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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霧矢翊 -【重生之霉妻無敵】《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1 08:50 PM     標題: 霧矢翊 -【重生之霉妻無敵】《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3-5 10:44 AM 編輯

【書名】:重生之霉妻無敵

【作者】:霧矢翊

【內容簡介】:

  聽說那個功高震主的靖遠大將軍是她從小指腹為婚的未婚夫,等他們成親後,她就要被夫婿連累著一起流放西北苦寒之地。

  阿萌很淡定,沒事,如果皇上敢流放他們,她會詛咒皇帝十年不舉。

  於是,皇帝真的不舉了。(皇帝:TAT,朕什麼都沒幹呢!)

  所以說,這種烏鴉嘴的倒楣催的女人,真的沒有哪個正常男人能消受得起啊。

  想欺負她?你確定你不怕被詛咒嗎?當然,還有一個前提,你能先板倒那個惡男再說!

  PS:這是一個性格呆萌的烏鴉嘴倒霉女與佔有欲變態的惡男的故事!雙處文!

  PPS:依舊是甜文加小白文,寵妻系列三!怕踩雷者勿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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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1 08:52 PM

第 1 章

  她有個很可愛的小名,叫阿萌,是已逝的娘親為她取的。

  相對於父親羅弘昌所取的閨名羅玉茵,她更喜歡阿萌這個略帶著寵愛的小名,這代表了這一世的母親對她的愛。

  可是,她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小名從一個陌生的男人口中發出時,會讓她打從心底生出一股寒氣,然後是一種恨不得奪路而逃的衝動。
  
  那男人二十來歲,身形修長,濃眉俊眼,鼻樑挺直,深邃俊雅的五官不經意間帶了些許冷硬的氣息。他的膚色較之一般人比較黑,看起來是常年在太陽底下行走曬出來的色澤,比起京城男人的文質白皙別有一種難言的陽剛之氣。只是那雙黑得難見底的鷹目中流露的惡感讓人不敢與之對視,甚至唇角習慣性掛著的笑容,都讓人感覺到一種邪惡的氣息,與他渾身上下透露出來的凜然氣勢一混合,竟然矛盾得讓人心生怯意。

  總之而言,這不是個好相與的男人。

  雖然他已經盡量地表現得客氣有禮,甚至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但那種從骨子裡透露出來的邪惡與血腥味兒還是讓她打從心裡懼怕這個男人。只稍一眼,便恨不得遠遠地逃離,不願與他共同相處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同一份空氣。
  
  這個男人可怕又惡劣,如同一個強大的獵人看上了他的獵物,好整以瑕地逗弄著弱小的獵物,而她便是他看中的獵物。阿萌並不認為這是自己的錯覺,甚至她可以對穿越大神發誓,她真的認為這個長相氣勢不俗的男人是個極度可怕又惡劣的人,用一種逗弄獵物的方式來弄她。

  原因是他現在擱放在她腰間的那條手臂,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她只是走路不小心摔倒了,正巧這男人路過,然後好心地扶了她一把,讓她免於摔倒的命運。

  放屁!根本不是這樣的!
  
  「你沒事吧?怎麼還是這麼呆?」男人低沉的聲音有些沙啞,聽起來彷彿是被什麼東西破壞過的聲線,沙啞中略帶幾分金屬的質感。

  聽到他嫌棄的聲音,阿萌好想朝他怒吼一聲,分明是他伸腿過來絆倒她,現下卻一副好心人士揣扶她的模樣,有這麼惡劣的人麼?
  
  今天是姚府老夫人的六十歲壽辰,六十而耳順,這個吉利的數字對於老人家來說,都是值得注重大肆慶祝的日子。於是姚家的家主決定,凡是流有姚家血脈的子孫皆可到姚府給老夫人祝壽。

  阿萌已逝的娘親是姚家一脈的小姐,也算是流有姚氏血脈的子孫,所以老夫人的六十壽辰,基於孝道,她也被允許到場。

  明明她只是來找姚青青的,為了趕時間走了這條極少人會走的近路,為何中途會突然殺出個程咬金,先是故意將她絆倒,然後再作出一副揣扶她的好心人士模樣來?

  阿萌呆呆地看了他一眼,鼻息間聞到一種說不出的味道,很醇厚,卻讓她打從心裡抗拒這種味道。阿萌小心地掙扎離開他揣扶在她腰間的手臂,心裡很慶幸自己走的這條路現在沒有什麼人,所有不用擔心自己的名節被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破壞了。也幸好男人雖然感覺可怕,但到底沒有阻止退離的意思,任由她小心地退離他手臂可以捕捉她的距離。
  
  男人收回手,改由雙手抱臂、居高臨下看她的姿勢,這讓她感覺很不好。

  「……我沒事,多謝公子關心。」阿萌勉強說道,心中有些淚流,明明是他絆人,為什麼卻要言不由衷地給罪魁禍首致謝呢?

  原因是——這男人給她的感覺太可怕了,直覺讓她小心為妙,最好不要惹到他。古人有云:寧得罪君子,勿招惹小人。這男人是不是小人她不知道,但她由衷的感覺到懼怕。阿萌倒霉慣了,所以她一直相信自己的直覺。既然不能惹,那麼就忍氣吞聲。
  
  「小姐……」

  這時,她的丫環知春終於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頓時驚慌地叫了一聲,卻在那男人撇來的一記眼神中,不由噤了聲,像只被嚇壞的小兔子一般縮著腦袋。若不是她還算忠心,這膽小的丫環估計早就嚇得躲起來了。

  阿萌知道自己再呆下去,遲早會倒霉,於是也不管這男人是不是認識自己,又怎麼知道自己的小名的,趕緊撤了。
  
  「多謝公子相扶,若沒事,小女子有事,先行一步。」說著,攫了丫環的手,身子側移,打算從另一邊離開。

  這回倒沒有人再伸腿絆她了,可是卻不知道是不是走得太急的原因,還沒走兩步,又莫名的被絆倒了。這回也同樣沒有人來相扶,甚至連扶著她的丫環也被帶著一起踉蹌著撲倒在地。

  正是春寒料峭的時節,院子裡的植了幾株桃樹,桃花已經開了,落在地上,因為阿萌的摔倒又撲騰起了一地的桃花瓣。
  
  阿萌覺得今天真是倒霉透了。

  早上起床時,被子壓得她差點透不過氣來;瀨口時,差點一口水嗆在喉嚨裡咳得嗓子眼都疼了;去給繼母刑氏請安時,刑氏和繼妹羅玉紗陰陽怪氣地諷刺她,害得她今天出門差點遲到;出門來姚府時,坐的轎子莫名的突然搖晃起來,讓她的後腦磕在車壁上磕了了個腫包;好不容易終於平安來到姚府,卻碰到這麼個惡男,被人惡意地伸腿絆得摔倒……

  好吧,其實她就是個倒霉催的人,還有一張烏鴉嘴。
  
  「小姐,你沒事吧……」知春快要哭的聲音響起。

  「沒事!」

  阿萌覺得這是小意思,抬頭安撫自己的丫環時,卻見到一旁的男人望著她有些錯愕的模樣,可能很驚訝她走個路也會摔倒。阿萌心裡有些鬱悶,很想對他說,若不是他嚇著了自己,何以會因走得太急而摔倒?明知道她就是個倒霉催的,這麼一嚇,不就是讓她更倒霉麼?

  眼角瞥見那男人似乎要走過來的模樣,阿萌嚇得馬上利索地爬起身,也不管摔得疼痛的腳,拉著丫環一瘸一拐地趕緊走了。

  阿萌想,一定是因為今天注定要遇到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所以才會這麼倒霉的。

  好吧,她一直是個倒霉催的,只是今天特別地倒霉罷了。
  
  來到一處院子,院門前一個丫環已經等候在那裡多時了,看到她們到來,便嗔笑道:「羅家姑娘,奴婢可將你們等來了。快進來,我家小姐正盼著你到來呢。」說著,又瞄了眼阿萌,心裡暗忖,今天羅家小姐應該沒遇到什麼倒霉事兒了吧?

  阿萌朝丫環微笑,說道:「有勞蘭芝了。」
  
  蘭芝是姚青青的貼身丫環,以阿萌和姚青青的交情,蘭芝自然也知道阿萌某種天生倒霉催的體質,見阿萌微笑的模樣,看著也沒有什麼大礙,暗暗認同了自己先前的猜測。
  
  來到一處芳香馥郁的寢室,一個明艷嬌媚的少女坐在窗前繡花,等聽到聲音時,徐徐地抬起頭來,膚如凝脂,眸光瀲灩,眸光流轉間,說不盡的風流嫵媚,光彩奪目,讓人難以移目。

  只是那姑娘一見到進來的人,將手中的針線一丟,以一種和外表不符的姿勢馬上跳了起來,拎著裙擺跑了過來。

  「阿萌,你可來了,一路平安否?」姚青青圍著阿萌轉了兩圈,笑問道。

  阿萌扁扁嘴,見室內的丫環已被姚青青揮退,不由得苦了臉說道:「剛才遇到個可怕的人,摔到了,可能腳上有傷。」

  姚青青一聽,掩著小嘴驚呼了一聲,趕緊讓蘭芝去拿藥箱來,自己按著阿萌坐到炕上,然後就要掀阿萌的裙子。阿萌嘴角一抽,趕緊制止了姚家姑娘粗魯的動作,自己小心地將褻褲的褲腳擼高,露出了一截瑩白的小腿,小腿上有一道磨破皮的傷痕,只泌出了些血漬,倒是傷得不重,看樣子應該是摔倒時,磨擦到地面罷。
  
  姚青青一臉同情的表情,摸摸阿萌的腦袋,「可憐的娃,怎麼受傷的總是你呢?」

  阿萌氣悶地看了她一眼,抿著嘴不說話。

  阿萌生得一張可愛的娃娃臉,身形也是比較纖巧瘦弱,繃著個臉坐在那兒,可愛得像尊陶瓷娃娃,讓姚青青這個有收集可愛之物癖的人忍不住又喜愛起來,摟著不肯撤手。
  
  這時知春已經接過蘭芝遞來的藥箱,邊抽泣著邊為阿萌上藥,那眼睛紅紅嘴巴紅紅的小模樣兒,看得姚青青都有種阿萌摔得沒了半條命的錯覺。

  知春雖然膽子小了點,但作為阿萌的貼身丫環,特別是跟在這種倒霉體質的主子身邊久了,早已練就出了一手處理傷口的好手藝,三兩下就為阿萌處理好了傷口,上藥包紮,一氣喝成,與她膽小的性子完全相反,看著就像一門藝術一般。
  
  「啪啪啪!」

  姚青青拍著手,笑道:「知春的手藝又進步了,下次繼續努力!」

  聽得阿萌氣悶地瞪了她一眼,將姚青青壓在她肩膀上的手拿開,直接將掀到膝蓋的裙子拉了回來。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1 08:55 PM

第 2 章

  從小到大,姚青青已經習慣了阿萌這種倒霉催的體質,所以對阿萌的受傷已經習以為常了,並沒有特別大的感受。待阿萌處理好傷口,讓人上了茶後,便興致勃勃地開始瞭解阿萌受傷的原因。

  姚青青很會抓重點,可是記得剛才阿萌說遇到一個可怕的人才會變成這樣,遂問道:「是什麼可怕的人這麼厲害,讓你嚇得自個摔倒受傷了?是不是男的?你有沒有詛咒他?」
  
  阿萌喝了口熱茶,溫暖的茶水從喉嚨滑到胃裡,讓她舒服得想歎息。阿萌小心地將腳放好,雙手捧著被杯水浸潤得溫暖的茶杯,從指尖透來的暖意讓她舒服地瞇起眼睛,「沒有。」

  「怎麼沒有呢?他害你跌倒受傷,你應該詛咒他……」姚青青歪著腦袋,十分可愛地說:「嗯,就詛咒他不舉好了。」

  「喂……」阿萌滿臉黑線地叫了一聲,這位姚家長房嫡出的小姐未免太口無遮攔了。「你娘若是聽到你這話,會昏倒的,也會認為是我教壞你了。」天知道她從來都是規規矩矩的,行事小心,可不像這位受寵的姚家嫡女般肆意張揚。

  而且這種詛咒是能隨便說的麼?真的會害人家絕後的啊。特別是她這種好的不靈壞的靈的烏鴉嘴,詛咒百發百中,都可以去當巫婆了。

  好吧,阿萌並不是什麼聖母,只是覺得事情還沒有到讓她詛咒別人不舉的程度。
  
  姚青青嘻嘻笑了一聲,「他害咱們阿萌姐姐受傷,咱們也應該讓他付出些代價,這樣才公平。」說著,抬起潔白優美的下巴,矜持而驕傲。這就是姚家嫡出小姐,恩怨分明。

  阿萌將杯中澄黃色的茶水一口飲盡,說道:「不用了,他也扶過我,並不是那麼……」有點言不由衷,但阿萌覺得,那樣危險的男人,她連生出詛咒他的心都覺得緊張害怕的地步,最好此生都要不見到他。
  
  「好吧,既然這樣咱們就不理他了。來來來,阿萌看看我繡的這副花鳥圖怎麼樣,來給我個意見,好讓它更加完美,這樣母親就不用擔心我總是繡不好了。」

  很快的兩名少女湊到了一起,對著繡棚嘀咕起來。
  
  這時,一個丫環掀簾進來,她身後同樣跟著一個丫環打扮的女子,正是姚青青的母親——姚三夫人身邊的得力丫環春緋。

  「三小姐、羅姑娘,客人來得差不多了,夫人讓你們過去給老夫人賀壽。」

  兩人聽罷,便將繡棚放下。

  姚青青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首飾,見沒有什麼不妥的,便和阿萌一起朝姚老夫人所住的地方行去。
  
  走了一刻鐘左右,兩人到了姚老夫人所住的地方,此時裡頭已坐滿了人,不只有姚家的女眷,也有一些各大家族的女眷與年輕的姑娘。姚老夫人坐在最上首,左右兩邊還陪著幾個生得秀美的少女們,正嬌嬌地陪老夫人說著話逗得老夫人笑語連連。

  聽到丫環稟報姚三娘子到了,室子裡的說話聲頓時小了。
  
  「祖母,青青來了~~~」姚青青嬌笑著上前行禮。

  阿萌跟在姚青青身後,低眉斂目地跟著行了一禮。眾人此時的目光都放在明艷嬌俏的姚青青身上,聽到阿萌自表的身份後,便不再關心了。像阿萌這種生母是姚姓女子才沾了光來老夫人這邊露臉的姑娘不少,所以並未引起什麼特別的注意力,倒是美麗又嬌俏的姚青青才是眾人關注的對像,這可是姚老夫人的心肝寶貝兒,姚家女中最尊貴的長房嫡小姐。
  
  「青青來了,快過來給祖母瞧瞧。」姚老夫人朝姚青青伸手,笑容慈祥。

  姚青青笑著迎了上去,無視一群姚姓小姐各種嫉妒羨慕的目光,陪在老夫人身邊癡纏著,然後又拿出了她親手為老夫人抄寫的佛經,這份孝心更逗得老夫人對她疼愛不已。

  見沒有人注意自己,阿萌也不在意,更喜歡這種忽視。見姚大夫人身邊的嬤嬤朝自己招手,便走到姚大夫人身後的位子坐下,安靜地看著這祖孫共樂圖。
  
  姚大夫人看了眼被老夫人拽著一起坐在上位的女兒,瞄了一眼周圍人,見到二房三房投來嫉恨的目光,唇角微乎其微地挑了下,卻並未露出什麼得意之色,仍是一派淡然從容地坐著。

  「阿萌,你臉色不好,可是發生什麼事了?」

  阿萌正安靜地打量週遭的人,聽到姚大夫人關心的話,彎起唇角露出了一個可愛的笑容,和聲回道:「謝謝大舅娘關心,阿萌無事。」

  見她不像撤謊,姚大夫人笑了笑不再多說,只是小聲吩咐了聲,讓阿萌累了先去姚青青的院子裡歇息。

  阿萌眨眨眼睛,乖巧地應了一聲。
  
  阿萌雖然叫姚大夫人舅娘,但她娘親卻並未是姚大爺的嫡親妹妹,而是姚家另一脈的小姐,只是阿萌的娘親在出嫁前,幫助過剛嫁進姚家的姚大夫人,與姚大夫人感情頗好,是以姚大夫人方會對阿萌這個生母早逝的羅家嫡小姐愛護非常,私下也允了自己女兒與阿萌的往來。
  
  *******
  
  前院,姚家大爺姚學海正在招待前來為老夫人賀壽的賓客,突然管家過來小聲地說了句,姚學海面色微變,不過很快便恢復過來。

  姚學海回頭與姚家二老爺耳語一聲,又歉意地朝賓客們說了聲後,便離開了前院,往一處偏院的地方行去。
  
  偏院的大廳前,穿著一襲天青色長衫的男人負手站在石階前,淡淡地望著遠方,渾身上下自有一翻難以忽視的威嚴剛硬氣勢。男人旁邊,一個穿著小廝服飾的少年安靜地陪在一旁。

  一陣腳步聲響起,很快地便來到面前。

  男人轉過頭,看向疾步行來的姚家大爺。

  「月卓,你可是來了。」姚學海高興地說,走到男人面前打量他,欣慰地點頭:「不錯不錯,已經長得這般大了,老夫人若是知道你今兒來了,會十分高興的。」
  
  虞月卓唇瓣含笑,「大舅,許久不見了。」

  聽到他不似正常人的聲音,姚學海面色一變,有些關心地問道:「月卓,你的聲音怎會……」

  「無事,大舅不必擔心。這是去年帶兵深入北越王庭時,不小心中了北越草原上的一種毒花,雖然並無什麼大礙,但卻弄壞了這嗓子。」虞月卓解釋道。

  其實他的聲音比正常男人的聲音略帶低啞,仔細聽時又有種金屬的質感,倒不至於太難聽,只是那種質感傳入人耳時,讓人感覺到一種難以忍受的疙瘩,令聽者生生浮現一種奇怪的感覺。
  
  姚學海聽罷鬆了口氣,打量這侄兒,發現一陣子未見,他越發的英挺堅毅了,不像姚家人也不像虞家人,介於兩者之間,又游離於兩者之外。不過這侄兒卻是令兩家都感到驕傲的子孫。大楚誰人不知道,北越就是被年輕的虞將軍帶兵直接打到北越王庭,使得北越王庭不得不向大楚稱臣。也因為他,結束了大楚與北越百年來對峙局面,還邊疆百姓一個平安喜樂的生活環境,免於邊境百姓受戰亂之苦。他是大楚的英雄,更是最年輕的大將軍。

  「可是去見了老夫人了?」姚學海高興地問。心知這侄兒今天能來,應該是給了姚家天大的面子了。

  「那兒人多。」
  
  姚學海一聽,忍不住好笑起來。老夫人那兒確實來了一群各家貴女與姚家各處的小姐與表小姐們,都是一些年輕的姑娘,若是那些貴女們知道他的身份,估計場面會混亂起來。畢竟雖然大家都知道靖遠大將軍的威名,這位大將軍卻極少在人群前露臉。可以說,打得北越王庭不得不向大楚俯道稱臣的靖遠大將軍,是京都所有貴女們心目中的英雄,願意下嫁的夫婿人選,夫人們心目中的良婿。
  
  「那好吧,難得你回來,這回可不許亂跑了,你娘和你妹妹都在老太太那兒等著見你一面呢。哎,我知道你不喜見太多人,不過有幾個兄弟姐妹你應該見一見吧?還有……」姚學海絮絮叨叨地說,努力想勾起虞大將軍的興致,可謂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大舅!」虞月卓知道自家這大舅在打什麼主意,不得不打斷他的話,「放心吧,現下邊境無戰事,無皇上的命令,侄兒近期都會留在京城的。而且皇上已經將西山營交給侄兒了。」

  姚學海聽罷,心中一喜,說道:「好極好極。你是個有出息的!不愧是我們姚家的子孫!」

  虞月卓眼瞼微垂,笑而不語。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1 08:56 PM

第 3 章

  阿萌覺得有些無聊。

  看了眼陪在姚老夫人身邊的姚青青,又瞅瞅老夫人另一邊坐著的少女,明眸皓齒,文秀優雅,也是個不可多得的美少女。不知道那個少女是誰,不過聽得姚老夫人慈愛地叫她「月娟丫頭」,應該是京中哪個世家貴女罷。再看周圍人對那個叫月娟的少女露出討好之意,卻未對姚老夫人如此偏愛的行為露出什麼異樣的神情,便知道這個少女的身份不簡單。

  羅家雖然是京城的望族,但阿萌的爹只是羅家的三房的嫡子,她的生母也只是姚家旁枝的小姐,使得她的身份並不算太高,甚至與在場的這些貴女們相比,實在是不值得一提。是以沒有人會特意地關係她,使得阿萌養成了旁觀者的心態,沒事就坐在一旁默默觀望,然後再根據眾人的神情態度及語言分析他們的心態及她們之間的關係。

  這也算是一種打發時間的娛樂吧。
  
  姚青青似乎不太喜歡那個「月娟」,話裡話外時不時地埋汰幾句。「月娟」卻是個能忍的,雖然表情僵硬了一下,便很快地便淡然微笑,一派大方。在場的一些人精們如何不知道姚老太太的心肝寶貝不待見「月娟」,見狀卻當作不知,甚至有些夫人低下頭,暗暗發笑,十分樂意這個結果。

  阿萌猜測,看來在場的人,除了姚老夫人和姚大夫人外,其餘的人皆是不希望姚青青與那「月娟」姑娘好的。
  
  說了會子的話,一個嬤嬤進來,在姚老夫人身邊耳語了一句,姚老夫人面上不動聲色,繼續與眾人談天說地,不過這場話沒有持續多久,姚老夫人很快便露出疲憊的神色。

  在場的夫人們皆是人精,見狀也不再滯留,隨著姚家幾個夫人一起移到偏廳去繼續喝茶聊天敘話。很快的,原來還擠得空氣中滿是脂粉流香的大廳裡變得空蕩蕩的,只留了一些姚家女眷在場。

  阿萌見狀,本欲要隨眾人出去的,但姚大夫人給她使了個眼色暗暗阻止了她,讓她安心呆著。姚青青也趁機挽留她,阿萌不知道姚大夫人在搞什麼,無奈,只能繼續當個透明人呆坐著。

  再看看留下來的人,除了姚家的幾個出嫁的姑奶奶和媳婦,還有五六個姚家嫡出的小姐,甚至那個叫「月娟」的少女也在。雖然人是少了,但眾女仍是輕聲細語地說著話,觀之神態,比剛才人多時還要注重言行細節,笑不露齒,矜持而傲然,將姚家女的矜貴淑婉之氣表現得淋漓盡致。只有那個叫「月娟」的可能知道了什麼,秀美的下頜微抬,眉宇間流露出一種興奮與驕傲。
  
  姚青青此時已經坐到阿萌身邊,看到對面的「月娟」的表情,撇了下嘴,嘖了聲,小聲地對阿萌說:「你看她那德行,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的情郎要來了呢。」

  「喂!」阿萌黑線地叫了聲,真想捂著她的嘴,「這裡人多,你就少說幾句。」這種話是個未出閣的女子該說的麼?真不知道她這種爽利的性格怎麼養成的。幸好她私下說說,人前還算是挺矜持的。

  姚青青嘟了嘟嘴,「沒辦法,我就是討厭她!阿萌你還不知道吧,她就是虞月娟,皇上親封的靖遠大將軍虞將軍的嫡親妹妹。因為有個大將軍哥哥,神氣得像什麼似的,都不將人放在眼裡了,就是個拎不清的。虞將軍有這種妹妹,還真是可憐……」

  阿萌有些驚訝,靖遠大將軍虞月卓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怨不得虞月娟要驕傲,若是她有這麼個出色的哥哥,她也要驕傲了。特別是在這種男人為天的時代,父兄永遠是女人最大的倚仗,有一個受皇帝寵信的將軍兄長,虞月娟的未來可謂是前途無量了。
  
  見姚青青還在叨念著,阿萌私下扯扯她的衣擺讓她少說幾句。其實姚青青是個很爽利的女孩子,恩怨分明,敢作敢當,無論是做姐妹朋友都是最好的。也不知道姚大夫人那麼通透精明的一個人,怎麼會養成她這種脾氣。

  「哎,阿萌,咱們去詛咒她吧~~嗯,就詛咒她們呆會在眾人面前出醜好了~~」姚青青以袖掩唇,宛然一笑,說不出的光彩明艷。

  「……不要!她又沒有得罪你。」阿萌木著臉拒絕。這姑娘真的拿她的烏鴉嘴當成了武器不成?雖然她有時候也會詛咒一下某些人,但這種無緣無故的詛咒別人的行為,她不想做。

  「誰說沒有得罪,你不知道她竟然……」
  
  姚青青正欲要同阿萌告狀,簾子卻在此時突然掀開了,原本在外頭陪眾位夫人的姚大夫人走了進來了,後頭還跟著一個身形高大的英挺男子。瞬間室內所有的說話聲都停了下來,姚青青不敢放肆,也只能閉上了嘴,也好奇地看著那個讓姚大夫人引領進來的年輕男人。

  當看到那個男人的臉時,阿萌差點露出一副見鬼的表情,直覺要找路逃走。

  竟是那個先前在桃林裡絆住她又假裝好心的惡男!

  那男人走進來時,眼睛狀似無意地在室內一掃,將室內的情景盡收眼底。

  姚家未出閣的小姐們接觸到他的視線,不由得面露桃紅,羞澀地低下腦袋。而男人的目光也輕易地看到了阿萌那副「見鬼了」的表情,不由得眉頭一挑。

  阿萌趕緊低下腦袋,努力地減弱自己的存在。
  
  「哥……」虞月娟激動而壓抑地叫了一聲。

  虞月娟身旁的婦人也是一臉激動地持著男人。

  聽到虞月娟這聲「哥」,阿萌更是瞠目結舌,傳說中的大英雄大將軍,竟然是……這個男人?反觀在場的姚家姑娘們知道虞月卓的身份後,更是雙目晶亮,眉目含羞帶怯,表情更是矜持了。
  
  姚老夫人也是一臉的激動,忙說道:「是月卓來了麼?快過來給我瞧瞧。」

  虞月卓含笑著前上,對著姚老夫人施了一禮,笑道:「外祖母,月卓回來了,今天是您的壽辰,月卓在此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虞月卓的聲音一響,現場的氣氛明顯一滯,但在場的都是些見過大場面的,很快便恢復了正常表情。阿萌心知這種像是被破壞過的聲線,那種金屬的質感給人的感覺太強烈了,讓人怎麼樣都不喜歡的。
  
  「好孩子,快起來快起來。」姚老夫人眼眶濕潤,親自下炕來拉著男人起來,將他打量了一遍,有些哀傷地說:「不過幾年不見,你已經長得這般大了,可是你的聲音……怎會變成這般?是不是沒有好好照顧自己,你讓你娘怎麼辦……」說著,自己用帕子按著眼角。

  「讓外祖母掛心了,不過是喉嚨曾受過傷,治好時便是這樣了,平日說話並無大礙的。」虞月卓解釋著,又寬慰了幾句姚老夫人。

  在場的人見狀也忙著一起寬慰老太太,過了一會兒姚老夫人方沒那麼難過。
  
  虞月卓又轉身去拜見了母親姚氏,然後對激動地叫他哥的虞月娟摸了摸腦袋,唇角含笑,舉止斯文有禮,若不是眾人皆知他十歲就進了軍營,皆要懷疑這般斯文有禮的男人會是個馳騁沙場打得北越不得不俯首稱臣的大將軍。他生得英俊,又氣勢不凡,舉止投足間,完全沒有武夫的粗魯狂放,彷彿京中哪個世家出來的翩翩公子。

  可是阿萌總覺得這種斯文是他的偽裝,像今天在桃花林裡那種惡劣而逗弄的舉動才是他真正的模樣。

  阿萌一直相信自己的直覺,這種直覺也讓她躲過了很多麻煩事兒。
  
  與長輩們見過面後,姚老夫人笑道:「來,月卓,來見見你的這些表姐妹們,你這幾年不在京城,與她們也有好些年不見了吧。」

  聽到姚老太太說笑的話,在場的姑娘們都緊張起來。甚至是姚青青這個對虞月娟十分不待見的姑娘也添了一種緊張感,努力坐直身姿,讓自己看起來含蓄而矜持,必要地給這位大將軍表哥留個好印象。
  
  相對一群努力表現自己的姚家姑娘們,被留下來當佈景板的阿萌實在是不值得一提了。先不說在場的姚家姑娘都是姚家最出挑的姑娘,樣貌才情皆是上層,她這張彷彿長不大的娃娃臉就沒有什麼看頭了,最多是顯得可愛,給人一種萌萌的想要捧著玩的感覺罷了。

  所以阿萌十分淡定地當自己的佈景板,努力地弱化自己的存在。她不想與這個直覺給她危險感覺的男人面對面,更不想做個任人隨便耍著的獵物,只希望這男人被這群漂亮美麗的姚家女迷花了眼,然後挑個回去當老婆算了。

  是的,有點腦子的人都看得出來今天這一出是姚家特地為這位大將軍安排的相親宴了。務必要讓此時正如日中天的靖遠大將軍相中個姚家女,拉籠了他,姚家又得到一個有力的姻親。特別是這個姻親還很厭惡虞家人時,他們姚家何不將他拉籠過來。
  
  姚大夫人含笑著將在場的姚家姑娘們一一介紹給這位大將軍,姑娘們也或羞澀或靦腆或大方或矜持地叫了聲「表哥」,姚青青也很甜地叫著「表哥」,然後朝虞月娟的方向挑釁地看了一眼,使得虞月娟暗暗皺眉。

  表哥表妹一一見過禮後,虞月卓仿似不經意地說:「大舅母,這裡不是還有個表妹麼?又是哪家的表妹?」含笑的目光直直看向姚青青身後的位置。

  於是努力要做佈景板的阿萌因為男人的惡劣揭穿,使得她暴露在眾人目光之中。
  
  阿萌頂著姚家幾位夫人探究的目光,還有姚家嬌女們各種羨慕嫉妒恨的目光,突然感到壓力山大,很想對著某個故作無辜的男人咆哮:你到底想做什麼啊?!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1 08:58 PM

第 4 章

  「大舅母,這裡不是還有個表妹麼?又是哪家的表妹?」

  男人奇特的聲線在偌大的偏廳中,顯得有些突兀,卻讓足夠引起了眾人的重視,讓阿萌這個小透明呈現在眾人面前。
  
  阿萌心中惱恨,面上卻不得不在眾人的打探目光中露出帶些靦腆的笑容,目光望向姚大夫人,表明自己是姚大夫人帶來的。

  阿萌先前並不知道這是姚家人特地為虞月卓準備的相親宴,如果她知道的話,絕對不會留下來。可是她不知道不要緊,但姚大夫人作為姚家長房媳婦,姚老夫人倚重的大兒媳婦,她不可能不知道姚家人的安排,那麼她留自己下來做什麼?

  這點不只阿萌想不明白,在場的夫人們也有些疑惑。看阿萌與姚青青的座位,便知道阿萌是姚夫人帶來的人,所以姚大夫人其中的意思可就教人玩味了,特別是姚老夫人還有意讓姚大夫人所出的姚青青在虞月卓面前多露臉,好讓他們小輩看上眼時,姚大夫人此舉,不是再給她女兒添了外潛在的敵人麼?

  姚老夫人面上一派淡然,彷彿虞月卓特別地關注個陌生小姑娘並未讓她動容,其餘的人心思電轉間已經想了很多。
  
  姚大夫人在眾人的目光中,依舊一派從容淡定,笑道:「這是羅御史家的小娘子,與青青是好姐妹,今天特別來給老夫人祝壽的,她娘親也是咱們姚家的姑娘,是二老太爺那邊的姑奶奶。」

  這時,姚青青也嬌笑道:「祖母,這是青青的好姐妹。」
  
  聽罷姚大夫人的解釋,又見姚青青如此維護的模樣,眾人恍悟,知道是姚家二老太爺那邊的外孫,與老夫人還算是隔了許多層的,更是與虞月卓相隔了十萬八千里的堂表了,如此無關緊要的人,便不再關注了。至於姚大夫人為何會留下阿萌,眾人一看姚青青對阿萌緊張態度,大伙都猜測是姚大夫人太疼姚青青,定然是姚青青要留她的好姐妹在場,是以阿萌才會留下的。

  只是,一個是姚家尊貴的嫡女,另一個雖是御史家的小娘子,但比起根基深厚的京中望族姚氏來,身份仍是顯得比較低微的,姚青青與這種身份不顯的羅家女交好,怎麼看都有點掉份兒。

  大人們面上沒什麼表示,但幾個藏不住表情的姚家女已經面露鄙夷,連虞月娟也對姚青青頗為不屑,看得姚青青很想發火,最後還是阿萌私下給將人扯住了。
  
  虞月卓聽罷,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然後客氣有禮地說:「原來是外二祖父家的,怨不得有些面善呢。」說著,又望了阿萌一眼,那目光讓阿萌頭皮發麻,差點忍不住抱頭縮地了。

  眾人聽罷,只當他是客氣,皆抿唇笑起來。再見虞月卓也沒再多關注的模樣,終於松下心來。她們可不希望虞月卓去關注個不是姚家的姑娘。

  只有阿萌覺得他真的不是客氣,而是陳述了一個事實:這個人真的認識她!可是她從小到大發生的事情記得很清楚,自己應該是沒有見過這個人的。呃……或許是見過,但因是無關緊要的人,所以自己不去記?

  反正無論哪種,阿萌都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幸好虞月卓現在是炙手可熱的大人物,她這個小透明絕對不會與他勾搭上什麼雜七雜八的關係的。
  
  接著又是一群女眷七嘴八舌地圍著虞月卓表示她們的關心之情,不知情的人還以為虞月卓是她們遠征在外的兒子呢。反觀虞月卓的親娘姚氏,在最初的激動後,又淡然地坐在那兒,只用一雙溫柔的眼睛看著被眾位姚家夫人及姑奶奶們圍住問話的兒子。

  虞月娟原也是沉得住氣的,等見到姚家的貴女們隨著她們的娘親圍住她哥哥問話時,心情越發的氣悶了,她的哥哥是大英雄、皇帝親封的大將軍,豈是這些無知的女人能般配得上的?
  
  說了會兒話,虞月卓終於被姚大老爺派人來叫出去了,也算是緩解了他突如其來的女禍。

  阿萌見狀,巴不得他快快離開,和他呼吸同一片空氣,她都覺得磣得慌,特別是看到他那副待人斯文有禮的模樣,只覺得渾身都不對勁兒。難道只有她覺得他特別的做作,本性向惡?

  虞月卓一走,室內原本還溫馨熱鬧的氣氛頓時沒了,姚老夫人淡淡地坐著,環視下面的一群如花似玉的姚家姑娘們,也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半晌過後,姚老夫人表示累了,讓嬤嬤扶她到裡頭歇息。
  
  *******
  
  離開了老太太的院子,阿萌跟在姚大夫人身後,和姚青青並排站在一起,幾次想告辭了,但在姚青青有意無意的阻擾下,只能心中嘆了口氣。

  「阿萌,虞表哥長得真好看,是不是?」姚青青湊近阿萌,小聲地說道:「他比京中那些公子哥兒都有禮數,人又英武不凡,一點也不像個武夫呢。」

  阿萌含糊地應了聲,不想再糾纏那男人的事兒。
  
  走過一條抄手遊廊,阿萌見姚大夫人要帶她們去剛才那群夫人和貴女們那兒,趕緊說道:「舅母,我身體有些不適,我想……」

  「誒?難道你腿又疼了?」姚青青馬上關心地問。

  聽到姚青青的話,姚大夫人回頭看著兩個小姑娘,也關心地問道:「怎麼回事?阿萌你身體不舒服?可要招大夫過來給你瞧瞧?」
  
  今天是姚老夫人的壽辰,姚大夫人要招待來往的女眷,忙得一刻不得停歇,而如此忙碌的時候,她還關心自己的身體,讓阿萌實在是感動又不好意思。她受傷慣了,這點小擦傷根本不是事兒,只是不想再去和那堆京中貴女們湊在一起遭她們冷眼才借口離開的。

  阿萌知道姚大夫人如此這般是為了讓自己在那些夫人貴女們面前露個臉,與那些身份高貴的貴女們結個手帕友,對她未來大有益處,可自己現下真的不想往那邊湊啊。

  「娘,阿萌先前摔傷了腿……」

  姚青青當下將阿萌在路上摔傷的事情說了一遍,姚大夫人聽罷,對阿萌這種倒霉的體質頗為同情,見她面色實在是不好,便也不再強求了,吩咐她到姚青青的院子裡去歇息一會,等稍一些她再派人送她回羅府。

  「謝謝舅母,讓您掛心了。」阿萌帶著鼻息的聲音說。

  姚大夫人笑了笑,吩咐阿萌好好歇息,便帶著不情不願的姚青青往大廳行去。阿萌可以不去,但姚青青這個姚家嫡女是不能不去的。

  阿萌見人走遠了,心裡鬆了口氣,趕緊帶著她的丫環知春往姚青青所住的清風院走去。
  
  這回阿萌專挑一些人多的地方走,就怕自己又在路上遇到某個性格惡劣的男人。阿萌素來不相信自己會有什麼好運氣,所以習慣做事之前多考慮下自己該怎麼做才能避免麻煩事兒。

  走過這條走廊,就到清風院了。

  看到一眼在望的清風院,阿萌難得地露出笑容,正準備回頭吩咐知春快點時,突然腰間一緊,在她還未反應過來時,整個人被捂著嘴拖到了一處假山的山洞後。
  
  「啊……」

  尖叫聲被一隻寬厚溫暖的大掌摀住,阿萌雙目圓瞪,驚駭地看著眼前好整以瑕地俯視著她的男人,那雙望不到邊的黑眸讓她頭皮發麻,下意識地掙扎起來。可是還沒抬腿給他一個防狼下胯踢時,男人輕易制住了她的花拳繡腿不說,甚至箍在她腰間的胳膊一緊,痛得她差點飆淚。

  阿萌現在很確定,這男人估計是和她有仇,所以才會專門找她碴,讓她倒霉。看吧,現在又來搞這一出,讓她不懷疑都不行。所以,阿萌認為,也許自己曾經不經意間惹到了這個惡劣的男人不自知,太悲催了。大楚這麼多女人,為毛是她惹到他呢?

  阿萌內流滿面,很想大聲咆哮:大哥你到底想要做什麼?不用這般試探了,有什麼過往仇怨的話就一併地交待清楚,咱都賠給你!
  
  大抵是看到她一副淚眼汪汪的模樣,男人有些惡劣地笑起來,挑起一邊眉毛,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很愉快的氣息。

  「你哭什麼?不是被咬了都不會哭的麼?」虞月卓用手指捻去她臉上的淚,可是他粗礪的手指又讓她面上一陣生疼,由此可以看出,這男人估計從來沒有給誰做過這種試淚的動作。

  阿萌趁著他鬆手之際,趕緊偏過臉躲開了他的手,然後阿萌很快知道自己此舉又惹惱了這個喜怒不定的男人,那隻大手捏著她的下巴,生生將她的臉板回來。
  
  腰好疼,下巴好疼,凡是被這個不知輕重的男人碰到的地方都好疼。阿萌忍住因為疼而流出的生理淚水,小聲地問道:「虞大將軍,你到底想幹嘛?若是我曾經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拜託你明著來,不用做這種、這種……」這種破壞她名節的事情。

  阿萌相信,以這時代的標準,她被個男人碰過了,已經算是不潔了。她該慶幸這個男人應該也是不想讓人發現,所以才會挑這種隱避的地方下手麼?

  不過阿萌此時和個男人身體緊貼著靠在一起,鼻息間也是一陣的男人身上的氣息傳來,但卻沒法讓她心跳加快生出什麼害羞感,只覺得毛骨悚然,很想奪路而逃。

  如此想著,阿萌又是一陣的緊張害怕,自己的武力值很低,若是這個男人想做什麼,她估計逃不掉……
  
  聽罷她的話,虞月卓臉上故作的斯文笑容斂去,扯著唇角的模樣實在是惡劣得讓人想抽他:「你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情,反而是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呢。不過……你現在也做了一件對不起我的事情了。」

  「什麼?」阿萌問道,腦子高速運轉起來,忙著找出路。

  她游移的臉被板正,男人露出了十分惡劣的笑容,高大的身形將她整個人都籠罩在懷裡,湊到她耳畔,輕輕柔柔地說:「阿萌,你右手臂上的傷痕還在不在呢?當初一定很疼吧?真可惜我一直沒有看到它癒合的模樣……」

  阿萌瞪大眼睛,突然身體一陣輕顫,一陣寒氣從腳底躥上心頭,整個人都僵了。

  「怎麼了?認出我了麼?」虞月卓愉快地問道,對她的箍制鬆了幾分。

  「你……」

  「什麼?」男人欣賞她害怕的模樣,這般膽小,如何能逃開他的掌心?

  阿萌咬著牙,慢慢地說道:「你混賬!砸你!」
  
  虞月卓目光一厲,猛然聽到破空的聲音,那種多次在生死之間徘徊掙扎的危機感讓他第一時間摟著她跳開。而他原來站在位置,一顆假山上的斷石砸在地上,入土三分,若是它直接砸到人頭上,不死也去半條命。

  可是,霉運好像還沒有完,阿萌被他帶離時,腰間的衣服勾到了一塊石頭,嘶啦一聲衣服破了不說,連帶的腰間也突然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而男人也因為躲得太急,山洞太窄,後腦勺磕到一塊起的石頭。

  虞月卓發出一聲悶哼,腦袋一陣暈眩,箍住她的力道也鬆了幾分。
  
  阿萌見狀,趁機踹去一腳,也不管是踹到他哪裡,見他終於鬆開了她,趕緊手腳並用地爬離開山洞。

  奔出了假山山洞,阿萌看到一個少年小廝制住了知春,怨不得知春明知道她被人擄去假山也沒有吭聲。可能是太害怕了,知春焦急地看著她不敢輕舉妄動,一雙眼睛通紅通紅的。

  那小廝見到她狼狽地跑出來,嘴巴瞪得老圓,一臉不可思議的模樣,彷彿很懷疑她怎麼會在自家那麼惡霸的主子手裡逃跑。爾後想起自家主子,神色一變,也不理會他們,趕緊往假山的山洞那兒奔去。

  而阿萌也趁著這個機會,扯著知春往清風院跑,心裡詛咒不休。
  
  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倒霉事兒,她再也不想做了,真是疼死老娘了!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1 09:00 PM

第 5 章

  兩個女人跑得飛快,活像是身後有惡鬼追一樣,不多時已經跑進了清風院裡。
  
  那少年小廝瞥了一眼,心裡暗暗納悶她怎麼能從他家那惡鬼一樣凶殘的將軍手心裡逃跑的,等他繞到假山洞前,看到山洞裡的情況,頓時有些傻眼了。
  
  「將軍?你怎麼樣了?」
  
  少年小廝趕緊過去將虛弱地靠在山洞壁的男人扶住,湊近了聞到了一股子的血腥味,頓時臉色變了:「將軍,您……受傷了?」
  
  小廝吃驚不已,記憶裡的將軍除了初入戰場時,因年幼武藝不精受過不少的傷,後來隨著年紀的增長,武功在戰場上磨礪得越發的純熟後,已經多年未曾受過傷了。可是此時,這個素來強勢的男人竟然因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而受傷了?
  
  虞月卓睜開眼睛,並未如小廝所想般的虛弱,雙眼反而黑亮得不可思議。虞月卓推開揣扶住自己的小廝,摸了摸後腦勺,摸到一手的血,頓時目光變得又深又沉,唇角微微揚起,不怒反樂。
  
  小廝低下頭,從袖裡掏出一條乾淨的帕子遞給主子,心裡暗暗為剛才逃跑的姑娘憂心。那姑娘不反抗還好,這麼一反抗,不是生生激起了主子的劣根性麼?主子這模樣分明是將那姑娘當成了獵物,以後還有得她受罪呢,剛才還不如讓主子折磨一翻以後別再掂記了還好一點呢。
  
  不管小廝怎麼想,虞月卓接過帕子擦了擦腦後的血,只是磕破了皮,並未如眼見的那般嚴重是。初始的昏眩過後,現在感覺已經無礙了。
  
  「符九,她呢?」
  
  符九知道主子問的是誰,低聲道:「已入了清風院。」
  
  「呵呵,倒是跑得夠快,看來並沒有太倒霉呢……」
  
  聽到男人異樣的聲線所發出的笑聲,符九即便已經聽習慣了,還是覺得毛骨悚然,一股子的惡寒打從心底往上躥,讓他恨不得埋下腦袋,不願意惹起這男人的關注。
  
  虞月卓將頭上的血漬處理乾淨,拉下髮帶將頭髮仔細地攏好束起,符九恭敬地上前為他整理身上的衣服,順便將沾上的灰塵拍去,不一會兒又成了那個在外人眼中風度翩翩、斯文俊雅的年輕將軍。
  
  見虞月卓信步走出山洞,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符九趕緊說道:「將軍,您……要不要去歇息一下?」符九擔心他剛才撞到頭,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
  
  「不用了,咱們走。」
  
  「是。」
  
  *********
  
  「彭」的一聲,阿萌將自己的身體倒在了清風院裡的一間客房的床上,這間客房是姚青青為她所準備的,每回她來姚家找姚青青玩時,便在這間客房歇息。
  
  「小姐……嗚嗚嗚……你怎麼樣了?」
  
  知春抽抽噎噎地去找來藥箱,邊用像死了爹娘一樣的哭喪表情問。
  
  阿萌趴在床上不想起身,感覺全身骨頭都要散了。那個男人根本是個魯男子,也不想想他的力氣對於一個柔弱的閨閣小姐而言有多重,下手真是不知輕重。
  
  「小姐,你腰上有血,還是讓奴婢為您清理一下傷口吧。」知春繼續說道,見床上的人懶洋洋地不想動,終於忍不住哭起來:「嗚嗚嗚……小姐,都怪奴婢沒用,讓您被欺負了……」
  
  阿萌很想堵住耳朵,知春這種哀怨的哭聲真像半夜鬼哭,腦仁都被她哭疼了。不得已只能摀住一抽一抽疼的腰部慢慢爬起身,嘆了口氣說道:「別哭了,先為我清理了傷口再到外頭哭。」
  
  「是……」知春抽抽鼻子,轉身將門窗都關了,然後又將床簾放下。
  
  屋內的光線有些暗,但這種禁閉一樣的感覺方讓她感覺到一些安全感。可以說,她被那男人嚇著了,沒想過十幾年未曾想起過的人,會突然出現在她面前,以這樣的姿態,仍是不改那種惡性。以前她覺得那個擁有野獸一樣憤世嫉俗目光的小孩很可怕,但到底只是個旁觀者一樣看著,覺得無關緊要。現在她卻覺得那小孩長成男人後,已經是一種危險到讓人膽寒的猛獸,就像一隻野性未脫的豹一般,多疑惡性又恐怖。
  
  阿萌將外衣脫了,上身只穿了件肚兜,等她將腰側受傷的地方露出來時,一看到那道被尖銳的利石割出的一道長長的傷痕,知春頓時又噴淚了。
  
  「拜託別哭了……」阿萌被她哭得心煩意亂。
  
  知春就是個淚包子,可以為任何事情輕易落淚。而這種淚包子卻不是讓人厭惡的那種,反而哭泣的時候很有美感,哀哀怨怨的聲音如怨如泣,真是哭得英雄也斷腸,恨不得將全天下捧到她面前,只求她別哭了。
  
  知春抽著鼻子,小巧的鼻子紅通通的,頗為可憐可愛。雖然哭得厲害,手下的動作卻很利落乾淨,在沒有弄傷她的情況下,為她清理傷口上藥纏繃帶。這種處理傷口的手法,比起藥店裡浸潤了十幾年的老大夫還要老練地道,可想而知,她這個經常倒霉的主子從小到大給了她多少機會練習,才造就她這般手藝。
  
  「小姐,除了這裡,還有別的地方受傷麼?」知春說著,將她翻了個身,就想脫她的褲子。
  
  「別啊!」阿萌慘叫一聲,趕緊摀住褲子,一副良家婦女遇到色狼的模樣。
  
  知春被她的模樣逗笑了,撲噗一聲笑了出來,也不再哭了,嗔道:「小姐,奴婢伺候您長大,您身上哪處地方奴婢沒看過。」
  
  阿萌嘴角一抽,心道就算是事實,但還是不習慣啊。特別是這種被人扒褲子的事情,讓她這種不太喜歡與人有肢體接觸的人極為討厭的,更遑論是給人扒衣服看自己的裸體了。
  
  「不用了,除了這裡,其他地方並沒有受傷,只是骨頭有些疼罷了。」阿萌邊穿上衣服邊說。
  
  「骨頭疼?哪裡疼?」知春一聽,又緊張了。看到她要穿上那套帶血的衣服,馬上嚴厲制止,「小姐,這衣服髒了,奴婢給您再去找一件。嗯,奴婢記得上回姚小姐給您置放了幾套衣物在這裡。」
  
  知春很快便去一旁的櫃子裡拿來一套新的的衣服,然後很細心地幫阿萌穿衣服。阿萌木著臉,像個洋娃娃一般給自家丫環折騰,她怕自己再拒絕,知春又哭給她看了。
  
  知春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伺候她家小姐了。因為她家小姐長得一張可愛的娃娃臉,精緻小巧,伺候她穿衣打扮什麼的,更是知春的最愛,特別是看到陶瓷娃娃一般的小姐被她打扮得像個面人兒一樣各種可愛時,讓知春產生一種「好想抱好想揉好想收藏」的感覺。如果知春是現代人,那麼她會用一個很恰當的詞來形容她對阿萌的感情:萌殺。每天都讓她覺得萌的小姐其實都是在賣萌啊。
  
  「小姐,您還沒有說您哪裡疼呢?要不要奴婢給您按摩按摩?」全能丫環知春興致高昂地問。
  
  「下巴疼,臉疼,腰疼,腿疼……」凡是被那個男人碰過的地方都疼。阿萌默默地心說,然後拒絕了知春按摩的提議。
  
  穿妥了衣物,阿萌坐到窗前的長榻上,手裡捧著一杯熱茶,思路很快飄到某個十幾年未見的男人身上,直到手上的茶涼了,阿萌娃娃臉上一片已是漠然,心裡暗暗下了個決定。
  
  不管那男人為何過了這麼多年還是這般惡劣,反正她是不打算與他有什麼交集的。相信以後她只要專心宅在府裡,就不怕他猛浪到跑到她家裡頭再來欺負她。本就是不相干的人,以後也不會有交集!
  
  「阿萌、阿萌……」
  
  姚青青的呼叫聲遠遠響起,不一會兒一陣腳步聲傳來,然後門彭的一聲被個艷光四射的美人兒踢開了,美人兒再以不符合大家閨秀的速度衝過來,撲在她身上摟住她。阿萌的腰側的傷被她碰到,疼得她發出嘶嘶的抽氣聲。
  
  「哦,可憐的阿萌,聽說你又受傷了,為何受傷的總是你呢?太可憐了,姐姐抱抱,不疼啊……」
  
  阿萌滿臉黑線,將黏在身上的少女推開,小心地捂著腰,說道:「青青,我年紀比你大呢。」
  
  姚青青眨眨美目,一屁股坐在阿萌身旁,打量阿萌幾眼,嘆了口氣:「沒辦法,看到你這張臉,我就覺得自己姐姐的意識氾濫,恨不得好好愛護你。」見阿萌露出鬱悶的表情,姚青青呵呵笑了一聲,關心地問道:「阿萌,你怎麼又受傷了?這回傷到哪裡?需要我去請大夫過來麼?」
  
  阿萌搖頭,「沒事,都是些皮肉傷,已經上了藥了,很快就好。」
  
  聽罷,姚青青點點頭,同阿萌說起剛才在宴會上的事情。由於阿萌已經給姚老夫人祝過壽了,所以那種各家夫人貴女們聯絡感情的宴會她出不出席都不要緊,反正也不會有人介意。
  
  「……那個虞月娟真是太討厭了,不就是有個大將軍哥哥嘛,得瑟什麼。她娘親還是個姚家庶女,不過是生了個兒子有出息罷了,整得好像虞將軍是她這妹妹生的一樣,有這種妹妹,遲早會給虞表哥添麻煩的……」
  
  阿萌沒細聽姚青青數落虞月娟的不是,姚青青這人雖然有點不饒人,但本性並不壞,不會暗地裡使壞陷害人,給她嘴上出出氣便好了。
  
  「青青,我想回府了。」阿萌說道。
  
  姚青青看看天色,哦了一聲,突然說道:「你今天幾次三翻受傷,身體不太爽利,不如在這兒歇下,待明天好點再回去吧。」
  
  阿萌搖頭,她怕自己再呆下去會生出什麼意外,還是早早地走比較好。
  
  姚青青挪不過她,只得安排人去準備馬車送阿萌回羅府。
  
  「阿萌,改天我去羅府找你~~」
  
  「嗯,好的~」
  
  與姚青青道別,阿萌帶著知春跟著姚府送她出去的嬤嬤一起從姚家的一處側門離開。
  
  門前已經停放了一輛馬車,阿萌鬆了口氣,覺得今天的霉運應該完了。回身與嬤嬤道別後,正欲上轎時,突然一股危險的感覺令她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警覺地望去,卻見到不遠處坐在一匹黑色駿馬上的男人。
  
  那男人本是要驅馬離開,發現她的身影,調轉馬頭,突然朝她輕輕一笑,端的是風度翩翩、俊雅端方,卻難掩黑眸裡的惡意。
  
  阿萌僵硬地看著那馬上的男人,僵硬地扯了下唇,然後以一種不符合大家閨秀的動作躥上了馬車,向車伕喝道:「快走!」
  
  馬伕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應了聲,拉起韁繩驅馬離開。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1 09:03 PM

第 6 章

  馬車緩緩前行,馬蹄扣在青石板上發出青晰的嗒嗒嗒的聲音,料峭的春風從窗縫吹進來,讓她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阿萌擁緊身上的大衣,抿著唇靠著車壁而坐,娃娃臉上一片漠然。

  「小姐……」知春遞了一個手爐給她,欲言又止,最終只能說:「您先暖暖手罷。」

  雙手裹住小小的暖爐,那溫暖的觸覺從指尖蔓延至心裡,讓她混沌的腦子清醒了幾分。
  
  她覺得自己魔症了,竟然害怕一個本應該陌生的男人,就算原本他們應該有什麼交集的,但過了十多年,再相見,他已經是名揚天下的大將軍,而她仍是個生母早逝的御史千金,不值一提,京城裡多得是世家女排著隊等著嫁他,這種人根本與她沾不上邊,他會注意到自己,估計也是幼時的情份罷了。

  只是……

  右手不由自主地撫上左手臂,那裡有一道無法消除的傷口,即便過了十幾年,它仍留在那裡。想起那男人奇異的聲線說:「阿萌,你右手臂上的傷痕還在不在呢?當初一定很疼吧?真可惜我一直沒有看到它癒合的模樣……」不禁打了個寒顫,莫名的覺得,可能……自己以後真的擺脫不了那個惡魔一樣的男人了。

  這個想法一起,一股子的寒意從心底直躥,讓她突然覺得人生真的很黑暗。

  明明都穿越一回了,為何她就活得這般窩囊,甚至還惹上個本性惡劣的男人呢?
  
  知春縮在角落裡咬著指甲瞅著自家小姐越來越淡漠的臉蛋,明明本應該是可愛又萌人的娃娃臉,但她家小姐人後並不太喜歡笑,一張臉也多是面無表情,使得這份可愛打了折扣。就像此時,這種漠漠的神色,渾身縈繞的郁色,讓本就膽子小的她都不敢動了。
  
  不知過了多久,車伕吁了一聲,然後馬車停了。

  羅府已經到了。
  
  知春先下了馬車,然後恭敬地站在馬車旁,搬來小凳子,迎接自家小姐下車回府。

  阿萌扶著知春的手下車,然後轉身同姚家的車伕道了謝後,方朝羅府走去。

  敲了門後,大門很快開了,開門的僕人是一名年邁的老者,見到阿萌,趕緊恭敬地彎腰叫了一聲「大小姐」。

  阿萌點了下頭算是回應,走了幾步,突然想起什麼,問道:「南叔,我爹回來了麼?」

  「回小姐,老爺還沒有回來呢。」

  聽罷,阿萌心裡有些失望,但也不再多言。
  
  走過正廳,遠遠地便聽到一陣清脆的嬌笑聲傳來,阿萌嘴角扯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淺笑,不用說能在羅府裡笑得這般肆意的除了她那個繼妹羅玉紗還有誰。

  阿萌扶著知春走進大廳,便見到大廳裡繼母刑氏和繼妹羅玉紗挨坐在一起,母女倆正對著一個繡棚點評著什麼。

  刑氏是她母親去逝後羅家老太君再為她父親挑選的妻子,然後繼母很快地便為她父親育下一女一子。刑家在京城只是個小世家,底蘊並不深厚,不過因刑氏的兄弟在朝中為官,看著前途不錯,才會被老太君選中。而刑氏這個人嘛,阿萌總覺得過於小家子氣了,總是揪著個死人不放,連帶的她所出的兒女也是個小家子氣的。
  
  「母親,妹妹,我回來了。」阿萌上前給繼母請安,然後微笑著坐在一旁,等著妹妹給她請安。

  母女倆看到她出現,面上的笑容很快僵硬了,聽到她的請安後,刑氏僵硬地叫了聲起,羅玉紗不情不願地過來給她請安。

  世家大族中,規矩最是森嚴。羅玉紗再嫉妒她這個姐姐,平日裡見著了面,也得恭恭敬敬地上前請個安,叫上一聲「姐姐」。
  
  「喲,是咱們大小姐回來了。」刑氏用帕子捂著唇,瞥了她一眼,說道:「看茵姐兒臉色不愉,可是生病了?」

  阿萌笑得端莊輕淺,「讓母親擔憂了,只是路上風大,不慎吹了些冷風罷了。」

  「風很大麼?」羅玉紗瞪大眼睛問道:「莫不是姐姐又不小心傷著哪裡了?姐姐總是如此粗心大意,讓父親為您憂心,可是不孝啊。」

  刑氏垂下眼簾,彷彿沒有聽到女兒的話一般。

  阿萌仍是笑著,配上那張娃娃臉,特別的精緻可愛,只是那眉宇間縈繞著化不開的冷意,「瞧妹妹這話說得,知情的是道妹妹關心姐姐,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妹妹是在詛咒姐姐和父親呢。啊呀,忘記說了,妹妹這心直口快的性情挺好的,但是也要看場合說話哦,不然又要像上次一般說錯了話,讓父親生氣呢。」

  「你……」羅玉紗氣得胸腔一鼓一鼓的,雙眸噴火,恨不得撲過去撓了她的臉一般。

  「玉紗,休得無禮。」刑氏趕緊制住女兒,免得女兒控制不住脾氣又教人瞧見了,屆時受罪的還不是她。其實她也氣得緊,但她卻不能無緣無故地去責備羅家大小姐什麼。人常言繼母難做,特別是已逝的羅夫人姚氏是個手腕頗高的女人,讓她處處被拿來比較時,連帶的也恨死了她留下的女兒了。

  刑氏勉強擠出笑容,問道:「茵姐兒今兒在姚府可好?給姚老夫人祝壽時沒出什麼意外吧?」

  「沒有,老夫人是個慈祥的,待人很親近。」阿萌微抬下巴,笑得端莊而高傲。

  看到她這副模樣,刑氏母女都覺得膈應得很,但卻沒法做什麼,免得自己對付了這位大小姐,又莫名其妙的倒霉。這是他們這十幾年來的經驗總結了,總覺得邪門得緊,每回想找這位大小姐的碴,最後總會莫名其妙的自己倒了霉兒,使得他們行事前都要慎重幾分了。
  
  又是一翻客氣話,阿萌以身體不舒服回去歇息了。刑氏也不攔她,看阿萌那白得見鬼的面色便知道阿萌此時是身體真的不舒服,她可不想自己攔了這羅府大小姐,老爺回來心疼了朝她罵。

  待阿萌主僕倆離開後,羅玉紗終於忍不住爆發了,「娘,你看她!根本沒將您這母親放在眼底,她算什麼啊?都十八歲的老姑娘了,還沒嫁出去,人前還不笑死她!連帶的我出門時,人家一聽我是羅府的小姐,也被那些貴女嘲笑,說咱們羅家的女兒嫁不出去……」說著,羅主紗一陣的氣苦,眼淚的眼眶裡滾來滾去,心裡委屈極了。

  刑氏皺眉,有些心煩地說道:「別哭了,我也想快點將她嫁出去,免得天天見她心裡難受得緊,還影響你和誼兒的名譽。可是老爺不開口,我想給她挑個人嫁了也沒法子。」

  為著這件事情,她還被老太君叫去罵了一陣,認為她為母不賢,沒有考慮女兒的親事。天知道老太君也是不喜歡阿萌的,不過是見阿萌都是老姑娘了還待字閨中,影響了羅家的名聲,才會叫她盡快想法子給阿萌挑戶人家嫁了。

  她何嘗不想將阿萌嫁出去?可是自家老爺不發話,每次她提這事兒,都要被罵,久而久之,她明白老爺的意思,再也不提這事兒了。
  
  「那爹是什麼意思?為何一直不給她定親?」羅玉紗好奇地問,這事她早就奇怪了,從阿萌十五歲及笄開始,卻從未見父親急著給她定親,一年拖過一年,旁人都要說閒話了,他還故作不知,依舊故我。

  「好像……是她自小已經定過一門親事了,只是因男方的問題,所以一直未能出嫁,也不知道是不是男方悔婚或者生出什麼意外了,你爹那意思,是要等著男方上門提親……」刑氏有些不確定地說。

  「難道那男人已經生了不測,所以沒法娶她過門了?」羅玉紗一臉開心地說,「那她以後是要去廟裡作姑子了?」

  「不知道,這得看你爹的意思。」

  「哦……」沒得到肯定的答案,羅玉紗一陣氣悶。
  
  不久,下人過來告訴老爺回來了,刑氏趕緊整了整髮髻,帶著女兒過去迎接。

  和羅府主人羅弘昌一起回來的還有個十二三歲少年,生得清俊秀氣,只是一張臉繃著,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小大人,失了幾分可愛。這是羅弘昌的嫡子——羅誼,刑氏所出的第二個孩子。
  
  「老爺,誼兒,你們可回來了。」說著,親自拿了熱毛巾去給他們擦臉。

  羅弘昌看了看,問道:「阿萌呢?怎不見她?」以往他這父親回來,阿萌若是無事都會過來迎接他,然後一家幾口坐在一起用晚膳。

  刑氏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下,說道:「她身子不舒服,妾身讓她回去歇息了。」

  羅弘昌關心地望過來,緊張地問道:「阿萌怎麼了?可是請大夫來看了?」

  看著丈夫緊張的表情,刑氏更是一陣氣苦,但仍是柔聲回道:「她說不需要請大夫,歇息一會兒便好。」

  羅弘昌還是有些不放心,便道:「我去瞧瞧她,你們先用膳,不必等我了。」

  說罷,也不理會刑氏母子三人,撩袍便往大女兒所住的靈樨院行去。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1 09:05 PM

第 7 章

  阿萌抱著暖爐窩在溫暖的炕上,透過半開的窗戶,可以看到窗外院子裡的幾株桃樹,未到桃花盛開的季節,枝頭上的花辯疏散,只有零星幾朵在風中輕顫。

  她討厭這種寒冷的天氣,天一冷,手腳便因缺血而冰冷,使得她整個人都懶洋洋的。

  知春走了進來,說道:「小姐,老爺過來了。」

  阿萌聽罷,眸光微閃,趕緊下炕穿鞋,迎了出去。
  
  羅弘昌剛到女兒院子,便見臉色蒼白的女兒迎了出來,頓時緊張道:「你身子不適就不要出來了。瞧你臉色如此憔悴,還是叫個大夫過來瞧瞧吧。」

  阿萌笑著上前挽住他的手進了偏廳,接過丫環呈來的茶壺親自給他倒了杯熱茶,笑道:「爹,我沒事啦,不過是今兒去給姚老夫人祝壽時,不小心傷著了,沒什麼大礙的。」

  「傷著了?傷到了哪裡?可有傷口?」羅弘昌一聽,更緊張了。

  見他更緊張了,阿萌不由得露齒笑起來,露出一顆小虎牙,端的俏皮可愛:「爹,我沒事的啦,只是皮肉傷,傷口不深,不會留疤的,知春已經為我上過藥了。」這種時候,阿萌不得不對父親說了個善意的謊言。

  父親是真的關愛她的,她也敬愛這個男人,並不願意自己讓他多擔憂。
  
  羅弘昌一顆心都被她俏皮的笑容笑得軟化了,不由得慈愛地摸摸女兒的腦袋。他三個兒女中,最疼的就是前妻為他留下的大女兒阿萌。前妻是個溫婉嫻雅的女子,才情性格都是極好的,能娶到她,還是作為姚姓女的前妻不計身份懸殊而委身於他,讓他如何不愛重。可惜好景不長,前妻生下阿萌後,身體便開始虛弱,直到阿萌三歲時,終於與世長辭,留下年幼的女兒。

  在羅弘昌心裡,前妻是個完美的女子,是他心頭難以忘懷的女人。所以他對阿萌百般寵愛,一是阿萌是前妻留給他的珍寶,二是阿萌也是個可人疼的孩子,性情容貌皆似前妻,又是他手把手帶大的,傾注了最多感情的孩子。

  如此刻,見到阿萌笑得俏皮可愛,完全一副女兒嬌態,讓他由衷感到一種滿足。
  
  「爹,你怎麼過來了,用膳了沒有?」阿萌問道。

  羅弘昌嘆了口氣,「聽到你身子不爽利,哪有心情用膳。」

  阿萌聽罷,心裡感動,也知父親這般舉動估計又惹惱了刑氏和她的那兩個異母弟妹了。不過她卻沒有什麼苦惱的感覺,即便她想與刑氏交好,但若人家不領情,不管你如何示好都恨不得你去死,再有聖母情懷,也架不住了,況且阿萌從來不是個聖母,做不來以德報怨之事。

  「爹,這樣可不好,大夫說了,不按時用膳會得胃病的。」阿萌一臉愧疚地說道:「爹,女兒現在好多了,咱們去大廳陪母親和弟弟妹妹一起用膳吧。」

  羅弘昌阻止了她的動作,淡淡地說道:「不用了,你身子不適,就在自個的院子裡用膳,就別跑這一趟來折騰自己了。」

  「可是母親和弟弟……」

  羅弘昌摸摸她的腦袋,吩咐靈樨院的丫環布膳。

  阿萌看罷,笑得瞇起了眼睛,「那好吧,女兒也沒有用膳,爹爹就留下來陪女兒一起用膳罷。」阿萌搖著羅父的手臂撒嬌道。

  「好好好,別搖了,為父年紀大了,可經不起你的搖晃了。」羅弘昌笑道,此舉自然又得到女兒的嬌嗔。
  
  *******
  
  羅弘昌在靈樨院用膳的消息傳到刑氏那裡,讓正在等候羅弘昌一起用膳的刑氏與羅誼等人分外惱怒。

  刑氏聽到丫環的回報,當場陰了臉,抿著唇,神色恐怖。而羅誼面無表情地坐在餐桌前,冷冷地看著一桌快要放涼了的食物,羅玉紗咬著唇,終於忍無可忍地一把將面前的碗碟掀下地。

  清脆的瓷器碎裂的聲音格外的刺耳,使得大廳裡伺候的下人噤若寒蟬,紛紛埋下腦袋。

  刑氏看了一眼,讓丫環將東西收拾乾淨,然後淡淡地說道:「既然老爺不過來用膳,那麼咱們便開膳罷。」

  「娘!」羅玉紗憤怒地叫了聲。這種時候怎麼還吃得下,氣都氣飽了。

  「用膳!」刑氏瞪了她一眼。

  羅玉紗只好憤怒地捏住丫環遞來的筷子,眼裡閃過怨毒,卻也忍住了自己沒有摔筷離席。她還沒有蠢到發作然後落人口實,傳到了父親耳裡,又說她不敬長姐之類的。

  「姐姐,用得著如此生氣麼?」羅誼淡淡地說:「大姐姐現在身子不爽利,父親擔心她是應該的。你也應該知道,大姐姐從小身子不好,三天兩頭的生病受傷,若是以後有個好歹……」說著,羅誼用帕子擦擦嘴。

  聽罷,羅玉紗倒是想起那位大小姐,可不是三天兩頭的生病,身子病歪歪的,看這情形,不知道哪天就一命嗚呼了呢,與她置氣實在是不值當。

  如此安慰自己一番,羅玉紗便心平氣和了。
  
  *********
  
  用過膳後,羅弘昌並未離開,而是端著潤胃茶,看著阿萌發呆。

  「爹。」阿萌忍不住喚了一聲。

  阿萌的臉被茶的熱氣薰得添了些血色,看起來並沒有那般的蒼白了。

  羅父看著如花似玉的女兒,突然說道:「阿萌,你今年十八了,是個大姑娘了。嗯,那個……」

  阿萌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顫,卻未曾說話,等著羅父的下言。
  
  「阿萌,像你這般大的姑娘,若是沒有出閣的,也一般都是定好了親事。為父知道一直未給你定親,讓你蹉跎至今,使得外頭的人瞧不起你,也說為父失職,要留你做老閨女。」羅弘昌面色有些陰沉,大抵是想起外頭對大女兒的傳言,幸好他的女兒不是什麼京中權貴人家的子女,所以流言並不盛。「不過,這也是有原因的。你娘去逝前,早已給你定了一門親事,待你及笄後對方便上門迎娶。只是因為一些意外,男方一直未回京,才將你的親事拖了下來。」

  聽到羅父的話,阿萌眼角一跳,心頭有些懸,忍不住想聽得清楚一些。這事關她未來要嫁的人,古代不流行離婚,若無意外,那人便是她一輩子要相處的對像了,自然重視。

  只是,她好像沒有聽娘親說過,為她定過親事啊,即便她娘親去逝前她才三歲多,但她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早就記事了。
  
  見阿萌有些疑惑的模樣,羅弘昌笑了笑,解釋道:「當時是為父和你娘與對方私下議定的婚事,並未告知於你。後來你娘親去逝,為父心裡難過,便將這事情放下了。直到你及笄後,本是想給你找門親事的,卻記起那時對方放在為父這裡的信物,不管對方會不會在飛黃騰達後而有他想,但為父不願作那等背信棄異之人,便決定再等他三年。三年後,若是對方不願意承認這門親事……」

  想到這個可能,羅弘昌面色有些陰沉。畢竟現在那個與女兒定親的男人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父親早逝備受欺辱的無勢孩子,前途無量,不知道多少世家貴族欲將女兒嫁予他,也不知道他還會不會認這門親事。

  當然,這些猜測羅弘昌自然不會與女兒提增加她的不安,只說道:「與你定親的對像不日將回京,屆時為父會作安排。」
  
  阿萌不知道父親心裡的想法,聽罷羅父的話,面上浮淡淡的紅暈,乖巧地應了一聲,心情也沒有那麼的壓抑了。

  她今日遇到那男人受驚頗大,心裡頭甚至有些暗無天日,覺得自己被個惡男盯上不會有好日子過。現下聽到父親說,她其實早就定了一門親了,心裡竟然鬆了口氣。

  是誰都好,只要不是那個男人,日子也不會過得多差。

  如此一想,阿萌甚至有些期盼對方快點上門來提親,好盡快將自己嫁了出去,免得那個惡劣的男人又搞什麼動作。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1 09:07 PM

第 8 章

  俗話說,時間是最奇妙的東西,很多事情都會在時間中被淘洗被沉埋。

  知道自己有一個未婚夫,阿萌放寬了心,她本是憊懶的性子,又因有個倒霉催的體質,所以野心並不大,只要不倒霉出意外就好,閒時發發呆看看書,悠閒渡日。這種憊懶的屬性,不知不覺中,給人一種呆呆然的錯覺。

  至少知春很喜歡自家小姐呆萌呆萌的模樣,讓她忍不住想將她各種打扮。

  只可惜,這種呆然屬性要建立在沒有人來找碴時。若是都被人欺負上門了,你再呆下去就天理不容了。
  
  過了兩日,阿萌覺得腰上的那道割傷好了許多,躺在床上也沒有那般疼了,便去上房給刑氏請安。因她這次受傷,雖然不嚴重,但也讓羅父心疼得緊,便免了她每日的請安,讓她在自己院子裡歇息。刑氏聽罷,雖然覺得羅父小提大作,偏心眼得緊,但也只能將這種不滿咽在心裡。

  阿萌給刑氏請安時,見到打扮得十分嬌悄可人的羅玉紗,甚至見著自己也不再怪聲怪氣的,反而一臉喜氣洋洋。

  其實羅玉紗生得不錯,也是個嬌俏可人的女孩子,相比阿萌的娃娃臉的精緻可愛,羅玉紗是一種古典的嬌柔美。只可惜羅玉紗事事要與阿萌比,所走的風格也是與阿萌相同的可愛路線,沒有完全將她的優勢表現出來,倒是失色幾分。
  
  「姐姐今兒身體可好些?」羅玉紗笑容可掬地問道。

  阿萌淡笑,「還是有些不爽利,不過已經好多了。」

  聽罷,羅玉紗用帕子捂著嘴笑起來,說道:「是這樣啊,那真是可惜了,原本還想邀姐姐一起去的,但現在姐姐身子還未好,妹妹可不敢讓姐姐出去,外一讓姐姐又有個什麼妹妹可就是罪人了。」

  「去哪?」阿萌有些疑惑,不知道她這般可惜的模樣為哪般。

  羅玉紗才十四歲,再怎麼老成還是個小孩子心性,當下也不瞞人,笑道:「今天是駐守在邊疆的大軍回朝的日子,靖遠大將軍帶領軍隊凱旋回歸,皇上命肅王千歲帶領眾位大臣在城外迎接,皇上將在門親迎靖遠大將軍……」如此盛事,如何不讓閨中少女們興奮莫名,可以說,今天是京城除去過年最熱鬧的一天了。「妹妹與陳御史家的小姐約好一起去街上迎接虞將軍,順便一睹虞將軍卓世風彩。」

  每一個少女都有英雄情節,將北越打殘打敗,結束北越與大楚幾百年對峙局面的靖遠大將軍,已經成為了京城少女們心目中的大英雄。羅玉紗自然也不例外,嚮往如此英雄,若是能得到他的一絲垂憐,不知教多少京中貴女羨慕嫉妒,死也甘願了。
  
  阿萌眼角一跳,頓時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看來那日她見到虞月卓時,虞月卓這位大將軍早已回京,不過是私下行動,明面上靖遠大將軍仍在路上。他倒是坦然,私下先回京不說,竟然敢大大咧咧地去給姚老夫人祝壽,也不怕人將他認出來。
  
  去年五月份,靖遠大將軍帶領三千騎兵深入北越大草原,於九月份大軍攻破北越王庭,於十一月份傳來了北越王庭投降的消息。這消息一傳來,大楚舉國歡騰,爆竹聲在京城虞州城一帶燃放了三日三夜,將軍府與虞府每天賀客不絕,門庭若市。

  聞此消息,帝心大悅,論功行賞。

  之後不久,靖遠大將軍帶領麾下騎兵在北越追擊北越殘餘勢力,清掃北越各地的反抗餘孽,直至今年春天,大軍方搬師回朝,靖遠大將軍帶領邊疆戰士榮耀歸來。
  
  阿萌僵硬地聽著羅玉紗嘰嘰喳喳的解說,這些羅玉紗也是從弟弟羅誼那兒聽來的,羅誼現在在青山書院讀書,消息自然比這些閨閣小姐靈通。得意之下,羅玉紗也忍不住拿來與阿萌這個雙眼一抹黑的可憐病人炫耀。

  阿萌扯扯嘴角,言不由衷地說:「是麼?那就祝妹妹與陳家小姐能瞻仰到靖遠大將軍的英姿。」

  「這是自然。」羅玉紗含笑說道,粉面透紅,心思已經飛到了還未進城門的某位將軍身上了。

  阿萌覺得聽到那男人的消息胃都疼了,現下看到羅玉紗這模樣,更是全身都疼,遂以身子不適告辭離去。

  刑氏見她面色不好,也不留她,面上客氣地叮囑一翻,便讓阿萌離開了,然後開始給女兒精心打扮打扮,免得輸給了那些貴女們。
  
  阿萌蜷縮在長榻上,聽著外面大街上的鞭炮聲,不覺有些心煩意亂。

  她不否認虞月卓的英雄事跡,也不否認他的軍事才能,可是,為毛卻偏偏這個英雄的男人卻是個讓她避之不及的危險人物呢?小時候初見面,就被還是個小屁孩的虞月卓給咬傷了,從此對他留下了心理陰影,沒想到長大後,又被他一翻恐嚇受傷,如何讓她心裡樂意接受這男人?

  算了,他是英雄是他的事情,只要他不盯上自己就好了。

  想罷,阿萌扯來一本遊記,倚在長榻上抱著暖爐開始翻看起來。
  
  ********
  
  大軍回朝,京城熱鬧喧天。

  紫宸殿裡,論功行賞之後,御賜慶功宴,君臣把酒言歡。

  宴罷,群臣離去,皇帝將年輕的虞將軍留了下來。

  在場的除了虞月卓,還有肅王楚霸寧、鬼才軍師溫良。此三人皆是皇帝的心腹,北越能如此之快傾覆,不只有虞月卓的英勇作戰,還有溫良的計策,楚霸寧對北越的暗中佈局。
  
  崇德皇帝與三人對飲一杯,說了幾句獎勵的話,然後話鋒一轉,對年輕的虞將軍笑道:「虞愛卿,此番北越能如此之快投降,你可是大功臣,還想要什麼獎賞?」

  雖已論功行賞,但那些都是表面上的東西,崇德皇帝是個寬容仁厚的皇帝,雖也有帝王心術,但並不若史上那些刻薄恩寡的帝王,對自己一手培養出來的能臣將士都保有幾分寬容。

  虞月卓恭敬地說道:「謝皇上恩賜,不過臣得到的已經太多了,不再需要什麼獎賞。若是可以,請皇上將獎賞給那些犧牲的將士的家人罷。」

  聞言,崇德皇帝想起戰場上犧牲的大楚兒郎,心中哀傷,感性地說道:「這是自然,朕不會少了他們的獎賞。不過他們是他們,你是你,且你還要叫朕一聲表叔,朕自然要為你多想了。嗯,朕記得你還未娶妻,不如朕給你賜門親事,將朕的長公主下嫁予你如何?」

  聞言,殿內所有的人皆望向崇德皇帝。
  
  虞月卓吃了一驚,但很快地收起了表情,肅然道:「臣多謝皇上的恩典,只是臣的家母早已在臣幼年時為臣定下一門親事,先前因為北越未滅,臣無心成家,又常年在軍中無瑕他顧,無法按時迎娶臣的未婚妻子。現在北越投降,臣心中已無牽掛,想擇日去迎娶她過門。」

  在場的人皆清楚,皇帝既然沒有在剛才的慶功宴上說出賜婚一事,也是讓事情保留幾分後路,有時候,並不是皇帝賞賜的東西就是最好的。虞月卓清楚這一點,所以才會如此大膽地拒絕,不過是言語婉轉一些。
  
  「真的?」這回輪到崇德皇帝吃了一驚了,見殿內的某位軍師已經露出了八卦的表情,當下好笑道:「可是哪家的貴女?」

  虞月卓微微一笑,目光溫暖柔和,「是羅御史家的千金。」

  崇德皇帝腦子稍一轉,便道:「難道是那位……十八歲了還未定親的御史千金?」

  此話一出,殿內所有人皆對某位皇帝側目一把,甚至連一旁伺候的總管太監劉良甫劉公公都忍不住嘴角一抽,心道:皇上您到底有多八卦啊,才會連人家女兒是個大齡剩女都知道得這般清楚?
  
  做皇帝的就是要厚臉皮,被那麼多臣子用異樣的目光側目,皇帝不只沒有尷尬,反而自若笑道:「難道羅御史家的閨女是為了等你才會拖到這把年齡未曾定親?」

  「是!」虞月卓朗聲回道,面容俊雅,唇角含笑,好一派世家清傲子弟,端的是風光霽月。「皇上,羅御史千金對臣一片情深意重,為等了臣而蹉跎了年華,臣自然感懷於心,不願辜負她一片深情厚意。所以,還請皇上恕臣不能接受皇上的好意。」

  年輕的將軍言辭懇切,真誠感性,端是看他這一番表白,足讓人動容,令天下女子感動。只是,知他甚深的肅王與溫良皆忍不住又是一陣側目,心裡頗為懷疑。
  
  崇德皇帝聽罷,心有所感,不再提賜婚一事。

  溫良輕輕一笑,慨然嘆道:「原來虞將軍與羅姑娘皆是性情中人,子修好生佩服。不過皇上,既然虞將軍不能接受您的賜婚,但子修卻是萬萬需要的。皇上,您給臣賜個婚吧。」

  不知道為什麼,在場的人聽到溫良這話,都有種想抽搐的衝動,明明這人生得俊美絕倫,風華無邊,只讓人瞧上一眼,無人不心折於他的絕世風姿。可是,這人就是有本事生生的讓人從驚艷轉為木然的程度。
  
  「子修,不得無禮!」肅王斥責了一聲,嚴肅的面容沒有表情,但能從他平靜的聲音裡知道他對溫良的維護之意。

  溫良卻是哂然一笑,大膽迎視崇德皇帝,朗聲道:「王爺,這可是您答應子修的親事,子修沒有無禮。」

  聽到是皇弟所允的親事,當下崇德皇帝也沒有計較溫良的態度,也生出了幾分興趣,問道:「皇弟,這是怎麼一回事?」

  肅王冷然地瞥了他一眼,說道:「本王並未允諾什麼,只是答應你若能排除萬難讓她下嫁,本王自然會為你錦上添花。」

  皇德皇帝和虞月卓聽得眼角一抽,紛紛有種老子正在管教兒子的錯覺浮現心頭。這個……估計老鎮國公知道會哭的,絕對會哭的!

  「是極!」溫良大喜,然後轉身朝崇德皇帝跪下,朗聲道:「懇請皇上為臣賜婚!」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1 09:08 PM

本帖最後由 afra0055 於 2016-3-4 10:10 PM 編輯

第 9 章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無風無雨。

  阿萌心無牽掛,一個人宅在靈樨院裡悠然自得,無人打擾,卻不知道外頭已經熱鬧起來。
  
  首先,聽說靖遠大將軍拒絕了皇帝的指婚,原因是幼年時早已同一名姑娘定過一門親事,兩人感情相契,現凱旋歸來,將準備不日迎娶那姑娘過門。雖然靖遠大將軍此舉有情有義,但也活生生打了皇帝一巴掌,令帝王惱怒不已。只因他剛立了大功,皇帝動不得他,是以皇帝只能默許了他的抗旨。

  於是,京城裡的人突然好奇到底是哪位姑娘能得到大英雄的垂青,寧願拒絕皇家公主,也要堅持迎娶她為妻。怎麼看靖遠大將軍此舉都有些不理智,只是幼年時的口頭之約,若是他不說出來,也無人知道曾有此事,聖命難違,不若順了皇上的意,這是人之常情。甚至讓姚家與虞家的人生生急白了頭,虞月卓近來風頭太盛,又手握軍權,已經功高震主了,就怕皇帝惱怒之餘,隨便安個罪名將他的軍權奪了,然後將之流放。

  而那些當日親眼看到靖遠大將軍率軍回城的風姿,進而愛慕英雄、為靖遠大將軍的英雄氣蓋所折服的世家貴女及京城本地的姑娘們也開始詛咒那個與大將軍從小定親的姑娘,認為她走了狗屎運才會得到大將軍的垂青。
  
  其次,是鎮國公之子溫良懇請皇帝為他與一名平民出身的女子賜婚,這消息與靖遠大將軍拒婚相比,同樣令人震撼。

  溫良乃鎮國公唯一的嫡子,是國公府未來的繼承人,竟然要娶個平民出身的女子,活生生打了鎮國公一個耳光,為此,鎮國公火燒屁股一般連夜入宮,懇請皇帝收回旨意,直言小兒是胡鬧,請原諒小兒的年紀尚幼不懂事云云……

  溫良因在北越戰爭中擔任謀士一職,出謀獻策,立了大功,皇帝論功行賞,封他為太師,也是未來的太子師傅,可謂是前途無量。且他風姿卓絕,又是京城第一美男子,不知道京城多少世家貴女早已對他心生愛羨,他卻竟然舍下京城眾多高貴的世家女,執意迎娶一名平民女子為妻,讓人如何不生氣。

  然而,還有更勁暴的,當人們知道溫良所要迎妻的平民女子原是肅王妃身邊剛還了自由身的一個丫環時,眾女更是憤怒了,就差天天扎小人詛咒那個幸運到爆表的丫環。
  
  於是,阿萌在不知道的時候,她已經與某位幸運的丫環一起成了京城的姑娘們羨慕嫉妒恨的對像了,也不知道那些姑娘暗地裡扎小人時,阿萌有沒有覺得身子骨疼。

  阿萌完全無所知地過著自己的小日子,只是去上房請安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家那妹妹不再總是一臉嫉妒地瞧著她,而不知道將目光轉移到了哪個被她嫉妒的人身上了,甚至時不時的一臉被人搶了男人的憂鬱表情。
  
  這天,天氣明媚,姐妹倆在書房裡練字。

  羅玉紗突然嘆了口氣,有些心煩意亂地將手中的筆擲到筆筒裡。

  阿萌眉也未挑一下,認真地練著字,神色認真而漠然。

  羅玉紗心情確實不好,看到阿萌日漸有血色的臉色,也不覺得那麼礙眼了,心裡的怨恨早已經移至了現在讓京城所有女子羨慕嫉妒恨的那兩個幸運的女子身上,將她們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

  「姐姐,您這日子過得真悠閒呢。」羅玉紗嘆道,想起阿萌就是個兩耳不通的,一副不思進取的模樣,不由得有些瞧她不起。
  
  阿萌寫完最後一個字,將筆擱下,並未理會羅玉紗意喻不明的諷刺。知春適時地將已經晾得溫度可入口的茶端給她,阿萌輕啜了一口,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情。

  羅玉紗看得又是一陣的嫉妒,阿萌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有種我行我素、行雲流水般自然率性的感覺,偏生她這模樣生得精緻可愛,無論做什麼動作,皆可人憐得緊,她怎麼做都做不來,才會讓父親如此疼她。
  
  正在這時,有丫環進來稟報,姚府千金過來了。

  不用說,也知道下人所說的姚府的千金是誰,且羅家女能與姚家女交好,也是羅家人樂見的。是以姚青青來了多次後,刑氏在羅弘昌的示意下,也不弄那虛禮,直接讓人將姚青青帶了過來。
  
  「阿萌,想死我了~~」姚青青一見到精緻得像個陶瓷娃娃一般的阿萌,忍不住嘴上就叫了起來,但動作還算是嫻雅有度,沒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只因為現場還有一個羅玉紗在。

  「青青姐,您好。」羅玉紗上前行禮,一臉柔和地笑著。

  姚青青端著架子應了一聲,含笑道:「玉紗妹妹也在啊,你們在做什麼呢?」

  「正同姐姐一起練字。」羅玉紗回道。
  
  兩人寒暄片刻後,阿萌見外頭的天氣不錯,便帶著姚青青到涼亭裡煮茶賞花,羅玉紗見狀也厚著臉皮跟了過去。

  羅玉紗雖然與阿萌不對付,但她卻是極仰慕姚青青的才情,與姚家最尊貴的長房嫡女交好百利無一害,是以每回姚青青過府來看阿萌,她都會厚著臉皮湊上來。
  
  三名小姐坐在涼亭裡,案桌上茶香馥郁。

  姚青青優雅地端了杯茶淺啜了口,說道:「阿萌,你多久沒有出過窩了?我看你也不知道外頭的事情吧?」

  阿萌抬眼看她,那疑惑的表情有些呆呆的,看得姚青青一陣歡喜,羅玉紗眼角一跳。

  姚青青耐下要將阿萌擁進懷裡憐愛的衝動,突然嘆了口氣,頗為傷感地說:「天下男子那麼多,為何那般優秀的男子總是要做出些出人意料的事情呢?我的大將軍,我的子修……」說著,明艷動人的臉龐一片憂鬱神傷。

  聽到「大將軍」這三字,阿萌眼皮狂跳,直覺不是什麼好事。
  
  羅玉紗聽罷,彷彿找到了知音一般,馬上激動地撐著石桌說道:「青青姐,您說得太對了!大楚第一英雄將軍,大楚第一美男溫良溫子修,皆是風彩無限的男子,他們都是屬於大家的,憑什麼讓兩個不知打哪來的女人霸佔了,真的是太可惡了!」

  羅玉紗惡狠狠地說出了京城所有女子心中的話,俏麗的臉蛋有些猙獰。

  姚青青聽罷,對羅玉紗的印象無端地好了許多,附和道:「就是啊!虞將軍還好,既然他早已定了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原本皇上是想將長公主賜婚予他的,誰知道他早已定了親,使得長公主也算是被活生生地打了個臉面,聽說在宮裡對著太后哭了好幾回呢。可是,溫子修為何卻瞧上個無權無勢的平民女子?太讓人失望了……」

  「就是啊,聽說那個平民女子還是個丫環出身的呢。即便肅王妃心慈讓她脫離了奴籍,但也不能掩飾她原本就是個伺候人的卑賤奴才,不知道溫子修何以會瞧上這般卑賤的人。」羅玉紗也同樣氣義憤填膺,可想而知,她對那位傳說中第一美男的溫子修遠比對虞將軍更有好感。

  「是的。」姚青青蹙著眉,憂鬱地說:「為了此事,聽說鎮國公都氣得臥病在床了……」

  …………
  
  阿萌慢慢地喝茶,聽著兩女討伐那兩個傳言中無比幸運的女子,心裡一片輕鬆。

  她倒沒想到虞月卓那個惡男竟然已經定親了,真真是大快人心啊。好吧,她就意思地可憐一下與惡男訂定的那位姑娘,在她看來,那位姑娘一點也不幸運,絕對是倒了八輩子的霉運才會與那惡男定親,要一輩子被那惡男欺負。

  虞月卓的本性之惡,她絕對是最清楚不過。先不說小時候短短幾次見面,他給她留下的深刻印象,即便現在長大後,他更加的變本加厲地將本性中的惡無恨放大了。至於為何會這麼多女子無法接受他定親的事情,阿萌估計,那廝實在是太會演戲了,偏生又生得一張俊雅無匹的臉,氣質看著也是高門子弟的風光霽月,太具有欺騙性了,不清楚他本質的女人,絕對會因為他大英雄的身份而傾慕於他。

  至於她們口中的溫子修……阿萌皺眉,她在一些貴女的聚會裡聽過溫子修其人,是個明月清風一般的男子,絕世風華,當世無雙,凡是見過他的女子,都會一眼便傾心於他。阿萌覺得也許過於誇大了,畢竟這些貴女們都是養在深閨裡的女子,見過的男人太少了,才會對一個男人這般癡迷。

  不過她倒是有些佩服這溫子修的,一個鎮國公嫡子,竟然要娶個丫環為妻,為了她還請求皇帝賜婚,雖然讓她有種看瓊瑤劇的感覺,卻也佩服他這般的勇氣,就不知道這事情成不成功了。按姚青青的說法,皇帝因為鎮國公連夜入宮哭訴,皇帝被煩得無可奈何,於是便將賜婚的旨意壓了下來,等哪天鎮國公鬆了口,他再賜婚。
  
  「哎,阿萌,難道天下的絕世好男人都是心有所屬麼?」姚青青情緒低落地問。

  阿萌看了她一眼,又瞧瞧同樣情緒低迷的羅玉紗,嘴角一抽,暗道虞月卓算哪門子的絕世好男人?不就是打了個勝仗嘛。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覺得天下的男子多得是風彩卓絕之輩,只不過這兩人剛巧是碰上了機會,天下聞名,為人所知罷了。」阿萌解釋道,然後又忍不住問道:「青青,你是不是喜歡……」

  與姚青青好友一場,阿萌還是關心她的,就怕性格開朗又討喜的姚青青瞧上了那個惡男,屆時她真不知道用什麼心態對她好。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好姐妹識人不清,喜歡上不該喜歡的人。

  「虞將軍是我表哥,我素來敬佩英雄。」姚青青說。

  阿萌又看向羅玉紗。

  羅玉紗漲紅了臉,低下腦袋,小聲說道:「溫子修天生鬼才,計謀無雙,是個讓人敬佩的謀士。」

  阿萌可憐地看著這兩人,然後親自給她們倒茶寬慰她們受傷的少女心。
  
  喝了一會兒茶,姚青青突然振作起來,抬起下巴,驕傲道:「哼,天下男人不知凡幾,既然他們已經有心上人,我也不稀罕了!」然後眼睛一轉,瞧著阿萌猛笑:「吶,阿萌,不如我們一起去詛咒那兩個幸運的女人倒霉好了。」

  只要阿萌出馬,一個頂倆,輕飄飄一句話,就能讓人倒了八輩子的霉。

  阿萌:「=__=!不好吧,她們又沒有做錯什麼……」

  話還未說話,卻聽到一旁的羅玉紗惡狠狠道:「青青姐說得對,咱們就要去詛咒那兩個女人倒霉!誰讓她們搶了大將軍和溫子修!」

  姚青青滿意地看了羅玉紗一眼,這丫頭上道,又溫柔明艷地對阿萌說道:「看吧,玉紗妹妹也認為那兩個女人應該詛咒。來來來,和我一起說,詛咒那兩個女人倒霉,讓她們一輩子被人壓!」

  「……喂!」

  這是個世家貴女該說的話麼?!!!
  
  *********
  
  這邊三個女人正在下詛咒,羅府的書房裡,迎來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羅弘昌看著面前俊雅翩然的男子,一臉激動,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了。

  「伯父,請恕小侄來遲,只因這些天事多,一時難以分身他顧,所以……」虞月卓歉然解釋道,表情真誠,讓人難以責備。

  「沒事沒事!月卓賢侄來得正是時候。」羅弘昌趕緊將人虛扶起來。他能這麼快上門,已經出乎他的意料了,而且此次他能親自過來,已經說明了虞月卓的態度,他的女兒終於能嫁出去了。

  想罷,羅弘昌突然想去祠堂抱著已逝前妻的牌位好好哭一場,告訴她,他們的女兒終於不用留成老閨女遭人恥笑了。
  
  虞月卓含笑地扶住激動得有些發顫的羅父,然後從懷裡小心地拿出一個烏木盒子,將盒子打開,裡面常安靜地躺著一支玉雕的小玉劍。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1 09:09 PM

第 10 章

  虞月卓將錦盒裡的小玉劍拿起,用指腹輕輕撫弄了一下玉劍上的小字,方將它產遞給羅弘昌。

  羅弘昌稍稍平覆了下心中的激動,才將它小心地接過。
  
  小玉劍只有女子的一指長,通體碧玉色,劍柄上繫著已經褪了顏色的流蘇,可見這柄小玉柄時常被主人帶在身邊把看。羅弘昌端詳片刻,目光移到劍身上的那一行小字:雙棲雙飛誓不移。而另一把小玉劍上,便是另一句:願在雲間長比翼。

  這是當年兩家家長給兩個小兒女的未來定下盟約時,羅夫人從嫁妝中取出來的一對小玉劍,這柄刻有「雙棲雙飛誓不移」詩句的由男方配帶,另一柄刻有「願在雲間長比翼」的詩句的小玉劍由女方配帶。

  「伯父,這是當年伯母交給小侄的信物,小侄這些年一直配帶在身邊。」虞月卓奇特的聲線說著,言語感性,表情誠懇而悵然。

  對這信物的珍視,是他對這樁婚事的鄭重。悵然則是對已逝的羅夫人的一種惋惜,那樣聰明賢惠的一個女子,卻英年早逝。
  
  羅弘昌自然又是一陣激動欣喜,心道虞月卓果然是個有情有義之人,平步青雲後,並未因此而淡忘幼時困盹時的盟約,且聽他的話,他對自家女兒也是存有感情的。一個男人能做到這一步,已經教人欣喜不已了。

  他也是聽說過皇帝本欲打算將長公主賜婚予靖遠大將軍,也算是對立了軍功的大將軍的一種拉攏的手段,成為皇帝的女婿,可是天大的榮耀。先前心裡還有些擔心,很快地,又聽說他拒絕了皇上的賜婚,並且言明幼時已定下一門親事。如此磊落又有情有義的男人,若是將女兒許給他,他絕對放心。試問這世間多少男人,在從一無所有到平步青雲、身居高位後,還會想到曾經那則強迫性的親事?羅弘昌原本也擔憂他會因幼時父母雙方沒有經過他的意願定下的親事憤怒反抗,卻不料他不只沒有反對,還為此拒絕皇帝的賜婚。

  不過,羅弘昌還是有些擔心虞月卓如此拒絕皇帝的賜婚,會駁了皇上的面子,讓皇帝惱怒生氣。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若是皇帝心中氣怒他的不識好歹而欲對付他……羅弘昌暗暗嘆了口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奈何靖遠大將軍手握軍權,也敵不過君王的一句話。特別是當今的皇帝是個能隱忍有雄才大略之人,虞月卓縷建奇功,風頭太盛,遲早會被質疑功高震主……
  
  虞月卓仿似知道他心裡的擔憂似的,依然含笑道:「伯父不用擔心,皇上乃仁德之君,自是知道小侄心有所屬,有成人之美,不會由此而為難小侄的。」

  羅弘昌勉強笑了笑,想到這麼好的女婿,本來就是他的夫人為女兒定下的,他又何必因怕這怕那而有所顧忌?當下心一橫,也不再糾結皇上的態度,笑道:「賢侄啊,辛苦你了,難為你為了我家女兒拒絕了皇上的賜婚,實在是……」

  「伯父言重了。倒是阿萌為了小侄蹉跎年歲至今未出閣而讓人輕視於她,倒是教小侄心中愧疚不已,臣定然會舉辦一場盛世婚禮將阿萌迎娶過門……」
  
  兩個男人,本應該是一文一武的官員,卻在此文縐縐地你來我往,實在是教人好不自在。羅弘昌又忍不住暗暗打量當朝的大英雄將軍,卻見他眉目俊雅,一派高門子弟的風光霽月之姿,微微一笑,端的是風翩翩、俊雅端方,實在不像是個沙場上馳騁的武將,怨不得有「儒將」之美譽,聽聞他帶一千精騎兵臨北越王庭時,曾教北越王庭裡的公主對他一見傾心,甚至不怨他是敵國將軍帶兵攻打自己的國家,甚至願意隨他回大楚伺候他左右……
  
  「伯父,三天後,小侄便會讓人上門來提親。」虞月卓鄭重許諾。

  羅弘昌聞言更是大喜,連連應了聲好,等發覺自己給人的感覺似乎好像急不可耐地將女兒強塞給人家一樣,不由咳了聲,心裡讓自己淡定一些,免得嚇跑了這麼好的女婿。
  
  ********
  
  阿萌好不容易在姚青青的癡纏下發了個詛咒,又與她約好十日後去西苑看桃花,才將姚青青送出府。心裡頗有些無奈,她的烏鴉嘴素來靈驗,只要出了口的話,無不惡夢成真,只希望那兩個被她詛咒的女子屆時沒有那般倒霉才好。

  羅玉紗一見姚青青走了,臉色又恢復成以往對阿萌的那種不鹹不淡的模樣,也不再留下,帶著她的丫環往自己的院子行去。
  
  阿萌坐了會兒,看看天空,吹吹微涼的春風,心中一片愜意。

  果然無事一身輕。

  「小姐,好像要下雨了……」知春盡職地提醒道。現在還是多雨的春季,時不時地下些小雨,天氣也時冷時熱的,她擔心自家小姐淋到了雨,又該生病了。

  阿萌抬頭望向天空,剛才還明媚著的天空,不知何時飄來了一朵烏雲,確實是要下小雨了。

  「嗯,回去吧。」阿萌拂拂衣袖,慢吞吞地起身。
  
  阿萌漫不經心地四處看著,快要離開院子時,突然瞄到了不遠處一個高大的身影徐徐走來,阿萌以為自己眼花了,並沒有多在意。等她意識到不對時,那個人已經離她不到十步的距離。

  「阿萌。」奇異的聲線帶著笑意仿若是在她耳邊響起。

  可是這聲音聽到她耳裡,無異於惡魔的聲音,阿萌一臉見鬼的表情看著出現在自家院子裡的男人,懷疑自己走錯地方了……不不不,這裡分明是羅府,是這個男人走錯地方才對。

  他怎麼會在這裡?!!!!
  
  虞月卓微皺眉,阿萌這副「見鬼了」的表情,實在是太傷人心了。特別是,某人轉身就想跑的行為,更是讓人火大。而虞月卓這種人,即便面上表現得再風光霽月、再斯文有禮,骨子裡都是個霸道強勢又任性自我的男人,哪裡容得獵物總是見他就跑?

  特別是這個女人可是他放在心上十幾年的女人,更是不允許她這般做派了。
  
  阿萌只覺得寒毛直豎,那一瞬間的恐怖驚慌,讓她在理智反應之前,身體早已經快一步做出了反應。於是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到處亂躥,已經荒不擇路了。只是還沒有跑幾步,一條有力的手臂便纏上她的腰肢,整個人都被攬進一具堅硬的胸膛。

  「啊……」

  尖叫聲再一次被一隻大手摀住。

  這下子,連尖叫求救也沒法子了。阿萌心裡焦急,就算此時是在羅府,算是自己的家,但她卻沒有絲毫的安全感——甚至可以說,這男人給她的感覺從來不是安全的。
  
  「這麼不想見著我麼?」虞月卓輕輕鬆鬆地將她攬到懷裡,將她轉了個身面對自己,低下頭與她四目相對,清楚地瞧見那雙杏眼裡的防備,這讓他忍不住笑起來,不是那種風光霽月的笑容,而是惡劣的、帶著惡意的調笑。

  阿萌掙扎了一下,發現自己捍不動他的力道,索性便不再多無用之功,只是雙目防備地盯著他,心中千回百轉尋思脫身之計。

  此時,他們所在的地方是一片杏樹環繞的地方,週遭的花木隱去了他們的身影,若不親自過來,是沒有人發現他們。阿萌心裡有些絕望,早知道她先前就不應該為招待姚青青而將院子裡伺候的僕人都趕出去了,現在倒好,呼救不成,也沒有人來救了。

  至於知春……阿萌覺得這男人敢這麼放肆,估計那丫環也被制住了。
  
  突然,阿萌一震,怒紅著臉瞪他。他……竟然用捂著她唇的手慢慢地用一種曖昧的力道撫弄著她的嘴唇,這舉動太過於煽情而無理了。

  虞月卓視而不見她的怒火,只是低首在她臉上蹭了蹭,將她嬌小香軟的身子整個抱在懷裡,輕笑道:「你不願見到我,我卻想死你了,這真是不公平呢。所以,我還是盡快上門提親將你娶回去,這樣便能天天欺負你了。多美好的事情,是不~」

  說著,男人又朝她惡劣一笑,然後將唇印在她帶著淡青色的微艷的眼瞼上。

  阿萌瞪大了眼睛,驚駭地看著她,彷彿聽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

  不會吧,她才剛詛咒了以後要被他壓的女人,現在就遭報應了?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1 09:11 PM

第 11 章

  她覺得這是她這輩子聽過最恐怖的一句話了,恐怖到連他的輕薄都讓她沒有太大的感覺。

  什麼叫做「盡快上門提親將你娶回去,這樣便能天天欺負你了」?真當她是包子隨意欺負麼?

  生氣之下,阿萌再也無顧忌,張嘴叨住他手心的一塊肉,狠狠地磨咬著,雙手也在他身上撓了幾道尖尖的指甲印。
  
  虞月卓吃痛地皺起眉頭,倒沒想到她不只牙齒利,連指甲也尖得緊,隔著春衫在他手臂上撓下幾道血痕……不過這樣才對嘛,不反抗不代表她認命,而是識時務,知道力量太懸殊不必做多餘之功,但若是逼得急了,兔子也會咬人的。

  虞月卓改捏住她的下巴不讓她再咬人,一隻大手圈著她的腰肢,輕輕鬆鬆地化解了她的攻勢,看著她雙目亮晶晶的活潑模樣,哪裡有平時呆呆萌萌的安靜,真是太教人歡喜了。

  於是被惹得歡喜的男人不客氣地抵下頭,抬起她的下巴,將自己的嘴附了上去。

  如想像中柔軟……這般想著,不由加重了啃咬的力道。

  阿萌一下子嚇傻了,只能傻傻地由著男人粗魯地在她嘴唇上咬來咬去,根本不得章法,反而將她咬破皮了,直到他可能想起男女之間還有另一種更親密的方式時,她的牙齒已經被他蠻橫地挑開,火熱的舌頭在她嘴裡蠻闖蠻幹,讓她嘴都麻了……
  
  「阿萌,三天後,我就上門提親娶你回去,可好?」

  奇異的聲線沙沙啞啞的在耳畔響起,阿萌被吻得有些缺癢的腦袋完全反應不過來。等終於聽明白了他的話後,寒毛直豎,下意識的就要尖叫出聲,很快地又被堵住了嘴。

  不知過了多久,阿萌只覺得箍在腰間的手越來越用力,等終於能夠呼吸新鮮空氣後,才發現他已經結束了對她唇上的肆虐,改由將自己緊緊地摟到懷裡,高大的身影完全將她罩在了身形之下。他的身體火熱發燙,散發著讓她有些薰然的熱度。然而,當清楚地感覺到抵在小腹上的那個發硬的東西時,阿萌臉綠了。

  沒有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吧,上輩子是個奼女,網絡發達,什麼不知道?

  但是,她就是沒法忍受這男人的反應是因為自己而起,這讓她覺得晴天霹靂,想死一死的心情都有了。
  
  於是阿萌怒了,猛地掙扎起來。不過等掙扎了兩下,阿萌猛地停下這個有些腦殘的動作——被個武力值是你十倍百倍的男人緊緊地擁在懷裡,女人這種時候的掙扎對男人來說無諦於挑情,只會得到反效果。此路不通,馬上改策略,抬腳就往男人下腹某個脆弱的地方攻擊,很快也被對方制住了。

  「就這麼點手段?」沙啞的聲線帶著笑,低低地貼在她耳邊笑道。

  阿萌喘了口粗氣,讓處理看起來冷靜一些,然後平靜地說:「到處發情,小心被狗咬哦。」

  「是麼?」虞月卓十分喜愛她這種明明怒得不行又逼自己冷靜的模樣,讓他總忍不住想欺負。至於阿萌諷刺他像動物一樣發情的行為,沒啥,這是男人正常的反應,面對心儀又想欺負的女子,不發情才是怪事吧。(阿萌:=__=!你能再無恥一點咩?!)

  「是的!」阿萌十分誠懇地說:「吶,狗來了~~」

  話剛落,只聽得一陣「汪汪汪」的聲音響起,一隻小獵犬一樣的小狗狂吠著從花叢中衝過來,呲著牙攻擊。
  
  虞月卓微微挑了下眉,旋身一轉,終於將她放開,然後朝撲來的小狗踹去一腳。

  飛雲,加油!!!

  阿萌心裡暗暗叫好,給小獵犬加油,等一得到自由,身子一矮,荒不擇路地鑽進了杏花叢中,依仗著高大的花木與複雜的地形循了。

  小獵犬被踹得飛跌在樹下,馬上翻了個身朝虞月卓狂吠起來,又衝了過來,一副忠心護主的模樣。

  虞月卓不理會對他虎視眈眈的小獵犬,輕鬆地避開,朝它肚子再踢去一腳,終於將小獵犬踢倒在地下汪汪叫著,抬眸望向杏花深處,杏花紛紛揚揚,卻已經沒有了佳人的蹤跡。
  
  這時,一陣腳步聲響起,突然響起了一道尖叫聲,「啊——」然後是一道嬌小的身影朝那樹下受傷的小狗撲過去,嘴裡叫著:「飛雲,你怎麼了?是誰傷了你?」憐惜地抱起小狗,馬上憤怒地抬頭看向出現在自家院子裡的男人,本欲怒罵的聲音在看清楚男人的長相時,變成了吃驚。

  「虞、虞將軍……」羅玉紗抱著弟弟交給她照顧的小獵犬,吃驚地看著不應該出現在自家院子裡的男人。

  虞月虐氣定神閒,朝少女露出風光霽月的笑容,一派風度翩翩,「你是羅御史家的二娘子麼?抱歉打擾了,今兒來找羅御史談些事,沒想到在這院子裡迷路了。」

  某位將軍說謊完全不打草稿,加上那副名門子弟的謙和有禮之儀,沒有人會懷疑他話裡的真實度。
  
  「是、是麼?」羅玉紗一張粉臉紅通通的,這麼近距離接觸到京城貴女們欽慕的大英雄,讓她心臟砰砰砰地跳個不停。雖然她比較喜歡有京城第一美男之譽的溫良,但此時的男人一派高門子弟的風度仍是教極少接觸外男的她臉紅心跳。

  「嗯,打擾了。」

  虞月卓又客氣地說了幾句,低垂下的眼瞼掩蓋住眼裡對少女懷裡那隻小獵犬的惡意,這小畜生打斷了他的好事,真該死呢。

  也不知道那小獵犬是不是感覺到了這陣惡意,在羅玉紗懷裡狂吠著,甚至掙扎著要撲過去咬某位將軍,弄得羅玉紗一陣緊張尷尬,緊緊抱著小獵犬,只能頻頻解釋道:「對不起,虞將軍,飛雲平時很乖的,不會隨便咬人的……」

  這隻小獵犬是他們三姐弟到莊子裡去玩時,在佃農家發現的,那時它剛出生,像個小奶貓一樣,姐弟三人都很喜歡,但因為它是獵犬,女孩子不好養,羅弘昌便作主交給羅誼養。雖然它是羅誼的寵物,但小獵犬卻也親近羅玉紗和阿萌這兩姐妹,在羅誼去上課時,阿萌兩人也代為照顧小獵犬。
  
  虞月卓自然又露出安撫的笑容,寬慰幾句,便告辭離開了。

  姐夫和小姨子什麼的,最好要避閒,這個道理他懂,可不願意阿萌誤會了。

  虞月卓腳步輕巧地出了院子,便見到院前的符九,斂袖說道:「符九,走了。」

  符九應了一聲,小心地看了主子一眼,見他俊雅的眉目間若隱若現的歡愉,心知剛才羅家大娘子估計又被惡男欺負了。雖然可憐,但惡男心情好,他們這些作下屬的,才能少點被折騰。
  
  出了羅府,虞月卓低眉斂目一笑,信步上了等候在門外的馬車。符九等他坐穩了,便駕著馬車離開了羅府。

  虞月卓坐在馬車裡,優雅地靠著車壁而坐,然後攤開右手手心,上面落了一個血紅的牙印,小小的,像玉米粒一般,真是分外可愛。

  輕輕地笑了笑,男人低下頭,將唇印在手心裡的那道牙印上。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1 09:14 PM

第 12 章

  阿萌用了這輩子最快的速度跑回了自己的房間,吩咐人將門窗緊緊地鎖住,然後縮到床上用厚厚的棉被摀住自己,方覺得心裡有些安全感。

  阿萌想尖叫,用厚厚的被子摀住自己,讓失控的尖叫都悶在了被子裡,從外頭聽來,只聽得幾聲悶哼聲。
  
  「小……姐……」

  知春怯怯地站在床前叫道,眼睛紅紅的,也不知道是嚇的還是為她擔心。

  阿萌發洩了會兒,感覺呼吸不順,終於拉開棉被,一顆毛茸茸的頭顱探了出來,猛地瞪向床前的丫環,瞪得膽小的丫環小小地後退了一步。

  「你沒事吧?」阿萌打量丫環,見她一雙眼睛哭得紅通通的,但卻沒有腫得像核桃,反而充滿了一種美感,讓她都有些憐惜起來。先前她被惡男人捉住,知春不見蹤影,也讓她小小地擔心了一下,擔心膽小的丫環會哭成淚美人,現下看來,還哭不壞她呢。

  知春搖頭,抽抽鼻子說:「小……姐,剛才不是奴婢不去救您,而是奴婢被那個人帶來的小廝制住了。」說著,眼淚流得更凶了,一臉愧疚。

  阿萌沒理她,她現在心也亂著,心裡琢磨著虞月卓的話,頭皮發麻,直覺自己要倒大霉了。
  
  首先,虞月卓為何會突然出現在羅府裡?估計是來找她爹的,畢竟小時候兩家父親似乎有交情,所以虞月卓沒少往她家跑,孽緣就是這樣種下來的。其次,他為何說這種話,什麼「三天後,我就上門提親娶你回去,可好?」他不會真的在三天後上門來提親吧?

  這麼一想,阿萌勃然大怒,提你妹的親啊!不是說他已經定了親了麼?他不趕緊去將與他定親的女人娶回去,來這裡攪什麼亂啊?而且她可是也定親了的,哪裡需要他來提親……提親?!!

  阿萌猛地坐直了身,一臉僵硬,那表情活像晴天霹靂,瞧得知春的眼淚噎在了眼眶裡,不敢再落下來。
  
  呆呆地坐了會兒,阿萌機械式地轉頭望向知春,呆滯地說道:「給我倒杯涼水來。」

  知春一聽,就不同意了,「小……姐,您身子弱,這種天氣喝涼水對身體不好。」

  然後阿萌瞪去一眼,膽小的丫環馬上沒有主見地跑去給她倒水了。

  正是二月份的春日,天色陰沉沉的,外頭已經下起了細細的春雨,天氣又涼了幾分。如此一杯放得冷了的冰水灌下去,阿萌打了個激靈,只覺得全身發冷,腦子也清醒得不得了。
  
  她現在有個可怕的猜測。

  虞月卓自幼定親的對像,她自幼定親的對像,虞月卓今天出現在羅府,虞月卓說,三天後會上門來提親……可能就是……
  
  阿萌又想捂被子尖叫了,用了大約五分鐘的時間,終於將心情整理好,然後趕緊叫道:「知夏,知夏。」

  丫環知夏走進來,相對於知春這個膽小的丫環,知夏是個伶俐的丫環,也很得阿萌的心。

  「知夏,我爹現在在哪裡?」阿萌劈頭問道。

  「小……姐等等,奴婢得去問問。」作為丫環無事是不能去打聽主子的下落的,所以知夏現下也不知道老爺的行蹤,得出去問人。

  知夏出去了一會兒,很快便回來了,告訴阿萌,老爺在祠堂。

  祠堂?阿萌聽得奇怪,但一時也沒有多想,讓兩丫環將她的頭髮弄好,然後急沖沖地出了靈樨院。

  她走得急,也懶得顧及沿途上經過的下人側目的目光,以往時因為自知倒霉的體質,所以她素來習慣走路慢吞吞、做事慢吞吞,這樣能避免一些意外事件,很少會有如此急色的表現,自然也使得羅府的下人驚異不已。特別是在這種陰雨的天氣,阿萌如此這般走法,也讓跟在她身後的知春知夏擔心她一個不小心便跌倒了怎麼辦。
  
  祠堂是羅府人跡最少的地方,可以說是清冷孤寂的。阿萌穿過月亮門,眼看就要到祠堂時,不由將步伐放慢。

  待終於到了祠堂,阿萌一眼便見到坐在祠堂裡的父親,正對著一方牌位喃喃說著什麼。

  「爹……」阿萌忍不住喚了一聲。

  羅弘昌正對著已逝妻子的牌位說話,聽到阿萌的聲音,轉過頭來時,發現頭髮衣服皆沾著水氣的女兒站在門口,欲言又止地瞧著他。

  「哎,是阿萌來了,快過來陪你娘說說話。」羅弘昌笑道,待阿萌走近時,向一旁候著的嬤嬤要來一條乾淨的毛巾蓋給她擦去臉上的水,責備道:「怎麼過來也不打個傘?外一生病了受罪的還不是你自個??」

  「我有打傘了,不過是風大了些,將雨吹進傘下。」阿萌邊回答邊用毛巾吸乾淨臉上和衣服上的水珠。

  等阿萌弄好自己,嬤嬤又遞來了一杯熱茶,喝著熱茶,阿萌覺得整個人都舒服得想瞇眼睛。
  
  因為阿萌到來,羅弘昌也不好意思再對著已逝夫人的牌位說話,笑問道:「你怎麼過來了,也是來看你娘的?」

  雖然知道是羅弘昌誤會了,但阿萌笑著應了聲是,而聽他的話,也知道他是特地過來看她娘親的。這種時候,即便心情有很多經疑問,阿萌也沒有打算冒然說話,而是陪著父親一起安靜地坐著。

  過了半個時辰,羅弘昌心裡想對已逝妻子說的話都說完了,方對阿萌說道:「好了,咱們回去吧,祠堂陰涼,免得你又得病了。」

  阿萌乖巧地應了一聲,扶著羅弘昌起身,小聲問道:「爹,那個……我想問一下,娘給我定親的對像是誰啊?」這話對於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來說有些羞恥,但阿萌卻沒有什麼感覺,即便面上裝得再像,骨子裡她還是保有上輩子思想的現代人。
  
  說到這個,羅弘昌拍拍額頭,笑道:「哎呀,一高興就忘記將這事情告訴你了。今天對方已經上門來告訴為父,他心裡一直念著這門親事,打算過三天就正式上門來提親。」

  阿萌聽罷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這還不是最絕望的,最絕望的是羅弘昌彷彿覺得這是個天大的榮耀餡餅,狠狠地感概道:「雖然當初誰也沒有想到他會有今天這光景,但他如今這做法讓為父知道,他是個有情有義的男人,你嫁過去絕對不會虧待於你。哎,若是你娘還在,知道他一直惦著這門親事,一定也會高興的,證明她當初的決定是正確的。阿萌,你娘真是個冰雪聰明的女子,只有她才發現虞家的小子將來必定是個不平凡的,早早地給你定了下來,不然這麼好的一個女婿,也不會被咱們家搶到……」
  
  阿萌已經木然了,聽著羅父對那「虞家小子」的各種推崇,還有什麼他對她有情有義,是個值得托負終身的男子什麼的,她只覺得越發的絕望。

  惡夢成真!

  而更讓她絕望的是,白天時,她竟然在姚青青的慫恿下,無知地詛咒了自己!有比這更讓人絕望的事情麼?她不要一輩子被惡男壓啊啊啊啊!!!!
  
  **********
  
  另一邊,虞月卓對從虞家來的人一派清風明月一般高雅的笑容,對方的惱怒似乎一點也影響不到他。

  相對他的淡定平和,姚氏和虞月娟都有些慌亂與不知所措。

  此次來的是虞月卓的大伯,虞州城虞家的家主。能勞動得這位從來沒有正眼瞧過自己的大伯親自出馬,虞月卓突然感覺到看來這次他們真的急了。
  
  虞大伯好說歹說,卻見對方只是端著那樣清風霽月一般的笑容看他,讓他有些拉不下臉,只得忍著氣再問:「月卓,你真的決定上羅府提親?你可得想清楚了,以你現在的身份,羅府並不是結親的好對像,你有更好的選擇。」

  聽到虞大伯隱晦的提議,虞月卓只覺得好笑。而他的母親姚氏已經吃驚地瞪大眼睛,然後皺了皺眉頭,沒有說什麼。倒是妹妹虞月娟一臉不可思議,估計也如虞家那些人聽到這個消息一般難以接受。

  是的,靖遠大將軍虞月卓竟然婉拒長公主,而轉向一位四品的御史府的千金提親,這讓人如何都受不了。
  
  「哥……」虞月娟忍不住喚了聲,她寧願自家哥哥從虞家或姚家選擇個高門貴女,也不願意兄長去娶個御史千金,覺得太委屈他了。

  虞月卓淡淡地看了妹妹一眼,虞月娟便只能咬著唇,不敢再吭聲。
  
  「大伯,多謝你對小侄的關心,不過做人不能言而無信,既然這門親事是已逝的父親為我定下的,我並不打算當作不知情,這不僅關係到我的做人原則,還關係到我父親的信諾,我不能讓人說我虞月卓的父親是個背信棄異的小人。」說著,虞月卓的神色堅定中略帶著感傷。

  逝者為大,即便虞大伯有再多的話,也只能哽在喉嚨裡,實在是將自己噎得個半死。

  他算是明白了,這侄兒是翅膀硬了,先前的他們對他所說的種種的提議,他只是敷衍他們罷了。

  等虞大伯憤而甩袖而去,虞月卓馬上吩咐門人去關了門,此舉又氣得還未走遠的虞大伯差點背過氣去,卻不能再像以往般反應,免得教人看見了,說他對大將軍無禮。
  
  待客人走了後,姚氏有些遲疑地問道:「月卓,你真的打算……」

  虞月卓微乎其微地皺了下眉頭,難道他給人的感覺是在兒戲,當不得真?看來得盡快行動,免得半途出了個什麼意外。他可不允許等了十幾年的女人因任何的意外與他錯過,那可能會讓他失去理智之下不知道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

  「娘,你也知道當年的盟約,做人不能言而無信。」

  姚氏聽罷,雖然心裡仍是有些忐忑,但她素來沒有什麼主見,又性子懦弱,便也不再反對了。

  虞月卓微微笑了下,同姚氏告安,無視欲言又止的妹妹,便離開了大廳。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1 09:16 PM

第 13 章

  阿萌的低氣壓從得知真相開始持續到現在。

  不,應該說,自從從父親口裡清楚的知道了她自幼定親的對像是某個惡男時,她就陷入了一片低氣壓中,等再聽到父親對某個惡男人稱讚推崇時,阿萌覺得這世界真的玄幻了。

  當年那個一個不高興就就撲過來咬人的小屁孩——而且是特別愛折騰她的小屁孩,真是的父親眼裡情深義重、高風亮節、高情致遠、沅茞灃蘭……的男人麼?好吧,她覺得那男人現在一派高門子弟的風度,就算京城裡的一些世家子的氣質也比不上他所營造出來的氣質,但男人不能看外表和氣質,還要看內涵啊。

  然而,更讓阿萌崩潰的是所謂的提親一事,想到虞月卓要上門提親,阿萌就覺得渾身發冷。

  她覺得自己對那男人魔症了,一種如何也不願意與他有牽扯的念頭讓她難以自持,甚至不禁詛咒起明天要上門來提親的媒人,詛咒那些媒婆喝水嗆著,吃飯噎著,走路摔著,進門撞牆……
  
  就在阿萌的各種糾結中,三天很快過去。

  這天風和日麗,惠風和暢,早上的朝霞絢麗多彩,鳥兒在枝頭歡快地叫著。
  
  一大早,羅弘昌在刑氏的伺候下洗漱更衣,然後鄭重點地吩咐刑氏道:「昨兒吩咐你的事可記清楚了?稍會客人上門,千萬別待慢了。」

  為了今天,羅弘昌特地請了假在家裡候著的。不過羅弘昌總覺得,皇帝估計也知道原因,所以很爽快地批了他的假。起初他還有點忐忑,擔心皇上會因虞將軍拒婚一事給他臉色瞧,但觀皇帝的神態,彷彿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使得他對外頭那些越傳越烈的謠言也有些懷疑起來。

  刑氏嘴角一抽,按耐下心中的各種滋味,笑道:「老爺放心,今天對茵姐兒來說,可是大喜的日子,我這作母親的如何也是希望茵姐兒有個美滿的婚事,讓她風風光光地嫁出去的。」
  
  刑氏面上恭維著,心中卻已經樂開了:不容易啊,終於有人向那討厭的大小……姐提親了,估計再過不久,那討厭的女人所生的孩子終於要離開這個家了。雖然還不知道是哪家上門提親,但能將羅府的老閨女嫁出去,不只老太君不會給她臉色看,連帶對她所出的兩個孩子也是有好處的,不再擔心外人再說羅家女嫁不出去了。

  昨晚就寢前,刑氏聽到丈夫說今天有媒人上門給大女兒提親,她還一陣不敢置信呢。羅府雖然不是什麼高門大戶,但門第也不算差的,阿萌及笄時,也有媒人來上門提親,不過都教羅弘昌給拒絕了,鬧得眾人心中都嚷嘀咕不休,不知這羅弘昌什麼意思,難道是羅家女有什麼隱疾不成?甚至連外頭都有不好的留言,但羅弘昌一意孤行,就連羅府的老太君也奈何不得。

  如今,聽丈夫這意思,今天若有人上門提親,若無意外,這親事是結定了的。

  刑氏不禁好奇起來,到底是哪家要上門來提親,但丈夫光顧著高興,也沒有給個明確的答案。不過想想,反正今天見到來提親的男方就知道是何人了,也不用急於一時。
  
  刑氏是知道丈夫的偏心眼的,他心裡永遠只有一個死去的女人,那女人在最美好的年齡去逝,剛好可以給生者一個最美好的追憶。於是丈夫將對那女人的思念都放在了阿萌身上,對阿萌百般疼寵,完全忽略了她所出的兩個孩子,這教她如何不怨不怒?只是她也知道拿這事來和丈夫死磕是沒腦子的行為,是以她面上與阿萌倒是客氣有禮,暗地裡雖然想欺負一下阿萌出氣,但總是莫名其妙地沒有成功,久而久之,她對阿萌便採取一種無視態度,最巴不得阿萌直接嫁出去,別在她眼前晃礙她的眼。

  現在得知討厭的繼女要嫁人了,刑氏心情萬分舒暢,也不計較丈夫偏心眼的行為,都按著他的吩咐將羅府清掃一遍,將庫房裡的一些名貴的古懂珍奇都擺出來,讓整個羅府顯得氣派許多。
  
  羅氏正在指揮著下人佈置好大廳,便見到女兒羅玉紗帶著丫環過來,一臉莫名其妙的神情。

  「娘,這是……」

  刑氏見下人弄得差不多,便留下一名心腹嬤嬤看著,帶著女兒回了正房的偏廳。

  「稍會媒人上門來給茵姐兒提親,你若無事,別亂跑,省得鬧出了些什麼事情驚擾到客人讓你爹生氣。」刑氏吩咐道。

  羅玉紗張大了嘴巴,驚呼道:「不會吧?竟然還有人會上門向姐姐提親?難道那家不知道姐姐在外頭的名聲麼?」

  「閉嘴,這樣話由得你胡唚!」刑氏斥責道,「她是你姐姐,不管你怎麼想,面上都要對她恭敬,省得留人口舌。」斥責了女兒,又說道:「依你爹的意思,今天上門來提親的人應該與你爹早就有約定,若無意外,這事便成了,茵姐兒應該很快就出嫁出去了。」

  羅玉紗聞言,雙眸笑成了月芽:「太好了,這討厭鬼總算是嫁出去了,咱們羅府也不用因為她而影響了名聲。哎,娘,那您知道是哪家要來提親?」

  刑氏微蹙眉,「不知道,你爹沒有說,不過稍會也會看到了。好了,沒事就回你的院子裡,別亂跑。」

  羅玉紗眼睛一轉,不由得笑道:「娘,我也好奇是哪個倒霉蛋敢上門來向姐姐提親,不如您就讓女兒去瞧瞧吧。女兒就在屏風後頭,偷偷瞧上一眼就行了,不會出聲讓人瞧見的。」

  「不行,若是你爹知道……」刑氏下意識就要反駁。

  「哎,好娘親,我不會讓爹爹發現的啦,好啦好啦……」

  最後,刑氏還是沒有答應女兒這種出格的請求,將她趕回了她的院子去。
  
  等時間快到巳時(早上九點),羅弘昌與刑氏坐在羅府正廳裡,等候男方的家長與媒人上門來提親。

  原本早已有盟約,並不需要提親這一過程了。但因當年兩家定下媒妁之約時,是雙方的長輩私下定的,也沒有告知世人,是以虞月卓為了表示自己對這樁婚事的看重,便將這行程都走一回。
  
  夫妻倆在羅府等著,直到巳時到了,男方家長和媒人都沒有準時到達。羅弘昌心裡雖然有些忐忑,但他相信虞月卓的為人,那樣風光霽月的男人,重諾守信,可能是路上耽擱了,便捺下心來等。

  等再過了半刻鐘,羅府門前還是沒有見人過來,羅弘昌也有些擔心了。

  不只羅弘昌擔心,事實上刑氏也擔心,擔心這親事若是吹了,自家那大小……姐估計真的留在府裡成老閨女了,這名聲還要不要啊。
  
  羅弘昌沉吟一會,便使人去外頭瞧瞧,看是否出了什麼事情。

  又過了一刻鐘,羅府派出去打聽的下人回來了,憋紅了一張臉對羅弘昌說:「老爺,媒人和虞家的四老爺都在路上……只是……」

  「只是什麼?」羅弘昌忙追問道,就擔心有個啥意外。

  「只是……不知怎麼的,虞四老爺和媒婆都摔著了,摔傷了腳,正在路邊的醫館裡呢。」

  「……」

  羅弘昌和刑氏面面相覷,一時間無語。
  
  ******
  
  將軍府。

  虞月卓聽著管家的回報,目光閃了閃,然後又吩咐道:「來人,去將這附近所有的媒婆都請去羅御史府,告訴她們,若誰能第一個到羅御史府,本將軍有重賞。」

  管家聽罷,不由得有些黑線,遲疑地說:「將軍,這未免不妥吧?再請個媒婆就是了,也不必這般……」這不是耍著人玩嘛。

  管家沒有將最後一句說出來,但在場的人都覺得他們將軍這話真的像是耍人。

  虞月卓笑了笑,和聲道:「這是必要的。去吧。」

  「是。」管家只能無奈地去安排。

  一旁的姚氏有些擔憂地蹙著眉,覺得這事也太一波三折了,難道是有人暗中搞鬼?

  虞月娟坐在姚氏身邊,揪著手帕,心裡暗暗祈禱那些媒婆也像第一個媒婆一樣路上摔跟頭跌倒算了,她實在是覺得一個御史千金配不上她哥,等次太低了。
  
  *****
  
  羅府,靈樨院。

  當阿萌聽到知夏帶回來的消息,一下子撲在炕上起不來。

  她真的只是小小地詛咒了一下媒婆罷了,倒沒想到他們會直接摔傷腿……

  好吧,阿萌雖然知道自己的烏鴉嘴,只要說出來的詛咒一般都會靈驗,使得她自小不太愛說話,也不願意隨便地議人是非,免得一個不小心詛咒了別人。這次她被虞月卓做了那種事情,一時之間不能接受虞月卓要上門提親的事情,所以才叨念了兩句罷了。
  
  阿萌糾結了一下,然後想到若是這提親告吹了,應該也算是好事一樁吧?可是,若是自己因這事以後嫁不出去,又得不償失……或者,讓羅府的名聲有損,也讓她愧疚難安……

  阿萌開始隱隱後悔自己之前的行為。
  
  可是,很快的,當聽到知夏帶回來的消息後,阿萌覺得自己的糾結擔心完全是多餘的,以那個男人不達目地誓不罷休的手段,他怎麼可能沒有後招,多陰損的事都幹得出來。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1 09:18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3-5 02:00 AM 編輯

第 14 章

  羅府裡,羅府主人坐立難安。

  能安嗎,都不知道今兒個是怎麼了,要上門來提親的親家半路摔傷了腿不說,一個兩個的媒婆都因這個那個的原因,還沒有進到羅府就陣亡了,有這麼悲催的麼?難道他的女兒注定要成為老閨女?
  
  羅弘昌木著臉,當聽到下人來報,東城的李媒婆因為太肥的原因,在進門時肩膀擦到了門於是撞牆傷著了……羅弘昌已經無語了。

  先前聽到府裡的下人來報,將軍府聽到媒婆摔傷了進醫館時,馬上去請附近的媒婆上門來提親,他還覺得將軍府是不是有點小提大作了,再請個媒婆就好了,用得著將附近的十幾個媒婆都請來麼?可是,當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他意識到,將軍府還是有先見之明的。

  整整一個上午,竟然還沒有一個媒婆能成功地走進羅府一步,最成功的也在羅府門前就陣亡了!

  這讓京城那些原本不關注的人都忍不住關注了。

  可以說,今天最熱鬧的事情就是靖遠將軍向羅府提親這一件事情了。

  當京城的人聽聞虞將軍要向羅御史家的閨女提親時,眾人都是吃驚的,然後便「哦」了一聲,終於明白了這羅弘昌羅御史的女兒應該就是靖遠將軍向皇上拒婚時所說的,自幼定親的對象罷。雖然結果出乎意料,但眾人也是能接受的。

  畢竟虞將軍在未掙得軍功之前,不管身份地位都是極低的,他只是虞家三老爺所出的公子,且虞家三老爺也是虞府的庶子罷了,誰會特別關注一個庶子所出的孩子啊,特別是在虞三老爺去逝後,雖然眾人同情虞月卓幼時喪父,但也只是同情罷了。是以那時羅府沒有及時退了這門親事,也證明羅府不是那等攀龍附鳳之人。

  可那時又有誰想過昔日什麼也不是的一個小小的不出彩的虞家子弟,會成為今日功名赫赫的大將軍大英雄呢?可以說,因為未來的變數太大了,所以即便很多大家族現在捶胸頓足與這麼個好女婿失之交臂,竟然讓個小小的御史府千金給拔得頭籌,也只能在心裡懊悔。雖然現在兩府的結親怎麼看都是羅府高攀了,可一想到多年前兩府定下盟約時,看起來又像是虞府高攀了,真是一言難盡。

  知道了虞將軍自幼定親的對像後,眾人雖然表示了理解,但也忍不住關注幾分。待到午時,等眾人聽聞虞將軍讓全城半數的媒婆上門提親,卻沒有一個媒婆能成功地進入羅府大門一步,這就教人玩味了,甚至有些吃不到葡萄人暗地裡希望這提親一事告吹就更好了~

  總而言之,今日的京城,幾乎全城的人都在關注這件事情的發展,比鎮國公又進宮去向皇帝哭訴還要吸引人眼球,甚至皇宮裡的皇帝和太后妃嬪們,也是默默地放下手中各種事情,興致勃勃地等著看笑話呢。

  然而,不管京城裡的人怎麼看笑話,羅府裡,羅弘昌和刑氏一點都不覺得好笑,兩人的臉色都是黑黑的,即便到午膳時間,餓得緊也沒有吃的慾望。

  刑氏絞著帕子,心中百般滋味難言,很想這樁親事成又很想它不成。

  原因?

  原因當然是知道來提親的對像是現在風頭正盛的靖遠大將軍時,刑氏簡直是想罵爹了,心裡詛咒起已逝的姚氏的好福氣、詛咒阿萌的好運氣。特別是從丈夫那裡知道這門親是是當年阿萌的娘親姚氏一手促成的時候,心裡雖然恨得要死,也不得不承認姚氏的眼光毒辣,才會在今日那麼多皇公大臣中搶到這麼個亮眼的女婿。

  不過,想到終於將阿萌嫁出去後的種種好處,利多於弊,還是讓她略感安慰的。唯一遺憾的是,為什麼不是她的玉紗攀上這種身份顯赫的好男人呢?

  *******

  陽光明媚的春日的午時,太陽並不烈,春風徐徐而過,反而讓人擁有一份好心情。

  羅府門前,駐著枴杖的虞四爺看著御史府大門,有些心驚肉跳。

  虞四爺是虞月卓請來的,代表虞家長輩上門來提親。他與虞月卓並不算親厚,且虞家已經發了話,不承認這門親事,不管虞月卓的事情了,他之所以在虞家發了話還肯出面,只是虞月卓許了他一個好處罷了。只是,若他知道這提個親都會一波三折,連他自己也莫名其妙地摔傷了腿,他絕對不會答應做這種事情。

  在虞四爺糾結著要不要進去的時候,不遠處緩緩走來了幾個人。

  「哎,將軍來了。」

  不知道誰叫了一聲,然後羅府前提親的隊伍都轉頭看過來,不只如此,還有羅府不遠處一些蹲點等著看笑話的人也目光熱烈地看著親自出馬的虞大將軍。

  年輕的將軍眉目俊雅,唇角含笑,氣質翩然而端方,只稍一眼,無人不折服於他的風彩之下,當真是名門世家之子,風華無雙。

  「月卓,你怎地來了?」虞四爺奇怪地問道。

  虞月卓笑了笑,臉上露出些愧意,「四叔為了侄兒奔波,累成這般,侄兒心中有愧……」說了一些煽情的話,虞月卓看了眼四周神色動容的觀眾,又抿唇一笑,說道:「四叔帶著傷還為侄兒著想,侄兒感激不盡,便去再尋了城南的劉媒婆一同過來了。」

  同虞四爺介紹了那名穿得花紅柳綠的胖媒婆後,虞月卓又說道:「劉媒婆可是京城裡最有福份的媒婆,在她手下促成的親事不知凡幾,聽說被她促成的親事皆能幸福美滿,在下今天也想沾一下她的福氣。」

  劉媒婆聽罷,連連道不敢,若不是為了那重大的賞金,她也不會硬著頭皮上,就怕自己也早上那些過來提親的媒婆一般出個啥意外。

  「好了,既然都來了,那就進去罷。」虞四爺發了話。

  於是,眾人開始走進敞開的羅府大門,在進門的時候,眾人眼角一跳,下意識地放了一百個小心,就擔心自己一個不注意又發生什麼意外,那可真是邪門得緊了。

  待虞四爺平安地進了羅府後,眾人還沒鬆了口氣,就見正要一腳跨進羅府大門的劉媒婆肥碩的身體突然一個後仰,眼看就要跌倒之際,走在後頭的某位將軍氣定神閒地抬起腿,輕輕鬆輕地往媒婆屁股上一踹,於是劉媒婆很成功地撲進了羅府,直接撲在羅府門旁恭候的一名小廝身上,將那小廝壓得一聲淒厲慘叫,驚得枝頭上的鳥兒驚叫連連、振翅亂飛……

  「……」

  現場一片安靜,呆滯地看著某位行兇的將軍,然後在那位將軍風光霽月一般的笑容下,機械地扭過臉。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是一個早上以來,第一個成功地進了羅府而沒有受傷離開的媒婆了——被媒婆的體重壓傷的小廝就不用計較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
  
  大廳裡候著的羅弘昌知道媒婆和男方的家長都順便進入羅府正往大廳裡走時,激動得差點想要去祠堂抱著已逝妻子的牌位痛哭了。

  這下子,他家阿萌終於可以嫁出去了吧!

  雖然發生了點小意外,但折騰了一個早上,親事終於敲定了下來。即便多了虞月卓這個不應該存在的人——提親一般是由媒人引路,男方家父上門提親,並不需要男主角在場——只是,今天的意外太多了,比三年前肅王成親時發生的意外還要超紀錄了,一顆心被吊得七上八下的眾人身心疲憊之下,也懶得理會某些不和諧的東西了。

  羅弘昌很熱情地讓人準備了酒席,虞四爺看了一旁微笑的侄兒後,也欣然應上座,這種代表當朝大將軍父親的榮耀,實在是讓人欲罷不能。

  如此,提親終於成功了。

  接下來,便是敲定婚期了。

  *****

  而窩在靈樨院裡的阿萌聽著知夏的現場轉播,只能囧著臉,再次對某個惡男無言以對。

  所以說,這種惡劣又不按牌裡出牌的人,烏鴉嘴也不是對手啊!

  可是,現在不接受也沒辦法了。

  想到自己未來要天天被個惡男欺負壓制的場面,阿萌再一次撲到炕上起不來。

  前途一片黑暗!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1 09:21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3-5 02:03 AM 編輯

第 15 章

  「什麼?事情可是屬實?」

  羅玉紗柳眉倒豎,惡狠狠地瞪著面前的丫環柳兒。

  柳兒有些瑟縮地低下頭,小心地說:「是的,來向大小姐提親的正是虞將軍府的人,而且虞將軍也親自過來了,奴婢在正廳外頭見到虞將軍了。」

  柳兒知道自家小姐對大小姐的敵意,一直與大小姐攀比,什麼都要贏過大小姐。可是,老爺的偏心,及大小姐那種萬事不放心頭的態度,都讓二小姐生氣,於是小姐更加的敵視大小姐了。這會兒,知道來向大小姐提親的對象不只不是什麼隨便的人,反而是當朝赫赫有名的大將軍,如何不教自家小姐生氣?

  「真的是……」羅玉紗眼睛都紅了,一陣不敢置信。她先前還嘲笑提個親也一波三折,估計阿萌可能嫁不出去了,就算成功出嫁,男方應該也會因為這些意外而不待見於她。可是,誰知道來提親的對象竟然是虞大將軍呢?

  羅玉紗當時在大軍凱旋回歸時,與手帕交陳家小姐一起去路旁觀看,目睹了靖遠大將軍的馬上英姿,心裡一直將他當成了高不可攀的英雄人物。可誰知,這個英雄轉眼間,竟然要娶她最討厭的姐姐……

  羅玉紗心中憤憤,絞著手帕一會兒後,終於頹然地坐回椅子上。

  ******

  姚府,清風院。

  「什麼,虞表哥去向阿萌提親?」

  一聲驚呼乍起,姚青青杏眼圓瞪,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姚大夫人。

  姚大夫人微蹙眉,斥道:「如此冒冒失失的成何體統,你看人家阿萌,凡事皆安靜從容,哪裡如你般一驚一乍的。」

  「娘啊,阿萌她倒霉慣了,自然習慣性地從容了。」姚青青揮揮手,又說道:「不說這個,虞表哥怎麼會去向阿萌提親呢?他不是有自幼定親的對象了麼?」

  姚大夫人淡然地喝了口茶,說道:「他自幼定親的對像自然是阿萌了,這是阿萌的娘親在世時,與虞三爺定下的親事,當時知道的人不多,自然因為虞三爺與羅御史都不是什麼大門人家,也不會有人關注這種事情。只是後來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虞將軍又長期在外征戰,這婚事就一直拖了下來了。」

  「哎?娘,也就是說,您早就知道這門親事啦?」姚青青的腦子遠比她給人那種大大咧咧的表現反應快,很快便得出一個結論,「祖母壽辰那天,您知道虞表哥過來,所以才會特地留下阿萌麼?」

  姚青青還在奇怪,她這母親做事周全,滴水不漏,當時怎麼會留下阿萌這個不是姚姓女在,不是存心讓姚老夫人心中不快,也讓其他的妯娌嘲笑她嘛。原來,還有這麼個原因。

  「這是自然,你娘我不像你這傻丫環,做事顧前不顧後的。」姚大夫人瞪了女兒一眼,解釋道:「阿萌的娘親阿婉曾經於我有恩,她不在了,我自然要為她女兒考慮一二了。先前我也不知道虞將軍是否還記得那則盟約,所以我留下阿萌在那兒,想試探一下他的反映。結果證明,阿婉當初的眼光很好,沒有挑錯人。說來,我能在姚家這麼快贏得你祖母的信任,當初也有阿婉的幫忙呢。」

  姚青青聽得一愣一愣的,並不知道還有這麼個緣由,心裡開始有些好奇起阿萌的娘親來。那是個怎麼樣的女人,才會使得她娘親這般推崇。

  「不過,娘,虞表哥的娘和他妹妹,好像不喜歡阿萌呢。你瞧,祖母壽辰時,虞表哥的娘親知道阿萌的存在時,都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而那虞月娟,鼻子都要翹上天了,一副瞧不起人的態度,什麼玩意兒嘛……」

  「閉嘴,你這傻丫頭,有些話心裡明白就行了,並不需要說出來。」姚大夫人神色淡淡的,「姚氏這個人,未出嫁之前,只是姚家的庶女,被老夫人壓得沒了主見,出嫁後性格也就那般了。就算她心裡知道阿萌的身份,但虞將軍沒有什麼表態,她也不會挑明。至於月娟丫頭,她畢竟要嫁出去成為別人家的媳婦,兄長的事情哪裡由得她指手畫腳?所以你也不必為阿萌擔心,她嫁過去後,只要伺候好丈夫,孝順好婆婆,便能舒舒服服地做她的將軍夫人了。」

  聽到姚大夫人挑明的話,姚青青不只沒有羞愧,反而諂媚地笑道:「娘真是英明~~」
  
  又說了會兒的話後,姚青青突然想起自己前幾天在羅府逼著阿萌發的詛咒,不由得嚇了一跳,然後愧疚了。

  可憐的阿萌,她當時並不知道虞月卓定親的對象是她,所以真的不是故意讓阿萌發那種詛咒的,不過虞表哥一表人才,又是個大英雄大將軍,阿萌給他壓一輩子,應該也沒什麼吧?

  於是,愧疚的姚青青也有些坐不住了,對姚夫人說道:「娘,我去羅府看看阿萌。」

  姚大夫人聽罷,覺得沒什麼,便允了,只叮囑她幾句,便讓人送準備轎子,送她去羅府。
  
  *********

  姚青青去見過刑氏後,然後在刑氏的笑臉中,端著架子跟隨領路的丫環去了靈樨院。

  等到了靈樨院,姚青青的架子完全沒有了,反而拎著裙擺往阿萌的閨房裡衝去。

  「阿萌,我來看你了~~」

  姚青青叫著,進了房裡後,便看到站在一旁紅著眼眶的知春,小模樣兒真是招人疼。

  「知春,難得你家小姐的大喜日子,你這模樣幹什麼呢?」姚青青笑問道。

  知春紅著眼睛瞅她,回道:「姚小姐,奴婢、奴婢看到小姐,就忍不住了嘛……」

  「誒?為什麼?」姚青青詫異問道,「現在京城裡不知道多少姑娘羨慕咱們阿萌姐姐打敗了皇家公主,你們應該得瑟得像鬥雞一樣才對,這模樣反了吧?」

  「……」

  聽到姚青青的話,知春知夏還有姚青青的丫環蘭芝都忍不住抽了。話雖然不錯,但為毛聽到這麼形像生動地形容出來,就是讓人很黑線呢?

  知春機械地指了指炕上趴著的人,讓姚青青自己去看。

  姚青青看去的時候,便見到背景色一片黑暗的阿萌有氣無力地趴在炕上,眼睛半瞇半睜,一臉呆滯的小樣兒,真是可愛得不行。

  「阿萌,我來看你了,高興吧,你要嫁給當朝的大英雄大將軍了哦。」

  聽到姚青青的話,阿萌想死的心都有了,只是有氣無力地睜著呆滯的眼撇了她一眼。
  
  「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還介意先前你不小心詛咒了自己的那些話?放心放心,虞表哥那麼高雅的人,你應該覺得榮幸才對嘛。你不知道,京中有多少貴女想嫁給虞表哥,你真是幸運呢。」說著,虞青青一臉羨慕的表情,然後嘆了口氣。

  阿萌暗暗翻了個白眼,又是一個被虞月卓的外表所蒙騙的無知少女——好吧,如果不是小時候一起玩過,長大後又親身經歷過,連她也不相信看起來那麼風光霽月的男人其實是個心腸惡劣的。
  
  「青青,你……是不是很難過?先前你還說你喜歡虞將軍的……」

  聽到阿萌不確定的話,姚青青理解地哦了聲,認為阿萌的頹廢是因為自己,頓時感動了,真心說道:「放心放心,我不是什麼死纏爛打之人,既然你與虞表哥自幼定親,那麼我絕對不會和好姐妹搶男人的。虞表哥娶了你也挺好的,這樣我也放心你的親事了,免得你真的成了老閨女,當了姑子以後,我就沒法像這樣來找你玩了。」說著,自己哈哈大笑起來。

  這娃到底有多粗神經啊?

  阿萌一頓無語,心裡默默嘆了口氣,姚青青從來不需要擔心的,她該擔心自己的未來……想到不久的婚禮,阿萌臉就綠了。

  「對了,你們的婚期定了沒有?」姚青青拿了個桃子邊啃邊問。

  「嗯,定了,昨天我爹去白馬寺找個僧侶算個吉日,然後定在三月初九這天。」阿萌繼續有力無力地說。

  「哎,那不就是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怎麼這麼趕?」姚青青掩著嘴叫了一聲,然後又道:「不過也不算快了,畢竟你年紀這麼大了,也應該盡快成婚了。其實按我說,你們的婚事早就推遲了那麼久,你都一把年紀了,最好盡快完婚,若可能,三天後成親更好……」說著,突然發現阿萌的表情不對,詫異道:「怎麼了,我說得不對麼?」

  阿萌憋屈地瞅著她,悶聲問道:「青青,其實你是虞將軍肚子裡的蟲子吧?」所以才會連那男人的最初的決定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說來,當阿萌聽到她爹說,虞月卓希望婚事越快越好,甚至如果可以,給三天準備時間就過來迎娶她進門時,阿萌臉都綠了。幸好羅弘昌不願意阿萌的親事如此匆促,便去白馬寺想找僧侶挑了個吉日,也不知道那白馬寺的僧侶是不是被虞月卓收買了,竟然定下了三月初九這個吉時。今天是二月二十,還剩下十幾天時間。

  可是,阿萌還是覺得太匆促了,一個月都不到,他趕著投胎啊?好像她也很恨嫁一般,還是巴不得盡快將她娶回家去欺負?這也是阿萌低沉的原因,覺得自己就像唯一知道世界末日來臨的人,清醒而痛苦地數著末日倒計時。

  姚青青腦門上閃現幾個問號,見阿萌不理會,眼睛一轉,又笑著說:「其實你還算好啦,我也覺得虞表哥這種速度是可取的,若不然像溫子修一樣一波三折的,才應該哭呢。呃,其實我也覺得那天提親的事也挺一波三折的,都快成為京城裡的大笑話之一了,後來還是虞表哥厲害,親自出馬,才讓劉媒婆成功進了府……」

  聽著姚青青閃著星星眼的喋喋不休,阿萌終於忍無可忍了,「難道你不覺得虞將軍當時太過份了麼?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踹人家一腳——這種做法,怎麼都不地道吧?」阿萌覺得從這事可以看出那個男人的本性惡劣。

  「怎麼會呢?」姚青青一臉詫異,「虞表哥那麼沅茞灃蘭的人物,就算他踹了人,也一定是不得已的,他也只為了讓媒婆成功進府的權宜之計罷了,我們都體諒他。反而是那些媒婆,一定是媒婆跟虞表哥作對,所以才會搞出這麼多事情來……」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明明做了惡劣的事情,但因為他的演技太好了,所以沒有人會怪他,反而怪起受害者來。阿萌心裡對那男人的非凡演技已經無語了,若是放到現代,什麼影帝什麼奧斯卡金像獎絕對少不了他。

  至於姚青青為什麼沒有懷疑阿萌的烏鴉嘴詛咒人家,很簡單,姚青青覺得虞月卓這般人物,哪個女人不趕著要嫁給他,這麼好的對像,阿萌一定也滿心歡喜的。

  於是,誤會就這麼來了。

  又說了一會兒的話後,姚青青繼續八卦。

  「你不知道吧,鎮國公現在還在折騰著,反對溫子修娶那個丫環呢。我們現在要看的就是溫子修用什麼辦法讓鎮國公答應這門親事……」

  阿萌沒有興趣聽別人的八卦,只是懶洋洋地坐著喝茶,心裡煩愁著不久後的婚事。

  太匆促了,真的太匆促了。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1 09:23 PM

第 16 章

  阿萌開始待嫁中,但沒有絲毫待嫁娘該有的嬌羞甜蜜心情。

  因為婚期太短,折騰得羅府與將軍府裡的下人忙得腳不沾地,唯一清閒的,大概只有阿萌這個准新嫁娘了。

  阿萌的嫁妝早在她娘親為她定下親事時,就開始著手準備好了,等姚氏去逝時,那些嫁妝也讓羅弘昌讓人抬去庫房封存好,這些年來一直沒有人動過。刑氏開庫房去瞧過一回,看到那些嫁妝的東西與數量,就算不用看嫁妝單子,也知道這些嫁妝的非凡,心裡又是一陣嫉妒。怨不得這些年她一直沒有見到姚氏的陪嫁,原來是留給她女兒作嫁妝了。而且姚氏作為姚姓女,嫁妝不菲,更是讓刑氏心裡嫉妒得不行,心道若是這些嫁妝都留給她的玉紗多好。

  可是最終,也只能想想罷了。

  唯一需要阿萌親自縫的嫁衣也因為時間太倉促,所以讓專門的繡娘趕製了,她到時只等著穿上就行了,這使得阿萌變得沒事幹。

  人一旦沒事幹,就愛胡思亂想,阿萌也不例外。

  雖然外頭的人都說羅府好命,攀上了當朝的大將軍,使得羅府近段日子風光無限,上門攀關係的人不少,但這些都是羅弘昌與刑氏接待,並沒有打擾到阿萌。就算是羅府本家來人,羅弘昌也以各種理由打發了,沒有讓那些人打擾到阿萌的清淨,這也使得整個羅府裡,阿萌的靈樨院是最平靜的。阿萌除了要見幾個本家過來的夫人及堂姐,應付一下,就沒有什麼事情可幹了。
  
  這段時間,阿萌最常做的事情,便是將小時候與某個男孩相遇相處的過程回想一遍,然後再將長大後遇到某個男人的事情回想一遍,最後得出結論:她真的不想嫁給那麼個惡劣又愛欺負她的人,人生真的太黑暗了。

  女人都是希望嫁個疼老婆的男人,就算不疼老婆,起碼尊重老婆,而不是這種以欺負老婆為樂,甚至以後吵架打架她都注定要輸給他的男人。

  如此一想,再一次覺得人生黑暗。

  她這輩子估計就要犯在一個惡男手裡,永無天日了。

  至於阿萌為什麼不拿出點現代人該有的勇氣抗婚,或者逃婚?

  那啥啊,她本來就是個安份守已到有點呆板的人,天生膽子不算大,再加上她沒有那麼狼心狗肺,為了自己一個不確定的未來而做出讓父母蒙羞的事情。至於與惡男鬥智鬥勇?她一個養在深閨中的弱女子、連面都沒見過幾次拿什麼去斗啊?在這種父母之命、媒妁之約的年代,婚姻大事都是長輩決定好了,然後再告知子女的年代,她就算想給點什麼意見,也會被人認為恬不知恥、膽大妄為,遲早要被唾沫星子給淹死。特別是在所有人都認為那個很會演戲的男人是所有女人的良人,他對她這個自幼定親的未婚妻一片情深義重時,她若是流露出些許不願,絕對會被當成炫耀,不給人罵得寸進尺才怪。就算想從父親那裡下手,相信羅父也不會同意的。

  如此,這才是阿萌只能自我厭棄,但卻沒法反抗的原因。

  想多了後,阿萌只能在心裡安慰自己,反正她還有烏鴉嘴這個大殺器,如果虞月卓真的太過份了,遲早詛咒他不舉,讓他更變態……呃,算了,他變得更變態了,遭罪的還是自己,這個想法絕對要Pass掉,還是詛咒點別的吧。

  就在阿萌琢磨著該詛咒未來的丈夫點什麼時,她的異母妹妹上門來找不自在了。

  阿萌對這個妹妹的感情很簡單,表面交好,內心無視。

  不是只有虞月卓才會演戲的,她也會演戲,只是演技沒有那個男人的精湛罷了。

  阿萌讓丫環上了茶點後,就捧著茶坐在椅子上等著妹妹開口說點什麼。自然的,她這副有點呆滯的表情,再一次讓羅玉紗不滿到了極點。

  羅主紗一直覺得阿萌瞧不起她,甚至是無視她,不管阿萌表面做得多親切,都無法消彌她這種異樣的感覺,這使得她原本有幾分嬌蠻的脾氣因為阿萌而上升到五分。

  「姐姐一個人倒也閒適呢,不過姐姐應該沒有聽過京城裡頭的新消息吧?」羅玉紗又開始給阿萌挖坑了。

  阿萌呆滯地喝著茶,半晌才反應過來,抬眸看她:「什麼消息?難道妹妹又去和陳家小姐湊和八卦什麼了麼?」

  「我們不是八卦……」暗暗握緊拳頭,將不愛聽的剔除後,羅玉紗笑得十分甜美,「只是聽說虞將軍雖然是百年難得的英才,但是……」左右看了看,然後壓低了聲音,一副說秘密的表情,「只是聽說啊,虞將軍縷建奇功,手握大半的軍權,為君王所忌,算是功高震主,皇上淮得對付他呢。」

  「……」

  羅玉紗看阿萌的表情,心裡有些惱怒,你那是什麼表情,不相信啊?其實她也不相信,但陳家小姐那些人說得好像是什麼天大的秘密,並且個個為也許會英雄末路的虞將軍惋惜的模樣,害得她心裡也有些可惜。不過可惜之餘,想到討厭的姐姐嫁過去後,也許就要倒霉,她更高興。

  可以說,羅玉紗討厭阿萌,討厭到只要阿萌倒霉,她睡夢中都會笑醒的地步。雖然嫉妒阿萌能嫁給當朝的大將軍,心裡憤恨扭曲,但同時也安慰自己,只要這個姐姐嫁出去了,眼不見為淨就好了,省得哪天真的讓自己扭曲到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

  阿萌將茶盞放到桌上,然後淡定地應了一聲:「哦,知道了。」

  「……」這回輪到羅玉紗無語了,真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太沒成就感了,果然這個姐姐還是一如既往的討人厭。

  羅玉紗只坐了一會兒,就憤憤地離開了,心裡直罵阿萌是個沒用的,虞將軍竟然與她定親,真是白瞎了眼睛了。

  阿萌對著羅玉紗的背影撇撇嘴,她又不是嚇大的,即便虞月卓真的功高震主啥的,她相信以他那種惡劣又多心眼的性格,完全會為自己留條後路,不然他現在才二十的年紀,怎麼可能因為憑著蹺勇善戰就能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活下來,並且取得如今的地位?那男人心眼多著,表被他風光霽月的模樣給騙了。

  而且,即使虞月卓真的功高震主,她也要跟著倒霉受累什麼的,這也沒啥,皇帝敢讓她更倒霉,她詛咒皇帝不舉,看誰比較倒霉,一個不舉的皇帝看他還有沒有心思去關心別的東西!(可憐的崇德皇帝:TAT朕什麼都沒有干呢!)

  ********

  阿萌這邊完全將羅玉紗說的話當耳邊風吹過,另一邊,刑氏正在給阿萌挑選陪嫁丫環,沉吟片刻,刑氏終於將主意拿定,然後讓人去靈樨院將阿萌叫過來。

  阿萌剛到上房,便見到偏廳裡站著四個姿色各異的丫環,俏生生地站在那兒,真是讓人眼睛都炫花了。

  「母親,您喚我有何事?」阿萌給刑氏請了安後,問道。

  刑氏扯扯嘴角,對著阿萌那張臉,硬是拉出一個算得上和藹的笑容,說道:「茵姐兒來啦。來人,給茵姐兒看座。」等阿萌坐下後,便說道:「今兒叫你過來,是同你說一些事情。再過些日子,你就要出嫁了,姐姐早逝,沒福份看著你出嫁,自然有些話也不能同你說,你雖然不是我的孩子,但有些本份我也是要盡的……」

  然後,便是開始按著規矩同阿萌說起一些為妻之道、為媳之道,還有一些粗略的持家管家及馭下之道。刑氏雖然不喜歡阿萌,但面子工程做得還算好,讓人挑不出毛病,遠遠看著,一副母慈女孝的畫面。

  等將該說的都說完了後,刑氏又指著那四女對阿萌說:「這是我給你挑的陪嫁丫環,你看看滿不滿意。」

  阿萌又看了一眼那四女,面上仍是那副有點呆慢的表情,心裡卻冷笑起來。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1 09:25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3-5 02:04 AM 編輯

第 17 章

  刑氏臉上的笑容不變,對阿萌說道:「虞家的勢力在虞州城,但聽說虞家的大爺是在京裡的虞府裡的,不過幸好皇上賜了將軍府,你嫁過去後不用與虞家那些人住在一起。當然,將軍府裡的長輩雖然不多,但你嫁到那裡也算是新婦,很多事情不好插手,這四個丫環是我給你挑的陪嫁丫環,讓你有人手可用,你看看滿不滿意。」

  話雖是這麼說,但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一般陪嫁丫環不只是要幫襯主子在夫家摸清楚情況,還要在主子身子不方便時伺候姑爺,然後幸運的話,被抬成妾,成了姨太太,也算是熬出頭了。俗話說,用自己的丫環去伺候丈夫,也是知根知底,將來也不怕她反了天,好比從外頭找一些不知根底不好拿捏的女人進府來與自己爭寵的好……

  對此,阿萌嗤之以鼻。她娘姚氏就從來沒有做過這種「賢惠」的事情,就算身子不方便,也有的是手腕教她爹沒法去找別的女人,就差心疼地圍著自己的妻子亂轉了,哪有心思去想著下半身的事情?若是她娘親沒有英年早逝,阿萌相信,她爹現在已經是妻奴一個了。

  而且,她雖然不願意嫁給那個惡男,甚至想到以後要同床共枕的事情就臉蛋發綠,但並不代表她願意讓別的女人爬上自己男人的床,想想都覺得噁心極了。虞月卓這人以後會怎麼樣她不知道,但是若他敢碰了自己後,又去碰別的女人,她寧願以後作寡婦,也要詛咒他不舉。
  
  刑氏嘴上說得漂亮,但阿萌如何不知道她正給自己添堵。只是現在與她發生衝突是不智的事情,搞不好還讓她倒打一耙,告訴她爹,她這作女兒的頂撞母親呢。

  這口氣嚥下了,阿萌認真地觀察那四女,那四女雖然極力壓制自己臉上的表情,但有兩個臉上已經浮現些許的竅喜,想是知道大小姐要嫁的是當朝赫赫有名的大將軍,自己若是跟了大小姐陪嫁過去,說不定被將軍看上了,一個妾的名份少不了。即便是個妾,但一個將軍的妾,還是讓人覺得無上殊榮的。

  最後,阿萌只挑了其中兩個比較沉穩的丫環,長相自然是不錯的,都是那種嬌嬌的類型,不知情的,還以為刑氏要給她挑伺候到床上的通房丫頭呢。不過,至少這兩女的表情沒有那兩個輕浮,聽到自己選中她們後,雖然高興了下,但很快上前恭敬謝恩了。

  「母親,我身邊有知春和春夏了,這兩個丫環我使得慣了,是要帶著的。而這兩個丫環,就叫知秋和知冬吧,剛好湊個春夏秋冬。」阿萌柔和地對刑氏說著,她人長得精緻可愛,連聲音也是細細的,給人一種陶瓷娃娃一般易碎的感覺,這也是阿萌不太愛說話的原因,覺得自己的聲音太容易讓人覺得好欺負了。

  至於這兩個丫環,她先放在身邊觀察一下,若是有什麼異動的,打發出去就是了。

  刑氏想了想,便點頭,「如此也好,你用慣了她們,便帶過去吧。」

  接著,刑氏又同阿萌說了一些陪嫁的人選,最後遞給阿萌一個匣子,對阿萌說道:「這些東西你有空就看一下,也好瞭解一下……咳,有什麼不懂的……你自己琢磨琢磨。」

  阿萌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讓知春上前接了。

  等刑氏將該說的話都說了後,便揮手讓阿萌離開,阿萌又看了眼難掩諷刺表情的刑氏,然後彷彿被風吹到了,用帕子掩著嘴咳嗽了一下,便行禮離開了。

  等阿萌離開偏廳後,突然聽到屋子裡傳來一陣撕心裂肺一樣的咳嗽聲,一個丫環匆匆忙忙地跑出來,焦急地叫著人去請大夫,夫人喝水嗆著了之類的……

  阿萌淡定地看了一眼,眼角餘光瞄瞄幾個丫環驚異的表情,便帶著她們離開了。

  活該!

  **********

  回到靈樨院,阿萌讓知夏去安排那兩個丫環,便撲在窗前的長榻上,發著愣。

  再過幾天,她真的要嫁人了。

  十八歲才嫁人,好像在這時代,確實是被人說成了老閨女了,能自在地活到十八歲才嫁人,其實她心裡也挺感激父親的,要不是他在外頭頂著壓力,她早就讓羅家的老太君給逼著去定門親事嫁了,才不會留著她這老閨女敗壞羅家女的名譽呢。

  想到這,阿萌不禁有些好笑。前幾天羅府本家的幾個堂姐妹還親自上門來看她,與她聯絡姐妹感情,態度之親切,與以前的冷嘲熱諷真是不可同日而語,甚至拉著她的手,一臉羨慕地說她好運氣能嫁給靖遠大將軍——她記得以前她們都說她是個倒霉催的,才會一直嫁不出去……
  
  想了會兒,阿萌突然想起刑氏剛才交給她的匣子,便讓知春拿過來。

  阿萌盤著腿坐在長榻上,將匣子打開,發現裡頭裡一些折起來的圖,紙張有些泛黃了。不過顏色看著倒是還艷麗。阿萌拉出一張紙,將它攤開,等看清楚上面的畫面時,阿萌差點撲地不起。

  竟然是古代抽像的春宮圖……

  好吧,文雅一點,應該稱為避火圖。

  阿萌瞪眼看了幾秒,然後有些黑線地將之合上。她倒不是羞澀,只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好像自己在自瀆一般。而且,看了那圖後,她深深懷疑古代的畫功,為毛將人體的比例畫得那般誇張呢?所以看著這種避火圖,她一點也沒有在看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的感覺,只有滿滿的黑線,也不知道是不是比例失調,使得裡面的男女姿勢怎麼看怎麼彆扭怪異,甚至懷疑,女人擺這種姿勢,真的不會扭傷腰麼?那男人真的能爽麼?

  不過,如果阿萌有一天知道這些被自己嘲笑過的春宮圖會害得她那麼慘,她一定不會再這樣嘲笑它們比例失調什麼的。而她現在什麼都不知道,所以真的很幸福~~

  很萌很快沒了興趣,丟給知春收去來。

  然後又開始發呆。

  阿萌在長榻上邊發呆邊無意識地翻滾起來,一個不小心——「彭」的一聲滾到了地上。

  「小姐!!」

  知春聽到聲音走進來,看到趴在地上摔得七葷八素的女人,頓時眼眶一紅,落下淚來。

  等阿萌呲牙咧嘴地被扶起來時,還沒來得及安慰一下自己摔疼的身子骨,就看到知春吧嗒吧嗒地掉著淚,然後……又有種淚淹長城的無力感。她都沒叫疼呢,這丫頭哭什麼?

  阿萌望天:>__<。。天啊,誰讓她別再哭了,要她做什麼都行!!!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1 09:27 PM

第 18 章

  距離出嫁時間還有三天時,羅府一派喜氣洋洋,到處掛上了紅燈籠。

  雖然時間緊迫了一些,但兩府的人都沒有怨言,畢竟這樁婚事早就該舉辦了,若虞月卓沒有常年在外奔波,相信他們的孩子都能叫爹了。

  而阿萌依然是閒人一個,除了去試穿嫁衣外,還有就是在嬤嬤的安排下繼續調理身子了。自從這樁婚事定下後,阿萌的奶嬤嬤就開始有目的性地為阿萌調理身子,說將來好生養,不會受那麼多苦楚。

  阿萌聽罷,只能這個表情:=口=。

  當羅玉紗又來阿萌這找不自在時,阿萌突然想起了什麼,說道:「玉紗,誼弟今天什麼時候下課回家?」

  「你要幹什麼?」羅玉紗一臉防備地問,爾後發現自己反應太大了,趕緊擠出一個笑容,「姐姐要找誼弟幹什麼?」羅玉紗覺得,這位大小姐一般有事找他們時,他們總會跟著一起倒霉,真不知道她這種倒霉催的體質為毛這麼愛傳染。

  阿萌露出個安撫的笑容,看起來十分無害,「沒什麼啊,只是我快要出嫁了,咱們姐弟幾個都沒有好好地敘會兒話了,想與你們一起說說話,嘮嗑一下。」

  阿萌想擺出一副誠懇的表情,但看在別人眼裡,這模樣特別的呆然,配上那張娃娃臉是說不出的可愛,可卻讓羅玉紗一時說不出哪裡不對,當下說道:「誼弟還沒有下學呢,而且他回來以後,父親還要考核他的功課,可和某些閒得沒事幹的人是不一樣的。」

  「哦,是麼?」阿萌不在意地應了聲,然後沉思一會,說道:「那好吧,有些事同你說也行。嗯,你們也知道,姐姐很快要嫁人了,自然捨不得你們……」阿萌說了一堆煽情的話後,話鋒一轉,又說起自己嫁人後的事情,用委婉的語氣表達了自己對以後要在一個新地方生活的嬌羞與惶惑,在羅玉紗暗暗幸災樂禍地嘲笑後,終於轉到了正題:「所以,爹答應我,將飛雲給我一起帶到將軍府去,這事兒你去與誼弟說一聲,然後著人將飛雲送到我院子裡來。」

  「……」

  羅玉紗聽到阿萌說「捨不得你們」這幾個字時,心裡冷笑連連,只怕她巴不得見不到他們才好,哪裡有什麼捨不得?然後聽到她用那種呆滯的表情表達自己對即將嫁人的生活感到惶恐什麼的,羅玉紗心裡幸災樂禍。可是,當聽到她最後的意思後,羅玉紗柳眉倒豎。

  「什麼?姐姐你要帶飛雲一起嫁過去?飛雲可是誼弟最喜歡的狗兒,你怎麼忍心……」羅玉紗氣得胸脯一鼓一鼓的,此時只覺得眼前的人真是可惡得面目可憎。

  「妹妹是不是忘記了,當初飛雲可是我帶回來的,後來爹也說了,飛雲是只獵犬,男孩子養比較好,所以就讓誼弟代我養了,可沒有說是給誼弟啊。現在我要嫁人了,自然也要帶飛雲過去的,我可以讓將軍幫我養呢。」

  阿萌笑得甜蜜蜜的,彷彿她此時已經與未來的夫婿恩愛不移,看得羅玉紗差點吐血不起,也嫉妒得想咬她。

  最後,挪不過阿萌的意思,羅玉紗暗暗咬碎一口銀牙,忍了。

  阿萌笑瞇瞇地感謝弟弟妹妹們的慷慨,心裡十分舒爽,搶別人東西什麼的,果然很爽,怨不得從小到大,這兩個弟妹一直喜歡搶她的東西~~

  而且,她之所以要這條獵犬一起陪嫁,可是不是真的要給某位將軍養,而是用來對付某個惡男!

  哼哼哼,虞月卓敢欺負她,她就讓飛雲去咬他!

  *******

  事後,羅玉紗果然到刑氏那裡哭訴阿萌的惡行。刑氏聽罷心裡也是一陣不舒服,這位大小姐都要變成潑出去的水了,還要來這裡膈應他們,真是噁心得緊。可是,聽聞這事是羅弘昌允了的,刑氏心裡更是不舒服了,也帶了些怨懟。

  丈夫偏心眼真是偏得沒邊了,你寵她可以,但也不要連兒子的東西也一併給了她,一個女人家,養條獵犬算什麼?!雖然這只是件小事,但實在是梗得她不舒服。而且,人爭一口氣,佛燒一柱香,再這麼忍下去,刑氏覺得自己就要爆炸了。

  刑氏安慰了女兒後,到了晚上就寢的時候,刑氏與羅弘昌提了下這事情,話裡話外不外乎阿萌一個女孩子家家的,養條獵犬不是讓人笑話嘛?屆時將軍府會怎麼看她?又怎麼看咱們羅府?

  羅弘昌原來凝笑的表情聽到刑氏的意有所指後,嘴角抿得發直,然後淡淡地看了刑氏一眼,說道:「她說是讓將軍養,又不是她自己親自養,你操個什麼心?這麼愛操心,還不如多關心一下紗丫頭和誼兒他們,紗丫頭年紀大了,你讓她沒事少往陳御史府跑,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羅府的女兒倒貼陳府的公子呢。」

  「老爺,你……」

  刑氏話還沒有說完,就見丈夫又將剛脫下的外袍穿上,然後說了聲「有事去書房,你先睡。」就走了,當下氣得差點砸爛屋子裡的東西。

  另一邊,羅誼院子裡,聽到姐姐說的事情,羅誼原本繃著的臉頓時一陣扭曲,恨恨道:「她都要嫁了,還來坑咱們,真是個……」最後的形容詞因為有些不雅而嚥下了。

  羅玉紗眼眶也有些發紅,說道:「誼弟,你說這世界上怎麼有這麼討厭的人?偏偏這種人爹還那麼寵她,爹太偏心了。」說著,想起從小到大父親的偏心,不覺又是一陣的委屈

  姐弟倆編排著阿萌的不是,等聽到從上房傳來的消息,老爺去書房工作了時,姐弟倆同時知道爹娘又生齟齬了,肯定是因為那只獵犬的事情,這種事情他們從小到大見過很多回了,每次爹娘吵架,究其原因,絕對與那位大小姐有關,當下更是恨得緊。

  如此,姐弟倆都決定,在阿萌出嫁的這三天,他們絕對要給她添堵,讓她體會一下氣得心口疼的滋味。

  於是,這三天時間就在刑氏與兩個兒女折騰著阿萌,及阿萌的反折騰中過去了。自然,這些事情都是背著羅弘昌進行,在外人眼裡,這一家子還是和樂融融的。

  到了三月初九這天,阿萌這個十八歲的老閨女終於要出嫁了。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1 09:30 PM

第 19 章

  阿萌坐在梳妝台前,半閉著眼睛任由梳妝嬤嬤為她梳妝打扮,腦海裡不由想起昨晚父親與她說的話。

  刑氏不是阿萌的親娘,有些話刑氏是不會對阿萌細說的。其實羅弘昌心裡也明白刑氏面上對阿萌不錯,但細節上卻可以看出親疏之分。是以,在婚期前一天,羅弘昌將一些原本應該由母親對即將出閣女兒說的話由他說了。

  「阿萌啊,女人嫁了人了,一切要以夫婿為主,有些事情切莫逞了強。俗話說,夫榮妻貴,夫婿榮了,妻子就榮了。虞將軍雖然是皇上親封的大將軍,也立有軍功,但他畢竟是新起之秀,在朝中的根基不深,估計外頭有很多人盯著他的一舉一動,正尋著他的錯處呢。你嫁過去後,凡事小心,要孝順長輩,與小姑子友好相處……為父不擔心月卓待你不好,月卓此等至情至性之人,定然不會虧待於你……不過被人欺負了也不要悶不吭聲的,該反擊時也要反擊,不能讓人看輕我羅府的女兒……」
  
  嘮嘮叨叨一大堆,阿萌起初還認真聽著,甚至羅弘昌勸說她怎麼盡心盡力地伺候夫婿,她都忍下了,直到最後,待聽到他嘮叨著以後要生幾個孩子時,阿萌已經痛苦得想捂耳朵了,最後只能放空腦袋,左耳進右耳出了。

  人家說,女孩子家在出閣的前一晚,都有女性長輩叮囑一些事宜,而她這裡偏偏由父親做了,真的覺得有些啼笑皆非。

  然而,當今天突然感覺到自己是真的要離開這個家後,昨晚那些還讓她有些啼笑皆非的話,現在卻覺得無比的溫馨而心酸難過。

  情緒正低落著,突然聽到丫環來說,羅府本家的姐妹們過來給她送嫁了。

  阿萌睜開眼睛往外望去,便見到幾個穿得鮮艷喜氣的少女們湧了進來,臉上洋溢著笑,親親熱熱地與阿萌說話贈些體已小禮物,再說些祝賀的話兒,熱情得阿萌都要以為自己與這些堂姐妹們感情十分好。

  阿萌笑著一一答謝,態度落落大方,看著著實沒有什麼新嫁娘該有的嬌羞。

  沒法子,她真的嬌羞不起來,也期待不起來。

  等阿萌上好了妝後,屋子裡的人都出去了,阿萌坐在自己的閨房裡等待吉時到來。這時已經過了午時了,阿萌開始覺得餓了,然後偷偷地支開知夏去給她弄吃的。新娘子為了什麼吉利,除了早上那頓後,直到晚上才能吃東西。阿萌耐不住餓,且也不信這個邪,是以對支使知夏去給她弄東西支使得心安理得。

  一旁的知春見到阿萌做這種事情,當場就飆淚了,嗚嗚說道:「小姐,您怎麼可以做這種事情……若是真不不吉利,您的一生就毀了……嗚嗚嗚……是奴婢的錯,沒有勸好小姐……」

  阿萌視若無睹地吃完知夏弄來的糕點,又喝了杯茶潤潤喉後,終於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說道:「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這麼哭喪著臉,也是極不吉利的,我將來若是不好……」

  於是知春嚇得眼淚掛在眼眶裡,不敢掉下來。

  知夏捂額:這兩個人……一個吃完了才恐嚇,一個淚包子,湊到一起真是讓人無語。

  解決完知春時,嬤嬤們正捧著喜服進來,上妝的嬤嬤看到阿萌臉上的顏色有些淺了,忙又拿來胭脂給她抹了一層,即便黃銅鏡子不怎麼清晰,阿萌也可以看清楚鏡上的自己畫得跟隻猴子屁股一般的艷麗……囧一個。幸好現在還是春天,脂粉塗得這般厚,也不怕流汗時將它糊得滿臉都是。

  等終於穿上了喜服,又蓋上紅蓋頭,外頭已經一片喧鬧,其中有一個大嗓門叫著,將軍府的迎親隊伍已經到離羅府一條街之外了,估計一刻鐘就要到來了。

  這時,刑氏也匆匆忙忙地過來,叫著喜娘丫環們快扶新娘子出門之類的,聲音裡是說不出的志得意滿,旁人只覺得刑氏可能真心為阿萌能攀上這門好親事高興,只有阿萌知道她是高興於她終於離開這個家,不會再礙她的眼了。

  阿萌也沒介意,像個木偶一般讓人扶著出門。待還未到羅府門前,便聽到父親的聲音,阿萌心中一酸,抓著羅弘昌的手差點掉下眼淚來。

  「阿萌,去罷。」羅弘昌拍拍阿萌的手。

  看到新娘子抓著父親的手訴離別的情景,在場的人反應不一,刑氏原來還高興的臉僵了僵,笑容開始變得勉強,心中憤然:這大小姐當眾表演這一幕算什麼?難道是告訴世人她這繼母待她不好麼?都要潑出去的水了,還搞這一出噁心人!

  此時羅府門口鞭炮震天響,鼓樂喧天,熱鬧非凡。

  「吉時到,請新娘子上花轎!」喜娘嘹亮的聲音幾乎要蓋過鞭炮聲。

  聽得這一聲音,阿萌渾渾噩噩地被人扶上了花轎,等坐在搖搖晃晃的花轎上,聽著一路的鼓樂聲,然後表情又開始變成這樣:=日=,真的要嫁給那個惡男了?腫麼感覺像是在做惡夢一樣沒有真實感呢?

  懷著某種頭皮發麻的微妙心情,阿萌沒有空詛咒什麼,花轎終於到了將軍府,阿萌還沒有反應過來,感覺到轎子被人踹了一腳——似乎是新郎踢轎子給新娘一個下馬威……=__=!下馬威神馬的,真是男人的劣根性,她也好想給那個男人一個下馬威,讓他知道女人也是不好欺負的。

  不過,阿萌還沒來得及開口詛咒兩句,就被人抱下轎子,那男人奇特的聲音在她耳畔低語:「阿萌,今天可是咱們的大喜日子,小心禍從口出呢……」

  那聲音直接穿透耳膜,炸得她頭暈耳鳴,渾身發冷。

  他知道什麼?!

  在阿萌的徒然僵硬中,男人輕笑著抱著阿萌走進將軍府,此舉雖然有些不合規矩,但在場的人仍是發出一陣善意的笑聲,甚至有人哄笑著調侃起來,但是沒有人惡意諷刺不合規矩什麼的。

  阿萌自己瞧不見,是以也不知道一身新郎衣服的男人面容俊雅,唇角含笑,端的儀表堂堂、豐神俊朗,那舉手投足間展現的世家子弟的風彩,教人難以用惡意的語言攻擊。

  美好的表相與氣質永遠是最吃香的,世人總願意將美好的東西無限放大,自然也比較寬容。
  
  接下來,阿萌已經沒了反應,再一次渾渾噩噩地任人擺佈,又走又停又拜的,阿萌終於被送入洞房。

  直到坐到新房裡,頭頂著沉重的鳳寇,阿萌才反應過來,然後……再次頭皮發麻。

  作為一個已經被送入洞房的新娘子,她沒有什麼嬌羞期待的心情,只有頭皮發麻,是不是不太正常?

  「阿萌。」

  聽到熟悉的聲音,阿萌直覺要掀起蓋子,不過很快被喜娘給制止了。阿萌無奈,只好拉著眼前人的手,用一種鬆了口氣的聲音問道:「青青,你怎麼在這裡?」

  姚青青看了眼虎視眈眈的嬤嬤,這是虞府的管事嬤嬤,看起來很嚴肅,一雙眼睛像蠟燭一樣探視過來,似乎只要她和阿萌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這位嬤嬤一定會站起來說不合規矩什麼的,是年輕女孩子的惡夢。

  「阿萌,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我怕你緊張,所以過來陪陪你。」姚青青說著,又說道:「我娘親也來了,原本也想來瞧你的,不過這裡人太多了,所以正在外頭陪虞將軍的娘親說話呢。」

  聽罷姚青青的話,阿萌那種頭皮發麻的感覺去了不少,揪著姚青青的手勁也鬆了幾分。
  
  姚青青又是一聲輕笑,拍拍阿萌的手寬慰。此時姚青青心裡溢滿了對阿萌的各種憐惜,雖然阿萌的年紀比她大,但生母早逝,繼母不疼,使得她的性子比較安靜。而且阿萌骨架細小,看起來細細小小的,總給人一種需要呵寵的錯覺,使得姚青青總以阿萌的姐姐自居來照顧阿萌。現在,阿萌穿著一身緋紅的新嫁衣,頭頂鳳冠坐在那裡,看起來還是很嬌小纖細,著實可人憐得緊,特別是這樣緊張的阿萌,姚青青感覺到自己必須照顧阿萌。

  「阿萌果然緊張呢,不怕不怕,娘親說,女人都要走這麼一遭的,過了就好。」姚青青開始安慰阿萌,「而且虞表哥那麼好的人,自然會對你好的,你都沒看到呢,虞表哥抱你下轎子時,周圍好多女人都羨慕極了,說表哥是個疼人的……」

  「……」

  阿萌原本對姚青青出現的感激變成了無力,頓時心裡浮現一種「世人皆醉我獨醒」的滄桑感。

  隨著姚青青的話響起,然後屋子裡頭也響起了類似附和的說笑聲音,都是一些年輕的姑娘們,阿萌這時才發現新房裡不只有伺候的嬤嬤,還有一些官家女眷也在呢。估計這些人都是來瞧新娘子的,也想瞧瞧與虞月卓定親的人是長什麼樣之類的。不過可惜,新郎未進屋挑紅蓋頭之前,她也不能掀蓋頭見人。

  「就是啊,一個御史千金,也能高攀將軍,也不知道修了幾輩子的福份呢。」一道酸溜溜的聲音響起,「為此,將軍可是連長公主都拒絕了呢。長公主為這件事情可是傷透了心,天天去太后那裡哭訴呢。」

  「纖語,你少說點!」另一道聲音趕緊制止那人的話。

  姚青青聽到有人這麼說阿萌,可嚥不下那口氣,「我說,何纖語,你這也太沒眼色見了吧?有本事的話就叫你爹在你小時候與我表哥定親啊,現在來這裡說些酸話算什麼?」

  「你……姚青青,牙尖嘴利,我不想和你吵架!」

  「誰想和你吵啊,我只是見不得有些人一副嫉妒的嘴臉罷了,真難看!」

  …………

  眼看這些姑娘們就要吵起來,阿萌暗暗皺眉,這時新房裡的那位嚴肅的嬤嬤咳了聲,然後硬邦邦地將新房裡的閒雜人等都請了出去。

  姚青青原是不想出的,但那嬤嬤的眼睛太利了,一臉嚴肅凜然的表情讓她有些經受不住,只得又同阿萌咬了下耳朵後,才跟著出了新房。

  喂,表走啊!!

  阿萌心中吶喊,但卻說不出挽留的話,特別是在那些姑娘們剛離開時,外頭響起新郎進門的聲音,阿萌頓時頭皮發麻得厲害。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1 09:33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3-5 02:05 AM 編輯

第 20 章

  當蓋頭被挑起的那一瞬間,阿萌的表情很微妙,微妙到讓作為新郎官的男人心裡很不是滋味。

  虞月卓摸摸下巴審視像根木頭一樣坐著的新婚妻子,然後輕輕地笑了,「想了很多次,倒沒有想到會是這種心情……」一種不被對方期待的心情。

  不過,也挺有趣的~~

  聽到那道奇異的聲線響起,直衝神經末梢,讓阿萌錯亂的神經馬上恢復了,然後——直接跳起,就要奪路而逃。不過前面有個恐怖的男人檔著,她本能地往床上蹦去,然後貼著牆根,一臉驚恐而防備地看著面前穿著一身火紅新郎官衣服的男人。

  這種時候,阿萌才發現新房裡的喜娘嬤嬤等人都離開了,屋子裡只剩下他們兩人,情況很危急。

  「娘子,你這反應是不是太傷為夫的心了?」虞月卓手中把玩著那根用來挑紅蓋頭的秤桿,有些揶揄地調侃著。

  阿萌此時也發覺自己這反應真是弱爆了,這不是直接讓對方知道自己怕他麼?於是,不由得挺起背脊,脖子也直接板直。只是阿萌一時忘記了腦袋上還頂著沉重的鳳冠,一個不小心,那重量壓得她猛地往前撲,摔了個四腳八叉,頭上的鳳冠終於離了腦袋,在床上滾了幾圈往床下跌去,然後被一雙手接住了。

  阿萌抬起臉,看到那個男人一臉心疼地接住鳳冠的表情,心裡著實憋屈,但也沒有像個正常的古代閨閣小姐一般,摔了就嬌嬌弱弱地喊疼讓人憐惜,甚至連驚呼一下都沒有,而是自己一骨碌地爬起身,膝蓋一曲,呈現一種半跪的姿勢防備地盯著床前的男人。

  「……」

  這種連撒嬌都不會做的女人,著實不可愛。可是看在某位將軍眼裡,這模樣兒卻可愛極了,真是讓人想欺負呢。

  虞月卓抿了抿唇,終於又忍不住笑起來,「阿萌,你這是什麼動作,是在防備我麼?乖啊,我現在是你夫君,會好好疼愛你的呢。」風光霽月的笑容,一派斯文紳士,但眼神卻銳利得像草原上捕食的雄鷹,讓人不寒而慄。

  信你才有鬼!

  阿萌心裡腹誹著,但也知道自己現在的姿勢實在是不合群,若是正常的古代男人,早就氣憤之下動休妻的念頭了。但她眼前這個不是普通的古代男人,阿萌實在是沒法子控制自己的反應啊。
  
  虞月卓將手中的鳳寇放到一旁的櫃子上,然後又笑瞇瞇地摸著下巴打量床上那個擺出一副可攻可守姿勢的女人,這麼可愛的娃娃臉和細小的骨架,卻硬是擺出這種姿勢,怎麼看都違和得讓人想發笑。

  阿萌被他看得毛骨悚然,那副表情,好像在打量獵物,該從哪裡下手吃似的,讓她寒毛都豎起來了。

  「阿萌,過來~~」虞月卓好脾氣地勾勾手指。

  「……」

  阿萌瞪著他,很想剁了那根手指頭。想了想,說道,「你後退五步,不,十步!」

  「不行!」虞月卓搖頭,在欣賞了床上的女子憋屈的變臉後,大方地說:「三步。」然後很爽快地往後移動三步,方笑盈盈地看著她,一雙眼睛肆無忌憚地在她身上掃視。

  能讓這個從來不理會別人意見的惡男讓三步已經是他的極限了,阿萌沒有得寸進尺,盯著他小心地挪到床邊,見他很有風度地保持距離,方放下心來,然後下了床往梳妝台走去,小心地將頭上多餘的飾品除下。

  不知道怎麼地,也許是小時候的印象太深刻了,所以阿萌竟然想像不能自己向這男人撒嬌示弱的模樣,所以現在這些事情都是自己自動自發地完成,根本沒想過叫那男人幫忙。

  阿萌正在爭取時間,將一團亂的思緒理清楚。雖然木已成,但人的劣根性總讓人死到臨頭仍是想要垂死掙扎一下,不然實在是不甘心。阿萌覺得自己實在是弱爆了,所以才會明知道是自己只能嫁給他,而且,在自己不知情的時候,還發了那種詛咒,都想要挽回些什麼。

  詛咒那兩個女人倒霉,讓她們一輩子被人壓!

  有比這更悲催的事情麼,竟然自己詛咒自己……想到此,阿萌臉蛋又是一綠,一種說不出的憋屈感。

  就在阿萌剛卸了妝時,突然感覺到頸間的絨毛根根豎起,正驚悚時,背上已經貼來一具溫暖的懷抱,然後一雙手環在她的腰肢上,將她抱離了凳子。

  「啊——」尖叫聲被一隻大手摀住。

  阿萌驚恐地看著抱著她走到那張新床的男人,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滿是拒絕,然後發現自己已經被抱著坐在男人的膝頭上,那男人正恬不知恥地用下巴在她脖子上蹭來蹭去。

  「果然卸了妝好看多了,怎麼畫得像動物屁股一樣,又臭又難看。」虞月卓笑得高雅,但嘴巴恁地惡毒。

  阿萌深深後悔,早知道他討厭脂粉味,她寧願頂著濃妝艷抹睡覺絕對不卸妝!
  
  就在阿萌被某個男人抱著大吃豆腐時,突然一陣咕嚕嚕的聲音響起,兩人的動作同時靜止了。

  阿萌僵硬地扯扯唇角,然後忍不住凶巴巴地叫道:「看什麼,沒見過人餓肚子啊?」

  「見過,但沒有見過女人像你這樣叫的,真豪邁。」虞月卓臉上保持著那種讓人舒心的笑容,但眼裡滿是促狹,見懷裡的女子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又忍不住在她唇上咬了一下,直到咬得她直吸氣方大方地放開她。

  虞月卓不理會阿萌一臉拒絕的表情,抱著她到桌子旁坐下,一副溫柔體貼的模樣說:「來,想吃什麼,我夾給你,要吃飽點哦。」

  阿萌滿腔的食慾霎時被他的話弄得食不知味,只能低下頭,以一種蝸牛似的慢吞吞的速度進食。

  虞月卓也不催促,像是在欣賞什麼似的看著她,盯得阿萌的表情越來越難看。
  
  「怎麼不多吃點?瞧你,瘦成這模樣,不知情的還以為岳父虐待你呢。」虞月卓說著,摸著她腰上的肉的大手不斷在往上移,然後邪惡地衡量了她胸部的大小。

  「別動手動腳!」阿萌拍下他的手,忍著氣道:「我爹沒有虐待我,你別亂說。」

  「哦,那麼就是你繼母虐待你了。」虞月卓瞇起眼睛,唇角挑起一抹絕對稱得上邪惡的笑容,「沒事,改天為夫為你報仇。」

  「……」

  你不欺負我都算好了!阿萌心裡腹誹,然後不理他,繼續慢悠悠地吃東西。
  
  不過速度再慢,總有吃飽的時候。阿萌原本是打算吃撐了,然後以身體不適躲過今晚的洞房花燭夜的,但偏偏她有八分飽的時候,某個男人制止了她的動作,還美其名曰為了她的身體健康著想,應該少食多餐之類的。

  吃完了東西,又去漱口更衣後,阿萌慢吞吞地從耳房轉出來,便看到同樣穿著白色裡衣的男人坐在床上對她笑得很溫柔,面容俊雅,衣襟半開,這副畫面怎麼看都誘人極了,狼女早就要熱血沸騰了。

  可是,不知道怎麼的,阿萌總覺得床上正坐著一隻大尾巴狼正笑得不懷好意地對她搖著狼尾巴,寒毛再一次豎起。

  「阿萌,過來,春宵一刻值千金,可不要辜負了這美好時光。」男人奇特的聲線說。

  這下子,阿萌更不敢靠近了,就差要爬窗而逃了。

  虞月卓自認為是個很大方的丈夫,妻子不過來,那麼他只好自己過去了。

  於是阿萌還沒有逃到窗邊就被抓回到,然後整個人被壓到床上。

  「你……」

  阿萌的聲音被男人以唇封住,然後就是一個火辣辣的吻,男人炙熱的舌頭將她口腔每一處都舔了一遍,比起上回的粗魯,這回的吻稱得上溫和多了,但同樣讓人窒息。

  正當她被親得昏昏沉沉呼吸不順時,男人已經將唇移到她耳廓,略顯沙啞的聲線說:「好阿萌,你不會是想詛咒為夫不舉吧?」說著,牙齒微一用力,阿萌的耳墜出現一個帶著瘀血的牙印。

  「……」

  沙啞而奇特的聲線與耳朵傳來的痛楚讓阿萌理智歸籠,驚恐地瞪大眼睛看著懸在身上的男人。

  虞月卓笑得很溫暖,但眼裡卻一片邪惡,「好阿萌,相信你也不想嘗試到禍從口出的後果吧?乖,你想去詛咒誰都行,為夫會為你擔著,但千萬別將之放在為夫身上哦,不然阿萌也許承受不住那滋味呢。」說著,又瞄瞄她下面的某個地方,眼裡一片邪肆。

  「……」

  阿萌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往上躥,讓她的心都涼了。

  正在這時候,突然響起了敲門聲,阿萌的心臟也隨著敲門聲咚咚地跳動著。

  「什麼事?」虞月卓微擰起眉,不愉地問道。

  外頭的人可能也知道也許打擾了新房裡的好事,但因為事出有因,還是硬著頭皮回答:「將軍,是閻公子送來給您的新婚賀禮,說您一定會喜歡的,讓屬下送過來給您。」

  虞月卓聽罷,低首看了眼表情呆滯的某人,然後抿唇一笑,慢騰騰地從她身上起身,只是這個過程中,某些地方似有若無地相蹭,動作曖昧極了,使得阿萌更是大氣也不敢喘一個。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1 09:40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3-5 02:05 AM 編輯

第 21 章  

  虞月卓起身下床,將身上的衣服攏了攏,不過一個簡單的動作,原本邪惡得讓人想扁的男人又變成了外人眼裡風光霽月的高門子弟,彷彿正在做一件很高雅的事情,絲毫沒有剛才壓倒某人時的邪惡。

  阿萌的表情仍是很呆滯,她知道這個男人表裡不一,但功力深厚到這個程度,還是讓她好想踹一腳。

  門外站著捧著一個紫檀木匣子的符九,看到開門的男人,不管他此時表現得多麼的良好,符九依然不敢有絲毫的異樣表情,恭敬道:「將軍,這是閻公子給您的新婚賀禮。」

  虞月卓沒有及時接過,反而問道:「他親自送來的?」

  聞言,符九的表情有些龜裂,木然道:「他翻牆進來找到屬下,讓屬下交給你。」

  瞬間,符九彷彿聽到了自家那個准重形象的將軍好像低咒了幾句什麼話,這讓他更不敢抬頭了。

  虞月卓接過符九遞來的匣子,然後看了看小廝,說道:「符九,守著。」

  「是。」

  雖然只是短短的幾個字,但早已摸清楚自家主子是什麼德行的符九已經心中意會,知道接下來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能讓人來打擾將軍的洞房花燭夜。想罷,符九不禁又開始同情已經成為將軍夫人的羅府千金。

  虞月卓回到房裡時,就見到床上應該乖乖躺著等他回來繼續壓倒的女人已經將衣服重新穿好,甚至覺得不夠地將大紅色的被褥裹在身上,然後一臉警戒防備地瞪著他。橘色的燭光中,緋紅的顏色襯得那張娃娃臉越發的精緻可愛,只露出一張臉蛋的模樣,細細小小的,讓人很想捧在手心裡呵護,也很想直接欺負得那雙黑白分明的明眸裡淚眼汪汪……

  他告訴自己,已經等了這麼多年了,切莫太急切嚇著她。可是再多的心裡建設,在看到她這般可愛又惹人憐的模樣,理智總是直接崩斷。

  阿萌見他停在床前,用一種看食物般的熱切目光盯著自己,心臟不爭氣地狂跳起來,寒毛直豎,讓她直覺想擺出一種防守的姿勢應對。

  她很想叫他別再用這種獵物一樣的眼神盯著自己了,但怕自己這樣直白的話,不知道他曲解到哪裡去,結果還是她倒霉。

  其實她並不是什麼無知少女,自然知道今晚是新婚之夜,那種人倫之事是必不可少的,就算她不肯,也阻止不了這個男人,所以早已讓自己認命地被對方壓了——雖然她也想詛咒他不舉算了,但他剛才柔聲細語的威脅確實嚇著她,知道若他不舉,自己面臨的結果絕對不是倒霉可以概括得了,她不太敢嘗試那種慘絕人寰一般的後果。

  幸好,很快地男人收回了那種視線,將注意力轉移到手中的那個紫檀木匣子上。阿萌突然感激起那個什麼「閻公子」,因為他的新婚賀禮終於將這男人那種恐怖的注意力移開了。

  不過,阿萌很快發覺自己真的是太善良了,她感激錯對像了,甚至應該詛咒那個「閻公子」一輩子發情遇醜女才對!

  虞月卓看到匣子裡的東西時,然後唇角揚起來,目光移到她身上時,笑得萬分邪惡。

  「阿萌,乖,過來。」虞月卓再次向阿萌招招手。

  「幹什麼?」阿萌皺起眉,心裡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自然是開始洞房了。」虞月卓挑起眉頭,「難道阿萌不知道什麼是洞房花燭夜?啊,是了,岳母離開得早,你的繼母看起來也不是個良善的人,自然不會費那個心思教導你一些人事。不用擔心,一切交給為夫就好,不會讓你太疼的。」

  看著那自說自話的男人,阿萌差點咬碎一口銀牙,憋屈道:「我知道。」

  虞月卓微微瞇了下眼,然後坐在床邊,又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必浪費時間了。」說著,扯住她身上的被子,將捆成一團的人給拖到面前,直接掀了那礙眼的被子將她揪出來摟到懷裡。
  
  鼻息間儘是男人身上醇厚的味兒,薰得她心跳漏了幾拍,然後下意識地掙扎起來,只是她的花拳繡腿真是不夠看,輕輕鬆鬆地被對方給制住了。

  原本綁得死緊的衣服又被三兩下剝了,瞬間她身上只餘一件肚兜與一條褻褲,就這麼赤裸裸地呈現在男人眼裡,讓她臉色開始變得蒼白,眼裡滿是驚恐。

  大概是她的表情太傷男人自尊心了,虞月卓又皺了下眉,低首親親她的眼睛,帶著繭子的手撫著她光滑的背脊安撫道:「別怕,這是夫妻間該做的事情,你會發現箇中滋味很美妙呢。」

  阿萌仍是僵著身子,然後抬眼看他俊雅的臉,甕聲甕氣地問道:「你怎麼知道?你和別的女人做過?」

  「自然沒有。」虞月卓含笑回道。

  阿萌瞪大了眼,沒想到他會這麼誠實,或者也許是他說謊騙人,卻未料他接下來還有一句話,「所以你要補嘗我,不准拒絕我,知道麼?」

  差點倒地不起。

  就在阿萌快要認命被壓時,卻見男人不知從哪裡摸出一個本子,然後翻開一頁,對阿萌說道:「咱們今晚就來試試這個動作,看起來應該很舒服……」

  等阿萌納悶地看過去時,幾乎吐血倒地不起。

  這是一本避火圖。

  而且這本比刑氏給她的那些粗劣的春宮圖而言,更加的清晰流暢,人物間的比例比較接近真實人物,甚至連其中那種既歡愉又痛苦的表情也畫得活靈活現,讓人一眼看罷熱血沸騰。只是,為毛那種歡愛的動作依舊誇張得不行?難道古人的創新精神比現代五花八門的還要厲害?若是有人按這上頭的姿勢做了那事仍好好活著,她認為那人的身體構造絕對是非人類。

  阿萌慘綠著臉,懷疑自己若真的做出那個挑戰人類極限的動作,她就是超人了——早死早超生之人!

  「我記得你以前說過,你希望將來嫁個尊重你的丈夫。嗯,我自然是尊重你的,為了表示尊重,阿萌你可以自己在裡頭挑個姿勢,你希望呆會咱們用哪個姿勢來洞房?」男人十分體貼地問。

  這副體貼入微的模樣讓阿萌差點一口心頭血直接噴在他臉上,她是希望男人尊重女人,但不是這種尊重法啊!

  默默地忍住內傷,阿萌硬著頭皮問:「這東西哪裡來的?」她絕對要將它燒得渣都不剩!

  「剛才的賀禮,果然合適合本將軍的心意。」虞月卓說著,低首在她瑩白的肩膀上烙下一吻。

  阿萌瑟縮了一下,然後暗暗磨牙,那個什麼「閻公子」,她絕對要詛咒他天天發情遇絕世醜女嚇得一輩子不舉!!!

  「來,阿萌,選一個姿勢,為夫會很溫柔的。」虞月卓在她耳邊吹著氣,一隻手已經悄無聲息地撫到她胸前的位置。

  「選你的頭,我一個都不選!」阿萌恨道,掙扎著就要起身。

  虞月卓輕鬆地將她壓回床上,在她抿緊的唇瓣上親了一下,狀似好心說道:「既然阿萌不好意思選,那就讓為夫代勞好了。嗯,就這張吧。」

  那本避火圖呈到她面前,讓她被迫看了一眼,然後一股寒氣直往上躥,阿萌真的要哭了,「不要不要,會死人的,絕對不要!!!虞月卓,你混蛋!滾開!我絕對不要試這種不成比例的動作!滾!」什麼羞澀什麼矜持都丟到一邊,她現在只想狠狠踹飛這個惡劣的男人。

  「怎麼會呢,乖,咱們試一試就知道了。」

  伴隨著尖叫聲,她很快就被惡劣的男人扒光了,床幔被揮下,阻隔了外頭的燭光,床上的空間變得狹小又昏暗迷離。

  男人赤裸精壯的身軀壓在她身上,柔軟與堅硬形成強烈的對比,他披散的長髮柔順地滑落在她身上,帶來一種酥癢麻意。

  她咬著牙不讓那種羞人的聲音逸出口,雙眼狠狠地瞪著他,男人陷入情欲中的模樣顯得慵懶又邪惡,更邪惡的是,他現在正在對她做的事情。

  果然是個……愛欺負她的惡男。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1 09:44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3-5 02:06 AM 編輯

第 22 章

  最終,兩人沒有嘗試到避火圖裡的姿勢。

  並不是虞月卓良心發現放過她了,而是男人才剛進去的時候,阿萌哭得太慘了,那副淒慘的模樣虞月卓都有點不忍心欺負她了。

  「你出去啊……」阿萌邊吸氣邊哭叫著。

  虞月卓此時忍得額角青筋直跳,即便身下的人僵硬得像條死魚,還是讓他覺得這滋味銷魂蝕骨,然而,那過於狹隘的通道讓他無法繼續前進了,彷彿被點了穴地僵在那裡,動彈不得。

  男人忍得辛苦,阿萌卻覺得自己痛不欲生,很想去死一死就不用承受這等苦楚了。明明先前這男人似模似樣的挑逗撫摸都讓她羞恥地有了反應,雖然心中既害怕又抗拒,但到底已經認命被壓,也被他的霸道糾纏和親密廝磨給弄得心神失守,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愉悅。

  可是!

  可是,為毛當到最後一步時,她會感覺到這般的痛苦?那種痛楚已經超過正常破處所能承受的了吧?

  「阿萌乖,再忍忍,一下子就好了……」同樣生不如死的男人此時哪裡還笑得出來,甚至連習慣性的偽裝也丟了,此時滿頭大汗與隱忍的模樣,同樣狼狽不堪,沒有丁點人前從容不迫的風姿儀度。

  虞月卓小心地親吻她冒著冷汗的小臉,一隻手扶著她的腰肢,另一隻手輕輕地愛撫著她因疼痛而顫抖的身軀。

  阿萌此時也疼得沒了轍,只能吸著涼氣聽他的話乖乖忍耐。

  過了一會兒,男人暗啞而忍耐的聲音問:「阿萌,還好麼?」雖然忍得快要爆炸了,但到底顧及了她的身體狀況。

  「不好不好,我很不好!」阿萌哆嗦著連聲反駁,顫抖的手抓著他的一條手臂,就怕他忍耐不住動起來。下體傳來一陣陣的疼痛,身上也冒著冷汗,這種症狀讓她覺得自己被人劈了一刀,就快要死了一樣。

  「怎麼會這樣……」男人輕輕地,喃喃自語著。

  「什麼?」阿萌正與體內的疼痛對抗,所以沒有仔細聆聽他的聲音,自然也不知道他的異樣。

  虞月卓覺得不能再這樣了,這樣下去,兩人都會憋出事兒來的。「阿萌,你忍忍。」

  「誒?」

  還沒反應過來,就發覺體內才進到三分之一的那個東西正小心翼翼地挺進,像是要將她撐裂一般,痛得她眼淚狂飆,咬牙死忍。她知道這種事情最好是一鼓作氣,不然受苦的只能是自己,但是……不是說那道膜破了時會有一瞬間的疼痛而已麼?為毛她疼得都想要殺人了?

  突然,壓在身上的男人的動作僵硬了。

  「怎、怎麼了?你快點啊!」阿萌難得豪邁地催促著,稟著長痛不如短痛的精神,想要一舉挨過去。

  虞月卓臉上的汗水順著臉龐滴落在她白晰的胸脯上,聲音沙啞得厲害:「我……我好像進不去了。」

  阿萌以為自己幻聽了,蒼白的臉變得錯愕,還未細想他的話裡的意思時,已經很囧地說:「那就退出來啊!」

  男人安靜了一下,然後抱歉地說道:「好像也退不出來了。」

  「……」

  阿萌的反應是,直接咬上他肩膀,重重的一口,直到嘴裡嘗到了血腥味兒。

  肩膀的疼痛讓虞月卓終於正視兩人此時的窘境,於是,既然退不出去,那就前進吧。

  如此,當男人發狠了心壓著她一鼓作氣地往前一挺……

  淒厲的慘叫聲在新房中響起,嚇得外頭守在院子裡頭的符九打了個哆嗦,猛地跳起來四處張望。等他意識到這是新房裡傳來的聲音時,符九震驚了。

  難道只在這些天狂補充了理論知識而沒有實際經驗的將軍像個雛兒一樣弄傷夫人了?可是,以將軍的天縱奇才,就算只看些書籍之類的,再加上男人的本能,應該順順利利才對吧?這太不科學了!

  正在符九胡思亂想時,新房的門突然開了,就見只披著一件中衣的男人披頭散髮地打開門,急叫了一聲:「去請太醫……」

  「虞月卓!」

  一道尖叫聲戳斷了某個男人的聲音,雖然是尖叫,但好像是被人掐住脖子的烏鴉叫聲一般嘶啞難聽,可以從中知道聲音的主人是如何拼盡最後一口氣叫出來的。虞月卓頓了頓,在符九的沉默中,又砰的一聲將門給關上。

  符九心裡暗暗擦汗,突然慶幸起自己先前為了怕人打憂了將軍的洞房花燭夜將閒雜人等都叫出了鎖瀾院,不然這讓人知道情景,還不知道心裡怎麼想呢。

  其實,他心裡也在想,將軍是不是不行啊……
  
  新房裡,紅燭已經燃燒到一半。

  阿萌趴在床上挺屍,忍著想要暈過去的衝動,瞪著床邊眉稍輕攏、一副「你怎麼這麼不乖」表情的男人。此時她只想破口大罵,乖你妹啊,女人發生這種事情再乖的話,她就是聖母瑪麗蘇了。如果她真的讓他去請了太醫,她明天就不用見人了。

  「不准去請太醫,你敢去請太醫我就、就……」威脅男人去死什麼的太低級了,好死不如賴活著,她絕對不要英年早逝。所以,不知道威脅什麼的她窮詞了。

  「乖,還是讓大夫過來看看吧,你情況很不對。」虞月卓小心翼翼地將她攬到懷裡,一臉憂心地說。

  如果是平常時候,看到他難得憂心的樣子,阿萌覺得自己一定會很爽,但現在她沒那個心情,只想撓花他這張臉。

  「我……我這樣是誰害的……」阿萌心中氣苦,她就知道這男人愛欺負她,從小到大都沒有變,但第一次將她欺負得這般慘。阿萌抽抽鼻子,啞著聲說:「如果你堅持……那麼就去醫女局將一個叫容顏的醫女請過來……」

  說完這話,她已經頭暈眼花,撐不住地軟倒在他懷裡。

  虞月卓面色一變,厲聲叫道:「按夫人說的速去將人請過來。」他聲線因受過傷而顯得奇異,如此這般帶著厲色開口時,讓人不由得心中凜然,不敢輕易違背他的話。

  阿萌不知道他交待誰,她只覺得腦子一陣陣的暈眩,等她再次睜開眼睛時,方發現自己先前竟然暈過去了。

  「你還好吧?」虞月卓問道,修長的手指端著一杯水遞到她唇邊。

  阿萌也沒有拒絕,乖乖將水喝了,然後抬頭瞧向仍半抱著她的男人。燈光下,烏髮白衣的男子豐神俊朗,眉目清雅無雙,姿容非凡,實在是讓人難以想像剛才洞房時會像個毛頭小子一樣弄得那般慘狀……想罷,阿萌臉又是一綠,只覺得下體的某個地方更疼了。

  「虞月卓,你……」

  她正打算問出自己心裡的疑問時,突然門被敲響了,待虞月卓叫了一聲進來後,只見門前站著一名容貌清秀的女子。

  「容姑娘,請進。」符九恭敬地說道。

  待那姑娘慢悠悠地進來,阿萌方看清楚了對方此時的模樣,身上只著了一件單薄的外衫,頭髮並未梳起,被夜風吹得凌亂,手裡抓著一個藥箱,可見當時情況有多緊急。

  「阿、阿顏……」阿萌有些結巴地叫道。

  那姑娘臉上並未有驚色,只是這麼輕輕淡淡地站在那兒,環視了一眼緋紅的新房,終於看向床上被一名男子擁抱著的阿萌,輕慢的聲音說道:「讓人這麼十分火急地將我擄來,是傷著哪裡了?」說著,忍不住瞥了一眼新房裡的男人。

  京城裡的人都知道,今天是靖遠大將軍娶妻的日子,現下一屋子的喜字與緋紅,是個人都知道應該發生什麼事情,但紅燭未燼,她這個醫女也被人半夜三更的擄到這裡,可想而知事情不簡單。

  「容姑娘,我夫人她……」虞月卓一派從容,正欲開口。

  「你出去。」

  「請出去。」

  兩名女性同時開口,意思都一樣。

  虞月卓眉一攏,正欲說什麼,卻見阿萌蒼白著臉瞪著他,一臉倔強的表情,只能乖乖出去,免得她激動又扯到某處的傷。

  等屋子裡只剩下兩名女性,阿萌心中委屈正欲向人傾訴時,誰知道對方並不給她機會,而是將藥箱放到一旁,伸手搭上她手腕,輕慢的聲音沒有什麼感情地問道:「傷哪裡了?」

  「……」阿萌蒼白的臉透出一抹紅暈,她神色尷尬,不知道怎麼啟齒。

  「哦,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

  阿萌正欲問時,突然身體一僵,發現自己被對方出其不意地點了穴,然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神色寡淡的女子將她身上的被子一掀,露出她未著寸縷的青青紫紫的身體。阿萌心中尖叫,卻無法阻止女子乾燥的手在她身上遊走檢查,直到她的雙腿被板開……

  「原來如此……阿萌,你相公進錯地方了。」輕慢的聲音沒有什麼起伏,彷彿在敘述一件平常不過的事情。

  「……」

  所以說,洞房花燭夜,某位看起來身經百戰的將軍可能將尿道當成了陰道進錯了洞,才會讓她痛不欲生?

  阿萌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已經完全呆滯了。
  
  等穴道被解之後,阿萌終於忍不住尖叫一聲,顧不得下體疼痛將被子重新捆回身上。即便同是女性,她也不習慣讓自己全身赤裸地給人瞧。

  隨著她的聲音響起,新房門被砰地一聲踹開,虞月卓走了進來,先是看了床裡的人一眼,見她安好,方一臉不善地看著依然是一副淡淡表情的女子。

  容顏卻未理會他,從藥箱中拿出兩個白玉色的瓶子,對阿萌說道:「這瓶擦在傷口上,三天之內不要行房。這個藥丸是口服,能減輕你的疼痛。」說完,對虞月卓說:「麻煩將軍讓剛才那位黑衣大哥將臣女送回去。」

  虞月卓抽了抽嘴角,叫道:「夜一。」

  一個黑影從黑暗中出現,然後將那姑娘像扛麻袋一樣扛起,消失在新房中。
 
  阿萌沒有注意到這一幕,此時她瞪著眼前的男人,終於忍不住滿心羞憤,罵道:「虞月卓,你是混蛋!」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1 09:54 PM

第 23 章
  
  用熱水擦洗了身體的黏膩,抹了藥,又吃了止痛的藥丸,阿萌覺得自己終於活過來了。

  下面某個地方撕裂了,傷口火辣辣地疼著,雖然抹了藥後好了一點,但她仍是滿心悲憤地瞪著床前蹙著眉頭一副不愉表情的男人,心中憤憤,覺得這男人的道歉根本不夠誠意,除了剛開始得知進錯洞的烏龍事後,彷彿很受打擊的模樣,但是很快又恢復那種人前高雅從容的儀度了,根本沒有瞧見他哪裡受打擊了,簡直就是打不死的小強精神,沒有下限了。

  想著,阿萌心有餘悸,幸虧當時只進了那麼一丁點就卡住了,不然這古代可沒有泌尿科給她去看,尿道感染咋辦?
  
  虞月卓拉了張繡墩過來,就坐在床前注視著她,烏黑的雙眸一片深邃。

  「好點了麼?還有沒有很疼?」虞月卓溫聲細語地問道,表情貌似很心疼。

  阿萌很想說,讓你的菊花被棒球棍戳看看疼不疼?不過說了估計他也不懂,只能忍著火氣說:「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不是有男人的本能麼?不是說只要是男人都應該很行的麼?為什麼……」話還沒說完,就被他危險的表情駭住。

  「我是不是男人你剛才不是知道了麼?還有,你打哪裡聽來這種東西?」

  虞月卓很忍耐才沒有讓自己撲上去咬她,被自己的妻子這麼質疑是個男人都會生氣的,但想到她剛才的慘樣,不由得又心軟又心虛,但臉上卻未表露分毫。

  「我、我是聽嬤嬤們說的……她說這事情交給男人就行了……」

  阿萌被他的表情駭住,但也不能說事實,只能囁囁地撒謊了,爾後一想自己幹嘛這麼氣弱啊?可是又沒有膽同惡男嗆聲,只能不甘心地咬著唇,恨恨地將臉埋在枕頭裡。是她蠢,以為那檔子事情是男人的本能都會做的事情,就算是個雛兒,應該也不會弄得這般離譜吧?可是,偏偏這位將軍就有這本事弄成這般,這到底要有多囧多二的人都會搞出這種烏龍啊?幸好她有先見之明沒有讓他去請太醫,不然她的面子裡子都丟光了,明天還不讓全京城的人笑死?

  想起他那時荒慌慌張張地跳下床差點裸奔去找太醫的情景,阿萌心中稍感安慰,至少這過程中,他也被驚嚇到了,能嚇到他她就覺得很高興。
  
  「別將臉埋在枕頭上。」虞月卓將她的臉板過來,制止了她這種自虐的行為,摸摸她的額頭,已經不冒冷汗了,心裡微微放心,然後又拉了被子給她蓋上。

  阿萌看著他體貼的動作,猶豫了下,終於忍不住問道:「虞月卓,你真的、真的……」

  「什麼?」虞月卓對她吞吞吐吐的模樣有些不高興,說道:「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在我面前不需要遮遮掩掩的。」說著,不由得露出一個微笑,「記得你小時候不是經常揪著我罵麼?怎麼長大了卻見到我就躲?」

  那是因為你越來越邪惡了,我知道自己鬥不過,自然躲了。

  阿萌心裡默默腹誹著,然後清清喉嚨說:「那個,你真的沒有碰過女人?呃,你是虞家的人,也算是大戶人家的公子,不是慣例會有長輩安排通房丫環麼?還有,就算是常年在軍中,軍中應該也有軍妓吧……」
  
  虞月卓微微瞇眼,暗暗磨牙道:「我十歲就進了軍中磨練,常年在軍營裡,哪裡來的通房丫環?那些軍中的女人千人枕萬人睡,髒死了,別拿她們跟我提!」

  阿萌有些詫異,看不出這廝是個有性潔癖的,不過……

  「那、那你也不用這麼離譜吧?你知不知道今晚丟臉死了,讓阿顏知道這事,我沒臉見人了……」阿萌有些悲憤,幸好知道這事情的世界上只有他們三人,再多一個人阿萌覺得自己可能會因為丟臉而去死算了。還好那時她是讓虞月卓將容顏弄過來,以容顏那種輕慢的性子,就算是世界末日都覺得是正常事的人,這種事情她自然更不會放在心上了。

  而一直守在外頭的符九雖然覺得可能出了事情了,但因沒有靠近,自然也不知道洞房裡發生的烏龍事件了,此時還在外頭苦思冥想他家將軍到底做了什麼事情要鬧到請醫女來呢。難道是將軍天賦異稟,使得夫人承受不住?
  
  「你以為我想這樣麼?」虞月卓臉上露出了懊惱的神色,尷尬羞赧皆有。那種非人的折磨,他到現在還心有餘悸,更打擊的是,這已經稱得上是男人的奇恥大辱了!

  從小到大,他接觸最多的女性除了阿萌就沒有別人了,連母親和妹妹的接觸都不多的。父親去逝後,他為了讓母親和妹妹不被大家族裡的人欺負而步步為營,哪裡會去關注那等男女之間的事情?

  後來進了軍營,要學習的東西太多了,每天累得個半死,更沒有心思了。且軍中都是男人,就算有女人也只是偏安一個帳中,他被同僚拉過去見過一眼那些女人,只一眼就被她們濃妝艷抹的模樣弄得直反胃,而且知道她們存在的作用後,他更是不屑理會了。等他被授將軍之職領兵外出打仗後,一心一意放在戰場上想打殘北越收復失地,自然更不會有多餘的綺念了,每每身體火熱躁動時,都是直接一桶冰水兜頭淋下,頓時啥衝動都沒有了。

  等到要成親了,他自然去看了很多書本圖畫補充知識,才知道原來男女之間還可以這樣做的,便天天期盼著將阿萌娶回家開始這樣那樣的日子,可是事到臨頭,他卻不知道真槍實彈操作起來會有如此懸殊的差異。

  而且,長大後,因為他將軍的身份,大多數人面對他都會不自覺地緊張,甚至那些男人連在他面前說些葷笑話都覺得玷辱了他高潔的氣質,使得他在男女之事上能瞭解的更少了。他雖然也好奇男女之事,但心裡早已經有了人,不屑同一般男子去青樓找個清倌開葷,也拉不下臉去問別人,而那些長輩們與他不親近,也多以為他已經二十歲了,這檔子事情自然應該懂了,也沒有人想要湊過來告訴他洞房花燭夜該怎麼做。

  所以,即便已經二十高齡,將軍他只看過比例誇張的春宮圖,而沒有真實地觀摩過男女那檔事的過程,自然更不知道女人的身體構造是這般奇特,於是活該阿萌倒霉,成為這位將軍的第一個試驗品。

  結果,自然是慘不忍睹。
  
  這些阿萌都不知道,她看著難得羞澀尷尬的男人,這樣的表情,像個大男孩,沒有那種邪惡的壓迫感,讓她突然覺得這男人其實也有那麼點可愛的,很像小時候每次她被他欺負到發火時,他尷尬又羞赧的模樣。

  「阿萌放心,相信我,下次絕對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某位將軍一臉堅定的表情。

  阿萌僵住,心中暗暗握拳:她瞎了眼才會覺得這男人可愛!根本是混蛋一個!

  「沒有下次了,你休想!」阿萌拼著得罪他的淒慘下場也絕對不想再經歷一次這種慘絕人寰的事情。

  「自然不會有下次了,以後我都會好好疼愛你的。」

  剛嘗過一丁點肉味的某位將軍已經食髓知味,對這檔子事是萬分熱衷的,可以說他對壓倒阿萌十分感興趣,而且只限於阿萌一個人,其他女人來了,他還不一定看得上眼哩。
  
  「你應該不會想讓我去找其他女人練習這種事情吧?」無恥的男人根本沒臉沒皮了,完全沒有外人面前高門子弟的風姿儀度,怎麼無恥怎麼來,「所以我只好在你身上多練習了。乖,這次是個錯誤,為夫下次絕對會修正過來的。」說完,一臉正氣凜然的模樣,讓人反駁不得。

  「你……」

  阿萌確實是不想他去找別的女人,無關乎情愛,而是覺得很髒,女人都是希望男人只有自己一個人,若轉身就去找別的女人,就算不愛這個男人,從心裡上也覺得噁心骯髒。

  所以某位將軍捏住她的罩門了,讓她反抗不得。
  
  月上中天,夜涼如水,窗台上的紅燭仍在靜靜燃燒著。

  待阿萌困難而悲淒地點頭答應讓對方壓後,虞月卓心情極好地從床邊的櫃子的抽屜裡摸來了一本書翻看著,一臉認真的表情,讓人覺得他在看什麼人生哲學的書本。等阿萌探頭瞄去一眼,頓時滿臉黑線。

  「你、你看這種東西做什麼?」這種比例誇張的春宮圖,相信它的人後果絕對會很慘。阿萌有點懷疑,他今晚進錯洞的原因,是不是看了這種不成比例的春宮圖造成的?

  「補充知識啊!」男人很淡然地微笑解釋,沒有絲毫尷尬羞恥。「等下回咱們一定要試試圖上的動作~~」

  反正最丟臉的事情都讓阿萌知道了,虞月卓索性也不再遮掩了,大大方方地將自己的無知展示在阿萌面前,這樣以後他抓著阿萌練習時,她也沒法子拒絕了,真是一舉兩得呢~~
  
  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麼無恥又沒有自知之明的,而且還能以這種無限凜然正氣的表情說出這種無恥的話,實在是讓人囧得不行。阿萌被他弄得心力交猝,放鬆身體縮回床裡頭。今天折騰了一天,晚上還鬧出這麼一出,雖然沒有全程滾床單,卻比滾了半宿的床單還要累人。

  「我要睡了。」阿萌悶悶地說道,將被子拉高,不想再見到這男人。

  虞月卓將手中的書放下,也上了床躺在她身邊,探手小心地將她攬到懷裡,親親她的額頭,奇異的聲線很輕軟柔和,「嗯,睡吧。」

  阿萌推拒了下,自然悍不動男人,反而扯到下面的傷口,疼得她直吸氣,最後索性不理了,直接閉眼睡覺。
  
  兵荒馬亂的一天終於結束了。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1 09:58 PM

第 24 章

  新婚第二天,見公婆敬茶。
  
  阿萌抿著唇,努力擠出笑臉,讓自己看起來神色如常。只是她這副強顏歡笑的模樣,實在是讓人免不了想多了。

  知春知夏見她這模樣,心裡有些擔憂,以為昨晚的洞房出什麼事了,但現下房裡人多嘴雜,又不能冒然地問主子,兩名丫環只好沉默地為她梳妝打扮。將頭髮綰好,知夏從首飾盒裡選了一支鳳頭釵,斜插入濃密的髮髻之中,釵頭的鳳口中吐出一串晶瑩潤澤的珍珠垂在額側,在白日的光線下,映襯得她的臉龐瑩潤而光潔。
  
  虞月卓走過來,站在她身後,將雙手扶在她雙肩上,彎身看著銅鏡裡的儷人,不禁笑道:「阿萌這般打扮真好看。」

  阿萌看了銅鏡的男人一眼,沒有吭聲,拿起桌上的胭脂,就要往臉上抹。

  一隻溫暖的大手握住她沾上胭脂的手,然後一條乾淨的帕子將她手上的脂粉擦去,頭頂響起男人奇特的聲線,「不准用這種東西。」聲音裡含了絲嚴肅。

  知春知夏聽到那道聲音,齊齊瑟縮了一下,不禁從男人俊雅的面容與高雅的風度迷惑中清醒過來,開始有些明白她們這位姑爺果然是當將軍的料,單是聽那道聲音,就讓人不自覺地挺直背脊,不敢造次。明明是那般高雅俊逸的男人,可當他嚴肅起來時,卻像是換了個模樣。
  
  「放開!」阿萌忍住氣,想將他推開,卻發現這男人像牛皮糖一樣推不開,只好解釋道:「我的臉色不好,還是抹些粉比較好。」這模樣一看就是慘遭催殘,沒有丁點新婦該有的神彩。

  聞言,虞月卓抬起她的下巴低首審視她小巧的臉蛋,然後點頭,「確實不好,蒼白得像女鬼一樣。」不過還是很可愛呢。想著,低首在她蒼白的臉蛋上蹭了一下。

  她這樣是誰害的啊?阿萌心頭火大,若不是屋子裡還有丫環嬤嬤,她絕對將手裡的胭脂盒直接砸到那張臉上去。不理會被推開後有些不愉的男人,阿萌在臉上塗塗抹抹,很快地,一個面色紅潤潤的新嫁娘出現了,這才是新婦新婚第二天該有的精神面貌。

  虞月卓略感好奇,拿著那盒胭脂看來看去,嗅了嗅,然後又摸摸她的臉,心裡再一次推翻了女人抹胭脂原來不全都會濃妝艷抹讓人想吐的。可是,他仍是不喜歡她身上沾染了他以外的味道,這胭脂還是少用的好。
  
  打理好一切,新婦該去正廳給長輩敬茶、拜見兄弟姐妹了。

  虞月卓勾著她的腰扶她起身,不理會屋子裡的下人的目光,親暱地湊到她耳畔問道:「你能走麼?」

  阿萌的臉馬上綠了,笑臉再也維持不住,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磨牙道:「可以,只要走慢點。」

  昨晚雖然兵荒馬亂、慘不忍睹,但實際上只是看起來慘了點並沒有那麼糟糕的,畢竟那什麼只進了個頭就卡住了,然後是一系列的悲劇,啥氣氛都沒有了,也沒了後續的動作。而某位醫女與她的交情,所以留下的藥都是好藥,無論內服還是外用,都是極有效的,經過一個晚上,除了被撕裂的某個地方隱隱的抽痛著,走路只要慢點別摩擦到就行了。唯一讓她難以忍受的是,出恭什麼的真的好痛苦……

  「哦,是麼?」虞月卓上下打量她,然後露出一個風光霽月般的笑容,「若是不行的話,為夫抱你過去也一樣,娘會體諒你的。」

  「……謝謝,不用了。」阿萌抽著嘴角,覺得這男人的無恥已經沒有下限了。若真的給他抱去正廳,那不是給人看笑話嘛?他丟得起這個臉她還丟不起,這種男人實在是難以溝通。

  「呵呵,別客氣,我是你相公了,疼你是應該的。」

  「……」

  阿萌再一次憋屈得不行,好想詛咒他再胡說八道就跌下巴。

  然而兩人湊到一起說悄悄話的模樣,看在一干下人眼裡,不由感歎將軍與夫人感情真好,聽說還是青梅竹馬呢……
  
  來到正廳時,虞月卓的母親姚氏與妹妹虞月娟已經坐在那裡了等他們了。

  虞月卓七歲喪父,此後母親姚氏便帶著妹妹回姚家生活,留他一人在虞家,十歲後進了軍營,十七歲被封將軍,二十歲擊破北越王庭建下奇功,凱旋歸來。這一段人生,看似簡單,箇中滋味卻難言。

  京城裡,皇上賜了將軍府,阿萌嫁過來時,是直接進了將軍府,不與那些虞家人住的一塊,於是請安的時候,發現將軍府的人還真是簡單,只有一位寡居的婆婆,一位小姑。
  
  姚氏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還未到四十的年齡,秀美的容貌使她看起來頗具風韻,看不出來她已經有個二十歲大的兒子了。阿萌仔細打量,發現虞月卓的五官輪廓與她有五分相似,但沒有姚氏的嬌柔,反而添了幾分男子的俊雅清朗。

  至於小姑虞月娟,也是個小美人兒,遺傳了姚氏的好容貌,但比起姚氏的柔弱多了幾分嫵媚,而此時看她抿著唇嚴肅的模樣,便知道這不是個能任人隨便欺凌的女人。
  
  阿萌隨著虞月卓上前去請安,等給婆婆姚氏敬茶時,姚氏一臉激動與欣慰,眼睛濕潤。等喝了新婦敬的茶後,姚氏從手腕捋下一個玉鐲子套到阿萌手腕上,和氣地說這是傳給虞家媳婦的東西,讓她好好保管,以後傳給媳婦。

  阿萌內心抽搐,嘴裡乖巧地應下了。

  姚氏現下對阿萌親熱並非是因為喜愛她,而是因為阿萌是自己去逝的丈夫所挑選的兒媳婦,又是兒子執意娶的,自然沒有什麼意見。且她素來性子軟,又是個受三從四德教養長大的婦人,沒了丈夫後,自然都是聽兒子的了。

  相對於姚氏的好脾氣,小姑虞月娟就是個有些脾氣的小姑娘了。阿萌接受了小姑的禮後,給了小姑娘見面禮,也不知道是阿萌放手得太快還是虞月娟沒有接好,那個荷包直接掉到地上,裡頭的玉釵自然也摔斷了。
  
  虞月娟面色難看地說:「大嫂,就算你不待見月娟,也沒必要直接摔了給月娟的見面禮吧?」

  阿萌第一次知道,原來還有比自家那妹妹羅玉紗還難纏的女孩子,被這麼倒打一耙誰都會生氣的。不過今天是新婦見夫家人的日子,她也不想將事情搞得太僵,凡事留些後路,遂大方地道:「月娟誤會我的意思了,也許是天氣還冷,所以手抖了一下。」說著,又讓人來重新拿了份見面禮過來。

  虞月娟倒沒有想到她準備得這麼充分,連見面禮都備了好幾份,那她計劃讓她出醜的事也是做不成了,不由得臉色更難看了。虞月娟瞪著就算和善微笑還是看起來有些呆萌的女子,雖然看起來很精緻可愛,卻讓她感覺到厭惡。
  
  阿萌溫和地笑著,無視小姑娘眼裡的厭惡。她從姚青青那兒聽說過虞月娟的事情,自然知道這位姑娘是個心高氣傲的,凡事爭強好勝,在對待兄長的事情上也是如此,認為只有皇家的長公主才配得起自己這位大英雄的兄長,而在她眼裡,阿萌高攀了她哥哥,十分看不起她。阿萌聽罷,便知道自己嫁過來後,虞月娟定然會私底下刁難,現下看來,果然如此。

  只是,她不是包子,難道會站著給人欺負刁難不作反應麼?抱歉,她實在是做不來逆來順受的小媳婦兒。
  
  「月娟!」

  奇異的聲線響起,那種金屬一般的冰冷韻味讓虞月娟不由得打了個冷顫,怯怯望去,卻見兄長微笑地望她,只是笑容未及眼裡。虞月娟不敢再發愣,趕緊接過阿萌遞來的見面禮,小聲地朝阿萌說了聲:「謝謝大嫂。」

  「不客氣,咱們是一家人。」阿萌笑瞇瞇地說。

  虞月娟很快被阿萌這一句話膈應了,但她不敢在兄長面前使心計,只能乖巧地應了一聲,是臉色有些難看地坐回原位生悶氣。
  
  阿萌無視虞月娟的臉色,婆婆賜坐後,便坐在一旁開始輕聲細語地與婆婆搭話,也無視了一旁的丈夫。相對於虞家兄妹,她現下還比較喜歡這個沒什麼主見又溫柔的婆婆,與她說話只要自己挑起話題就行了。

  反正這對虞姓兄妹,她現下都討厭著,別以為烏鴉嘴這麼好欺負,惹急了她,定然教他們嘗試被烏鴉嘴詛咒的滋味。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1 10:03 PM

本帖最後由 afra0055 於 2016-3-4 10:13 PM 編輯

第 25 章

  阿萌覺得,自己一定是上輩子欠了這個男人的,這輩子才會栽在他手裡。

  此時,阿萌縮在床上,一臉防備地盯著笑意盈盈的男人,絲毫不被他所表現出來的高雅如月的風姿給迷惑,那些都是假的,掩蓋不住這男人邪惡的本質。
  
  「阿萌乖,你選擇自己脫還是為夫幫你脫?」虞月卓站在床邊,一手撐著床沿和氣地問道。

  阿萌臉上一黑,咬牙道:「都不選擇!」忍了忍,還是忍無可忍地說,「你剛才的舉動真是太失禮了,你說那種話,讓你娘怎麼看我?你妹妹又怎麼看我?難道你的無恥已經沒有下限了麼?」

  虞月卓挑起眉,有些訝然的模樣,「什麼話?難道是我告訴娘你身子不適,需要靜養,讓她免了讓你每日請安的話麼?你身子確實不好,從小到大總是倒霉弄傷自個,這是娘也知道的,她也體諒你,所以才免了你的請安。且娘這些年來潛心禮佛茹素,你每天一大早爬起來去佛堂給她請安,這不是孝順,而是打擾她清修。至於月娟,你不用理會她,等過些時日,該給她找門親事了,到時她也沒空盯著你不放。這些都是事實,怎麼能說是無恥呢?只有建立在不實的根據上誇大其詞的事情,才是無恥。」

  看著他眉宇間有些漠漠的神色,阿萌有些不可思議,他是不是對自己同胞的親妹妹太過冷淡了?不過,聽到他最後對「無恥」一詞的歪解,阿萌頓時有種撲街的衝動。
  
  正在這時,虞月卓已經伸手將她扯了過來,就要扒她的衣服,要為她下面某個受傷的地方上藥。雖然這位將軍是一片好心,但阿萌覺得真沒必要,她自己做得來,根本不需要他親自表現體貼。雖然昨晚兩人都袒誠相見了,但那時帳幔放下,光線昏暗迷離,看什麼都隔了一層,與現下青天白日自然不可同日而語,她自然不肯讓自己那麼私密的地方給人瞧見了。

  「滾開,我不需要你假好心……啊,虞月卓,你滾蛋,啊——你再來我詛咒你站著都要摔倒……」

  尖叫聲沒說完,就見床前的男人突然腳下一滑被一種不可抗拒的力度弄得摔到地上,直接就這麼趴在了地板上,發出好大的悶響,然後,屋子裡沒了聲音。
  
  屋外伺候的知春知夏等人面面相覷,然後有些頭皮發麻,不知道裡頭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直覺裡,覺得她們家小姐估計做了什麼事情,也許後果會很慘。
  
  屋子裡,阿萌確實膽顫心驚,悄悄探過頭來,看到四腳八叉地趴在地上的男人,頓時一陣心虛又害怕,暗暗後悔自己剛才的口不折言。可是、可是……都是他自己動手先的,她不過是正當防衛罷了……

  就在她正做著心裡建設給自己壯膽時,某個摔倒的男人撐著床沿坐了起來,揉揉磕紅的額頭,一雙眼睛幽幽地盯著縮在床裡頭一副飽受驚嚇卻又努力表示自己不怕的女人,看起來就像一隻飽受欺負的小野貓,明明怕得緊,但關鍵時候總要反咬人一口才罷休。
  
  「阿萌!」男人咬著牙,明明笑起來那麼風光霽月,但眼裡卻是一片凶殘獰色,凶狠地瞪著她。

  阿萌嚇得差點蹦起身,若不是她現在下面那個地方還脆弱著,不宜移動,止不定真的在詛咒了這男人時,馬上就跳起來逃了。「你、你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可我明明都說不要了,是你自個不聽的,你瞪我也沒有用……」最後越說越小聲。

  虞月卓笑瞇瞇地看著她,笑得她越說越小聲越來越不安時,突然躍起身,一個猛虎撲羊式地撲過來將她壓在身下,板著她的臉狠狠地在她唇上咬了一下,然後是一個窒息而霸道的吻,吮吸得她舌苔都麻了。

  等她昏昏然地清醒過來時,發現自己竟然被他逗弄得正含著他的舌頭吮吸時,嚇得馬上舌頭一頂,將他趕出去。可是,當感覺到壓在身上的那具身軀散發的熱度及抵在腹部上的某樣硬硬的東西,嚇得她頭皮發麻,僵直不動。

  這時,虞月卓湊到她耳畔,又輕又柔地說:「為夫說過,你要詛咒誰都可以,為夫都會為你擔著,但是,千萬別將之放在為夫身上,後果可不是你能承擔的呢……」

  那奇特的聲線,明明是金屬般的質感,卻硬雜揉上這種又輕又柔的韻味,聽在耳裡,已經承受不住地渾身發麻,待聽到他話中的意味時,阿萌嚇得渾身僵硬,大氣也不敢喘一個。這下子,阿萌心裡開始後悔小時候與他過節太多,什麼東西都讓他摸清楚了,頓時悔不當初!
  
  成功地將人嚇住後,虞月卓方滿意地略起身,輕輕鬆鬆地將人給剝了,直到她身上只剩肚兜和褻褲時,他的呼吸明顯窒了一下,然後又若無其事地繼續將她剝光。

  被那種好像要吃人的眼神盯著,阿萌渾身僵直,幾乎以為自己是一道美味無比的食物了,直到他移開了目光,去櫃子邊拿東西,馬上扒來被子將自己裹住,然後自我鄙視,竟然又被他嚇住,真是太沒出息了。

  可是,若是事情重來,相信她還是會詛咒一次的。所以,即便被他嚇得心臟發疼,但若是下次,她還會這樣做。可以說她就是那種明知道後果會很嚴重,但是就是沒法子管住自己行為的人,簡單地說,有點呆直了。
  
  虞月卓將一瓶藥膏拿來,見她的動作也不以為意,輕鬆地將她抱過來放到床邊,然後扯掉被子分開她的雙腿,就著白日的光線檢查她受傷的地方。昨晚趁著她睡著後,他已經檢查了一遍,看到她被撕裂的地方,又紅又腫的,讓他難得愧疚了一把,也開始正視她是個脆弱的女孩子,不是軍隊裡那些大老粗,經不起他折騰的事實。

  所謂的嬌妻,也許就是這般又嬌又柔又弱需要男人呵護的罷。
  
  白日的光線中,一切都無所遁形,也讓她女性最私密的地方完全呈現在一個男人面前。阿萌心中羞恥不已,那種地方連她自己都沒有仔細看過,卻完全被個男人這般放肆地打量著,感覺真是糟糕得緊。

  阿萌忍了忍,見他呼吸粗重,一雙眸子暗沉得厲害,心一慌,身體已經做出了反應,一腳踹在了男人肩膀上,然後被一隻大手抓住。而此時,看在外人眼裡,兩人的姿勢怎麼看都淫蕩無比,也讓她感到更加的羞恥。

  「你看夠了沒有?」阿萌忍住羞意罵道。

  虞月卓握著她小巧的腳丫子,看著她明明滿臉羞紅卻又裝作惡聲惡氣的模樣,不禁輕輕一笑。他從認識她起就知道這女人不是個好欺負的主兒,就算磕得個頭破血流,她都會反擊到底。

  「你是我娶回來的妻,你全身上下都是我的,我自己的東西自然不會看夠。」他含笑道,眉眼俊雅,即便已經色欲薰心了,看起來仍是那般高潔不凡。

  阿萌瞠目結舌,算是大開眼界,世界上竟然有這般極品人物,明明無恥至極,但偏偏只看著他的模樣,彷彿受到聖賢書薰陶出來的正人君子、高門子弟,那等風姿儀度,無不讓人折服。可偏偏說出來的話實在是……

  阿萌已經木然了,突然發覺自己為毛總會犯在他手裡了,因為比無恥比表面功夫,她沒有一樣贏得過他的。
  
  「還有,以後別隨便踹人,免得弄傷自己。」男人又細細叮囑,一副情深意重的模樣。

  「哦……」阿萌已經木然得沒了反應。

  等男人細心地為她上好藥,阿萌趕緊將衣服穿回來,忍不住又瞪了那男人一眼,真無恥,竟然趁上藥的時候,摸她那裡——她自己都不好意思摸……

  虞月卓端來一杯白開水,將醫女留下的藥丸倒了粒藥丸餵她吃,伺候得十分周到體貼。

  等做完這一切,虞月卓正想摟著她來培養下夫妻感情時,突然有下人過來稟報,當朝太師溫良來了,正在大廳裡候見。

  聞言,虞月卓微微蹙起眉頭,直覺來了個麻煩。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1 10:08 PM

第 26 章

  雖然麻煩不請自來,但作為主人還是要去見一見的。

  虞月卓攜著阿萌來到正廳時,便見到正廳裡一名穿著月白色長袍的男子施施然地坐在那兒喝茶,長長的鴉羽般的頭髮不羈地披散在身後,面容俊麗,眉目如畫,單單坐在那裡,彷彿整個世界都成了他的背景色,待他含笑凝望而來,端的風流如花,難言氣度。

  大廳裡,管家站在一旁陪著笑,上茶的婢女紅著臉站在一旁,偷偷瞄著怡然喝茶的男人。
  
  「虞將軍,子修不請自來,叨擾了。」見到他們到來,溫良站起身朝兩人拱手問候。

  「子修兄,今天怎麼上門來了,請坐。」虞月卓含笑道,「這是拙荊羅氏。」

  溫良趕緊上前見禮,「子修見過將軍夫人。」

  阿萌曲膝施了一禮,「見過溫大人。」
  
  一陣寒暄過後,眾人入座。

  還未等虞月卓這主人問及某人今日上門來的目的,虞月娟也過來了。

  「大哥,大嫂。」虞月娟給兄嫂行了一禮,然後斂著眉,一臉羞怯地朝溫良曲膝行禮,溫雅柔軟地說道:「月娟見過溫大人。」

  阿萌意外地看了一眼這般含羞帶怯、宛若一名情竇初開少女的虞月娟,全然沒有今天早上的傲氣凌人,不由得嘴角一抽,原來她這小姑也如她妹妹羅玉紗般被京城第一美男的皮相傾倒了,這還真是個到哪裡都走桃花運的男人。

  「子修,這是家妹。」虞月卓含笑介紹道。

  「原來是將軍的妹妹,果然與將軍一般風彩。」溫良客氣地說道。

  甭管他是真心還是假意,能這麼近距離地與京城第一美男接觸,甚至被他稱讚,這是京城眾多貴女盼也盼不來的事情。虞月娟雙眸燦亮,雙頰染紅,一副女兒家不勝嬌羞的模樣。
  
  「月娟怎地過來了?可是有何事?」虞月卓又問道。

  虞月娟自然不會在心儀的公子面前說自己聽聞他上府的消息後馬上跑過來了,這種不知羞恥的事情一般姑娘家是不會做的,當下嬌聲道:「大哥,我有點事想找大嫂,聽到下人說大嫂在這裡,便過來了,希望沒有打擾到你們,也請溫大人見諒。」說著,一雙眼睛又瞄向一旁淡然含笑的溫良。

  虞月卓聽罷,轉身阿萌說道:「既然是這樣,阿萌你便與月娟一同過去吧。」

  阿萌自然沒什麼意見,站起身與兩人施了一禮。虞月娟雖然滿心不樂意就這般離開了,但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孩子也沒有理由留在這裡見外男,只能不情不願地隨著阿萌出去,等出了大廳後,臉上的嬌羞化成了一種淡淡的驕傲,瞪了阿萌一眼,然後哼了一聲。

  阿萌瞥去一眼,心裡的小人猛翻白眼,既管溫良現在還沒有主,京城裡百分之八十的人都看不好他娶個平民之女的事情,但單看他敢於為了個丫環請旨賜婚的事情就知道他是個極有主見和擔當的男人,再多女人湊上去,估計人家也不會瞧上一眼。聰明的女人不會再對這種男人抱什麼心思,還不如另外挑一個沒有那麼多競爭者的男人。

  所以,阿萌覺得自家小姑子真是個拎不清的小女生,怨不得虞月卓要支開她。

  或許虞月娟也懂,但少女情懷總是詩,遇見這般出色的男人,如何能不心動?加之認為溫良絕對不會娶個沒權沒勢的平民之女,便覺得自己還是有機會的。
  
  *********
  
  待兩名女性離開後,虞月卓揮手讓正廳裡的伺候的下人退下,方問道:「子修兄今日怎地突然光臨寒舍?」

  溫良將手中的茶盞放下,啪的一聲打開了折扇搖起來,俊臉上掛著盈盈的笑意:「其實在下今日是奉旨過來的。」

  虞月卓端著茶杯的手一頓,然後若無其事地哦了聲,神色鎮定自若。

  「今兒上完早朝,皇上讓在下到將軍府問將軍一聲,昨兒將軍府裡可是出了什麼事了?」

  「此話怎講?」

  溫良臉上的笑意加深,眼裡略帶促狹之色,「昨晚有禁衛發現,醫女局的一名醫女被擄走了,禁衛一直跟蹤到了將軍府,然後不久那名擄人的黑衣人很快又將醫女送回了醫女局。因為事情沒有鬧大,所以皇上便壓下了這事情。可是,你也知道,醫女局裡的醫女都是各家的庶出小姐,雖然進了醫女局,但也是人生父母養的,皇上也是關心她們的安危……」

  聽著他囉囉嗦嗦一大堆,虞月卓不僅沒有一絲不耐煩,反而依然端著高雅柔和的笑容看著他,直到他說完後,方歉然地笑了笑說道:「讓子修兄走這一趟,虞某深感抱歉,其實也沒有什麼事情,只是拙荊出了一點事情,拙荊指名要找那位在醫女局的容顏姑娘罷了。那時正夜深,在下不忍拙荊失望,且情況有點急,所以虞某便出此下策了。」

  「……」
  
  溫良汗顏,虞月卓這句話透露了太多的信息,讓人不禁想入菲菲。可是,看到他那般風光霽月地笑看著你,反而讓人有些問不出來。溫良其實很想八卦一下昨晚發生了什麼事情,但這位將軍卻是個沒臉沒皮的,沒有絲毫掩飾的意思,將事情半說半掩,讓人天馬行空地猜測——畢竟昨晚可是某位將軍的洞房花燭夜,三更半夜去擄一個醫女過府能有什麼事呢?

  論臉皮,溫良自知自己不是這位將軍的對手,甚至論無恥的程度,他曾經見識過幾次了,更是被某位將軍那般高潔如月的氣質卻做著無下限的無耳事情震驚得沒了反應,如此真是自愧不如,只能歎了一聲,說道:「子修明白了,會如實回去稟明皇上的。」

  虞月卓成親,皇上給他放了半個月的婚期以示對他的盛寵,半個月後,他便要到西山營上任了。是以這半個月,他不用上朝,有什麼事只能讓人來傳話了。
  
  「對了,子修兄,你也老大不小了,何時成親啊?屆時兄弟也想去你那裡討杯喜酒喝。」虞月卓貌似關心問道,其實在踩對方的痛腳,讓你敢八卦本將軍,讓你痛死。

  說到這個,溫良一張俊臉顏色也失了幾分,扇子也不搖了,苦惱道:「我現在只差王爺那一關了。如果王爺不肯點頭,我也沒法子了。」

  「哦?為何?」虞月卓有些納悶,他聽說溫良執意的女子是肅王妃身邊的一名婢女,與肅王何干?

  「我覺得,王爺其實在玩我……」溫良支著頰思索著說,「那丫頭太聽王爺的話了,只要王爺說一聲不行,她全程照辦,根本無視我這未來相公。」所以,溫良決定,若將那丫頭娶過門時,就是他收拾她的時候。

  虞月卓頓時一臉同情,「那你還是繼續努力吧。」其實虞月卓很想說,乾脆你改肅王叫爹算了,與其說那丫環在意肅王的話,還不如說這廝在意肅王的話,連他親爹老鎮國公都沒這等待遇,果真是肅王拉扯大的便宜兒子麼?
  
  突然,溫良拍案而起,「我知道了,原來王爺真的是……」然後轉頭看向虞月卓,笑道:「虞兄,在下先行一步,若無意外,三日後可能聖上會給在下賜婚,到時你定然來寒舍喝杯喜酒啊,反正就在隔壁也不遠。」

  虞月卓還沒反應過來,某位京城第一美男沒有形象地像隻兔子一般地躥了出去。

  「……」

  屋外候著的管家及下人畢無語凝噎地瞪著某位京城第一美男遠去的背影。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1 10:12 PM

第 27 章

  目送某位京城第一美男子沒有形象地狂奔而去後,虞月卓淡淡地喝了口茶,然後若無其事地起身,背著手施施然地出了正廳。

  虞月卓回到鎖瀾院,卻未見到自己的新婚妻子,頓時有些不悅:「夫人呢?」

  此時知冬正在收拾房間,聽到聲音,趕緊福身答道:「回將軍,夫人並未回來。」

  聽罷,虞月卓腳步一轉,便朝妹妹所居住的落月軒行去,完全無視了婢女偷偷瞄過來的眼神。
  
  還未到落月軒,虞月卓便見到阿萌帶著兩名婢女以一種龜速的速度慢慢前行,神態間極是小心謹慎的。想起小時候她總是莫名倒霉受傷,知道她這是習慣使然了,但這副小心的模樣,還讓他看了好笑。當然,她會這麼慢,相信也是下面某個地方還傷著的原因罷……

  這麼一想,不由得面上微熱。虞月卓輕咳了一聲,大步走過去,伸手勾住她的腰肢,輕輕鬆鬆地將她抱了起來。
  
  「你做什麼!」阿萌有些惱地拍著他的手臂,黑著臉說:「放我下來,光天化日之下教人看見了成何體統。」最主要的是,她還是過不了自己心理那關,不只羞赧於讓人瞧見自己與男人的親密姿勢,也對此時與他的親近頗為不自在。

  虞月卓卻是笑意盈盈,體貼道:「為夫這不是擔心夫人的身子麼?看你走這般慢,小心磨到下面的傷口又要疼了。」

  「……」

  阿萌瞪大眼,臉上明晃晃的寫著:你還可以再無恥一點麼?
  
  她瞪大眼睛的模樣,看起來就像一隻無辜的貓兒萌萌地瞅著人,呆萌呆萌的,真是讓人心肝都軟化了,恨不得抱抱揉揉才好。虞月卓低沉地笑起來,低首在她薄得泛著淡青色的眼瞼上印下一吻。這是她身上最為艷麗的地方,不需要上妝也讓人覺得十分美麗誘人。

  「你……」阿萌窘迫得實在是說不出話來,不禁瞄瞄跟在他們身後的婢女,自然不意外看到她們一副偷笑的表情。

  而他們這舉止,看在下人眼裡,又再一次證明了將軍與夫人伉儷情深,讓人好一陣羨慕。
  
  虞月卓沒有問她虞月娟找她何事,阿萌自然也不會說,反正虞月娟當時只是隨便扯了個借口,虞月卓如何沒發現,便順理成章地將妹妹支開。她去了落雲軒,除了喝了杯茶,便與小姑有一搭沒一搭地扯話,然後沒事就走了。

  小姑娘心藏驕傲,又是個拎不清的,阿萌突然覺得這長嫂當得也有些折磨,有這種性子的小姑,以後還止不定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等回到了鎖瀾院,虞月卓將阿萌放在靠窗台的一張長榻上。

  窗外植著一院子的青竹,青風徐來,竹影輕搖,風景極美。

  阿萌接過虞月卓遞來的茶喝了一口,仔細地打量這個有近十年沒有見面的男人。自從重逢以來,她皆處於防備狀態中,沒有好好審視一翻。

  一月份時在姚府見到他時,她確實是認不出他來,還是他惡意的提醒,才記起童年時期總是讓她火大倒霉的罪魁禍首就是他。現在再仔細打量,發現他其實還保留有些小時候的痕跡,只是長大後,那些優點越發的放大了,變成了今日名滿天下的大將軍。而原本她認為異於京中世家子弟顯得陽光色的肌膚竟然不過短短時間變得白晰,難道經過一個冬天,他褪色了?
  
  就在阿萌天馬行空時,虞月卓伸手抽掉了她綰髮的鳳頭釵,輕輕一扯,她一頭烏髮披散在肩後,更顯得她的臉形極小巧,他的一個手掌都可以覆蓋完。

  「想什麼呢?」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他從來不允許她的注意力不放在他身上,從小到大皆是如此,霸道得無恥。

  而阿萌反應不過來,很呆萌地回答了:「想你是不是變色龍,怎麼褪色了?」

  「哪裡褪色?」虞月卓莫名其妙地問。

  阿萌指著他的臉,意思不言而喻。

  虞月卓明白過來後,當下又氣又笑,直接撲過去壓倒懲罰。所以說,真的不怨怪他要壓她欺負她,而是她有時候呆得讓人想欺負。
  
  等兩人氣息不穩時,虞月卓方放過她。他不能不放過她啊,因為洞房花燭夜發生的事情太過慘烈了,她的身子不適,什麼都做不了,害得他也不敢太放肆。不過對她摸摸抱抱過過乾癮還是可以的,只是最後總是憋得他一股邪火沒處發,好想再直接壓倒啃了。

  虞月卓將她抱到懷裡,低首用下巴蹭著她嫩嫩的臉蛋,低啞地說:「你要快快養好身子……」

  然後好讓你壓麼?

  阿萌黑著臉,扭頭不予理會。

  虞月卓很溫柔地板過她的臉親了一下,然後自床頭櫃子的抽屜裡取出幾本書,然後招她過來一起研究上頭的東西。

  阿萌這回臉色真的黑如鍋底,嗷嗷嗷!!讓她與他一起研究這種不成比例的春宮圖算神馬啊?這個男人的臉皮可以再厚一點咩?!!!

  阿萌決定,回頭她要將屋子裡所有的春宮圖都燒了,免得又禍害了自己。
  
  ********
  
  接下來的日子,阿萌在某位將軍的監視與時不時的又抱又摸下,努力地養傷。然後養傷之餘,再被迫與某位將軍研究春宮圖。

  阿萌木然,這日子真是TMD壓力山大啊!
  
  很快到了歸寧的日子。

  一大早,阿萌剛起床,昏昏然地重複著洗漱更衣的動作,而某位將軍已經去晨練回來,又洗了個澡沖去一身汗自味,穿著一襲天青色斜襟長袍,看起來俊逸非凡,再搭上他俊雅的眉目與高潔如華的氣質,讓人不免生出幾分不敢直視的自卑感。

  阿萌的哈欠打了一半打不下去了,雖然明知道他的內在與表現出來的氣質相差十萬八千里遠,但皮相之美總是教人難以拒絕,有些人天生就合該讓人景慕的,特別是當這男人想讓人卸下心防時,能做得克善克美。
  
  虞月卓含笑地走過來,牽著她的手走出門,奇異的聲線低啞柔和,「阿萌,時間不早了,今天是你歸寧的日子,咱們快點去羅府拜見岳父岳母吧。」

  阿萌納悶地瞥了他一眼,只不過是個歸寧罷了,他用得差這麼精神抖擻、迫不及待麼?還是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聽說現在的岳母對你不太好,不用擔心,稍會為夫為你出氣。你那兩個弟妹可曾欺負你?需要為夫去調教調教他們,讓他們明白什麼叫長姐如母麼?」男人自認為十分體貼關愛地說,殊不知聽到他的話,阿萌的臉又黑了。

  果然,這男人一肚子壞水,從來不用常理考慮事情。

  「不用了,他們都很好,你只要討得我爹歡心就是了。」阿萌拒絕道。她雖然不喜歡繼母及兩個弟妹,但好歹她還要顧著自己的父親一點,讓羅府家宅不寧實在不是上策,那好歹是她娘家呢。

  「哦,是麼,真可惜。」

  「……」

  阿萌黑著臉,決定不再理會這男人,到了正廳時,便見到婆婆姚氏和小姑虞月娟正等候在那裡。
  
  姚氏是個性子軟又沒主見的人,但她卻是極疼愛兒子的,對兒媳婦也重視。現下兒子要帶兒媳婦回羅府歸寧,便讓人仔細安排歸寧時的禮物。虞月娟神色淡淡的,時不時地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投以阿萌一個鄙視的眼神,看到母親挑出來要送給羅府的禮物,頓時一陣心疼加肉疼。

  「娘,我們先走了。」

  虞月卓看了看天色,便攜著阿萌出了門。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1 10:19 PM

本帖最後由 afra0055 於 2016-3-1 10:21 PM 編輯

第 28 章

  阿萌攜夫婿回娘家歸寧的日子,羅府上下都很激動地迎接他們。

  沒錯,每個人看起來都很激動,不過他們激動的原因卻是南轅北轍。

  對羅弘昌來說,今天是最疼愛的女兒帶著他的好女婿歸寧的日子,想到女婿是當朝大將軍,女兒嫁得風光體面,不知道外頭有多少人艷羨他當初的好眼光,怎麼都備有面子,如何不教他激動?

  而對於刑氏與兩個小的來說,阿萌嫁得太風光了,實在是令他們恨得牙癢癢的。刑氏看著與討厭的繼女相攜進府的大將軍,心裡發酸,想著為啥這麼好的女婿不是她的玉紗的呢?羅玉紗同樣憤憤不平,覺得這個大小姐走了狗屎運才會叼到這麼好的男人;而羅誼就簡單多了,純粹是不願意接受這般風光霽月的男人,竟然會被那位大小姐禍害了,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啊——自然阿萌是牛糞。

  所以說,這一家子的人都挺激動的,激動的地方各自不同,而刑氏母子三人更是心裡各自發酸,都覺得虞月卓配上阿萌實在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阿萌雖然不知道他們的想法,但看他們略顯沉默的表情就知道他們心裡的疙瘩了,不禁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也再一次認識到某個男人多具欺負性,全世界的人都被他營造出來的表相給蒙騙了,孰不知這男人內心無恥得沒下限。

  女婿拜見了岳父母後,阿萌與刑氏都沒有如平常人家般,母親將歸寧的女兒叫到房裡問些羞人的話,不說刑氏根本沒那個好心情,阿萌更是無法想像自己與刑氏說什麼貼已話的模樣,於是兩人有志一同地將這事忽略不計。

  所以,敘話完後,羅弘昌便帶著一家子陪著女兒女婿逛起園子來,順便增進一下翁婿感情。

  羅弘昌與虞月卓走在前頭,順便將小兒子叫到身邊一起陪說話,想讓虞月卓與小兒子相熟相熟,對兒子的未來仕途也有些好處。其後是刑氏帶著阿萌與羅玉紗三人跟著。

  羅府雖然比不得皇親國戚的府邸,但設計也精巧,亭台樓閣皆不少,千步迴廊、曲岸枕水,加之現在是陽春三月,正是春花爛漫時節,滿園馨香,奪人眼目。

  到了一處池邊亭涼,亭裡已有下人備好茶點,嬌弱的女眷們坐到裡頭歇腳,虞月卓與羅弘昌站在池邊看著池塘裡悠哉游哉的鯉魚。

  「賢婿啊,你和阿萌多努力努力,我的外孫就靠你們了,最好是三年抱倆啊……」羅弘昌雙眼放光。

  「岳父大人請放心,月卓正有此意。」笑得風光霽月的男人說著,不忘回頭用一種讓人頭皮發麻的眼神看了一眼亭子裡有些呆愣愣的某人。

  「哈哈哈,如此甚好,多生幾個,一打最好了。」羅弘昌拍著賢婿的肩膀,笑得春風得意。

  「很簡單,小婿會努力的!」虞月卓依然笑得高華無雙,而瞥向某人的眼神更詭異了。

  等阿萌消化了兩人的對話,差點崩潰!

  阿萌心裡那個憋屈,這貨一定不是她爹!

  不只阿萌崩潰,刑氏與兩個小的也一同崩潰到無語,不禁有些同情地看向阿萌那張木然到空洞的臉,第一次覺得被父親這麼疼愛的大姐姐其實也是壓力山大啊。

  「爹——」阿萌暗暗磨牙,心道你就別給那惡人出壞主意了,他已經夠壞了,你再添亂,你女兒下半輩子堪憂啊啊啊!!!

  「哎呀,瞧瞧,阿萌害羞了。好好好,爹不說了,別惱別惱……」羅弘昌用一種哄小孩子的語氣安撫了女兒,又轉頭對女婿說道:「月卓啊,我這女兒被我慣壞了,從小嬌生慣養,又身嬌體弱,但本性不壞的,甚至有時候有點呆,對自家人都不長心眼,逗著可好玩了……呃,不過我這就女兒交給你了,作父親的也不會多說什麼,但請你也別逗她太多,可別像小時候一樣逗到她哭了……咳咳咳……」說到這,羅弘昌猛然深覺自己說太多了,只能以咳嗽結束這種尷尬。

  「……」

  阿萌更憋屈了,而刑氏等人皆木然無語。

  只有虞月卓臉上笑容依舊未變,特別誠懇地說:「請岳父放心,阿萌既然是我妻,小婿定然不會負她,這是小婿曾對岳母許下的諾言。」

  聽到他的話,羅弘昌和刑氏都愣了愣,然後很快意識到那句「岳母」指的是阿萌的親生娘親,頓時夫妻倆表情各異,刑氏面色僵硬,羅弘昌卻眼睛有些濕潤,別過臉眨去眼裡的濕氣後,方轉過頭來又高興地笑起來。

  阿萌也別開臉,低頭踢著石桌柱子上的一塊紋路,直到感覺到一道視線時,抬頭便見到妹妹羅玉紗晦澀難懂的眼神。阿萌馬上精神抖擻,微抬下巴,唇角上揚,看在對方眼裡,就像只欠扁的驕傲孔雀,專門炫耀找碴來了。

  羅玉紗心裡哼了一聲,壓抑住對阿萌的嫉妒,轉過了臉。不過等眾人又繼續遊園時,羅玉紗見阿萌起身,悄悄伸出一條腿去打算絆倒她,誰知道阿萌腳下彷彿長了眼睛一樣直接一腳踩在她鞋背上,疼得她臉都扭曲了。

  羅誼回首,剛巧看到姐妹倆的小動作,眸色略閃,然後抿直了唇沒吭聲。

  快到午時,刑氏吩咐人去備膳,羅弘昌看看時間,也該用膳了,正準備邀請女婿去喝兩杯增進一下翁婿感情時,突然聽到一道驚呼聲,回頭卻見女兒阿萌跌倒、虞月卓快一步上前將她接住的一幕。

  「沒事吧?」

  虞月卓低眸看了跌倒的阿萌一眼,眸光閃了閃,瞥了一眼不遠處的羅誼姐弟,然後低首關心地詢問阿萌。

  阿萌蹙著眉,見前頭的父親擔憂的目光,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然後回頭瞪了眼那姐弟倆,心中憤憤,兩姐弟都是一個德行,不絆人會死啊?詛咒他們今天一整天進門被門檻絆個狗啃泥!

  見阿萌沒事,羅弘昌心裡鬆了口氣,對免於女兒摔倒受傷的虞月卓更滿意了。羅弘昌知道女兒倒霉的體質,從小到大總會因這樣那樣的原因受傷,摔倒什麼的更是家常便飯,使得她看起來總比平常的姑娘嬌弱。妻子未逝時,時常擔心這點,總對他說,將來要找個能包容女兒的女婿,現在看到女婿這般行為,說明他時刻關注女兒,才會在關鍵時候接住她。

  所以,因為阿萌這倒霉催的體質,是以羅弘昌沒有想太多,但不代表某個男人沒有想到。

  就在那倆姐弟一臉無辜地回視阿萌時,孰不知某個看起來風光霽月、胸懷坦蕩的男人已經將他們惦記上了。

  羅弘昌心情高興,攜著女兒女婿往正廳行去,準備和女婿小酌幾杯。

  剛進了正廳,羅弘昌正回頭熱情地招呼女婿時,卻見跟在後頭的小女兒與小兒子進門的時候,不知怎地,雙雙被門檻絆住,直挺挺地倒下撲了個狗啃泥,看起來要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

  大廳裡伺候的丫環們皆張大嘴巴看著以五體投地式撲倒在地的姐弟倆,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只有虞月卓的視線從那齊齊摔了個狗啃泥的姐弟倆轉移到了身後的小妻子身上,見她一副乖巧無辜的模樣,似極了剛才那倆姐弟做壞事時的表情,頓時心中失笑,若不是情況不對,此時他真想將她一把摟到懷裡蹂躪一下,然後告訴她一些使壞的決翹。

  羅弘昌也懵了,直到刑氏尖叫一聲,邊叫著兩個孩子的名字邊氣急敗壞地對伺候的下人吼了一聲,丫環嬤嬤們方推推搡搡地過去將摔倒了的少爺小姐們扶起來,而兩人因同時面部朝地,臉上都掛了彩,額頭磕在堅硬的地板上,腫了個紅包,看起來真是疼得緊。

  羅誼倒是沒什麼,他是男孩子,比女孩子堅強,這點皮肉之痛算不得什麼,只是在敬慕的大將軍面前丟了好大一個臉面,讓少年漲紅了臉。而羅玉紗被人扶起後,已經用袖掩面哭起來了,女孩子臉皮子薄,即便她心儀的對像不是大將軍,可是在這般英雄人物面前,自然也愛惜自己的羽毛,現下被他看到自己丟臉的一幕,真是難堪不已。

  羅弘昌也是疼兩個孩子的,趕緊讓下人扶兩個孩子下去檢查摔著哪裡順便給他們上藥,然後尷尬地對一旁的虞月卓道:「賢婿莫怪,那兩個孩子性子有些莽撞,可能是走路未看路,所以摔著了。」

  虞月卓臉上端著十分高雅的笑容,頗為理解地點頭,不過話鋒一轉,臉上有些憂心道:「聽聞誼弟還在書院讀書,是麼?雖然他以後可能要繼承岳父的衣缽留在京裡做個文官,但是好像身體素質不太行呢?這樣可不行,俗話說,身體是人的本錢,誼弟可要多鍛煉一下才是。」

  當這麼一個氣質高華的男人語帶擔心地說話時,言詞切切,人總是容易被他感染。羅弘昌聽他這麼一說,心裡也有些急了,憂心忡忡道:「賢婿說得極是,只是誼兒一直沉溺於書中,雖然愛舞劍,但是只是閒瑕時舞弄一回……」

  於是,看到羅弘昌一副慈父心腸,某個內心邪惡的男人開始拋餌了,直到羅弘昌這條魚終於咬了餌,請求他稍會有空指點一下羅誼的武藝一二時,某個男人笑得特良善,「誼弟是我的妻弟,我自然將他當成弟弟一樣愛護的,義不容詞。哎呀,稍會用膳過後無事,我便和誼弟過兩招,考核一下他罷,也當作飯後運動。」

  羅弘昌一聽,便覺得虞月卓是想要指點兒子一翻,心中大喜:「那就麻煩賢婿了。」

  「岳父不必多禮,這是月卓應該做的。」

  「呵呵……」

  阿萌木然地看著這兩男人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樣,自家父親將兒子賣給了惡男還一副撿到便宜的表情,心裡已經抽搐不能了,也為羅誼接下來的命運生了些許同情。

  不過那瞇瞇的同情在羅誼兩姐弟上了藥出來後又準備對她使壞時,完全化為了幸災樂禍。

  她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從兩個弟妹懂事起,三人暗中你絆我我坑你都成了家常便飯,雖然她沒有母親庇護,也倒霉催了點,但因她有個烏鴉嘴的大殺器,別人佔不了什麼便宜,再加上羅弘昌的偏心眼到沒了邊,也使得刑氏與羅玉紗姐弟對付阿萌時,只能搞搞小動作,大的倒是沒那個膽子。

  只是,刑氏他們卻沒有料到,阿萌嫁了個本性惡劣的男人,不管他表面裝得再風光霽月,內地裡都是個無恥又護短的男人,他的女人只有他能欺負,何時輪到別人了?就算是岳父岳母與阿萌的親弟妹也不行!

  而阿萌對虞月卓的某些本性是頗為瞭解的,所以知道虞月卓要折騰那兩姐弟時,她已經習慣地以為虞月卓依然如小時候一般,只許他自己欺負她,容不得別人欺負,對此倒沒有什麼多餘的想法。

  餐桌上,羅誼聽到虞月卓稍會要指點他武藝,自然欣喜異常,平時繃得像個小老頭的臉也因激動而微微染紅,高興得說不出話來。每個男人心目中都有一個英雄夢,不管多文弱的男人,都會嚮往英雄,崇拜英雄。而將大楚皇朝百年宿敵打殘的虞月卓是當之無愧的大英雄,幾乎是大楚朝裡年輕一輩的模範,就算不是從武的少年,只要能得到他的稱讚與指點,都會高興異常,這便是名人效應及英雄情節。

  阿萌已經懶得吐槽了,除了她,羅弘昌等人皆一臉欣喜加欣慰的表情,連羅玉紗這小妮子都一臉崇拜地看著虞月卓俊雅的臉,然後又轉頭瞧了阿萌一眼,臉上露出了一個痛不欲生的表情,似乎在說:為毛心中的大英雄卻娶了這麼一坨牛糞?天理何在?

  阿萌懶得理會這些被蒙騙的可憐之人了,低頭狀似認真地用膳,默默地當一坨沒啥影響力的牛糞。

  因為稍會還要指點羅誼的武藝,所以羅弘昌沒有抓著他的好女婿一起小酌幾杯。

  等用完午膳後,眾人又坐在一起喝些茶拉扯了些家常,然後便行往羅府專為羅誼準備的練功房行去。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1 10:26 PM

本帖最後由 afra0055 於 2016-3-4 10:14 PM 編輯

第 29 章

  練功房裡,阿萌一臉同情地看著被某個惡男當沙包一樣打著玩的羅誼,同情之餘,忍不住掩唇笑得牙齒都露出來了。

  哎呀,她真不是個好姐姐,看到弟弟被人揍成這樣特高興。而且明明被虐得這般慘,弟弟還要一臉高興地湊過去找虐,讓知道真相的她真的覺得各種噴笑。

  雖然是所謂的指點武藝,但虞月卓的近身博鬥術是不錯的,又有技巧,專挑一些人體最脆弱的地方下手,所以看起來每次都是羅誼自己衝上去找虐,每次被揍到的地方真是火燒一般的疼啊。羅誼儘管疼得快要哭爹喊娘了,但在虞月卓一句「有骨氣的男人不會畏懼任何艱難險阻」後,馬上打了雞血一樣繼續爬起來接受對方「好意」的指點。

  等羅誼被虐得慘兮兮後,虞月卓終於收手了,然後開始點評。

  「誼弟的反應能力不錯,只是力道稍不足,速度跟不上頭腦的反應,讓人有可趁之機,是大忌。不過誼弟不用上戰場,也不精求速度和力量了,只要按我說的方式,每天再堅持鍛練,身體素質也會跟得上。」說著,又側首對抖著腿肚子跪坐在一旁聆聽他教誨的羅誼說,「聽說青山書院雖然以文為先,但每月也會舉辦一次武舉,從十八般武藝中考核你們,誼弟你先前說你慣用劍,只是這用劍之道也得講究門道。」

  於是,接下來,某位將軍氣定神閒地背著手,一副高風亮節地開始了傳道授業解惑。

  羅誼感覺到渾身的骨頭都快要散架了,無一不疼,不是那種錐心的疼,而是像是被小蟲子噬咬一般,打從心裡又疼又癢,特別難受。可是,在聽到虞月卓的講解後,讓他受益匪淺,即便疼得要死,也不願意為了去處理傷而失去這次的指點,只能受著這磨人的負擔。

  場外,坐著羅弘昌與刑氏和阿萌等人,也在認真聽著虞月卓的講解。

  羅弘昌早年也練過幾手,此時聽著虞月卓對劍法的獨道講解,雖然半懂半不懂,但聽聞虞月卓是個用劍高手,心裡自然歡喜他的不藏私,感概著阿萌嫁了個良人。刑氏和羅玉紗等人對舞刀弄槍不感興趣,甚至是有聽沒懂,但她們也聚精會神地聽著,雙目一眨不眨地看著那個俊雅非凡的男人,像一道不經意的風景線,緊緊吸引了人的全部目光。

  等這場指點結束,羅誼可以說是被他的小廝半扶半拖著回去自己的院子,雖然全身痛得要命,可是經過這一次,他對虞月卓更崇拜了。而某個男人露出風光霽月的笑容,十分無恥地接收了小少年的崇拜,典型地坑了人還讓別人去感激他。

  阿萌心裡歪歪嘴,再一次肯定了這個男人的惡劣程度。

  等人都走了,阿萌也得到父親的吩咐,帶著新婚夫婿去她以前的院落靈樨院歇息。

  剛到了靈樨院,阿萌的腰肢便被男人勾住,整個人被摟到一個溫暖的懷抱,鼻息間是一種男人特有的味道。

  知春和知夏很識趣地退了下去,不打擾他們的恩愛。

  虞月卓旋身坐在一張椅子上,將阿萌抱坐到他的大腿上,然後低首用下巴蹭著阿萌嫩嫩的臉蛋,喉嚨裡發出低沉的笑聲。

  「高興麼?」他問道。

  阿萌翻了個白眼,想避開他這種親暱的行為,卻被固定住腦袋無法移開,只能摒著呼吸問,「我高興什麼?」

  虞月卓在她微張的紅唇上親了一下,含笑道:「明知故問,為夫剛才可是幫你報仇了,不獎勵一下麼?」說著,俊臉湊過來,討要獎勵。

  阿萌的臉微微有些發紅,有些不自在,「報什麼仇?他們又沒有怎麼得罪我?而且,你不覺得自己剛才是以大欺小有違君子風度麼?」

  「完全不覺得!」無恥的男人十分無恥地說,偏偏還笑得那般地高雅,只是眼裡的邪惡昭示這男人表裡不一的心。「至於你那繼妹,沒事,以後尋了機會讓你好好調教一下她。」

  「……」

  最後,阿萌迫於惡男的壓迫,只能勉勉強強地在他湊過來的臉上親了一下,然後迅速後退。虞月卓自然不滿這種蜻蜓點水式的頰吻,學習能力十分出眾的男人點了點自己的唇,示意阿萌要獎勵這裡。

  阿萌臉又綠了,雖然這張臉十分俊雅好看,放在現代比屏幕上的什麼天王還要出色,可是——表要忘記了這丫的是個沒下限的無恥之人,太過瞭解這男人無恥的內心,她對他真的親熱不起來啊。

  阿萌猶豫了會兒,最終眼一閉心一橫,湊過去含住他的唇舔了舔作數。只是還未等她徹離,後腦勺被一隻大手托住,然後她的唇齒被對方炙熱的舌撬開,開始闖進她口裡熱烈橫掃親吻,將她的呼吸及思緒一併奪去。

  窗外的春花開得正好,午後的陽光安靜地打在窗台上,透過窗欞,可以看到窗前擁吻的一對男女,難捨難分。

  等阿萌感覺到自己某人的手沿著裙擺往腿根處摸去時,終於嚇得一個哆嗦,趕緊摁住他的手,不讓他再進一步了。

  男人此時一張俊雅的臉已經染上了春情,再也沒有那般高華無垢的氣度,整個人邪肆又慵懶,邪惡又放蕩,埋在她胸前色情地咬著她的鎖骨,凌亂的黑髮有些垂散在頰邊,抬起一雙微帶著水氣的星眼看她時,性感得邪氣,讓阿萌這個無論前世今生皆規規矩矩的姑娘看直了眼,愣愣地看著在她身上胡作非為的男人,甚至沒有發現自己香肩皆爆露在對方眼裡,半褪至手臂的衣衫下,露出紅色的兜衣,還有胸前被男人濕熱的舌*出來的櫻桃形狀。

  「阿萌……」

  那種奇特的聲線染上情欲時,竟然暗啞得彷彿透過一種媚藥浸透過耳膜直傳達入神經末梢,一瞬間讓聽者骨頭都酥軟了,全身軟綿綿地只想讓對方更用力地擁抱自己……

  阿萌打了個激靈,一下子嚇得冷汗唰地出來了,然後竟然生出了一股蠻力,就這麼掙脫了對方的懷抱,有多遠就蹦得多遠,躲到一旁不敢再接近他。

  這般變故也讓虞月卓愣了愣,然後看到躲到屏風後面只探出一個腦袋防備地瞪著自己的少女,不禁危險地瞇起眼睛。

  「阿萌,過來。」男人努力平復身體的疼痛,親切地朝她招手。

  阿萌看到他這種時候還笑得溫雅可是一雙眼睛卻爆出濃熱的火光,哪裡敢過去,趕緊使命搖頭再搖頭,心裡鄙視自己的膽小,但她才不要相信這個惡劣到極點的男人,回想起洞房花燭夜的情形,阿萌覺得自己下面某個快要好了的地方又要疼了。

  虞月卓自認是個好男人好丈夫,既然妻子不過來,那麼他尊重她,自己過去。

  於是,在阿萌嚇得打算再奪路而逃時,某個男人已經到了屏風後頭,輕易地卸了她亮起的小爪子,一把勾住了她的腰肢,雙手穿過她的腋下,像舉著小嬰兒的姿勢將她舉起壓在屏風上,他的一條大腿插入她雙腿間,迫得她用這種放蕩的姿勢坐在他一條大腿上,與他來了個面對面。

  正當阿萌絕望地閉上眼睛,等待某個惡男行兇時,卻突然發現對方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悄悄地睜開眼睛時,發現對方低首愣愣地看著什麼,阿萌也傻呼呼地跟著低頭,然後看到自己風才因為掙扎時,身上的衣服已經退到了腰際,上半身只著了一件火紅色的肚兜,包裹住小巧的胸部,線條優美,膚色粉嫩晶瑩,在白日明亮的光線中,特別的養眼……

  突然,阿萌看到紅色的兜衣上滴落了幾滴黏稠的紅色液體,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然後抬頭,就看到原本正要對她行兇的男人依然傻愣愣地低頭看著她的上半身,只是鼻血不爭氣地冒出來,一滴一滴地落在她胸前……

  「啊——你流鼻血了!」

  阿萌驚心動魄地叫了一聲,不只驚醒瞭解某個男人,也驚動了屋外伺候的下人。

  *****

  一會兒後,阿萌忍著笑擰了條乾淨的毛巾給半躺在長榻上的男人擦乾淨身上的血漬,雖然她很努力要表現出一副同情的模樣,但眼中的笑意怎麼也止不住。

  虞月卓捏了捏鼻子,感覺到鼻血不再流了,正想要坐起身,誰知旁邊的女人伸手按住他。

  「別動別動,小心鼻血又流了,還要再躺多一柱香時間。」阿萌幸災樂禍地說,可以說,剛才的事情是她這些日子以來遇到的最開心的事情了。

  虞月卓抓住她的手,沒有聽她的勸告,坐起身,然後瞇著眼睛看著面前怎麼也止不住笑容的女人,笑得他挺沒面子的。不過,想到他流鼻血的原因,男人又邪惡地笑起來。

  「很好笑麼?」男人好聲好氣地問,聲音溫和得不可思議。

  阿萌忍了忍,實在是忍不住這般大好機會可以嘲笑某人,大方地點頭說道:「是啊,挺好笑的,一看到你那樣,我就忍不住笑了。」難得能看到這男人丟臉的模樣,阿萌心中欣喜不已。

  不過,阿萌以為這男人會很生氣,會像小時候一般撲過來就咬人,可是他不只沒有生氣,反而十分溫柔地執起她的手放到唇上吻了一下,然後含笑說道:「那阿萌可知為夫為何突然流鼻血呢?」

  阿萌警惕地盯著他,遲疑了下,欲要搖頭時但想到他那時是盯著自己的身子流鼻血的,頓時臉又綠了,頭皮發麻,直覺他接下來不會有什麼好話。

  虞月卓又笑起來,只是這次是邪惡的笑容,「呵呵,自然是你那般模樣讓為夫真的忍不住想要壓倒你做一些很壞的事情呢。原來阿萌只穿一件小衣服會那般可愛……」

  未完的話被面紅耳赤的女人撲過來摀住了嘴。

  阿萌真怕自己聽下去會吐血,然後忍不住掐死這個沒節操的男人,特別是他這副「都怪你誘惑我」的表情,太TMD讓人想一口鹽汽水噴死他!

  ********

  「賢婿啊,聽說你流鼻血了,可是身子不適?」羅弘昌關心道,就怕這好女婿生出什麼意外。

  虞月卓很淡定,拱手說道:「讓岳父大人擔心了,小婿沒事,只是剛才發生了一地意外。」

  羅弘昌眨眼,一時沒反應過來是什麼意外?

  阿萌聽罷,心中一陣心驚肉跳,就生怕這沒臉沒皮的男人將事情誘得人往歪處想,趕緊插話道:「爹,相公他沒事啦,只是近來補多了,虛不受補了。」

  「這……」羅弘昌吃驚地瞪著女兒,一副「真的麼?女兒你真賢惠」的表情。

  阿萌眨眨眼,有些呆然地瞧著父親,心裡納悶這是什麼表情?這男人虛不受補不是應該嘲笑他麼?怎麼這樣看她?

  刑氏也瞪大了眼睛,然後鄙視阿萌,要表賢惠也不是這種表法,新婚之際,竟然給自己丈夫壯陽,真不害臊。

  虞月卓很溫和地笑了,用一種旁人看來深情款款的眼神看了一眼阿萌,對岳父說道:「岳父大人請見諒,這也是阿萌一片心意,不知不覺就補多了。」

  羅弘昌頓時一臉愧疚:「賢婿啊,真是辛苦你了,阿萌都被我慣壞了,請你多多包涵她。」

  「這是自然,阿萌是我的妻,我疼她都來不及,怎麼會責怪她呢。」某人繼續一副情深義重的模樣。

  「……」

  阿萌終於聽懂了,頓內牛滿面:TAT,事情根本不是這樣好不好?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1 10:54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3-5 02:16 AM 編輯

第 30 章

  傍晚,阿萌與虞月卓告別了羅府,登上馬車回將軍府。

  甫一上馬車,阿萌還沒坐定,就被一具男性的身體壓過來,直接撲倒在馬車裡,若不是車上鋪著厚厚的毯子,阿萌覺得自己的腦袋非磕出一個腫包不可。

  「你、幹什麼……」阿萌被壓得一口氣喘不上來,雙手在外頭揮舞掙扎,很想一腳將壓在身上的男人踹飛出去,可奈何她的力氣不夠他大,悍動不了身上的男人,反而被壓得差點一口氣喘不過來。

  難道他又開始隨便發情了?阿萌黑著臉想。

  「阿萌……我頭疼……」

  阿萌懷疑自己聽錯了,明明內容很那啥,為毛他的聲音卻那般正常到讓人想揍他,讓他別睜眼說瞎話!

  想著,困難地抬起手,將埋在她肩窩子裡蹭來蹭去的腦袋捧起,阿萌仔細打量,然後發現一個讓她覺得很囧的事情:這男人才一杯酒就醉了!

  雖然羅弘昌很想與心愛的女婿小酌一翻,但因為某個男人先前還流了鼻血,羅弘昌怕會有什麼後遺症,所以沒敢拉他一起喝酒,兩人只是意思意思地敬了一杯酒後,就開始正常用餐了。

  而現在,某個男人俊臉微染紅,一雙星眸深邃迷人,蒙上一片迷濛之色,已不復平時的清醒,就是一副美男醉春圖啊有木有,看著就讓女人食指大動,忍不住將他壓倒啃了也不用怕他反撲。

  只是一杯酒啊,難道他是傳說中的一杯倒?

  阿萌興奮了,決定以後惱火他了,就讓他喝一杯酒直接將他放倒欺負,哼哼哼,一個醉鬼還不乖乖地躺著任人蹂躪欺負,到時她要這樣那樣地欺負回來……

  阿萌正陰險地YY時,某個醉鬼已經抱著她的像隻狗一樣磨蹭起來,然後摟著她在馬車有限的空間裡打起滾來,時不時地製出物體相撞的聲音及女子的驚呼聲,讓外頭坐著趕車的符九直覺頭皮發麻,心中暗暗祈禱主子別在馬車上獸性大發啊。

  阿萌被困在男人的懷抱裡,只覺得暈頭轉向,眼冒金星,恨死了壓在她身上發酒瘋的男人了,你愛發酒瘋就一個人發嘛,為毛要膩在她身上發瘋啊?

  在阿萌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時,馬車終於回到了將軍府。

  符九的聲音從馬車門外傳來,「將軍,夫人,到府了。」

  「直接進去。」男人奇異的聲線無比平靜地說,聽起來十分正常,若不是此時被發酒瘋的男人纏得氣竭,連阿萌都要相信他根本沒有醉了。

  符九應了一聲,又揚起馬鞭駕著馬車進了將軍府。

  等馬車經過正廳時,阿萌突然叫道:「符九,停車!」

  符九聽話地停了馬車,正欲說話時,馬車裡再次傳來了某位將軍的聲音:「符九,使人去告訴老夫人一聲,我喝醉了,就不過去請安了。」

  「……」

  符九呆了一下,然後驚駭地瞪大眼睛,瞪著馬車緊閉的門,彷彿看著什麼毒蛇猛獸一般恐懼,一副恨不得奪路而逃的模樣。不過,很快地,符九想起馬車裡頭還有將軍夫人這個比這世界上任何東西都要吸引主子視線的人物在,頓時一股劫後逃生的慶幸感讓他再也沒有議異,直接駕著馬車往鎖瀾院而去。

  到了鎖瀾院,符九跳下馬車,肅手站在一旁恭敬地請馬車裡的主人下車,順便弱化自己的存在。

  很快的,馬車門開了,首先是髮髻凌亂的阿萌出現在人眼前,再也顧不得下人的想法,拎著裙擺匆匆忙忙地往屋子裡沖。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就見隨後男人高大修長的身影也下了馬車,染著淺色紅暈的俊臉依然眉目俊雅,笑容依舊風光霽月,看不出什麼異常,然後衣袍下擺一晃,也邁步跟著前頭的女人一起往屋子裡走去。

  符九垂著頭,直到兩人消失後,終於擦擦額頭上的汗,想著每回將軍沾酒後發生的事情,頓時覺得一陣蛋疼菊緊,心裡不禁同情自家夫人接下來的遭遇。

  ******

  阿萌匆匆忙忙跑回房間,將門砰的一聲關上,顫抖著手將門栓上鎖,然後還是覺得沒有什麼安全感,正咬著唇想著自己要不要躲到別的地方時,突然聽到敲門聲,頓時嚇得心臟都要停止跳動了。

  「阿萌,開門!」虞月卓的聲音響起,單是聽那正常不過的音量,誰能想到現要這男人正醉著,神智已經被酒精侵蝕了,憑著本能做事,所以做出來的事情真是邪惡萬分。

  阿萌不吭聲,趕緊將一旁的桌子死命地推挪過去,發現這推挪的速度太慢了,趕緊將椅子搬過來抵壓在門前。

  門外的敲門聲響了一會,阿萌都不吭聲,直到沒有聲音了,阿萌並不覺得安心反而一顆心劇烈地跳動,一股讓人頭皮發麻的寒意自下而上地躥上心頭,讓她打了個寒顫,有種大禍臨頭的感覺。

  直到聽到一陣輕微的異響時,阿萌駭然扭頭,然後發現她顧著門,竟然忘記關窗了,窗前某個笑得異常邪惡的男人正用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詭異視線看著她……

  阿萌瞪大眼睛,看到那男人用一種神偷一樣靈巧的動作翻窗進來,心臟再也負荷不住,尖叫一聲,轉身就逃。

  只是屋子雖然夠大,但她手短腿短哪裡跑得過一個常年行軍打仗、鍛煉有素的男人?很快地被人攔腰抱住,身體懸空而起,背部被壓到一具溫暖的胸膛,甚至可以感覺到對方炙熱的體溫,強烈的男性氣息薰得她頭暈腦脹。

  下一瞬,她整個人都被丟到床上,還沒等她爬起來逃跑,嘶啦一聲,她身上的衣服像塊破布一樣被人撕破了,然後是裙子被撕破,最後是裡衣,最後是肚兜和褻褲……每聽到一聲撕裂聲,阿萌心臟就跳動一下,直到她全身光溜溜的沒有遮掩物時,阿萌心中羞憤咆哮:這男人到底要鬧哪樣?喝醉酒了都不消停,難道他不知道這樣會給人帶來麻煩的麼?!!

  「阿萌,你太不乖了,不聽話可是要被懲罰的哦~」

  男人奇異的聲線柔柔地響起,明明那般的柔情蜜意,可她卻覺得頭皮發麻。

  阿萌趴在床上,機械式地扭頭,卻見站在床前的男人正不緊不慢地退去身上的衣服,漸漸露出肌理結實卻佈滿了一些小傷疤的上身,然後腰帶一扯,只剩下了一條褻褲。可是某個男人顯然是個沒羞沒臊的,當著她的面,繼續不緊不慢地脫下自己的褻褲,露出雙腿間的密林及密林下某只半抬頭的猙獰怪獸……相對於他俊雅美型的外表,那隻怪獸不只顏色深且形狀也笨拙醜陋得緊,實在與他外表不相符。可是……

  阿萌欲哭無淚,洞房花燭夜時,這男人在清醒狀態下還能搞出進錯洞的烏龍事,現在都醉了,神智不清的,會不會搞出更大的烏龍事?難道她又要經歷一次慘絕人寰的事情?如此一想,阿萌不禁對今晚將要發生的事情絕望了。

  阿萌扭過頭不敢再看,然後想起什麼,又心中憤恨,這男人脫自己的衣服就慢條斯理,脫她的衣服就喜歡用撕的,根本是看她不順眼嘛!

  突然,右腳腳裸一緊,阿萌驚覺對方已經抓住她的腳裸了,再一次心臟不爭氣地跳著,眼珠子亂轉,想著今晚要怎麼脫身,她絕對不要和這種喝了酒後就原形畢露的惡男呆一晚,絕對會死人的!!!

  或者,她再詛咒他一次?可是,若是詛咒完後,她沒能及時逃脫被他捉回來,下場不是一個「慘」字可概括。若是他清醒後記得這事情,她不是更慘?

  不管了,先詛咒了再說!

  可是,阿萌主意打得好,但也看對方給不給她機會了。每次她想張嘴時,男人已經像隻野獸一般,野獸直覺讓他直接將她抓過來堵住嘴,讓她發不出聲音。不出聲,她怎麼詛咒啊?心裡偷偷罵是沒有用的啊!

  於是,這一晚,是阿萌覺得她這輩子以來最難熬的一晚了。

  虞月卓外表看起來高雅紳士、君子端方,但其實內在與它們一點也不沾邊,卻像只野性未脫的野獸般,邪惡霸道,而他這些年的行軍打仗,更讓他具備了軍人的冷硬心性,該是他要想的東西,絕對不會對任何人妥協。

  阿萌欲哭無淚地任由男人像隻野獸一樣,將她從頭到尾都細細地舔吻了一遍,那種過程,真的宛如動物界中,雄性動物給雌性動物用口水洗禮全身,染上自己的氣息,告訴其他動物,這只雌性已經有主了。

  最讓她羞憤欲絕的是,他捧著她的臀部連她下面女性最私密的地方也不放過,更是仔細地舔吻了幾遍,看他的模樣,似乎極喜歡那裡的……

  「虞月卓!」阿萌有些崩潰地叫道,「不可以……」

  「為什麼?」

  男人抬起臉看她,見她眼角微紅,說不出的嫵媚之餘,但眼角的水光卻讓他怔了怔,不由伸手揩去她眼角因羞憤而泌出的眼淚。

  阿萌趕緊攀住他的手,想以這樣阻止他更親密的動作,有些哽咽地說:「我、我、我的傷還沒有好,還很疼很疼……」其實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但為了逃避這種事情,阿萌撒謊了。

  「是麼?真可憐呢。」

  男人憐惜地說著,溫柔地拖起她的臀部,就著昏暗的光線凝視她的私密處,然後湊過臉在上面輕輕地烙下一吻。阿萌身體一震,再一次蜷起了腳趾頭,終於忍無可忍地一腳踹了過去,恰恰踹在了他的肩頭,迫得他放開自己後,連滾帶爬地奔下床……

  很快地,阿萌再一次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永遠不要在床上和男人比體力速度,因為女人真的不是對手。才剛跳下床,一條手臂再一次攬在她腰肢上,將她帶回了男人的懷裡,然後耳畔響起了男人低沉而興奮的笑聲。

  「原來阿萌喜歡玩這種遊戲麼?那為夫就陪你玩吧~~」

  詭異的聲線讓她寒毛直豎,驚駭地瞪大了眼睛,想尖叫,但卻被壓回了床褥中,唇被對方溫暖的嘴堵住,無法出聲。

  然後,開始了她一個晚上的受苦受難。

  阿萌從來沒有想到,原來男女之間在床上,還可以玩出這麼多花樣,雖然沒有做到最後一步,但已經教她生不如死了。

  為毛這男人可以這麼惡劣?為毛她總是處於被壓迫的地位?為毛這男人的手段可以這麼讓人羞憤欲絕?為毛啊!!!!

  「還敢逃麼?」

  像透著甜膩的媚藥傳達入耳膜的奇特聲線讓她的身體酥軟無力地依在他身上,但心臟卻鼓動叫囂著危險,必須趕緊逃跑。

  「我不逃了,真的不逃了……」哽咽的聲音要有多頹廢就有多頹廢,只想讓他給自己個痛快,別再玩了,她真的承受不住要崩潰了。

  「真乖!」

  然後,男人俯下腦袋,十分愉悅地給了她一個窒息一般的熱吻。

  長夜漫漫,阿萌再一次經歷了一次改變三觀的慘事,花兒一般的小臉兒明明紅潤潤得彷彿承受了太多的歡愉,但眉宇間的疲憊糾結痛苦難概其一。

  一個晚上終於過去了,阿萌黯然銷魂,心中發狠道:以後誰敢讓他碰酒,她就詛咒那人一輩子倒霉!

  *********

  阿萌再被人搔擾醒的時候,發現天已經亮了。

  睜開眼睛,便看到床上隨意地披著白色中衣,披散著一頭烏黑長髮倚靠在床頭的男人,正眉目含笑低首望著自己,而她腦袋枕在他腰腹間,身上只在胸口以下的地方覆上一條薄被,裸露出佈滿痕跡的雙肩及鎖骨。

  「清醒了?累不累?」虞月卓低首,在她紅潤的臉蛋上蹭了蹭,有些愛不釋手地摸著她異常嬌艷溫潤的臉蛋。

  阿萌困難地抬起手拍掉他在臉上亂摸的手,眼睛瞪得大大的著他,一副恨不得啖他血肉的模樣。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她磨著牙說。

  虞月卓眨眨眼,愉悅地說:「為夫自然是不累的。」

  阿萌差點撲地不起,這男人可以再無恥一點麼?默默忍下那口惡氣,阿萌咬牙道:「我是問你,清醒了沒有?一杯酒就醉倒的人,竟然還敢喝酒,以後你再喝酒,我、我……」阿萌有些詞窮,然後發現好像自己無論怎麼威脅對方,都沒哈用後,心裡再一次黯然神傷。

  「小酌一杯罷了,不礙事。」

  「……」

  阿萌差點被他雲淡風情的語調氣得一口老血噴出來,發覺自己果然與他是隔了幾個世紀的人,所以無法溝通。

  阿萌氣得雞血上腦,顧不向快要散架的骨頭,也顧不得對方是讓自己受苦的惡男,猛地伸手揪住他的衣襟,惡狠狠地說:「以後絕對不准再碰酒!」

  虞月卓低眸看她,然後含笑地說了聲「好」。

  可是他這般爽快的態度反而搞得阿萌心頭發毛,怎麼都不覺得安心,又狠狠地說:「你以後敢再碰酒,就不准回來,自己到外頭去胡作非為,不准再那樣對我了!!」

  眸光閃了閃,虞月卓突然將她上半身托起壓在自己懷裡,然後俯首就是一個熱辣辣的吻,吻得她再一次頭昏腦脹,不知所云。

  最後,某人還是沒有答應阿萌沾酒後不准再在她身上胡作非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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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某一天,三個穿越女終於重逢了,然後相見恨晚,等相熟了以後,各自嘮嗑起自己的家庭男人及孩子。

  阿難愁眉苦臉:「王爺是個悶騷又嚴肅的男人,攤上這種男人,我一輩子都難翻身,被欺負得好慘。」

  柳欣翎糾結擰眉:「你算好了,我家那個……簡直是個考驗正常人理智的二貨,讓人崩潰地覺得,生活無處不在囧人囧事。」

  阿萌一臉羨慕:「可是……他們都不會無恥得沒下限,也不會誇張得第一次時進錯了洞!更不會端著那般風光霽月的表皮去坑人,他們都誠實多了。」

  瞬間,阿難和柳欣翎瞪大眼睛看著一臉苦副的某人,掩著嘴一臉同情的表情。然後又深深糾結起來,悶騷嚴肅、二貨霸王龍、邪惡無恥,這三種特性的男人,哪個更讓人同情呢?

  阿難頗為體貼地轉移了話題,將話題轉移到了孩子們身上。

  阿難:「我家那兩隻,一個嚴肅得像她老子,氣場又強大,以後怎麼嫁得出去哦。一個活潑調皮得讓人想拎起來暴打,真是乖巧的時候像天使,不聽話的時候像惡魔!」

  柳欣翎:「別說了,我家那四個……老大天生神力卻和他老子一樣是個囧貨,每天看他做囧事真的好考驗理智;老二是個閨女,可是懶得要命,能躺絕對不坐,能坐絕對不站;剩下兩隻,貌似也挺凶殘的,天天有人找上門來告狀他們又在外頭打了哪家的孩子……」

  輪到阿萌了,兩女同時扭頭瞅她,讓她快快八一八她家的小包子。

  阿萌憋屈著一張臉,有氣無力道:「別提了,我更想哭,我家那個……」

  聞言,兩女頓時同情不已,然後發現,彼此身上都是壓力山大啊!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1 11:01 PM

第 31 章

  阿萌第一次見識到了某位將軍的酒品,雖然過程很慘烈,但事後怎麼都覺得詭異。

  哪有人一杯就能醉倒的?就算是有,但是有誰醉倒後除了初時臉有些紅罷,然後看起來越來越正常,只是行為舉止越來越不正常的?

  阿萌經歷了凶殘的一夜,對虞月卓的變態及無恥再一次有了深刻的認知,即便兩人沒有做到最後一步,但還是讓她覺得那種程度已經比滾床單還要讓她覺得蛋疼及經疼,不知道若是真正做到最後一步,後果會有多壯烈——想想都面無人色。

  阿萌怎麼想都覺得不安心,趁著虞月卓有事出門時,趕緊招來難得休假沒有跟著一起出門的符九,詢問下情況。

  符九有些為難地看她,主人的事情作下人的哪有置喙的餘地?而且將軍的事情也不是他能多嘴的,相信經過昨晚,就算他不說,夫人應該已經瞭解到將軍沾了酒後的情況了,說再多也沒意義。

  「夫人,將軍酒量不錯,只是不能沾酒,沾酒後,他其實很清醒,只是會做出一些異於平常的事情罷了。」符九含蓄地說,瞄了一眼倚坐在炕上的女子,發現她面色紅潤,但眉眼間掩不住的疲憊,不禁再一次同情她了。

  得到意料中的答案,阿萌心中鬱悶非常,那個男人果然是在無比清醒的狀態下折騰她,真是特麼的可恨。若是他喝酒了,她還能為他開脫,可是發現他是明知道還這樣折騰她,真是恨不得咬他幾口洩恨。

  讓符九下去後,阿萌越想越氣不順,有種想砸東西的暴力念頭,最後舉起了桌上的瓶子正想砸,然後看到知春嚇得一邊抓著她的手一邊猛掉眼淚,哭成我見猶憐的淚美人後,阿萌怎麼也砸不下去了。

  「行了行了,我不砸了,你別哭了行不行?」阿萌鬱悶地說,拖著仍泛著酸的身體窩到窗前的長榻上,趴在窗台看著窗外的翠竹,一陣挾著竹葉清香的風吹來,讓浮燥的心情終於好了幾分。

  知春抽抽鼻子,看了知夏一眼,知夏暗中給她比了個好樣的手勢,方破涕而笑。

  正在阿萌努力將氣捋順時,下人過來說姚府的三小姐來了。

  姚府排行三的自然是姚青青了,聽是姚青青來了,阿萌再頹廢都要去見的,趕緊收拾好自己的頹相,忍著骨頭的酸泛,去前廳見姚青青。

  阿萌來到前廳的時候,卻見到婆婆姚氏竟然也在,心裡雖然有些驚訝,但還是笑著上前給婆婆行禮請安。

  姚氏朝阿萌笑了笑,說道:「阿萌,青青難得過來,你好好招待她。」見阿萌點頭後,姚氏又回過頭對姚青青說:「青青也不必客氣,將這兒當自個的家一樣。哎,難得你來,我讓人去叫月娟出來陪你們說說嘴。」說著就要招丫環過來。

  姚青青笑得十分甜美,「是青青打擾四姑姑才對,那青青就不客氣嘍~~也有好些天沒有見到月娟妹妹了呢,不過四姑姑就不必叫她過來,青青稍會會去找她的。」面上笑得甜,但心裡不以為然地撇嘴,她估計虞月娟不會樂意在這裡見到她吧。

  「那也好,你們隨意聊,明枝,去廚房叫廚子做些青青愛吃的杏仁栗粉糕過來。」

  姚氏待姚青青極是親熱,甚至無意中流露出些許討好的意味兒,也樂見得姚青青與阿萌交好,甚至也是希望女兒與姚青青交好的。不過姚青青並沒有因此托大拿僑,反而有些小女兒嬌態地與姚氏敘話,話裡話外不外乎她與阿萌是多親熱的姐妹,這一席話下來,姚氏看阿萌的眼神越發的和藹親切。

  阿萌在一旁微笑時不時地插兩句,她自然知道姚青青趁機在姚氏面前為她說好話,自然樂得配合,不一會兒,兩人果然哄得姚氏眉開眼笑。

  說起來,姚氏也算是姚青青嫡親的姑媽,不過因姚氏是姚府的庶出小姐,自然是比不得姚青青的身份尊貴,她這輩子唯一值得驕傲的地方,大概就是生了個有出息的兒子罷。而姚青青是姚府最受寵的長房嫡女,又是姚老夫人的眼珠子,與姚青青交好有利無害,且又是親戚,更是親上加親了。姚氏自然樂意兒媳婦、女兒與姚青青交好了。只可惜的是,姚氏並不知道女兒的小心思,只覺得女兒每次對姚青青都沒有什麼好臉色外,但女孩子們之間的感情還是好的。

  等下人上了點心後,姚氏又囑咐了阿萌一翻,終於離開了。

  見姚氏一走,姚青青馬上恢復了大咧咧的本性,也不再做什麼端莊大氣的淑女,拉著阿萌的手問道:「這些天過得怎麼樣?我娘有些擔心你,讓我過來瞧瞧你,不過看你現在的臉色,想來虞表哥是極疼你的吧?」說著,自己掩唇笑起來。

  阿萌雖然感動於姚大夫人與姚青青的關心,但心裡卻是憋屈的,特別是回想從洞房花燭夜到現在的短短幾天時間,過得真是「精彩萬分」,豈是一個「慘」字能概括的。只是有些事情太過私密羞恥了,也不好向外人道,就算是好姐妹也不行,阿萌只能放在心裡自己積著。

  「我哪裡有什麼事情啊,不用擔心啦,幫我謝謝你娘的關心。」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貼已話後,姚青青突然面露憂愁,看著阿萌欲言又止。

  「怎麼了,對我還有什麼話不能說的麼?」阿萌笑著捏捏她的手,因她們的娘親感情不錯,所以阿萌也算是與姚青青一起玩大的,兩人的感情不是姐妹勝似姐妹。

  姚青青歎了口氣,俏麗的臉蛋皺起來:「我爹娘正在準備幫我挑先夫婿呢。你也知道,原本祖母和我爹他們都是希望我能嫁給虞表哥的,想拉近兩家的關係,也讓姚府的地位更穩固,可是……」卻半途殺出了個自幼定親的對象,讓虞家和姚家打的算盤都落空了。對此,兩家人都十分惱怒阿萌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他們欲拉攏的大將軍就這麼被個御史千金叼走了,如何不教他們氣悶?

  「所以,我可能很快就要定親了,估計再過陣子我也要出閣了。」姚青青一直覺得嫁人這種事自己很遠,就算參加了阿萌的婚禮也只是覺得有些好玩熱鬧,但現下突然要面對自己的終身大事,嫁給一個不熟悉的人,心情實在是難以言喻。

  「那你知道你爹娘挑中了那家的公子麼?」阿萌關心地問。

  「好像是靖王府的三公子吧。」姚青青有些不確定地說,「我娘說,靖王是皇上幾個在京的長輩之一,皇上自是敬重他們,且靖王府在皇上心中的印象不錯,他們家的條件也是極好的,府上的風氣也好,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姨娘及庶子庶女,靖王妃又是個寬厚仁善的,我嫁過去後不會被欺負,就是不是長子,祖母心裡有些不樂意……」姚青青努力地將母親說的話複述一遍,只是當時她是偷聽的,聽得並不真切,所以只能說出個大概。

  靖王府的三公子?阿萌蹙眉思索,好像在哪裡聽過他的事情,不過單是與靖王府掛上勾嘛,事情實在是不好說了。

  姚青青見阿萌蹙著眉為自己擔心,馬上心情恢復了,很爽朗地揮著手說:「哎,算了,別說這個了,反正事情還沒有定論呢。哎呀,差點忘記了,我娘還有話叫我轉告你聽哩。」

  阿萌聽罷,抬眸看她,「什麼話?」

  「我娘說,你嫁進了虞家,是虞家的媳婦,但是名字卻要上虞氏一族的族譜的,應該就在這幾天左右虞表哥會帶你回虞州城的虞家祖宅舉行儀式,將你的名字正式寫入虞家族譜裡,才算是正真的虞家媳婦。」姚青青解釋著,然後嘟著嘴又說,「我娘說,虞家祖宅人多混雜,到時候,在虞家祖宅你要多長些心眼,別被人欺負了,因為虞家的老太君和虞大伯都不怎麼滿意這門親事,其他那些人慣是踩低捧高的,最是可恨了。不過其實我覺得娘多慮了,到時哪個敢欺負你,你放大膽地去詛咒他們~~」

  說著,姚青青對著阿萌猛笑,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聽到這般明顯的暗示,阿萌如何不知,心中冷笑,他們不滿意她還不樂意嫁呢。不過有姚大夫人這一席話,阿萌心裡有了底,心裡並沒有什麼害怕的感覺,單說虞月卓那性子,就不會允許有人欺負她。

  「我知道了,你們放心吧。」

  姚青青見阿萌明白了,便又露出本性,說道:「哎,難得來將軍府,阿萌你帶我去逛逛吧,我還沒有好好地看過將軍府呢。上回你成親時,人太多了,我娘不讓我亂跑,都拘著人家,都沒有仔細地看過呢。」

  阿萌笑了笑,自然答應她的請求,吩咐丫環去準備一些茶點,自己挽著姚青青的手帶她去逛園子,身後跟了一串的丫環嬤嬤。

  姚青青一路上邊走邊看邊,還分心與阿萌天南地北地聊著天,話題中自然也少不了外頭的八卦。

  「阿萌你知道麼,昨天早朝時,皇上竟然為溫子修和那個丫環出身的平民之女賜婚了耶,婚期就定在八月份。而且啊,那個平民之女現在可風光了,肅王竟然認她作了義妹,身份比咱們都尊貴了。你瞧啊,竟然是當朝肅王的義妹耶,以後還有誰敢惹她,就怕惹著了肅王,到時怎麼死都不知道了。不過她現在的身份上倒與溫子修相配了,連鎮國公都挑不出毛病,沒法反對了呢。沒想到溫子修那般風彩的人物,竟然會堅持自己的本心到現在,可見他對那丫環是真心實意的,不知羨煞了多少女人。還有啊,我還聽說溫子修之所以會娶那丫環,其實是曾經那丫環救過溫子修,溫子修為報恩才娶她的呢……」

  聽著姚青青的喋喋不休,阿萌只將這事當成個故事看,無關緊要。不過轉眼一想到新婚第一天時,溫朝上門來拜訪,而自家小姑子對溫良的態度,估計她聽到這個消息會難過吧。

  正想著曹操,曹操就到了。

  虞月娟也帶著兩個丫環逛園子,卻未料得會在這裡見到姚青青,秀麗的臉蛋馬上拉長了,然後充滿敵意地朝姚青青劈頭問道:「姚青青,你來這裡做什麼?不好好地呆在姚府做你的千金大小姐,跑到別人家來不太好吧?」

  小姑娘的語氣諷刺意味濃郁,實在是不好聽,但姚青青卻並未生氣,反而笑瞇瞇地說:「我來找我表哥表嫂啊,可不是看你這個即將要潑出去的水的。說來,你以後可是要嫁人的,就是俗稱潑出去的水,又不是這裡的女主人,我來這裡並不需要向你報備吧?」

  「你……」虞月娟氣得捏緊拳頭,雙目噴火。

  說來,虞月娟與姚青青不合也是有原因的。虞父去逝時,虞月娟兩歲不到,姚氏又是個性子軟的,沒了丈夫,兒女年幼,在諾大的虞府裡,便是人人都能欺負的孤兒寡母,母子三人的處境實在是不好。

  等虞月娟五歲時,虞月卓進了軍營,姚氏與女兒的處境更不好了,後來,姚氏的母生了病想見這唯一的女兒,姚氏便帶著女兒隔三差五地回娘家為姨娘侍疾去了,直到後來漸漸長住在娘家。

  沒父的孩子記事早,因常被欺負,虞月娟早早地明白自己的處境,極度的自卑使她變得自傲。特別是來到姚府後,見識到姚青青作為姚家長房嫡女的風光,再對比自己的處境,心裡頭嫉妒非常,加之姚青青無論做什麼都讓她覺得她是在炫耀,越發的不待見姚青青了。

  姚青青是個嘴硬心軟的人,又有點大大咧咧的,小孩子之間玩耍哪裡會顧極你纖細敏感的小神經?所以發現虞月娟暗地裡處處針對自己,自然也不爽了,於是兩人便掐上了,這麼一掐就是十年,直到現在兩人甫一見面,都是要諷對方一頓才罷休的。

  虞月娟看姚青青不順眼,連帶地也越發地討厭阿萌了,原本已經不滿意阿萌的出身了,現下阿萌與姚青青交好,更是礙眼兒,當下眼帶厭惡地說:「我說大嫂,你別隨便什麼人都帶回府裡,可別忘記了這府裡還是我哥說了算的。而且,別以為你嫁給我哥就坐穩了這將軍夫人的位子,若是回到虞州城,你不能被老太君承認,別想進咱們虞家的族譜,到時就算我哥不想休你,虞家也有辦法讓你下堂!」

  說著,冷笑一聲,帶著兩個丫環驕傲地走了。

  姚青青對著虞月娟的背影吐了吐舌,哼道:「驕傲個什麼勁兒,真不知道她哪裡來的驕傲,從小到大都是這討厭的模樣。」

  阿萌無奈搖頭,心裡想著虞月娟的話,不由覺得心情有些惡劣了。

  ******

  等送走了活潑的姚青青,阿萌覺得骨頭更酸泛了,窩回床上躺著,腦海裡想著姚大夫人與虞月娟的話,不由得歎息一聲。

  看來她只是表面上嫁給了虞月卓,若是她的名字沒有寫入虞家的族譜,這樁婚事根本作不得數,就像現代那種只是辦了酒席,卻沒有在政府登記結婚一樣,相當於沒有被法律承認,這婚姻根本沒有保障。

  又翻了個身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阿萌心裡有些發堵,即便她不樂意嫁給虞月卓,但既然嫁了,那麼她就當定虞月卓的妻子了,讓旁人來指手畫腳的算什麼?

  阿萌決定了,到時誰敢給她氣受,就別怪她不客氣地詛咒他了!

  「想什麼呢?」

  一道奇特的聲線響起,阿萌嚇得差點蹦跳起來,這才發現床前站了一個人。

  阿萌拍著心口,瞪他一眼,「你走路沒有聲音的麼?人嚇人會嚇死人的,知不知道?」

  虞月卓微微一笑,她瞪人的表情實在是沒有什麼威脅性,反而可愛得像只亮起爪子的小奶貓,讓人好想逗弄一翻。

  男人撩起袍子坐在床邊,輕輕鬆鬆地將她抱起來摟到懷裡,無辜地說:「我的腳步聲雖然不大,但也足以讓人聽到,可見你剛才想事情想入迷了。剛才在想什麼呢?」

  阿萌瞥了他一眼,想想還是老實說道:「咱們這婚事其實並不作數的,是麼?」

  虞月卓神色一冷,唇上的笑容未變,只是有些陰森地瞥了她一眼,笑問:「何此一說?」

  阿萌的身子不爭氣地抖了一下,明明這男人笑得這般高雅,但為毛臉上卻能露出與笑容不符的凶殘表情來呢?可是看他危險的表情,只能硬著頭皮說道:「我聽人說的,說還要回虞州城的虞家祖宅舉行了儀式,將我的名字寫入族譜,我才算是虞家婦。」

  虞月卓聽罷,笑道:「確實是如此。」然後在阿萌因他恢復回那般無害的模樣鬆了口氣時,眸光微閃,男人笑得越發的風光霽月,「我正要告訴你這事兒,明天一早咱們便出發去虞州城。」

  「哦。」不知道為何,心裡有些氣悶,阿萌悶悶地應了一聲。

  虞月卓臉上的笑容加深,然後將她上半身托起,俯首含住她的唇,暗啞的聲音道:「身子可是好了?」

  「……」

  一瞬間,阿萌渾身寒毛直豎,警覺地瞪著他,一副他想做壞事就馬上逃的表情。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1 11:04 PM

本帖最後由 afra0055 於 2016-3-4 10:15 PM 編輯

第 32 章

  天微微亮,下人已經將打包好的行李搬上馬車,將軍府門前,隨行的侍衛已經整裝待發。

  阿萌與姚氏拜別後,便扶著丫環的手爬上了馬車,然後頭一撇,將腦袋紮在車壁上,蜷著身體補眠。

  此次回虞州城的虞府祖宅,阿萌與虞月卓先行一步,到祖宅去拜見老太君與一些叔伯,等老太君與幾個年長的叔爺點頭同意了阿萌這虞家媳婦,便舉辦儀式將阿萌的名字寫入族譜,屆時姚氏與姚月娟一併回來參加儀式。

  馬車外響起了虞月卓下令起程的聲音,然後在還有些微冷的春日清晨,寂靜的街道中響起了馬車車輪壓著石板發出的轆轤聲,很單調,但卻容易催人入眠。聽著那單調的轆轤聲,阿萌就這麼靠著車壁,漸漸地睡去。

  睡夢中,阿萌感覺自己被一條眼鏡蛇盯上了,蛇類特有的陰冷的視線緊緊地纏繞在她身上,讓她心生恐懼,而那越纏越緊的力道更讓她絕望,好像她每每想掙扎著脫離蛇身時,那纏繞在身上的力氣就大了幾分,讓她忍不住恐懼地呻吟出聲……

  「阿萌,阿萌……」

  奇特的聲線,像透著金屬的質感傳入耳裡,讓人難以忍受地想蹙眉掩耳,可是,卻感覺極是熟悉。

  猛地睜開眼睛,阿萌直直地撞進一雙烏黑如墨的眼眸中,清楚地瞧見了那雙眼眸裡微帶著邪意的笑意,還有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緒。渙散的瞳仁微縮,漸漸看清了面前的人時,阿萌直覺彈跳起身要跑。

  不過很快地,早已有準備的男人雙手一緊,箍住了她的腰肢,將她困在懷裡,讓她動彈不得。

  窗外已經大亮,春日暖融融的日光從被清風吹拂起的窗簾縫隙中斜射進來,打在角落裡,讓甫接觸到陽光的眼睛有些生疼酸澀。

  「阿萌,你做惡夢了。」男人將她托起身,讓她趴在他腰腹間的腦袋枕在他胸口上,低首舔舔她的脖子,炙熱的氣息噴拂在她頸中,聲線曖昧,「真可憐呢。」

  只要這男人滾開,她就一點也不可憐了!

  阿萌在心裡如此說,見逃不開那具懷抱,索性有些自暴自棄地讓自己半身攤在他懷裡,用手背壓在眼睛上,讓酸澀的眼睛好受一些。一睜開眼睛就看到害自己做惡夢的罪魁禍首,心情真是惡劣呢。

  其實,那個惡夢真是反應了她現實生活的處境,可不就是被條惡劣的毒蛇纏上了嘛,只要她有點想逃的意願,便會越纏越緊,直到她再也不敢動念為止。

  虞月卓拿開她的手,修長的手指幫她揉著眼部的地方,力道適中,讓她覺得很舒服,幾乎要放鬆地窩在他懷裡,享受這一刻的安逸了。

  「眼睛還疼麼?」虞月卓低首親親她泛著艷麗的青紫色的薄薄眼瞼,柔聲問著。

  若不看他的人,估計聽這聲音便覺得這是一個十分溫柔而深情的男人罷,可是現實總是太過骨感,從來不會與理想一般豐滿的。阿萌的那種小女人之心被這聲音輕易抹殺得渣都不剩,下意識地繃著身體,抬眼瞪他。

  「我會這樣,到底是誰害的啊?」磨著牙,一字一句地說。明知道今天要趕路,昨晚這男人竟然還敢胡來,害她不僅睡眠不足,雙眼無神,全身的骨頭又酸泛了。

  虞月卓輕笑,「那是你的體力太差了,若是……得好好操練才行。」說著,摸著下巴,一雙眼睛邪肆地在她身上丈量,彷彿在打著什麼邪惡的壞主意。

  阿萌臉色又是一黑,自然是明白那句「若是……」的含義。昨晚這男人又想發情地壓著她做一些極盡羞人的事情,她自然不願意,再一次以下面的某個地方的傷還未好搪塞過去——就算好了她也要一口咬定不好,反正他那種變態的佔有慾,不會樂意讓個大夫親自檢查她那地方,就算是女人也不會樂意的——所以在她喊著還很疼很疼之下,虞月卓只得一臉遺憾地再一次放棄了洞房的念頭。

  可是,沒有做到最後不代表這男人不會折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看什麼書學來的,就算不做到最後,他也能折騰出很多種花樣來,真是將惡人的惡行惡狀詮釋得淋漓盡致,每每讓她叫苦不迭,很想去死一死有木有。

  所以說,沒做到最後都能這般折騰,若是真正做到最後,她絕對會死得很慘。還有……外一再進錯洞了腫麼辦?這也是她拒絕洞房的原因,已經有心理陰影了,不敢讓他輕易嘗試。

  做了惡夢後,口乾舌燥,阿萌勾來馬車裡放在暗格裡的水壺倒了杯水喝著,然後騰出一隻手撩開車窗看了看車外的情況,馬車此時正行走在一條山路中,兩旁皆是一些青翠的樹木,一陣涼爽的春風吹來,鼻息間滿是清風草木的味道,讓人心曠神怡。

  忽然,車輪輾壓過一塊石頭,使得馬車搖晃起來,阿萌一個不慎,杯子裡的水便晃了出來,淋在唇邊,也弄濕了手。阿萌趕緊將杯子裡剩下的水一口喝盡,然後將水杯丟回暗格裡,正要拿起帕子擦去唇角和下巴的水漬時,一隻手勾起她的下巴,然後男人俯首過來,將她唇角與下巴的水漬舔乾淨。

  「……」

  阿萌風中凌亂了,滿臉通紅地瞪著他。

  這模樣自然又娛樂了某個惡男,眉眼含笑,又將她抓到懷裡好好地蹭了一翻,乾燥溫暖的大手探進她衣服裡開始撫弄著她的身子。

  「住手!」阿萌踹他,抿著唇氣道:「現在在車上,不准你再做那種、那種……那種事情!」阿萌強調道。

  虞月卓聽罷,很爽快地將揉著她腰間軟肉的手抽出來,順便很君子地為她整理了被弄亂的衣襟,一副十分尊重她的模樣。

  可是阿萌仍不敢放鬆,直覺這男人根本不會這般好說話的。果然,在她的狐疑中,男人十分俊朗地笑著,然後從馬車另一個暗格裡拿出了一本書。

  「既然阿萌不想親身體驗一下那事兒,那咱們就來研究一下理論罷。」

  「……」

  等阿萌看清楚那是什麼書時,臉上露出了想跳車的表情。

  又是春宮圖!!又是春宮圖!!!難道這男人去哪裡都要帶著它們研究什麼撈子的理論麼?!阿萌心中攥拳咆哮:研究這種不成比例的春宮圖有毛用啊!!到時還不是弄錯了地方!!!

  不管阿萌怎麼不樂意,時間便在某個男人興致勃勃地拉著她一起研究那種不成比例到讓她吐槽無能也沒法臉紅的春宮圖中過去了。

  真是苦逼的行程!讓她好想將他踹下馬車,趕他去騎馬。不過她人小言微,不只趕不走他,還讓下人誤會了他們的感情十分好,難捨難分之類的。

  從京城到虞州城,按正常時間,需要五個時辰。

  傍晚時分,馬車終於進入了虞州城,他們抵達虞府大宅的時候,門前已經有得到消息的虞府幾位老爺及管家下人候在那裡,看起來這陣勢頗為隆重,給足了當朝大將軍的面子。

  虞月卓翻身下馬,然後等阿萌扶著丫環的手下了馬車後,攜著她一起拜見虞府門前的幾位長輩。

  阿萌剛下馬車,便瞧見虞府門前的陣勢,心裡略微吃驚,轉眼一想,便也明白他們的做法。畢竟虞月卓現在的身份今非昔比,是皇上親封的當朝大將軍,給虞氏一族掙足了風光面子,他攜新婦回祖宅,虞氏一族自然要奉為上賓迎接,也做給外人瞧他們對虞月卓這位大楚的大英雄的敬重。

  「月卓見過大伯、二伯、四叔、五叔及幾位伯母。」虞月卓禮數周全,然後對他們介紹道:「這是月卓的妻,羅氏。阿萌,過來拜見幾位長輩。」

  阿萌乖巧地上前,略略看了一眼在場的人,將他們的神色盡收眼底後,馬上垂下眼恭敬地一一拜見。

  除了虞四爺,虞大爺等人神色略冷淡,嘴裡卻十分慈愛地叫著「賢侄」「賢侄媳婦」等,看在外人眼裡,簡直親如一家。明明眼裡冷淡,面上都是一副親切的模樣,倒也沒有人腦殘地在這大門口裡給兩位小輩子難堪,況且以虞月卓現在的身份,再不情願,也不能在外人面前駁了他的面子,有什麼間隙,關了門自家人解決了便是。

  虞府外已經聚集了一群想要瞻仰靖遠大將軍英姿的百姓,看到虞月卓出現時,發出了輕微的嘩聲,此時虞府眾人一舉一動皆落在外人眼中,讓虞府的人行事更不敢做出一點差錯,一舉一動皆要表現出對大將軍的喜愛恭敬,心裡真是憋屈得緊。

  虞府幾位爺心裡憋屈難受,暗暗怒瞪了眼面前正端著一張風光霽月笑臉與他們寒暄周旋的侄子,心知定然是他將自己回虞州城的消息透露出來,才會弄出這種場面,讓他們有氣也不能當場發作出來,還得做足了面子迎接當朝大將軍回歸祖宅。

  虞月卓低眸輕笑著,絕佳的風彩深入人心。反觀虞氏一族的人,表情越來越僵硬,就快要端不住了。阿萌雖然也站在這旋窩中心與他們周旋,但看到兩方人的表情,聽著他們噁心死人的寒暄之語,心裡也有些同情,想和惡男比無恥比手段?那根本不是對手!

  彼此又寒暄一會兒,終於大伙都面上一副親親熱熱的神態進了府,很快虞府的大門關上,阻隔了外頭的視線。

  進了虞府,虞大爺對虞月卓說道:「你們今天趕路一天,應該也累了,先去歇息,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虞月卓唇角含笑,溫和地應了一聲:「大伯說得是。」

  虞大爺臉上僵了僵,他原是想為難這侄子,出口惡氣的,誰知道他臉皮這般厚,說什麼都能從容應對,反而襯得他們這些長輩小心眼兒。當下哼了一聲,帶著幾個兄弟拂袖而去。

  虞四爺沒有跟著幾位兄弟離開,看了眼乖順地站在侄子身邊的新婦,伸手拍拍虞月卓的肩膀,說道:「有些事不用急,你還有時間,慢慢來。」

  「多謝四叔關心。」虞月卓拱手致謝。

  虞四爺又略叮囑了兩句,也帶著自家夫人離開了。

  見人都走了,祖宅管家過來,有些小心地道:「九少爺,九少夫人,請隨老奴來,老奴帶你們去歇息。」

  虞月卓在族中排行九,故管家以他的排行來稱呼他。

  虞月卓將老人家略略一扶,笑道:「榮叔,不用麻煩你了,我雖然離開很多年,但還是認識路的。」然後轉頭對阿萌說道:「阿萌,這是榮叔,小時候挺照顧我的。」

  「榮好。」阿萌上前行了一禮,心知虞月卓會特別介紹,這老人家應該對他而言是特別的,所以對他恭敬了幾分。

  老管家頓時受寵若驚,不敢受阿萌的禮,看著已成為大將軍的虞月卓,當下眼眶濕潤,喃喃說著三爺終於可以安心了之類的。

  辭別激動的老管家,虞月卓攜著阿萌向虞府深處的一處院子行去。

  *********

  虞氏一族不愧是虞州城最大的望族,單是祖宅的面積就大得讓人難以想像。

  幾乎走了兩刻鐘時間,兩人才來到歇腳的院子。

  已經被下人打掃過了,傢俱被褥等物什也換了一批新的,雖然院子比將軍府裡的鎖瀾院小了一點,但只是個暫時歇腳的地方,兩人都沒有挑剔。

  天色漸漸晚了,一個丫環過來詢問是否布膳時,阿萌看向虞月卓,虞月卓神色輕慢,沒怎麼在意地點頭叫人布膳。

  阿萌若有所思,看來虞府的人明顯是想要給他們坐冷板凳了,真如虞月娟所說的,他們極不贊成這門親事,連帶的也不願接受她這新婦,而虞月卓這個不聽話的虞家逆孫,不管他什麼身份,此時也同樣被遷怒了。

  「別多想,他們愛幹嘛就幹嘛,咱們自做著自己的事情。」虞月卓像拍只小貓小狗一樣地拍著她的腦袋,笑得極為放肆,「咱們又不在他們那裡討生活,還用得著看他們的臉色不成?你且放開心做自己的事,誰給你氣受,你直接用烏鴉嘴詛咒了便是。」

  「……」

  阿萌被這笑得萬分邪惡的男人弄得一個激靈,覺得有些冷,也同時明白這男人實在是狂妄到連長輩也會忤逆的性子,本性上就是個性格惡劣的人。不過,好像這樣對她還挺好的耶!

  或許,她該改變一下策略,應該正視一下這男人一些舉動下的心意。

  「怎麼了?冷了?」男人將她圈進溫暖的懷抱裡,用下巴蹭著她秀氣的臉蛋,柔情蜜意地說:「若是冷了就多加件衣服,可別生病了,不然我會生氣的呢,屆時不知道會對你做出什麼事情。」

  阿萌木然著臉,覺得自己要先正視的還是這男人愛欺負她的劣根性。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1 11:09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3-5 02:46 AM 編輯

第 33章

  虞家擺明不待見這樁婚事,阿萌心裡有些沉,說不出來那種感覺,但見虞月卓一副自在從容的模樣,彷彿並不介意那些人的態度,阿萌深覺自己將自己繞進去了,很快也拋開了心。

  不知道為什麼,對於虞月卓這個人,阿萌是打從心裡相信的。不管他怎麼惡劣,怎麼欺負自己,但對於她來說,這個人在她的生命中佔據了一個很特別的地位。

  不管是童年玩伴,還是現在的丈夫,都是獨一無二的。

  其實阿萌並不想這麼矯情,既然嫁了就應該認命做好他的妻子。只是,她認識這個男人的時間太早了,他的缺點、他的壞脾氣、他所有丟臉的事情,她都一清二楚,使得她對他像是生活瞭解一輩子的人一般,熟悉得沒有什麼期盼的心情。再加上這男人無論小時候還是長大後都喜歡欺負恐嚇她的性子,還有骨子裡的扭曲,都讓她越發的想逃離,不願意正視一些事情。

  所以說,其實她也是個很討厭人的女人吧。

  ******

  歇息了一個晚上,第二天阿萌如往常一般醒來,正欲起床梳洗等待長輩的招喚時,卻被一雙手摟住腰肢拖回被窩裡。

  「還有時間,多睡會兒,沒人會來打擾。」

  虞月卓湊到她耳邊咬了咬她的耳墜,然後抱著她繼續好眠。

  阿萌可沒有他的厚臉皮,而且也深知這裡不是將軍府,不是他們的地盤,外頭人多嘴雜,若是傳出她這當人媳婦的沒病沒痛地睡到日上三桿才起床,不知道那些長輩怎麼看她呢。特別是長輩們不待見你這晚輩時,一點小事也可以挑出天大的不是來。

  「虞月卓,起床了,你不起就算了,放開我。」阿萌有些惱火地說,這男人自己要睡懶覺可以,為毛要壓著她讓她起不來?

  虞月卓被她扭來扭去的弄得某個地方火起,特別是以生理構造來說,男人在清晨時總是容易衝動,他自然也不例外,被蹭出了反就,於是也不客氣地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堵住了她的嘴,讓自己擠進她的雙腿間,男性的腫脹直接在她腿心間做著緩解的動作。

  阿萌使了很大的力氣才扭開臉,大口大口地呼吸,精緻的小臉染上媚人的紅暈,瞪人的表情實在沒什麼危威脅力,反而讓男人覺得可愛得不行,越發的想壓著她做一些很壞很壞的事情。若不是現在時間不對,男人真想將她扒光了,開始他們真正的洞房花燭夜,而不是總這般隔靴搔癢,不能滿足。

  其實虞月卓如何不知道她的傷已經好了,只是畏懼那些事情才會撒謊自己的傷還沒有好。也是他的錯,誰叫他自信自己已經懂得了男女情-事,所以在洞房花燭夜時做出那種烏龍事將她傷了,結果只好自己受著了。

  虞月卓可以對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心狠手辣,用最完美的偽裝達成自己的目的,就是沒法無視她的意願及心情,這大底是小時候就形成的一種羈絆,讓他無法鬆手。

  她是曾經在他最難過的時候,陪在他身邊一起難過的人。明明總是被他欺負得很慘,但每當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她自己又會很呆地跑回來,坐在他身邊陪他,再一次被他欺負得很慘。

  所以,這麼可愛的女孩兒,他怎麼能不欺負她不喜歡她呢?

  阿萌的骨架細小,身形完全籠罩在男人身下,動彈不得地任著他為所欲為。最後,當男人終於發洩出來的時候,她也已經被他壓得氣喘吁吁,感覺到褻褲裡一片黏稠時,臉蛋又黑又紅又綠地轉換著,看著某個男人不由一陣好笑,然後捧著她的臉親了好幾下,覺得怎麼也欺負不夠她。

  「阿萌,咱們是夫妻,這種事情是人之常情。」因為剛發洩,所以男人的聲音慵懶而性感,那種本應該讓人覺得刺耳的奇特聲線竟然讓人感覺到一種難以言喻的魅力,聽在耳裡,身體都酥了幾分。

  阿萌別開臉,以掩飾自己因為他的聲音而產生的異樣表情,推了推他,說道:「天亮了,快起床了。」

  虞月卓鬧了一場,心滿意足,很大方地放開她,見她火燒屁股一般地披著外衣跑去耳房,不由悶地被窩裡又笑起來。

  等阿萌清理了身上的痕跡,又換上乾淨的衣服後,回到房裡,卻見某個男人又將臉埋在枕頭中,也不知道是睡了還是在假寐。阿萌不敢走太近,就怕這男人是在裝睡然後好趁她沒防備時,突然伸手拉她上床再胡來一回。這種事情已經發生過了,切膚之痛讓她不得不謹慎。

  又看了會兒後,阿萌到外室招來丫環伺候她洗漱,坐在偏廳裡喝著茶等了會兒,見太陽都出來了也沒見有長輩派人來,便明白了虞月卓那句話的意思,看來虞家真的打算晾著他們了。

  見沒事可幹,阿萌便帶著知春知夏出了房門,呼吸外頭清新的空氣。

  空氣很清新,天邊有艷麗的朝霞,庭院下的樹木的枝葉彷彿沾染了那片明媚的顏色,艷得人眼睛都有些無法適應。

  由於虞月卓不喜人吵鬧,院子裡也沒有人。

  阿萌不清楚祖宅的情況,不敢亂走,就在這院子裡走走當散步,隨時等著長輩那邊會不會突然來個突擊檢查派人來的招喚。說實在的,未出閣前,因羅父的偏寵,阿萌在御史府裡的地位是獨一無二的,沒有人敢在她面前說一些陰私的事情。

  而羅府本家她又不常回去,與堂姐妹們都不怎麼熟悉,對這種大家族的彎彎道道不是很清楚,刑氏更不會仔細告訴她一些大家族的後院之事,使得阿萌本性上還保留了現代人那種單純的心性,有時會將一切想得太過簡單。

  正在阿萌走到庭院裡眺望著圍牆外的朝霞時,不遠處的迴廊有人經過,看到院子裡的人輕咦了一聲,然後腳步一轉,便朝這邊行來。

  「你是哪裡來的小娘子,怎地沒有見過你?」

  突然的男聲嚇了阿萌一跳,唬地轉過身,就見到庭院前一個長相頗為俊逸的男人正肆無忌憚地打量她,眼神十分放蕩,讓人心裡極不舒服。他穿著一襲世家公子所穿的錦衣,可見身份不凡,俊秀的臉龐上染上紅暈,等他走近的時候,還能聞到他身上濃郁的酒味,看起來是去喝了一宿的酒了,怨不得衣著都有些皺巴巴的。

  「你不是虞家的女眷?難道是虞家的客人麼?長得倒是標緻……」男人撫了撫下巴說著,雖然喝多了酒,但看起來還算是清醒,然後對阿萌露出一個自認風流的表情,「小娘子過來,同爺好好樂樂……」

  阿萌面色有些難看,聽到他這種招呼青樓小倌倌一樣的語氣更讓她慍怒。

  「你喝醉了,再過來小心摔倒哦。」阿萌帶著兩個丫環後退幾步,阻止了她們上前護主的行為,抿著唇一臉認真地說。

  聽到她的話,男人笑了起來,一臉不信,正欲上前抓她時,突然莫名地左腳絆了右腳一下,整個人摔了個狗吃屎。那男人的姿勢頗為狼狽,整個人臉朝地面,四腳八叉地趴在地上。

  知夏知春一臉同情的表情,特別是看到那男人抬起臉時,沾了滿臉泥巴,並且鼻子還流了兩管鼻血時,更加的同情了。所以說,她們家小姐說一些不吉利的事情時,就算不信鬼神也得信她的話嘛,不然下場絕對會很淒慘的。

  男人一臉怒火地抬頭瞪阿萌,這麼一摔,酒已經醒了幾分。不管自己為什麼會莫名跌倒,被個女人看到自己這麼狼狽的一面,是男人都會惱羞成怒的。特別是那女人還一臉看好戲的表情,心裡的邪火蹭蹭地往上漲,只想讓眼前的女人好好嘗嘗他的厲害,哪還有先前見她長得標緻時想調戲的心情。

  美麗的女人的便宜要占,但也是在他自命風流的時候,而不是這種狼狽的模樣。

  「你這臭婊子,敢詛咒小爺我……」

  臭婊子!

  阿萌的臉色陰了,還從來沒有人敢這般罵她呢!他算老幾啊?!見那男人爬起身一臉猙獰地撲過來,阿萌心知自己這單薄的身子可不是他的對手,正準備先避了再說時,突然身後一雙長臂攬住她的身子,然後撲過面前的男人被她身後的人乾脆利落的一腳踹飛了,直接摔在花埔裡,然後被花埔中的一塊石頭給磕暈了過去。

  真可憐!

  阿萌仰頭,看到虞月卓俊雅的臉,唇角含笑,端的高華優雅,但眼神陰鷙得可怕,讓她不由打了寒顫。

  這時,一個小廝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尋人,很快地發現倒在花埔裡不省人事的主子,面色微變。等瞧清楚了花埔前站著的幾人時,瞳孔一縮,喝斥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

  「小的見過九少爺……」小廝過來請安,聽到虞月卓不悅地哼了一聲,打了個機靈,趕緊說道:「見過九少夫人。」

  虞月卓此時已經改為牽著阿萌的手,冷笑道:「將你的主子扛下去,等他清醒了告訴他,下次再敢對本將軍的夫人不敬,本將軍不介意讓他身上少樣東西。」至於少哪樣東西,是個男人都應該懂的。

  聽罷,那小廝冷汗涔涔,就怕這位已經成為大將軍的九少爺說到做到,直覺解釋道:「請九少爺息怒,五少爺他是喝多了,所以才會走錯了地方,誤將九少夫人當成了府裡的下人了。而且,五少爺昨天留宿在朋友那裡,並不知道九少爺您回來了,所以……」所以還當這處院子是空的,隨便他來來去去。

  虞月卓笑得越發的高雅,只有那雙暗沉的眸子可知他心中的並不如面上的和氣。他知道虞家對他們這一房的待慢,加之他父親確實只是虞家不得寵的庶子,又是早逝的命,自然不會將他們放在眼裡,只怕他就算授封為靖遠大將軍,但在他們睛裡也只不過是個庶出的虞家子,身份難登大雅之堂,估計也是進不了他們高貴的眼睛罷……

  「好了,帶五少爺下去吧。」

  聽到這聲音,小廝如蒙大赦,趕緊跑到花埔前。當將主子翻過來看到他的慘樣時,小廝都有種好可憐的心情了,雖然五少爺是個風流的主,看到稍有些姿色的丫環都要花口口一翻,但人還是有點小聰明,懂得趨吉避凶,這次估計是喝得高了,腦袋被酒精蝕了,才會識人不清犯了這麼大的錯誤。

  待那小廝扛起暈在花叢中的主子跌跌撞撞離去,阿萌抬頭看向虞月卓,發現男人臉上的笑容略淡,一雙眼睛望著前方,目光微閃,不知道在想什麼,但讓她直覺有些擔心,不由抓緊了他的手。

  虞月卓回神,低頭看著小妻子難得擔憂的目光,心情不由得大好,並不顧忌現場還有丫環,直接將她攬到懷裡,用唇蹭蹭她的臉蛋,笑道:「阿萌可真教人擔心呢,為夫一個不注意,就惹到了別的男人,看來為夫得看緊你了,不能讓你再離開視線之內。」

  這滿是深意又充滿了佔有慾的話自然又讓她打了個寒顫,什麼擔心感性不翼而飛,該擔心的是惹到了他的人才對吧。而且,又不是她去惹別的男人,他憑什麼朝她撒氣啊?!真是過份!

  經這件事情,阿萌沒有逛院子的心情,想回房去歇息了,但虞月卓卻很有精神地拉著她逛起院子來,並且溫聲細語地同她解釋這裡的一景一物,如數家珍。

  老實說,這處院子太偏僻,格局是參照大戶人家的院子來設計,並沒有什麼奇特的讓人覺得眼前一亮的地方,可是聽他一一道來,阿萌心裡有種懷念的傷感。

  阿萌這才知道,這裡可是他以前在祖宅的所居住的地方,自然對它極為熟悉,甚至耳熟能詳。想到這,阿萌突然眉尖打了個突,那位五少爺喝醉了酒一大早跑到這裡來撒野,可想而知這種事情應該是常幹的了,這也證明了虞月卓在虞家人心目中的地地位,無論他現在軍功多高,他在虞家一些主子眼裡,還是個庶出少爺所出的庶孫罷了,大多數人還是瞧他不起的。

  「那個,剛才那個人……」阿萌突然有些猶豫地開口。

  虞月卓看了她一眼,然後拉著她到一處涼亭裡坐下,知夏和知春很貼心地將茶點呈上來,然後默默退到亭外十米遠處候著。

  虞月卓給她倒了杯茶,唇角翹起,說道:「他是大伯母所出的第二子,在族中排行五,算是咱們的五哥。」說著,朝她又是一笑。

  聽罷,阿萌有些憂心,昨天進府時,虞大伯的態度很微妙,擺明不待見虞月卓,若是他知道虞月卓剛才對他兒子做的事情,不知道怎麼生氣了。還有大伯母,看起來也像是個嚴厲的,女人都護犢子,屆時不知道會不會鬧起來。

  虞月卓哪裡看不出她臉上的憂心,眸裡透著濃濃的悅意,拿了塊紅豆糕餵她,笑道:「擔心什麼呢?不必將多餘的心思放在那些不相關的人身上,你只要將心思放在為夫身上了好了。一切有我,我可是你丈夫,不會讓你去受些閒氣。」

  看他自信從容的模樣,阿萌真心想吐槽,這男人到底有多狂妄才會這般自信啊?難道他以為全世界就他一個聰明人?

  不過,受到他的影響,阿萌心裡無端的也淡定下來。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1 11:15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3-5 02:14 AM 編輯

第 34 章

  阿萌以為,以五少爺的身份,他們傷了他後,會引來虞家人的怒氣,可是過了一個早上,外頭還是靜悄悄的,讓她不禁有些納悶兒,覺得這事情未免太不正常了吧?大伯父和大伯母不是應該趁這個大好機會來詰問他們,好讓自己站在主動方麼?

  看著她因為疑惑而顯得有些呆的模樣,虞月卓忍不住將她抓過來肆意親吻好幾下,滿足心中那股要蹂躪的欲望後,大大方方地說:「五堂哥雖然品行不好,但卻不是什麼蠢物,自然明白自己該怎麼做。」

  言意之下,是那位五少爺清醒時,知道自己在這件事中處於不利地位,其實是討不好的,所以並不敢聲張。

  事情也很容易分析出來,首先,五少爺在外留宿一晚,第二天喝得醉醺醺地回來,熟知他本性的人皆知他定然是在風月場所鬼混一晚,這是最讓長輩難以忍受的,所以他才會繞到這處院子回自己的住處,為的是避免被人發現。其次,他喝醉後,不通報就闖了別的人院子,還調戲了堂弟的妻子,就算被打個半死也沒人敢吭聲。所以五少爺被打一事,就算大伯父和大伯母知道後想要偏袒他,也站不住腳,說不定反而會被人利用此事說項。

  五少爺在清醒後回味自己做的事情,知道不宜將此事鬧大,自然攔住了伺候的人,不讓他們將這事情宣揚出去。這也是為何虞家還靜悄悄的原因,沒有尋到這個由頭來生出些什麼事情。

  ******

  不過,虞家雖然想要晾著他們,但憑著虞月卓現在的身份,也不敢做得太過份,到午時的時候,很快便有人來請他們去正廳與虞家人相見。昨天傍晚抵達時,只是見了些長輩,虞家還有很多人未見到,今日應該人會齊全一些。

  虞月卓看了眼親自過來通知的管家,微微一笑,甚是和煦地與老人家嘮嗑幾聲,便攜著阿萌出了院子。

  若說虞府祖宅裡還有誰能讓虞月卓親切對待的,便是這位被小輩稱為「榮叔」的老管家了。而虞府派出這位老管家親自過來,也不知道是打什麼主意,是要勾起虞月卓對虞府的親切呢,還是賣個人情給他。

  來到正廳,便見到祖宅裡的長輩平輩幾乎都在了,只是卻未見居住在祖宅的老太君。虞月卓略略看了一眼,眸色略沉,唇角卻含著從容的笑意,未見絲毫的惱意,彷彿眼前這一切是很平常的事情。

  虞月卓與阿萌上前一一見禮,虞大伯卻是笑容滿面地叫了他們起後,讓他們入了席坐。彷彿以昨日那個面色不愉的人並未是他,真該說這種大家族出來的人都是人精一樣,表情變換得快麼。

  一翻寒暄後,阿萌這個新婦又開始當展覽品展現在虞家這些主子面前,讓他們在心裡評頭論足,目光不一。作為長房的大伯母便開始笑著為阿萌介紹在場的一些平輩,人很多,除了堂兄弟和妯娌外,還有一些未出閣的堂妹,人數之多,讓阿萌有種臉盲的感覺,根本一時記不住那麼多人,只略略記得幾個比較出眾、身體比較高的,其他的一眼掃過,然後附了個笑容便混過去了。至於對方有對自己是什麼心態,阿萌表示那真不重要。

  「瞧,這就是九哥兒的媳婦,看著倒是個貼心的好姑娘。」大伯母很慈祥地讚道。

  「聽說這是三弟還在世時給九哥兒定下的媳婦兒,三弟的眼光自是不錯的。」二伯母也符和著笑道。

  「看著是個伶俐人,九哥兒有福氣了。」三伯母湊趣著說。

  …………

  …………

  阿萌只能微垂下頭作羞澀笑,心中暗暗翻了個白眼,若不是昨天這些長輩神色僵硬地演出了那麼一遭,她都要懷疑這群人其實是真心誠意地稱讚她的。

  由著幾位女性長輩拉著她敘話,另一邊虞月卓與幾位叔伯寒暄幾句後,虞月卓彷彿不在意地問道:「大伯,怎麼不見祖母?」

  虞大伯聽罷,突然眉稍輕皺,露出一副擔憂的表情來,說道:「你祖母她年事高了,前天稍感風寒,正在祥和院靜養,原本你難得回來,應該是讓你們去拜見她老人家的,但又怕擾了她的清淨擔擱了她的病情,便沒著人去告訴她老人家了,希望你也不要見怪。」

  這擺明搪塞之詞,心裡不見怪才有鬼!

  虞月卓眼瞼微垂,說道:「既然如此,那過幾天祖母身體安泰些後,月卓再與媳婦羅氏再去給祖母請安罷。也請伯父告訴祖母一聲,讓她老人家安心靜養,月卓這裡還有一支五百年份的地精,稍會月卓譴人送過去給祖母補身子。」

  五百年年份的地精可不少見,聽到虞月卓的話,在場的人都雙目閃爍,心中驚訝激動難以言喻,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果然這位侄子現在地位不一樣了,連五百年份的地精都能輕輕鬆鬆地拿出來了,還不知道他手裡有多少好東西呢。

  「如此也好,她老人家也會高興你們一片孝心。」

  此時虞大伯一臉欣慰的表情,完全不提曾經他去將軍府裡,態度強硬地反對虞月卓這不孝子孫竟然不聽虞家安排堅持娶個御史之女的事情,看虞月卓的眼神也是真誠不過。

  虞月卓微垂的眼眸若有所思,很快便想明白了自家大伯這態度定然是受過人指點的,便不再放心上。能指點得了大伯的,除了那位祖母便沒有旁人了,雖然不知道祖母是何意,但虞月卓心中自有主張,若是祖宅裡的人能將事情想透便好,不需要他再多做手腳。

  今天的氣氛很不錯,一屋子的人又開始和樂融融地說起話來,看著就像沒有什麼齟齬的大家族。而阿萌也被幾位妯娌拉著一起聊天,聊的都是一些京城裡流行的衣著首飾胭脂水粉之類的東西。

  只是,這其中,眾人絕口不提為阿萌這新婦舉辦入族儀式,自然也未提讓阿萌的名字寫入虞家族譜,彷彿這事是無關緊要一般。他們未提,虞月卓也沒有冒然提出,與眾人攀談,一副好說話的模樣。而阿萌這個缺乏宅斗經驗的人,沒有被大家族洗腦過,對此不上心更不會提了。

  然後很快到了午膳時間,午膳自然是家宴。

  男女分席而坐,以虞月卓現在的身份,自然不同於一般的庶孫,位子離虞大伯很近,與幾個叔伯、堂兄弟之間的說話很是容恰,應付自如。

  相對於虞月卓,阿萌那邊就不那麼容恰了。幾位女性長輩還好,她們得了丈夫的吩咐,自然願意對阿萌表現得親熱幾分,可是一些妯娌和堂妹們卻是心中微些不快,對阿萌這個新婦的態度十分冷淡。

  虞氏一族從大楚皇朝打下這天下起便存在的一個世家大族,大楚皇朝的建立也有虞家的一份擁戴之功。這幾百年來,虞家以虞州城為據點發展,已經成為一個不可小覷的世家大族,更不用說虞家幾百年來出過的好幾個封疆大吏,一些子孫在朝廷中擔任重要的職位,讓人不敢小覷。雖然每過百年,虞氏一族因為發展勢頭太猛,都要被皇家以各種名義削弱,但幾百年來,到底保住了虞氏一族的根基,大楚皇帝再視為眼中釘也奈虞氏一族無可奈何。

  只是這一代的虞氏一族,偏偏出了虞月卓這麼一個異類,與虞家幾百年在朝為文官相反,他選擇了武官一途,並且在軍中掙得一片天地,成為守護大楚的靖遠大將軍。這些也沒有什麼,但虞月卓的存在卻不是為虞氏一族,他選擇站在皇室的那一邊,是皇帝所培養的震懾外敵的一把尖刀子,成為大楚所有人心目中不敗的英雄,可這位英雄卻將虞氏一族棄罷一旁。

  這種態度無異於狼心狗肺之人,是家族養大了你培養了你,你卻拋棄了家族,哪有這般好的事情?如此,如何不讓虞氏一族的一些年輕的憤青們惱怒生氣?連帶的,對阿萌這個將軍夫人也不太待見。

  阿萌也不在意他們是什麼態度,虞月卓說了,反正只要入了族譜後,便完成了任務,以後他們不會住在虞家祖宅,不用領他們的月錢,根本不用看他們的臉色過活,所以她很心安理得。

  其實阿萌也想過虞月卓在外人眼裡所代表的仍是虞家人,他背後站著虞氏一族,又是手握重權的大將軍,有虞氏一族的支持,他的勢力與功勞已經可以讓一位帝王心生防備,安個功高震主的名義都可以了。

  可是虞月卓有些做法又很光棍,他只是虞家的一名庶孫,未得勢前,從來沒有人關注過,父親去逝後在虞家飽受人情冷暖,與虞氏一族並不親近,對虞氏一族的人不若平常的世家子弟對家族的看重,他是靠著自己的努力掙得今天的地位,並不倚靠虞家什麼,所以虞家的任何事都威脅不到他。這也是曾經崇德皇帝與肅王在查明了他的情況後,才決定重用他的原因。而虞月卓甚至在凱旋歸來紫宸殿拜見帝王后,他直接將兵權與虎符一交,便由著皇帝自己安排了。

  是以這般乾脆利落的態度,連皇帝都對他的率性有些頭疼不已,自然也懷疑不到他的忠心方面,該恨得牙癢癢的是虞家才對,好不容易出同一個有出息的虞家子,卻未將家族放在眼裡,不為家族謀利,讓他們如何能高興?而虞家人要怎麼折騰都行,只要不超過一個帝王的忍耐底線,皇帝自然不會對虞家動手。想想這幾百年來,每次動手削減虞家的皇帝,哪一個不是打著昏庸的名義將朝廷弄得一片黑暗血腥,不知從此折騰了多少世家大族,削弱了多少皇室隱患。

  ********

  家宴後,虞月卓與虞大伯幾人去了書房商議事情了,大伯母等人帶著阿萌去遊園。

  一天就這般過去了,雖然累了點,但阿萌到底將虞家的一些情況給摸清了,幾位伯母與妯娌的關係,還有一些堂姐妹們的關係,心裡大概有了個譜兒。

  接下來的幾天,阿萌與虞月卓被虞府的人分開,虞月卓自然與叔伯堂兄弟們聚在一起做些男人的事兒,而阿萌也每天被不同的妯娌及虞家姐妹請去喝茶遊園賞花看戲聊天。

  其間,那位被阿萌詛咒與被虞月卓一腳踢飛而受傷的五少爺——虞月熾傷好後也出現阿萌面前,這回他沒有再口花花,反而是規規矩矩地同阿萌揖禮叫了一聲「九弟妹」,配上那副俊逸瀟灑的容貌身姿,確實可以輕易擄獲了女子的心,讓人對他放下成見。

  阿萌看他一副沒事人的模樣,心裡雖然有些不喜歡這種風流浪蕩子,但也不會多嘴地將那些不光彩的事情揭出來,淡淡地叫了聲「五哥」便將此事揭過了。

  見他這般規矩客氣,一些妯娌已經忍不住嗔叫起來。虞月熾卻只是從容地笑著,一一應對女性們的調笑,只是一雙眼睛偶爾在看向阿萌的時候,別有一翻深意,讓阿萌忍不住心裡蹙眉。

  如此,阿萌每天困在這種女人間的聊天中,都快要被那些什麼衣服首飾胭脂之類的話題弄得詞窮了,正想著什麼時候可以將儀式舉辦了好回京時,虞月卓卻結束了與虞家男人聯絡感情的事兒,在回祖宅的第四天時,帶她出門去遊玩虞州城。

  坐在馬車上,阿萌仍有些發愣,然後對同樣坐在馬車上的男人問道:「你的事情完了?」

  虞月卓將手中的正在把玩的兩顆彩色晶石放到她手裡,含笑道:「自然是完了,所以為夫今天要帶阿萌出來好好玩一玩,補嘗阿萌這些日子以來受到的冷落。」

  阿萌臉皮一抽,難以負荷男人的厚臉皮,只好低首看著兩顆嬰兒拳頭大,十分圓潤的晶石,看起來有些像是緬甸石,但又比緬甸石晶瑩剔透幾分,舉在陽光下,還可以透過陽光看到裡面的小世界,是一些有錢人家喜歡把玩在手中的石頭。

  阿萌玩了會兒石頭,突然又抬頭問道:「咱們去哪裡?」

  她的後知後覺的模樣很可愛,睜著一雙杏眼瞅人的時候,真是呆萌呆萌地讓人想抱著蹂躪一通。

  「現在不是秋天,萬菊園的菊花還未開,有點可惜。不如咱們去秋山瀑布看雨花石罷。」

  虞州城的萬菊園天下聞名,阿萌在京城裡也是聽說過的,聽他這麼一說,心中未免有些可惜了,不過聽到秋山瀑布看雨花石時,心情還是有幾分激動的。風景名勝誰都愛看,她也不例外,難得來到虞州城,不好好玩一翻實在是可惜。

  秋山瀑布在虞州城外五公里距離遠的秋山上,此時正是陽春三月,山頂上積累了一個冬季的冰雪已經融化,水勢洶湧澎湃,遠遠望去,秋山瀑布如一塊懸掛在半空中的白練,奪人眼目。待得近了時,聽到轟隆的水聲,水聲之中又透著一種說不出韻律的拍擊聲,讓人胸臆為之一震,頓生豪情壯志。

  虞月卓牽著阿萌的手遠遠站在山腳下的一處河岸旁觀看瀑布,飛濺的水珠打在他們的鞋面上,但兩人猶自不知般地欣賞著大自然最雄偉的景色。

  半晌,阿萌終於收回了視線,開始掂著脖子瞅著河床上的雨花石,陽光泠泠透過清澈的河水照在河裡的雨花石上,折射著彩虹一般的光芒,再一次讓阿萌看花了眼,久久方從胸口中吁出一股蝕氣,覺得不虛此行。

  岸邊有許多同他們一般來看瀑布的遊人,各種年齡階層的人都有,但無一不例外的都是些穿著打扮富貴的人家,其中伺候的下人更是不少。相比之下,他們只帶了個丫環和小廝就顯得寒酸多了,讓旁人不由多瞧了幾眼。

  虞月卓並不在意旁人的視線,反而大大方方地半擁著阿萌的腰肢,免得她看迷了眼摔到河裡。此舉看在旁人眼裡,雖然有些不妥,但觀他們年齡,都當他們是對新婚夫婦,難免會黏糊了一些,便也沒有太在意,因為除了他們外,旁的還有一些年輕的夫妻之間也是由著丈夫牽著妻子的手小心地趟過河岸觀看瀑布,並不算得上出格。

  等阿萌看得差不多了,虞月卓便帶她往山上行去。

  秋山能形成如此壯觀的瀑布,它的山勢自然是極陡的。雖然這裡開發成了旅遊景點,極陡的山路鋪就了兩米長的方石塊,一路蜿蜒至山頂處的一間客棧,看起來就如同一條天梯,讓人心生嚮往。可是要從山腳爬上去,還是挺累人的,阿萌這個沒啥體力的只瞅了那麼一眼,就想打退堂鼓了。因為山路不寬的原因,轎子不能上去,所以遊人一般只能爬山路上去。

  「虞月卓……」

  「你要叫我相公。」虞月卓側首看她,唇角含笑,眉目俊雅:「總是這般連名帶姓地叫著有失夫妻之道。」

  阿萌抽著嘴角,懷疑這男人哪裡來的這種雷人的想法,還「夫妻之道」,他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夫妻之道啊?

  不過在某個無恥的男人表示要吻她的時候,阿萌很爽快地叫了一聲「相公」,然後黑著臉說,「山太高了,爬上去做什麼,咱們還是回去吧。」

  「山上有一間客棧,裡面的菜餚別有一翻味道,而且上面還有溫泉,聽說泡溫泉可以祛除一些陳年舊疾,難道你不想上去泡一下溫泉提升一下你的體能?」

  恐怕最後一句才是他的目的吧?總想著讓她的體力跟得上他的要求,好讓他為所欲為。

  不過明知道他不懷好意,但聽到他的話,阿萌還是動搖了,自然想去泡溫泉的。可是……看到那極陡的山勢,阿萌內心搖擺不定,再瞅瞅山腳下那些富貴人家的女眷,看完了瀑布,很快便步上轎離開了,只有少數的一些人會慕名而去爬山。

  阿萌狠了狠心道:「如果我中途爬不了,你得背我上去!」阿萌一點也沒有為揭自己的短處而為恥,反而理直氣壯地要求。

  虞月卓笑著應了一聲好,牽著她的手開始爬山。

  結果,阿萌這個沒體力沒毅力的堅持不到一半的路,就只能趴在虞月卓背上喘氣了,連知春這個看起來比她還柔弱的丫環也比不上,好歹知春雖然也喘了幾口氣,但精神看著還好,估計爬到山頂都沒問題。不過阿萌此時也顧不得面子問題,此時已經累得不想動彈了。

  虞月卓輕輕鬆鬆地將她負在背上,開始穩步爬山。

  阿萌雙手環著他的脖子,臉擱在他肩膀上,嗅著他身上的氣息,悠然自得地看著周圍的環境,然後自然接觸到一些下山的遊人羨慕而瞭解的目光,讓她不由得有些臉紅。而知春和符九跟在後頭,兩人神色各異,但時不時偷瞄的表情都讓阿萌越發的僵硬,突然覺得讓他背自己上山是個錯誤的決定了。

  吹著清爽的山風,趴在男人寬闊的背上,阿萌有些昏昏欲睡,直到不知哪裡來的一股空靈的琴聲彷彿直透腦海,直醒神經,讓她精神一震,忍不住傾耳傾聽那似飄渺又似無處不在,但又難以捉摸的琴音。

  「虞月卓,你聽到琴聲了麼?」阿萌突然很有精神地問道。

  虞月卓腳步一頓,抬頭望向還有幾百米距離的山上的一間客棧,說道:「沒有,你聽到什麼聲音?」

  阿萌拿帕子為他擦去臉上的汗,然後又傾聽了下琴聲,努力形容那聲音的特別,「是琴聲,好像在腦子裡響起一樣,清清脆脆的,十分好聽。嗯,我覺得精神很好,你放我下來吧,我自己可以走了。」說著,拍拍他的肩膀。

  虞月卓聽罷,將她放了下來,然後轉身打量她的臉蛋,面色紅潤,精神十足,與剛才爬山時臉色慘白彷彿一口氣喘不過來的模樣大相逕庭。

  虞月卓若有所思,然後想到了什麼,不由得低低一笑,對阿萌說道:「看來今天咱們會在這裡遇到貴人了。」

  「誒?」

  阿萌有些莫名,但看他的臉色,雖然笑得很高雅,但眼神可不是那麼回事,有些凶殘,像一匹蟄伏地暗地裡的野獸,隨時可能會從黑暗中撲來咬人一口。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1 11:21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3-5 02:16 AM 編輯

第 35 章
  
  阿萌覺得精神很好,傾聽著那彷彿來自山間又彷彿來自雲間,或者是天地間的飄渺琴音,渾身有說不完的精力,本應該一口氣就爬到山頂的,但當她心隨意動時,一隻手及時握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行動。

  阿萌仰頭看他,卻見男人唇瓣的笑容微斂,溫暖的指腹輕輕地撫著她的手腕,像在安撫著什麼,然後雙手覆在她雙耳旁。他的唇動了一下,但阿萌沒有聽到他的話,反而能聽到那越發清晰的琴聲,卻不是用雙耳來「聽」,而是浸透了腦海,直達靈魂。

  阿萌面色微變,突然明白了什麼,急切地抓下他掩著自己雙耳的手,轉頭問向身後的兩人,「知春、符九,你們可是聽到琴聲了?」

  知春此時已是氣喘吁吁,聞言茫然搖頭。

  符九擦擦額上的汗,聞言反應極快地否定,「夫人,屬下並未……」話未完,彷彿想起了什麼時,面色微變,然後直覺地望向目光沉斂的主子。

  阿萌也回頭看向虞月卓。

  虞月卓望了眼山頂的方向,然後對沉默的阿萌說道,「沒事,一切有我。」

  阿萌心中的疑問在他看似隨意,卻暗蘊憐惜的語氣中消散,雖然心裡覺得只有自己能聽到那琴聲十分古怪,甚至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鬼神一類的事情上去,但等發現虞月卓與符九這反應該是知情的,便安下幾分心。

  其實她也有普通女人的通病,就是有點怕鬼怪之類的東西,特別是在看了恐怖片後,想像力無限拉大,就算是上個廁所也會嚇得頭皮發麻的地步。

  但如果事情是人為的話,雖然這事情古怪至極,但心裡上卻很快就放開了,真該說她性子上真的有點呆的屬性麼?

  虞月卓看了她一眼,唇角一挑,隱隱有些笑意,對那彈琴之人的慍怒去了幾分。

  如此,很快便到了山頂,便見到一座建在山頂一處開闊的平地上風格純樸的客棧,雖然建在山頂,但卻不是那種簡陋的山間草屋之類的,反而十分雅治,甚至因為周圍綠樹環繞,奇花繞籬而顯得越發的清雅寧謐。而讓阿萌覺得囧的是,客棧的名稱就叫「山頂客棧」,差點撲地不起,真的不要搞得這般貼切啊喂!

  客棧裡的客人不多,都是一些遊人,想是慕名而來的。此時他們到來的時候,也見到幾名客人正在店小二的恭送中離開了客棧,看到他們到來,略作好奇地望來一眼。

  看到他們到來,一名穿著灰衣的店小二馬上熱情地迎了過來,「幾位客倌,裡面請,不知是用膳還是投宿。若是用膳,本店今日的招牌菜有……」店小二臉上端著客套的笑容介紹了客棧裡的特色菜。

  「要用膳,也投宿。」虞月卓說道,此話也讓阿萌明白他們今晚估計不回虞家了,就在山中住宿。

  店小二聽罷,忙將他們引進客棧內。

  由著店小二引路,他們穿過客棧大堂,直接通往後院。院子裡的景致分佈極為清幽,皆以自然為主,拐過一條迴廊後,他們來到了一間名為「秋蕪閣」的廂房。

  一路走來,清幽而精妙的佈局讓阿萌心中讚歎,說不出那種深深的讚賞,只覺得此處將人文與自然巧妙結合,讓人心情無端放鬆。

  阿萌好奇地四處打量,無疑的這種建在山上的客棧讓她感到好奇,也不知道是誰這麼有錢有閒將客棧建在這種人跡寥落的山頂之中,而裡面別具特色的環境皆說明此間客棧東家的別具匠心,是個妙人。

  阿萌原本以為來到客棧時會發生些什麼事情,例如彈琴的那個人會不會像個世外高人一樣出現啦,或者虞月卓親自去揪人出來折騰一翻啦之類的,但是當來到客棧時,虞月卓完全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模樣,甚至還有心思先關心吃的,這又讓阿萌對那彈琴之人有些好奇了。

  酒菜很快上來了,阿萌原本還在喝茶打量,一看到某個男人伸手拎酒壺時,臉都綠了,不只她,連一旁伺候的符九也緊張得全身緊繃,一副天要塌的表情,最後見到阿萌趕奪過酒壺時,方暗暗擦了把冷汗。

  「不准喝酒!」阿萌一臉認真。

  虞月卓看她,見她繃著一張包子臉,忍不住想逗她,「男人不喝酒可不像樣,要不只喝一口?」

  阿萌很想說,你去死,難道讓你喝了酒後好折騰她麼?不過在下人面前,她不好駁了他的而子,委婉地說道:「今晚不准喝,你要喝的話,等我不在時再喝。」

  符九一聽阿萌這話,真想以頭搶地,心中鬱悶道:夫人你不能這般不厚道啊!你不在的話,喝了酒的主子要折騰的就是咱們這些下人了!手段絕對比施在你身上的那種還要凶殘啊!

  最後,自然是阿萌被男人逗得割地陪款才勸住某個無恥的男人沾酒的要求。

  阿萌憤憤地嚼著一根青菜,她算是知道這男人根本是耍著她玩的,無恥之極!但卻沒有法子翻身,武力值太低了,打不過,又吵不過,更沒他無恥鬥不過。

  憤怒之下,阿萌化悲憤為動力,結果,吃撐了。

  知春看到她的慘樣,當場要飆淚。符九抬頭望天,突然發現夫人現在的模樣真的好呆好二,怨不得主子這麼愛欺負她。

  而某位將軍蹲在一旁幫阿萌揉肚子,一臉憐惜道:「雖然客棧裡的飯食不錯,但阿萌也應該懂得適可而止的道理啊。乖,起來為夫陪你去走走消食。」

  阿萌差點咬碎一口銀牙,瞧瞧這是什麼話?要不是他氣她,要不是他中途頻頻給她夾菜勸她多吃點,她會搞成這樣麼?結果這男人又一副憐惜的表情來責備她不愛惜自己,真的好想抽死他啊!!!

  一旁的符九深覺丟臉地埋下頭,主子真的是太無恥了,他真的好同情夫人。而知春那個傻妞側一臉傻乎乎地感動著,覺得姑爺果然是京中貴女夢寐以求的良人,這般體貼入微,世間難求。

  阿萌被虞月卓拉著在客棧外的林間散了半個時辰的步後,終於得到允許去泡溫泉了。

  阿萌頓時精神大振,扯起知春就要跑去客棧後院的那一片溫泉之地,不過很快被人勾住纖腰摟回男人的懷裡。

  虞月卓摸了摸她下巴,笑道:「聽客棧的店小二說,子時後溫泉可供夫妻同沐同歡,阿萌可期待?」

  「……」

  意思是說,子夜過後,溫泉開放男女共沐的福利。阿萌一點都不期待,怕是期待的人是這男人才對

  看到對方亮晶晶的眼神,阿萌只覺得頭皮發麻,趕緊死命地搖頭,爾後覺得自己反應太激烈了,趕緊恢復正常的表情說:「子時夜已深,該是就寢的時候了。」

  「是麼?」

  「是的。」阿萌十分誠懇地說,「相公也累了一天了,應去泡下溫泉祛除身上疲乏,趕緊去歇了才是。」所以共沐什麼的還是表想太多了,她可不希望到時自己被壓著做一些慘痛的事情。

  「那好吧。」虞月卓一臉遺憾地放開她。

  阿萌見狀,以為自己已經說服他了,高興地咧嘴,又精神抖擻地拉著知春去泡溫泉了。虞月卓望著她興高采烈的模樣,唇角微挑,直到她與丫環進了一處溫泉的門時,也挑了隔壁的一處溫泉走去。

  隨著店裡的一名女服務生來到後院的一間用竹排圈起大約有十平米大的一眼溫泉,阿萌瞧了瞧,那些竹子高度有三米,同時用竹子編織的蓆子又填了一圈,倒是不用擔心外頭有人偷窺,心知能來這裡消費的都是些有錢有權的人家,所以客棧也要照顧顧客的隱私。就連泡溫泉,也是一名女眷一個地方,並不是現代那種混沐的形式。

  泡著溫泉,阿萌舒服地吁了口氣,將身子縮在水中,只露出一顆頭。知春跪坐在岸邊伺候,看著時間,免得自家小姐泡太久,搞到頭暈。

  正當阿萌泡得腦袋有發暈時,一道飄渺的琴聲響起,彷彿自山林間而來,清靈悅耳,讓人忍不住深深沉醉。

  不對!

  某種要倒霉的預感讓阿萌猛地睜開眼睛,透過泉水上瀰漫的霧氣,突然見左斜方的一方竹排轟的一聲震斷,露出一個缺口,一名穿著紫衣手持長劍的女子站在那裡,一雙漂亮的美目冷冷地看著她,眼帶殺意。

  阿萌打了個寒顫,嚇得彈跳而起,全身繃緊。

  知春見到自家小姐竟然被個女人看光了,當場尖叫一聲,就要衝過來。只見那紫衣女子一臉不耐煩,抬手一晃,一枚銀針射來釘住了丫環的裙擺,使得笨拙的丫環直接撲倒了。

  「哼!」那紫衣姑娘輕蔑地冷哼一聲,視線未離縮在水中的阿萌,冷冷問道:「你是羅御史之女?」

  「……」

  阿萌撇嘴,這種情敵上門找茬的戲碼咋這麼狗血呢?這女的不會是虞月卓的什麼紅粉知已吧?一個看起來像江湖兒女的紅粉知已?

  「這位姑娘,溫泉邊水氣重,地上濕滑,請你別再過來了,小心跌倒。」阿萌好心地提醒。

  那姑娘冷哼一聲,憑她的武藝何懼個地滑?心中想要出劍讓對方好看時,突然腳下一滑,整個人直接撲到了溫泉裡,一個不防備之下,連連嗆了幾口水,在溫泉中掙扎起來,模樣甚是狼狽。

  而阿萌也趁機抓住岸上的衣服往身上披,等她繫好腰帶時,溫泉的門已經教人一把撞開,同樣一身水氣的虞月卓旋身進來,一把將她摟到懷裡,急切地問道:「發生什麼事了?沒受傷吧?」

  阿萌蹙眉搖頭,然後看向坐在溫泉中仍在咳嗽的姑娘,心平氣和地問道:「吶,那位姑娘可能是你的紅粉知已,你認識她麼?」

  虞月卓瞄了一眼,很乾脆地搖頭,「不認識。」

  在他話聲剛落下,突然響起了那女人的厲叫聲:「虞月卓!」

  阿萌睨他一眼,心裡有些怒意,這擺明著的,還敢否認不認識?

  虞月卓仔仔細細地給阿萌整理好衣服,不准她露出丁點肌膚在他以外的人面前。聽到那姑娘的厲叫聲,抬眸望去,卻見坐在泉水中的姑娘正睜著一雙噴火的雙眸瞪著他,一臉傷心的表情。

  「真的不認識!」虞月卓漠然說道,然後擁著渾身濕氣的阿萌朝外走,「先去換件乾淨的衣服,別生病了。看來這間客棧的安全不怎麼樣,咱們以後還是別來了吧。」說到最後,男人歎息一聲,聽起來頗為失望的模樣。

  聽到他的話,溫泉外幾名客棧所出的婢女臉色微變,頓時忍不住怒視溫泉裡搗蛋的女子,簡直是來壞客棧的聲譽的。

  那紫衣姑娘見虞月卓就這麼走了,登時勃然大怒,身體自水中撥起,長劍出鞘,直指兩人。虞月卓擁著阿萌旋身一轉躲過她刺來的劍,然後接了她兩招,心裡已有了數,最後有些不耐惱地一掌將那姑娘打飛。紫衣姑娘直接撞到牆上,很快反彈到了地上,終於受不住地頭一撇,吐出一口鮮血。

  虞月卓抬首望去,笑容依然高華,氣渡出眾,只是眼裡已經有了慍色,微笑道:「原來是灃州萬劍山莊的紫姑娘,不過這裡可不是江湖,可不興打打殺殺那套,不是你能任性妄為的地方。」

  「你說我任性妄為?」那姑娘跌坐在牆根下,漂亮的臉蛋慘白如紙,一雙晶亮的雙眸染上悲意,咳嗽一聲再一次吐出胸中瘀血,直直地望著他道:「這個世界上最沒資格說這話的就是你了,若不是你們,我何以會如此、如此……」說著,已經掉下眼淚來,哭得梨花帶雨,哀怨淒絕。

  阿萌至始至終都被護著,沒有受到什麼驚嚇,但此時聽到兩人的話,心裡再一次免不了想歪了,不由得有些惱怒地瞪了摟著自己的男人一眼。若這姑娘真的是他的紅顏知已,拼著得罪他的下場,她都要要詛咒他不舉,然後和離!

  許是感覺到懷裡人的情緒,虞月卓低眸,見她一雙杏眼瞪得大大的,再看了眼哭得委屈的紫衣姑娘,突然心情大好,摸了摸阿萌的臉安撫,笑著對那姑娘說:「紫衣姑娘,這是虞某的妻子,以後切莫再任性行事。」

  聞言,那姑娘猛地抬頭,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

  阿萌由著虞月卓拉著自己去溫泉旁的一間廂房,關上門後,見他當著自己的面就要脫下身上的濕衣,不由臉色一紅,趕緊背過身。

  虞月卓轉頭看了她一眼,含笑的聲音說道:「阿萌再不去換衣服,為夫不介意為你效勞呢。」

  聽到這話,阿萌知道他絕對幹得出來,恨恨地剜了他一眼,抱著衣服縮到屏風後頭換上。等她換好衣服出來,虞月卓拿了一條乾毛巾,拉著她坐到他雙膝上,溫柔地為她擦試被泉水打濕的發。

  安靜地享受著這一刻的安寧,阿萌沒有問什麼,虞月卓也沒有說話。直到她的頭髮差不多干了,阿萌起身坐到梳妝台前,拿來梳子慢慢地梳著頭髮,然後將頭髮綰起。

  出來的時候,那名紫衣姑娘已經不見了,溫泉也被收拾過了,若不是溫泉邊上的那一排竹排被人弄破的地方還在,阿萌都懷疑剛才的事情是她做夢了。想起那紫衣姑娘與虞月卓之間的互動,阿萌心裡有些悶悶的。

  出了後院溫泉的地帶,氤氳的空氣為之清明。此時已經夜幕降臨,客棧裡掛上了燈籠。

  這時一名店小二走過來,說西廂秋意閣的客人有請。

  聽罷虞月卓沒有拒絕,由著店小二引路,虞月卓帶著阿萌到了秋意閣,等店小二敲了敲門提醒後,便恭敬地退下了。

  虞月卓直接推門而入,裡頭的情形展現在眼前。

  廂房裡頭的佈置甚是清雅華麗,珠簾環繞,讓人目不暇接,而最讓人眩目的是那坐在房內中間的一名白衣的少年,烏髮白衣,眉眼精湛,宛若一名玉人一般精緻通透,見到他們推門進來,漠然一笑,氣質如琉璃出塵。

  阿萌看得怔然,如此玉質少年,精貴得讓人不敢接近,就怕不小心而弄壞了。

  突然手腕一痛,阿萌抬眸看到身旁的男人斜睨她的眼光,深沉邪惡,心中一顫,再也不敢多看那少年一眼,免得她身旁這惡人吃醋了給她苦頭吃。只是,難得看到這般不似人間的玉質少年,無論多淡定的人都會忍不住多瞧幾眼以滿足眼福的。

  虞月卓滿意阿萌的溫順,拉著阿萌大大咧咧地坐下,然後逕自倒了杯茶喝著。

  「月卓,許久不見了,你很好。」少年開口說道,聲音清清澈澈的,彷彿游離於人世。

  虞月卓似乎不為所動,待一杯茶盡後,手上一動,手裡的茶杯已經朝那少年擊射而去,直扣面門。阿萌掩唇驚呼,眼看那茶杯要扣上那少年的臉,卻不知道他怎麼動的,等定睛再看時,那杯子已經砸在了少年身後的架子上,碎成了兩片。

  「我不好!」虞月卓臉上的笑容很高雅,但聲音卻自牙縫間擠出來的一樣,聽得阿萌都覺得一陣牙酸,心裡覺得這兩男人也許是有仇。「你給我惹的麻煩我且記下了,以後會十倍回報於你。」

  「麻煩?」那少年微蹙眉,一臉不解,「我近日來皆沒有與人接觸,何來麻煩一說?還有,為了不出面打擾你,給你送新婚賀禮我都只能翻牆去送,怎地,應該對你有所幫助吧?新婚之夜沒行錯事吧?」說著,歎息一聲,「這些日子我可一直擔心你那般性子估計新婚之夜不知道怎麼做呢。」

  「……」

  阿萌木然地看著那少年出塵脫俗的模樣說著這種曖昧的話,心中一陣違和呆滯。

  虞月卓輕輕一笑,「那天我真該派人在牆上蹲點隨時等著打隻鳥下來的,真可惜呢。且不說這個,先前你對我娘子彈琴惹來萬劍山莊的人,可是讓我很生氣呢。」

  聽到虞月卓的話,阿萌不由一愣,下意識地再度看去,這才看清楚了那男人面前的案桌上,還有一架通體雪白的玉琴,襯著那人白衣烏髮,氣質出塵,宛若仙人一般。不過從中阿萌也知道了先前她聽到的那道詭異的琴聲應該就是他所彈奏的,至於那個紫衣姑娘,其實找的對像應該是這個少年罷。

  「哦,這個啊,我只是見你的女人體力不濟,為了你的幸福所以才幫她一把。」說著,少年對木然著臉的阿萌漠漠一笑,「外頭不是傳聞得離塵公子傾心彈奏一曲,三生有幸麼?所以你們應該感激我呢。」

  「……」

  見過不要臉的,沒有見過這般不要臉的。而且還用這般神仙一樣出塵脫俗的模樣說這種無恥的話,真的讓人好想揍他一頓哦。

  阿萌現在明白了,原來這世間還有比虞月卓更無恥的人,她真是錯怪他了。

  就在阿萌深深反省自己時,某個男人已經暴起了,然後室內一青一白的兩個人影纏鬥起來,阿萌這個武力值為負的人只好抱頭鼠竄,就怕拳腳無眼傷到自己。不過她顯然是多心了,那兩男人的武功都太高了,你來我往之間只在兩丈之間,沒有損壞屋內的擺設分毫,更逞論是傷著她。

  確認了平安後,阿萌開始有心意去看兩人的打鬥,心情一陣激動,這可是很正宗的古代武功啊,飛來飛去神馬的神奇輕功啊……可是,一分鐘不到,阿萌便露出了蚊香眼,撐著發脹的腦袋無語凝噎。

  她竟然看不清兩人的動作,難道自己的動態視力這般廢材?或者是他們的動作太快了。

  見兩個男人打得快要忘記自己了,阿萌用袖子掩著唇,輕輕說了一句話,很快地,那兩個正在纏鬥中的男人彼此錯開,然後雙雙打滑跌倒在地上,甚是狼狽。

  「相公,你沒事吧?」阿萌一臉擔憂地扶起虞月卓,低眉順目,一派小女人樣。

  虞月卓抽了抽嘴角,看了一眼同樣四肢八叉地趴在地上的少年,然後彷彿出了一口惡氣,摟著阿萌哈哈笑起來。

  那少年爬起身,一雙不帶感情的琉璃眸看了阿萌一眼,然後慢吞吞地坐回琴案前,若有所思地點頭,低語一聲「原來如此」。

  阿萌突然覺得背脊發寒,趕緊偎進虞月卓的懷裡,不敢看少年那雙不帶感情的琉璃眸。

  「阿萌,這是閻離塵,現在是宮裡的琴師。」虞月卓說罷,又對那少年說:「阿塵,這是我娘子。」

  「弟妹好。」閻離塵清清澈澈地說,神色依舊漠然,彷彿生性如此。

  阿萌扯了扯唇角,總覺得違和。閻離塵看起來飄逸脫塵,但性子卻是個直來直往葷素不忌的,所以說起話做起事來十分讓人噴飯。而且,看他一副少年的模樣,卻稱呼自己為「弟妹」,怎麼感覺都不妥吧?

  虞月卓卻是淡定不過,對她解釋道:「他是千年狐狸,看起來還是個少年,其實卻是個老傢伙了,只是喜歡裝嫩。」

  寒暄過後,彷彿剛才的事情已經揭過,兩個男人都恢復了他們最得體高雅的模樣,看得阿萌眼角一陣抽搐。

  「你來這裡做什麼?」虞月卓問道。

  「尋人。」

  聽罷,虞月卓點點頭便不再問。

  「難得見到弟妹,在下便贈弟妹一曲罷。」

  閻離塵說著,修長如玉的手指撥弄琴弦,一陣清靈的琴聲響起,讓人沉醉。

  阿萌看著那雙撫琴的玉手,再瞅瞅自己的爪子,有些不是滋味,哪裡有男人的手這般好看的?真說不愧是琴師的手麼?看瞄向虞月卓擱放在桌上執著茶杯的手,也同樣是骨節分明、秀頎而修長,一看便是貴公子一般的手。

  腦子裡想些不著邊的東西,直到那琴聲彷彿穿透腦海一般響起時,阿萌心弦一鬆,慢慢地沉浸在那股空靈而撫慰人心的琴聲中,難以自撥。

  不知過了多久,當最後一句音符停止,屋子裡一片安靜。

  虞月卓小心地擁著睡在懷裡的人,雙眸深邃,眉眼清寒:「你對她做了什麼?」

  「夢魘曲,她現在心靈已經對你開放,可以任你為所欲為不會反抗。」閻離塵十分大方地為他解惑,「看她的模樣,你們應該還未合房,真難為你能忍到現在。我也算是看著你長大的長輩,斷不能委屈了你。」

  聽到他的話,虞月卓破天荒地紅了俊臉,惱怒地瞪他,「我心甘情願的行不行?要你這八婆多事!給老子滾!」氣到都忘記修飾自己的話了。

  「不識好人心!」閻離塵哼了一聲,又開始彈奏起來,邊撫琴邊道:「別人想求我一曲我還不屑於理會呢。」那如玉般的容顏依然漠然,氣質脫俗,只是聲音實在是有些鬧彆扭的意味。

  虞月卓倏地抱起懷裡的人,走過來直接踹了他的琴案一腳,在閻離塵托起玉琴時,那琴案已經從中間折斷,可見下腳的人心裡的怒氣。

  目送男人離開,閻離塵寬大的袖子一拂,彷彿在撫去沾在玉琴上的灰塵,清清澈澈的聲音歎息道:「年輕人這般衝動可不好啊,都不聽人說完夢魘曲還有另一個副作用呢……」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1 11:25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3-5 02:17 AM 編輯

第 36 章
  
  月上中天,山頂客棧籠罩在一片如水的月色中,風中偶爾傳來山風拂過樹林的沙沙聲。

  阿萌突然醒了。

  清醒的那一刻,只覺得腦子彷彿被什麼烙印了什麼東西,提醒著自己忘記做一件事情,若是不去做的話,她會整夜整夜地睡不著,甚至會心情不好……

  說不出那種感覺的阿萌有些煩惱地抬起手想揉揉額頭讓自己清醒一些時,突然發現自己的手臂被一條胳膊壓著,阿萌抬起頭,看到男人安靜的睡顏。而她整個人蜷縮著身體窩在男人懷裡,彷彿像個依賴母親的小孩子一般靠在他懷裡,在春日清冷的夜晚,全身被薰得暖烘烘的。

  今晚是圓月,月光十分明亮,不用點燈都能看清楚室內的一景一物。透過月色,男人俊雅的臉龐因為睡著而顯得放鬆,給人一種極其俊美的無害感,讓人忍不住想親近他。

  有些受蠱惑般地湊近,直到懸懸地在他臉龐前幾厘米的地方停住,再近一點點,就可以碰觸到他的唇瓣了。

  不由自主地屏氣凝神,發現男人仍是無所知地睡著,太過無防備的睡顏讓她心頭異樣感再起,一股想要對他做點什麼事的念頭再也止不住,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掙脫了那人的懷抱,然後整個人翻身壓在他身上。

  睡得並不沉實的虞月卓突然被懷裡人的動作弄得一個激靈,神智一下子清醒了。

  虞月卓睜開眼睛,驚訝地看到翻身壓在他身上的人,眸光微閃,定定地看著坐在他腰腹間卻仍是顯得纖細小巧的女子。

  「虞月卓……」她輕細的嗓音在寂靜的夜色中響起,略帶點似醒未醒的沙啞。

  對她的聲音——甚至是她的存在都極其敏感的男人,在那輕細的嗓音中身體一繃,莫名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看著她的雙眸迸射出一股熱切的期盼——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為何的期盼。

  「虞月卓,我、我想……」阿萌有些苦惱地將自己的那股衝動組織成文字,「我想做壞事。」

  男人的心被她的話弄得更是提起來,暗暗吞嚥了口唾沫,奇特的聲線也暗啞難言,「什麼壞事?」腦子卻在飛快地運轉著,看到她這般大膽的行為,馬上聯想到了閻離塵的琴聲。

  閻離塵是個與音律為伍的男人,他的琴,是仙音也是魔音,能洗滌紅塵舊事,讓人得以新生;也能蠱惑人心,殺人於無形。閻離塵說,她現在心靈已經對他開放,可以任他為所欲為不會反抗。

  難道,那一曲夢魘曲的作用就是這般,蠱惑她拋棄以往的顧忌,全心全意地投入他懷裡?

  如此一想,虞月卓心裡有惱怒又有激動,惱怒閻離塵的雞婆,他的女人自然是心甘情願投入他懷抱的,只要他再耐心地等幾天。卻又激動於她現在的主動,自己主動碰觸心愛的女人與心愛的女人主動貼近的意義是不一樣的,後者僅僅只是這般想像,都讓他激動得有了反應,恨不得現在就將之壓倒做一些他早已經幻想了上千遍的事情。

  就著從窗台透進來的明亮月色,阿萌盯著他俊雅的臉龐,突然覺得身下的男人十分秀色可餐,讓她好想吃。腦袋的意念剛起,她的身體已經很誠實地壓下,將唇湊到他嘴上輕輕地咬了下,雙眸緊緊地盯著他深黝的眼睛,彷彿在觀察他的反應。

  「很壞很壞的事情……嗯,就像你平時對我做的那種,現在輪到我了。」

  她的聲音細嫩,如她人一般,讓意識到她說什麼的男人瞬間雙目發亮,心裡決定原諒某位琴師多此一舉的雞婆舉動,激動地等著她對自己做「很壞很壞」的「壞事」。

  彷彿被蠱惑了一般,唇齒壓著床上的男人咬著,笨拙地在他溫熱的口中胡亂地攪動,卻不得章法,小手也扯下他身上的中衣,在他胸膛上胡亂撫摸著,享受他堅硬的肌理帶來的觸感……

  這樣是不對的!

  腦袋裡突然有一個聲音叫囂著,讓她停止自己狼女一樣飢渴的動作,她應該覺得害怕才對,而不是這般主動去貼進,甚至做出這種讓她覺得羞恥的事情……可是,當隨著身體的貼近,又覺得自己這樣做是合情合理的,不主動去碰他,她會很難過很難過……

  阿萌覺得自己腦袋裡有兩個人在打架,一個叫囂著讓她快快停止這種不要臉的行為,不然她會後悔的,絕對會後悔的!一個卻誘惑著她快快將他吃了,若是不吃的話,她會很難受,甚至會睡不著,天天都念著,直到沒法思考。

  最後,還是第一個想法勝利了,正準備退開身體時,突然後腦勺被一隻手扣住,男人張嘴含住她的舌霸道狂熱地吸吮起來,讓她幾乎喘不過氣,反抗也漸漸弱了。

  等他雙手扯下她的中衣,臉湊到自己脖子舔咬時,阿萌突然掙扎起來。

  「虞月卓,不行不行……不能這樣!」

  雖然她的掙扎沒啥力氣,動作也讓他一個臂膊就可以制止了,但自認為今晚可以做壞事而對她所有的反應都應該寬宏大量地原諒的男人放開扣住她雙肩的手,任她掙扎著坐起身,只是一隻手固定在她腰肢上,不讓她的臀部離開。

  她的臉蛋因剛才的吻而紅通通的,甚是可愛,一雙眼睛卻是十分清盈,鼓起臉瞪他,像女王般抬著下巴說,「是我要對你做壞事,我要反攻,你不准動。」

  男人可疑地沉默了下,然後壓抑的聲音說:「……好,我不動。」

  阿萌很滿意,然後將他身上的衣服的腰帶解了,露出胸膛到肚臍的地方。男人的身體看著並不壯碩,但其實行軍打仗的人身材都是不錯的,摸上去彷彿包裹著棉布的鐵塊,肌裡分明又不會過份鼓起成為肌肉男,十分漂亮。腹部下的地方被褻褲遮住了。手覆在褻褲的帶子上,阿萌有些猶豫要不要脫。雖然腦海中有個聲音說要將這個男人吃了,但是理智卻讓她覺得,脫了的話她會很慘……

  算了,那就不脫了。

  如此想著,滿意地趴在他光裸的胸膛上,開始用嘴一點一點地啃著他胸口上的肌膚,手指摸到男性胸膛上的一點,有些硬,忍不住用手指按了按,很快感覺到身下的男人緊繃的身軀還有粗重的喘息聲。

  見他好像忍耐不住地要起來,阿萌趕緊驚慌地按住他,叫道:「不准動,你自己說不動的。」

  「……」

  虞月卓突然覺得也許平時自己對她做得太過份了,所以現在她趁現在開始報復了,用一種十分青澀而緩慢的動作挑逗撩撥他,讓他克制不住衝動地想將她壓了吃掉。明明她這般主動應該教他激動難當的,但當她像個磨人的妖精一般無知無覺地撩拔又不准他有所行動時,男人嘗到了那種甜蜜的折磨,真是對男人的考驗。

  直到她好奇地咬著他胸前的男性乳頭,男人再也忍不住將她摟到懷裡,「嘶啦」一聲,她身上的睡袍成了破布,手指再一勾,肚兜也離開身體,兩胸綿軟彈跳出來,暴露在他冒火的雙眸中。

  「不准看!」

  阿萌伸手摀住他那雙讓自己驚慌的雙眼,心頭有些生氣,明明讓他不准動的,卻不守諾言,讓她忍不住埋怨道:「虞月卓,你不守諾言,明明說不動的。」

  虞月卓突然覺得她的膽子絕對是被閻離塵的琴音給壯肥了不止一倍,所以才會這般大膽地折騰他,一點也沒有平時老鼠見到貓的畏縮膽小及識時務。

  「你讓我不動可以,但你會做麼?」他突然心平氣和地問,甚至聲音裡隱約有笑意。

  阿萌覺得自己被這男人小瞧了,但她也是看過現代動作片的人,怎麼也比這男人強了不止一點,遂驕傲地說:「至少比你會!」

  拉下她的手心放在唇中烙下一吻,男人低沉地笑起來,繼續刺激道:「是麼,那你為何不敢脫我的褲子?」此時她的主動讓他難得寬容,對她的話也沒有小氣地去介意,只是以為她在逞強罷了。

  「誰說我不敢了?我只是覺得……覺得……」阿萌心裡緊張,明知道他是在刺激自己,但從小到大只要他一刺激就會忍不住同他對著幹起來,如同此時,明明不願意受他刺激,但腦袋一熱,豁出去地說:「我馬上脫給你看。」

  說著,手已經飛快扯住他的褻褲,然後往下一扯……

  阿萌不敢往下看,雖然只有月色,應該看不怎麼清楚的,但仍是有種羞恥的感覺。正在她想著接下來該怎麼做時,一雙摸在她身上的手也飛快地將她的衣服扒了,然後光溜溜地被摟到男人懷裡,兩人沒有東西遮擋的身體貼得極近。

  虞月卓趁著她呆愣的時候在她唇上親了一下,笑道:「你不是說你會麼?那我等著你自己來做。」

  阿萌腦袋一熱,握緊拳頭,發狠叫道:「你等著,我就做給你看!」

  …………

  …………

  這個,好像順序是先親吻,再撫摸,然後提槍上陣……

  或者是先撫摸,再親吻,最後提槍上陣……

  阿萌默默地在心裡回想著曾經看到的動作片裡的順序,一時之間,太過緊張而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你不是說你會麼?!!」男人咬著牙的聲音十分壓抑,像只困獸一樣隨時想要掙脫束縛。

  阿萌心驚膽顫地瞄了他一眼,見男人俊雅的臉上一片潮紅,額頭的青筋一下一下地跳著,雙眸彷彿充血一般地瞪著自己,趕緊喊道:「別吵別吵,我正在思考……呃,好像應該這樣吧……」

  在男人心裡已經放下面子的詛咒中,阿萌猶猶豫豫地爬到他身上,屁股坐在他雙腿間……等那個粗硬的東西碰到自己的臀部時,嚇得馬上跳起身就要跳開,還是早有準備的男人直接將她抓住拉回,於是那個罪惡的根源直直地挺在她雙腿間,在她腿心間顫顫地蹭著。

  「虞月卓!」阿萌喘了一下,滿臉驚恐,洞房花燭夜那晚的事情又一次浮現在腦海,那種痛到極致的記憶令她頭皮發麻,很想就這麼跑了……只是這個念頭一起,心裡又馬上生起一種澀澀的感覺,十分不舒服,好像她不做完,就會讓她的心很難受。

  「別鬧了,接下來由我來!」虞月卓決定拿回主動權,不然他遲早給這女人玩到爆炸。

  「可是……」阿萌囁囁地說,「你又進錯地方了怎麼辦?」

  青筋爆跳,男人磨著牙說:「不會!你要相信我!」

  「又不是你痛,我怎麼相信你?」阿萌反駁道,所以她寧願自己上陣。

  「……那你想要怎麼辦?」虞月卓此時想殺人的心都有了,這個女人搞得他十幾年來培養出來的絕佳偽裝涵養都拋到了一邊,只想壓著她,讓她在自己身下哭著求饒,而不是他現在被她壓在身下等著她猶猶豫豫地摸索著下一步該如何做。

  阿萌有些心驚肉跳,感覺他好像忍耐不住了,馬上叫道:「我、我馬上就好了,我自己來,免得你又弄錯地方……」說著,心一橫,伸手抓住那根東西,抬起下身,想著動作片裡的姿勢,怎麼往身體塞……

  「都說不會了!我研究過了,知道……」被她這麼一握,男人差點話都說不完整,身體更是繃緊得厲害。

  「我不相信你!」

  「你這女人……」

  「啊——」

  突然,一聲尖叫打斷了男人咬牙切齒的話,兩人皆猛地僵住了。

  好像……進去了吧?好像,剛才捅破了什麼東西了吧……

  突然,阿萌雙眼蓄著淚,在男人小心翼翼地直起上身扶住她的雙肩時,忍不住趴在他懷裡嗚嗚地哭起來。

  「嗚嗚嗚……虞月卓你是混蛋,都叫你不要催了,痛死我了……嗚嗚嗚……好像又流血了……嗚嗚嗚……都是你的錯,這種事有什麼好做的,忍一下不行麼?果然男人都是喜歡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嗚嗚嗚……」

  虞月卓由著她在懷裡哭著,小心地伸手到兩人身體相接的地方,輕輕地用指腹摸了一下,心裡終於鬆了口氣,可算是進對地方了。只是,聽到她的哭聲,又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是流血了……」男人眸色深沉地說。

  「嗚哇哇……我要找阿顏拿藥……」疼得直吸氣的女人恨恨地在他胸口上咬了一口。

  虞月卓抽了口氣,那種被緊緊束縛的銷魂感覺讓他欲罷不能,甚至她咬在胸口的力氣不只不覺得疼,反而增加了他的衝動,不過見她哭得這般淒慘,只好哄道:「你又沒受傷,拿什麼藥?咳……女人的第一次嘛都會流血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阿萌一聽,也不哭了,柳眉倒豎地瞪他,「可我流了兩次血了!」吼完後,突然意識到這次流血的原因,頓時一張臉乍青乍紅,更是羞憤不已。

  她發神經才會和個男人討論女人第一次流什麼血,真是太討厭了有木有!

  如此,兩人的洞房花燭夜真正算是成功了,可喜可賀!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1 11:30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3-5 02:46 AM 編輯

第 37 章

  並不是進去了,就一切結束了。

  夜還很長,而真正開葷的某位將軍注定不會淺嘗輒止。

  被迫換了幾個姿勢後,阿萌已經沒有力氣了,只能被動地承受著男人的撞擊,原來埋在枕邊的臉突然被板起,然後是一個綿長的吻,男人身上的汗趟落到她同樣濕滑的身體上,兩人的體液交融在一起,難分你我。

  直到他移開唇,迷迷濛濛地回過神來,阿萌才發現自己剛才竟然含著他的舌不放,頓時嚇得又是一陣頭皮發麻,心中暗暗叫苦。

  果然,因為她的回應,壓在身後的男人甚至激動地用手攬住她的腰腹,讓她直接背對著他坐在他的欲望上,更有力地頂弄著,彷彿一匹精力旺盛的野獸,怎麼也無法滿足一般,濕潤的唇含住了她的耳墜,一隻手在她胸前揉弄著。

  「已經第三次了,你夠了沒有……」她的聲音有些破碎,神智有些模糊,怎麼也無法集中精神。

  阿萌覺得真是夠了,就算他先前憋了很久,但平時不也是抓著她做了很多壞事麼?只不過沒有進行到最後一步罷了,但也算是做過了,用得著像現在這般折騰她麼?而且更過份的是,他竟然還敢搞花樣,若不是她強烈拒絕,而他也體諒她今天是真正的第一次,還流了血(每個女人第一次都會流的血),估計今天就要將春宮圖上那種扭曲的男女交歡姿勢都試驗一遍了。

  「阿萌乖,我現在停不下來……」男人的聲線暗啞得厲害。

  「混、混蛋!」

  嘴上雖然罵得狠,但隨之而來肢體纏綿,及熟悉的異樣快感自交合的地方傳來,讓習慣了男人霸道的佔有後,再也沒法口齒清晰地拒絕,只能隨著他的動作起舞,自覺地張開雙腿。

  不知道做了多久,阿萌覺得自己的下面可能已經磨擦得破皮時,終於在身上的男人一個長長的低吟中,再一次抵達了高潮,而男人也隨之發洩出來。

  終於滿足的男人像只吃飽喝足的雄獸,一臉饜足地抱著懷裡的人,翻了個身,讓渾身打著哆嗦的女人靠在他身上,透過月色,瞧見她泛著春情的緋紅臉蛋,忍不住心中又是一陣滿足,捧起她的臉溫柔而寵愛地親吻著,好心地等待她平覆激情後的餘韻。

  過了一會兒,阿萌才回過神過來,雖然男人的吻極盡溫柔,就像他平時偽裝出來給人的感覺一樣,但在感覺到身體的疲累及下體的腫痛時,忍不住在他吻上她的唇時,張嘴直接咬住他的下唇瓣。

  不過顯然剛才的情事已經將她的體力消耗得差不多,啃咬的力道並不重,讓虞月卓感覺不到太大的疼痛,而她這般有些挑釁的行為看在他眼裡無疑是可愛又挑逗的,剛疲軟下來的男性又有抬頭的跡象。

  那還卡在體內的東西太過明顯了,阿萌甚至能感覺到它的形狀,及一點一點脹大的痕跡,不禁怒了,顧不得快要散架的身體,直接爬離了他的懷抱。隨著她的動作,還埋在體內的某個東西終於離開了,沒有了東西堵住,一股濕濡的液體排出了體外。那感覺是如此的清晰,而知道是什麼液體的女人自然又漲紅了臉。

  不過她剛掙扎離開,很快又被反應過來的男人扯回懷裡,甚至在她汗濕的臉上舔了舔,笑道:「看來你的體力還有呢,不如再來一次……」

  「虞月卓,你有完沒完?」阿萌黑著臉,雙手推拒著他的胸膛,「滾!」

  趁著這次結束,而他沒有馬上展開下一輪的情事,也讓她開始清醒過來。先前每一次結束時,她的腦子都有些糊塗,不管他怎麼折騰自己,彷彿都是理所當然一般,而每一次他都未給她清醒的時候,馬上拉著她投入到下一場激情中,使得她難以保持理智。

  阿萌現在只想摀住臉尖叫,根本不敢相信先前那個不知羞恥又膽大妄為的女人是自己,她知道自己在這方面的膽子不大,根本不可能會主動去做那種事情,怎麼想都覺得有貓膩。可是,冥冥之中,似乎那又是自己的本意,彷彿被一種力量喚醒了她體內的一種原始欲望,誘惑著讓她放開自己去親近這個男人……

  「自然是沒完的。咱們好不容易終於洞房花燭夜了,你憋了為夫這麼久,不是應該拿些利息麼?」說著,原來清朗的眼眸又開始轉黯,然後翻身抱住她,未給她清醒的機會,直接將已經脹大的欲望插入柔軟濕滑的秘密之地,使得還停留在甬道裡的白液溢了出來。

  「唔……」

  阿萌輕吟一聲,習慣了男人碰觸的身體已經挺起腰腹與他貼近,還殘留著的理智讓她忍不住尖叫起來,再一次被情欲逼出水霧的眼睛瞇起,眼淚滑出眼角。

  「虞月卓……」她張嘴,卻只能發出虛弱的呻吟,神智再一次迷離,滿心滿眼裡只剩下眼前的男人。

  「乖……」

  男人低低地歎息著,看著她潮紅的臉蛋,彷彿怎麼也要不夠她,就連她的一根頭髮絲都讓他覺得好喜歡。

  ………………

  ………………

  直到她終於承受不住暈過去時,男人也已經再一次發洩出來後。

  虞月卓滿足地擁緊了身上的女子,然後低眸一看身下的人,見她不省人事時,頓時有些慌了,等發現她只是暈了,才鬆了口氣,不過也有些不滿意她的體力,他還精神滿滿呢,她卻每回都哭著說「不行了」,實在是掃興,也讓男人覺得她的體力該好好鍛煉了。

  平息了體內的激情,虞月卓小心地讓自己退離她的身體,這翻動作自然又讓她輕哼出聲,然後迷迷糊糊地轉醒,看到身旁關心地瞧著她的男人,忍不住嘴巴一扁,委屈地說道:「虞月卓,我好疼……」

  虞月卓嚇了一跳,「哪裡疼?」雖然途中她也叫過疼,但那時都是因為他動作太大時她承受不住的抗議之聲,但他確信自己這過程中都很小心地未傷著她。

  她趴在他懷裡,眼睛仍是水潤潤的,眼睫掛著晶瑩的水珠,看起來十分可憐,軟軟的聲音沒什麼力氣:「下面疼……」

  虞月卓很快意識到她說的是哪裡,不禁俊臉一紅,但也有些心急,怕自己是不是因為陷入激情妄形中一個不注意傷著了她,趕緊起身去點了燈後,移到床邊,然後蹲下身小心地分開她的雙腿察看。

  這個動作自然又讓她哼哼出聲,使得他的動作越發的小心了。就著燈光,男人雙目如炬地盯著她雙腿間的美景,自然很快地心神又被與自己不同的女性的脆弱而神秘的地帶吸引了,無論看幾次,都覺得不可思議。(可憐的娃,從來沒有關注過男女之間的不同,更沒有機會瞭解女性的身體奧秘了。)

  不過在看到那地方不只紅腫不堪,甚至還有些破皮,彷彿輕輕按一下就要流血似的艷紅,讓原來折騰得盡興的男人難得心虛了,在她不舒服地哼出聲時,趕緊小心地攬過她的身體,柔聲哄道:「乖,只是有些破皮,稍會我帶你去泡溫泉,抹些藥很快就會好的。」

  瞇著眼睛又看了他一眼,確認他是誠心誠意的,阿萌滿意地點點頭,終於閉上眼睛睡去。

  這下子,虞月卓終於發現她這一系列的行為原來是因這累慘了而無意識所做的,估計清醒後絕對不會記得,怨不得她會這麼大膽地同他抱歉她那裡疼呢。

  無奈又好笑的男人只能重重地在她唇上親了一口,直到她閉著眼睛又抗議地嬌哼出聲後,方起身穿了衣服,然後不要臉的男人用被子裹著睡死了的某人,大擺大擺地開門出去,直接往後院的溫泉行去。

  子夜過後,溫泉對夫妻開放,不再區分男女區域,只要有意願的都可以組隊去泡溫泉,沒有人會阻止你——事實上,現在客棧裡除了守夜的店小二,也沒有什麼人在走動了,是以虞月卓這般大搖大擺地將人抱去泡溫泉的情形,也沒有人看到。

  也許男人皆是因性而愛,終於將她佔有後,虞月卓心裡只覺得一種脈脈的溫情及柔軟溢滿了心房,讓他甘之如飴地為她做任何事情。那一刻,突然明白了自己為何小時候總是調皮地欺負她,並不是因為他天性惡劣地喜歡欺負她,也不是因為她看起來嬌弱纖細惹人欺負,而是為了引起她的注意力,不允許她總是發呆而忽略了自己罷。

  原來他這麼早就愛上她了。

  被愛情弄得感性不已的男人很用心地伺候累極睡去的少女,泡了溫泉後,給她清洗了身子後,又抱著她回客房歇息。

  原本凌亂的客房已經被人收拾乾淨,髒亂的床單與被子也換了一套。虞月卓滿意地將懷裡睡得不省人事的人放到床裡,去拿了消瘀止血的膏藥過來,小心地為她紅腫的地方擦試。這其間,她一直未醒,甚至在他經不住誘惑做得過份了時,只會哼兩聲抗議,那軟綿綿的聲音,哼著他心裡越發的沒了脾氣。

  等做完一切,虞月卓卻並不覺得累了,畢竟以往行兵打仗時,幾天不睡都是常事,只要打座一下很快便會精神熠熠,不過看她睡得這般香甜,讓他忍不住想摟著她,一起進入夢鄉。

  他小時候,在父親去逝時,人生正處於低落時期,她來到他身邊,不理會他惡劣的態度,坐在他身邊自個找話題同他聊天,當時便聽她自言自語地說過什麼人生最幸福的四件事:一是睡在自家的床上,二是吃父母做的飯菜,三是聽愛人說的情話,四是跟孩子玩著遊戲。

  那時她小小年紀,卻老氣橫秋地勸慰了他很多話,雖然他沉浸在悲痛中,但卻將她的話都勞勞記著。似乎只要是她說的話,他都會記得很清楚,沒有一刻忘記。即便他們十年未見,他卻總會在清閒的時候,一遍一遍地回想著她所說過的話。

  而現在,卻覺得,同愛人一起相依偎著入睡,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阿萌,晚安。」

  他在她溫暖的額上印下一吻,暗啞的聲音輕輕地說。

  **********

  這一覺,阿萌睡到午時才醒。

  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人摟在懷裡,抬頭便見到男人一隻手撐著臉頰,用一種十分溫情的眼神凝視著自己。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些臉紅,又有些尷尬,還有一種說不出的甜蜜。

  不過,已經回復清醒的腦袋很快被男人過份溫情的目光弄得有些毛骨悚然,竟然嚇得直接跳起身,差點跌到了床下,還是虞月卓眼明手快地拉住她。可是這般折騰,很快讓她意識到身體的不適,簡直像是被車輾過,零件都要散了一般。

  「早安。」

  在她正為身體的酸疼哀哀痛叫時,男人已經湊過來給了她一個早安吻,柔如鴻毛的吻輕輕地刷過額頭,讓她的心為之一悸,說不出的滋味讓她有些發傻。

  「餓了麼,想吃些什麼?」虞月卓十分溫柔地問,這種溫柔更教她不知所措。

  雖然平時的偽裝讓他對自己也很溫柔,但她大多數時會發現那種溫柔是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邪惡意味的溫柔,彷彿帶了什麼目的一樣,讓她不由自主地防備。可是,不過一覺醒來,突然發現他彷彿換了個人似的,不帶丁點的異樣情緒的溫柔,讓人沉醉不已,也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阿萌遲疑了下,說道:「有些餓了,隨便什麼都行……」

  然後在她的呆滯中,便見白日明亮的光線中,顯得十分溫雅俊美的男人又柔情如水地在她唇上親了一下,慢騰騰地起身出去,不久後,端了一托盤的東西回來。

  阿萌木然地由著他扶自己起身用膳,他的異樣弄得她心裡的疑惑更盛,甚至因為他這種純然不帶惡性的溫柔,讓她在接受過後,直覺他有什麼陰謀,或者是不是要對她做什麼無恥的事情時,開始不安起來,明明肚子餓得厲害,卻因為他的態度弄得沒有什麼食慾。

  「怎麼了,食物不合口麼?」虞月卓滿眼憐愛地看著她,彷彿一個體貼完美的丈夫,「還是身體不舒服?」

  身體確實不舒服,可是因為醒來後他迥然不同的態度,弄得她心裡甚是防備,連身體不舒服的原因也無法顧及,只想著他是不是有什麼陰謀詭異之類的。別怪她不信任他,誰叫他從小到大素行不良,以欺負她為樂呢,而且昨晚她也被欺負得十分淒慘呢,現在只能窩在床上吃東西就是個例子。

  最終,阿萌覺得自己受夠了,放下筷子,一臉誠懇地對溫柔得讓人毛骨悚然的男人說道:「虞月卓,你有什麼目地就說出來,不用弄得這麼……會讓我覺得很害怕耶。」

  「……」

  虞月卓溫柔的表情僵住,徐徐地瞇起眼睛,什麼溫情什麼愛戀都消失,只剩下一種邪惡得想要掐死她的表情。

  阿萌突然淡定了,這樣子的才對嘛!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1 11:35 PM

本帖最後由 afra0055 於 2016-3-4 10:16 PM 編輯

第 38 章

  「我說,昨夜應當是如你心所願了,為何你卻一副備受打擊的模樣呢?何故?」清清澈澈的聲音有些疑惑不解地說。

  山頂林間的一處簡陋的亭子裡,依然是白衣墨發的少年優雅舒然地撫著琴,漫不經心的曲調響起,似是不成調,但側耳傾聽時,卻又發現那調子是頗為隨意舒懶,彷彿世間萬物皆沒有放在心上的淡然寧泊。

  清風,綠樹,陋亭,檀香裊裊,白衣少年,雪色玉琴,形成一副極美極精緻的畫。

  那背對著亭子的男子眺望著遠處,從此處位置望去,綿延青山盡收眼底,彷彿如畫江山可掬於手下,讓人不禁胸臆中豪情自起。

  彷彿如此美景終於驅散了男人心中的煩悶,奇特的聲線反駁道:「定是你瞧錯了,我現在很好。」

  「是麼?」閻離塵如玉的眉目低斂,修長的手指輕撥過琴弦,隨意地說道:「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要放什麼味道的屁了,你現在什麼模樣我能瞧不出來麼?怎麼,感情受挫了?說出來讓我樂樂,說不定我能給你分析分析。」

  「……」

  聽到那清澈的聲音卻說出如此粗俗得讓人想暴扁的話,虞月卓心裡的暴虐瞬間讓他想掐死身後的男人,更逞論是回頭後當瞧見那人如玉般出塵的模樣時,只會讓人有種深深幻滅的無力感。

  「閉嘴,我很好!」頓了一下,忍不住冷哼道,「我再不好也比你強,至少我家娘子已經乖乖地嫁給我了,而你所要尋找的人,卻揚言生生世世與你相見不相識!」

  原本漫不經心的琴聲突然凌亂起來,然後那琴聲嘎然而止,半晌,是男人幽然的歎息,「你這熊孩子懂個屁,她只是太害羞了,所以才會避著我。若是她知道我為了尋她走遍萬水千山,容顏憔悴,定然會感動不已、哭著奔過來與我相認。」

  「……」

  這到底要有多自戀、臉皮要有多厚才能得出這麼個讓人黑線的結論來?人的無恥應該有個限度才對吧?這個人的無恥已經沒有下限了。

  虞月卓忍住回頭瞧那張精緻的玉顏一眼的衝動,深深承認自己面對這個男人時,也是自愧不如的,比無恥比臉皮,這男人才是世界之最,他須得甘拜下風。他應該讓阿萌瞧瞧這男人的德性,讓她知道,其實這個世界上,她家相公不是最無恥的,還有人墊在他面前呢。

  又過了一會兒,少年清澈的聲音響起,「月卓,瞧你這般模樣,為師瞧了真是不忍心,快點說說你的苦處,為師好幫你。」

  虞月卓皺眉,心中有種無力感,「都說很多次了,你不是我師父。」然後在少年端著一副出塵脫俗的表情行一些雞婆之事時,終於忍不住有些猶豫道:「阿塵,女人到底在想什麼?對她不好時,她害怕又防備,讓人都想對她好一點了;好不容易想對她好點時,她竟然以為有什麼目的,反而對她壞才是理所當然的……」說著,男人俊雅的臉有些咬牙切齒,顯然是極度怨念的。

  對於男人來說,總有這麼個特別的女人會搞得你心力交猝,但卻捨不得從她身上移開視線。

  半晌沒有聽到回答,虞月卓忍不住回首,看到少年在發呆,不由得蹙眉。

  「阿塵!」

  閻離塵回過神,見面前文雅的青年不滿地瞧著他,眼裡的惡意怎麼也遮擋不住,雖然他打不過自己,但自己教出來的孩子卻是極為難纏的,可不想與他打起來,屆時自己也討不瞭解好。

  閻離塵撥弄著琴弦,讓流暢的琴聲撫去塵世間的紛擾,開口道:「你這樣說我也很苦惱耶,我又不是女人,哪裡曉得女人的想法?看來弟妹是個頗有主見的女子,可不是你能呼來喝去的,你以前不是挺高興她不似那些大家小姐般柔弱又沒脾氣麼?」

  虞月卓額頭的青筋猛跳,他就知道這男人根本是個不著調的,是他鬼迷心竅了才會問他。

  就在虞月卓忍不住想踹死亭子裡的人時,閻離塵彷彿想到了什麼好主意,如玉的臉龐出塵得彷彿沐滿了聖光,「哎呀,若是想知道她怎麼想的,何不讓她自己親自說?你且等等,我彈一曲魔域曲,讓她心甘情願地對你吐露心聲……」

  「住手!」虞月卓眼疾手快地一步躍來,一手按在琴弦上,臉上的笑容再也保持不住,「你不覺得這種手段很不入流麼?」

  閻離塵挑眉,「怎麼會,你不是一向很喜歡做這種無恥的事情麼?嗯,因為你的脾性合我之意,我才傳授你武功,帶你闖蕩江湖哩。」

  所以說,咱們都是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無恥。

  「……她是例外的!」虞月卓深吸了口氣,鄭重地說,「別再試探她,你承受不起這後果。」

  「所謂的承受不起,是來自你還是來自她?」閻離塵不恥下問。

  「都有。」

  聽罷,閻離塵有些可惜地放棄了攻心為上的想法,歎道:「好吧,既然你自己想不開,那你就繼續糾結吧。」

  他寧願自己糾結,也不要他多做手腳,即便她昨晚的主動是因為他的琴音迷惑,但仍是讓他感激不起來,反而有種想撕人的衝動。他的女人不是任何人都能動的。

  琴聲再次響起,平常的音調顯得漫不經心,少年清澈的聲音說:「對了,近日江湖不太平,你且小心一些。」

  「關我何事?」虞月卓唇角翹起冷笑,「我現在是朝廷命官,不參與江湖俗事。」

  閻離塵眉目安靜,淡淡說道:「四年前,你可不是這般說的,一入江湖歲月催。三年前萬劍山莊鎮莊寶劍——驚鸞劍失蹤一案,還未曾查明,有人懷疑咱們是所指使者,近來武林中有些俠士頻頻派人往北而來。」

  聽罷,虞月卓真是恨不得將亭中的少年直接踹下山崖,「怕是他們懷疑的是你幹的,卻累及了我罷。」

  「確是如此。」閻離塵很淡定地點頭承認他的話,端的出塵。

  「……」

  果然無恥!

  *************

  身體彷彿散架了一般地酸疼不堪,但原本應該腫痛不堪的某個地方傳來的清涼感讓她忍不住滿臉通紅,攥緊了拳頭捶著枕頭。

  她怎麼也想不起自己昨晚為何會那般大膽,還敢說什麼反攻之類的。好吧,開始的時候確實反攻了,至少她也折騰得那男人丟掉偽裝,幾次忍耐不住地差點暴口粗,讓她心裡極有成就感。但當真正結合後,卻輪到她受罪了,哪種姿勢羞恥哪種姿勢來,她力氣弱,根本沒法反抗地任他為所欲為……

  想到這裡,不禁又有些羞憤,懷疑自己鬼迷心竅,才會想去反攻他,讓自己落到這等悲慘境地。

  到底她那時怎麼會那般大膽,彷彿被什麼蠱惑了一般呢?

  阿萌百思不得其解,想破腦袋也不知道原來世間會有人能憑著一把弦玉琴殺人於無形,教那些遠離朝廷的江湖中人繞道而走,不敢與之正面對上,被江湖人稱之為魔琴尊者——離塵公子。

  阿萌糾結了許久,終於慢慢接受了昨晚的事情。反而自打嫁給那男人起,她已經有心裡準備讓他壓了,雖然昨晚的事情詭異了點,但好歹也完成了洞房花燭夜這一人生大事了。只是……以後估計她沒有理由再拒絕他的折騰了,而那男人食髓知味,不知道怎麼折騰她呢。

  突然覺得人生一片黑暗的阿萌再也躺不住,拖著酸疼的身子打算去泡個溫泉洗去身上的酸乏。

  「小姐,你要去哪裡?」屋外伺候的知春見她開門出來,趕緊跑過來問。

  阿萌瞅瞅屋外,沒見到那男人的身影,問道:「知春,虞月卓呢?」

  聽到她這般直呼姑爺的名字,知春雖然覺得小姐大膽了些,但卻沒有多想,搖頭道:「奴婢不知。」

  阿萌雖然心裡有些忐忑,但虞月卓此時不在竟讓她覺得鬆了口氣。自從她說了那句「虞月卓,你有什麼目地就說出來,不用弄得這麼……會讓我覺得很害怕耶。」讓他變了臉色後,她清楚地感覺到他好像想掐自己的心情,最後當他黑著臉離開時,心情頗為輕鬆了。等放鬆過後,又糾結了,隱隱有些後悔自己當時的嘴快,最後忍不住自我反省,自己是不是受虐慣了,他難得不帶任何惡意的溫柔自己竟然不習慣,反而將他氣走了。

  她才不要當個抖M呢!

  「知春,我去泡溫泉。」

  阿萌說著,邁著虛弱的步伐朝後院的溫泉行去,雖然行走間磨擦到某個地方讓她臉色衰敗,不過想到溫泉的治療功效,還是忍一忍吧。

  剛要轉過一條迴廊的時候,經過了昨晚那間名為「秋意閣」的廂房時,卻見到昨天溫泉裡襲擊她的那名紫衣少女抱著劍一臉失魂落魄地站在門前,盈盈的雙目盯著緊閉的房門。

  聽到腳步聲響起,那姑娘懷滿希望地扭頭望來,發現是她們後,頓時雙目黯然,又轉過頭去盯著那扇門。

  阿萌心中頓悟,看來這姑娘不是虞月卓的紅粉知已,而是閻離塵的紅粉知已才對。看她蒼白的臉色,估計昨天被虞月卓打的內傷還未好。

  心裡驀然一鬆,心情無端好了幾分。

  阿萌稟著不多事的原則,帶著同樣認出這姑娘正一臉敵意的知春遠遠經過,剛平安走過秋意閣時,突然那姑娘動了,然後阿萌發覺脖子上多了一把劍。

  「你要幹什麼?」知春驚叫。

  紫衣姑娘抬手一指,聒噪的丫環頓時被定住,口不能言,只有晶瑩的淚珠撲簌簌地往下掉,很快成了個無聲的淚美人。

  「你與離塵公子是什麼關係?」紫衣姑娘冷若冰霜地問。

  阿萌看了眼懸在頸上的劍,沒有出鞘,心裡未並有多害怕,想了想,如實道:「昨天是第一次見面,他叫我弟妹。」

  紫衣姑娘擰眉,「不可能,如果你們是第一次見面,他何以幾次為你彈琴?他在武林盟發了武林貼,廣而告之天下人,京城羅御史千金是他揚言要保護的人,任何人不得傷之。」

  我哪裡知道?

  阿萌心裡翻了個白眼,雖然覺得武林盟武林貼什麼的東西很玄乎,但卻很不爽自己總是平白被牽連,更覺得閻離塵這莫名其妙的舉動簡直是將她架到火上烤,漠然說道:「我與他素不相識,昨日是因為我家相公我才認識他,與他交談不過兩句,信不信由你。」

  紫衣姑娘上下打量她,然後面露鄙夷,「確實,像你這般如此弱不禁風又規矩之多的京城貴女,離塵公子不見得喜歡,只是你卻讓他破例為你彈奏一曲,實在是可恨!」

  見她美麗的俏臉猙獰起來,阿萌心裡實在是鬱悶,又不是她祈求閻離塵為她彈奏的,關她鳥事啊?正想著,卻見對方冷笑著一抖手中的劍,劍已出鞘,冰冷的劍氣直擦耳際而過,捎掉了她耳邊的一綹頭髮。

  阿萌嚇得冷汗直冒,雙目圓瞪,當再見那劍朝自己刺來,不由自主地閉上眼睛。

  突然,「錚」的一聲清響,然後是兵器掉落地上發出的聲響。

  阿萌再次睜眼,見紫衣姑娘手裡的劍掉在地上,而她一臉怔然地望著前方。

  側首望去,卻見不遠處,白衣如雪、眉目如玉的清淡少年抱著一張雪玉琴施施然走來,直到離他們十步的地方停下。

  哎呀,被人救了,看來她今天沒有那麼倒霉呢~~~

  阿萌心裡喜滋滋地想著。

  「離塵公子……」紫衣姑娘失神地喚著,那呢喃的聲音,彷彿在喚著心愛的情人。

  「你是……」閻離塵出塵脫俗的表情有幾分疑惑。

  「離塵公子,我是萬紫衣……」喃喃說著,萬紫衣雙目貪婪而愛戀地凝視著近在眼前的心上人,卻不敢靠得太近,怕自己玷染了他無塵的氣質。

  「哦,原來昨天就是你要刺殺阿萌。」閻離塵微微皺眉,清清澈澈的聲音說道:「姑娘家打打殺殺的不好,還請萬姑娘回灃州,虞州城可不是爾等江湖人隨意動兵器的地方。」

  一旁的阿萌聽到自己的小名被這人喚出來,只覺得雞皮疙瘩全部起來跳舞了,實在是冷得不行。明明如此玉質精美的少年,正常女性見到應該都會產生好感的,可一接觸到那雙沒有感情的璃琉眸子,只覺得渾身寒毛直豎,一種惡感從心底往上躥,讓她難以正視。

  「你這是關心我?」萬紫衣雙目發亮地凝視著他。

  「不是。只是你此舉已經為人添麻煩了,而我討厭麻煩。」閻離塵誠實地說,然後不理會飽受打擊的萬紫衣,抬眸看向阿萌,「弟妹是來找我的麼?進裡面坐罷。」

  經過知春的時候,寬大的袖子微晃,知春身子一晃,發現自己能動了,趕緊跑到阿萌身邊。阿萌來不及高興,卻見已經開門的閻離塵回眸凝視自己的模樣,彷彿在等著她這條魚上勾一般,瞄見萬紫衣怨毒的目光,阿萌很想失意體前屈。

  她明明是最無辜的,卻被牽連了。

  阿萌在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卻見閻離塵目光一直未收回,等著她進門,頓時說不出她其實只是經過,正要去泡溫泉。總覺得說出來了,會很那啥,讓人想歪也許還是輕的。

  阿萌帶著知春隨著閻離塵進了秋意閣,隨即門關上,掩住了萬紫衣的目光。

  「請隨意坐,不必客氣。」

  閻離塵坐在上首那張放著琴案的位子前,將那張玉琴放在案桌上,然後偏首,喚道:「雪書,給客人上茶。」一舉一動,優雅而隨意,彷彿一副優美的風景畫。

  「是,公子。」

  一道少年清脆的聲音應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僮子端了茶點過來,一一擺放在桌上,然後恭敬地退下。

  阿萌覺得坐著真尷尬,更尷尬的是對著左上首那個面色清淡的如玉少年,虞月卓不知道跑哪裡去了,若是他知道自己進了這少年的居所,不知道會不會生氣?

  ——阿萌自己沒發覺的時候,已經時時刻刻地將那人的心情放在首位了。

  「弟妹要聽曲兒麼?」

  聽到閻離塵的話,阿萌愣了下,分析剛才萬紫衣的話,好像他不太輕易為人奏曲,可是從昨天伊始,好像這人頻頻彈了好幾曲吧?難道這是作為女主角的優惠?那男主角呢?是虞月卓還是另有其人……如此YY過後,阿萌心裡被雷得黯然神傷,失意體前屈,發覺自己竟然有這等瑪麗蘇的想法,太囧人了。

  對上少年清淡漠然的琉璃眸,阿萌假裝低眸看桌上的做工精緻的點心以避開他的眼睛,說道:「若是閻公子有心情的話,就隨意彈吧。」

  閻離塵點頭,玉手撥琴弦,一陣清雅脫俗的聲音響起,即便不懂琴的人,也會認為這是人間難有的天簌之音。

  一人彈,一人聽,氣氛靜謐而美好。

  等聽了琴,又喝了杯茶和點心,阿萌越發坐不住了,身體疲乏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是,她覺得自己呆得越久越危險,從小到大倒霉的經驗讓她無法忽略心中的危險預感。

  於是,阿萌很快找了個借口告辭,扯著盯著人家少年發花癡的侍女踱出了秋意閣。

  離開了秋意閣,天色近傍晚,阿萌望望遠方的天空,然後繼續朝溫泉進發。

  ********

  這回阿萌泡溫泉泡到腦袋發脹,才滿足地從溫泉爬起來,沒有人打擾,泡得極舒服,身體的酸乏好像也去了幾分,骨骼都舒展了。

  慢騰騰地穿衣,阿萌帶著一臉擔憂的侍女步出溫泉,便看到紫色的天邊,月亮已經探出半個頭來。

  「我餓了,知春,咱們回去吃飯~~」阿萌心情極好地說,娃娃臉上露出笑意。

  經過一個下午的時間,她現在已經想通了一些事情,心情頗好。

  知春見她高興,心裡也跟著感到高興。只是今天中午起姑爺離開至現在沒有一絲消息,也不見他回來,就將自家小姐丟在客棧裡,實在教她心裡忐忑。可是,小姐看起來並沒有不高興,反而好像一點也不關心姑爺的去處,讓她覺得小姐是不是太不關心姑爺了?

  阿萌不知道自家侍女的擔憂,吩咐溫泉門前伺候的店小二將飯食送到秋撫閣後,心情極好地往秋撫閣行去。

  此時華燈初上,客棧點起了燈籠,院子裡的花草樹木及山石皆掩映在一片微昏的暗影中。

  走在往通向中院的長廊,阿萌漫不經心地四處觀看,雖然不知道虞月卓去哪裡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下山,但她卻並未擔心,慢吞吞地享受難得的清閒自在。

  正吹著撲面而來的山風,阿萌剛轉過長廊的轉角,突然一道黑影輕盈無聲地欺近,阿萌只注意到那人頎長的身材,便被後腦的疼痛給奪去了神智,陷入黑暗時,腦子裡想著:難道今天的倒霉預感是為現在這事?果然很倒霉!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1 11:41 PM

第 39 章

  阿萌是被摔醒的。

  被丟在硬邦邦的地板上,磕得她本來就還泛著疲乏的身子骨難受極了,就這麼被折騰醒來。不過被人劈暈後能這麼快就醒來,還有一個原因,因為她倒霉慣了,從小到大折騰得多了,這具身體也挺耐折騰的,適應十分良好。

  所以說,嬌弱神馬的,與她其實一點也沾不上邊,身強力壯得緊。只因她骨架過小,經常受傷休養,才會給外人這種錯誤的印象罷了。

  這是一間山中的小木屋,像是獵人進山打獵時暫住的地方,除了張木床木桌木板凳子,就沒有別的東西了,十分簡陋。木桌上點了一盞油燈,雖然略微暗淡,卻可以瞧清楚屋子裡的情形。而她此時被一條繩子縛著雙手,其他倒是沒有多餘的束縛,估計綁匪認為她只是個沒有武功的弱女子,並不需要太過較真。

  阿萌默默地將被摔疼的呻吟聲嚥住,就著趴在地上的姿勢,打量木屋裡的兩個人。

  依然是一身紫衣的萬紫衣坐在屋子裡唯一的板凳上,目光冰冷地望著外頭的夜色。而綁架她的是穿著一身黑衣的男子,腰間配著一柄與萬紫衣同款式的長劍,劍柄上刻了個「萬」字。

  「師妹,你要如何處理她?」男人開口問道,聲音裡有討好之意。

  萬紫衣頭也不回,冷冷說道:「弄花她的臉,看她還能不能用那張臉讓離塵公子另眼相待,然後再挑斷她的手腳筋脈!」

  「師妹……魔琴尊者在武林盟發了武林帖,此事不妥。」黑衣男子有所顧慮。更重要的是,他收到消息,此女更是在少年時重現失傳百年的雲霄九式劍法名動江湖的天才劍客虞月卓之妻,傷了她實在是不智。而且萬劍山莊驚鸞劍失竊一案,追查了三年,近來查到此事與魔琴尊者——離塵公子、九劍公子——虞月卓有關,雖然要追查兩人,但因為證據不足,卻不敢明目張膽地與他們對上的。

  還有一個原因,現在虞月卓是當朝大將軍,可不是當年無門無派的少年劍客,就算追查到他身上,因著江湖與朝廷素來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為政——甚至所謂江湖還要忌諱朝廷,是以使得萬劍山莊想要對上虞月卓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

  阿萌心裡猛點頭附和,姑娘家如此歹毒實在是不好。而且她有丈夫了,為毛這女人卻為了不是她丈夫的男人而遷怒於她?

  「我又沒弄死她,何來不妥?」萬紫衣冷冷地看了那男人一眼,硬聲道:「師兄,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他,他卻無視我對這個女人另眼相待,我……我心裡氣不過。」到最後,聲音裡已有哀怨痛楚。

  她長得極美,平時冷若冰霜,一身紫衣猶如天邊的紫霞般遙遠。可當她露出脆弱的一面時,即便她做著惡毒的事情,仍是讓人覺得她情有可緣,讓人憐惜體諒。這也許便是美人的魅力罷。

  「師妹,你這是何苦?罷了,若是離塵公子與虞月卓怪罪下來,我為你擔著。」

  「多謝師兄。」萬紫衣哽咽一聲,半晌又幽幽歎道:「且咱們此翻北上,也因驚鸞劍失竊案有了眉目,咱們捉了這女的,倒是可以要挾虞月卓,讓他吐露實情,交還驚鸞劍。」

  「師妹,那虞月卓未必是竊取驚鸞劍之人。」

  「萬劍山莊查出的證據都指向他,無風不起浪,就算不是他,應該也與他有些干係。」

  …………

  聽著他們的對話,阿萌嘴角抽搐,認清楚了自己現在的處境。因為閻離塵的另眼相待,所以她被別的女人記恨了,然後這愛慕師妹的黑衣男子雞血上腦地將她擄來,讓他的師妹出氣。然後再加上什麼驚鸞劍失竊案,他們懷疑上虞月卓,所以想拿自己去要挾他之類的。

  這真是OOXX你妹的……讓她好想吐一口凌宵血啊!哪有人會倒霉成這樣的?就因為一個不相干的男人被如此遷怒了……

  等師兄妹倆感性完,然後雙雙看向阿萌。

  見那師兄提著劍過來,阿萌不再淡定,趕緊坐起身往角落縮去,幸好她被丟的地方離木屋的一角極近,這麼一縮,倒是縮到了一處三角地帶。

  看到她竟然如此快清醒,那師兄吃了一驚,不過倒也沒多想,深沉的目光盯著阿萌,彷彿在衡量從哪裡下手一般。

  「你別過來。」阿萌真怕他提劍就在自己身上扎個窟窿,有些戰戰兢兢地說,「我與閻離塵真的不認識,而且我已經嫁給虞月卓了,斷不會多瞧別的男人一眼,你大可放心地去追你的離塵公子。」

  萬紫衣幽幽地看著她,冷冷道:「離塵公子有什麼不好,你竟然如此嫌他?」

  阿萌差點要給這姑娘跪了,相信她現在若是說離塵公子很好,她不嫌棄他,萬紫衣絕對會親自在她身上扎窟窿,嫉妒的女人最不理智了。

  「他很好,可是我與我家相公情投意合,我愛他愛到不行,無法多瞧別的男人一眼。」為了不扎窟窿,阿萌舌燦蓮花,死也能說成活的——這方面來說,其實她也挺有虞月卓的「無恥」性質。

  「哦?可你現在正在看我師兄?我師兄自然也不比人稱九劍公子的虞月卓差。」萬紫衣依舊冷冰冰地說。

  「……」

  阿萌瞅了瞅那位師兄,嗯,長得挺英俊的,因為是習武之人,身材自然也不錯,看著就像書裡描述的名門世家的有為少俠,前途無量。可是不知怎麼地,她就是覺得虞月卓比他俊美,氣質比他高華,臉皮比他厚,甚至比他無恥……

  「是挺不錯的……」此話剛出口,阿萌突然感覺到一股殺意刺得自己寒毛都豎起來了,不由得暗暗警惕,「可是……我還是覺得我家相公最好了,長得俊又人品不凡,我只愛他一人。」話出口後,突然那股殺氣沒了,空氣也恢復成正常的陽春三月的溫度。

  萬紫衣彷彿耐性已失,突然冷冷道:「師兄,動手!」

  阿萌大驚,張口呼道:「喂,別過來,不然我詛咒你摔斷腿!」

  詛咒果然是百試百靈,皆不將她的話放在心上的師兄妹倆無視她的話的後果是,那位剛邁出兩步的師兄果然摔了,發出好大的聲響,木屋彷彿也震了幾下。

  「師兄,你怎麼了?」萬紫衣輕呼。

  師兄面無表情地低頭看著自己的腿,鑽心的疼痛讓他的臉變得蒼白,「腿斷了。」

  說著,兩人皆不可思議地看著縮在角落裡一臉無辜的某女,頓時雙目幽深。

  「你會什麼妖法?」萬紫衣想起昨日溫泉的事情,頓時憤恨,「難道這就是離塵公子對你另眼相待的原因?那我就不能留你了。」說著,提劍就刺過來。

  她的速度極快,江湖第一莊的萬劍山莊的莊主傾力培養出來的獨生女的武功自是不同凡響,幾乎沒有給阿萌詛咒人的時間,她只能看著那閃著寒光的長劍刺來,下意識地閉上眼睛。

  突然,「錚」的一聲金屬相交的聲音響起,她的身體騰空而起,被摟入一具熟悉的懷抱裡。

  是虞月卓。

  這個認知令她鬆了口氣,然後放鬆地讓自己倚在他懷裡,耳畔是劍與劍相交的聲音,讓她下意識地不敢睜眼,怕刀劍無眼傷著自己。

  然而,不過瞬息之間,勝負已分。

  「你輸了!」虞月卓說。

  阿萌一愣,趕緊睜眼,便見到萬紫衣被一柄長劍直指咽喉。

  「我輸了……」萬紫衣自嘲地笑了笑,「九劍公子的雲霄九式果然名不虛傳,只一招我便敗了。」

  虞月卓收回劍,那劍彷彿如一條靈活的蛇般纏回他的腰間,原來是一柄可以伸縮的軟劍。俊雅的臉上保持著風光霽月的笑容,端的高華文雅,「老規矩,在我劍下輸的人,自斷一臂!」

  聞言,萬紫衣臉色更加白了。

  阿萌呼吸微促,女人斷了一臂還能看麼?仰臉望向摟著自己的男人,他雖然笑得極其俊雅,但眸光沉斂凶煞,宛若煞神,讓她沒膽出聲。

  「九劍公子,請手下留情!」萬紫衣的師兄開口,「此事是我所為,我願意替代師妹接受這懲罰。」說著,拿起自己的劍就朝自己的手臂砍去。

  「師兄!」

  「慢著!」

  萬紫衣與虞月卓同時出聲,那位師兄的劍也被彈開掉落在地上。萬紫衣臉色一喜,虞月卓彈開了那劍,難道……

  「你們嚇到我娘子了,別污了她的眼睛。」男人扯起一抹十分惡劣的笑容,將「給了人希望卻無情打破」這種手段玩得十分順手,很享受別人對他的憤恨,「待我們離開後,你且自斷一臂。」

  「虞月卓!」萬紫衣氣得再也維持不了冷若冰霜的表相,「你不要太過份了!」

  虞月卓睨她一眼,眸光森冷,「你們要弄花她的臉,挑斷她的手腳筋脈,就不過份?」說著,低眸深情款款地凝視懷裡因為他透露的信息而突然僵硬了的人,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臉龐,柔情蜜意地說,「連我都捨不得動她一根寒毛呢?怎能讓別人欺負了?」

  「九劍公子請見諒!」那師兄雖然斷了一腿只能坐在地上,但仍沉穩應對,「是在下的師妹任性了,但在下當時並無傷尊夫人之意,即便你不出來,尊夫人也不會受傷,萬某以萬劍山莊起誓不敢有任何虛言。我們只是想引你出來,希望你能撥庸與我們走一趟萬劍山莊。」只是當時因為見心愛的師妹太過傷心,才會臨時起義地將人擄了過來。

  虞月卓將束著阿萌的繩子弄斷,然後抬手在木著臉的女子的後頸上摩挲,為她揉去頸後的瘀血,歎息道:「我自是知你當時無殺氣,不然萬姑娘現下可不能好好站在這裡了。只是你打暈她擄她到此之事,讓我很生氣呢。乖阿萌,還疼不疼?」

  「……現在不疼了。」阿萌木著臉回答,雖然他的語氣纏綣憐惜,讓在場的人皆認為他對她一片情深,但她卻聽出了話裡的怒意,細細一想,便知道他生氣的對象也包括了自己,讓她有種倒霉的預感。也許今晚會很難熬……

  「九劍公子放心,稍會萬某會自斷一臂作為贖罪。虞夫人,請原諒萬某先前失禮之舉。」那位師兄懇切地說。

  阿萌喃喃說道:「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衙門做什麼?你真的害我很倒霉耶……」倒霉到回去不知道要給個惡男怎麼折騰了,所以她一點也不想原諒他。可是,這種打打殺殺的場合真的讓她討厭,甚至聽到這位師兄要自斷一臂,竟然讓她覺得十分反胃,情緒有些低落。

  虞月卓瞇了瞇眼,雙目盯著她的臉看了半晌,在那對師兄妹的期盼中,終於說道:「罷了,萬公子是萬莊主席下大弟子,行事光明磊落,虞某自是敬佩你為人,若是失了一臂不能再使劍,虞某也深覺遺憾。萬公子且回去告訴萬莊主,驚鸞劍失竊一事與虞某無關,虞某當年突然離開的原因是接到皇上秘旨,前去西北救援在戰場上保衛我大楚河山的好兒郎們。」

  聞言,萬劍山莊的師兄妹心下動容,拱手道:「虞將軍高義。」稱呼已改,現在在他們眼裡,虞月卓已不是江湖上的「九劍公子」,而是讓所有大楚人敬佩的當朝靖遠大將軍。

  虞月卓又是一笑,繼續說道:「虞某現已是朝廷命官,不參與江湖俗事,希望萬莊主與萬少俠體諒。」

  聽罷,萬劍山莊師兄妹皆心下瞭然,齊齊對他拱手行了一禮。

  虞月卓在此時賣給萬劍山莊一個面子,讓萬劍山莊不得不將那些北上打探的人擋回去,也同萬劍山莊表明他現在的身份,以後就算有江湖中人想再找他麻煩或者找他挑戰之類的事宜,萬劍山莊不會袖手旁觀,定會插手為他擋去諸多麻煩事。

  這筆交易他不虧,甚至在驚鸞劍失竊案中摘出了自己,怎麼看都很划算。

  ********

  虞月卓很快便帶著阿萌離開了。

  出了木屋,阿萌才發現原來此處是秋山瀑布的另一面山嶽的山腹之地,此時雖然月色明亮,但周圍皆是山林,各種蟲鳴聲不斷,給幽暗的山林添了一份恐怖的氣氛。

  男人抱著她在山間悠然前行,不急不徐的步伐十分悠閒。

  直到來到了秋山瀑布的上游之地,他們站在了一處山崖邊。

  山風凜冽,前方是不知深度的懸崖,她單薄的身子有些無法承受,彷彿隨時都可能失足摔下懸崖的那種失重感讓她只能緊緊地扯住男人的衣袖,哀求他快點離開。

  虞月卓站在懸崖邊,一片悠閒自在,月華灑落在他身上,使他看起來是如此的俊美高華,彷彿從畫風古典精緻的漫畫走來的貴公子,讓人難以自撥地沉醉在他營造出來的氛圍中。

  「阿萌,原來你愛我愛到不行,無法多瞧別的男人一眼,為夫真是高興呢。」虞月卓和顏悅色地說,連眼睛都布上了一層朦朧曖色。

  「……」

  阿萌驀地僵住,木著臉沒有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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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我看到了呢。」

  剛使計痛扁了幾個來找茬的堂兄的男孩正舉著拳頭做自我勉勵狀時,就聽到這麼一個清澈的聲音。

  男孩吃了一驚,扭頭一看,便見到款款地站在假山前的白衣少年,如玉般精巧,卻又清冷淡然。

  「你是誰?」男孩問,姿態甚是大方,看起來就像個很可愛的世家之子,溫雅可愛。

  少年微微偏首,隨意地說:「閻離塵。你很好,要不要做我的徒弟?」

  「不要!」

  「哦,是麼?那就做弟弟吧。」

  「不要。」

  少年無情感的琉璃眸望著他,「小小年紀,心眼兒挺多,不錯!我教你武功吧,當你成為頂極劍客,以後我將帶你闖蕩江湖,幫我尋一個人。」

  男孩皺眉,覺得這少年太我行我素了,逕自做決定,讓人天生想要逆反。「不要,我想做大將軍。」男孩傲然道,當大將軍很威風,可以蹂躪更多人。

  「不錯,一邊做大將軍禍害他國,一邊做江湖大魔頭禍害他人,甚合我意。」

  「……」

  喂喂喂,你可以再無恥一點麼?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2 02:09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3-5 02:47 AM 編輯

第 40 章

  月光如水,山風凜冽,夜中蟲鳴。

  如此良辰美景,花前月下、談情說愛都極為浪漫。

  但前提是,不要往前一步就是萬丈懸崖啊!真的會摔死人的!

  阿萌戰戰兢兢地看了眼身後的懸崖,目光無法丈量它的高度,只一眼便頭暈目眩,幾乎以為自己下一步就要失足摔落懸崖,等著下一次穿越了。駭得她趕緊雙手摟住崖邊男人的腰,將臉埋在他胸前,緊緊黏著他不放。

  虞月卓低首蹭蹭她的頭頂,她這般依賴的行為自然能滿足所有男人的雄性尊嚴,聲音極溫和,「方才,你說你的相公最好了,長得俊又人品不凡,你只愛我一人。是麼?」

  「……」阿萌渾身一個激靈,又忍不住瞄了一眼身後的懸崖,只終於只能言不由衷道,「是、是啊……」

  所以說,就算你要確認,你也不要站在崖邊確認這種事啊,這不是逼迫成仁嘛!明知道她膽子小,又最識時務,現在就算是逼著她答應做些羞恥的事情,她都會毫不猶豫地點頭允了。

  阿萌內流滿面,覺得虞月卓是在玩自己,他對她的瞭解,一如她對他的瞭解一般,曾經一起過招拆招的歲月裡,並不是沒有在彼此心裡留下痕跡,反而形成了一種極其怪異的羈絆。明知道她膽小,卻帶她來懸崖邊談情說愛,這不是逼她只能順著他的意走下去,不管他說什麼,她只有附和一途。

  這就是被人太過瞭解的悲哀。

  聽到她的回答,虞月卓十分愉悅,抬起她的下巴吮吻她的唇,溫溫柔柔地舔吻著,直到最後終於忍不住粗魯地撬開她的唇舌,狂風暴雨一般地侵略她口裡的每一寸柔軟,直到她癱軟在他懷裡,身體被他密密地摟抱著,甚至能感覺到他身體因這一吻的反應。

  「既然這般愛我,以後不准再說那些話讓我生氣了。」虞月卓繼續溫柔地說道,他的眉目佈滿了愉悅的笑意,顯然極為喜愛她這種直白的表白,甚至覺得這是她的直率,比那種含蓄的大家族貴女更深得他心。

  嗯,以後一定要讓她多說一些才行,不能讓她當悶葫蘆來氣他!

  虞月卓在心裡下了個決定。

  阿萌再次瞄了眼懸崖,然後抬首望他,目睹他的神色,心裡有些松怔,突然覺得也許這般言不由衷並不令人厭惡,甚至此時的男人讓她覺得自己好像也有些心動。

  雖然她並不是愛他愛到不行,可是小時候的情份讓她對他也是有感情的,只是還未到達愛情的程度。愛情是什麼她連自己都不知道,哪敢真的肯定自己「愛一個人會愛到不行」的地步?當時那般表白只是情急之下為了自保罷了,天知道當時那般大膽表白在古人眼裡已經算是不守婦道、恬不知恥了,連那對師兄妹都一臉詫然呢。只是,這個男人似乎極為欣喜的樣子,笑得連她都頗為心動,覺得他此時十分俊美好看。

  虞月卓席地而坐,抱著她坐在他懷裡,她的雙腿就懸在崖邊,踩不到地的感覺讓她更緊緊地依到他懷裡——因為這裡是最安全的。

  「剛才我很生氣。」虞月卓說,「不過現在我不生你的氣了,只是他們敢碰你,我怎麼會無動於衷呢?萬劍山莊……」

  聽出他話裡的危險之意,阿萌心驚肉跳,硬著頭皮為自己辯護,「我又沒武功,哪裡打得過他們?又不是我自願被人綁架的。」

  「嗯,我知道,你這般膽小,又十分識時務,斷不敢背著我紅杏出牆。」男人理所當然地說,沒理會因他的話某人快要吐血的表情,繼續道:「可你竟然敢背著我去看別的男人!呵呵,該不該罰?」

  「……那位公子就站在面前,我自然只能看他,但沒有別的意思。」阿萌木然地答道,方知道原來那時她感覺到的殺意是他,果然太坑爹了,她該慶幸那時自己心理活動雖然豐富了一點,但出口的都是誇讚這個男人的多,甚至來了一場極不要臉的深情表白麼?

  看來她的識時務果然總是在關鍵時刻救她一命——雖然看起來不要臉了點。

  虞月卓又低首親親啃啃她的臉,一雙手在她身上摸來揉去,簡直將她當成了他的所有物——只許自己碰,容不得他人碰一分。感覺他的手已經在她腿根中摩挲著,阿萌臉蛋紅得滴血,若不是此處是懸崖地帶,她絕對會逃跑,而不是像這般坐在這裡由著這個男人越來越色情的撫摸逗弄。

  「哼,這次就原諒你了。」得了便宜又賣乖的典型例子就是這男人,「來而不往非君子,放心吧,你相公我會為你報仇的。」

  阿萌有些迷茫,「報什麼仇?」

  男人笑得十分邪惡,襯得那張俊雅的臉竟然顯得十分性感,詮釋了那句「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的真諦」。他說:「我雖然離開江湖已久,但曾也結交了許多黑白兩道的江湖人士,萬紫衣與她師兄敢如此對你,不給他們點教訓,我心裡也不能安心啊,免得你受了委屈而來怪我。若是鬧得咱們夫妻不合,感情受挫,他們就是罪人了。不是麼?」

  阿萌木然,突然明白了。她就說嘛,以這男人的惡劣,怎麼可能輕輕鬆鬆地放過那兩人?先前這男人在萬紫衣和她師兄面前,一副正派人士講道理又寬容的模樣完全是裝出來的,他給的是萬劍山莊面子,不是給萬紫衣兩人面子。所以,惹著了這男人,相信接下來的日子,萬紫衣和她師兄的境遇會很淒慘。

  阿萌頓時不說話了。

  接下來,在懸崖邊,阿萌再一次經歷了十分煎熬的事情,身後就是懸崖,再濃情蜜意都會在瞄見不知深度的懸崖時頓時一身冷汗。

  直到某個男人滿意了,才抱著她往客棧行去。

  *******

  剛回到客棧前,兩人便與抱著玉琴,一身白衣彷彿踏月而來的少年相遇。

  「你們回來啦。」閻離塵隨意地看了他們一眼,說道:「看來你去得及時,不枉我發現弟妹失蹤時趕緊給你發了信號。」

  虞月卓冷笑,「正常人不是在發現時及時救下人的麼?誰如你一般冷眼旁觀當好戲看的?」明知道他為了解決萬劍山莊鎮莊寶劍失竊一案離開去佈置,叮囑他關照阿萌,可他倒好,眼睜睜地看著他的女人被別的男人扛走。

  想罷,心裡的惡怎麼也止不住,很想將碰到她的男人千刀萬刮了。

  「確實是一齣好戲呢。」閻離塵點點頭,「那女人太麻煩了,你來對付極好。我相信當我到達萬劍山莊時,你的人應該也解決他們了。很好。」

  虞月卓差點氣爆,感情這傢伙原來袖手旁觀,為的是借他手除去萬紫衣這個黏人的女人。虞月卓努力平復下胸中怒氣,發現與這種人生氣太不應該了,遂問道:「你要下山?」

  「嗯,應萬莊主之邀,去萬劍山莊解決驚鸞劍失竊一案,不用太感謝我,我雖然討厭麻煩,但偶爾也會做些好事的。」閻離塵抬眸看他,「要不要同行?」

  虞月卓撫額,然後瞧見已經囧著臉反應不能的阿萌,側首對她說道:「阿萌,瞧見了吧,世界上還有更無恥的男人存在,你家相公其實是很好的吧?」

  阿萌瞅了眼月下如玉般出塵脫俗的少年,遲疑了下,終於點頭,誠懇說道:「以前是我誤會你了,真是對不起呢。幸好你不像閻公子這般,我放心多了。」

  虞月卓欣然接受她的道歉,瞄見閻離塵難得抽搐的唇角,心中越發的開闊得意。

  他家小阿萌是個呆娃,雖然膽小又識時務,但有時候很喜歡實話實說,再配上那張說實話時總顯得有些呆的模樣兒,不知怎地總會教人覺得心口犯堵,無力反駁,連閻離塵這等無恥的男人也顯得有些接受不能。

  「我不與你同去了,等回京後,我將去西山營上任,無法抽身。」虞月卓將行程告知。

  閻離塵點點頭,然後看了阿萌一眼,突然說道:「你身上有她的味道……罷了,她不願見我,我便親自去尋她。」說著,飄然遠去,如同月下的精靈,幾下間便消失在山間。

  如此,也算是解釋了為何閻離塵對阿萌另眼相待的原因。

  阿萌茫然地看他,然後回頭瞅向愀然色變的男人,「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虞月卓的回答是直接勾著她的腰到懷裡,然後用輕功飛回了他們落宿的廂房,將她丟到床上,扒了她的衣服,然後像條狗狗一樣在她身上嗅來嗅去。

  「虞月卓,你是狗麼?」

  阿萌怒道,手忙腳亂地將被子扯過來掩住身體——即便該做的事情都做過了,但她還是不習慣讓自己裸露在別人面前。不過很快地雙手被人抓住按放在她頭頂兩旁,她就這麼赤裸裸地躺在床上,身體呈現在男人的目光之下。

  昨天晚上太過瘋狂,她的身體上佈滿了痕跡,一些吻痕與咬痕密集交錯,就算是上了藥,仍是有些變成了青紫的痕跡,看起來觸目驚心。

  可是這些痕跡落在男人眼裡,卻無異於逃逗,他的眸光變得幽深,舔了舔唇,沙啞地說,「他說你身上有別人的味道……」

  「怎麼可能?要有也只有你的!」阿萌斷然反駁,然後發現自己說了什麼後,一臉懊惱之色。

  虞月卓顯得很高興,壓下身體將她困在懷裡,吻了下她的唇,笑道:「確實如此,除了我,誰敢碰你我殺了他!就算是女人也不行!」又吻了她一下,「所以,以後就算是女人,你也離她遠點。」

  「……」

  阿萌抽著嘴角,半晌憋出一句:「難道你連女人的醋也吃?」

  「我不吃醋!」虞月卓一臉厭惡,「那種又酸又嗆的味道誰會喜歡吃?你以後做菜可不能放醋,嗯,女人身上有醋味太臭了,你自己別去碰它。」

  「……」

  阿萌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原來這男人……根本不懂「此醋非彼醋」。

  你可以再純一點麼?

  **********

  第二天,阿萌醒來後虞月卓並沒有如昨天一般消失,知春也好好地呆在屋外伺候著,彷彿這兩天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招知春進來伺候她洗漱,等阿萌坐在梳妝台前,讓丫環給自己綰髮時,突然問道:「你沒事吧?」

  知春眨眨眼,滿臉疑惑,「小姐,您說什麼?」

  看她那般淡定,阿萌反而覺得自己大驚小怪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我被綁走後你怎麼樣了?沒有受傷吧?」她被綁架時,這丫頭還在她身旁呢,不知道事後她有沒有哭。

  知春恍然大悟,手上靈巧地為她挽髮,笑道:「沒事啊,奴婢醒來時,就見到閻公子。閻公子說姑爺正陪著您,讓奴婢不用擔心。閻公子好厲害呢,他人長得美,琴又彈得好,武功高強,聽說還是宮裡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琴師……」

  聽著自家丫環對閻離塵的推崇,阿萌只能=__=了,該說無知是福,還是說閻離塵此人太具欺騙性?特別是昨晚與虞月卓交頸纏綿時,虞月卓「無意」中透露出前晚她的違背本性的大膽放縱純粹因某人的琴聲所致時,阿萌對閻離塵是惱到了極點,恨恨地詛咒了他一把。

  不過,閻離塵在阿萌心裡也成為一個高深莫測之人,如玉的面容,神秘的琴音與莫測的武技,都讓世人無法看透,也讓人防備。

  阿萌覺得,若非必要,她絕對不要再與閻離塵對上。

  等她洗漱完畢,虞月卓讓人端上早點,十分溫柔地拉著阿萌入席用早點。

  他的心情似乎很好,笑容十分柔和,整個人看起來風度翩然,讓人的目光忍不住隨著他而轉。

  相對而言,阿萌就像蔫壞的酸菜,渾身都酸疼,見到他的好心情,反而心情越發的糟糕。

  她再也不要相信男人了,男人都是騙子!明明說好只摸不會碰她的,但結果呢?還不是將她折騰得最後昏迷過去?

  默默地吃完了早膳——雖然時間來說,已經不算早了——虞月卓說帶阿萌去看秋山特色之景,玉指峰。

  玉指峰形似女人翹起蘭花手裡的形狀,是以被世人冠上「玉指峰」之稱,遠遠看去,湛藍的天空下,潔白的雲層之下,那山峰形成的蘭花指……真坑爹,聳起的最高的兩峰好像女人大小不一的胸脯,讓阿萌看了只想爆笑,也讚歎大自然的不可思議。

  「很好笑麼?」虞月卓含笑問道。

  「很好笑。」阿萌大方地說,至於好笑的原因——這麼齷齪的原因她才不會告訴他呢。

  虞月卓笑了笑,牽著她的手走過秋山風景。

  今天的男人依然很溫柔,還是那種會讓她毛骨悚然的溫柔,但她現在已經不會說些煞風景的話了,由著他向自己展現他的溫柔體貼。

  這個,大抵是昨天晚上懸崖邊的談情說愛嚇著她了,突然發現與其被這男人拉去懸崖邊表白,他這種讓她毛骨悚然的溫柔還是比較能接受的。

  所以說,在阿萌心裡,對某個男人的「惡」,有了一個更高深的認知,從而改變了應對策略。

  看了玉指峰,兩人慢慢地走在山林間,享受這一世界的陽光翠綠。

  太陽漸漸變得嚴熱,虞月卓望著遠方,對阿萌說道:「該回去了。」

  阿萌愣了一下,然後輕輕地應了一聲。

  該回去了,他們不是江湖人,不參與江湖事。不管回虞州城還是回京城,還有一大堆事等著他們。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2 02:10 PM

第 41 章

  吃了午膳,他們便下山了。

  下山的時候,阿萌倒是沒有讓人背,雖然石階有些徒,從山頂往下眺望,目極之處給人一種山之高遠的的意境,也讓一些比較膽小的人擔心會一個不小心失足摔下山,到時就玩兒大了。

  所以阿萌稟著一向小心為上的原則,擔心自己倒霉的體質讓她一陣風吹來不小心踩空摔倒,走得十分的緩慢,悠然之間順便欣賞一下沿途的風景,十分愜意。就是太陽烈了點,讓人沒法忍受。

  一隻修長的手拿了塊帕子過來為她擦去臉上的汗水,阿萌抬眸看罷,呶了呶嘴,乖順地任男人做出這種不符合時下大老爺們的鐵漢柔情的動作,看在旁人眼裡,是極為相親相愛的一幕,已有一些同樣上山的遊人投以羨慕的目光,特別是一些女性,看了看豐神俊朗的某位將軍,露出了羨慕而歎息的目光,然後對阿萌就是各種羨慕嫉妒恨了。

  知春一臉驕傲的表情,不管姑爺怎麼出色,都是她家小姐的。

  符九沉默地站在一旁望天,不發表意見。

  「不用如此小心,有我呢。」虞月卓將帕子揣回懷裡,然後牽著她的手慢慢地走著。

  「我習慣了。」阿萌淡淡地說,也許烏鴉嘴的代價便是她倒霉的命運,稍不小心便會發生各種意外,使得她從小到大三天兩頭的受傷,養成了她做事習慣慢吞吞及小心的性子。

  虞月卓顯然也記起小時候她的倒霉相,不由抿嘴一笑,牽緊了她的手,樂道:「有我在身邊,你不需要如此小心,無論何時,我會護著你。」

  阿萌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味不明,但沒有煞風景地去反駁。

  俗話說下山容易上山難,果然下山花的時間比起上山時還少了一半多的時間不止。到了秋山腳下,爆布的聲音隆隆作響,山腳下依然遊人頗多。

  走過了瀑布,阿萌看著河床上閃著漂亮光澤的雨花石,突然扯了下虞月卓的衣服,在他詢問地看過來時,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想去拾幾枚雨花石作紀念。」她習慣了同他對著幹,突然之間用這種類似撒嬌的語氣同他說話,實在是有些彆扭。

  虞月卓心情極好,捏了捏她的臉,然後在她驚愕的目光中,身體倏然而起,身姿輕盈落在河中央,腳尖一點水上泅開一個水暈,然後很快又疾退回她身邊。這一系列的動作,不過瞬息之間,甚至有些人還未看清楚便結束了。

  一隻手攤在她面前,手心裡有些水漬,還躺了三枚瑩潤如鵝卵石的雨花石,十分漂亮,阿萌一眼便喜歡上。

  「夠不夠?」虞月卓笑盈盈地問。

  「夠了夠了!」阿萌欣喜地接過,無視週遭反應過來的遊人投來的驚奇佩服的目光,細細摩挲著三枚像鴿蛋一樣大的雨花石,可能是剛從河裡撈出來的,石子入手時感覺很清涼,連太陽的熱度也去了幾分。

  此處是大楚皇朝遠近盛名的風景名盛,來此遊玩的不只有皇公貴族與尋常百姓,還有一些也是高來高去的江湖人士,是以剛才虞月卓炫的那手並沒有惹起什麼轟動,只是讓一些目睹他身手的人讚歎多過驚奇。

  阿萌把玩一陣,然後抬頭對眼裡略帶得色的男人說道:「虞月卓,好像這是你第一次送我東西耶。嗯,雖然只是幾顆從河裡撈起來的石子,但挺漂亮的。」說著,舉了舉手中的石子,朝著某位將軍又是一笑,娃娃臉精緻可愛。

  「……」

  男人的得色僵在了臉上,那張俊雅的臉形成一種很奇怪的表情。

  符九和知春同時低下腦袋,心中默默吐槽:小姐(夫人)不打擊將軍就不舒服麼?

  等上了馬車後,阿萌仍在玩著三枚雨花石時,突然被人摟住,整個人坐到了男人懷裡,男人低首與她額頭相抵,四目相對,可以瞧清楚彼此的神情。

  「回家後,我將將軍府裡所有的田產地契及庫房的鑰匙皆送與你。」虞月卓想了想,又道,「我自己也送給你。」

  要送就送最大頭的,這是虞月卓的想法。他連自己都送給她了,也算彌補了以前疏忽的不足了罷。想罷,男人心頭繼續得意,認為自己能想出將自己送給她,看她還有什麼好挑剔的。

  阿萌眨了下眼睛,然後嘴角抽搐。

  所以說,這是某位將軍的亡羊補牢,為時不晚?還是被打擊得精神不正常了?

  「不用了,府裡還有娘和月娟,她們知道你將月娟的嫁妝都送了,不找你拚命才怪。」阿萌很理智地拒絕了,感動是有的,但感動之後現實讓她認清楚一些事情,可不敢拿僑托大。「還有,你本來就是我的人了,送不送都沒啥區別。」結婚了,就是自己的男人,阿萌已經將他圈為自己的東西了,所以有些理所當然。

  「誒。」虞月卓顯然沒想到她會如此說,頓時雙目發亮,忍不住低頭咬了她的臉蛋一下,笑道:「原來我已經是你的了麼?怎地我不知道?」

  阿萌再次低首,作玩石子狀,由著他自個樂去——雖然她真的不知道有什麼好樂的,反而有些臉紅。

  「嗯,看來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我也不用送什麼了,反正我的都是你的了。」虞月卓說著,用一種將她揉進懷裡一樣的力度擁抱著她,「自然,你也是我的。」

  「……」

  阿萌掙扎半晌,沒法掙脫他的懷抱,終於放棄了,他愛咋樣就咋樣。

  過了會兒,虞月卓繼續說道:「月娟的嫁妝自是已經準備,將軍府不差她那點嫁妝。回京後,將軍府就交給你了,你愛怎麼折騰都行。」

  許是自己打下來的東西,他最有權力處置,使得他分外地大方。曾經混過江湖的人,對那等名利富貴並不像正真的世家子一般看重,它們的存在只是給他更高級的一種享受罷了。

  阿萌聽罷,總覺得這話似乎有什麼不對,而看他那有些漠然的神色,再一次肯定了他並不如外界傳聞般待唯一的親妹有求必應,甚至過於冷淡了。

  阿萌不想糾結虞月娟這小姑子的事情,低頭佯裝不在意地玩著雨花石。不過虞月卓並不想她逃避,抬起她的臉含笑道:「既然你愛我已經愛到不行,我的東西也是你的東西了。我給了你這麼多好東西,你是不是有所表示?」

  「……」

  阿萌差點給這位將軍爺跪了,有些痛苦地想叫他別再說這句「你愛我愛到不行」,真讓她覺得諷刺得不行。這話自從昨晚開始,他已經說了好幾遍了,每回與她親熱時,總會帶上這麼一句,然後便是各種折騰,美其名日:「既然你愛我愛到不行,我自然要回應你的感情,乖,咱們再換個姿勢~~」

  看那位明明性格惡劣得不行,但此時一雙眼睛期盼地看著她示意她快快回應的男人,阿萌突然明白,這男人無論看起來多強大,性格多惡劣,但在感情上,卻是個毛頭小子,並且愛聽她說甜言蜜語的毛頭小子,總是極盡所能地逼著她對他說一些類似的表白之語,然後等她說完,就是對她各種折騰,她是腦抽了才會再對他說那種話!

  阿萌猶豫了下,然後湊過去,含住他的唇,算是回應他送自己禮物的回禮,心中各種苦逼。

  ********

  苦逼的阿萌和春風得意的將軍爺回到虞州城時,已經近傍晚了。

  進到虞州城,並沒有直接回虞家祖宅,而是讓馬車駕到虞州城的一家有名的客棧用晚膳。

  用了一頓豐富的晚膳,阿萌肚子撐得不想坐馬車,想去走走消食。虞月卓見她捂著肚子一臉難受,有些憐惜地揉揉她的肚子,然後打發了車伕先回虞府,他帶著阿萌及兩個下人走路回去。

  「都怪你,總是叫我吃吃吃!就算你想將我當豬養,但也要懂得循序漸進的道理吧……」阿萌憤憤地埋怨著某位將軍。

  虞月卓十分好脾氣地聽著她的埋怨,柔聲道:「知道了,下回我會注意的。」雖然讓她難受有點心虛,但她吃東西時,鼓著張包子臉嚼東西的模樣,可愛得像只小狗,讓他總想給她塞多一些,不知不覺中,就讓她吃撐了。

  虞月卓摸摸鼻子,端著一臉高雅的笑意,讓人看不到他心裡的心虛,只覺得他十分好脾氣,對一旁的女子分外寵愛,看起來就是一對恩愛的夫妻,讓人羨慕。阿萌發現這一點,自然黑線不已,再瞧某個男人,似乎極享受旁人羨慕的目光,更熱衷於對她表達寵愛之類的了。

  阿萌:=__=!他比自己這個穿越的還要開放,算什麼啊……

  走過一條街道口,與週遭不同的熱鬧與奢華讓阿萌停下腳步好奇地望去,街邊大多是裝飾精巧主豪華的三層樓閣,每座樓前都掛上了紅燈籠,門前或樓上敞開的窗口都有妝容妖艷、穿著清涼的女子對著過往的男人揮著帕子嬌笑,每等有男人經過時,馬上過來攀住他的手臂依在男人懷裡同他們走進樓裡……

  不同於知春這個純情到啥都不懂的小丫頭,其餘三人一眼便明白此處是什麼地方。只稍一眼,虞月卓臉上笑容微淡,眼裡閃過厭惡,拉著阿萌就要離開,免得教壞了他家小阿萌。符九也趕緊扯著還在好奇張望的丫環一起離開,兩個男人心裡同時黑線不已,不知怎麼會走到這地方。

  「別遮啦,我就只是看一眼。」

  阿萌從沒有如此近距離地見過古代煙花之地,她也沒有那個膽子去這種「穿越女必去之地」,所以想多瞧兩眼,過過眼癮,但她身旁的男人顯然極是厭惡,不願在此處多呆,特別是見到她竟然好奇張望時,頓時惡劣地用手掌掩住了她的眼睛。

  「九弟,九弟妹,真巧啊,你們剛回來麼?」

  正在阿萌努力將遮住眼睛的大手拉下時,身後響起了一道聲音。

  幾人回首望去,卻見是穿著一身絲綢華衣的虞月熾,他搖著一把畫風精緻的水墨折扇,看起來風度翩翩。身旁還有幾個穿著錦衣的公子哥兒,見到他們,雖然有些驚奇,但對著虞月卓時,皆是一副曖昧的表情,再用一種略微淫邪的目光掃向一旁的阿萌,一臉「我懂你懂」的模樣。

  不過,等他們聽到虞月熾介紹了虞月卓的身份時,在場的公子哥兒都露出了熱切的眼神,表情倒是恭敬了許多,不敢再用那種冒失的目光打量阿萌這位將軍夫人。

  當朝的靖遠大將軍啊,現下大楚皇朝風頭最勁之人,連皇子百官也得避其鋒芒的年輕將軍,深得帝寵。他一句話,就抵得過他們努力一輩子的打拼了,現在誰人不巴結?雖然聽說他帶著新婚妻子回虞州城省親,但他們這些只是家族的小輩卻是沒有那資格去拜見大將軍的。現在卻在這裡意外巧遇,如何不教他們開心,說不定給他個好印象,等他回京後在皇帝面前美言幾句,比等著家族的安排更有效率。

  虞月卓臉上的笑容不變,只是隨意地站在那裡,在那將幕未幕的天色中,彷彿週遭所有一切成了他的背景色,天地間只有他一人,那不經意間表現出來的高華的氣度無不教人心折敬佩,比在場的這些虞州城的世家之子更像一位百年世家所出的高門子弟,不知情的人幾乎無法相信如此的男人會是一名武將。

  虞月卓略微矜持地與在場的人頷首致意,方看向虞月熾,笑容越發的高華明雅:「五哥今日倒是好興致。」

  虞月熾瞥了一眼站在虞月卓身旁的阿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面上一紅,略有些尷尬地說:「只是路過,路過。」

  見狀,在場的那些原本正打算今晚包個青樓場子好好放縱一翻的公子們突然也臉紅了,特別是在瞄見一身高華氣度的將軍,再對比自己的德行,突然有種自己污穢又齷齪的自卑感,趕緊附和虞月熾的話,只是路過罷了。

  為了表明自己只是路過,虞月熾生生地將朝向花街的腳步轉向了一邊的賣各種雜貨的街道,其餘的跟屁蟲們也訕笑著跟他轉了個方向,正準備徹離時,突然異變徒生,幾名黑衣劍客從一旁的街道中躥出來,二話不說舉刀砍來。

  虞月卓反應極快,在一群人被突然的事情嚇傻時,一手攬住阿萌一個旋身躲過,然後將那麼個偷襲的黑衣人狠狠踢飛,使之砸向那幾個世家公子之中,生生砸倒了幾名世家公子。雖然黑衣人的數量多,但虞月卓並未傷人,只是每一個都彷彿「不小心」地踢到了那些躲避不及的公子之間,砸得他們哭爹喊娘,狼狽不堪,甚至有兩個被砸得吐了口血,人事不醒。

  符九很快上前點了那些黑衣人的穴道,然後撕下他們的外衣將他們綁起來,主僕倆一個踹人一個綁,合作無間,不一會兒已經清理了這些黑衣人。

  此時街上已經沒有了人,那些百姓在事情發生的第一時間,早已經躲了。

  「九弟、九弟妹,你們沒事吧?」虞月熾跑過來,一臉關心地問。

  阿萌瞥了他一眼,相比他的那些朋友,虞月熾臉不紅氣不喘,還有閒心過來獻慇勤,看來也是個有城府的主兒,倒是消彌了些那天早上的壞印象。

  虞月卓淡淡一笑,「五哥,虞州城你熟,接下來便交給你了。」

  「放心,為兄會處理。」虞月熾滿口應道,看了眼地上仍在哀哀叫著的所謂的「朋友」,目光一閃,低聲道:「看這些人的行動,似乎都是針對於你。九弟,這兩天咱們祖宅也來了幾批刺客,經調查,有大半是江湖人士,據聞因你而起,幾位叔公和叔伯皆有些惱怒。」

  虞月卓聽罷,唇角挑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我知道了,多謝五哥提點。」

  言罷,兩人不再多話,虞月卓攜帶著阿萌離開,很快地,不遠處便響起了巡城衙役的聲音。

  虞月熾目送兩人離開,又看了下他那群受傷不輕的朋友,突然慶幸那天早上他莫名其妙的跌倒,使得他沒有調戲成那位九弟妹,不然也許他現在已經被那位表面風光內裡凶殘的堂弟折了手腳躺在床上養傷了。

  虞月熾可是清楚地瞧見這些人先前不過是將九弟妹當成了風塵女子而多瞧了幾眼罷了,結果就被虞月卓砸傷砸殘了,這醋勁兒還真是大。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2 02:25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3-5 02:12 AM 編輯

第 42 章

  事情發生到結束,阿萌都被保護得很好,完全沒有什麼感覺就結束了,自然也沒有什麼驚魂未定的那種弱女子該有的表現。

  她太淡定了,除了看到那些世家公子被砸的慘樣露出些許同情外,就沒啥表示了。

  離開了現場,他們繼續往虞府行去。

  「怕不怕?」虞月卓捏捏她的臉蛋笑問,動作甚是親昵,看得跟在後頭的符九和知春同時低下腦袋,不敢多瞧。

  阿萌拍開他的手,「別亂捏。」然後瞥了他一眼,道:「有什麼好怕的。」反正只要這男人的惡不使在她身上,任他將這世界鬧得天翻地覆她都不會怕。

  聞言,虞月卓不禁笑起來,不是那種風度翩翩的偽裝,而是一種十分愉悅的笑容。

  摸摸她的腦袋,虞月卓牽著她的手走往虞府。

  回到虞府,已是華燈初上。

  老管家親自守在門前迎接他們回去,瞧見他們手牽著手回來,眼裡有些異色,但卻慈祥地笑了笑,滿臉欣慰的表情。只有幾個穿著比較華麗的丫環路過時,面上露出了些許的嘲弄的表情。畢竟時代還是比較保守,一般夫妻上街,妻子只能像個小媳婦一般跟在丈夫身後,極少會有妻子與丈夫並排著走,甚至如此親密地牽著手。

  虞月卓卻是不管他人的表情,勞勞地牽著阿萌的手,與老管家寒暄幾句,便和阿萌回去他們住了幾天的院子。

  一路行來,虞家很安靜,似乎對他們這兩天的離開及這兩天頻頻有刺客上門的事情沒什麼反應一樣。

  當然,這是表面上。

  事實是,他們剛坐下來喝茶時,便有虞大伯身邊的小廝過來,說虞大伯請他到書房一趟。

  阿萌正給虞月卓倒茶,聽罷手頓了一下,然後將茶壺擱到一旁。

  虞月卓慢悠悠地將一杯茶喝完,然後起身拂了拂袍子,方似笑非笑地看向門口邊恭敬而立的小廝,笑道:「大伯他老人家可是吃晚膳了?若是讓他等我而餓著肚子,那可是我的不是了。」

  聽到這明著關心暗裡揶揄的話,那小廝嘴角一抽,不敢抬頭,趕緊說道:「回九少爺,大老爺已經用膳了。」小廝面上十分恭敬,心裡知道若是這位九少爺還是三老爺在時的九少爺,虞家並不用對他這般客氣,但現在嘛,他已經是皇帝欽封的靖遠大將軍,已經教人不敢小覷。幸好不管他現在權利如何大,只要他還姓虞,沒有分家,他還是虞家的子孫,對著長輩也須得給幾分面子。

  「走罷。」

  虞月卓袍擺一撩,便率先出了門,那小廝回頭隱晦地瞧了阿萌一眼,忙跟了上去。

  阿萌面上十分恭敬地送丈夫出門,然後又坐回位上喝茶,邊悠然地打量著屋子裡多出來的三名美貌的丫環,不知這是何意。

  知夏過來低聲同阿萌說道:「小姐,這三位姑娘是大夫人那邊派過來的伺候您與將軍的,說怕這裡不夠人使喚,讓她們來這兒伺候。她們都是虞家的家生子。」知夏說著,眼色微厲,再蠢笨的人也知道送這幾個美貌的丫環過來是什麼意思。

  虞月卓與阿萌這次回虞家祖宅並不是長住,所以只帶了兩個貼身丫環和兩個嬤嬤過來伺候,且這處院子裡也有粗使的僕婦掃灑,並不缺什麼了,住著還算是可以的,阿萌也並未覺得不妥。剛到的那三天,虞家的女眷因情況不明,邀她去遊園賞花聽曲,雖然試探頗多,但明面上還是表現出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樣子,也沒有誰這般沒腦子地插手他們院子裡的事情。

  可不過是出去兩天回來,這院子裡倒是多了三個年輕貌美的丫環,聽起來名義上是怕這裡人不夠使喚特地送來的,但事實上,打著什麼心思誰不知道,不就是想在她這裡安插上自己耳目,若是有哪個丫環有那等造化被虞月卓看上,那就更好了,也算是終於將自己人安插過來,以後將軍府有個什麼動靜,也好有個人傳遞下消息。特別是這些還是家生子,就算是送到將軍府,她們的家人都在虞家,心裡自然還是向著虞家的。

  阿萌淡淡地用杯蓋刮著杯子的茶葉,心裡冷笑,這主意打得還真是好!先前他們住進來時,除了掃灑的僕婦,可不見什麼伺候的丫環,可見他們心裡,對虞月卓這個虞家庶孫的身份是極瞧不起的,自然也沒有多上心。現在可能是虞家老太君的態度有變,趕緊送來些年輕貌美的丫環過來伺候,怎麼都讓人膈應。

  阿萌打量那三個丫環,樣貌自是不必說,皆是出挑的,有兩個體態甚是風流嫵媚,豐胸細腰,莫說男人見了要多瞧幾眼,甚至是她瞧了,都有些嫉妒。

  「小姐?」知夏推推自家小姐,等發現她的目光是在那三個丫環胸部上流連,差點一臉血。知夏早就知道自家小姐平明雖然表現得還算淑女,但偶爾會呆得讓人受不了,特別是這種時候,應該是瞧人家大胸器的時候咩?!

  喂喂喂,表看了,讓將軍發現你看除了他以外的人,他會對你做出讓你承受不起的事情來。

  相對於知春的單純愛哭,知夏顯然是個明白人,特別是將軍與自家小姐之間的那種詭異的相處情形,知夏每每瞧見,都有一種慘不忍睹的感覺,心裡對自家小姐真的挺同情的。幸好早她就瞧清楚了大楚皇朝人人敬重的靖遠大將軍的本性,才沒有被他表裡不一的性情給嚇著,更生不起什麼非份之想,只是覺得自己偶爾還是提點一下自家小姐別太呆了,給將軍欺負了還不知道原因。

  「咳。」阿萌掩飾性地低首喝了口茶掩飾心裡的窘意,然後對知夏說,「既然是長輩們的好意,那便交由秦嬤嬤安排罷。」秦嬤嬤就是她新婚之夜時一直忤在新房中極為嚴肅的嬤嬤,規矩甚嚴,是將軍府裡丫環們避之不及的剋星,將這些不安份的丫環交給她,阿萌很放心。

  「是,知道了。」知夏有些高興地就著,帶她們去找秦嬤嬤了。

  過了半個時辰,虞月卓還未回來。

  阿萌見天色暗了,決定不等他,叫了人去準備洗澡水她要泡澡。

  這兩天雖說是出去玩的,但連著兩個晚上都被某個惡男壓著滾床單,十分耗費體力,讓她身心疲憊,只想好好地大睡一場。

  洗了澡,穿衣服的時候,阿萌又想起那幾個丫環的波濤洶湧,低首瞧自己的胸脯,很沮喪地發現還真是沒有可比性,而且因為上頭還有很多瘀痕未消,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跡,看起來更醜了……

  鼓了鼓腮幫子,阿萌決定不管虞月卓了,她要去睡覺!

  心安理得地爬上床躺下,將丫環都趕出去後,突然聽到外頭有什麼東西摔著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有小動物不小心絆倒了什麼東西,雖然有些詭異,但並沒有讓人多想。

  於是拉起被子,蒙頭就睡。

  屋外不遠處,黑衣侍衛利索地將來犯的刺客打暈丟出牆外,力道拿捏得十分精准,看起來就像是在演一齣默劇,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音。黑衣侍衛看了眼剛才打鬥時對方不小心踢到的盆栽,冰冷無質的黑眸露出了一種名為懊惱的情緒,然後小心地將那被踢飛的花盆搬回原處
三更客。

  在屋子裡頭的某人睡得正香時,黑衣侍衛很盡職地開始了打刺客遊戲。等虞月卓回來時,黑衣侍衛已經將今晚來犯的第十三名刺客給丟到牆外去了。

  「夜一。」虞月卓站在院前,黑暗中,那張俊臉不再是面具的溫雅,反而是一種邪氣的冷笑,「不用太客氣,敢來打擾本將軍的刺客,男的鬮了女的丟青樓。」

  「……是。」黑衣侍衛應道,習武之人極佳的聽力讓他聽到隱在牆外的幾道抽氣聲,額角出現了幾滴汗,然後默默隱退回黑暗中守候。

  虞月卓絲毫沒有覺得自己的命令多沒人道,推門進屋。

  *******

  虞月卓看著床上抱著被子睡得十分香甜的女人,摸摸垂在胸前還在滴水的一綹發,想起方才在書房裡大伯二伯等人的指責,唇角露出冷冷的笑容。

  萬劍山莊驚鸞劍失竊已有三年,最近卻不知道怎麼地,萬劍山案查到的資訊直指他和閻離塵兩人,這消息透露到武林中去後,幾乎全武林都轟動了,不管是與萬劍山莊有交情的或者是仇敵的,現下都頗為積極地尋找他們兩人的下落,想比任何人先一步找到驚鸞劍好向萬劍山莊討交情。而他們也大多認為驚鸞劍定然在他們兩人之中的一人身上,知道他現在在虞州城祖宅的消息,一些離得比較近的便來上門作賊了。

  自古以來武林與朝廷是兩個勢力,看起來互不干涉,但暗中又互有聯繫。不過明面上,還是朝廷的勢力更為讓人忌憚,是以那些江湖人也不敢在虞府鬧出人命來,這兩天大多數人摸進來都是為尋找驚鸞劍罷了。但這也使得虞府的安全大打折扣,更是嚇得下人主子都有些人心惶惶。

  虞月卓有幾分不屑,只不過是一些不成氣候的小嘍囉摸進府來找逛逛罷了,用得著如此草木皆兵麼?比起他們曾經對他父親做的事情,這些還算是小事情哩。

  想罷,男人的雙眸在黑夜中幽幽發亮,心裡有些發堵。若不是答應了父親不管怎麼樣都不會毀了虞氏一族,他現在又怎麼會帶著妻子回到這個讓人噁心的地方來?

  夜風微微颯爽,吹得抱著被子而睡的女人有些畏縮地將腦袋埋進被子裡。

  虞月卓坐在床邊,見狀將她抱著的被子拉開蓋到她身上。可是不一會兒,她又故態復蘇,伸腿一踢,然後一條腿伸出被子外,將被子卷到懷裡,繼續抱著不放。

  這睡姿真是……豪邁得可愛?

  心情不太好的男人瞧見她這模樣,不知道怎麼地,突然身心一陣放鬆,然後忍不住撲到床上,將那個睡得無知無覺的女人壓到身下。

  他想對她做壞事了。

  *******

  「唔……」

  被人活活壓醒的滋味不好受。

  特別是當發現壓她的是剛在夢裡欺負她的某個惡男時,不客氣地直接踹去一腳,只是很快被對方躲開了,甚至雙腿都被壓制住。

  「阿萌,我心情不好。」男人特奇的聲音有些暗啞。

  沉默了會兒,阿萌小心地說道,「外頭現在應該沒人,你可以去隨便找個假山發洩
藥仙。」

  「太麻煩了。」虞月卓低首親親她的柔軟的唇,「咱們來做壞事吧。」他現在精力充沛,隨時可以大戰三百回合而不累。

  心中一驚,她如何沒聽出他話裡的亢奮,飛快地拒絕:「不要!」爾後覺得自己反應過大了,趕緊說道:「你為什麼心情不好?可以說給我聽聽麼?」相比要去做「壞事」,阿萌寧願當下垃圾桶接收一下他的壞心情。

  聽到她的話,男人將臉擱在她胸口,修長的手指與她十指相扣,並不急著做壞事,說道:「最近幾天,來虞府找東西的人挺多的,你小心一些,伯父他們為此很生氣,可能幾位伯母會趁機給你臉色瞧,你不必理會,誰敢欺負,你直接詛咒了便是,我給你撐腰。」聲音雖然輕,卻透著一股子的狠戾。

  「……」

  「還有,明天咱們要去拜見祖母,高興麼?」

  「……」

  「屆時好好表現,讓祖母快快答應為你舉辦入族儀式,然後咱們就可以回京了。」

  「……」

  為毛她覺得這男人不像心情不好,反而精神亢奮得有點詭異呢?

  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阿萌趕緊爭取說話權,「祖母終於肯見咱們啦?嗯,這個,咱們出去了兩天,他們沒有生氣吧?」阿萌沒有這男人的隨心所欲,作為個正常人,她其實心裡有些不安,明明回到祖宅來,新婦應該去孝順長輩,與長輩和妯娌姐妹們打好關係才對。可是這個男人似乎不樂意她與那些人走得太近,甚至這麼大咧咧地拉著她出去玩了兩天,讓她心裡覺得很不妥。

  虞月卓在她心口上不輕不重地咬了口,方說道:「那些人生不生氣與你何干?關心他們那麼多做什麼?你應該關心的是為夫的心情。而且,你應該對為夫所做的事情放心。」

  「……」

  阿萌默默吐槽,這算是吃醋了麼?可是聽他這麼一說,她更擔心了。

  「還有祖母晾了咱們這麼多天,明天去見她剛剛好。屆時,你什麼都不必理會,只要安靜地坐在那裡聽他們說就好,一切交給我。」

  聽到他的吩咐,阿萌終於感覺到他現在情緒有些不正常了,不禁有些擔心,趕緊將埋在胸口前的那張臉捧起,只是周圍光線太暗,黑暗中只瞧見他的輪廓,卻無法看清他的面容及表情。

  這讓她更擔心了。

  明明這個壞人總喜歡欺負她,但只要他一不對勁,最先擔心的又是她。

  突然,捧著他臉的手被他執在手裡親了一下,然後將她的雙手壓在身體兩側,隨之而來的是一個激烈的吻。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2 02:31 PM

第 43 章

  春季正是多雨的季節,綿綿春雨是春天特有的景色,雨絲灑落在在青石板和屋簷上,積成雨滴的水彙集敲打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阿萌看了眼窗外灰濛濛的天色,心情不由被影響得有些煩悶。

  等丫環為她整理好衣襟上的配飾時,在窗邊賞雨的男人轉過身來,打量她幾許,臉上露出慣有的高雅笑容,端的風光霽月,風華無邊,讓人心中沉醉。

  「阿萌,過來。」

  阿萌聽話地走過去,任由男人溫柔地執起自己的手,然後被他牽著出門。

  屋子裡伺候的丫環們皆露出些許羨慕的表情,在她們眼裡,俊雅的將軍對夫人可謂是一片情深意重,不知道羨煞了多少京中貴女,甚至是只相處幾天的虞家人,也明白將軍對夫人的敬重,這是世間女子少有的能從丈夫那裡得到的榮寵,不知道令多少人羨慕不已。可是不管怎麼羨慕,這世間只有一個虞月卓,行事磊落大方,無人能比。

  阿萌瞄見那些丫環的表情,然後再瞧瞧某個男人的作派,嘴角微抽。她真不知道為毛他這麼愛做出一副他對妻子情深義重的表象出來,每每看到旁人在這男人的作派中一臉羨慕嫉妒恨地對她說「虞將軍與將軍夫人真是伉儷情深啊……」時,她覺得很胃疼,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出了門,虞月卓並未讓下人撐傘,而是自己從符九手裡接過傘,自己撐著傘帶著她往虞老太君所住的院子行去。

  細雨中的院落添了幾分古典的柔美,一切顯得朦朧而美好。只是下雨總是不太方便,雨水打濕了鞋和裙擺,那種微涼的感覺讓人心情實在是算不上好。穿廊過院,走了大概一炷香時間,終於到了虞老太君所居的院子。

  進了門,便有丫環嬤嬤過來接過他們手裡的傘,順利遞來乾毛巾讓他們擦試去身上沾到的水氣。

  「九哥兒可算是來了,老夫人正在裡頭等著你們呢。」一個嬤嬤迎出來笑著說,她穿著很得體,臉上的笑容恭敬又不失親切,恰到好處,讓人挑不出毛病,看起來實在是個能幹的。她是虞老太君身邊伺候的一個嬤嬤,在虞府的下人裡也是個有身份的人,連虞大伯幾人見著她,都要恭敬地叫上一聲「林嬤嬤」。

  「林嬤嬤,有勞了,月卓這便帶媳婦過去給祖母瞧瞧。」虞月卓笑著說,那神色彷彿一個許久不見祖母的孫子,對林嬤嬤的表情也極是親切。

  見狀,阿萌也乖巧地喚了一聲林嬤嬤,然後示意身後的丫環將準備好的禮物遞給林嬤嬤。

  林嬤嬤笑了笑,大大方方地接了少爺少夫人打賞的見面禮,這是新人對下人的打賞,她們這些做下人的自是可以拿,摸到荷包裡的份量,心裡對虞月卓與阿萌的印象好了幾分。一個不吝嗇的少爺和少夫人,下人們都是喜歡的。

  想來虞月卓是做過一翻功課的,進了老太君的院子後,對一些老資格的丫環和嬤嬤他都喚得出口,然後阿萌趕緊示意丫環給她們賞賜見面禮,一路過來,彼此皆大歡喜,而虞月卓也問出了自己想知道的一些消息。

  進了偏廳,虞家老太君已經坐在那裡等他們了。

  虞老太君並不老,約模五旬左右,保養得怡,看起來是個富貴雍容的富貴人家的老夫人。只是眉宇間微些凌厲讓人知道她並不是那些慈眉善目、什麼都不管事的老太太。事實上,虞老太君在虞家的地位不容質疑,她現在雖然不管事,但在虞家的一些事情上,還是能說得上話。例如阿萌入祖譜這事情,就算那些叔公叔伯都同意了,只要老太君不點頭,這算是沒戲唱。

  阿萌從虞月卓那裡知道,虞月卓的那些叔公叔伯已經同他談好了條件,允了這事,剩下的只有老太君一人。阿萌不知道虞月卓是怎麼樣說服虞家那些人的,但她想條件或許有些嚴苛,這讓她心情有些不好。至於老太君這兒……阿萌覺得從他們回來就將他們晾到現在,使得外頭傳出虞家老太君並不喜這庶孫的流言的虞老太君的行為實在是過於古怪。

  一翻行禮後,虞月卓對坐在上首的虞老太君笑道:「祖母,孫兒帶媳婦過來見您老人家了。聽說您前陣子病了,請原諒孫兒不敢打擾您清休未過來侍奉湯藥,孫兒心裡頗為慚愧。」

  「人老了,毛病自然就多了,且我這裡伺候的人多了,哪需要你一個大男人過來侍奉?」虞老太君的視線從一臉著心孫子移到孫媳婦身上,也笑著說:「九哥兒,坐罷。來人,給九哥兒和他媳婦上茶。」

  丫環自然笑盈盈地脆聲應著上茶點,等上完茶點後,虞老太君又說:「這些天還住得習慣罷?自從你父親去逝後,你已有十年未回祖宅了,咱們祖孫之間也生疏了不少。現下你也是有官職在身的人,又是皇上親封的大將軍,祖母為你感到高興,相信你父親也會為你驕傲……」

  接著,虞老太君與虞月卓開始上演了一場祖孫情深的戲碼,兩人說起了些往事,感情流露十分真摯,屋子裡伺候的一些老資格的嬤嬤們隨著他們的話偶爾會插幾句,氣氛和樂融融。

  敘完話後,虞老太君揮手讓屋子裡伺候的下人離開,然後開始打量阿萌。

  阿萌朝老人家抿唇笑了笑,忍住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覺不做出失禮的事情。她一個和平年代長大的人,今生又沒什麼經歷過什麼宅斗戲碼的丫頭片子在虞老太君眼裡自然是不夠看的,所以虞老太君瞧了幾眼,估評完後,便將視線移開了。

  「九哥兒,若為了虞氏一族好,你這媳婦我是不喜歡的。」虞老太君平靜地說。

  虞家子孫的擇偶條件皆以利益出發,他們不盡然會挑最有權勢的,但絕對會挑最利於虞氏一族發展的。阿萌雖然有個御史的爹,但實在是不夠看。

  在虞家出了這麼一名大將軍時,虞家所有人都是高興的,只是高興過後,一些虞家人想起虞月卓父親英年早逝的原因,心裡又有些不是滋味。誰能知道,當年被他們定為虞家犧牲的無用之人,會生出這麼一個英雄的兒子呢?

  所以,對虞月卓,虞家人的感情很複雜。

  因著現場除了他們三人沒有別的下人,所以虞月卓也收斂了些臉上的笑容,平淡地說道:「孫兒喜歡就好。」說著,偏首望了安靜地坐著,就如同一尊漂亮的陶瓷娃娃的阿萌,目光微軟,「而且她是父親為孫兒定下的媳婦兒。」

  阿萌:=__=!這兩人當她不存在麼?

  「我就知道是這樣,才會允你四叔去給你提親。你父親很好……」虞老太君臉上露出些許抱歉的神色,「是咱們虞家對不起你們父子倆,你若是怨怪咱們,是應該的。」

  虞月卓的父親並不是老太君所出的兒子,他只是名庶子,老太君對這庶子並不在意,是以庶子所出的庶孫,感情更淡。老太君侍奉了虞家一生,在她心裡,虞氏一族,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原本並不覺得有錯的事情,現在在這孫子不靠家族獨自一人闖出軍功後,她不得不改變一下對他的態度。

  虞月卓依然在笑,黑眸深邃得看不到底,「那是父親的選擇,孫兒尊重他。」他父親是虞家的孝子孝孫,為虞家奉獻生命也不會吭一聲。但他不同,他生性惡劣極端,心裡對這個家族沒有什麼認同感,自然也感覺不到那種家族的使命與責任感,所以他才會走上與虞家的宗旨完全相反的一條路。

  可以說,他現在效忠的對象是大楚皇帝,他只代表了自己效忠於皇帝,與虞家無關,與任何人無關,所以他可以灑脫淡然地面對這潑天的富貴。這也是三年前,崇德皇帝會排除萬難,不理會朝中眾臣的反對,封他一個小小的軍中校尉為大將軍命他去西北抗擊北越人的原因。

  不過老太君顯然誤會了他的意思,見他諒解,心裡也有些高興,看阿萌也覺得順眼多了,又說道:「虞家的存在與大楚皇朝存在的時間一樣久遠,讓一個古老的大家族永遠不受君王猜忌不太可能,所以為了虞家,有些時候,犧牲是必不可免的。」

  虞月卓含笑傾聽,並不插嘴。

  「所以你們也別怪我這些天冷落了你們,現下你手握天下大半兵權,不知多少人看著,等著咱們虞家走錯路。為了虞氏一族,很多事我們不得不為之,必定只能委屈你們了。有些事情,你的那幾個叔伯也是看不透的,你也別怪他們。」

  聽罷,虞月卓點頭,「祖母,孫兒都懂得。」所以,真不怪他與虞氏一族交惡,不給那些人面子,因為他知道只要他還是大將軍,無論他怎麼對待虞家,虞家的人都只能忍著,這也是他要的。他答應過父親,不能毀了虞氏一族,但沒有答應不給虞氏一族添些麻煩啊。

  看他這模樣,虞老太君心裡越發高興,面上依舊有些愧疚,「不管如何,你都是咱們虞家的子孫,你能走到這步,祖母也為你高興。」

  「謝謝祖母。」

  「好了,明日便去接你母親和妹妹回來,然後為你媳婦舉辦儀式,讓她入族譜。」虞老太君說道。

  阿萌眨眨眼,這就成了?她明明感覺到虞月卓心裡的惡意,也從他們的談話中知道虞月卓的父親——她的那公公的死好像並不尋常,可是為毛他始終沒做什麼事情,兩人就這般三言兩語的,就將事情說定了?

  看來她真的不適合宅鬥。

  得出這個結果,讓她有些心情複雜。誠如虞月卓所說的,她真的安靜坐著就行了,根本沒有要她去表現一翻,一切交給他處理。雖然他愛欺負她,但大多時候,他卻用自己的方法將她保護起來,不讓她接觸太多的污穢之事。

  儘管阿萌心裡諸多疑惑,但在虞月卓含笑看過來時,依舊是那人,方低下頭起身下跪,「玉茵謝謝祖母成全。」

  虞老夫人唇角挑起淡淡的笑容,將屋外伺候的嬤嬤喚進來,然後讓人將給新婦的見面禮拿上來賞給一對新人,然後又拉了會兒家常後,老太君才去休息。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2 02:34 PM

第 44 章

  他們前腳才離開了虞老太君的院落,後腳虞老太君便將為兩日後為新婦舉辦入族儀式的消息吩咐下去,讓虞家人作好準備。

  偏廳裡,虞大伯母正和幾個妯娌和晚輩聚在一起聊天說話,聽到管家來將老太君的消息傳達後,微愣了下,然後對管家點頭,表示知道了。再瞧其他人,除了幾個年長的女性,都有點傻眼了。

  其實對這事情,虞大伯母心裡是有譜的,甚至她比自己的丈夫想得更深,知道老太君那一系列看似對兩位晚輩擺譜的行為實則略有深意,羅氏入族譜這事或許在老太君心裡是已經定下了的,只是時間問題罷了,好告訴外人她其實並不看重虞月卓這位出色的庶孫。揣測出老太君的意思時,所以她對阿萌很客氣,也約束自己的兒女讓他們盡量對阿萌客氣一些。即便名義上,虞月卓只是虞家的庶出之孫,只要不分家,他的身份並算不得高。但是,他又是皇帝欽封的將軍,讓人放肆不得,連帶阿萌這個將軍夫人,他們也是吃罪不起的。

  只是虞家並不是所有人都是虞大伯母,也有些腦袋不靈光的在。

  「大姐,老太君這是何意?怎麼會如此爽快就答應了?」虞二伯母皺著眉問,語氣有些不愉快,「雖然九哥兒出身在咱們家並不算貴重,但他現在可是大將軍,端看那羅氏的家勢才貌品行,可沒有一點配得上咱們虞家的。」

  聞言,在場的幾名長輩目光微閃,雖然沒有說話,但也算是肯定了虞二伯母的話。

  這些天來的冷眼旁觀,雖然只是邀請對方去遊園賞花聽曲兒,但這些人精一樣的貴婦們早已在三言兩語間摸清楚了某位將軍夫人的脾性。在他們看來,虞月卓所挑選的妻子,家勢一般不說,儀態姿容,女紅中饋,馭下之道到管賬持家等本事也不算出彩,十分不符合這個時代貴女應該掌握的技能水平。一些有眼見的大家庭絕對不會想娶這種媳婦回去持家,因為她實在是太不合格,也無法為男人管理好後院讓男人在外頭放心打拼自己的事業。

  「就是呢,她好沉悶,看起來雖然好說話,但卻沒有什麼出彩之地,與九哥站在一起真的很不相配。」一名少女嬌憨地說,臉上露出嫌棄的表情。她是大房所出的嫡女,比起在場的堂姐妹來說,身份自然比較高貴,是以說話也沒什麼顧忌。

  五伯母也笑道:「這些天看來,九哥兒這媳婦,還真是……」雖然話未說完,但在場的人皆聽得出她話裡的遺憾之意。

  遺憾他們虞家的子孫本就生來高貴,作為一名身份顯赫的大將軍,竟然挑了這麼個不出彩也沒啥能力的女子作妻子,無法成為男人的賢內助。娶妻不只要娶賢,還要娶個能為男人持家為男人分憂的賢內助,阿萌怎麼看都不合格。

  「聽聞羅氏的生母早逝,羅御史娶回來的刑氏之女雖然不曾苛待她,但該教的卻沒多少。」

  四伯母淡淡地補充,也算是為阿萌解釋一下,心裡極瞧不起刑氏的行為。繼母難為,所以作繼母的一般會極力做好自己的本份不讓人抓住把柄,該做的事情就算裝個樣子也行。可是刑氏以為不苛待繼女就行了,卻不知道她忽略對繼女的女紅中饋持家管賬等最基本能力的教育,實在是教人瞧不起,這丟的可是羅家和她的臉面了,若教人知道了,還不知怎麼嘲笑呢。

  不過不管怎麼樣,在這群女眷心裡,阿萌實在是不夠格成為虞家婦的,檔次太低了,也怨不得她們瞧不起。在評估完阿萌這位將軍夫人時,她們心裡都覺得老太君估計也不會同意這樣的孫媳婦入虞家族譜的,特別是這樁婚事在沒有虞家幾位長輩的許可就舉辦,根本作不得數,就算老太君出面叫虞月卓休妻也是使得的。可怎知會峰迴路轉,虞月卓不過是帶媳婦去見老太君,這事情馬上就成了。

  難道虞月卓許了虞家什麼好處不成?

  「哎呀,雖然羅氏不怎麼樣,但瞧九弟卻是極寶貝的,甚至能為她做這麼多,如此看來,羅氏也挺有福份的。」虞家大堂嫂抿著嘴說,眼裡有著難言的羨慕與妒色。

  聽罷,在場的女性不管年輕的還是年長的,心裡都有幾分羨慕和不舒服。其實她們現下對阿萌評頭論足再多,也無法掩蓋她們對阿萌的嫉妒,可以說,虞月卓這些天來的表現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對新婚妻子的疼寵呵護,那細緻到極點的呵護寵溺,有眼睛的人都瞧得出來,這對於她們來說,是一件無法想像的事情。

  這個時代講究含蓄內斂,男人是天,是主宰,男人對女人可以寵,但絕對不會做到像虞月卓那般大大方方地在人前表現出來,要與女人膩歪什麼的,只有關了門後再做,絕對不會將之拿到場面上來。甚至在外頭表現出一點對妻子體貼都讓他們覺得失了男人的威信,有失體統之類的。

  所以,虞月卓所表現出來的種種,皆讓人吃驚與不可思議,但卻少有鄙夷。因為,虞月卓現在的身份與他的功績,讓人無法對他的行為鄙夷不屑。一個將北越打殘緩解大楚幾百年邊境之危的男人,被世人看作英雄的男人,願意將他對妻子的感情展現在眾人面前,只會讓人覺得他率性真實。所以當吃驚過後,便是滿滿的羨慕了,最後是嫉妒與不舒服,特別是丈夫納有小妾的,再對比阿萌的幸運,各種滋味難言。

  二伯母捂著嘴笑了起來,「倒不知道咱們虞家也出了個情種。」

  聞言,幾個未出閣的虞家姑娘都面露羨慕與嚮往,而已經成為虞家婦的幾名年輕的女子心裡悵然,為什麼自己嫁的就不是虞月卓呢?就算他是庶出,但他現在可是大將軍,不拿虞家的月錢過活,作為他的妻子,就算不會管家持家又有什麼呢,至少還有男人護著。

  「哎,聽說這羅氏還是九哥兒的父親在世時給他定下的呢。」四伯母繼續說道。

  「四伯母,三伯怎麼會給九哥定這門親事?不是有更好的選擇麼?」有小輩不解地問道。不怪她們會有如此疑問,畢竟現在虞月卓可是年輕有為的大將軍,連皇帝都要將公主指給他,區區一個御史千金還真是不咋樣。

  「呵呵,你們年紀小,難道忘記當時定親時,九哥兒都還小呢,依那時的情況,人家一個正房嫡女與九哥兒結親,還算是人家吃虧了呢。」

  經這麼一說,眾人再次想起庶月卓是虞家庶孫的身份,這種身份在大家族裡實在是太普通了,特別是父親還早逝,按正常情況來看,只能在家族裡做個平平常常的管事,幫著家族做事,這輩子是別想在家族裡說得上句話了。可偏偏就出了這麼一個虞月卓,不靠家族半分助力,獨自闖出這翻天地,讓人無法小瞧。

  見她們說得差不多了,虞大伯母淡淡地說道:「好了,不管九哥兒媳婦怎麼樣,現在她可是老太君點頭承認了的孫媳婦。」

  這倒是事實,在場的人沒再吭聲,老太君既然發了話,阿萌的身份不容質疑了。只是老太君的用意,他們還是琢磨不透。

  很快地,虞大伯母便宣佈散了,而她也開始吩咐下去,準備兩天後舉辦儀式的事宜。

  **********

  虞府的辦事效率很快,主子吩咐一聲,下人便做得妥妥貼貼,阿萌並不用做什麼,只要等著舉辦儀式的時候出場就行了。

  當天虞大伯母便派了個嬤嬤過來給她講解虞家的歷史和虞家的成員及各種姻親關係,講解的嬤嬤是虞家的家生子,世代為虞氏一族服務,阿萌聽說每有新婦嫁進虞家,都是她出面來給新婦講這些東西。最後,還有舉辦儀式的程序,讓她心裡好有個底,那天別弄錯了順序之類的。

  阿萌聽得頭暈,果然不愧是大楚皇朝建朝時就存在的家族,單只是要瞭解一些表面的東西就有她受的了。不過阿萌還是打起精神,默默地將嬤嬤所說的東西強行記下,若是記不得的,晚上便回去偷偷問虞月卓。

  虞月卓見她這模樣,反而摸摸她的腦袋親親她的臉,然後笑著讓她別太較真。

  阿萌只是用奇怪的眼神瞅了他一眼,然後繼續將她不懂的東西問個清楚。

  翌日午時過了不久,姚氏與虞月娟也回到了祖宅,阿萌與虞月卓親自去門前迎接姚氏,以示對她的孝順。

  如同虞月卓的父親是虞家庶出,姚氏也是姚家的庶出小姐,所以她這媳婦在虞家並不得長輩的寵愛,特別是這些年來,她被姚家的姨娘以侍疾為由接過去,帶著女兒長期居住在京城後,與虞家更是生分了。若不是她生了個大將軍的兒子,估計虞家都快要忘記她的存在了。

  不過姚氏卻是個很傳統規矩的女子,回來後馬上帶著女兒媳婦去給老太君請安,然後又去拜見幾位妯娌之類的,等做完這些事情,天色黑了。

  坐了半天的馬車,姚氏也累了,很快去歇息了。虞月娟雖然也有些累,但卻坐在偏廳裡看著阿萌,臉上露出冷笑。

  「你倒是好手段!」偏廳裡沒有長輩及外人,只有兩人的丫環伺候,所以虞月娟說話並是不忌諱,從阿萌嫁進來,她便很明確地表示了對阿萌的不喜。

  阿萌心平氣和,沒有與小姑娘一般見識,「月娟此話怎講?」

  虞月娟沉著臉,有些鄙夷地說:「我沒想到祖母會同意你入祖譜,若不是我哥在其中擔著,相信以你的身份和品貌,根本不夠格成為咱們虞家的媳婦。若不是我哥堅持要娶你,你……」說到這裡,虞月娟的臉色更差了,「你知道那些人怎麼看你麼?大哥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這話就重了,阿萌也同樣冷下臉,「我怎麼丟你哥的臉了?」她安安份份的,又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何來丟臉一說?難道資質平庸也是丟臉的事情?

  虞月娟不喜歡阿萌,開始的時候是覺得阿萌的身份配不上她大哥,後來等與阿萌過招後,發現阿萌大多數時不理會,也發現她有時候實在是又呆又直,不是個合格的主母人選,連她這個虞家庶出的孫女都比不上,就別怪她鄙視不喜了。在她心裡,只有那些品行才貌皆上乘的世家貴女才配得上她那完美的英雄大哥。原本還指望著老太君不喜歡阿萌不讓她進祖譜的,可誰知道等了幾天,竟然是等來虞家宣佈給她舉辦入族儀式。

  「她們都說你是個沒能力的,又笨得可以,若不是有大哥護著你,你什麼都不是。連帶也笑了我。」虞月卓有些委屈地說。明明她大哥已經成了大將軍,她在虞家也算是揚眉吐氣了,只等大哥娶個身份高貴的大嫂回來,非膈應死那些眼高於頂的堂姐妹不可,可誰知事實卻相反,反而讓她遭了嘲笑。

  阿萌恍然大悟,看來下午去拜見長輩時,虞月娟與虞家那些未出閣的姑娘們呆在一起時又受了氣,所以跑到她這來發洩了。那時她見虞月娟臉色不好,心裡已經隱隱感覺到虞月娟與那些堂姐妹相處不好的,現在看來,可能還要嚴重一些。

  阿萌眼神一冷,淡淡地說:「我並非不會,而是我娘早逝,有些東西來不及教我,我以後會認真學習自己該學的事情。」然後又看向虞月娟,聲音微冷,「她們要說就給她們說,有什麼好委屈的?這說明她們現在嫉妒你,所以才會拿我來作伐子刺激你,好滿足她們貶低人的慾望罷了。哼,議人太多是非,小心咬到自己舌頭。」

  生氣之下,阿萌不小心詛咒了一下,於是第二天時,虞月娟發現昨天嘲笑過她的幾個堂姐妹好像都舌頭受傷了,再一打聽,好像是說話時不小心咬傷的時,只剩下幸災樂禍了,完全沒有將某人的詛咒與她們聯繫在一起。

  當然,現在虞月娟不知道某人詛咒的能力,聽到阿萌的話,心裡倒是好過不少,可是仍然有些不愉快。

  「你就只能說這種話,若不是大哥娶了你,她們哪能說這種是非?」虞月娟吃了口茶繼續批評阿萌。「你以為我大哥真的想娶你麼?若不是因為這門親事是我爹定下的,大哥才不會娶你呢。」

  阿萌瞥了她一眼,心道你以為我想嫁給你哥那個表裡不一的大魔王麼?還不是他自己硬要湊上來的?不過這種落人把柄的話她也不會說出來,免得這崇拜大英雄兄長的小姑子跑去同大魔王告狀她又受罪了。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後,虞月娟從堂姐妹那裡受的氣已經消得差不多了,便和丫環起身回房歇息。虞月娟是個心高氣傲的姑娘,父親是庶出的身份與父親早逝的事情皆讓她從小飽受欺凌,嘗遍人情冷暖,使得她自卑而敏感,人也像只刺尾一樣對很多事情抱著敵意。每回她與堂姐妹們相處時,總會被她們冷嘲熱諷,每每讓她心情難受,這次自然也不例外,所以才會這麼直接地給阿萌臉色瞧。

  不過這般直接發洩出來倒是比在背後下絆子好一些,阿萌雖然也討厭虞月娟的冷嘲熱諷,但卻覺得比虞家那些面上一套背後一套來得好。

  虞月娟離開偏廳,阿萌見沒什麼事,也回了房,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一般,如常地洗漱泡澡,然後看了會兒嬤嬤給的關於虞家歷史記載的書集,便上床睡覺了。

  虞月卓回來的時候,阿萌還沒有睡著,馬上爬起身來。

  「怎麼還沒睡?難道是特地等為夫麼?」虞月卓含笑問道。

  這男人的笑臉實在是讓她想吐槽,明明內心陰暗又惡劣,偏偏能表現出如此高華無垢的模樣,讓人覺得世間原來還有人能如此的美好,品行如此高潔。

  虞月卓洗漱一翻,然後只穿了中衣就鑽進被子裡將她摟到懷裡,開始摸摸親親揉揉,做盡過份之事。

  阿萌今晚的狀況不好,忍了忍,忍不住問道:「你會不會後悔娶了我?我娘去逝得早,她沒有教我什麼,使得我不像那些京中貴女多才多藝不說,女紅中饋、管家持家等都是極不合格的,可能會給你丟臉,做不好你的賢內助。」

  可能是沒有想到她會說這些,虞月卓低首看了她一眼,然後平躺在床上,將她摟到懷裡讓她趴在自己身上,滿不在乎地說:「那些事情有管家嬤嬤幫著,你只要聽他們報告就行了,不用自己費神。就算將軍府被你弄垮了也不要緊,本將軍有能力養活你。」

  阿萌:=__=!果然她不應該同他說這種事的……

  虞月卓將她的身子托高,親了下她的唇,奇特的聲音在夜色中響起,「我娶的是妻子,娶來疼的,不是娶來管家的,持家管家這種事情有厲害的管家和嬤嬤就行了。放心吧,我早就知道你是做不成賢內助的,岳母早逝,刑氏那麼討厭你,估計也不會特地去教你什麼,所以我早有準備,交給秦嬤嬤就行了。你也不用去特地學那些東西,你只要伺候好我就行。」說著,又親了她一下。

  雖然他有些不正經,但阿萌還是心裡有些感動了,主動地湊過去親了他一下。

  果然她難得的主動讓某人十分激動,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笑道:「阿萌是不是很感動?那今晚咱們就嘗試一下避火圖上的那四個姿勢,這回你可不能拒絕了~~」咬了咬她的唇,男人笑著保證:「放心,為夫會很小心的,不會讓你扭傷腰的。」

  「……」

  阿萌僵硬了,只能憋出一個字:「滾!」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2 02:38 PM

第 45 章

  很快便到了舉辦入族譜那天,一大早,阿萌就被下人叫醒,然後開始了一系列的瑣事。

  沐浴,更衣,齋戒,素顏。

  阿萌好想吐槽古人的龜毛,讓她以為自己現在是在舉辦什麼神聖的祭祀儀式。不過在虞家派來的嬤嬤兩天的解說之下,知道這入族儀式對於成為虞家媳婦的新婦來說,是極為重要的一件事情,甚至在這些信仰著神明的古人心裡,是一件極為神聖的儀式,什麼都要講究,以免做出對祖宗神明不敬的事。所以即便過程很龜毛,但阿萌一絲不拘地執行了。

  素顏朝天,但身上的衣服卻極為考究,是虞家的繡娘特地縫製的,樣式樸素但細節繁瑣,用心觀察時才會發現其中的不同。

  待一切準備就緒,姚氏領著阿萌走進虞府的祠堂。

  祠堂很大,光線也不太好,不愧是經歷了幾百年的大家族,這裡供奉著虞氏一族的祖先和歷代的家族成員,從高到底的牌位密密麻麻的在案桌上,讓人頭皮發麻,若是在晚上看到這種情況,絕對是陰森恐怖的。

  阿萌看了一眼,也有些頭皮發麻,她可是最怕「鬼」的人。幸好祠堂裡除了虞家祖先的牌位,兩側還有幾名現在虞家比較有地位的老人,神色肅穆地站在那裡盯著將要舉行儀式的阿萌看,彷彿在睜大眼睛挑她的錯處一樣,阿萌沒被那些虞家祖先牌位嚇到,反而被這些老人家寒磣的眼神弄得寒氣直冒。

  這時,早已在祠堂候著的虞月卓走了過來,姚氏將兒媳婦送到祠堂便功成身退了,將之教給了兒子。虞月卓站在阿萌身旁,然後與她一同跪下,對著虞氏一族的牌位跪拜。

  頭扣下的那一剎那,虞月卓漆黑的雙眸森寒冰冷,等直起身時,又是那個風光霽月,俊雅無邊的大將軍。

  儀式前的準備很龜毛,但儀式的過程卻很簡單,由虞家最長壽的一個老人點燃了香遞給阿萌給祖先牌位上香,然後跪著聆聽老人年邁的聲音機械式地說著虞家的祖訓及虞家的媳婦準則,最後再對著祖先牌位三跪拜後,虞家現在的族長親自去拿出虞家的族譜,鄭重地將阿萌的名字寫入族譜中。

  如此,終於完了。

  *********

  入了族譜,她現在算是虞月卓明媒正娶的妻,任何人不能再拿這事說項了。阿萌心裡覺得有些高興,可是當抬頭發現身旁的男人雖然在笑,但卻沒有什麼歡欣的模樣,心裡打了個突,高興也去了幾分。至於小姑子虞月娟那糾結複雜的表情,她很爽快地無視了。

  回到房裡,阿萌退去那身衣服,穿回了自己衣裳。

  虞月卓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她身後,手臂一伸便宜輕鬆地將她摟到懷裡,將她轉了個身,然後抱起放坐到手臂上,仰起頭自下而上地瞧著她。

  阿萌臉上微紅,這種像抱小孩子一樣的動作讓她只能雙手環住他的脖子維持平衡,但卻頗為不習慣自己被人當成小孩子一樣地抱著。她雖然身量嬌小,但也是個成年人,被人當成孩子一樣抱著,真的不習慣。

  「你幹什麼,放我下來?」

  虞月卓看了看她,笑道:「換了那身衣服,阿萌果然好看多了。」

  阿萌眉尖微蹙,低首凝視他的眉眼,若有所思道:「你不高興麼?」

  他挑眉,臉上的笑容不變,「你怎麼知道我不高興?」

  聽到他的話,阿萌卻答不出來。虞月卓的偽裝可以說已經爐火純青了,連千年老狐狸也能欺騙的地步,不然世人也不會認為他是個品行高潔之人。畢竟世人對一個人的看法,不只在容貌上,還有氣質。虞月卓的氣質宛若那些名門世家的高貴公子,坦蕩磊落,風光霽月,只稍一眼,讓人覺得他氣質高華無垢,不忍沾染。而他臉上的笑容更是讓人難以拒絕,甚至連眼神也讓人十分舒服,是那種笑及眼眸的真心笑意,有人能連眼睛都偽裝成這程度,還有誰能看穿他的本質?

  阿萌也說不出為什麼她總能敏感地發現他的本性及心情,只能歸功於小時候被他欺負得太慘烈,是以有些鬱悶地道:「你從小到大就是這德行,我哪能不知道。」說完,阿萌已經有心情準備他會生氣了。

  誰知虞月卓卻彷彿很高興的模樣,壓下她的腦袋親了她一下,笑道:「你果然是最適合我的女人。」

  阿萌明智地沒有接話。

  虞月卓將她放下來,抱了抱她說道:「若是有一天,我不是虞家子,你會不會跟我遠走天涯?餐風宿露?」

  阿萌心中一驚,直覺這男人要做什麼壞事,小心道:「到時看情況吧。」若是說願意,好像有點虛偽耶,她這倒霉的體質,若是在外頭漂泊,還不知道禍害了自己還是他人。

  虞月卓很不滿意她的答案,手上力道一收,她的腰彷彿要被箍斷一樣讓她抽了口冷氣,趕緊說道:「就算你不是虞家子,但你還有你娘或者是咱們的孩子,哪能拋下他們遠走天涯這種事情?你以為是在看話本麼?」不忘鄙視他一下。

  臂力一鬆,阿萌正要鬆了口氣時,卻再次被人抱起,男人高興地俯首給了她一個窒息一般的深吻,然後咬著她的耳廓說,「原來阿萌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給為夫生孩子了,不錯不錯,今晚為夫會努力的~~」

  「……你就只想到這個麼?」阿萌額角的青筋突突地跳著,抬頭將他的臉推開,鬱悶道:「別鬧了,呆會還有客人上門呢。」

  阿萌說這話並沒錯,她現在已經是入了族譜的正宗虞家婦,所以那些虞家的堂姐妹和妯娌們會過來送見面禮與她聯絡下感情,因為虞月卓的婚假後天就要結束了,明日他們就回京城,是以今天那些住在祖宅的虞家女眷只能在今天過來恭喜她一翻。

  正說著,外頭響起了一個丫環的聲音,「九少爺,九少夫人,幾位小姐來了,正在偏廳裡喝茶。」

  聽到這聲音,兩人同時皺眉,不過皺眉的原因是卻不一樣。

  虞月卓皺眉是因為被人打擾了,有些不高興。而阿萌皺眉是因為知道這稱呼他們為「九少爺」與「九少夫人」的,是虞家送來的那三個別有目的的丫環,想到這三個丫環可能還會是某人未來的通房小妾之類的,心情哪能好。

  「怎麼了?」虞月卓抬起她的臉瞧了瞧。

  「沒什麼,客人上門了,咱們去瞧瞧。」吃醋什麼的,阿萌才不承認呢。

  虞月卓明顯不待見那些上門來打擾了他與阿萌相處的人,心裡不爽,但見阿萌堅持,便也沒有讓人去趕人。

  出了房間,便見到在屋外候著的兩個丫環,一個是知春,一個是虞家派來伺候的丫環。

  那丫環瞧見率先出門的虞月卓,一張俏臉染上胭脂紅,雙眼媚得能掐出水來,含情脈脈地盯著虞月卓,就盼他給個眼神過來,好理解她的情意。

  這三個婢女素來自持樣貌身段不俗,又是虞家特地培養的一等丫環,目標高遠,頗為自信自己以後絕對會是虞家某位少爺的枕邊人,若是奮鬥得好的話,說不定還能撈個姨娘當當。她們被派來這院子伺候時,自然也是明白虞家長輩的用意,想用她們來籠絡住九少爺,反正對於男人來說,女人永遠也不嫌多的。先不說九少爺現在是當朝大將軍的身份,單是那俊雅英挺的容貌就讓女人對他傾心相待,在見了九少爺人後,她們也只盼著自己能被他瞧中,然後帶回將軍府。

  雖然現下看來九少爺頗寵愛九少夫人,但她們看得多虞家男人的作派,知道男人的本性皆是喜新厭舊,女人永遠不嫌多的,所以也沒有感覺到失落,只盼著自己哪天就能讓九少爺瞧上了眼。

  只是她們在這裡伺候的幾天,好像九少爺眼裡除了九少夫人,並沒有多瞧其他女人幾眼,甚至被那個嚴肅的秦嬤嬤派去做一些無關緊要的活兒,連面都沒能見過。聰明的會揣測著九少爺是不是因為老太君的作為對虞家生氣,連帶的也遷怒上她們這些作下人的。不過她們也不灰心,反正聽一些主子私下說,九少夫人是個笨拙木訥的,而且人卻是極好說話,只要她們使出渾身解數,讓九少爺看上眼後,九少夫人定不會為難她們,還有什麼好怕的?

  婢女心裡想得好,臉上的笑容也甜美,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十分美麗的風彩。

  美麗的人總會讓人多瞧幾眼,阿萌也不例外。阿萌承認自己是個視覺系的動物,心裡知道這幾個丫環對虞月卓的不詭心思,但每當看到她們在面前晃著時,還是忍不住為了美色多瞧幾眼,心裡深深讚歎古代的女子異於現代那般張揚美的古典之美。

  於是,一個不小心,看得久了,惹得原本從來沒將那些丫環放在眼裡的男人發現異樣,也抬眼瞧了過去,對上丫環那雙含情脈脈的媚眼,目中微露厭惡,等發現某個女人竟然看他以外的人看得癡迷,馬上氣得肺都炸了。

  不管他現在是什麼大將軍,心性磨礪得多圓滑,自己的女人看他以外的人都會令人不愉快。

  「啊——」

  阿萌一聲痛叫,淚眼汪汪地看著行兇的男人——臉被掐紅了,絕對是紅了!

  「下去!」

  虞月卓對著那錯愕的丫環說,雖然他的聲音不輕不重,但那奇特的聲線乍然一聽之下,正常人總會被那種冰冷的金屬質感給弄得心頭發冷,靈魂發顫,明明那般俊雅無雙的男人,卻有這種可怕的聲音,確實很幻滅。

  丫環回過神來,怯怯地看了一眼虞月卓,又瞅了瞅現在還被掐著臉的九少夫人,心裡覺得也許九少爺與九少夫人之間的感情並不如外頭說得深厚,沒瞧見現在可是九少爺可是對他老婆當場家暴啊啊啊!!!

  不只丫環嚇到了,連知春也嚇著了,一雙美目駭然大睜,渾身抖動起來,想去救主,但又覺得此時笑著的將軍好可怕啊好可怕啊!

  在丫環匆忙離開後,虞月卓鬆開掐臉的手,蹭了蹭她微紅的臉,溫聲問道:「她很好看麼?」

  性子有些呆的某人誠實地回答:「好看。」說完,忍不住蹭蹭他的手,然後發覺自己這反應不對,不禁柳眉倒豎地瞪著他,「你什麼意思?我哪裡惹著你了?下這麼重的手,很疼耶。」眼裡還有淚霧,這純粹是疼痛產生的生理反應,她可不是愛哭。

  虞月卓戳了下她的臉,居高臨下地俯視只到他胸口高的女人,笑容高雅,語氣森冷:「一個丫環罷了,有什麼好看的?以後不准隨便亂看,不然我毀了她們的臉,讓你看夜叉看個夠。」

  阿萌張大嘴巴,一臉吃驚,難道他惡劣到已經變態的地步了?還是他連丫環的醋也吃?

  這麼一想,阿萌不禁囧了。

  虞月卓還是心裡犯堵,突然覺得原來除了男人,連女人也是讓他不放心的,不由在心裡默默地回想了一遍某人身邊的那些丫環,發現好像除了那個叫知夏的長得平常點,那幾個春、秋、冬都是極美麗的,怨不得她經常叫丫環到身邊來貼身伺候,每回都挺高興的模樣,讓他十分不爽。

  阿萌不知道他發什麼瘋,見他身上的怨氣快要具現化了,哪敢湊上去,趕緊借口去見客人便溜了,順便捎帶上了知春這個膽子小的,任她留在那裡伺候,非嚇哭不好,雖然她哭得挺美麗的,但那聲音很聒噪。

  ********

  阿萌帶著知春走往偏廳,邊揉著臉邊在心裡罵某人莫名地亂發脾氣,等揉得差不多時,趕緊問知春她臉上有沒有痕跡,等知春說還有些紅時,阿萌心裡更怨念了。

  知春一臉忐忑,瞄瞄咬牙切齒的自家小姐,期期艾艾地說:「小姐,您沒事吧?知夏姐姐說,如果您沒事,還是不要惹將軍生氣……」知春覺得將軍大人脾氣很好,總是笑著,讓人放心,所以也不知道為啥知夏會這般吩咐她。

  阿萌唬地轉身,怒瞪著她,「我哪裡惹他生氣了?你也看到了,他剛才家暴我!」

  膽小的知春被她一凶,馬上眼淚直飆,抽著鼻子不敢吭聲了。

  阿萌無語凝噎,她被家暴了,為毛大家還向著那男人?

  「得了,別哭了,是我不對,我不該凶你……」阿萌無趣地安慰淚美人,心裡忍不住讚道:哭得真好看啊,她應該也要學習知春這哭的藝術。

  「小姐,我沒哭……」

  「乖,不哭不哭,還要見客人呢,被她們看到以為小姐我欺負你了,我會被人瞧不起的。」

  知春一聽,馬上將眼淚憋了回去,露出個可憐兮兮的笑容,看著更是惹人憐惜了。

  等虞月卓過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家老婆一臉色瞇瞇(阿萌:=__=!你的錯覺!)地用帕子給哭得梨花帶雨的丫環擦眼淚,笑容溫柔得能戳瞎他的眼睛,心裡更是氣了。

  「阿萌!」

  阿萌瞧見他過來,還沒反應呢,膽小敏感的丫環已經縮著脖子退後了,然後瑟瑟發抖地縮在一旁不敢吱聲。雖然將軍此時笑得很高雅,但知春敏感地覺得危險,還是離小姐遠一點罷。

  阿萌心裡對他還很怨念,但又不想在下人面前給他臉色瞧,便說道:「她們應該等得久了,咱們還是快過去罷。」

  虞月卓看了眼還有十幾米距離的偏廳,掃了某個丫環一眼,在阿萌期盼的目光中頷首,攜著她去見客。不過心裡卻想著,以後他還是將她身邊伺候的丫環換些長得普通一些的罷。若是哪個敢湊上來同他搶女人……男人眼角微露邪氣,眼神凶殘,直接毀容了!

  於是,阿萌在不知道的時候,那些想著同她搶男人的丫環還沒來得及行動,已經被某個佔有慾變態的惡劣男人處理了。

  ********

  翌日,用過早膳後,虞月卓帶著母親妻子和妹妹一起回京。

  為了旅途舒適,馬車準備了兩輛,虞月娟不願意和阿萌同坐一輛馬上,跑到姚氏那裡陪伴母親了。阿萌自是不在意,視線溜到跟在姚氏身邊的那幾個丫環身上,心裡對虞家的做法有些不爽。

  他們直接將人塞到姚氏那裡了!

  虞家想要在將軍府塞人,最好的辦法便是塞給虞月卓作通房小妾什麼的,以後將軍府有個什麼事兒也好傳遞個消息。阿萌與虞月卓現在是新婚燕爾,他們也不好意思給阿萌添堵,所以便打主意到姚氏那裡了。

  姚氏是個性子軟又好說話的,這些天來幾個妯娌都拉她去敘敘舊,話裡話外除了恭維她生了個好兒子外,也有給姚氏灌輸某些媳婆思想,再順便與她聊聊孫兒經,然後再將她們娘家的一些侄女介紹給姚氏瞧,意思不言而喻,就盼著姚氏開竅,趕緊多找幾個女人回去給她兒子好生孫子。

  雖然虞月卓有了正娶不錯,但沒規定他不能娶妾吧?虞月卓現在還年輕,前途無量,長相又俊雅出塵,不知多少姑娘暗中傾心戀慕,即便是作個妾也甘願。而且在她們看來,一個將軍府的妾,比個寒門小戶的正妻地位還要高,自然有很多身份不高的女子不反對妾這種職業的。

  姚氏不是個聰明人,但她知道兒子的性格,不是她能左右的,所以對這些妯娌的暗示,她笑著傾聽,聽過就罷了。不過姚氏也是個很傳統的女子,她自然也希望多子多孫多福氣,所以若是兒子想要納妾什麼的,她自然不反應,但前提是要兒子自己想要才行,不能是她塞過去的,也不是這些人借她的手塞人,免得不是兒子喜歡的讓兒子埋怨上她。

  原本姚氏並不想接收什麼人,但當老太君發了話後,姚氏自然會聽從。所以離開虞家,姚氏身邊便多了幾個伺候的丫環了,個個長得是貌美如花,讓阿萌差點看花了眼。

  虞月卓與虞家幾名來送的長輩告辭後,回頭便見自家小妻子又去看美人了,心裡一口惡氣梗得難受,微瞇眼睛看了眼母親身邊的那幾名美貌的丫環,既然是虞家派來伺候母親的,那便讓她們一輩子伺候罷。

  「娘,上車吧。」

  虞月卓孝順地扶著母親上車,等妹妹上了車後,看了眼那幾個雙目含情地瞧著他的丫環,然後回身去將某人拎上了另一輛馬車,在車門關上時,又在她臉上掐了一把,不理會她痛得淚眼汪汪的模樣,這才才心情舒暢地翻身上馬,命令隊伍出發回京。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2 02:41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3-5 02:18 AM 編輯

第 46 章

  回到京城的第二日,虞月卓要去西山營上任。

  西山營落座於京城外西北方向、距離京城有三十公里遠的一處營地,歷來是大楚皇朝的一處軍事基地。虞月卓大破北越王庭,除了大楚北地幾百年的宿敵,此次凱旋歸來,皇帝將西山營交給他,也有繼續磨礪重用他的意思。

  因長期在外征戰,虞月卓的婚事蹉跎至今,皇帝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是以恩准他先將終身大事解決完再去上任。皇帝此舉也算英明,因為虞月卓要接手西山營二十萬大軍,屆時事務繁忙,絕對讓他忙得沒有時間去娶妻生娃,皇帝也不好意思讓他忙得連與妻子造人的時間也沒有,所以皇帝不只壓著虞月卓上任的旨意讓他有時間成了親,甚至很大方地放了他半個月的婚假,當作是犒勞有功的臣子。

  婚假結束後,虞月卓便要開始忙了,這也表示,某位將軍夫人不用夜夜被人壓著做一些羞死人的事情了。

  聽聞他以後會忙得估計三天兩頭不會回府來蹂躪自己,阿萌高興得差點要跳甩蔥舞,不過怕某個男人發現會不高興,所以只能苦苦壓抑著,準備等他離開了再自個好好樂樂。

  不過阿萌還是有點良心的,知道他要去上班,估計以後忙得連回家的時間都沒有,是以一大早就十分勤快地忙前忙後給也準備行禮與吃食,雖然怕某人看到她愉快的表情變臉只能努力繃著張娃娃臉,但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她渾身上下溢出來的愉悅。

  虞月卓像個大老爺們坐在一旁吃著茶,雖然天色快要亮了,但卻沒有急著出門,反而十分有悠閒地坐在一旁等著阿萌為他忙前忙後,直到天色開始微微亮後,虞月卓方站起身,將忙碌的某人攬到懷裡。

  屋子裡的丫環見狀,十分知趣地退了下去。

  感覺到他的手臂環在腰上,阿萌的心臟不爭氣地跳了下,然後小心地微偏頭,以便他要掐臉時趕緊徹離。

  這兩天,不知為毛這男人突然變得很惡劣,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掐她的臉,雖然也不怎麼痛,但每次都被他掐得臉蛋紅通通的,不知情的還以為她被家暴了,害得她都不太敢讓太多丫環過來伺候,就怕丫環看出端倪。而且她發現每回她與丫環湊近了點,然後很快就被這不按牌裡出牌的男人掐臉了後,阿萌在他面前也不敢招丫環過來伺候了。

  阿萌鬧不清這男人發什麼瘋,覺得自己一正常人是無法理解變態的心思,於是很淡定地無視了他的彆扭。

  「我出門了,這三天估計不會回府,你自個在府裡小心一些……」

  虞月卓如同每個即將遠行的新婚丈夫一般不放心地對小妻子叮囑了一些關於安全問題的話兒,阿萌耐心地聽著,不敢打斷大魔王的話,以免自己倒霉。等她覺得他應該囉嗦得差不多時,誰知他話鋒一轉,有些陰森地說:「你那些丫環長得難看,沒事就別讓她們在面前晃,小心岔眼兒,成了鬥雞眼,很難看!」

  「……我覺得她們長得挺好看的啊。」

  阿萌鼓起勇氣反駁,心情鄙視這位將軍的審美觀,她身邊伺候的四個丫環,除了她最為信任的知春和知夏,知秋和知冬可是刑氏特地為了膈應她硬塞過來的陪嫁丫環,樣貌自然也是一等一的好,說她們長得不好看的將軍爺也不覺得虧心。

  見她敢反駁,男人不客氣地再次掐臉,直到她淚眼汪汪地扁嘴後,方蹭蹭她被掐紅的臉,語重心長地說道:「本將軍說她們長得難看就是難看,是你自己的眼睛有問題,才會覺得她們好看。乖啊,丫環長得不好看污眼,以後沒事就別看了,小心看多了,你自己也變難看了我會嫌棄的。嗯,等我忙完這一陣子得了閒,我親自給你挑幾個可心伶俐又好看的丫環伺候你。」

  看著他義正詞嚴、凜然不可侵的表情,阿萌心裡幾乎也要以為其實審美有問題的人是自己才對,所以才會與他的觀點相悖。而且,她相信他挑出來的丫環,會很可心伶俐,但絕對是不漂亮的——因為這丫的眼光有問題!

  如此,阿萌確定了這位將軍爺的審美觀有問題,心裡可憐他,所以很大方地原諒了他的污蔑自己的話。

  虞月卓很滿意她的乖巧聽話,低首吮吻了會兒她的唇,直到她喘不過氣來才依依不捨地放開她,摸摸她的臉說:「這三天好好歇息,養足精神,等我回來時,咱們再試一下避火圖後面的那幾個姿勢。」

  「……」

  阿萌木然地將某位將軍送出了門,看著他翻身上馬,與自己揮了揮手,然後帶著符九與幾名親兵消失,最後果斷回到房裡,開始翻箱倒櫃。

  「小姐,你在找什麼?」知春見她撅著個屁股在床下翻騰著,不禁納悶地問道:「若是您要找東西,告訴奴婢一聲,奴婢幫您找。」

  阿萌從床底下抓了一本裝釘精美的書冊出來,回頭看了眼純真又可憐的丫環,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教壞了小孩子,也給自己留點面子,遂謝絕了丫環的好意,她還是自己動手。

  阿萌將整個臥房都倒騰了一遍,等確定再也找不出來某些讓她糟心的東西時,終於累得攤在椅子上喘氣,然後邊喝著知春端來的花茶邊用一種深沉而凶殘的目光盯著被她翻出來的那五本避火圖的冊子——就是這些東西害得她每天晚上被那男人折騰!

  「小姐,這些是什麼?」知春好奇地問。由於阿萌不開口,她也不敢去翻這些封面上都畫著精美的花草圖案的書冊。不過看這精湛的畫功,估計這些書冊應該是哪些大家的丹青罷。

  阿萌想了想,深沉地說:「這是妖精打架的連環畫。」

  知春眨眨眼,然後問道:「小姐,這妖精是指話本裡那種會吃人的妖怪麼?怎麼會有人畫這種東西麼?那麼可怕的東西會有人看麼?」想起那些話本裡描述的鬼怪的模樣,知春嚇得毛都要炸了——這個也是個怕「鬼」的膽小丫環。

  阿萌嘴角一抽,言不由衷道:「確實很可怕,所以本小姐要將這些東西都燒了。知春,你去讓人拿火盆過來,本小姐要替天行道!」阿萌磨著牙,看那男人以後還敢不敢再拿這些圖來讓她擺姿勢折騰她!!

  知春瞅著阿萌,見她臉色猙獰,不敢再多問,趕緊聽話地去拿火盆了。

  等將那些避火圖都燒成灰燼後,阿萌心裡一陣輕鬆,想起虞月卓三天不回府,更高興了,悠閒的日子終於來了。

  沒有大魔王壓迫,阿萌就是這府裡的主人,日子過得悠哉游哉,無人打擾,就算每天晚上一家人吃晚飯時,小姑子的冷嘲熱諷都沒法破壞她的好心情。

  ********

  回京的第三天,姚青青上門了。

  姚青青一見阿萌,便蹦過來抱住阿萌,兩個許久不見的女孩子無芥蒂地笑起來。

  正在給姚青青上茶的知夏眼角一陣抽搐,心裡暗暗慶幸此時將軍不在,不然自家小姐估計要被「家暴」了不說,姚家嫡小姐也不知道被將軍怎麼記恨報復了。

  知夏是個聰明的,她是阿萌的貼身丫環,是春夏秋冬四個丫環中長得最安全的——並不是說她醜,有三個美貌的丫環陪襯下,原本中等之姿變得比較普通了——所以在某位將軍有意的警告及暗示下,知夏明白了自己該怎麼做。可以說,因為大魔王太厲害了,知夏倒戈了,她現在已經是將軍大人安排在阿萌身邊的眼線了。

  知夏默默地看著兩個少女擁抱過後,親密地手拉著手說話,心裡想著若是將軍看到小姐的爪子去摸著人家姚家小姐的玉爪不放,不知道會不會氣得做出讓小姐再也不敢去抓人家的手的事情來。知夏只思考了兩秒鐘,便覺得將軍大人的手段比小姐高得多,甚至讓人不想體會,小姐是絕對鬥不過將軍的。所以她還是聽將軍的吩咐比較好。

  姚青青與阿萌敘舊過後,姚青青有些苦悶地對阿萌說,「阿萌,我爹將我的親事定下來了。」

  阿萌愣了一下,然後問道:「真的是靖王府的三公子?」

  姚青青點頭,漂亮的臉蛋看不出喜悅。

  這時代女子遲早是要嫁人的,過了七月份,姚青青也十七歲了,是該成親了。

  「婚期定在什麼時候?」阿萌溫聲問道。

  「等我的生辰過後,七月十三,據白馬寺的一個高僧說是個好日子。」姚青青心情有些不好,然後眼巴巴地瞅著阿萌,半晌忍不住說道:「阿萌,我不想嫁人……我連那三公子長什麼樣子的都不知道,而且聽說他品德有些不太好……」

  阿萌摸摸她的腦袋,安慰道:「別擔心,你祖母和你爹娘都這麼疼你,自然會為你挑個如意的夫婿,不會讓你嫁過去受苦的。而且我聽說靖王府的幾位主子做事有些不著調,但靖王妃和靖王世子妃都是比較正經的,家風也好,靖王府的後院也沒有聽說過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女人也不多,你嫁過去後,不會太糟心。」

  這也是靖王府唯一值得人稱讚的地方,雖然靖王府裡有幾個不太著調的主子,但那些男人在女人這方面,極度挑剔,不像別人家的府裡一連串的女人擺在裡頭。

  姚青青皺眉想了會兒,然後臉上露出笑容,「嗯,經你這樣說我也感覺挺好的,至少比我一些姐姐們嫁的家庭好多了,我那些姐夫除了妻子,身邊可是有很多妾侍和通房丫環之類的,我常聽回來的姐姐私下和我娘說她們相公私下寵那個姨娘、又讓哪個姨娘懷上了,就連我爹……」

  說到這,姚青青神色有些黯然,她雖然知道男人三妻四妾是人之常情,可是心裡卻極不願意未來的夫婿身邊也會有很多女人,並不是懼怕那些女人與她爭寵,而是覺得難受,有種「被那麼多女人使用,那男人好髒」的感覺。

  姚青青之所以會有這種思想,也是阿萌無意中薰陶引導的結果,阿萌雖然沒有大大咧咧地說什麼現代的一夫一妻制,但偶爾與閨蜜調笑時,也會不經意間透露一些自己的想法,使得姚青青從一個天真不知事的小女娃一路長歪成這副模樣。

  姚青青雖然心裡有些苦悶,但長輩定下的親事卻不敢有什麼意見的,所以只是想找阿萌聊聊天,讓阿萌安慰一下罷了。她與阿萌從小一起長大,很多心事都喜歡同阿萌說,甚至她有很多心事她母親姚大夫人還不一定知道得比阿萌多哩。

  「哦,對了,肅王府的小世子出生了,我聽我爹說,皇上好像很高興,說準備為肅王府的小世子舉辦滿月宴,屆時會邀請京城各位大臣女眷去與宴。」姚青青說到這個,精神一振,熱切地看著阿萌,「到時……那個三公子應該也會去的吧,畢竟那可是肅王,不會有人不給肅王面子的……」

  肅王這個人,阿萌是聽說過的,這可是皇帝最寵信的胞弟,權勢滔天,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照理來說,帝王再寵信臣子,也不會寵成這樣,特別是這臣子還是同胞的兄弟,就不怕兄弟羽翼豐了反了他麼?可是崇德皇帝的所作所為,幾乎就要同全世界宣告他怎麼寵弟弟了,為了肅王破例太多,使得眾人都麻木了。所以肅王世子的滿月宴,皇帝表現得比肅王這個作爹的還熱心積極,大多數人心裡腹誹一下,然後淡定了。

  看姚青青數著日子,阿萌問道:「你想幹什麼?」

  聞言,姚青青笑起來,笑容嬌俏而可愛,同她眨眨眼睛,「知我者阿萌也!肅王府世子的滿月宴,靖王府的三公子應該也會去。那個……阿萌,我還沒有見過他長什麼樣子,屆時你幫我留意一下靖王府那邊的人,瞧瞧三公子長什麼模樣,好不好?」說著,臉蛋有些微紅,想來還是在意的。

  只是幫忙瞧瞧人長什麼模樣,這點阿萌還是做得到的,遂點頭允了。

  姚青青放下心事,然後詢問起阿萌這十天來在虞州城的事情,聽到阿萌說去看了秋山瀑布,一臉羨慕的表情。阿萌只是撿了一些簡要的說,也沒有用姚青青說虞家人的態度,免得這傻大姐為她抱打不平後要她去詛咒人家,詛咒什麼的可不是隨便亂用的。

  等送走了姚青青後,阿萌看看時間,該吃晚膳了,便起身去前廳。

  由於將軍府人口少,所以晚膳一般是大家一起在正廳吃的,姚氏也喜歡與兒女兒媳婦一起用膳,說比較熱鬧,虞月卓便規定晚膳一家人聚在一起用膳。

  「青青走了麼?怎麼不留她用膳?」姚氏問道。

  「娘,青青有事,說不用留膳了,讓我謝謝您的好意,她下回再來看您。」阿萌回答,事實上阿萌也叫姚青青留膳的,但姚青青的原話是不想見到虞月娟那張臉,免得她吃不下飯。

  虞月娟聽罷,唇角露出冷笑,「不留下來更好,咱們家粗茶淡飯,相信她這位尊貴的大小姐也吃不慣。」

  「月娟!」姚氏斥責了一聲。

  虞月娟哼了一聲,低頭數米粒。

  阿萌見姚氏面露無奈,笑著為姚氏夾菜,轉移了姚氏的注意力。

  飯後,三人坐在正廳喝茶吃飯,阿萌開始同姚氏報告將軍府的事務。

  雖然姚氏性子軟,不管事兒,虞月卓也將將軍府的事情交給阿萌這正宗的將軍夫人管理,但在虞月娟有心的抗議下,姚氏便讓阿萌每天膳後同她報告一下將軍府的事務,讓姚氏心裡有個底。用虞月娟的原話來說,免得阿萌獨攬大權,卻因能力不足敗了將軍府,姚氏心裡也是擔心,遂聽從女兒的意見。阿萌也不在意虞月娟的攛掇,誠如虞月卓說的,將軍府裡的事情除了有管家外,還有厲害又忠心的秦嬤嬤幫襯著,阿萌只要收好賬本和庫房鑰匙等著聽下人報告就行了。

  旁聽的虞月娟突然插嘴道:「肅王世子滿月宴?什麼時候?」

  阿萌和姚氏同時看向她,虞月娟卻管不了那麼多,只是雙目灼灼地盯著阿萌瞧。

  「四月二十,還有十幾天時間呢。」阿萌回答,覺得小姑娘此時的眼神兒挺亮的,遂說道:「這是青青告訴我的,據說皇上準備為肅王府的小世子舉辦滿月宴。」

  虞月娟雙目發亮,「那你去麼?」

  阿萌見她身體微傾,這是人緊張期盼的時候不自覺所做的動作,雖然不知道她此時想什麼,但阿萌還是說道:「若是咱們府裡收到請柬,自然要去的。」

  聽到她的答案,虞月娟又坐回椅上,絞著手中的帕子,彷彿不再關注她們的談話,只是從她的神色中可以知道她現在正在想著事情。

  虞月娟不說,阿萌與姚氏也不會多此一舉去問,繼續剛才的事情。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2 02:47 PM

第 47 章

  三更半夜,阿萌突然醒了。

  任誰被扒光光,然後被個裸男直接壓住做壞事都會醒的,何況她這幾天有充足的睡眠時間,休息得十分好,半夜醒來喝水的可能也有時,使得她睡得並不深。不過熟悉的味道和氣息讓她在驚醒後並沒有感覺到害怕,反而吃驚地看著因為黑暗而瞧不清楚面容的男人。

  「你……」怎麼回來了?

  她未完的話被他的唇堵住,溫熱而濕滑的舌沿著她的唇舔吻許久,終於滑進她的口腔裡開始一點一點地蠶食她的意識,口腔裡滿是他的味道,還有君山霧尖的味道,那是一種味道甘甜而清冽的茶,有極佳的醒神作用,是這男人愛喝的一種茶,想必他回來時,定然是喝過茶了……

  阿萌被男人吻得頭暈腦脹,心臟跳動得格外激烈,呼吸不順暢,忍不住掙扎起來,最後迫不得已只能被動地吸住他的舌頭,重重地吸咬著,讓他不要再掠奪自己的空氣。而她的力道微小得自然悍不動習武之人的體魄,只是那細微的掙扎使得兩人相貼的身體磨擦,帶給彼此異樣的享受,使得對方輕輕地低吟起來。

  還沒反應過來時,男人已經分開她的雙腿環住他有力的勁腰,某個巨大的東西抵在她脆弱的腿心處輕輕蹭了下,然後開始急切地往裡頭擠進,很快那種被撐滿的感覺讓她掙扎得更厲害了。

  「唔、唔、唔……」

  嘴巴被堵住,只能發出這種悶悶的抗議之聲,直到男人在她腰間撓了下,整個身子軟了下來,由著他托著自己的臀部激烈地撞擊起來,很快那種被撐壞的感覺變成了一種愉悅的快樂,讓她忍不住隨著他的動作而舞動。

  黑暗中,男人終於放開她的嘴,改由親吻她的臉和下巴,然後咬著她敏感的鎖骨低低啞啞地說:「阿萌,想不想我?」

  「……」

  她很想說「不想」,沒有大魔王壓迫,她吃好睡好玩好,身體健康吃麻麻香。但沒有得到答案的大魔王重重地一撞,那種被慣穿的可怕感覺讓她很快投降,「想、想,很想很想。」沒志氣就沒志氣,這男人太可怕了,她才不要與他硬碰硬。

  得到答案,男人的動作格外激烈,讓她很快意識模糊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阿萌感覺到男人坐起身,然後將她疲累的身體撈起擱放在懷裡,她就坐在他大腿間,某個還硬挺著的東西蹭著她光溜溜的臀部,背靠著他曲起的一條手臂,而他另一隻手在她身上遊走著。

  她自動湊近他的胸膛,將臉擱在那裡表示自己的溫馴,任由著他在自己脖子上啃咬。

  「抽屜裡的避火圖都不見了,為什麼?」

  在這樣的黑暗中,他低啞而魅惑的聲線總讓人想入菲菲,不再是那種金屬的冰冷質感,就像穿透了媚藥讓人骨頭酥軟迷醉。一股麻麻的感覺自脊椎往上躥,讓她開始覺得頭皮發麻,身體也僵硬了下。

  見她久久不答,虞月卓卻彷彿並未在意般,修長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讓她被迫抬頭,然後是男人溫柔得讓人心動的吻,一隻手卻在她不注意的時候,滑到了她雙腿間,開始輕輕地撥理著脆弱的地方。

  阿萌大驚失色,趕緊用手按壓住他的手,吞了吞口水,然後心一橫,直接說道:「我收起來了!」

  「撒謊!」他毫不客氣地揭穿她的謊話。

  阿萌納悶了,「你怎麼知道我說謊……呃……」她制止的手被他抓住,然後女性的私處突然被他的手指肆意玩弄著,讓她忍不住呻吟出聲。黑暗中,她的臉蛋紅通通的,心裡卻由衷感謝這夜色的掩飾,讓他沒法瞧清楚自己的身體,也讓她不至於羞得沒臉見人。

  虞月卓親親她汗濕的髻角,聲音溫和而邪惡,「因為你每次撒謊的時候,總是太過理直氣壯。」

  阿萌無言以對,深深反省自己真的像他說的這樣麼?不過在大魔王加大了動作撩撥她青澀的身體時,趕緊誠實地告之:「我、我燒了……」阿萌心裡內流滿面,明明成親時,大家都是菜鳥,甚至她敢拍著胸脯說,她對這種事的理論知識這比男人還要豐富,可是為毛不過短短半個多月,這個男人的挑情手段越來越高超?甚至能極不要臉地做出很多超越她的羞恥心的事情……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虞月卓並未生氣,在她的忐忑不安中,大方地說:「唔,算了,燒了就燒了,反正那些我也都記住了,沒有再翻的必要。閻離塵上回送了很多過來,咱們下回再試一些高難度的姿勢……」

  阿萌瞬間僵硬成了木頭。

  然後,在她木然中,繼續被壓倒,慣穿,開始了無心睡眠的漫漫長夜。

  **********

  早上醒來的時候,自然眼睛酸澀得睜不開,身體也像破舊的機器快要掉零件一樣。

  阿萌按著正常的生物鐘醒來,但剛要起身時,整個身體疲軟得再度倒了回去,清晨微青的光線中,嬌小潔白的胴體上,一片青青紫紫的痕跡,密集的吻痕遍佈,從潔白的胸部一路漫延至黑色密叢下的腿心間,兩腿間的吻痕最為密集恐怖,甚至還有咬痕……

  阿萌坐起身,呆呆低頭地看著自己下腹及腿心之處,然後面紅耳赤地撈起被子裹住自己的身體,撲在床上捶著枕頭咬牙切齒地咒罵某個不知節制的將軍爺。

  等阿萌發洩一通後,身體懶洋洋地沒力氣了,這才開始關心現在已經不在床上的男人。

  將候在外頭的知夏叫進來伺候,阿萌讓她扶著自己起身去耳房泡澡,邊問道:「將軍呢?」

  知夏見她神色猙獰,覺得若是將軍大人現在在這裡,主子也許會咬他一口,不由得慶幸道:「小姐,天未亮時,將軍就回軍營了,還讓奴婢不要打擾您歇息。」

  「……」

  阿萌沉默了下,然後深深懷疑那男人的體力。他胡鬧了半宿,然後天沒亮又騎馬回軍營,這樣折騰下來都不累麼?呃……或許他真的不累,所以才會有時間折騰她。

  由於晚上折騰得太厲害,所以這一天阿萌都是在昏昏欲睡中渡過,到了晚上,終於有點精神,去前廳同婆婆小姑子一起吃了晚膳後,阿萌慢悠悠地在院子散了半個時辰的步,方回房去梳洗。

  晚上,阿萌自然又是被人壓醒的。

  沒給她開口說話的機會,很快地又被對方拉入了男女肢體纏綿的歡愉中。

  半宿纏綿,第二天阿萌自然又腰酸背痛地醒來,某個男人自然已經不在了,只能恨恨地捶床發洩。

  如此連續幾晚虞月卓都是在三更半夜回來,將她壓醒折騰,然後第二天天未亮就離府去西山營地,除了阿萌被那男人壓醒時知道他回過來以外,府裡的其他人更是不知道某位將軍半夜回來爬床的事情,甚至姚氏和虞月娟都以為他軍務繁忙沒有回來過。

  又到了晚上,阿萌恨恨地對知夏說:「晚上你們不用守夜了,記得鎖好門。」

  知夏一臉不解,但見阿萌神色凶殘,溫順地應下了。

  睡前,阿萌仔仔細細地將門給鎖了,又搬了張椅子到門邊擋著,這才心滿意足地上床。

  ********

  夜幕中,兩道黑影在街道上疾奔,直到將軍府的後院,兩人互看一眼,然後翻牆而入。

  兩人在將軍府裡轉了很久,終於來到鎖瀾院,自然發現隱在黑暗中的一些侍衛。

  其中一人冷笑一聲,身體如輕煙般疾馳前行,輕巧地避開侍衛,直到來到鎖瀾院的主臥室前,伸手正欲推門,發現門鎖了。

  黑衣人嗤了一聲,顯然對這種門鎖極不以為然,防得了君子卻防不了小人,手上使勁,正欲將門鎖震開時,突然勁風襲來,黑衣人醒覺地一個後空翻避開了發地道凌厲的掌風。

  「你……」

  待看到來人是一名穿著黑衣的侍衛時,黑衣人心中暗驚。黑衣人自認自己的武功不俗,江湖中能這般無聲接近自己而不被發覺的人極少,可是這人竟然能悄無聲息地接近,可想而知武功比起自己來不會差多少。

  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將軍府裡竟然藏龍臥虎,看來小瞧不得。想罷,黑衣人眸光寒芒微閃,然後屏氣凝神以待。

  「擅闖者,男人鬮了女人丟青樓,你是男人還是女人?」黑衣侍衛的聲音極平板,彷彿沒有感情波動。

  黑衣人聽到侍衛的話,嘴角眼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半晌壓著聲音道:「去死!」

  黑暗中,只有草地裡的蟲鳴聲淒淒唱響,空中兩道身影你來我往,掌風凌厲,招數狠絕,卻無聲無息,幾瞬之間,兩人已過了上百招。

  「砰」的一聲,有什麼摔在地上的聲音響起,阿萌驚醒,睜大眼睛看著黑魆魆的夜幕,心裡有種奇怪的感覺。因為怕又被某人半夜爬床壓倒做壞事,所以她睡得並不沉實,微有聲響都會醒來。

  阿萌豎耳傾聽,以她正常人的耳力自然聽不出什麼,但不知道怎麼地,就是覺得有事情發生了,思考了兩秒,決定起床去看個究竟。

  阿萌自然不會大咧咧地去開門,而是先跑到窗前往外探,今晚沒有月光,周圍一片黑暗,自然看不出什麼,難道是她聽錯了?

  正當她有些疑惑地準備縮回去繼續睡時,突然寒毛直豎,阿萌機械地扭頭,看到身後不知何時出現的一道黑影,十分安靜地站在那兒,用一種探究的目光凝視著自己。見她轉身,那黑衣人突然動了,欺身上前……

  阿萌直覺叫道:「摔倒!」

  「砰」的一聲,那道黑影四肢八叉地摔倒在地上,阿萌反應也很快,正準備跳窗而出時,突然腰間一緊,她整個人被人抱起,離開了窗前,落入窗外之人的懷抱裡。那人一手攬著她的腰肢,謹覺地避開從暗中激射而來的暗器,身子如飛鳥般輕盈後退,在半空中輕輕一踏,身子旋身躍至屋頂上。

  一道黑影斜飛入窗口,將屋子裡的另一名黑衣人扛起,跳窗離開,很快消失在夜色裡。

  阿萌雙手摟著抱著她的男人的腰,緊緊黏在他身上,免得一個不小心就從屋頂上掉下來。

  是的,此時他們正坐在屋脊上,夜風清涼,未綰起的頭髮被風吹得像群魔亂舞。

  阿萌抬手將頭髮往下壓了壓,然後抬頭看向抱著自己的男人,問道:「你怎麼回來得這般湊巧?」

  虞月卓低頭看她,聲音帶著笑意,「我平時都是這時候回來,你不記得了?」說著,曖昧地瞧了眼她單薄的睡袍下掩藏不住的可愛胸脯的形狀。

  阿萌略有些不自在,總覺得他好像能夜中視物,自己彷彿赤裸地展現在他面前一樣。

  「主人。」

  一道黑影落在屋頂上,身姿沉穩,聲音平板,「她們跑了。」

  看到來人出來,阿萌下意識地偎進虞月卓懷裡,爾後聽到他的話,知道是自己人,便沒有那麼緊張,反而有些好奇地看著突然出現的黑衣人,極肯定他剛才使出的是武功,嗖的一下子就跳到屋頂上了。她的眼神有些熱切地盯著這黑衣侍衛,沒辦法,所有看著金庸古龍小說長大的人都有一個武俠之夢,英雄俠女,無論男女都YY過,她自然也不例外,甚至對這種故事裡的玄之又玄的武功極感興趣。

  不過很快的,頭皮一麻,發現自己的頭髮被某人惡劣地扯住,然後一隻大手將她的腦袋壓到堅硬的胸膛前,差點呼吸不過來。

  虞月卓將某個敢當著他的面看別的男人的傢伙鎮壓後,心情略好地問:「夜一,可是清楚對方來路?」

  黑衣侍衛彷彿沒有瞧見主人小心眼的動作,平板地答道:「青門之人。」

  虞月卓想了想,恍然大悟,「哦,就是那個都是女人的青門啊。」說著,支著下巴思索起來,「五年前的武林大會,阿塵壞了青門的好事,難道那些女人現在來報復了?」

  「屬下不知,不過她們沒殺意。」

  虞月卓只是思索了一會兒,很快就拋開了,對黑衣侍衛說道:「辛苦了,下去罷。」

  待黑衣侍衛離開後,阿萌終於掙開了虞月卓的束縛,大口大口地喘氣,然後不滿地說:「你想悶死我啊?」

  虞月卓掐掐她的臉蛋,似笑非笑地道:「夜一很好看麼?」

  聽到這似曾相識的話,阿萌嘴角一抽,為了自己的臉蛋著想,說道:「那麼黑,我哪知道他好不好看?原來他叫夜一,是你的暗衛麼?他的武功怎麼樣?」說著,不由有些興奮。

  「不是暗衛,是我放在你身邊保護你的侍衛。至於他的武功嘛……殺樓裡第一高手,你說他武功高不高?」

  阿萌歪了歪腦袋,問道:「殺樓是指殺手之類的麼?」

  「對~~」虞月卓笑瞇瞇地看她,摸摸她的臉說:「他是江湖裡惡名昭著的殺手樓裡的第一殺手,慘死在他手裡的人無以計數,不管好人壞人老人小孩男人女人,只要出得錢,他都會去殺,甚至滅人滿門的事情都幹得出來……」細細地將夜一的罪行同某人說了一遍後,虞月卓十分溫和地問,「怕不怕?」

  阿萌瞅他,心裡琢磨著他這麼囉嗦地告訴她,大抵有恐嚇她的意味,想讓她熄了對夜一的關注。但她真的怕不起來,因為道聽途說總沒什麼真實感,就像現代社會裡,很多人都知道恐怖分子的可怕,但因為那些都與自己無關,離得又遠,所以實在是怕不起來。

  「那個……反正他現下是你的屬下,又不殺我,我不怎麼怕耶。」阿萌誠實地說完,果然發現這男人的氣息有些不對後,果斷地閉嘴。

  虞月卓冷哼一聲,發現懷裡的人縮著脖子裝傻充愣後,嘴角扯起一個十分邪惡的笑容,摸摸她的下巴,說道:「夜深了,咱們回房罷。」

  「……」

  阿萌臉上一苦,如何不知道他話裡的意思,夜深了,是該回房去幹壞事了。

  阿萌現在還不想回去,扯著他的衣襟,問道:「虞月卓,咱們府裡經常會發生這種事情麼?是不是經常有很多武功高強的賊上門?」

  雖然夜色深沉,但習武之人的武功有了一定的境界後也能夜中視物,雖然不若白日的清晰,但也不妨礙視線。見她仰著臉蛋一臉嬌憨的模樣,虞月卓心裡突然升起一股愛憐,低首親了下她溫潤的臉蛋,溫和地說:「放心,我會處理,不會讓你有危險的。」

  這點阿萌信他,這男人雖然愛欺負她,但說出來的話從來不打折扣,說到做到,這是他作為男人的承諾。

  因為他的承諾,所以她很感動地伸手攬住他的腦袋,仰頭親了他一下,然後有些臉紅地準備退開時,卻被人扣住了腦袋,使勁兒地壓著吻起來。

  又是一翻親熱後,阿萌果斷地要求離開屋頂,她才不要在這種危險的地方與他濃情蜜意,那會讓她想起在秋山瀑布的山頂那晚的懸崖上的談話,心裡有了陰影。

  回到地面,虞月卓拉著她正要開門進屋,突然發現門在裡頭鎖住了,側首看向某人,卻見她不自在地扭頭看向遠處,眼睛一轉,如何不知道這是她的主意,實在是可愛得讓他想欺負她。

  虞月卓十分輕鬆地將鎖咯啦一下弄斷了,然後輕輕推門,那檔著門的椅子自然也被推開。

  虞月卓似笑非笑地睞了眼低著頭一臉羞憤的某人,笑道:「這麼不想我回來?嗯?」

  阿萌自然不敢回答「是」,免得他又有借口折騰自己,掙開他的手,往屋子裡走去,沒走兩步,便被人摟住扛起,往室內的那張大床行去。

  「喂,你天天晚上這樣忙活,還要趕回營地,難道不累麼?」為了自己,阿萌十分體貼地勸道:「你明天應該還要回營地,今晚還是好好歇息吧。」

  「放心,你相公我本事大著,這麼點事情哪裡會累呢?」虞月卓將她壓回床上,咬住她的唇,「乖,今晚咱們換個姿勢。」

  「不要……」

  很快地,房裡的聲音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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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十五歲的虞姓少年難得回京城,可是還來不及去欺負他的小青梅就被某個更無恥的男人強迫性地拎去闖蕩江湖了。

  一天,他們毀了武林大會然後被一群武林人士追殺時,逃到樹林裡歇息。

  「你喜歡她?」少年清清澈澈的聲音問道。

  「誰?」

  「就是追在前頭的那個女人。」

  「怎麼可能?」虞月卓斷然否認,眼眸裡一片厭惡。

  「她可是武林第一美人呢,你怎麼會不喜歡?」

  「哼。」虞少年傲嬌地哼了一聲。

  「哦,看來你不喜歡武林第一美人,而是喜歡的是京城裡的那一個。」少年一臉恍然大悟,語重心長地說:「少年人,喜歡的話,就趕緊將她收藏好,小心有人撬了你的牆角。」

  「不會。」俊雅的臉上笑容高潔,眼裡一片凶殘,摸著腰間的佩劍,「敢搶的人要有死亡的覺悟。」

  「唔,你這想法很好,但還是不現實。」

  虞月卓看他,挑眉問道:「哪裡不現實?」

  「你應該從源頭掐斷一切意外的根源。」少年說著,將玉琴擱放在膝上,開始漫不經心地彈湊起來,清澈的聲音如流水般滑過:「首先,你應該將她好好收藏,就算對她下藥也不要緊,將她囚禁在你的世界裡,讓她心裡眼裡甚至身體裡都只能有你。其次,她敢瞧你以外的人,你就將那人弄殘弄死,讓她不敢再瞧;她敢走離你的世界,你就將她雙腿折斷,讓她離不開你;她若有丁點要離開你的心,你就折騰她,讓她欲仙欲死,永遠也生不起離開之心……」

  「……」

  再一次三觀被毀的虞姓少年終於忍無可忍地說:「拜託你說這些話時,能不能不要彈這種蠱惑人心的琴聲?聽了你的琴,害我都覺得如你所說的方法去做是很正確的一件事情……」啊啊,或許等他娶了某人過門時,也將她好好收藏起來?

  少年的琉璃眸望向他,點頭道:「那是自然,這是男人愛情的表達方式,流傳古今,很多例子表示這樣做的男人十分幸福。」

  「……真的麼?」

  「我保證!」

  「……」

  可是為毛他還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呢?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2 03:32 PM

第 48 章

  阿萌窩在庭院裡的綠蔭下的籐椅下,吹著暮春微薰的風,全身懶洋洋的,開始昏昏欲睡。

  「小姐,姚家小姐過來了。」丫環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過了會兒,阿萌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打了個哈欠,看向站在不遠處的花木中丫環,鮮花美人,鏡頭格外養眼,正是她的陪嫁丫環之一的知秋。

  「嗯,請她到這兒來……」翻了個身,阿萌模糊地說著。

  知秋遲疑地看了她一眼,說道:「姚小姐正在正廳喝茶,小姐也在,她們……」

  「怎麼了?」

  「兩位小姐意見不合,似乎是吵起來了。」

  聽罷,阿萌無法再睡了,慢騰騰地爬了起來,用手指揉揉額頭讓自己清醒一些。

  這時,知夏也捧了個銅盆過來,盆上掛著一條白毛巾。知夏將毛巾沾了水擰乾然後遞給阿萌敷了下臉,毛巾的清涼終於讓她清醒了。

  這光天化日的,阿萌也不想這般懶散,可是昨天晚上某位將軍又回來爬床了,折騰她半宿,自然又累得她只能在白天補眠。

  來到正廳,阿萌剛踏進來,便發現正廳裡的氣氛有些不對勁,再看面對面坐著的那兩名少女,一冷淡一陰沉,便知道這兩人方纔的針鋒相對,看來彼此都沒有討得了好。

  「青青,月娟,你們怎麼了?月娟今天不是要和趙家小姐她們去寺裡上香麼?」阿萌笑道,邊示意丫環將桌上的冷茶徹下,換上新茶。

  虞月娟冷淡地看了她一眼,撇著嘴說道:「趙家妹妹生病了,改了時日。」

  「哦,原來如此。」阿萌點頭,「既然如此,月娟要不要到鎖瀾院坐坐?我正打算讓廚子做些點心花樣讓你們品嚐一下呢,咱們也可以坐下來聊聊天。」

  虞月娟眉頭皺起,一臉鄙視地看了阿萌一眼,以示對她拉籠自己的鄙視,然後略顯高傲地拒絕了阿萌的提議,擺出一副不屑與她們為伍的姿態,帶著丫環高傲地離開了。

  「嘖,裝腔作勢。」姚青青對著虞月娟離開的背影嗤了一聲,然後轉頭看向阿萌,一臉恨鐵不成鋼,「這種不識好歹的小丫頭片子,你對她這麼客氣做什麼?直接詛咒了讓她知道你的厲害!」

  阿萌無奈地看她,沒好氣地說道:「她又沒做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怎麼能隨便詛咒?」而且,詛咒這種事情可不是萬能的,雖然不知道自己為毛會有這種玄之又玄的烏鴉嘴能力,但她並不願意使用太多,免得形成了依賴,且她也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任性之人,就因為別人給她臉色瞧,就去詛咒別人。

  聽到她的話,姚青青自然知道阿萌並不將虞月娟那小妮子放在眼裡,是以才會這般寬宏大量。對於阿萌這種只有人家真正犯到她底線才會反擊的人,姚青青也有些無奈的,只希望阿萌不要每次被人家欺上門來才反應。

  「算了,不說她了,我今天來找你是有事。」姚青青說著,看了看阿萌身邊的丫環。

  阿萌見她神色不對,便道:「到鎖瀾院去坐坐罷。」

  等兩人到了鎖瀾院的臥室,阿萌將丫環都譴出去後,方道:「今兒怎麼過來了?過兩天就是肅王府小世子的滿月宴,難道你對靖王三公子急成這般想來跟我對口供?」

  「才不是!」姚青青搖頭,瞪了她一眼,繼續憂慮地說:「是阿顏不見了。」

  阿萌愣了下,直覺說道:「怎麼會?阿顏不是在醫女局麼?」

  「不在,我讓人去打聽了,醫女局裡的一個醫女說,阿顏已經消失半個月了。」姚青青憂心忡忡地說:「前天我娘身體略感不適,我讓下人去醫女局請阿顏過府,但去沒有見到她。原本我還不在意的,但我的丫環去打聽時,聽到一個醫女說,阿顏在半個月前突然離開醫女局,神色匆匆的,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你也知道阿顏的性子,她對什麼都不在意,如果能讓她匆忙離開到沒法留個訊兒的,那就真的是出事了,我們認識她這麼久,可從來沒有見過她離開醫女局呢。」

  「會不會她回容家了?你派人去容家問過了麼?」阿萌繼續問道。

  「不可能!」姚青青斷然否認,「容家是怎麼對阿顏你又不是不知道,阿顏怎麼可能會回容家?我讓人去問過了,阿顏並沒有回容家。我比較擔心的是,她是不是在外頭遇到危險了。怎麼辦,阿顏只是個弱女子,若是不回容家,她還能去哪兒?外一遇到壞人怎麼辦……」

  聽著姚青青的嘮叨,阿萌卻覺得她將自己繞進去了,安慰道:「你是關心則亂,阿顏可能真的有事出京呢?你應該相信阿萌的本事,她雖然是個弱女子,但以她的性子和醫術……你覺得有人欺負得了她麼?」對於這點,阿萌自己也懷疑。

  姚青青愣了下,然後嘴巴張了張,頹然說道:「你說的是,我是關心則亂。阿顏那種性子,正常人還真是受不了。只是阿顏救過我一命,我不想她出任何意外。她被容家送去當醫女已經夠可憐了,我……」

  阿萌笑了笑,自是知道姚青青這種善良過頭的性子,她對自己的朋友親人十分看重,甚至可以為了重要的人放棄一些東西,就如同在發現她要嫁的男人是她喜歡的人時,為了她,姚青青很快就放開了,反過來安慰自己一樣。

  阿萌伸手在她額頭上輕拍了一下,「放心吧,阿顏雖然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但她本事大得很。阿顏是個人,也有自己的事情,說不定此次是去處理自己的事了,估計過段時間就會回來。別擔心她了,你應該擔心的是,你的那個未婚夫婿長什麼才對。明天我會為你睜大眼睛好好瞧瞧三公子長啥模樣,是什麼品行,順便掩護你去瞧兩眼滿足你的好奇心~~」

  聞言,姚青青臉蛋變得紅通通的,見阿萌促狹的模樣,忍不住跳起撲過去撓她的咯吱窩,不讓她亂說。阿萌自然不讓她得逞,高興地笑著拉長了聲音捉弄她,使得平時大咧咧的姑娘羞臊不已,兩人抱成一團互相使壞地笑鬧起來。

  正當兩人鬧得正歡時,一道奇特的聲音如驚雷般響起:「你們在做什麼?」

  雖然那音量很正常,但不知怎麼地,卻像炸雷一般在耳畔響起,讓兩人只覺得一陣氣血翻滾,心口犯惡,彷彿被什麼掐住了脖子一般,呼吸不順暢。

  「嘔!」

  阿萌扭頭乾嘔一聲,身體無力地滑落,很快地被一雙手臂接住,然後一隻大手抵在她背部,一股熱流從背部暈散開來,撫平了胸口的鬱悶窒息,臉蛋也恢復了紅潤。

  阿萌抬頭看向半摟著自己的男人,無力地笑了下,「怎麼回來了?天還沒有黑呢。」

  聞言,虞月卓臉上的笑容再也糾結不住,臉龐頓時有些扭曲。他原本是不悅而擔憂的,在聽到她的話時,頓時哭笑不得,種種表情糾結在一起,形成了一種奇怪的表情。也不怨阿萌會這麼說,畢竟這半個多月來,這位將軍爺每次回府都是三更半夜,然後第二天天未亮又離開了,將軍府裡除了阿萌和鎖瀾院裡的幾個丫環,還真沒有人見過這位將軍爺的,這讓府裡許多人以為這位將軍爺已經以軍營為家,為此小姑子院子裡的丫環還私下嘲笑了阿萌這位將軍夫人許久——不過阿萌不會在意就是了。

  「今天沒事,所以回來早點。」

  虞月卓回道,將她扶到椅子上坐著,然後才望向另一邊同樣攤坐在椅子上流著冷汗喘息的姚青青。

  相對阿萌的萎靡,剛才他盛怒之下的氣勁外放,姚青青卻只是臉色蒼白了點,卻並無什麼大礙,從中可以看出兩人體質的差異,姚青青的身體素質比阿萌強多了,看起來就是個健康寶寶,也怨不得某個男人不滿意某人在床上的表現了。

  「虞、虞表哥,你回來啦。」姚青青勉強笑了笑,莫名地覺得危險,趕緊挪了挪身子離阿萌遠點。

  虞月卓的神色略轉好,和煦地笑道:「姚表妹今天怎麼來了?」

  「呵呵,我是來找阿萌……呃,找表嫂的……」

  一陣寒暄過後,氣氛轉好,阿萌看著姚青青這個傻妞被披著狼皮的變態男人三言兩語附帶一個笑容給忽悠過去,真想捂臉眼不見為淨。雖然知道這個男人的偽裝功夫已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但見到自己的好友輕易被這男人的表相迷惑,甚至被這男人幾句話就套出了她來這裡的目的,甚至已經遺忘了剛才她們的身體異樣,還是有些鬱悶的。

  「原來後天是肅王府小世子的滿月宴啊,看來我也是忙糊塗了,差點忘記這事兒。」虞月卓臉上露出了些許懊悔的神色,然後對姚青青說道:「謝謝表妹提醒,我聽阿萌說你以前幫了她很多,我心裡也很感激姚表妹對阿萌所做的。」

  姚青青大方地笑道:「阿萌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幫她是應該的,何況她現在還是我表嫂呢,是吧,虞表哥。」說著,又忍不住一笑,心裡對自己能如此近距離地接觸到大楚的英雄十分驕傲。

  「嗯,姚表妹說得在理。阿萌平時有些迷糊,經常三翻兩次地受個傷,我心裡也擔憂,不過後來知道有姚表妹你在一旁幫著,我一直想見見你呢。」

  「虞表哥言重了……」

  …………

  阿萌木然地看著兩人你來我往地客套著,很快地,姚青青這個傻妞在某個用心險惡的男人的有意引導下,很爽快地將她小時候的糗事爆料出來,讓她差點一臉血地瞪著他們。

  正當阿萌想要爆起打斷他們時,虞月卓只是一個高深莫測的眼神橫過來,阿萌頓時蔫了。

  她不敢去破壞大魔王的心情。

  等虞月卓將想知道的知道得差不多後,十分親切溫和地與阿萌將姚青青送出將軍府,然後,掃了阿萌一眼。只一眼,阿萌便心驚肉跳,頭皮發麻,深深反省自己哪裡做了讓這大魔王生氣的事情。

  回到房裡,阿萌規規矩矩地坐,對面是依然笑得高雅柔和的男人。這情景,像個做錯了事的小孩子正等著家長的說教責罵。

  虞月卓敲著椅背盯著她,在她被盯得頭皮發麻,正準備要不要先逃了時,終於開口了。

  「你敢背著我偷人?!」咬牙切齒的聲音。

  「誒?」阿萌錯愕地看他,直覺反駁道:「我怎麼會做這種事情?」

  「你怎麼不敢?我親眼所見!」繼續咬牙切齒。

  「什麼時候?」仍然錯愕。

  「剛才,我親眼所見!」仍然咬牙切齒。

  阿萌呆滯地瞅著他,雖然這男人眼神很凶殘,但卻保持著形象微笑著,通身氣派十分高華無垢,可是聲音卻從牙縫間擠出來一樣,讓看到的人不由覺得牙齒一陣酸疼,明明笑得那般高華,可是眼神聲音都恁地凶殘得可怕,害她都以為自己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

  阿萌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趕緊將一些荒謬的東西踢出腦袋,為自己辯護,「我剛剛一直和青青在一起,哪有背著你偷人,你不要隨便污蔑好人啊!」說著,阿萌自己也怒了,這種污蔑可不是開玩笑的,真的會死人的!「你哪只眼睛瞧見了?拿出證據來!」

  她自認自己自從嫁給他後,從來不與外男接觸,甚至與府裡的男性僕人及侍衛接觸時,身邊都有丫環嬤嬤跟著,從來不與他們單獨相處,安守本份,不落人把柄,誰敢污蔑她?

  見她還敢理直氣壯地同他頂,虞月卓瞇起眼睛,眸裡一片凶煞,那表情彷彿要吃了她一樣凶殘,「難道我回來時瞧見你抱著個女人是假的不成?我的眼睛還沒有差到這地步。」

  說到這,阿萌皺起眉頭,聲音都有些冷,「果然,原來那時我覺得心口犯惡並不是意外!你做了什麼?」

  見她幾次三翻不正視自己的問題,虞月卓抿了抿唇,伸手直接將她揪了過來,緊緊地困在懷裡,凶狠地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痛得她嘶聲叫了出來。

  「你、你做什麼……」雖然不是痛得沒法忍受,但是不知道怎麼地,心裡卻感到委屈,眼眶發紅,強將生理淚水給憋了回去。

  見她這模樣,天大的氣怒也發不出來,只剩下了心疼挫敗。

  虞月卓摸摸她的臉,然後在她被咬的地方舔了幾下權作安撫,故作大方道:「算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就原諒你這次背著我偷人的事情。只此一次,下不為例!以後若敢再背著我偷人,我可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看他一臉「我很寬容大方,你應該感激涕零」的表情,阿萌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終於,忍無可忍地揪著這男人的衣襟咆哮起來:「偷你妹啊!」

  虞月卓皺了皺眉,很平靜地用袖子擦去她噴到自己臉上的口水,提醒她道:「我妹妹也是你妹妹,你提月娟作什麼?」

  「閉嘴!你到底有沒有常識啊?!你懂什麼是偷人麼?青青是女的!女的!女的!她是我的好朋友,兩個女人在一起怎麼偷人啊?!不對,我沒有偷人,這也不叫偷人!我們只是很正常地在一起說話,偷什麼人啊?這位將軍爺,拜託你的眼睛睜大一點,懂點常識好不好?!咳咳咳……」

  見她因為太激動而不小心岔了氣地咳嗽起來,虞月卓趕緊給她拍拍背為她順氣,眉頭卻因為她的話皺起來,有些不高興地說:「可是你們竟然背著我摟到一起……」

  「咳咳咳……閉嘴!」阿萌差點被他氣死,忍不住吼道:「誰告訴你兩個女人摟在一起是偷人?」

  阿萌一改往日在他面前乖順的模樣,難得霸氣測漏了一把,氣勢駭人,使得素來霸道的男人竟然也乖乖地回答:「閻離塵……」

  「什麼?」

  「閻離塵說的!」虞月卓毫不遲疑地將某位琴師給出賣了,見她吃驚地瞪大眼睛,又補充道:「不過我也覺得他說得很對。除了我以外,你敢碰除了我以外的人,就是背著我偷人!」說著,想到自己剛才回來時,不讓丫環通報,本是想給她個驚喜的,誰知迎接他的是兩個女人摒退了丫環嬤嬤摟在一起笑鬧的情景,自己的老婆被別人抱了,他覺得正常男人都會生氣的。(=__=!介個真不好說……)

  「……」

  阿萌身體一軟,突然倒地不起,還是虞月卓眼疾手快地托住她的腰將她摟進懷裡,免得她跌在地上著了涼就不好了。

  半晌,阿萌終於抬頭看他,用一種十分奇怪而陌生的眼神凝視著他,輕輕地說道:「虞月卓,我原本以為你只是無恥了一點,該懂的都懂的,倒沒想到你會這般單純好騙,真可惜我以前竟然沒有趁機騙你。」其實,她更想知道的是,到底是誰灌輸他這種錯誤的三觀的?哎喲,頭真疼,難道要她掰正他這種極端錯誤的三觀不成?三觀什麼的最討厭了!

  想著,阿萌拍拍他的手臂,讓他鬆一鬆手,跳離了他的懷抱,正襟危坐對他,肅容道:「虞月卓,看來你得補充一下常識了,你那些想法都是錯的!」

  「常識?」虞月卓瞇眼,面上很淡定,心裡卻開始琢磨自己哪裡沒有常識了?明明那些都是很正常的。越想越覺得自己正確,不由斂容跟著嚴肅道:「別扯開話題,你給我發誓,以後不准再背著我偷人!」

  「……」

  看著這男人難得認真嚴肅的模樣,阿萌突然覺得心裡的悲傷逆流成河,三觀神馬的嘩啦啦地碎了一地……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2 03:36 PM

第 49 章

  三觀這種東西呢,看不見摸不著,但卻能在一個人身上清晰地感覺出來,每當這種時候,那種感覺真的會讓人覺得特苦逼。

  阿萌覺得,為了自己好,某位將軍爺的三觀還是努力掰正一下,不然他越來越變態,受罪的還是自己。

  所以,在阿萌問清楚某位將軍爺有兩天休假後,開始攪盡腦汁地想著怎麼糾正他一些錯誤的認知,給他豎立正確的人生觀價值觀。幸好這位將軍雖然有時候無恥變態了一些,但只要她說的話在理,還是會很尊重她的意願,願意聽她說話,接收她的意見的——前提是她的意願不與他的某些權利相悖時。

  不過,阿萌雖然攪盡腦汁掰正某人的三觀,但效果卻很式微。

  等阿萌越深入地瞭解了某位將軍爺的一些觀念時,心裡越發的苦逼無語,她實在是鬧不懂,為毛這男人在對待男女之事上,可以這般單純無知到扭曲的地步,明明看起來很正常的一個人嘛。不過很快的,阿萌終於從他的一些話中,整理出來他會扭曲成這般的真相。

  首先,虞月卓從小是個比較早慧的男孩——從他小時候手段百出地欺負她就知道了,從小到大,除了對欺負她比較感興趣外,因為處在那種大家族中,身份又不高,父親也不是家里長輩所寵愛的嫡子,使得這男人極少與家族中那些同年齡的孩子玩在一起,所以與同齡人的交流極少,導致他該懂的和不該懂的都懂,但對男女感情上卻是兩眼一抹黑,啥都不懂。

  其次,等他長大一點進了軍營後,成天和一些大老粗們混在一起,學習行軍打仗、兵法策略,看著是正經得不行,自然不會有什麼旖旎情思讓他去思考一些花前月下的事情。

  接著,等好不容易到了青春浮動的少年時期,應該開始對異性產生朦朧的幻想——俗稱思春發情時,偏偏某個妖孽將他拎去闖蕩江湖,到處搞破壞然後被武林中人追殺,每天筋疲力盡,最後來不及接觸花花世界,就被妖孽某個毀三觀的理論給教歪了。

  得出結論:虞月卓在男女感情上,是個單純又變態的男人。

  所以,阿萌無數次後悔當年這男人還小時,自己竟然沒有趁機給他豎起正常的三觀,反而因為他的惡劣欺負而盡量躲開他以致於失去了最好的時機,然後讓個不知道哪裡來的無恥致極的妖孽教歪了他。

  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阿萌從虞月卓透露的話中瞭解最多的是,他的某些思想觀念全部源自於「閻離塵」這個男人所教授的。所以,阿萌將對虞月卓的念怨毫不客氣地分了一半給閻離塵,恨恨地詛咒了一把,哪管那個是什麼天生絕色的玉質少年,當朝皇帝御用的琴師!都是閻離塵這廝教出個變態出來,結果受罪的卻是她。

  這邊阿萌在糾結,虞月卓卻覺得這兩天過得十分舒坦,很享受阿萌圍著自己轉的情形,無論阿萌問什麼,他都十分配合地回答,然後順便將人摟過來膩歪一下,以解他這大半個月來去匆匆時對她的忽略。

  對此,虞月卓很滿意,果然像閻離塵說的,女人嘛,讓她離不開自己的同時,私下也要順著她一點,這樣才會任自己為所欲為。

  ********

  很快地便到了肅王世子滿月宴這天,將軍府早已在幾天前收到了肅王府送過來的請帖,將軍府自然要給肅王這個面子的,虞月卓也特地將這天騰出來,帶著阿萌去給肅王府祝賀。

  肅王府小世子滿月宴,相信京城裡沒有人會不給肅王面子,就算你敢不給肅王面子,那你敢不給皇上面子麼?肅王世子的滿月宴,可是皇帝親自下旨要大辦,連素來不管事的太后也下了懿旨要隆重地大辦。所以有宮裡這兩位大神的旨意,京裡的各位大臣及各家族哪裡敢不給面子,面上都是一副眼巴巴地盼著肅王肅的帖子,以收到肅王府的帖子為榮。

  早晨用了早膳後,虞月卓與阿萌去給姚氏請安,虞月娟已經早早地候在那裡。

  「肅王小世子的禮物可是備好了?準備了什麼禮物?」姚氏關切地問道,擔心年輕的兒媳婦準備得不周全。那可是當今聖上的胞弟,小世子更是深得太后的寵愛,馬虎不得。

  「已經準備妥了,是秦嬤嬤親自挑選的。」阿萌說著,讓丫環將包裝好的禮物呈上來給姚氏過目。

  姚氏聽是秦嬤嬤安排的,心裡便放心了,秦嬤嬤的能力她自是放心的。

  一旁的虞月娟手裡絞著帕子,心裡有些焦躁地看著正在說話的母親與兄長,雖然面上掩飾得好,但畢竟年輕,姚氏與虞月卓皆能從她一些小動作裡感覺到她的焦急。姚氏心裡歎息,卻不捨得責備,而虞月卓當作不知一般與母親說話。

  等快要出發時,姚氏說道:「月卓,你們也將月娟帶過去罷,讓她見見世面也好,畢竟她現在也是大姑娘了。」

  姚氏未完的話中之意虞家兄妹自是聽得出來,虞月娟臉上微紅,然後想到了什麼又是一白,默默低頭無語。虞月卓臉上掛著笑意,和煦地說道:「娘,兒子明白。」

  又說了會兒話後,便準備出發了。

  阿萌與虞月娟同乘一輛馬車,看著明顯盛裝打扮的小姑子魂不守舍的模樣,微微皺眉,心裡想到的是,難道她這小姑子對溫良還不死心?

  虞月娟確實是對溫良還不死心,少女的愛情就是這麼簡單,只是一眼便讓她們覺得愛上了那個風華無雙的男人,願意為了他拋棄一切,只要他能回頭看自己一眼。

  虞月娟在知道原本將軍府的隔壁的一座普通的府邸竟然是溫良所居的房子時,還一陣不敢置信,畢竟溫良可是鎮國公之子,哪裡會這般隨意地在外頭住?後來確信這事時,只剩下高興,想著兩家是鄰居,往來方便多了。只可惜的是,兄長軍中事務忙碌,經常不在家,她一個女孩子家家也不知道用什麼借口到隔壁去拜訪心上人,且那裡也沒有什麼女性長輩與平輩讓她去拜訪,即便知道心上人就住在隔壁卻不能相見,真是讓她抓心撓肺的難受。

  眾所周知,肅王與鎮國公小兒子自小認識,交情頗深,肅王府小世子滿月宴,溫良於情於理都會去祝賀,虞月娟自從在姚青青那兒知道肅王府小世子的事情後,心裡已經決定絕對要去肅王府,說不定能見到心上人,能一解相思之苦。

  至於溫良已經有未婚妻子的事情……那啥,京中所有人都知道了,但還有半年才成親呢,其中變數太大了,誰知道未來會怎麼樣?

  ——這是所有不願意相信京城第一美男要娶個丫環為妻的貴女們的自我安慰,虞月娟也是其中之一,寧願自欺欺人也不願去想那種痛苦的事情。

  虞月娟心裡有些不安,怕屆時見不到溫良白跑一趟,或者見了面時,她應該對他說些什麼——問題是你一未出閣的年輕姑娘也不能同他單獨說話吧?虞月娟心裡忐忑,又激動又不安,此時只希望找些事情來轉移一下注意力,便看向對面的阿萌,見她神色淡定從容,面色紅潤,氣色豐滿,心裡倒有些嫉妒。

  「大嫂,今天去肅王府祝賀的人會很多麼?」虞月娟扯著帕子,找話題聊。

  聽到她的話,阿萌詫異於小姑子今天竟然沒有炸毛,實在是難得,便也和氣地回答道:「以肅王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自然會有很多人去為肅王小世子祝賀。」阿萌是個好脾氣的姑娘,只要別人不惹到她,她一般不會給人臉色瞧。

  「哦,那倒是。所以,那個肅王的義妹應該也會在吧?」虞月娟說著,見阿萌定定地看著自己,有些不高興地說道:「我只是好奇罷了,沒有別的意思。」

  本來是沒有別的意思的,但虞月娟這麼一說,阿萌覺得貓膩可大了,特別是知道這姑娘對溫良有好感時,很容易聯想到一些東西,不由得心中一哂,卻沒有看不起虞月娟的意思。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也要為自己的選擇承擔後果。青春期的少年人有自己的衝動,不是誰都能少年老成,克制心中的一切妄想,等撞了南山後才會發現這個世界的現實。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很快地,肅王府到了。

  他們並不是最早到來的,肅王府門前的空地上,已經有十幾輛馬車停放在那裡。

  阿萌和虞月娟下馬車時,便見到肅王府門前站著幾個人,衣著華麗,氣質出眾,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

  「王爺,陸丞相,丞相夫人。」

  虞月卓含笑朝兩人喚道,上前與他們見禮。

  待那幾人循聲望來時,阿萌等幾人便看清楚其中還有一名年輕俊秀的男子,淡淡地望過來,森幽清冷的目光,讓阿萌和虞月娟齊齊低下頭,心裡有些發顫,不敢與之接觸。

  「原來是虞將軍。」陸丞相拱手回禮,笑容寬厚而親切,「近來聽說虞將軍軍務繁忙,已許久未回京裡了,可教咱們好生想念啊。」

  虞月卓朝兩人拱手,笑容溫雅高華,在一朝丞相與王爺面前並未有絲毫侷促之色,反而落落大方,坦蕩自然,甚至敢直視肅王的目光,笑道:「讓丞相掛心了,確實是月卓的不是,改日得了空,可要與丞相及幾位大人好生飲一杯。王爺,今兒是小世子的滿月宴,月卓可要好生瞧瞧小世子以便回復軍中幾位校尉,他們可是對王爺的小世子很好奇呢。」

  肅王眼角微帶笑意,柔化了眼裡的幽深清寒,溫聲道:「你要瞧就瞧,但可不許和子修喝酒胡鬧!」

  聽到肅王這話,阿萌心裡有些驚訝,難道肅王也知道某位將軍爺只要一沾酒就越發變態的事情?而虞月娟的心思皆被「子修」兩個字吸引了,心裡十分激動,果然自家大哥與溫良關係不一般。

  虞月卓笑容不變,有些無辜道:「王爺,您怎麼能抓著我們這處說道呢?難得小世子的滿月宴,我還想與你們喝個盡興呢。」

  肅王只是清清冷冷地睨去一眼,沒有接話,倒是陸丞相等人心中大奇,看這兩人的說話方式,想來交情不錯的。而陸丞相作為一名丞相,習慣了政治與陰謀陽謀,想得比在場的女眷都要深一點。

  肅王雖然娶了陸丞相的小女兒為妃,但對這女婿陸丞相從來不敢托大拿僑,只希望小女兒幸福就好,也不奢望女兒去給肅王吹什麼枕頭風,是以在朝廷上他這丞相該幹嘛就幹嘛,若是政見與肅王不合,這翁婿二人照樣堅持已見,互不相讓。陸丞相雖然知道這虞月卓是皇上親自挑出來的尖刀,但卻不知道連肅王也認識他的,甚至到熟稔的地步。看來這虞將軍年紀輕輕能爬到這位子上,固然有他的卓絕的軍事才華,但也少不了肅王在其中周旋的手段,估計只要有肅王這尊大神在,這虞將軍此生只要不謀反,應該會一輩子富貴榮華不衰。

  幾人又寒暄幾句,虞月卓側首看了眼阿萌與虞月娟,說道:「王爺,陸丞相,丞相夫人,這是內人羅氏,這是在下的妹妹。」

  聽罷,阿萌與虞月娟趕緊上前給幾人施禮,阿萌抬頭的時候正見肅王清幽的眼眸在她臉上滑過,頓時頭皮發麻,覺得這位王爺的眼神十分磣人,讓人不寒而慄,不敢與之對視。

  這時,又有幾輛馬車抵達肅王府,馬車上的人出來後,見到門前的幾人時,臉上的表情明顯僵硬了,然後一臉悲壯而僵硬的表情帶著家屬過來給幾人行禮。

  虞月卓等人心裡瞭然,然後忍不住偷笑,看來肅王的威嚴有增無減啊,估計他再忤在這大門口,前來祝賀的人都不敢進王府了。只有丞相夫人十分淡定,她對這位王爺女婿的積威已經習慣了,經常過府來探望小女兒,時不時地會與肅王打照見,又見多了小女兒犯二王爺無奈的事情,經歷了從絕望到適應再到淡定的心理歷程,不可不謂之強大。

  大抵是肅王自己也明白這點,與幾人公式化地寒暄後,便在眾人祈求的目光中進了王府,順便捎帶上了陸丞相和虞月卓等人,阿萌很清楚地感覺到那些人對自己一行人各種同情憐憫的目光,心裡頭有些不解,肅王雖然看著嚴肅了一點,但也沒有讓人怕到不敢面對的地步吧?

  誠如陸丞相所想,肅王待虞月卓自然是不一般的,而他也絲毫不介意將這種不一般展現在人前,將接待客人的任務交給管家,他親自帶著自己的丞相岳父和虞月卓等人往後院行去。

  幾人邊走邊說話,快到後院時,虞月卓問道:「王爺,子修可是到了?」

  虞月娟心中一跳,直覺地豎起耳朵傾聽,阿萌也同樣豎起耳朵。

  「他有事情擔擱了,讓人過來告訴一聲,稍會才到。」肅王說著,對虞月卓說道:「可要看本王的世子?」

  「自然是要的。」虞月卓笑得越發的高雅柔和,風彩煥然,連丞相夫妻都忍不住多瞧兩眼,心中讚歎此人不愧是名門之後,這般風彩連京中望族姚氏的子弟也比不上的。「我還要給軍中的兄弟們轉述小世子長什麼模樣呢,好讓他們放心,免得……再出一個小郡主~~」絲毫不客氣地將那些過份擔憂的校尉的心情告訴肅王。

  陸丞相與丞相夫人一聽,臉上的肌肉抽了抽,同時作欣賞風景狀。

  「胡鬧!」

  肅王輕斥一聲,不過在場的人皆聽得出他聲音裡並沒什麼生氣的成份。

  一路走來,阿萌也欣賞了肅王府的園林,大氣而精美,不愧是王爺的府邸,很吸引人眼球。

  來到一處偏廳,肅王招來一名丫環說道:「去告訴王妃,丞相與夫人和虞將軍到了,將小世子抱過來給他們瞧瞧。」

  那丫環應了一聲,很快便離開了。

  過了一會兒,抱小世子過來的卻是另外一名長相秀美的年輕姑娘,穿著一襲煙翠色的衣裳,看來並不像是下人。還有一名三四歲左右的小女孩跟著過來,那張小臉蛋很嚴肅地繃著,凡是見過肅王的人都不會否認她與肅王的關係,可以說除了性別,與肅王長得十分相似,連臉上那種嚴肅的表情都一模一樣,定定地瞧人的時候,那一瞬間的氣場教人不敢面對。

  「王爺大哥,我將小世子帶過來了。」那姑娘對肅王笑著,笑容十分可愛,露出兩顆小虎牙,然後對在場的幾人曲膝行禮,「如翠見過丞相大人,虞將軍,丞相夫人,將軍夫人,虞小姐。」

  聽到那姑娘的話,眾人如何還不明白她的身份,正是上個月肅王新認的義妹,也是當朝太師——又有「京城第一美男」之美譽的溫良的未婚妻。

  虞月娟死死地瞪著那叫「如翠」的姑娘,牙齒咬得死緊。阿萌在聽到那姑娘對肅王的稱呼時,便開始分了些心神關注自家小姑子,這可是情敵見面,免得她做出了什麼傻事兒。所以見到小姑娘憤恨的模樣,趕緊扯了扯她的袖子,讓她別太激動,畢竟人家可是溫良合法的未婚妻哩。

  「爹,外公,外婆,虞叔叔……」肅王府的小郡主十分嚴肅認真地對眾人行禮,然後在面對阿萌和虞月娟時,歪了歪腦袋,明顯有些疑惑。

  虞月卓將小女孩招過來,無視那張與肅王一般嚴肅得讓人蛋疼的小臉,笑得和煦,「楚楚,這是虞叔叔的妻子,叫虞嬸嬸,這是虞叔叔的妹妹,叫阿姨。」

  四歲的小包子很嚴肅地再次給兩人施禮,分別叫了「虞嬸嬸」和「阿姨」。

  虞月娟和阿萌瞅瞅小包子那張嚴肅過頭的小臉,再瞧瞧那邊斂容慢慢地喝茶的肅王,突然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這也特麼的像了。

  看到這隻小包子,阿萌突然心裡無端擔心起來,她以後有孩子了,不會也生個像長相和脾氣都像虞月卓的吧?那就太坑爹了!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2 03:48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3-5 02:19 AM 編輯

第 50 章

  在阿萌突然而來的沒必要的擔憂中,肅王義妹笑盈盈地將懷裡的新生兒交給跟隨過來的奶娘,由著奶娘抱過去給在場的人瞧。

  陸丞相夫妻是小世子的外公外婆,又是在場輩份最高的,所以奶娘率先將小包子抱給丞相夫妻瞧。丞相夫人抱過孩子,逗了會兒,便笑著對肅王說了些孩子長得像他之類的喜氣話。而陸丞相對這種脆弱的小孩有些不敢碰確,堂堂一朝丞相此時倒有些無措,只能眼巴巴地瞧著妻子懷裡的外孫,一臉激動的表情,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這是他的親孫兒,讓丞相夫人深覺丟臉。

  等丞相夫妻看過後,在陸丞相依依不捨的表情中,奶娘又將小包子抱給一旁等了許久的某位將軍。

  虞月卓十分認真地將小包子看了一遍,眼裡有些新奇,然後笑著對肅王說:「王爺,小世子長得像您……呃,不過臣覺得只有三分像您。」說著,虞月卓同情地看了一眼肅王,那眼中的意思,在場大半的人都瞧得明白。

  因為只要見過宮裡的那位太后娘娘的人都瞧得出小包子其實有八分像太后,而太后雖然疼肅王,但似乎卻不太喜歡肅王妃,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打著為對方好的名義給人添堵——雖然因為兒子的不配合從來沒有成功過——自從肅王娶妃開始,太后不經意間做了很多拖肅王后腿的事,讓肅王的某種名聲傳播得更悠遠了。所以,對於這次肅王妃生了個像極了太后的小世子,估計肅王夫妻倆心裡都有糾結吧,這也是太后為何很歡樂地下懿旨要大辦的原因——這麼像自己的孫子,太后喜歡得差點想要抱到宮裡自己養了。

  肅王冷颼颼地瞥了他一眼,然後轉頭問道:「王妃呢?」

  「回王爺,王妃在房裡歇息。」一旁伺候的丫環回答。

  「王爺大哥,小姐一會兒就過來了,讓我先將小世子帶來給丞相他們瞧瞧。」如翠也跟著說,雖然語氣和態度都很正常,但眼睛滴溜溜地轉著,一瞧就讓人覺得有貓膩。

  肅王垂下眼瞼,淡淡地應了聲,沒有再說什麼了,彷彿對自己的王妃此時在幹什麼一點也不感興趣一樣。

  阿萌和虞月娟也一起瞧了小包子,雖然這隻小包子自生下來伊始就注定是一顆十分金貴的小包子,但此時才滿月,正窩在奶娘懷裡甜甜地睡著,偶爾咂吧了下小嘴,軟綿綿膩乎乎的,十分可愛,讓阿萌心裡無端地浮現一種母性的溫柔。

  觀察小包子的同時,阿萌發現小姑子仍是心不在蔫的,臉色蒼白得厲害,特別是偶爾瞥向肅王義妹的眼神十分複雜,讓阿萌心裡浮現一種不太好的預感,暗暗決定今天一定要看勞她,免得她做出啥傻事兒。

  看完了小包子,眾人又說了些吉祥話後,兩隻小包子再次被帶下去。

  眾人說話正酣之際,管家匆匆忙忙過來,然後到肅王面前低語幾句,肅王的神色未變,只是淡淡地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起身對在場的幾人說道:「本王還有事情,先離開一會兒。」說著,又吩咐屋子裡伺候的丫環幾句,便離開了。

  陸丞相與虞月卓望著肅王離開的背影,兩人同時轉頭看向對方,皆在彼此眼裡看到深意。

  能讓當朝肅王當場離開親自去處理的事情,除了那位還會有誰。不過他們也挺意外的,那位竟然選擇私下悄悄來,他們還以為依他對肅王的那種不可理喻的寵信,會光明正大地過來,給肅王小世子再添些光環呢。

  肅王離開了,丫環便將他們引去枝園,那裡是肅王府裡最大的花園,裡面植有各色奇花異草,正值槐花開花季節,園裡一大片的槐花開得十分艷,暗香浮動,為這暮春時節增添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槐花的一旁是一方佔地兩畝左右的荷花池,此時荷花未開,池子裡荷葉青青,迎風招展,雖未有嬌艷的荷花點綴,但遠遠望去,別有一翻風味。而池塘兩岸各分兩部分,筵席便在這裡舉行,靠著一大片槐花的便是女客,池塘的另一邊雲集著眾多男客。

  穿過一條曲徑幽深的廊廡,男女便在此分開,陸丞相與虞月卓跟著小廝走向另一邊,而阿萌等人便由丫環引領著走向女客那兒。

  枝園裡已經擺滿了筵席,桌上放著精緻的點心和時令水果,已有一些京中的貴婦人聚在那裡談天說笑,見到她們過來,紛紛上前來打招呼。而阿萌這個第一次在京中貴婦中露臉的將軍夫人也得到了在場之人熱情的關注——畢竟靖遠大將軍向羅府提親時發生的事情現在還讓京裡的人津津樂道哩,這位幸運地嫁與大將軍的緋聞女主角讓眾多人十分好奇。

  姚大夫人也在場,見到阿萌時便將她招過來,姚青青端莊地站在姚夫人身邊,見阿萌看過來時,飛快地同她眨眨眼,不過一瞬間又恢復那副姚家長房嫡女端莊矜持的模樣。

  姚大夫人將阿萌叫到身邊,親切地與她說了幾句話兒,然後向圍在她身邊的貴夫人們介紹阿萌。阿萌也識趣地一一與她們客氣地打招呼,雖然她年紀小又臉嫩,但因她是靖遠大將軍的夫人,且姚夫人待她與眾不同的舉止,皆讓在場的人不敢不瞧她,所以在場的夫人們對她還算是客氣熱情。

  阿萌也看到了刑氏與妹妹羅玉紗,便帶著有些魂不守舍的小姑子過去與刑氏和繼妹見面。

  礙於現在是公開場合,刑氏也只能裝出一副熱情的模樣來,對阿萌笑道:「原來茵姐兒也在,今天一個人來的麼?這位是虞將軍的妹妹吧?」

  「相公與我一同過來的,這位是相公的妹妹。月娟,這是我母親和妹妹玉紗。」阿萌回答,公式化地將小姑子介紹給繼女兩人,然後很囧地想到小姑子與妹妹羅玉紗好像都傾心於那位京城第一美男吧……

  這個世界真是太那啥了。再看這兩名小姑娘的表情,並沒有因為有共同討厭的人——阿萌——而同仇敵愾,反而因為阿萌的身份對彼此十分討厭,兩個小姑娘在心裡同時哼了一聲,決定討厭阿萌的妹妹/小姑子。

  等寒暄得差不多,阿萌跟隨姚大夫人一同入席,丫環給她們盛了湯。那湯是乳白色,聞著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撲鼻,聽丫環介紹,這是王府廚子特地做的,女子喝了美容養顏,對身體極好。聽到丫環笑盈盈地介紹,在場的夫人小姐都決定要喝碗湯墊墊胃。

  正在這時,池塘的另一邊突然響起了一陣高嘩聲,隱隱聽到有人高興地大聲喚「溫子修」,在場所的一些年輕的姑娘們都忍不住好奇地往對岸張望,果然看到一群穿著各色錦袍的男人間,有一個月白色的身影,熟悉內情的人皆知道敢在這種喜慶的日子裡穿成這般的,除了當朝年輕太師不作第二人選。

  「唔……」

  這時,虞月娟突然發出一聲細微的呻吟,阿萌將視線從池邊調轉過來,便見到小姑娘一臉煞白的表情,悄悄地用手捂著肚子,一臉難受的模樣。

  「怎麼了?」作為大嫂,阿萌還是關心小姑子的。

  虞月娟臉上有些尷尬又有些懊惱,抿了抿唇,終究沒法子只好對阿萌說道:「大嫂,我……」然後附在阿萌耳邊小聲地說了幾個字。

  阿萌很想捂額長歎,心裡囧囧有神,這也太巧合了。

  不過不管怎麼樣,阿萌也沒法子視而不見,幸好現在宴席還未開始,沒有人太注意這邊。阿萌招來一名肅王府的丫環,說道:「她現在不舒服,不知王府裡可有歇息的地方?」

  那丫環看了眼虞月娟,見她面色不對,很快反應過來,恭敬地說道:「有的,請兩位貴客隨奴婢來。」

  王府自然有安排給客人歇息的地方,阿萌扶著虞月娟起身,帶著她們的丫環往一旁的籐纏花門行去,過了一條小徑,又走了會兒,便見到一處院子,然後在那丫環的引領下,進了一處廂房。

  這種時候來小日子,又是在別人府裡,虞月娟這未出閣的小姑娘臉皮薄,不好意思開口說明自己的情況,只得由阿萌出面。阿萌覺得自己此時就是虞月娟這丫頭的老媽子,臉皮一丟,隱晦地同肅王府的丫環說明情況,讓她去準備些月事帶。

  肅王府果然是京裡規矩最嚴的地方,丫環都是職業性的,不該問的絕對不多問,就算這等尷尬之事,也恭恭敬敬地聽著,然後細心地將東西都準備妥了。

  等虞月娟弄好自己時,臉色仍是十分蒼白,蔫蔫地坐在那兒,沒什麼精神。看來她的小日子來的時候也如一些普通的女性一般吃盡苦頭,倒是阿萌這看起來嬌弱的娃除了有些悶痛和腹墜外,倒沒有像虞月娟這般虛弱無力的模樣,所以說這丫其實是個隱形彪悍的。

  「你還能動麼?或者就在這兒歇息一會兒,等宴席完後,我與你大哥說一聲,我們再來接你?」阿萌體貼地問道。

  虞月娟的表情有些鬱悶,難得地沒有對阿萌炸毛,只是沮喪地朝阿萌點了下腦袋。

  如此,阿萌吩咐虞月娟身邊的丫環好生照顧主子後,便帶著知夏離開了。

  剛出了院子,拐過一處走廊,便聽到花園裡有說話的聲音,阿萌原本是不在意的,但當聽到一個人尖著嗓子叫「楚君弦」這名字時,恍然想起這不是姚青青的未來夫婿麼?

  姚青青讓阿萌今天趁著肅王府小世子的滿月宴幫忙去瞧瞧那靖王府的三公子是什麼模樣的,但說著容易做起來難,這時代男女大防極嚴,這筵席又分男女席,男女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就算遠遠看到,沒有人說誰知道哪個是靖王府的三公子啊?這全得靠運氣及安排了,姚青青雖然也有幾個閨蜜好友,但這種羞人的事情除了與阿萌說外,她是不敢透露給任何人知道,免得傳出什麼不好的流言,阿萌自己也沒有人脈,哪可能給姚青青安排機會去觀察一下未婚夫婿長什麼模樣?

  不過現在機會送到面前,不去瞧瞧倒是可惜了。

  阿萌同知夏打了個手勢,讓她幫忙把風,四處瞧了瞧,周圍沒有人,然後往不遠處的一片假山行去,站在假山後悄悄探出頭望向院子裡四名男子,瞧他們的穿著,估計是今天來參加肅王府小世子滿月宴的京城世家公子。不過此時這四人的神色很不好,似乎產生了衝突,不過這也讓阿萌很快地在他們的談話中知道了哪位是靖王府三公子楚君弦。

  在場的四名男子中,其中一個長得還算周正,但臉色陰沉而蒼白的男人此時鐵青著臉,瞪著他對面的人,想來剛才尖著嗓子叫「楚君弦」的名字的人就是他了。

  阿萌掃了他一眼,心裡有種不舒服的感覺,因為這男人一看起來就給人一種浮誇放蕩的印象,特別是這男人眉宇間的陰沉生生破壞了他周正的長相,一眼就讓人有些不喜。

  阿萌的視線移向那男人對面的人,知道這是靖王府三公子後,仔仔細細地觀察起來,長相是皇室中人特有的好樣貌,只是眼神看起來有些陰鬱,似乎性格不好的樣子。

  阿萌決定多觀察再下結論,免得不知道怎麼向姚青青說。

  「楚君弦,你給我說句話啊!」楚君弦對面的男人生氣地低吼。

  「你要我說什麼?」楚君弦泠淡地問。

  「你……」

  見兩人就要吵起來,旁邊兩個原本在打醬油的兩名男子趕緊開始當和事佬。

  「盧兄,你別生氣了,想來君弦也是不樂意的,畢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君弦那麼孝順的人,哪可能違背靖王的命令?」

  「是啊是啊,那可是姚家,太后娘娘的母族,就算君弦不樂意也不能不給太后娘娘面子吧?」

  那盧兄並未因兩人的勸說而息怒,反而瞪大了眼睛,憤怒地說道:「就算是如此,但他為何不早早地稟明靖王,相信靖王的開明,不會棄他意願不顧的。你可知我妹妹自從知道你與姚家小姐的婚事後,是如何以淚洗面的?你難道不知道她一直傾慕於你麼?」

  「完全不知道。」楚君弦果斷答道。

  「……」

  眼看那盧兄再一次氣得快要吐血的表情,旁邊兩個和事佬趕緊將事情攬過來。

  「哎,君弦,你怎麼會不知道呢?你也與盧二小姐見過幾次面了,難道不見她對你特別的溫柔可親麼?」

  「是啊是啊,盧二小姐那般高雅莊端的姑娘,為了你可是連面子都不要了,時不時地跟著盧兄出府與咱們去遊玩,為的就是見你啊。」

  聽到那兩人的話,楚君弦憂鬱的眸子明顯有疑惑,慢吞吞地說:「有麼?我以為她像盧兄一樣天生好客……」

  聞言,在場的三名男人一口老血堵在心口裡差點憋死自己。

  你能再遲鈍一點咩?!!三個男人一臉血地瞪著某人。

  連假山後的阿萌差點沒在心裡笑岔了氣,突然覺得這楚君弦似乎挺可愛的。

  大抵是三人的表情太明顯了,再遲鈍的人也會明白了,楚君弦蹙著眉,說道:「對不起,盧兄,我不知道令妹會有這般心思……」臉上有些尷尬,但神色開始緩和起來,「但是,我爹娘已經為我定下姚府三小姐為妻了,恕我難以承受盧二小姐的情意。不過這京裡的好男人多得是,像黃兄就不錯,你可以為他與令妹拉線。黃兄,你說是不是?」臉轉向其中一名穿著黃衫的男人,臉上露出一抹微笑,柔化了眼眸裡的憂鬱。

  「啊、啊,這個……」那黃兄尷尬地笑著,沒有接話。

  聽到楚君弦的話,盧兄更是怒火高熾,他原本極囑意楚君弦娶自己的妹妹,只要搭上靖王府這姻親,他們盧家在京裡的地位會更鞏固,對他們盧家在朝堂上更有利。可是,他辛苦給兩人拉線,誰知道靖王府與姚府突然結親,生生破壞了他的準備,如何讓他不氣?更氣的是,楚君弦這豬腦袋,他妹妹都拉下臉面去討好他了,竟然一直沒有反應不說,現在還擺出這副為他妹妹好的模樣,更讓他氣得不行。

  氣到不行,盧兄倏地起身,發了狠話:「楚君弦,你能再蠢一點麼?你辜負了我妹妹,今後我盧文祖不再認你這朋友!咱們走!」

  說著,拂袖而去。

  那兩名男子見他離開,又瞧瞧因為盧兄的話而有些陰沉的楚君弦,最終只能歎了口氣,隨著盧兄而離開。

  目送著他們都離開後,楚君弦突然冷笑一聲,拂了拂袖子,站起身也離開了。

  等所有的人都離開後,阿萌心裡琢磨著這幾人的身份,再一聯想,便知道他們的身份,心裡突然有些欣賞楚君弦的為人,至少他看起來還是有點頭腦的。

  見到了楚君弦,又目睹了這一齣戲,阿萌覺得自己可以對姚青青交待了,轉身正欲離開時,突然與不遠處站在迴廊前的一名穿著華麗的女子打了個照面。

  兩人四目相對,彼此皆沒有說話,氣氛一時間有些古怪。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2 03:51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3-5 02:21 AM 編輯

第 51 章

  被人當場看到自己偷聽的行為,阿萌心頭有些發虛,但臉上的表情卻有些呆然,明顯反應不過來的模樣,眼巴巴地瞅著那廊中的華衣女子,暗暗打量她一翻。

  那是一個長相稱得上十分美麗的少女,身形有些高挑,身材穠纖合度,盈盈站在那兒,宛若一副引人入勝的古典仕女圖,讓人忍不住讚歎。不過這些卻不是最吸引人的,引人注目的是她與時下貴女們的那種特有的矜傲或婉約不同的灑脫清傲,她淡淡地望過來,美目微微一動,給人一種凌於萬物之上的盛氣傲然,瞬時光華萬丈,讓人不能避其鋒芒。

  「你是……靖遠將軍夫人?」那女子淡淡地開口,聲音有些冷然,彷彿是個習慣於發號施令的人。

  剛做了偷聽的事情,不只被人瞧見,對方還準確地指出自己的身份,阿萌心裡越發的尷尬,不過面上卻也一副淡然隨和的模樣,大方地笑道:「是啊,不知這位小姐是……」

  「很好!」

  得到答案,那女子點了點頭打斷她的話,然後身形一動,在阿萌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對方已經到了面前,一隻保養得極美麗的手扣上她的脖子,讓她動彈不得。

  「小姐——」知夏只叫了這麼一聲,便熄聲了。

  自從嫁給虞月卓後,阿萌也算是見過世面了,那種江湖上的打打殺殺也瞭解一些,知道知夏被人點了穴。而這女子的動作快得不可思議,一股凌厲的氣勢撲面而來,無形中給人一種泰山壓頂的壓迫力,讓她臉色有些發白。阿萌可以感覺到,這女子甚至比當初在山頂客棧遇到的萬家師兄妹還要厲害,端看她無意中流露的那種立於上位者的凌厲強勢,就不是萬紫衣可比擬的。

  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瞬間背後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甚至將背後的衣服都打濕了。不過讓阿萌比較安心的是,雖然這女子看似凌厲冷然,但只是扣住她的脖子讓她動彈不得,沒有讓她受罪。

  那女子扣著阿萌的脖子,凌厲的視線在她臉上看了看,淡淡地說道:「長得還可以,卻沒什麼特點,虞月卓那樣的人……為什麼會娶你呢?」說著,慢慢地放開了手,雙手斂在背後斜著眼睛盯著阿萌,彷彿在審視她到底有什麼優點讓某個男人願意娶她。

  阿萌聽罷,如何不知這是某個男人惹來的爛桃花,頓時心裡有些不是滋味。雖然被這女人用那種看螻蟻一樣的目光看得挺不爽的,但她素來是個識時務的人,這女子看著就是個厲害的,她不會蠢得與之面對面硬碰。

  阿萌退後一步,背抵在假山壁,摸了摸剛才被掐的脖子,又瞄了眼一旁用一種不正常的動作僵立站著的丫環,笑了笑說道:「大概是……」聲音拉長,見那姑娘雖然一臉冷淡,但身體的細微處仍可見她十分在意的,讓她不禁心裡嘲笑她的裝模作樣,「他比較念舊情吧。」

  「念舊情?」那姑娘一聽,微微蹙起眉頭來,然後臉上有些了悟又有些憂傷,頃刻間那種凌厲也失了幾分,倒像個多情而怨尤的深閨女子:「怨不得……」

  阿萌站在一旁安靜地等著她思考,沒有冒然去打擾。倒不是她此時不想走,而是知夏現在被人點了穴道算是個木頭人,她總不能自己跑了將丫環丟在這兒吧?還有,她很確定自己跑不過這女人……

  那姑娘的失神祇是一瞬間,然後目光一凝,有些森然地望過來,說道:「你倒是鎮定,看來與一般女子是有些不同的。但——那又如何?我還是覺得你配不上他!」

  言罷,在阿萌驚瞠中,一掌劈來,掌風犀利無情,然後懸之懸以停在她心口前,沒有真正拍下去。

  阿萌覺得那一瞬間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撲面的掌風讓她額上的瀏海吹向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冷汗瞬間匯成豆大的汗珠沿著臉龐滑了下來。雖然那掌沒有劈在她身上,但以她正常人的體質,仍是覺得胸口有些發悶,臉色更是蒼白得可怕。

  那姑娘似乎是有所顧慮,所以這一掌遲遲無法劈下來,瞪了阿萌一眼,收回了掌,說道:「今天是肅王小世子的滿月宴,我不能動你。不過若在外面,讓我瞧見你,我一定會動手。當然,若你自請下堂不做這虞夫人,我不會動你。」

  聞言,阿萌心裡鬆了口氣,至少這女人還顧慮著這裡是肅王府,敢在王府裡生事,就要承擔同整個皇室對上的後果。這姑娘沒有那麼蠢,自然不會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她的目的也不只是為如此。

  只是聽到她的話,阿萌不禁氣笑了,也覺得這姑娘天真得像傻瓜。

  「你笑什麼?我說得不對?你有哪一樣配得上他的?身份?才情?品德?樣貌?」那姑娘一一數來,然後又用一種看螻蟻一樣的目光瞧她一眼,眼中有不屑,「你只佔了個舊人的身份才會讓他堅持娶了你,而我可是……」

  話沒有說完,但已教人想入菲菲,特別是這姑娘的那語氣與眼神中的驕傲,彷彿自己與某個男人有什麼超越普通人的情誼與秘密了。

  阿萌承認自己現在很不爽,為毛那明明是她的老公,她的男人,現在卻要被個不認識的外人指手畫腳,說她配不上?配你妹啊,世界上很多事情哪裡有什麼配不配得上之說的?堅持了,在一起了,就配得上!

  勉強壓抑住心裡的怒氣, 阿萌面上客氣地問:「說了這麼多,還不知道姑娘是……」總要知道這上門來當炮灰的人是誰,才好同某個惡男提。

  「我姓何,何太傅之女。」那姑娘並沒有忌諱什麼,傲然說道。

  阿萌低垂下眼眸,淡淡地說道:「原來是何府小姐。何姑娘,可以幫我的丫環解開穴道麼?」

  何姑娘有些驚訝她的反應,覺得她表現得也太淡定了,沒有驚慌失措,也沒有被人威脅的怒氣,平平淡淡的反應,讓她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當然,也可以當作對方有什麼倚仗,這猜測讓她有些謹慎,暗暗感知了下四周,憑她現在的武功,並未感覺到周圍有什麼人,這才放心下來。畢竟她再厲害,也不會蠢得在肅王府裡動手與肅王對上,那太不智了。

  阿萌淡淡地站在那兒,面上看不出來有沒有將對方的話放在心裡,在何姑娘抬指解了知夏的穴道後,又似笑非笑地看了阿萌一眼,然後袖子一拂,踩著優雅的步伐走了。
  
  「小姐……」知夏來到阿萌身邊,扶著她有些虛軟的身體,明明是暮春的溫暖的天氣,卻發現她的手一片冰涼,此時方知自家小姐面上看著淡定,其實內心並不好受。

  阿萌目送著何太傅之女消失,然後在知夏的呼喚中回過神來,抿了抿唇,用袖子掩著唇,唇角嚅動幾下,在知夏疑惑的目光中,挺起背脊,淡淡地說道:「什麼都別說,咱們回枝園。」

  知夏憂心忡忡地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終應了一聲,扶著阿萌離開。

  **********

  還未踏進枝園,阿萌便與來尋人的虞月卓撞了個正著。

  虞月卓只看了一眼,然後神色一緊,眨眼間已來到她面前,拉著她的手,摸到上面一片冰冷,眼中有些冷然,問道:「怎麼了?你的手為何這般冷?」

  阿萌盯著他,望著他俊雅的面容許久,終於在他眼裡毫不掩飾的擔憂目光中,心裡好受了一點,然後委屈地說:「你的紅粉知已又來尋我霉頭了。」

  虞月卓聽罷,眉頭皺得更深了,奇特的聲音帶著些許慍怒:「胡說,我哪有什麼紅粉知已?若是有,從小到大也只有你一人,其他女人我還不屑瞧哩!」說著將她攬入懷裡,往旁邊一處角落行去,然後以花木作掩飾,摸了摸她仍冰冷的臉蛋,眼裡流光微閃,將手覆上她的後背。

  阿萌只覺得從他貼在後背的手上傳來一陣舒爽的感覺,舒服得差點讓她呻吟出聲,等他的手拿開時,她已經全身暖烘烘地倚在他懷裡舒服地靠著了。這感覺真不懶,讓她懶洋洋的都不起離開了。

  虞月卓快速地將她全身檢查了一遍,見她沒有受傷,方放下心來。不過她剛才的脈相不穩,顯然是被一個內力不弱的人氣勁驚到。

  「有人傷你了?是誰?」

  聽出他話裡的凶殘煞氣,阿萌抬首看他,軟軟地說:「她說她是何太傅之女,與你是認識的,還說我配不上你,讓我識相點自請下堂,不然就對我動手。」阿萌很誠實地將對方威脅她的話都一一告訴某位惡男,她可不是什麼善良的聖母,被人欺負了不還手。而阿萌之所以會這般誠實,還有一個原因,這個男人是個極度不講理的惡男,也是個護短的。

  果然,聽到她的話,一瞬間空氣都有些凝滯,雖然明知道那股怒氣不是針對自己,但阿萌仍是被突然迸發的氣息壓得有些難受。幸好感覺到她的難受,虞月卓很快將外放的氣息收斂,然後低首蹭蹭她的臉以示安慰。

  「你認識她麼?」阿萌眼巴巴地瞅著他,彷彿只要他說認識,她就要哭一樣。

  「不認識!」虞月卓冷笑,語氣森寒「不過我現在很樂意去認識那個大膽的女人了。」說著,低首見懷裡的女子臉色仍有些蒼白的模樣,嬌弱乖順地倚靠在他懷裡,讓人瞬間升起一種憐惜的慾望。胸口又開始發悶,讓他不由得收緊了擁抱她的力量,總覺得怎麼也不夠,不想讓她露出這種脆弱的模樣,那會讓他很難受,總想幹些什麼事情。

  阿萌被他抱得骨頭都發疼了,趕緊出聲抗議,不再作什麼柔弱白蓮花,拍著他的手讓他鬆開自己。然後有些埋怨地說:「她看起來和你很熟的樣子,為什麼你惹的桃花債是我倒霉?」

  見她又變得活力起來,虞月卓只是笑了笑,說道:「你放心,下次不會發生這種事了,我保證!」說著,低首在她唇角輕輕地碰了下。

  阿萌聽罷,心裡很滿意,知道那什麼何太傅家的小姐被個惡男盯上,以後估計會比她還倒霉了~~~哼,敢威脅她,敢對她動手,她為毛不能以牙還牙?!

  同樣獎賞了他一個吻後,阿萌這才問道:「你怎麼過來了?」

  「還不是你們不見了,自然要過來看看的。月娟怎麼了?」

  「身子有點不舒服,放心,沒事的。」

  說話間,兩人很快回到枝園,這時筵席已經開始了。

  阿萌與虞月卓在岔道上分別,自各走向男女筵席的地方。阿萌剛坐下,發現現場的氣氛有些微妙,一些人湊在一起小聲地說著什麼。

  這時,姚青青便湊過來小聲地同她說道:「你去哪裡了?聽說剛才何太傅之女受傷了,整個人滿臉血的,很嚇人呢。據何小姐身邊的丫環說,何小姐是自個撞到柱子受傷的,真倒霉呢,竟然撞得滿臉血的,光天化日之下瞧著也好可怕。」說著,有些怕怕地拍著胸脯,然後又對阿萌說:「若不是知道你的性子安份不惹事,你與她也沒有什麼衝突,我還以為你去詛咒她了呢……嘻嘻,幸好今天是小世子的滿月,來了幾名太醫,不然那何小姐有的是罪可受了。」

  孰不知自己已經真相了的姚青青笑嘻嘻地說著,完全是旁觀者的語氣,事不關已高高掛起,順便與好友分享一下八卦,卻不知某位害得那位何太傅之女受傷的罪魁禍首正坐在她旁邊,淡淡地聽著她說八卦。

  等何青青說得差不多,阿萌突然問道:「青青,何太傅有幾個女兒?」

  「嗯,有三個,其中一個大女兒嫁給了虞州城的城主,剩下兩個是雙胞胎姐妹,還未議親事哩。」姚青青看了一眼不遠處空下的桌子,那是先前何夫人所坐的位置,因為何家小姐受傷而離席了。「剛才受傷的就是雙胞胎姐妹中的姐姐何纖華,聽說她自幼體弱多病,一直養在寺院裡,直到前些日子滿了十六歲才接回來。我也是今天才見到她本人呢,與她妹妹何纖語一點也不像,看起來沒有那何纖語那麼討厭哩……」

  聽著姚青青對何纖華的評語,阿萌心裡卻道,那何纖華可是比妹妹更凶殘的角色,單是那身不似京中貴女的武功,就值得人懷疑她十六年來是在哪裡渡過的,想來絕對不會是在寺廟裡長大那般簡單,光是那種凌厲的氣勢,倒是有點像快意恩仇的江湖中人。

  不過不管何纖華如何,卻不影響肅王府的筵席,畢竟一個太傅之女莫名其妙受傷還不至於影響到肅王府,況且今天可是皇帝和太后都下旨舉辦的滿月宴,就算發生天災人禍也必須進行到底。所以很快地,在肅王府的人的周旋下,筵席如期展開,剛出了月子的肅王妃帶著肅王義妹和兩個兒女一起過來見人了。

  看到肅王妃出現,在場的女眷們都紛紛站起身迎接。

  肅王妃長得很圓潤,白白嫩嫩的,臉上帶著笑意,看起來像個少女反而沒有什麼已婚婦女的感覺,用珠圓玉潤來形容恰恰好。或許是剛生了孩子,身材還有些肉肉的,配上她臉上甜軟的笑意,讓人覺得心裡很舒服,不自覺會忽略了她肅王妃的身份,反而覺得她十分可親。

  只是,當眾人瞧見可親的肅王妃身邊跟著的某只像極了肅王一般嚴肅的小包子時,就覺得不太可親了,連笑容也有些勉強,不自覺地收斂自己的語氣——這是眾人面對肅王時的不自覺的反應,已經習慣了。

  肅王妃說了些場面話後,讓奶娘抱著新生兒給在場的人瞧一眼,然後便退場了。

  姚青青望著肅王妃等人離開的方向,又同阿萌咬耳朵,「其實我覺得,這京城裡,最幸運的女子就是肅王妃了,沒有人有她的好福氣。」

  阿萌挑眉,「為何這麼說?」

  「你瞧,因為肅王為了她,將所有送上門來的女人都剋死了,你不覺得她幸運又幸福麼?」姚青青開玩笑地說,「我還記得當年肅王奉旨娶妃時,我爹和幾位叔叔暗地裡還打賭肅王妃多久才會被剋死呢,誰知道人家現在連孩子都生了兩個,活潑亂跳地陪在肅王身邊,肅王也只有她一個王妃,不知讓多少女人羨慕哩。雖然現在很多人還懷疑肅王妃遲早會被剋死的,但是現在看來,肅王妃還是很幸運的,是吧?」

  對於肅王「克妻絕子」命格也有一些傳聞的阿萌對姚青青的話也有些認同,而且肅王甚至多次將太后送來伺候的女人給掃地出門的事情也同樣為京裡那些閒得蛋疼的人津津樂道,可見肅王與肅王妃感情是不錯的。

  不過,這些與她都無關。

  見姚青青還要嘀咕下去,阿萌突然說道:「我剛才瞧見靖王府的三公子了。」

  果然,聽到這話,某人不再八卦了,反而一張臉蛋紅撲撲的,有些羞澀又有些急促地說:「真的?他、他長什麼模樣的……」

  見她越來越急,阿萌反而慢悠悠地開始低頭吃東西,讓姚青青急得半死卻又不敢跳起來去掐她,畢竟現在還是大庭廣眾之下。

  等將她逗得差不多了,阿萌終於說道:「別急,我會詳細告訴你的。現在人多嘴雜,等回去後我再同你細說。」

  姚青青聽罷,望了一眼周圍的環境,只能不情不願地閉上嘴。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2 05:15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3-5 02:48 AM 編輯

第 52 章

  筵席結束後,客人一一離去。

  因為要去接還在客房裡歇息的虞月娟,阿萌並未隨著眾人一起離開,與姚大夫人等人告辭後,阿萌正要往客房行去時,一名丫環在枝園門口攔下她。

  「將軍夫人,王妃讓奴婢來告訴您一聲,將軍大人此時正與王爺議事,暫時不會離開,王妃請您到偏廳裡喝茶稍候。」

  阿萌聽罷,點點頭,不過卻沒有去偏廳,而是讓丫環轉告肅王妃一聲,她先去客房探望一下身子不適的小姑子,稍會再過去。

  打發了丫環,等阿萌到了客房時,卻未見到虞月娟。

  阿萌暗暗皺眉,這客房裡沒有人,虞月娟帶來的丫環也不在,讓她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阿萌瞧了瞧,招來院子外一名僕婦,問道:「在這房裡歇息的姑娘呢?」

  那僕婦顯然是知道阿萌身份的,恭敬地說道:「回將軍夫人,虞小姐方才出去了。」

  「可有說去哪兒了?」

  「奴婢不知道,虞小姐並未說。」

  她只是個守院的粗使僕婦,客人沒說她也不敢去問,免得衝撞了貴客。而這院子裡也是有伺候的丫環的,虞月娟恰好是在丫環有事離開的時候出了院子,所以也沒有人留意到她的行蹤。

  這答案有跟沒有一樣,阿萌眉稍微蹙,然後帶著知夏出了院子,準備去找人。不過阿萌也不想漫無目的地找,況且這是在別人府裡,她也不好亂走,便招來一名丫環,委宛地表示一下希望幫忙找人後,阿萌決定去偏廳裡等。

  剛走過一條廊道,看到前方的兩人,阿萌腳步微頓,是虞月娟。而且除了虞月娟外,竟然還有一個穿著月白長袍的男人,正是當朝太師溫良。

  阿萌吃了一驚,下意識地看了眼四周,發現前方除了溫良和虞月娟及她的丫環外,沒有旁人方鬆了口氣,可是,等她瞧清楚那兩人的動作時,阿萌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遠遠望去,兩人離得很近,再仔細看時,會發現白衣俊美的男子臉上的表情很無奈,而讓他無奈的便是面前用一種固執又倔強的表情看著他的少女,因為她一隻手正扯著他的衣袖,不讓他離開。

  阿萌可以看到虞月娟臉上的表情倔強又狼狽,扯著溫良袖子的手緊緊的,骨關節都有些泛白了,可見她的內心並不像她的表情那般無畏的。

  「溫大人,我、我喜歡……」

  「虞姑娘,請慎言。」溫良嚴肅道:「你臉色不太好,應該是身子不適,我去找虞夫人過來帶你回將軍府歇息。」說著,終於不再顧忌地袖擺一揚,袖子從少女手中滑落。

  起先是看在虞月卓的份上,他忍耐著,怕自己不小心傷到她。可是現下看她的表情,如何還不明白的?所以再也沒有了顧忌,免得繼續下去,事情不可收拾,或者傳出了什麼不好的傳聞,對彼此的名聲都不好。

  虞月娟被震得後退幾步,等再想扯住他的袖子時,對方已經快速地退離幾步,一副避閒的模樣,使得她本來蒼白的臉色越發的白了,唇瓣微顫,神色難過又絕望。可是看到近在眼前的男子,那般俊美無鑄,風華無雙,如果不告訴他自己的心意,如果不抓住這次機會,她知道自己這一輩子都會後悔的。

  「不、不是的……溫大人,我真的喜歡你!」

  虞月娟霍出去般地說著,大概這種倒貼的行為讓她感到羞恥,眼淚掉了下來,卻咬著唇固執地看著他,眼神裡有著期待。

  然後是幾秒的沉默,終於,男子清朗好聽的聲音響起,「多謝虞小姐的厚愛,只是溫某已有未婚妻,只能辜負虞小姐一片心意了。」說著,又咳了一聲,說道:「虞小姐應該是身子不適,需要休息,在下去找人過來送虞小姐回府。」

  話落,沒再看一臉受傷的少女,轉身離開,月白色的長袍在空中滑過一道優美的弧形。

  看著毫不留情離開的男人,虞月娟終於忍不住摀住臉壓抑地哭起來。

  ********

  阿萌知道溫良發現自己了,所以才會走得這般乾脆利落,甚至避開了她在的地方,硬生生拐了個方向離開。這也算是給虞月娟保留了名聲,給將軍府保留了面子。

  阿萌扯了扯唇角,她實在是不明白虞月娟的做法,明知道溫良已有未婚妻,她告白了又怎麼樣?難道靖遠將軍的嫡親妹妹要去給溫良做妾不成?莫說虞月卓絕對不答應,而且以她的心高氣傲,她甘心自己只做個小妾,而讓她瞧不起的主母是個曾經做過丫環的女人麼?這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她沒法理解虞月娟的做法。

  而溫良,以他對那個未婚妻的用心,估計現在不會考慮納妾什麼的,或許以後會,但現在絕對不會這樣做。

  過了會兒,阿萌裝作不經意地經過,甚至發出很重的腳步聲。

  聽到腳步聲,虞月娟低泣的聲音嘎然而止,抬起頭來瞪向來人,發現是阿萌是,眼神瞬時有些凶狠。

  阿萌淡淡地看她,根本沒將她的眼神看在眼裡,說道:「你身子不好就不要亂走,應該好生歇息著。」

  虞月娟仔細地看她,見她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心裡微安,悶悶地說:「我沒事……」

  阿萌走過來,扶住她仍有些輕顫的身子,發現她身上的衣服有些濕,手腳卻十分冰冷,忍不住說道:「何必呢……」何必為了一個不屬於自己的男人作賤自己呢?

  「什麼?」虞月娟敏感地抬頭瞪她,那神情彷彿只要她說出什麼,馬上炸毛。

  「咳,沒什麼。」阿萌不想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若是換別的女孩子,這種時候她應該很溫柔地將失戀的女孩攬入懷裡安撫,然後勸慰她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屬於別人的老草。可是虞月娟這妮子太驕傲了,她寧願你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也不願意你一臉同情地安慰她什麼,那會讓她覺得自己的自尊受辱了。

  虞月娟自然知道阿萌或許是知道的,但她剛剛失戀,被喜歡的男人這般明確地拒絕,如何不傷心難過?心頭也一片亂七八糟的,沒有什麼心思針對阿萌,而阿萌這種當作不知情的態度令她心裡稍感心安,覺得阿萌此時也不是那麼討厭了。

  「你大哥與肅王正在議事,讓咱們先等會兒他。」阿萌解釋道,然後問道:「你的身體還行麼?還是咱們先回去?」

  「不,我要等大哥。」虞月娟抿著唇拒絕,然後拒絕了阿萌扶她回客房休息的打算,就直接坐在欄杆上的階梯上,捂著肚子看著遠方的花木。

  阿萌撇嘴,覺得這小姑娘倔起來真是不可愛,純粹是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不過她也不想去當惡人管她,只得也跟著坐在欄杆上,悠閒自在地望著肅王府裡走道上的奇花異草,聞著風中送來的花香,悠然自得。

  知夏和另一個丫環站在不遠處看著自家的主子,見自家小姐那副沒心沒肺的模樣,再瞧瞧心事重重的姑小姐,知夏覺得還是自家小姐這種比較看得開的性子討人喜歡一些,不然光是將軍的欺負就足以教人苦逼到崩潰了。

  **********

  另一邊,溫良遠遠看到捂著臉哭注的小姑娘,摸摸鼻子,不解自己平時可是很安份守已的人,怎麼會惹上虞月卓的妹妹呢?甚至他與虞月卓的妹妹見面的次數,加上這次才兩次吧,怎麼會就能說「喜歡」了呢?還是他老了,不懂現在的小姑娘心理想什麼了?可是,他今年才二十有四,也不算是太老吧?

  好吧好吧,這歲數對大多數的男人來說,大多已經是幾個孩子的爹了,可他看起來真的不老的。

  正糾結於自己的年齡的男人正準備轉身離開時,突然發現轉角里某人盈盈地站在那裡,正對他笑著,小虎牙十分可愛。

  溫良嚇了一跳,有些心虛地說:「丫頭,你怎麼在這裡?」

  相對他的心虛,如翠大大方方地說,「我在這裡很久了,是溫大人太專注了,才沒有發現我哩。」說著,又探頭望了眼長廊裡仍在哭的姑娘,不由得上上下下將某人打量一翻,然後點頭道:「看來溫大人的魅力連小姑娘也抵檔不住呢,我以後不會多出一個姐妹吧?」

  溫良皺眉,不由得伸手敲了下她的腦袋,斥道:「別胡說,本大人只娶你一人。」

  聞言,如翠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想到了什麼,又笑道:「溫大人別勉強自己了,就算以後多幾個姐妹我也不怕~~」

  溫良直覺她下面不會是什麼好話。

  果然,某丫環朝他笑得很可愛,小虎牙在陽光下有些發亮,「只要她們不怕獨守空閨,我不介意她們進門哩。自然,溫大人可不能擺明著幫她們。」

  沉默了一會兒,溫良突然挫敗道:「……我自然幫你!不過,你真的不介意?」

  「誰說不介意?」如翠瞥了他一眼,然後又看向不遠處因為將軍夫人出現而不再哭泣的小姑娘,鬱悶地說:「溫大人你長得太好看了,總讓女人傷心傷肝傷神傷肺,我怕以後日子不平靜吶。我家小姐說了,溫大人你就是個藍顏禍水,一個不小心,天下遭殃。」說著,又仔細看他那張風華無雙的俊臉,很肯定地點點頭。

  溫良還來不及為她前半截的話而高興,聽到她後頭那幾句吐槽,頓時憋屈得不行。這丫頭就不能少憋屈他一下麼?

  「別總是聽王妃胡說。」溫良覺得這丫頭再和王妃湊到一起,遲早有一天會變成天下最「二」,到時還是自己遭殃。想著,又摸摸丫環的腦袋,心裡遺憾自己還要過幾個月才能娶她進門,實在是太失算了。

  「小姐的話自然是真理!」如翠一副忠心耿耿的表情。

  「……」

  內傷的溫大人直接將丫環扯走,不想再看她對另一個女人一副忠心耿耿的忠犬樣。

  ********

  阿萌與虞月娟沒等多久,虞月卓便過來了。

  與虞月卓一同來的,還有肅王夫妻及王府管家,幾人看到長廊裡的兩人,神情各異。

  阿萌率先發現他們到來,趕緊站起身,襝裙而立,唇角含笑,一副賢良淑德的模樣,端足將軍夫人的表相。虞月娟因為身體不舒服,反應有些遲鈍,見著他們,神色怯怯的,有些不安,顯然剛才因為太過傷心而做了這等不符合淑女的事情,這讓她心情很糟糕,擔心給哥哥丟臉。

  所以兩人的表情對比之下,太過坦然的阿萌就惹人注目了。

  肅王夫妻皆不由瞧了阿萌一眼,然後收回視線。

  虞月卓走到阿萌身邊,眉眼含笑地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臉,溫聲道:「可是等得久了?咱們回去吧。」

  看到他竟然在人前做這種有些稚氣的動作,阿萌睜大眼睛,眼角發現連肅王妃與王府管家等人都有些驚訝的模樣,倒是肅王依然很嚴肅,看不出喜怒。

  不過,阿萌很快便發現他會這般的異樣,因為——這男人喝酒了。

  阿萌頓時頭皮發麻,幾乎忍不住想要逃。

  肅王夫妻親自將他們送到門口,離開前,肅王很嚴肅地說道:「將軍夫人,虞將軍先前與子修對飲了些酒。」

  阿萌瞥了肅王一眼,心裡十分苦逼,但面上還是恭敬地應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而肅王這句類似於提醒的話,讓她知道肅王定然是知道某位將軍的酒品的。

  倒是虞月娟有些不解地看著他們,不知道自己大哥喝酒有什麼。不過想到現在還在肅王府裡的溫良,瞬時神色有些黯然。

  很快地,他們就了開了。依然是阿萌與小姑子同坐馬車,兩人皆有些心不在蔫的,虞月娟身體不舒服,加上剛才做了那些事結果又失戀,神色不怎麼好。而阿萌念著外面正醉著的某位將軍,雖然他神色行動都與平常無異,但沾了酒就變態的男人不能用正常的眼光看待,心裡既擔心他會不會做出什麼失態的事情,又擔心回家後自己要怎麼應對某位將軍酒後的變態行為,不會又要折騰她一宿吧?

  在阿萌的忐忑不安中,將軍府終於到了。

  虞月卓翻身下馬,然後將馬車裡頭的妻子和妹妹扶下馬車,然後無視阿萌暗地裡的掙扎,微斂容對失魂落魄的妹妹說:「月娟,回去反省!」

  彷彿軍令一般不容質疑的命令讓虞月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的慘然,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完全沒有在外人面前的驕傲清高,反而有些害怕地低著腦袋,囁囁地應了一聲「是」。

  阿萌看著都有些不忍心了,若不是丫環扶著,相信虞月娟已經被嚇得軟倒在地上,可見當虞月卓板著臉對下屬直接命令時,如何嚇人,怨不得能這麼快就將西山營裡的那些新兵給整合了。

  不過,很快地,阿萌發現自己比虞月娟更值得同情。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2 05:26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3-5 02:49 AM 編輯

第 53 章

  苦逼的阿萌一路被拽回鎖瀾院,沿途的下人看到當沒看到地低頭請安,沒有人前來救人。所以,決定要自救的阿萌腦袋飛快地轉著,等終於回到臥室,阿萌見到正在收拾衣物的知春,馬上吩咐道:「知春,去準備份醒酒湯過來。」

  阿萌心裡有些忐忑,想著喝了醒酒湯應該會清醒一些了吧?不過不管怎麼樣,還是先試試罷。

  知夏納悶地看了兩人一下,兩人看起來都很正常沒有醉啊,要醒酒湯做什麼?不過作一為一名聽話的丫環還是很乖巧地應了聲便出去了。

  虞月卓並未將她的小心思放在眼裡,此時被酒精刺激的大腦正亢奮著,只想將不斷地引誘著他幹壞事的某人拖到床上這樣那樣一翻,如此想想都興奮不已。於是,拽著她想要回臥室,誰知一路乖順地任他拉著走的人在回到房裡後,便又開始掙扎了,嘴裡還叫嚷著:「等一下,虞月卓,等等……」

  雖然他箍住自己的力道不重,但卻讓她掙脫不開,阿萌極害怕回到房裡後要面對被酒精刺激得更變態的男人,所以明知道逃不開,還是要垂死掙扎一下。

  「怎麼了?」怕弄疼她,虞月卓並未怎麼使力,只是用了個巧勁將她摟到懷裡,一隻手細細地摩挲著她的腰肢,隱隱有上升的趨勢。

  「等、等等!」阿萌按住他的手,有些緊張地說:「丫環去端醒酒湯了,你還是先喝了醒酒湯先吧,不然頭會疼的。」

  「沒必好,我頭不疼!」手摸到她胸前的柔軟上,不輕不重地揉捏著,但臉上的表情很正經,低首親了親她微張的唇瓣,眸裡有笑意,「阿萌這是關心為夫麼?」

  「那、那是自然。」阿萌臉上有些潮紅,但仍是強忍著讓自己鎮定,這種時候,她覺得自己還是順著他一點,不然倒霉丟臉的都是自己。而且,她也聽到丫環的腳步聲了,可不想在下人面前給他沒臉,侵犯他一家之主的威嚴。

  果然,知春已經端了醒酒湯過來,看到被將軍攬在懷裡臉色潮紅的阿萌,慣性思維的影響下,自然是以為喝醉的是阿萌。

  醒酒湯是現成的,因為今天主子們要去參加肅王府小世子的滿月宴,怕主子到時會喝酒,所以廚房裡早已準備好醒酒湯這種東西。所以知春端來的也快。

  「端過來。」虞月卓沒有放開懷裡的人,示意丫環將之放到桌上,然後揮手讓她離開了。

  阿萌有些黑線地看著丫環貼心地關上門的行為,心裡差點想咆哮。不過,感覺到某隻手已經探進衣襟裡了,趕緊叫道:「等等,虞月卓,你先喝醒酒湯吧,不然明天會頭疼的。」

  見她不依不饒的,虞月卓皺起眉頭,有些不耐煩地捏起她的下巴,低首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嘴巴,濕滑的舌在她口裡亂躥,勾引她的回應,霸道地一點一滴地蠶蝕她的神智,讓她滿心滿眼裡都是自己。

  慢慢地,阿萌的抵抗終於弱了下來,等這一吻結束後,她的臉色越發的紅潤了,有些腿軟地攤在他懷裡喘氣,看起來溫順而脆弱,有異於平常人前的安靜悠然。

  虞月卓很滿意她此刻的聽話,一把將她抱起就往室內行去。

  迷離的神智遽然清醒,意識到他的意圖,阿萌又掙起來,揮舞中的手拽住了一塊布簾,叫道:「虞月卓,先喝醒酒湯!不然你今晚就不准上床!」見他低眸有些不愉地看著自己,阿萌明白他吃軟不吃硬的性格,威脅這種手段他從來不會屈服,只得加了句話:「你若是喝了醒酒湯,呆會你要做什麼我都依你。」

  為了那麼一丁點的可能,阿萌霍出去了,只盼著醒酒湯能讓他清醒過來。

  聞言,男人墨黑的眸子遽然發亮,燦若星辰。「此話當真?」

  阿萌突然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但還是硬著頭皮道:「這是自然。」

  於是虞月卓很爽快地折回桌前,卻沒有如她所願地將她放下,反而將她托起來,讓她像個孩子一般臀部坐在他手臂上,讓她不得不雙手摟住他的脖子,免得一個不小心摔下來。而他另一隻手端起桌上那碗還有些溫度的醒酒湯,很豪邁地一口喝盡。

  雖然他的動作十分豪邁,卻不顯得粗魯,反而一舉一動間,皆蘊含了一種貴族式的優雅,又有男性的灑脫自然,行動間如同天下間最自然的一景一物,很容易讓人瞧得入了迷。

  不過等他放下碗後,眉眼含笑抱著她往內室行去時,阿萌心中一緊,又開始緊張起來。

  難道醒酒湯沒用?

  或者他也不算是喝醉,所以導致了醒酒湯沒有用?

  不知道現在逃還來不還得及……啊啊啊……問題是她逃得了麼?

  就在她各種擔憂各種煩惱中,她被放到了床上,然後在她的瞠目結舌中,床前的男人慢條斯理地開始——脫衣服。

  「等等,你要幹什麼?」心臟差點跳出胸膛,阿萌再一次明知故問,想阻止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明知道沒法逃了,但還是想垂死掙扎一下,不然實在是不甘心。

  修長的手指正解著白色絲綢中衣的帶子,動作格外地賞心悅目,一舉一動給人一種詩意的感覺,總會在不經意間讓人癡迷而不自知。而那凝望向她的眼神灼熱得宛若具體化,一寸一寸地在她身上掃視,讓她覺得自己已經被扒光光呈現在他的視線之下,哪裡還有什麼心情欣賞美男。

  「自然是干我想幹的事情。你不是說我想做什麼都依我麼?難道……」黑眸徐徐瞇起,視線變得凌厲而凶殘,笑容變得邪惡鮮活,看起來就像一個正在墮落的惡魔,英俊、邪惡又教人難以抗拒。奇特的聲音微微拉長,像迷藥一般溫醇:「你要出爾反爾麼?」

  「……」

  在她的沉默中,他身上的衣服被那雙修長秀頎的手一一解下,慢慢露出了他修長光滑的身軀,烏黑的長髮有幾縷垂在胸前,與他俊雅白晰的臉形成鮮明的對比。視線往下,是比例完美的倒三角,沒有半點贅肉,修長的雙腿,看起來十分有力。

  阿萌控制自己的視線不要隨著他的動作總往下瞄,可是越想控制卻越無法控制,例如他精瘦平坦的胸膛上的那兩點顏色較深的男性乳頭,例如他平坦的腰腹,例如在他暗白優雅的膚色對比下,腹下的那團黑色叢林太過顯眼,連那垂在雙腿間的東西也顯得太過猙獰,與他高雅如月的外表極不相符,簡直像是破壞了他完美的外形,但無形間又增添了幾分男人的野性……

  等見到那東西在她的視線中慢慢地抬頭,形狀越發的猙獰後,阿萌已經嚇得跳起來了——這是她第一次打量這東西這麼久,頓時有種膽寒心驚的感覺,難以想像自己以往是怎麼容納得下這東西的?往日時雖然也在白日裡見過,但都是匆匆一瞥便過了,如何像今日他就站在床前,用一種灼熱而強迫的視線阻止她移開眼睛,只能看著他慢慢走近……

  在她有些驚恐的後退中,床前的男人卻已經上了床,曲膝跪在床上,長臂一撈,便將她扯到了光裸的懷抱裡,在她微顫的唇上輕輕嘬了下,繼續剛才的問題:「難道你要反悔剛才答應我的事兒?」

  此時她被迫抬起臉與他四目相對,如何沒瞧見他眼裡的惡意,心知自己若說一個「是」字,止不定就給這男人借口懲罰折騰來折騰去了。但若是說「不是」,這個……好像他也同樣可以為所欲為,只不過是經過她答應的……

  進退不得!

  不過,阿萌還是個比較看得開又識時務的,兩種念頭在心裡轉了一圈後,覺得自己還是做個言而有信的人比較好,於是很努力忽略他赤裸的體魄及濃郁的男性氣息帶來的壓迫性,一臉誠懇地說:「自然不是了,我說話算話的。」

  說著,阿萌拉開他的手,然後很光棍地直接躺下攤平等蹂躪,表示她不會反抗。

  「……」

  這回輪到虞月卓滿臉黑線地看著躺在床上硬邦邦的像根木頭一樣的某人,你以為直接攤平等蹂躪就行了麼?還要主動配合啊喂!不然這樣多無趣啊!

  於是被弄得有些挫敗的男人直接將她撈起,扒光,分開她的雙腿讓她跨坐在他的腰腹間,兩人面對面,開始幹一些邪惡的事情。

  阿萌滿臉通紅地將臉埋在他懷裡,任由他的雙手在自己身上遊走,十分溫馴,沒有任何抗拒。事實上,每當他表現得很溫柔的時候,她一般都不會反抗他的,除了偶爾在他做得過份時忍無可忍地抗議外,大多數時都由著他去了。所以,她其實也不是討厭與他做這種事情,甚至有點點喜歡吧——嗯,應該說,這種喜歡是建立在與他小時候在一起玩過的情義,所以才會允許他壓。

  就在她神遊的時候,突然聽到翻書的聲音,阿萌猛地抬首,機械地轉臉便見到攤在一旁的一幅避火圖裡,上面那一對用一種十分詭異的姿勢肢體交纏的男女……

  霎時間,什麼溫馴乖巧,什麼意亂情迷都飛了,阿萌雙手一撐,就要逃離這個變態的男人——如果他真正的敢嘗試那種姿勢,她明天絕對爬不起床!

  與她成親月許,虞月卓自然摸清了她的肢體動作,她光溜溜的小屁股微抬,就知道她要做什麼了,環在她腰肢上的手一緊,直接將她禁固在懷裡,讓她動彈不得。

  「你跑什麼?」虞月卓好笑地咬了下她的耳墜,感覺到她的身子有些哆嗦,繼續曖昧地舔了幾下,沙啞的聲音格外誘人,「你不是答應我做什麼都行麼?」

  「……但是不是做這種啊?我的腰會扭傷的?」阿萌欲哭無淚。為毛這男人仍是這麼喜歡探索一些春宮圖上的詭異動作呢?那真心不是人類的極限能做出來的動作啊喂!

  虞月卓伸手在她光滑的腰間捏了捏,溫和地說:「怎麼會呢,這小腰的韌性好著,我保證它明天都會好好的。」

  「……」

  然後,在她的抗議無效中,她被推倒在床上,身體被折成一個羞恥的姿色,屁股高高撅起,一個粗硬的東西從身後抵住她雙腿間的秘密入口,蹭了幾下,便長軀直入,撞得她一個趔趄,差點往前撲去,箍在腰間的那隻大手及時地將她拉回,這一下,使得兩人的下身銜接處撞得越深了。

  她忍不住驚喘出聲,每回他進去時,都被撐得有些難受,可是經過一段時間的學習,這男人已非昔日阿蒙,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多了避火圖學來的技巧,進進出出的衝撞中,大手對著她身體的敏感點又捏又揉的,讓她再也壓抑不住理智,身體只能隨著他擺動,快感也來得又急又猛,瞬間將她淹沒,只能緊緊揪住身下的被褥,免得自己忍不住因為太多的快感哭出聲來。

  很快的,她又被迫換了個姿勢,神智開始迷糊起來,只知道在他將她攬入懷裡時,緊緊地抱住他的身體,嗚咽著承受他越來越快速的撞擊佔有。

  虞月卓看著身下的人,還有那令人炫目的嫩處絞含著他的巨物,隨著進出不停地吞吐著,那視覺是刺激而又誘惑的,使得他的慾望不歇反而更強烈了,動作有些失控地狂野起來,每一下都凶狠地推進她身體的最深處,直折騰得身下之人驚喘連連,白玉一般的身體更是戰慄起來,彷彿如承受不住般地開始抽泣啼哭,聲音綿軟嫵媚,與平時的冷靜淡然極不同。

  突然間心坎裡溢滿了難以言喻的滿足柔情,這是只有他才能發現的一幕,也只有他才能讓她露出這種表情,柔弱而纖細的少女,在高大的男性的體魄下,婉轉承歡,失聲哭叫,讓他希望她一直一直發出這種迷惑他的理智的聲音……

  直到那種毀天滅地一般的快感從相接處漫上脊椎,直抵頭皮神經,才讓他不再折騰她地發洩出來。

  等終於從那情欲之事掙脫開來,虞月卓翻身換了個姿勢,讓可憐的某人趴在他胸口抽泣著,卻沒有將半軟的巨物退出她的身體,像吃飽喝足的獅子一般懶洋洋地抱著她休息,以便進行下一場「戰事」。

  好不容易那種戰慄的感覺撫平,阿萌抬起霧濛濛的雙眼看了他一眼,嘴巴一扁,又想哭了的模樣,但到底沒有掉眼淚,困難地動了動身體,很快地發現原來體內還有個怪獸沒有出來,更糟糕的是,她這麼一動,彷彿喚醒了一頭可怕的怪獸,開始張牙舞爪地抬起了身體,一點一點地將她填充塞滿……

  在她的驚愕中,又一次天眩地轉,然後整個人被壓在身下,特別是被迫張開的雙腿間因為對方用力下沉,使得那巨物更是往體內深處鑽去,撐得她眼角又開始泛紅了,精緻的娃娃臉添了幾許媚色。

  男人粗重而灼熱的呼吸在她耳畔輕笑,「別急,咱們有一個晚上呢……」

  「……」

  然後,沒給她喘口氣的功夫,又開始狂野地律動起來。

  一整夜的時間,阿萌被沾了酒後性格大變的某位將軍變著花樣折騰著,到了最後,什麼羞恥都丟了,只能憑本能地回應他的癡纏,直到天快亮時,她終於撐不住地迷迷糊糊地睡下去,再也不理會某個男人是不是要奸屍了。

  *************

  這一回的折騰,阿萌自然是在床上躺了兩天才恢復些氣色,可見某位將軍喝酒後將她折騰得多厲害。

  而讓阿萌咬牙切齒的某位將軍,酒後胡鬧一通,隔日起來沒有絲毫萎靡不振,反而神清氣爽,迎人便是滿臉高雅溫和的笑意,告訴別人他的好心情——可不是好心情嘛,這回他終於滿足了一次,再也沒有因為某個半途體力不濟而損了興致之類的。

  而面對她的指責,某人很無恥地將之推到了醉酒上去,甚至還很無恥地湊到她耳邊問她,中途不是很舒服麼?下次再來一回……

  阿萌心裡破口大罵:OO你個XX,下次再讓他喝酒,她就跟他姓了!

  不過再大的氣在那男人放下身段為她上上下下忙碌,甚至為她推拿酸乏的身體,溫柔地哄她時,很快便去了大半。

  阿萌木然地被某人抱在懷裡蹭著,心裡歎了口氣。

  她果然是個沒志氣的,這麼輕易地就被對方給哄住了。

  虞月卓很快又回軍營了,又開始忙碌起來,然後開始三天兩頭不回來,每次回來便是三更半夜。

  而阿萌躺了兩天,又懶洋洋地窩了兩天養精畜銳後,身體終於恢復了活力,開始蹦躂起來。小姑子虞月娟被她哥禁了足,婆婆姚氏又是個不管事的,將軍府裡一下子成了她的天下,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滋潤~~

  這是千金都換不來的享受啊~~

  不過沒給她蹦躂得太高興,姚青青上門了,還捎帶了個人。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2 05:44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3-5 02:22 AM 編輯

第 54 章

  阿萌這些天來吃好睡好玩好,某位將軍大人已經三天沒有回家了,不止沒有讓她感覺到失落什麼的,反而過得十分滋潤,心裡不禁陰暗地浮現一種將軍大人如此不回來也沒關係的念頭。

  所以,過得太過滋潤的人連老公都可以拋,何況是好姐妹的事情呢?

  丫環過來告訴她姚青青過來的時候,阿萌正躺在葡萄架下的躺椅上,吹著微薰的風,吃著美貌的丫環削好的水果,姿態悠然而自得。那一副悠閒自在的模樣,教來人看了心裡頭恨得牙癢癢的。

  「阿萌!」

  磨牙的聲音響起,聲音裡的幽怨濃重得快要具現化了,使得葡萄架下伺候的丫環都有些發抖,抬眼望去,就見穿著一身青色衣裙的少女怒氣沖沖地走過來,後頭還是一個穿著素色釵裙、面容清淡的女子。

  阿萌坐起身,有些驚訝地看著似乎很生氣的姚青青,等見到不遠處施施然走來的女子,登時瞪大眼睛,驚喜地說:「阿顏,你幾時回京的?」

  容顏朝她微微一笑,眉眼清淡,聲音輕慢悠然:「有幾天了。」

  阿萌起身,朝許久不見的朋友笑了笑,然後將面帶怒容的姚青青往懷裡一帶,抱抱嬌俏的少女給她順毛。果然,在她的擁抱下,本是生氣的少女臉蛋有些紅,最終自己繃不住了,只能嬌嗔地瞪了她一眼,終於不再那麼生氣了,然後溫馴地由著阿萌拉著她坐在丫環搬來的凳子上。

  阿萌抿嘴偷笑,姚青青容易炸毛,但也容易順毛。從小到大,只要她笑瞇瞇地親近一下,再大的氣也消了。當然,從這也可以看出,她們之間的感情的深厚。

  只是,她們姐妹情深看在一旁的知夏眼裡,開始為自家無知無覺的小姐擔心起來,覺得小姐又開始挑戰將軍的「承受力」了,小心將軍知道會生氣的啊喂!

  容顏也坐在她們對面,淡淡地看著坐在一起親密微笑的兩名女子,神色依然輕輕淡淡,但眼裡卻多了幾分閒適輕鬆,看起來多了幾分人氣。

  等丫環上了茶後,阿萌揮手讓她們退到院子外候著,不需要她們在場。

  「青青你怎麼現在才來?我都等了你好幾天了哩。」阿萌端著茶盞吹了口氣,率先表明自己的態度。

  姚青青喝了口氣,然後傲嬌地哼了一聲,埋怨道:「我讓人過府裡來給你傳話,可你每次都不在府裡!說,去哪裡野了?」

  阿萌有些愣,微微蹙眉,「怎麼可能?我一直在府裡啊……」

  姚青青鼓起腮幫子,「我的丫環回來時就是這麼說的,這可是你們管家親自說的。」

  聽罷,阿萌倒是沉默了。她倒不是懷疑姚青青說謊,而是覺得若這話是管家親自說的,那麼定然是有人授意的,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能讓管家這麼說的人,除了某位將軍不作他選。至於虞月卓為何讓管家將上門的客人都攔了,她大概可以認為,應該是那個男人不希望有人打擾她歇息?或者是他的醋勁大到不能容忍她與某些人過於親密交往——例如曾經與她笑鬧時剛好被他瞧見的姚青青……

  這些想法只是轉念間,阿萌自己都有些囧了,不過倒是很快安撫仍是有些生氣的姚青青,「別氣了,我那幾天身體不適,所以閉門謝客,可能是管家會錯了意,便說我不在吧。」

  姚青青瞅了她兩眼,又將她上下打量一翻,慢慢地說:「看你精神飽滿、臉若飛花的愜意模樣,連我都要嫉妒了,實在是瞧不出你哪裡身體不適了。」若是阿萌真的生病了,姚青青估計會第一個急得跳腳,但她今天來時,一眼便見到臉色粉嫩嫩的某人那副精神愜意的模樣,實在是無法昧著良心為她擔憂什麼的。

  所以,這才是令她最生氣,是以一見面就怒氣沖沖地殺過來了。

  聞言,阿萌心裡萬分苦逼而憂傷,她能告訴個未出閣的姑娘她的身子不適是某人胡鬧了一晚才導致的麼?那多丟臉啊……

  「因為我好了嘛~~」阿萌笑瞇瞇地說,又抱了抱少女柔軟香馨的身子,笑道:「剛好你今天來,我也同你說說靖王府三公子的事兒吧。都過了這麼多天,相信你也很急了~~」說著,促狹地眨了下眼睛。

  果然此話一出,姚青青的注意力很快轉移了,臉蛋染上紅暈,有些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哪有很急,你別胡說!」說著,忍不住又看了眼週遭,生怕被別人發現自己竟然恬不知恥地打聽未妻夫的事情一樣。

  見她那模樣,阿萌噗哧一聲笑起來,連一旁看著她們笑鬧的容顏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在姚青青的怒目下,阿萌詳細地將那天在肅王府裡巧遇楚君弦、且偷聽到他們的話的內容一一告訴她,讓她自己去消化分析。

  姚青青在阿萌等人面前是大大咧咧的,但也僅止於在幾個人面前,事實上她作為姚府的長房嫡女腦袋可不傻,相反雖然年紀比阿萌小,但若說起宅斗持家這些事兒,阿萌是拍馬也趕不上姚青青的。

  那天偷聽到的事情,阿萌覺得有必要讓姚青青知道,畢竟她的未婚夫可是給別的女人覬覦了,這種事情總要讓她心裡有個底先。而且阿萌之所以不想隱瞞姚青青,是因為她覺得楚君弦的態度十分可取,那盧兄及黃兄什麼的,反而心思詭秘,若姚青青嫁過去,楚君弦仍與他們交好往來,那些人要搞什麼小動作,姚青青也好有個應對之策。

  見姚青青在一旁沉思,阿萌也不打擾她,看向安靜地坐在凳子上喝茶的女子,關心地問道:「阿顏,先前聽青青說你失蹤了,沒事吧?」

  容顏抬頭望她,被那種輕輕淡淡的視線一掃,阿萌突然覺得自己問了個蠢問題,若她有事的話,也不會坐在這裡了。當然,也可以理解為,這是容顏那種太過寡淡的視線給她造成的錯覺。

  「我沒事,只是有個長輩去逝了,我去給她上支香罷了。」容顏默默地將手中的茶杯放下,神色有些黯然,「她是我在這個世界裡唯一的長輩了,她不在了,我……」

  阿萌默然,久久憋出一句:「對不起。」

  不過,容顏這話讓她覺得有些怪異,若是按她這麼說的話,京城的容家原來在她心裡不算什麼吧,怨不得不管容家怎麼對她,她都沒有在意過。看來姚青青生氣容家的不公正對待什麼的也算是白生氣了。

  「不過,阿顏之所以會一去差不多一個月,也是有原因的。」姚青青突然插嘴道。

  阿萌轉臉看她,發現少女一雙眼睛亮亮的,是憤怒的代表。

  「怎麼了?」

  「阿顏說,她被個變態囚禁了!」姚青青氣憤地說,「不知道哪裡來的變態,竟然說要挑斷阿顏的手腳筋脈,讓阿顏差點成為廢人。若不是阿顏機警,阿顏可能就回不來了!真是豈有此理,簡直是沒有王法了,普天之下竟然有這等無視王法之人,連宮裡的醫女也敢囚禁……」

  姚青青憤怒地罵著,阿萌從她的話裡分析有用的信息,當事人容顏從一旁的果盤裡撿了一顆青桃子,慢慢地啃起來,有點像松鼠啃松果的模樣。

  等姚青青罵得爽了,阿萌貼心地給她倒了杯茶讓她補充水份。

  「那阿顏現在沒事了吧?身體可有損傷?」阿萌繼續關心地問。

  容顏搖頭,「我現在在這裡。」

  阿萌嘴角微抽,說話不要這麼簡潔啊,姑娘。

  姚青青瞅著她,又一次插嘴道:「阿顏說了,她將那變態藥翻了,並且扒了他的衣服然後大搖大擺地走了……對了,那個變態是男的哦~~」

  「……」

  阿萌汗顏:=__=!青青姑娘,你那興奮的表情算神馬啊?這些話不應該是個未婚姑娘說的吧?

  瞭解了好友的近狀,知道她沒事後,阿萌心情也放心了。

  難得三人聚在一起,阿萌希望留她們下來用膳,不過容顏要回醫女局,姚青青也要回姚府去參加家宴,所以並未久留。

  阿萌心裡有些可惜,但還是表示理解。

  其實嫁人之後,遠比嫁人之前舒服多了,雖然虞月卓雖然愛欺負她,但大多時候將她寵得不行,在這將軍府裡她就是老大,就算將天捅破了,估計那男人也不會生氣,反而笑瞇瞇地幫找工具。虞月卓不在家,現在將軍府裡她最大,給了她很多權限讓她可以做很多事情,也不像以前束手束腳的,太過滋潤的日子,讓她難免生出了很多想法,自然也願意與一些親密的姐妹聚在一起聊天喝茶。

  丫環又端來了一盤新鮮的疏果,阿萌挑了枚皮青肉脆的李子,開始歡快地啃起來,邊啃邊聽姚青青眉眼飛揚地說著京城最近的八卦。容顏原本也啃著桃子傾聽的,不過見到阿萌啃了顆青李子,又扒來一顆啃後,有些若有所思。

  姚青青喝了口茶潤喉,見到阿萌已經吃了半盤的李子了,不抽得挑眉說道:「阿萌,你吃那麼多李果,不覺得酸得倒牙麼?」

  「沒有啊,這果子不算太酸。」說著,阿萌吐出果核,又拿了一棵果子啃著。

  姚青青頓時佩服,往日阿萌雖然對這種脆中帶酸的水果也愛啃,但吃多了會倒牙所以也適量,可今天,一顆接著一顆,看模樣還很歡快,讓她覺得牙齒都酸起來。

  「許久沒給你們檢查身體了,不如現在都給你們把下脈吧。」容顏突然說道。

  阿萌與姚青青聽罷,沒什麼異意。自從她們與容顏相識開始,每次見面容顏都會為她們把脈檢查她們的身體是否健康,久而久之,這習慣就留下來了。說來,阿萌現在的身體會這麼健康,也有容顏的功勞。

  阿萌招來院子外的丫環,讓她們端來清水各自淨手,又用乾毛巾將手擦乾後,便伸出手腕給容顏把脈。

  容顏先給姚青青把脈,很快便放開手,表示一切健康。然後輪到阿萌時,時間卻有些久,讓原本有些沒心沒肺的姚青青都不覺緊張起來,反觀某位當事人,眨巴了下眼睛,然後覺得嘴巴又饞了,摸了顆青桃子開始啃起來。

  姚青青瞅瞅目光沉斂的容顏,再瞧瞧正呆萌呆萌地啃著青桃子的某人,差點一巴掌拍過去,心裡有些恨鐵不成鋼,都什麼時候了,還擺出這副呆萌的樣子,根本沒放在心上,看得也太開了。

  阿萌的性子識時務,對事情看得很開,這些都是她的憂點,所以對容顏這次把脈有些久並未有什麼感覺。不過,當她看到容顏用一種悠遠而詭異的目光盯著她,用輕慢的聲音宣佈她自己的發現時,沒有防備之下,噗的一聲將口裡啃成渣正準備嚥下去的青桃子噴了出來,剛好噴到姚青青因為擔心而湊過來的臉上。

  「哎呀,髒死了髒死了!阿萌你真沒風度!」

  姚青青跳了起來,用帕子猛地擦著臉,擦著擦著,突然意識到什麼,猛地扭頭看過來,差點因為動作太生猛而扭到自己的脖子。

  阿萌這回真的是傻呆呆地瞧著容顏,懷疑自己聽錯了。

  「什麼?懷孕了?」姚青青尖叫一聲,很不淡定。

  姚青青這聲尖叫也將院子外伺候的丫環給驚得差點跌倒,驚疑不定地看著葡萄架下的三人,心裡默默地在想著姚家小姐說的這「懷孕」的人指的是誰。容顏是宮裡的醫女,現在還未婚配,也未到放出宮的年紀,宮裡的管事姑姑管得嚴,是不可能懷孕。姚青青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依姚府的嚴謹家風,更不可能出這種事情,那麼……

  容顏淡淡地收回手,為阿萌將袖子拉下,淡淡地說道:「嗯,這確實是喜脈,有一個月左右了。」

  姚青青終於確定了,頓時一愣一愣的。

  而阿萌也確定了,頓時糾結又有些歡喜……哎呀,這種複雜的心情估計是每個女人聽到自己要做媽媽時的特有的心情吧,一言難盡啊。

  「真、真的麼?」阿萌再一次確認,見容顏點頭,突然高興起來。

  不只阿萌高興,伺候阿萌的四季丫環也高興,雖然她們高興的重點不同,但對阿萌的懷孕都致以十分的開心。

  ************

  阿萌懷孕這消息經確認後,如長了翅膀一般傳遍了將軍府。

  姚氏聽到下人的報告,幾乎喜極而涕,吩咐了丫環好生照顧後,趕緊去祠堂裡給虞家列祖列宗及死去的丈夫上香,告訴他們虞家有後了。

  管家與秦嬤嬤聽罷,對阿萌更是上心了,馬上過來給阿萌請安。

  他們都是虞月卓的心腹,對虞月卓忠心耿耿,也得了虞月卓的吩咐一切以將軍夫人為主,要將夫人當成菩薩一樣地供著。這將軍府裡,對外有忠心的管家,對內有忠心的秦嬤嬤,兩人都是有能力手腕的,在兩人的聯合下,將軍府被打理得井井有條,讓外人稱讚不已,卻不知道某位將軍夫人完全沒有功勞,反而被男人寵得像只米蟲一樣自在懶散。所以,這也是阿萌會這麼好命地做個清閒自在的將軍夫人的原因,這也是讓虞月娟怎麼也看不過眼的原因。

  「夫人,可要將這好消息告訴將軍?」管家過來請示阿萌,一雙眼睛濕潤潤的。

  阿萌被幾個丫環包圍著坐在炕上,一副保護高危人士的陣容,讓她心裡有些不自在。更不自在的是素來嚴肅又死板的秦嬤嬤竟然對著她的肚子咧開嘴笑,從容淡定的管家濕漉漉的眼眶,真的讓她壓力山大啊。

  「這個自然是要的。」畢竟他是孩子他爹嘛,怎麼可能不告訴。

  「那……老奴去讓人取筆墨紙硯過來,夫人親自寫信告訴將軍可好?」管家小心翼翼地問道,彷彿怕驚擾了她這個金貴又脆弱的孕婦。

  「這個你們自己寫就行了。」阿萌白目地說,心裡覺得誰寫不是一樣。

  管家差點給自家這又呆又萌的夫人跪了,乃真的不要這麼白目啊,明眼人都知道將軍對你的心意,你寫的家書都仔仔細細地收著,他更願意聽你親自告訴他這好消息啊!管家在心裡吶喊著,覺得為了讓自家將軍更高興,絕對要忽悠夫人自己親自將這好消息寫信告訴將軍。

  「夫人,老奴覺得還是夫人自己寫比較好,夫人今天還沒有給將軍寫家書呢。您應該知道將軍近日裡忙得沒時間回府……」管家開始遊說忽悠,那模樣那語氣與忽悠上門的客人分毫不差。

  阿萌最後自然是被嘮叨的管家給「說服」了,等管家高興地讓人去備筆墨紙硯時,忍不住拍拍心口,覺得自己再聽管家嘮叨下去,都要吐白沫了。這種心情就像周星馳的大話西遊裡孫悟空面對唐僧的嘮叨時的心情一樣罷,太難受了。

  ********

  夜晚,西山營裡亮起了火把,主帥帳蓬裡依舊燈火通明。

  坐在首位上的虞月卓愣愣地看著信,早已忽略了一旁的于校尉的報告。

  「將軍,發生什麼事了?」于校尉小心翼翼地問道,心裡覺得不可思議,也好奇那封信裡說了什麼,讓一向高雅從容的將軍難得地失態了。

  聽到下屬小心翼翼的聲音,虞月卓突然抬頭瞪向他。

  于校尉被瞪得差點心臟負荷不住地停歇,覺得將軍此時的表情好凶殘啊,TAT,好可怕啊,他好像沒有做錯什麼事情讓將軍懲罰吧?表看將軍的外表那般高雅無垢,彷彿是個講理又有風度的名門子弟,其實手段百出,特麼的折騰人了,鐵血男兒都要被他折騰成柴乾兒。

  虞月卓盯著他看了半晌,想來是不知道怎麼表述自己現在的心情罷,直到于校尉開始兩股顫顫時,終於用一種有些飄忽的聲音說:

  「哦,沒什麼,只是我娘子有小崽子了……」

  于校尉:「……」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2 05:52 PM

第 55 章

  自從得知自己懷孕起,阿萌這一整天的精神都十分亢奮,雖然婆婆及管家、秦嬤嬤等人的態度讓她壓力山大了一點,但這丫是個看得開的,他們一走,沒有人用那種灼熱的目光盯著自己的肚子後,又開始有些沒心沒肺起來。

  阿萌不知道別的女人知道自己要做媽媽時是什麼心情,但她覺得一股子親切感由然而生,興奮又期待,對自己還平坦的肚子摸了又摸,幻想著軟軟嫩嫩的小嬰兒,忍不住開始流口水。這個是她在這世界上除了父母外,與她骨肉相連的人,那種親切感讓她怎麼也止不住那種興奮感,幾乎恨不得孩子馬上就生出來。

  興奮中的某人所有YY都是好的,甚至已經YY起小嬰兒長成大後會如何的可愛美型,讓她揉搓……

  就在阿萌的YY中,夜幕降臨,用過一頓豐富又營養的晚餐,阿萌遊魂一樣地散了會兒步消食,又如往常般沐浴梳洗,直到該上床的時間了,但亢奮的精神讓她沒有丁點睡意,便叫人拿了本《詩經》過來翻閱,很快地,捧著那本《詩經》開始傻笑起來,滿腦子不著調的幻想。

  如此模樣,看得知夏眼角抽搐,已經無力提醒她了。直到房門突然被人粗暴地推開時,終於將她從游移興奮的狀態中拉回了現實。

  阿萌看著風塵僕僕地出現在門口的男人,被嚇得差點捧著心口。不過等看到那男人一反平時高華淡雅的模樣,頓時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你、你被誰打劫了麼?」阿萌雙手還捂著胸口一副驚嚇狀,但嘴巴一張,不經腦子的話就出口了:「誰那麼大的膽子打劫你?不要命了麼?你有沒有將劫匪都大卸八塊?」

  不怨阿萌會這麼說,雖然現在是晚上,光線不太好,但足以令她瞧清楚某人凌亂的衣衫,甚至下擺還破了一塊,看起來像被什麼勾破的。除此之外,頭髮也有些凌亂,素來總是梳得整整齊齊的頭髮有幾縷從兩鬢間掉落,玉白的臉上多了一塊青黑的痕跡……這怎麼看都覺得是被人打劫了,畢竟他現在這副模樣與他平時那種時刻保持形象整潔相差甚遠,莫怪她會如此反應。

  該感覺阿萌對某人的信心麼?若是平常時候,看到阿萌下意識的反應,估計虞月卓會十分高興她的關心及對他的信心,但現在嘛……

  虞月卓沒有回答,只是瞬息之間便到了她面前,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去,神色莫測地看著她。

  阿萌被那高深莫測的目光盯得心頭懸懸的,不知道他發生什麼事情,又怕他一個失控下做出什麼事情,下意識地挪挪屁股,想離他遠一些。不料她這細微的動作卻讓他目光一凝,然後有些無措地伸手扯住她的手。

  阿萌這回真的吃驚了,懷疑不是自己的眼睛抽了,就是虞月卓抽了。她、她……她竟然看到這男人像個大男孩一樣手足無措,彷彿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一樣。

  「虞月卓,你怎麼了?」阿萌伸手覆蓋在他抓著自己手腕的那隻手上,聲音細軟溫和,難得地沒有被他詭異的表現嚇到。

  事實上,阿萌有時候的膽小是建立在這男人那種邪惡得讓人發悚的態度上,可當他表現得像個大男孩般無措時,阿萌卻是極關心他的。如同小時候,無論這男人怎麼欺負自己,只要這人情緒不對,阿萌又可恥地覺得自己不該同個小孩子計較,反過來關心他,老氣橫秋地說教。如此反覆下來,使得阿萌養成一種既不待見他又關心他的矛盾心情。

  而現在,他這模樣,讓阿萌難得地關心一回。

  虞月卓深吸了口氣,終於讓自己平靜一些,只是目光下垂,移到她的肚子上,沙啞地問道:「聽說你……呃,懷了我們的小崽子了。」

  阿萌一聽,頓時什麼關心都飛了,反而柳眉倒豎,瞪了他一眼,凶巴巴地說:「什麼小崽子,是孩子!不會用詞就不要亂說,哪有人稱呼自己的孩子是小崽子的?又不是動物!」

  「小孩子不就是小崽子麼?」虞月卓不以為然地說,見她仍在瞪自己,不知怎麼地心一慌,趕緊說道:「閻離塵經常和我說,小孩子就是小崽子,很難養,所以……」

  又是閻離塵!那個男人怎麼這麼的……

  阿萌心裡一陣無力,突然不知道怎麼形容閻離塵這人好。而且,她自從知道閻離塵將這男人教歪後,發覺很多事情只要扯到閻離塵身上,就會有讓人噴飯的效果。例如現在,「小崽子」神馬的,特麼的讓人無語了。

  「你別聽他胡說,沒有人會稱自己的孩子為小崽子的。還有,養孩子又不是養寵物,哪有什麼很難養之說?你別胡說哦,小心我肚子裡的孩子聽到了,會傷心的。」阿萌將他教育了一把。

  「哦……」

  阿萌見他愣愣的,不知道怎麼地,突然自豪了一把。哎呀,她竟然能讓這素來偽裝一流的男人露出這種傻瓜一樣的表情,相信天下間還沒有人能做到吧?(真是沒必要的自豪感……)

  心情大好的阿萌難得對他溫柔了一把,將看起來飽受刺激的男人拉過來一同坐下,然後將他仍盯著自己肚子的臉板過來,笑瞇瞇地問道:「你怎麼弄成這樣?發生什麼事了?還有,你怎麼現在回來了。」

  阿萌說著在心裡估算了一下,快傍晚時,她才讓管家將她懷孕的消息派人送往西山營,估計到西山營時已經是晚上了,看看時間,現在快要亥時,他這時候回來,可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讓她吃驚於他的速度,不會是一接到信就這樣冒冒然地跑回來了吧?

  事實上,阿萌猜得八九不離十,某個男人收到信後,在腦袋反應過來時,已經跑出了軍營,連馬也沒有騎,就直接使用輕功在夜中狂奔而回,還因為腦袋沒法思考而不慎撞了幾下樹,才會弄得像被打劫一樣。可想而知這過程有多囧,也可想而知阿萌懷孕的消息對他刺激多大。

  「呃……」

  虞月卓目光游移,再厚的臉皮此時也有些頂不住,他在她面前素來佔主導地位,自認是個大男人了,哪裡好意思告訴她,他那時整個腦子都塞滿了她「懷孕」的事情,所以狀況百出吧?那多丟人啊……

  「咳,沒什麼事,只是在路上被一些江湖人劫殺……」不得已,某人只能厚著臉皮扯謊了。

  阿萌聞言,睜大了眼睛,說道:「那你沒有受傷吧?能讓你這麼狼狽,那些人一定很厲害……」說著,擔心地開始在他身上摸起來,就怕他受傷了,畢竟這男人再厲害其實也不是萬能的,人外有人這道理她還是懂的。

  聽到她的話,虞月卓咳得更厲害了,悄悄別開臉不敢再與她對視。

  等虞月卓保證他沒有受傷後,兩人也因這麼打岔,腦袋終於從「懷孕」這事件中清醒過來,小夫妻倆不再犯傻,理智回來了,這時該表現正常一些了。

  「那個,虞月卓,我懷孕了。」阿萌撓撓腦袋,然後瞅著他,一臉期盼的表情:「你高興麼?」不管以前怎麼抗拒過這段婚姻,但嫁給他後,阿萌認命了,也試著接受這男人,對於懷孕這種事情,心裡早就有底,除了太過興奮外,倒沒有什麼接受不良的結果。

  「……」

  阿萌皺起眉,瞪著他,有些惱道,「你這表情是什麼意思?」

  虞月卓見她要發怒,不再像以前那般同她調笑將她氣得哇哇大叫,反而有些緊張地說:「別生氣別生氣,會氣壞身體的。」說著,又瞥了眼她的肚子,態度有些小心翼翼的,「你放心,我很高興你有了咱們的小崽……呃,是孩子。」在她的怒視下,不得不將「小崽子」改為了「孩子」,真有些不習慣。

  阿萌心裡滿意,又斜睨他一眼,哼道:「我辛苦地為你生兒育女,你敢不高興麼?」雖然自古以來,女子生兒育女、哺育後代之事是天經地義,但阿萌就是看不慣女人為男人辛苦付出時,男人卻不當一回事。若這男人敢說一聲不高興,她就同他沒完。

  然而,出乎阿萌的意料,虞月卓不僅沒有為她這種強勢的語氣生氣,反而小心翼翼地陪著不是,讓她頗為不習慣,有種他被是不是腦子抽了的感覺。總覺得,他這種反應很詭異,好像將她當成了高危人士。

  當然,阿萌這種感覺很快地得到了證實。

  見他渾身髒兮兮的,阿萌將他趕去洗澡,並且威脅他洗乾淨才允許上床。

  虞月卓看了她一眼,那目光有些詭異,不過很聽話地去耳房將自己洗乾淨。

  等他洗好澡出來時,阿萌正倚靠在窗前吹著晚風喝著花茶,愜意地欣賞天上的缺月。見到他,阿萌還來不及朝他笑一笑,卻見他一瞬間就到了面前,然後她整個人騰空而起,被人公主抱住,抬頭就見那雙平時佈滿惡意的眼眸滿是緊張,緊緊地鎖著她的臉。

  「你做什麼?」

  因為他突然的動作,阿萌手中喝了一半的花茶晃出來弄濕了她的手,頓時讓她不滿地抗議出聲。

  虞月卓沒有回答,只是小心翼翼地抱著她走到床上,再小心翼翼地將她放下。這一系例的動作中,阿萌可以從中感受到他將自己當成易碎品一樣的態度,再默默打量他的表情,臉上並沒有笑容,唇角抿著,看起來很嚴肅,與他平時總是掛著得體笑容的模樣相羞甚遠。

  阿萌搞不懂他的態度,不理會他示意自己躺下的目光,反而很有精神地踢開被子坐起身來,好奇地問道:「虞月卓,你怎麼了?今晚怎麼這麼怪?」

  虞月卓用一種很擔憂很擔憂的目光瞧她,彷彿她只要動作再大一點,就會變成破碎的水晶,沙啞的聲音說:「前三個月很危險,你懷了小崽……孩子,不要隨便下床,好好躺著,躺夠了三個月再下床。」

  「啥?」

  阿萌目瞪口呆地看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2 05:58 PM

第 56 章

  阿萌醒來的時候,便見到披散著一頭黑髮的男人,正坐在床邊,用一種沉斂的眼神瞧著自己。

  「你沒睡?」阿萌詫異地問,聲音是醒來時特有的軟糯沙啞。

  「嗯,我睡不著。」虞月卓沉默了下,很老實地說。

  聞言,阿萌心裡滑過什麼,但剛清醒的腦袋還不太靈光,隨意地「哦」了一聲後,揉著眼睛爬起床。隨著她的動作,身後有一雙手很配合地扶著她的腰托著她的身子,讓她的動作變得很順利,幾乎可以說她的一系列動作都被那雙手幫著完成,自己根本沒使咱力氣。等她迷迷糊糊地穿鞋下地,洗漱完後,終於清醒了,然後扭過腦袋看著亦步亦趨地跟著自己的男人。

  「你幹嘛?今天不去西山營麼?」阿萌拎著濕毛巾問他。

  虞月卓回視她,露出一個淡定而從容的微笑,「今天沐休。」

  「哦。」阿萌也很淡定地應了一聲,然後低首看著他擱放在自己腰間的手,眉頭擰了下,不知道他要幹嘛。

  虞月卓當沒看見,招來一個丫環吩咐去準備早膳。

  屋子裡正在伺候的幾個丫環垂首,默默地做著自己的事情,只是偶爾會偷偷瞄著今天顯得很反常的將軍。

  事實上,阿萌覺得他昨天晚上就開始反常了,而且反常得讓她覺得他很不正常。

  等兩人梳洗完畢,阿萌是被人半抱半扶著到偏廳裡吃早膳。

  坐在椅子前,阿萌並不急著吃早餐,反而雙手支頰看著正在給她夾包子的男人,突然說道:「虞月卓,今天請御醫到府裡來一趟吧。」

  虞月卓一聽,頓時手上的動作停了一下,然後抬頭看她,問道:「你哪裡不舒服。」

  看他這麼淡定而從容的模樣,笑容也高雅柔和,阿萌幾乎覺得這男人其實很正常——當然,得忽略了在聽到她的話時,某人直接用筷子夾爆的肉包子,弄得汁水四濺。

  阿萌看著那只無辜而可憐的肉包子,招來丫環將桌子弄乾淨後,咬了一口他重新夾到自己碟裡的包子,然後歎了口氣說:「雖然我不知道你哪裡來的那些錯誤的——認知,但我覺得宮裡的御醫應該能讓你明白孕婦怎麼做,而你該怎麼正常地對待孕婦。」

  說到這,阿萌就忍不住撫額長歎。

  她錯了,這男人該死的只是看起來像個名門子弟,但內在卻是個常識小白,很多正常人應該知道的事情只要經過他的腦袋就變得不正常。昨晚他那句「前三個月很危險,你懷了小崽……孩子,不要隨便下床,好好躺著,躺夠了三個月再下床。」讓她直接無語。阿萌不知道明明自己很健康的情況下,他怎麼會產生這種不正當的想法,後來再問,他卻怎麼也不肯說了,讓她莫名其妙之餘,無可抑制地,直接懷疑到了某個姓閻的身上。

  為了不被他押在床上體會三個月的孕婦生涯,阿萌決定自救。而且容顏也說了,她身體很健康,壯得可以去打倒幾隻兔子,看起來根本不像是懷孕的人。懷孕前三個月雖然是危險期,但只要注意點就行了,沒有必要直接在床上躺過前三個月。

  還有,她倒沒想到他會對自己懷孕這件事情反應這麼大。她一直以為,以他那種強悍又變態的心理,應該會很快接受這件事情,繼續淡定地開始邊寵她邊欺負她。可是,出乎她的預料,似乎她懷孕的消息,讓他刺激挺大的,就是不知道是哪門子的刺激了,搞得他自己有些神經兮兮的。

  虞月卓琢磨了下她的話,點頭道:「那就去請太醫吧。」

  說著,去叫來管家,讓管家去太醫局那裡請資質最深的王太醫過來。管家聽罷,頓時也緊張了,一雙眼睛緊張兮兮地盯著阿萌的肚子瞧,看得阿萌又開始壓力山大了。

  「可是夫人身子不舒服?」管家忙不迭地問。

  阿萌趕在虞月卓開口之前飛快地答道:「沒有,我身體很健康。只是這是第一胎,我有很多事情不懂,想請太醫過來詢問一些事情,心裡好有個底。」

  管家聽罷,終於鬆了口氣,然後轉頭看向虞月卓,笑著說:「將軍,這事兒好辦。不過其實不用請太醫來,昨兒秦嬤嬤已經去找她以前在宮裡交好的一些姐妹,請教了她們很多照顧孕婦的事情,秦嬤嬤已經讓識字的丫環將那些嬤嬤們照顧孕婦的經驗整理成一個本子,明天就可以送過來了。」

  虞月卓聽罷,滿意地點頭。倒是阿萌有些驚訝,她沒想到秦嬤嬤原來以前還在宮裡當過差的,看她的能力與手腕,阿萌估計她在宮裡的差事絕對不是普通的那種伺候人的活兒。而虞月卓這麼放心地將將軍府交給他們兩人,估計兩人都是虞月卓十分信得過的,看來她真的是嫁過來當米蟲的。

  想罷,阿萌卻沒有丁點羞恥之心,覺得這樣也挺好的,反正,她知道這個世界上誰都可能會傷害她,但唯有虞月卓這個男人不會。他既若有了自己的安排,她只需安心享受就好。

  雖然有秦嬤嬤的先見之明,但最後還是讓管家去請了太御過府來。

  *********

  靖遠將軍夫人有孕這事兒今天早上已經傳遍了京城,有人歡喜有人憂,歡喜的自然是那些樂見阿萌和虞月卓小兩口過得好的人,而憂的便是那些與兩人與間隙的人,還有一些依然仰慕靖遠大將軍風彩的貴女們,心裡羨慕嫉妒恨某人的好運,才嫁去一個多月就懷孕了,特麼的好運了,詛咒她這胎生個女兒!

  羅弘昌上朝時,便聽到一些同僚酸溜溜地同他說恭敬,讓他一頭霧水,不知道喜從何來,等聽聞是嫁給靖遠將軍的女兒懷孕時,頓時大喜,當場樂得差點找不著北,若不是當時在紫辰殿,皇帝就要來了,他幾乎要因此而失態了。

  羅弘昌決定,等下朝回府,他馬上去祠堂抱著已遜妻子的牌位告訴她這件事情,順便讓妻子保佑阿萌三年抱倆、十年生一打~~(阿萌知道後會詛咒你的喲~)

  羅府裡,一大早刑氏就接到將軍府派來的人告訴她,他們的將軍夫人懷孕,差點當場咬碎一口銀牙,心裡憋屈得不行,恨恨地暗咒阿萌的好運氣,也詛咒阿萌像她那死鬼娘親一樣,難產死掉算了!

  不過很快的,就在眾人心思為阿萌的懷孕而浮動時,又聽聞將軍府火急火燎地派人去太醫局裡請素有婦科聖手之稱的王太醫時,眾人又忍不住想歪了,心裡紛紛想道:難道是將軍夫人出什麼事了?不會發生什麼意外了吧?話說那位將軍夫人好像挺多事的……

  不提外頭的反應如何,王太醫被火急火燎地請來將軍府,也同眾人一般以為是早上傳出有孕的將軍夫人出什麼事了,可是來到一瞧,將軍夫人氣色紅潤地坐在炕上喝茶,淡定得不行,反觀那位大楚年輕有為的將軍有些焦躁地在大廳裡走著,雖然表現很優雅,但從一些細節中,可見他心中的不平靜。

  王太醫摸不準發生什麼事情,給兩人請安後,便過去給孕婦請脈。

  結果不用說,好吃好睡不害喜不嗜睡的某人正常健康得簡直不像是孕婦。王太醫不知道大將軍在焦躁什麼,吊了會子的書袋,直接表明某位孕婦很健康,又說了一些孕婦該注意的事項,便領了將軍府的管家遞來的賞銀離開了。

  等太醫離開,阿萌笑瞇瞇地看他,說道:「聽到太醫說了吧,我很健康,丁點事兒都沒有,所以你不用這般小心翼翼。」說著,阿萌順便倒了杯他愛喝的君山霧尖遞給他。

  虞月卓抿了抿唇,眼睛又不受控制地瞄向她平坦的腹部,眉宇仍不見輕鬆,「孕婦都是脆弱的,你以後別再……咳,總之你自個小心便是。」

  聽出他話裡有異,阿萌明媚憂傷地望了會兒天,然後不知道想起什麼,湊近去打量她。她這個舉動自然又讓他會錯了意,馬上伸手托住她的腰肢,彷彿防止她跌倒一樣。

  打量他片刻,阿萌說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從小到大很倒霉?」

  虞月卓索性將她抱到懷裡,讓她直接坐到自己雙膝上,雙手從她腋下環在她腹部前,用一種保護的姿勢擁抱著她,聲音從眉腔裡哼出一般。

  「嗯,你從小到大都挺倒霉的。」

  「所以你也覺得我會繼續倒霉,然後……」

  「閉嘴!」

  阿萌被那隻大掌摀住嘴,沒法再發出聲音,但也明白了他的意思,頓時心裡軟成一團。阿萌拉下他捂著自己嘴巴的大手,然手伸手摟住他的脖子,抬起臉蹭蹭他的下巴,笑瞇瞇地在上面親了一口,心裡默默地說:虞月卓,我雖然倒霉,但不至於倒霉到連自己的孩子也保不住……

  溫情的時刻只有一下子,很快地一名小廝過來稟報,羅御史過府來了。

  羅弘昌一下朝就直奔將軍府了,身上的朝服都沒有換呢,可想而知他的心情有多激動了。

  「爹,你怎麼跑這麼急,來,喝口水~~」

  看到羅弘昌額角汗涔涔的,阿萌很體貼地給他倒了杯茶,虞月卓趕緊請岳父大人上座,讓下人上好茶好點心。

  羅弘昌喝了杯茶將氣喘勻後,開始用一種慈愛無比的視線看著阿萌,特別是阿萌那副乖巧可愛的模樣幾乎讓他一顆慈父心化成了一攤水。而且阿萌現在還懷了他的外孫,更讓他激動得不行。

  「聽說你懷孕了,我自然要過來瞧瞧,這可是我第一個寶貝外孫啊。」

  阿萌聽罷,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臉,大概無法體會羅弘昌這種心情。

  「原來岳父大人已經知道了,月卓正準備親自上府去給岳父大人報喜呢。」虞月卓含笑道,因為羅弘昌的到來,一瞬間恢復了正常,那種恢復能力,讓阿萌自愧弗如。

  「就是嘛,爹不用走這一趟,咱們過府去給你請安就是了嘛。」阿萌也接著說。

  羅弘昌呵呵地笑著,瞧瞧女兒又瞧瞧女婿,心裡滿意得不行,然後伸手拍著女婿的肩膀說:「好賢婿,阿萌以後就交給你了。」

  「阿萌是我的妻,我會好好照顧她的。」虞月卓慎重道。

  作父親的自然願意看到別的男人對自己女兒掏心掏肺的好,虞月卓的表現讓他很滿意,又拍了下虞月卓的肩膀,哈哈笑著:「好賢婿,阿萌這次有孕,我很高興。希望你們繼續努力,最好三年抱倆,多生幾個,一打也不嫌多。」

  「這個是自然。」

  …………

  阿萌看著那翁婿倆傻樂的模樣,滿臉黑線,三年抱倆、一打神馬的,好想吐槽啊,他們當她是母豬麼?

  午時,用完午膳後,終於將激動的羅父送走了,阿萌打了個哈欠,有點睏了。

  「困了就去歇息,太醫說正常的睡眠對孕婦身體好。」虞月卓馬上說道。

  阿萌瞅了他幾眼,心裡總覺得這樣的虞月卓真的不正常啊不正常,但她學聰明了,沒有白目地說出來,由著他去,用事實告訴他,他真的不用這麼緊張的。

  又被半扶半抱著回鎖瀾院,阿萌已經懶得抗議了,心裡暗忖著,現在估計就這樣吧,過陣子,時間一長,等他接受了自己懷孕的事情,神馬都應該淡定了。嗯,時間是最好的證明。

  阿萌想得好,但事實上……咳,還有待商榷。

  剛回到鎖瀾院,阿萌低著頭數地上的青石磚時,感覺到扶著自己的男人突然變得緊繃的身體,有些迷茫地抬頭,就聽到了一道清澈漠然的聲音。

  「她懷了你的小崽子了麼?」

  再一次地,「小崽子」這三個字讓阿萌囧得差點撲地不起,心裡拽拳怒吼:嗷嗷嗷!表說小崽子了行不行?!!!誰再說她就咬死他!

  不過那道清澈淡然的聲音也讓她莫名熟悉,猛地抬頭望去,不由得張大了嘴巴。

  只見不遠處的牆頭上,一個穿著一身極為鮮活耀眼的橘色衣服的如玉少年輕逸悠然地坐在上頭,藍天白雲的背景下,那橘色十分的鮮活明亮,迎著陽光望去,那橘色似乎變幻流動,像一團妖艷的火焰,刺激得眼球有些灼痛,心臟被狠狠地震撼著,幾乎忘記了呼吸。

  阿萌一直以為那般玉質的少年最適合的應該是白色,但今天卻發現,原來鮮活耀眼的橘色更適合他,只稍望去一眼,就讓人心震憾莫名。

  阿萌看得沒了反應,事實上,鎖瀾院裡凡是注意到牆頭上悠然自得的少年的人,都被震憾得沒了反應,怔怔地看著藍天白雲下,琉璃如妖的少年,直到一聲冷哼響起,方驚醒了眾人失落的神智。

  「來人,將牆上的人給本將軍打下來。」

  虞月卓偏首,微笑著說,那笑容瞬間讓阿萌打了個寒戰,直接裝作沒看到地低下頭。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2 06:12 PM

第 57 章

  「來人,將牆上的人給本將軍打下來。」

  聽到主人的吩咐,將軍府裡的侍衛們自然不會違背命令,紛紛跑過來,腳尖一點,很快地跳到牆上,朝少年出手。不過瞬息之間,牆頭上的侍衛們宛若失去生命的布偶一般,一個一個地跌下牆頭,牆頭上的少年依然悠然輕逸地坐在上頭,微風中,橘色的衣袂輕揚,看起來如一團飄動的橘色火焰,眩美而輕逸,宛若沒有重量一般。

  只見牆頭上的人手一翻,解下了背在身後的背包,然後一把通體雪色的玉琴擱放在懷裡,手指輕撥琴弦,無聲的弦音齊發,地上那些原本僵硬如木偶的侍衛們彷彿被上了發條的機器人,又能動了,臉上露出了謹慎的表情。

  虞月卓看得皺眉,將阿萌安放在一旁,然後腳尖一點,身體如射出的弦箭般向牆頭的人飛過去,行動間從腰間抽出一條青色腰帶,手一抖,那軟綿綿的腰帶瞬間筆直,變成了一條細長劍,在陽光下泛著低調的青色芒光。

  很快地,兩人在牆頭上鬥在一起,一個手持長劍在空中騰挪跳動,一個端於牆頭,手撥玉琴,氣由弦發,錚錚作響。玄青色的衣袍與橘色交錯,劍氣交織,犀利而華麗的武技讓牆下的人看得目眩神迷,幾乎不能錯眼。

  阿萌和院子裡的所有人一般激動地看著上演的全武打,覺得這比電影裡的武功還好看啊,比雜耍還有技巧,還魔術還要華麗……反正,阿萌的那顆俠女心又被勾起來了。只是,想起與虞月卓交手的是讓她怨念無比的閻離塵,阿萌激動的心情一下子消失了大半。

  半晌,兩條身影錯開,端坐牆頭的依舊端坐牆頭,昂揚立於廊下的依然立於廊下,彷彿兩人沒有交手一般的平靜。

  「你退步了。」牆上的人聲音依舊清清澈澈的,顯然剛才的一翻交手交沒有讓他的氣息紊亂一分,仍是那般氣定神閒。

  虞月卓哼了一聲,傲然說道:「我是手下留情。」說罷,讓院子裡的侍衛及下人下去後,只留了阿萌及知春知夏兩個丫環伺候著,「說吧,你今天來我這裡做什麼?就不能堂堂正正地走正門麼?翻牆很有趣麼?」名門世家出身的貴公子,雖然生性無恥了點,但卻異常地守禮,不能認同這等進門方式——當然,特殊情況例外。

  「很有趣。」閻離塵很無恥地點頭。

  虞月卓幾乎忍不住撫額,轉頭對正捧著茶慢慢喝著的阿萌說:「看吧,這世界上就有這般無恥的人,隨便去翻別人家的牆,還這般理直氣壯。」

  阿萌深以為然地點頭。

  夫妻倆的表演足以讓正常人羞愧,但閻離塵反而不覺得羞恥,大大方方地對他們點頭說了一聲:「謝謝誇獎。還有,我身上沒錢了,以後住你這裡。」

  「……」

  一瞬間,院子裡的人皆心有靈犀地總結出一個結果:見過無恥的,沒見過無恥得沒下限的。

  「為什麼?」虞月卓問道,總覺得他接下來的話,會讓他有點接受不能。

  「被個女流氓搶了,還扒光了我的衣服,這身衣服還是我從一個富家公子那裡搶過來的哩。」閻離塵彷彿覺得給眾人的刺激不夠,慢慢地補充道:「不過我現在覺得原來橘色也很好看呢,以後就不穿白色的了,反正我身上也沒有錢買別的了。」

  虞月卓抽著嘴角,又轉頭對阿萌說:「安排他住在茅廁好不好?」

  阿萌瞅了眼閻離塵,怎麼也無法想像這樣出塵脫俗的男人住在茅廁的情景——雖然說這男人的本性一點也不出塵脫俗。

  「不要茅廁!」閻塵離塵語氣平平,「我要住的地方,要有黃花梨木製成的架子床,上面鋪有錦州慕家天工巧手所繡的雙面錦繡裁成的被褥,要有西域劉沙鎮特產的翡翠千鳳屏風,有京城越記所制的檀木臥榻,牆上要掛有前朝書法家和書畫家的真跡,和當世名劍,有衣櫃桌椅燈燭香爐……最後還要一把象牙掛扇,要求不多,就這些吧,等我以後想到了再補充。」

  「……」

  阿萌和兩個丫環不爭氣地張著嘴巴,呆滯地看著牆上坐著的少年一副「要求真不多,如此簡單佈置就行了」的表情,心裡再次認同了虞月卓的話,實在是有夠無恥的,住別人家,還提出諸多要求不說,且他說的每一樣物什,雖然不是千金難買,但要湊齊也要花上一筆不菲的銀錢,宮裡的公主住著的都沒有他金貴奢華。

  「……你還是住茅廁吧。」虞月卓磨牙,心裡實在是氣不過,對阿萌說道:「阿萌,這個不要臉的人想要占咱們便宜,要敗光咱們養小崽子的錢財,詛咒他!」

  「……」

  阿萌深深無力地以袖掩唇,心說不要再說「小崽子」了,她真的不想聽到「小崽子」這三個字了。最後,在某位將軍爺的要求下,阿萌只好詛咒某人從牆上摔下來。

  「砰」的一聲,牆上悠然自得的橘衣少年很是狼狽地直接摔到了院子裡,並且是臉朝下的狗啃泥的姿勢,什麼天人之姿,什麼出塵脫俗等等皆成了浮雲。

  眾人望天,只有虞月卓朗然大笑,心裡萬分解氣。

  任你武功再高能力再逆天,與某人的烏鴉嘴比起來,只有挨打的份兒。

  **********

  最後虞月卓還是讓人去給閻離塵準備了房間,不過規格是按將軍府的來,雖是如此,可是仍能從一些細節中看得出那房間的一景一物皆洋溢著富貴之氣,可見虞月卓並非如口頭上那般不留情面,對閻離塵的要求還是吩咐人盡力去完成。

  虞月卓雖然不承認閻離塵是師傅,但他一身武藝卻是閻離塵所授,沒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使得虞月卓只能無奈地接收了這個硬是送上門來的麻煩。阿萌沒少從虞月卓那兒瞭解到「閻離塵」這人的事情,理解虞月卓的做法,但仍是不妨礙她詛咒他。

  阿萌也決定了,這男人比虞月卓還無恥,最好不要來惹到她,不然她再詛咒他摔個狗啃泥!

  偏廳裡,阿萌讓丫環上了茶點後,終於忍不住說道:「閻公子,還是先擦擦臉吧。」

  虞月卓雙手環胸,也同樣看著坦然地坐在偏廳中的少年,一張佈滿泥的大花臉,衣服也髒兮兮的,可是卻坦然得彷彿仍是那般出塵脫俗的模樣,雖是如此狼狽,卻無損他的氣質。虞月卓心裡嗤笑,萬分滿意這個效果,算是警告他,不准對阿萌出手。

  丫環打來了水後,閻離塵瞧瞧阿萌,乖乖地將臉上的泥巴清洗乾淨,然後聲音平平地對他們說:「我餓了。」

  「……」

  理直氣壯的話,卻因這人長得太完美、氣質太過出塵,使得沒有人能無視他的要求。

  阿萌瞅瞅虞月卓,然後吩咐人去準備吃食。

  等閻離塵吃完了東西,用帕子擦乾淨嘴後,又說道:「飯後水果,我要吃荔枝。」

  阿萌又瞅了眼虞月卓,吩咐人去冰窯裡冰鎮的荔枝拿出來。

  虞月卓額上的青筋突突地跳著,心道自己上輩子不知道做了什麼孽,才會攤上這麼個無恥的人,各種無恥的要求提得理直氣壯,絲毫不以為恥,讓他自愧弗如。

  閻離塵剝了一顆荔枝,慢慢地吃著,然後對沉默的夫妻倆說:「聽說孕婦不能多吃荔枝,所以我多吃點,幫弟妹吃。」

  「滾你丫的!」虞月卓終於繃不住了,用一種十分高潔的表情蹦出了這麼一句髒話。幸好偏廳裡的下人被阿萌叫到外頭去伺候,不然某位將軍的本性就要被人知道了。「你到底來我這裡是幹什麼的?」

  閻離塵看向他,然後視線又移到阿萌身上,說道:「我今天回到京城時,聽到外頭的人說,弟妹有小崽子了,還請了太醫過府來,怕是會出什麼事兒,所以過來瞧瞧。這是你的第一個小崽子,以後也是我的侄孫,我自然要看重。」說著,將剝好的荔枝放進嘴巴裡,頓時臉頰鼓了起來,瞬間什麼出塵的氣息皆沒了,反而有幾分可愛,讓阿萌不由得多瞧了兩眼,很快被發現的虞月卓黑著臉瞪回了視線。

  「我哥給弟妹算過卦,弟妹命犯煞星,一生倒霉,若不注意,這孩子會是她的劫難。」

  「你哥?」虞月卓皺眉,沉吟半晌,問道:「是那個閻先生?以前的國師?」

  「對!看來你也知道。」閻離塵點點頭,無視虞月卓突然認真的表情,還有仍處於疑惑中的阿萌,淡淡地說道:「反正我現在沒錢了,也不想進宮給皇帝彈琴,沒了奉祿可領,就先住在你蹭點吃喝,順便也算是幫你個忙。不用太感謝我,雖然你沒有正式拜我為師,但在我心裡你已經是我徒弟了,師傅偶爾也會幫徒弟的呢。」

  「那真是謝謝啊!」虞月卓很忍耐地沒有做出翻白眼這種不華麗的表情,又問道:「你確定麼?」

  「自然。」

  虞月卓的表情終於有些變了,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那好吧。」

  如此,算是答應閻離塵賴住在這裡的要求。

  見他們談得差不多了,阿萌覺得自己有必要問一下,「什麼叫命犯煞星?一生倒霉?」

  閻離塵看向她,那雙無感情的琉璃眸彷彿穿透她的心一樣,「你嫁給他,不就是你很倒霉的事情?所以你倒霉的事情可多了。」手指指著虞月卓。

  阿萌說不出話來,覺得閻離塵這話真是一針見血,她當初也是這般認為的。

  虞月卓當場暴躁了,一腳將那盤荔枝踢飛。

  閻離塵身體一動,彷彿有十幾隻手一般將散在空中的荔枝接住,用盤子接住所有的荔枝,歎息著說道:「脾氣太暴躁對孕婦和小崽子都不好,年輕人,收斂一些脾氣。好了,我不打擾你們了,去歇息吧。」

  說著,像護食的動物一樣端著荔枝走了,留下神色各異的夫妻倆。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2 06:21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3-5 02:23 AM 編輯

第 58 章

  阿萌發現,經閻離塵這麼一打岔,虞月卓對她懷孕的事情表現得更那啥了。

  被強制性地押在床上午休,阿萌怎麼也睡不著,任誰在被人用一種詭異的視線直勾勾地盯著、三百六十五度不遺漏一分都會難以入眠的。虞月卓這種緊迫盯人的視線,讓她又開始壓力山大。

  阿萌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來讓他放鬆一些,也讓自己放鬆一些,她可不想自己孕婦生涯留下的都是一些不美好的回憶,也影響孕婦的心情,繼而影響肚子裡的小崽子……不對,是影響小孩子的長成。

  阿萌在心裡默默撫額,今天被虞月卓和閻離塵這兩隻變態的男人一口一個「小崽子」的叫著,害她竟然也跟著一起叫了,真是太那啥了,堅決不能受他們影響,她要做一個正常的人!

  「你別這樣盯著我行不?我睡不著。」阿萌同他打商量,「要不你也上床來一起睡吧,你昨晚不是沒睡麼?」說著,阿萌仔細瞧了下他的臉,嫉妒地發現,竟然沒有黑眼眶,膚色依舊如玉般濕潤,真是太不公平了,難道這就是所謂習武之人的特點?

  虞月卓想了想,便爬上床躺下,將她抱在懷裡。

  阿萌將腦袋拱到他懷裡,這樣就不用被他盯著看了。

  心裡沒負擔,很快睡意來了,睡得模模糊糊之際,阿萌突然想起了什麼,含糊地問:「對了,你不會真的答應我爹,三年抱倆,最好生一打這種事情吧?我可不幹,不當母豬。」且看他在得知她懷孕後的詭異反應,阿萌懷疑若自己再懷第二胎、第三胎,這男人會不會直接變態了?

  「怎麼可能?」虞月卓斷然回答,「那不過是安撫岳父的說辭罷了,你想生一打,我還不答應呢。小崽子多了,問題就多,又吵又鬧的,很煩。」

  阿萌覺得他這話怎麼那麼像現代社會裡的一些未婚的男人對待孩子上的態度呢?其實孩子只要教得好,都很乖巧可愛的,並不是所有的都是小惡魔的。只要好好教育,她相信自己的孩子一定會是個乖巧可愛的小天使,偶爾皮實一點也不要緊,只要聽話孝順就行了。

  不過……阿萌想到這男人的性格,突然又不是那麼確定了。外一孩子遺傳到他的基因和性格的話……想想都頭皮發麻。

  瞌睡蟲一下子跑得精光,阿萌翻出他的懷抱,不理會他被自己的動作嚇著的表情,嚴肅地說:「喂,虞月卓,外一孩子像你怎麼辦?」

  虞月卓將她抓回來,見她似乎沒啥問題後,方隨意地說道:「像我很好啊,我是小崽子的爹爹,自然是要像我的。」語氣肯定到近乎自戀,覺得這完全沒問題的男人露出傲嬌的表情。

  阿萌黑線,發覺閻離塵果然將這男人教得很「好」,瞧瞧他這自戀又傲嬌的模樣,與耍起無恥來的閻離塵多像啊。

  「你是說性格!如果孩子的性格很像你……」

  「很好啊,有什麼問題麼?」迷惑的眼神。

  「……」

  阿萌看著一臉莫名其妙的男人,發覺自己與他的腦線波不在同一頻率上,只能鬱悶地閉上嘴巴,暗暗握拳,心裡決定等孩子出生後,她要好好教育,絕對不讓孩子像他爹一樣長歪了。

  ********

  閻離塵在將軍府裡落戶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就算知道了,在瞧見閻離塵的那副出塵脫俗、不食人間煙火一樣的玉人後,將軍府裡的下人巴不得這神仙一樣的公子長長久久住下來才好,真的太養眼太能洗滌心靈了~~

  不過,很快地,將軍府裡的人又知道這神仙一樣的公子特能吃特會享受,頓時神仙公子神馬的都成了浮雲。不過,雖然閻離塵讓人幻滅了,但他的外表太具有欺騙性了,將軍府的下人還是挺喜歡伺候這位看起來冷淡又能吃的公子。

  閻離塵客居在將軍府西院的客房裡,姚氏聽聞後,也不知道虞月卓是怎麼同她說的,竟然對閻離塵十分禮遇感激,特別吩咐了阿萌要好好招待客人,他想住多久都沒問題,一應的待遇都與主人差不多,而閻離塵也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認為自己就應該得到這種主人一樣的待遇享受,讓阿萌私下鄙視了一翻,特麼的無恥。至於另一個沒什麼發言權的虞月娟,因還在禁足中,所以就算她聽到自家來了個神仙一樣具有欺騙性的公子,也見不著人,自然也不會有什麼意見了。

  除了會吃會享受,閻離塵倒是個十分安份的人,沒事都呆在西院裡,足不出戶,彷彿沒有存在感一般。這讓一些專門想見神仙公子的婢女們十分失望。當然,這只是表面上的,事實上,閻離塵是個神出鬼沒的男人,這點阿萌的感受最清晰了。

  例如,她逛園子散步時,偶爾不經意抬頭,會突然在屋頂或樹稍或牆頭上看到多出了一團鮮活亮麗的橘色。那呆呆地坐在屋頂上,雙目望著遠方,一呆就可以幾個時辰沒有動作的男人,每當這種時候,那鮮活明亮的橘衣如火焰般刺目,但那彷彿在等待什麼的背影又讓人覺得落寞而心酸——阿萌堅決認為這是她的錯覺。

  例如,虞月卓在時,他們夫妻倆正在吃飯或聊天交流感情,閻離塵會突然蹦出來,然後說了一句「我餓了」,就硬湊上來自己添碗添筷吃飯。或者聽著他們聊天,漠然著一張臉,抱著一盆荔枝慢慢地吃著。

  很多時候,阿萌見識到閻離塵無視這世間規則到理所當然的地步,甚至沒有人會因此而指責於他,連虞月卓都對他十分寬待,甚至告訴阿萌,他要幹嘛就幹嘛,不必理會他。

  阿萌疑惑不解,心裡卻突然有些羨慕閻離塵比現代人還要自由無拘的隨意,可是心裡又知道,他這種能無視世間規則的隨意,是建立在強大到無人能敵的基礎上。

  「他一直是這樣?」有一回,阿萌好奇地問虞月卓。

  虞月卓淡定地看她,「你以為我當年是怎麼攤上這麻煩的?我自個在祖宅裡和幾個堂兄弟打架呢,他就堂而皇之地跑到人家家裡圍觀,然後硬是賴上我,要教我武功。我不肯學,他直接打斷我的筋脈,若不學他的武功,就一輩子做廢人,連虞家的老祖宗都驚動了,最後被他強認了個掛名徒弟。不過他敢打斷我的筋脈,我怎麼可能會乖乖當他的徒弟?所以他最後只能厚臉皮認我作弟弟,實在有夠無恥……當然,我可是不承認的。」

  「……」

  阿萌突然覺得虞月卓也不容易,她以前不應該覺得他是個壞小子總愛欺負她而討厭他,畢竟他也被這麼欺負過來的,所以扭曲的三觀讓他在對待人事上比扭曲罷了。

  知道他以前同樣過得不好,阿萌就放心了,然後難得愛心氾濫了一把湊過去抱抱他,是以沒有看到某個男人唇角那抹奸計得逞的壞笑。

  最後,阿萌決定對待閻離塵這個人,當作不存在好了。

  *********

  撇開閻離塵不提,阿萌開始了孕婦的生涯。

  作為一名孕婦,阿萌根本沒有自己是孕婦的自覺。這也不怨她,因為她除了比以前更愛吃一些酸果子外,一切作息習慣都與平常無異,肚子也才一個多月還平平的,她實在是感覺不到自己懷孕,偶爾被照顧她的嬤嬤提起時,才恍然大悟:哦,原來她現在是孕婦,然後又對肚子裡的孩子期待起來。

  雖然阿萌有點擔心會生出一個脾氣像虞月卓的孩子,但要當母親的心情沒法阻止她的蕩漾,很快便將這點擔憂撇到一邊了——真該說她看得開、太過識時務咩?

  得知她懷孕後,很多人帶禮物過府來看她,其中就有姚大夫人和刑氏與兩個弟妹。

  姚大夫人當年受過阿萌娘親的恩惠,這些年來待阿萌一直很好,雖然她也知道刑氏目光短視竟然不教阿萌那些女子該學的技能,只是她不是阿萌的娘親,也沒法教阿萌太多,偶爾透過女兒姚青青提點阿萌幾句罷了。

  姚大夫人見阿萌成親一個月就一舉懷孕,真心為阿萌高興,特地帶了些補品過來,與阿萌交流一些懷孕與生孩子的經驗,讓阿萌心裡有些概念。那時姚青青也來了,站在一旁有些好奇地盯著阿萌的肚子,然後又瞅瞅自己的肚子,臉蛋紅撲撲的,不知道YY到了什麼。

  刑氏也帶了些補品過來探望阿萌,阿萌一見刑氏與妹妹羅玉紗的表情,就知道她們是羅弘昌強制命令過來探望的,不然以他們母子三人的性子,巴不得這輩子都不用見到這位大小姐。

  在羅家,阿萌確實是有大小姐脾氣的,特別是在刑氏母子三人面前,阿萌端足了姿勢,加上她有一張烏鴉嘴,確實折騰得刑氏母子三人夠嗆。只是羅弘昌一回來,阿萌又變得乖巧呆萌,使得羅弘昌一顆慈父心被塞得滿滿的,刑氏想說嘴都不知道從何說起。是以這母子三人越發的不待見阿萌,終於將阿萌嫁出去後,他們才覺得那個家才是真正的家了。

  阿萌成了將軍夫人後,在刑氏母子三人面前的架子端得更足了,無視刑氏與羅玉紗難看的臉色,淡淡地喝著茶。知夏知春兩丫環瞅瞅臉色有些黑的刑氏母女倆,默默地低頭看自己的鞋尖。

  只有羅誼依然繃著一張小正太臉,彷彿沒有發現自己母親與大姐姐之間的齟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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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收到磨嘰同學寫的一則小劇場,霧看了好想捶地大笑,磨嘰乃真是太有才了,親親抱抱一下,也讓大家分享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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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年某月某日,阿難,阿萌,小柳(為啥柿子妃沒有可愛的小名呢~只能挑一個字了)三同學就三個不同性格的老公對懷孕態度問題,一起吐槽,吐到深處情難自禁哈哈大笑,互相摟腰抱肩捶地等毫無形態,王爺、將軍、柿子從外面進來看到此景,瞬間冷氣飄蕩,一個眼神凌厲,一個笑得如沐春風,一個臉色發黑(柿子果然是反應最好懂吧……)。上前不著痕跡把那仨忘形的娃拉開……

  回家後,王爺說髒,帶阿難去豪華浴室洗澡,然後拉燈……

  回家後,將軍變臉,說新上市了一本避火圖,咱試試,拉燈……

  回家後,柿子獻媚,忠犬模式啟動,遞水送巾,驅逐異性同性所有人性,賣萌……最後還是拉燈……

  嗯,結果都和諧了,掀桌!怎麼這個套路下來,男人都是那麼回事啦!!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2 06:24 PM

第 59 章

  按刑氏的想法,她是不願意來阿萌這兒討沒趣的,可是丈夫希望她過來探望懷孕的繼女,再不情願也得來了。羅玉紗很久沒有與阿萌掐架了,在聽說母親要過將軍府探望懷孕的大小姐,不知怎地腦子一熱,就跑過來了。至於羅誼,今天是學院的休息日不用去上學,得知母親將去將軍府,想見心中的偶像,也跟著來了。

  這就是刑氏母子三人會到這的原因。

  刑氏僵著臉與阿萌客客氣氣地拉了一些家常,兩人都有心做面子工程,只是偶爾說話棉裡藏針,刺得對方都是心肝兒疼得不行,是以氣氛看起來還算是好的。不過等拉完家常後,就沒啥話可說了。

  這時,羅誼很適時地問道:「大姐姐,將軍呢?」

  阿萌瞥了他一眼,自然看得出小少年眼裡對虞月卓的憧憬嚮往,眼睛一轉,笑瞇瞇地說:「要叫姐夫。」

  羅誼一噎,說不出話來。他就是故意叫「將軍」的,畢竟在他心裡,囂張的大小姐一點也配不上大英雄的將軍,就好比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而且這牛糞還十分的討人厭。

  羅玉紗氣不過地嘀咕一聲:「得瑟什麼,不就是一坨牛糞……」

  「玉紗,你說什麼?」阿萌眉毛一挑,聲音微冷,「一個女孩子家家的,竟然口出髒話,娘平時是怎麼教你的?一點教養都沒有,小心給人看了咱們羅府的笑話,丟了爹娘的面子。還有誼弟也是,大姐姐懷孕了,你不關心大姐姐,反而先問姐夫的下落,真教大姐姐傷心呢。」

  嬌嗔的糯音,那張精緻的娃娃臉微抬、杏眼斜睨的模樣,囂張又可愛,卻讓兩個小的一口氣堵在胸坎差點喘不過氣來,雙雙漲紅了臉,看起來倒像是羞愧臉紅的模樣。

  「哼,這樣才對,你們要有羞恥心,出去別丟了咱們羅府的臉面。」阿萌施恩一樣地說道。

  知春一臉崇拜地看著阿萌,滿心滿眼都是她家可愛的小姐。知夏抬頭望天,自家小姐這小模樣估計將軍會覺得很可愛到想欺負吧,所以小姐您千萬不要在將軍面前囂張啊。

  「茵姐兒!」刑氏看到兩個孩子被這般諷刺,頓時大怒,「你這就不對了,哪有出嫁的姑奶奶還管娘家的事兒?讓人知道可就臊死人了,咱們羅府可丟不起這臉,若是讓將軍府的人知道,對你的名聲也不好。」

  刑氏這話裡有警告,警告阿萌別太囂張,若是她將這事透露給將軍府的人,還不知道將軍府怎麼看她這主母。

  阿萌又不是嚇大的,輕輕蔑蔑地說:「瞧娘說的是什麼話,我又不插手娘家的事情,不過是為羅府好給兩位弟妹說些道理罷了,將軍是不會在意的。」

  阿萌覺得,那男人不只不會在意,反而十分積極地給她製造機會給刑氏母子三人找茬哩,典型的她要殺人放火,他就是遞凶器的人,還會問她需不需要幫忙的那種。所以,她不怕刑氏去說什麼,就算將軍府的人都知道了,於她也無礙。婆婆姚氏不管事,加之她肚子裡的那塊肉,恨不得將她像菩薩一樣供著,哪裡會給她尋事。小姑子禁足未出,只會蹦蹦跳地罵一下,都沒差啦。

  刑氏臉皮一抽,對阿萌的沒臉沒皮實在不知道說什麼了。她發現這大小姐嫁人後,似乎臉皮越來越厚了……就算你說將軍不在意,你能確定男人真的不在意,而不是哄你的?

  不過她作為長輩,還是有長輩的優勢的,阿萌就算是將軍夫人,品級比她高,但還有一個前提,她是阿萌名義上的母親!這也是她以往與阿萌對掐時的有利工具之一,這時代百事孝為先,若她給阿萌扣個不孝的帽子,就算你是將軍夫人,照樣有人噴你……

  就在刑氏要開始同阿萌掐架時,突然外頭一個丫環匆匆忙忙地過來,無視了刑氏母子三人,急促地叫道:「夫人,不好了……」

  阿萌反應有些遲鈍,有些呆呆地問:「什麼不好了?」

  刑氏母子三人瞧見丫環那陣勢,心知可能是將軍府出了什麼事情,頓時心中各種幸災樂禍不提。

  「夫人,是閻公子流血了!」丫環一臉心疼得要死的表情,那模樣彷彿要為閻離塵受過一般。

  「……流血了?怎麼可能?」阿萌慢半拍地說著,那般高強的武藝,連虞月卓也不是對手的變態怪物,腫麼可能會流血呢?阿萌直覺這丫環大驚小怪了。

  「真的,閻公子流了好多血,夫人,要請太醫麼?」丫環詢問道,眼巴巴地瞧著阿萌。

  見那丫環的擔心不似作假,阿萌心中大奇,不過還是淡定地點頭,「嗯,去通知管家一聲,去宮裡請個太醫過來。對了,閻公子現在在哪裡?」

  「在西院呢。」

  阿萌讓丫環去通知管家請太醫了,然後耐不住地決定去瞧瞧閻離塵為毛流血,好讓她高興高興~~

  刑氏母子三人聽到那丫環的話,都有些迷糊那「閻公子」是誰,見阿萌吩咐丫環一些事情,然後扶著丫環的手要去西院探望,心知這閻公子應該是個重要的人,才會勞煩將軍夫人親自去探望。刑氏三人不知怎麼地,也跟著去了,心想倒是瞧瞧那閻公子是什麼人,若是阿萌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情,她算是抓住她的把柄,讓她以後別再囂張。

  到了西院,院子裡有幾個小廝嬤嬤,個個都愁眉苦臉,一副天要塌下來的模樣。

  阿萌眼角一抽,再一次深深覺得有個太具有欺騙性的好長相真是太吃香了,閻離塵那越來越不要臉的德性雖然讓人發嚎,但只要他什麼都不做,用那雙沒有感情的琉璃眸瞅著人時,可以讓人心輕易失陷。

  「怎麼回事?閻公子呢?」阿萌邊走邊問。

  西院一個掃灑的嬤嬤目睹了全過程,便對阿萌道:「夫人,閻公子此時在偏廳裡等太醫,他……他剛才在院子裡吃荔枝,然後突然流鼻血了……」

  「……」

  阿萌的腳步停住,囧囧有神地看著嬤嬤,嬤嬤回以萬分真誠無奈的目光。

  原來是吃荔枝吃出問題的麼?望天,她該不該說閻離塵活該呢?

  想到地窯裡冰鎮著的那十幾蔞快馬加鞭從嶺南水運過來的新鮮荔枝,經閻離塵每天大量消耗,現在只剩下半蔞不到,阿萌就心酸,她都沒有嘗到多少呢,就讓某個大胃王像只倉鼠一樣每天抱著個盤子吃吃吃,活該吃到內熱流鼻血。先前她以為閻離塵武藝高強,應該不懼個荔枝,所以才會這般放大膽地吃著,誰知,原來也是正常人一個。

  如此一想,阿萌頓時幸災樂禍,加快了腳步去瞧閻離塵的好戲。

  還未來到偏廳,遠遠地就見到那背著手站在台階前的橘衣少年,墨色長髮用同樣色澤的帶子半束著,垂至腰部,那色澤柔滑光亮,比女人的三千青絲還要美麗漂亮,望著遠方的側臉清冷淡漠,如玉的側顏完美到近乎神聖,已經超越了性別的美麗。

  幾人的腳步不由得放輕,彷彿怕嚇著那台階前的神仙似的人物,甚至羅玉紗和羅誼兩個小的哪裡見到如此鮮艷又出塵無瑕的人物,皆不由得看呆了。

  聽到腳步聲,橘衣少年微微偏首,等瞧清楚他的模樣,頓時一種幻滅的衝擊感襲上眾人的心頭,讓人負荷不住地想撲倒捶地。那啥從神仙變成個囧物,那是火箭的速度也趕不上的,要有多囧就有多囧。

  那兩管鼻血真的是太囧了,阿萌真心想捂臉,明明這人變態又無恥,但偶爾卻總做些讓人想捂臉的囧事卻不自知,例如此刻。

  「……閻公子,你還是先將鼻子上的血清洗乾淨吧。」阿萌囧著臉說,無奈地吩咐丫環去取清水。然後對閻郭塵說:「怎麼不先止血?鼻血流太多對身子可不好。」
  
  「難看。」閻離塵淡淡地說。

  「什麼?」

  閻離塵轉頭認真地看她,「用手絹塞鼻孔止血這種事太難看了,有損形象,不幹!」

  ……難道你拖著兩管鼻血很好看、很有形象咩?

  眾人心裡同時浮現這個疑問。

  而看過閻離塵一副神仙似的模樣做了好多囧事的阿萌只想找個地方抱著肚子好好笑一笑,這男人不要這麼搞笑行不行?哎喲,笑得肚子疼。

  太醫很快來了,這時閻離塵的鼻血已經止住——阿萌懷疑是流盡了。

  請來的太醫是王太醫,聽聞是將軍府要請太醫,太醫局的管事自然以為是將軍府的孕婦發生什麼事了,二話不說馬上讓人去請婦科聖手王太醫,將軍府派來請太醫的小廝也是個缺心眼兒的,見王太醫也是太醫,應該不差啦,於是二話不說就拉著王太醫跑了,這情形看在外人眼裡,又覺得可能將軍夫人身體又那啥了吧,真是個意外多多的孕婦啊……

  王太醫聽聞下人的解釋,發現自己弄錯了病人,看著人中仍有些血水的橘衣少年,不禁為他那出塵脫俗的風彩驚歎,雖然鼻下的血漬損了點形象,但卻意外的讓人心裡有些憐惜。而且,怎麼覺得這少年有些眼熟呢……不過,等王太醫聽聞這位公子流鼻血的原因是吃太多荔枝了,頓時滿臉黑線,同樣囧得不行。

  王太醫把了脈,果然是食太多荔枝導致內熱流鼻血,不禁有些不贊同地搖搖頭,如同長輩一般對貪食荔枝的少年說教,讓他以後切莫貪食。

  「我吃得不多,只是十幾蔞罷了。」閻離塵淡淡地說,難得解釋了一句,「我這是為懷孕的弟妹嘗味道的,並不是要多食。」

  「……」

  阿萌:=__=!你能再無恥一點麼?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3 11:34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3-5 02:50 AM 編輯

第 60 章

  雖然某位琴師無恥至極,但架不住他有個好樣貌好氣質,天大的錯誤,也在那神仙一樣無塵的氣質中,讓人生不出丁點的鄙視怨懟。

  羅玉紗悄悄地用眼角瞄著淡淡地坐在那兒被太醫嘮叨的閻離塵,心臟撲通撲通地跳著,面上有些發熱,當那少年隨意地瞥了一眼過來,她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彷彿要停了一般,連手腳都有些僵硬,不知道往哪兒擺,但臉上的溫度越來越高了,讓她只能垂下腦袋,以防被人瞧出端倪。

  王太醫給閻離塵開了藥,基於醫者的身份,叮囑他以後少吃熱氣的東西,多食清淡之物。閻離塵仍是那副淡定的裝逼樣,疏離淡漠地坐在那兒,不應聲也不反應,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進耳裡。

  只有阿萌眼角一抽,看了閻離塵一眼,便招來個丫環將太醫的囑咐一一記下。閻離塵是個貪吃貪享受的傢伙,別看他像個神仙一樣不食人間煙火,其實這丫的特能吃哩,區區一個流鼻血的小病是不可能將他打倒的,照樣該吃就吃該裝逼就裝逼。

  王太醫走後,礙於男女有別,阿萌也不好留下太久,吩咐西院的僕人好好伺候客人後,阿萌便扶著丫環的手起身。

  刑氏母子三人見阿萌起身,不由看向仍老神在在地坐在那兒喝茶的橘衣少年。

  刑氏微皺眉,這少年雖然模樣生得好,但真是好生無禮,連主人帶客人過來,也不正眼瞧一下,直接將他們當成了空氣,連阿萌這將軍府的女主人也愛搭不理的模樣,真是太無禮了,特能憋屈人,特別是像刑氏這種需要找存在感的人,心裡十分不舒服。而阿萌也不主動介紹一下,更讓刑氏心裡憋氣,覺得阿萌不尊重她這繼母。

  羅誼面上繃得緊,似乎與平常無異,但卻真的是神經都繃緊了。他從這少年身上感覺到一種危險,完完全全壓倒性的氣勢讓他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很謹慎。這少年太危險了,他恨不得馬上離開,不願與他過多地接觸。

  只有羅玉紗心思最單純的,時不時地偷瞄著閻離塵如玉的面容,然後心跳得更快了。

  「茵姐兒,這位是……」刑氏不得不主動開口,增加自己的存在感。

  阿萌似乎這才發現刑氏他們一樣,表情有些無辜,說道:「娘,這位是閻離塵閻公子,是夫君的……」

  「哥哥。」閻離塵接口道,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又淡定喝茶。

  刑氏大吃一驚,「是將軍的兄長,虞家的公子?」可為何姓閻?難道其中有什麼內幕不成?想到自己就要聽到那個虞氏一族的不為人知的隱私,刑氏眼角跳了跳。

  羅誼與羅玉紗滿臉疑惑,這明明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怎麼可能是靖遠大將軍的兄長?是弟弟還差不多。

  阿萌自然看得出他們的疑惑,腹誹道這可是個永遠不老的千年狐狸,只不過是頂著張臉裝嫩罷了,實際上誰知道他多少歲了。「是將軍的結拜兄長,並不是虞家人。」

  聽罷,刑氏母子三人都有些失望,就是不知道他們失望的內容為何了。

  阿萌不理會他們想什麼,與閻離塵告辭一聲,便帶著他們離開了。只有羅玉紗有些依依不捨,頻頻回首看著那依然淡漠的少年,直到再也看不見後,只能失落地收回視線。

  她一直以為這天下間,當屬溫良這京城第一美男最教人難忘,那無雙風華,當世少有,見之忘俗,讓人心甘情願沉淪。可卻從未想到,原來這世間還有比溫良更完美的男人,卻又淡漠疏離得彷彿那天上的仙人,永遠也無法接近,不敢生出異心玷污。

  **********

  晚上,虞月卓回來後,阿萌將白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他,神色有些隱忍,生怕自己一個忍不住笑出聲來。

  虞月卓聽到阿萌說閻離塵吃荔枝到上火,摸了摸下巴,然後露出一個萬分高潔好看的笑容,但說出來的話絕對與笑容相反的惡劣:「既然如此,那吩咐管家明日讓人去嶺南再採買一船荔枝回來罷,免得荔枝的季節過了,就沒得吃了。」

  雖然荔枝是南方的水果,但因清晏河自北向南流,直至嶺南通向東海,自百年前修了清嶺大運河後,水路發達,使得南北的貨物運輸方便多了,運輸成本也低了很多,是以北方許多有錢人桌上並不少見嶺南一帶的水果。

  阿萌瞅著他,一船的荔枝實在是太誇張了,這男人難道想讓閻離塵流血鼻流成人幹不成?阿萌抽著嘴角,還算是有點良心,委婉地說:「閻公子看起來像是個不懂節制的,還是少買一點罷,可以買一些別的水果,我想吃。」

  聽罷,虞月卓大手一揮,將一船荔枝減成半船,其他的看看現在有什麼水果上市的,讓下面的人自己看著採買一些。

  阿萌扶額,其實一船半船真的沒差別,這男人是鐵了心的想挖坑給閻離塵跳了,偏偏這種一眼就明白的坑,閻離塵還會跳得心甘情願的那種。

  說了府裡的事情後,虞月卓揮手讓多餘的丫環退下,雙手扶著阿萌的腰,將正賢惠地給他脫外袍的阿萌抱住,放坐在他大腿上,先用下巴蹭蹭阿萌嫩嫩的娃娃臉,然後大手覆在她小腹上,輕聲問道:「今天怎麼樣?小崽子有沒有折騰你?」

  「……不准叫小崽子!」阿萌從牙縫間擠出話來,一天的好心情就被這句「小崽子」給搞沒了。

  「好,不叫小崽子。」虞月卓笑盈盈地說,一副她說什麼都是對的表情。

  阿萌瞅他兩眼,心裡有些挫敗,無論她抗議幾次,這男人面上應著了,下次還是會和閻離塵那囧貨一起「小崽子小崽子」地叫著,讓她特麼的想咬人。阿萌覺得自己一個正常人,夾在倆變態中艱難地求生,真怕自己某一天也被他們影響成了個變態。

  「孩子很好,沒有折騰我,你別多想。」阿萌拍拍他的手臂,示意他放寬心。

  阿萌覺得與其他的孕婦相比,她正常得不像孕婦,連容顏都說她得天獨厚,不像別的孕婦三天兩頭就要折騰一下以讓人正視自己孕婦的身份,阿萌不害喜不挑食不嗜睡不傷春悲秋不胡思亂想,除了比以前愛吃酸的東西,正常得不得了,也從來沒有折騰過別人。虞月卓剛開始時確實將她當成了易碎的水晶一樣地捧著愛護著,那小心翼翼的模樣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得了什麼絕症,不久於世了。可是很快的,她能吃能睡、活蹦亂跳,與平常無異的模樣,終於讓他安下幾分心,沒有再如臨大敵的模樣。

  阿萌覺得自己現在很好,要保持這種勢頭,直到平平安安將小崽子……不對,將孩子生下來。

  當然,雖然她現在情況很正常,但她本質上還是個金貴的孕婦,虞月卓雖然沒有先前得知她懷孕時的那幾天的詭異,但仍是比較小心翼翼的,以前三天兩頭不回家,甚至回來時也多是三更半夜,現在卻每天固定傍晚時回家與她一同吃晚膳一同睡一張床,宛若一名居家型好男人。

  虞月卓雖然聽到她的話,但手上的動作卻不停,扯了她的腰帶伸手進她的衣服裡,輕輕摸著她的平坦的肚皮,那種酥□癢的感覺使得阿萌閃躲不停,叫道:「別摸了,真的挺好的。」

  虞月卓卻是不理,直到摸夠了,才抽出手,仔細地將她的腰帶繫好。這時阿萌已經因為憋氣憋得臉蛋紅通通的,眼睛也水潤潤的,又惱又無奈,每天都要來這麼一遭,實在是讓她想翻白眼,難道隔著衣服摸就摸不出感覺了麼?不過阿萌這樣說時,虞月卓確實理直氣壯地回了一句:「確實是沒感覺。」讓她噎得不行。

  虞月卓低首望著她,然後湊過去在她泛著淡青色澤的眼瞼上輕輕地吻了一下,那樣輕淡的色澤,真的很漂亮,給那張精緻的娃娃臉添了幾分嫵媚之色,每次凝望時,都讓他心跳得有些快,忍不住想親吻她擁抱她。

  不知道今天是不是氣氛太美好,吻著吻著,很快地兩人氣息都有些不穩。阿萌喘著氣承受他落下的吻,自從知道她懷孕以來,這男人的態度越發的詭異,所以兩人已經很久沒有親熱了,晚上睡覺時都是純蓋棉被抱在一起,沒有做多餘的事情。

  阿萌自然是心裡竊喜著,覺得不用被折騰真是太好了,無比歡喜自己懷孕了,不只要有小包子,還能減少被折騰,一舉兩得啊。可是她也知道,男人是一種悲哀的動物,就算他們不想用下半身思考,但那種生理的慾望卻不受自己控制的。值得慶幸的是,很多回她感覺到他有反應了,但他只是摟著她,什麼都不做,那樣愛護的舉動,讓她心軟得不行,覺得自己好像對他越來越依賴、越來越喜歡了。

  眼見事情要失控,阿萌困難地推了推埋在她胸前啃咬的男人,低聲說道:「虞月卓,我現在懷孕了……阿月,你聽到沒有?」

  「……別叫我阿月!」

  虞月卓猛地抬頭瞪她,眼裡有些狼狽。

  阿萌趕緊將衣服拉好,聳聳肩說,「叫你虞月卓你說太生疏,叫相公太普遍了,你有時候又不聽,所以叫阿月多好,閻公子也說很好。」

  青筋一下子在男人額角上蹦得歡快,虞月卓一把將她抱起來,捏著她的下巴咬了一下,說道:「他除了長相還算有點品味,其他都長殘了,哪裡知道什麼是好的,你別聽他的。叫我的名字就好。」

  「阿月?」阿萌雙手攀著他的肩膀,笑盈盈地問。

  青筋再跳,「你可以叫你相公『月卓』!」

  「阿月!」

  「……」

  再也維持不了裝逼表情的男人狠狠地堵住她的嘴。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3 11:35 PM

第 61 章

  作為一名太過正常的孕婦,阿萌生活得很滋潤,周圍的人也很滿意,至少這孕婦不折騰人,讓人放心不少。

  不過,在某天早上起床後,阿萌頂著一頭毛茸茸的亂髮,睡眼朦朧地被某位將軍抱起來掂了掂,說了一句:「你長粗了。」後,阿萌備受打擊。

  等將某位將軍送出門後,阿萌馬上對著鏡子摸摸下巴,鬱悶地發覺自己的臉似乎、好像、可能圓了一圈了,再湊近點仔細瞅瞅,阿萌有些受打擊地轉過頭,問著一旁疑惑地看著她一系列行為的丫環:「知春,你覺得我是不是胖了?」

  知春歪了歪腦袋,仔細地瞅了瞅阿萌,然後在阿萌期盼的眼神中,點點頭說道:「確實是有些胖了。」見阿萌一臉備打擊的表情,又說道:「不過小姐你太瘦了,胖點也好,還是很可愛的,知春很喜歡。」

  秀美的小丫環睜著一雙亮晶晶的兔子眼瞅著自己,一臉夢幻的表情,阿萌成功被治癒了,將之拖過來摸摸頭,然後可愛的小丫環也一臉柔順地用腦袋蹭蹭她的手,像只無害乖巧的小兔子。

  真可愛~~

  主僕倆和樂融融,一旁的知夏直翻白眼,不忍睹目,暗忖將軍看到這情形,估計絕對會生氣,然後……就算是孕婦也會遭殃。

  雖然自己是開始發胖了,不過阿萌很快就看開了,孕婦嘛,哪個不發福的,不胖的才讓人擔憂哩。她可是要做個健健康康的孕婦、然後生下健健康康小崽子……小包子的人,不必計較這種事情啦。

  於是看得很開的某人打理了一下自己,穿上一襲寬鬆的夏衫,便帶著丫環去婆婆姚氏所住的碧心園。

  五月底的太陽已經熱辣辣的了,就算是早上,氣溫仍是偏高。阿萌現在是孕婦,體溫偏高,走了一會兒便滿臉汗了,心裡不禁有些煩惱,夏天才剛開始就這麼熱了,這個夏天有得熬了。

  到了碧心院,一個嬤嬤迎了過來,告訴阿萌,老夫人請她到偏廳。阿萌有些意外,因為這種時候姚氏一般已經到佛堂裡禮佛了,今天怎麼改了行程。不過阿萌並未多問,扶著丫環的手,慢悠悠地行往偏廳。

  偏廳裡,姚氏坐在上首認真地看著手中的一本冊子,見到她進來,臉上露出和藹的笑容,趕緊招呼她過來,開始溫聲詢問她的身體情況及吃食之類的,對她肚子裡的孩子極是看重。

  婆媳兩個坐在一起,一個問一個答,氣氛很和睦。旁邊伺候的丫環早已貼心地將阿萌愛吃的茶點及新鮮的水果端上來,正放在阿萌的右手邊的桌子上,方便她一抬手就能拿到了。

  關心完她的身體狀況後,姚氏將擱放在一旁的小冊子拿了過來,對阿萌說:「玉茵,你也來瞧瞧罷。」

  姚氏沒有說這是什麼,阿萌好奇地接過,翻看一看,是一本花名冊,裡頭都是一些京中各家族年輕一輩的公子,且每個名字下面都有個人簡歷,標明了家族及出身,還有他們所在家族的關係網,很詳細,讓人一目瞭然。阿萌若有所思,很快便知道姚氏要做什麼了。

  「月娟也大了,是該給她定門親事了。」姚氏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有些傷感地說:「卓兒爹去逝得早,使得他們兄妹倆的親事不太吃得准,我又是個婦道人家,不知道外頭的情形,不知道哪個家好,一直不敢太早月娟相對像,怕誤了她。卓兒還好,至少老爺在的時候,已經給他定了親。但那時月娟還小,老爺去逝得突然,什麼安排都沒有,後來……」

  姚氏沒有說下去,但阿萌明白她的未竟之意。不過現在以虞月卓的身份,虞月娟作為靖遠大將軍的妹妹,想當他妹婿的人多得是,虞月娟的親事根本不用擔心什麼,姚氏現在會愁眉苦臉,想是虞月卓與姚氏說了什麼,心裡有了擔憂,才會開始著急虞月娟的親事。

  「娘,月娟是家裡唯一的女孩子,咱們這回可得好好挑一挑了。」阿萌笑著說著,邊慢慢地翻著那冊子,也不知道是誰做的,裡頭還真是詳細得教人吃驚。

  姚氏也笑了笑,「這冊子是卓兒給我的,讓我自己挑挑,我也不知道哪個好,遂想問一下你的意見。」

  讓她給虞月娟那丫頭挑個對象?阿萌可以預見虞月娟知道後,會如何生氣。特別是虞月娟現在還陷在名為「溫良」的泥潭中,若知道哥哥和母親正籌謀著為她挑夫婿,止不定怎麼傷心難過了。所以,這事情她還是不去趟那渾水的好,以虞月卓和姚氏的意見為主罷。

  不過阿萌現在是將軍府裡的女主人,又是虞月娟的長嫂,給個意見也是可以的,最終拿主意的仍是姚氏與虞月卓,她自己也不好太過得過且過,做做樣子也挺好。

  阿萌與姚氏湊在一起點評了下花名冊上的人物,最終姚氏圈出幾個人選,打算虞月卓回來後再讓他瞧瞧,然後暗中考核一下人品再作決定。

  虞月娟剛滿十五,姚氏本是想慢慢給她挑門滿意的親事,然後等她滿十六了就嫁過去,誰知虞月娟竟然對溫良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做得不夠隱秘,被兄長虞月卓看出了她的心思,才決定早早為她挑門親事,好絕了她的心思。姚氏從兒子那裡知道女兒的心思,驚慌不已,就怕倔強又有主見的女兒做了傻事,自然也同意兒子的做法。這些阿萌猜出了一點,自然配合著。

  兩人看完花名冊後,阿萌又與姚氏說了會兒話,便在姚氏的示意下,轉戰小姑子所住的落月軒。

  上次肅王府小世子的滿月宴回來後,虞月娟便被虞月卓禁足了。虞月卓也是個心狠的兄長,讓妹妹去反省沒有給日期,變相地禁足了。後來還是姚氏不忍女兒被兒子關著,便讓阿萌去給虞月娟求求情,虞月卓方鬆了口,讓虞月娟禁足一個月。看看時間,再過兩天,虞月娟便解禁了。

  虞月娟似乎也是怕這個自小聚少離多的兄長的,被下令禁足後,也安份守幾地呆在落月軒裡足不出戶。不過雖然被禁足,但姚氏也是疼愛這女兒的,經常讓人過去虛寒問暖,送些好吃好喝的過去。而且阿萌這作大嫂也很大方,她有的東西,也會讓人送一份過去給小姑子,除了自由外,虞月娟物質上並不短缺,甚至阿萌偶爾上門去探望時,還很有精神地同阿萌掐架叫囂,看起來挺精神的。

  很快到了落月軒,阿萌讓人去通報後,便進了落月軒。

  虞月娟正在繡房裡繡著一件小衣服,阿萌抿嘴一笑,自然知道虞月娟是為自己肚子裡的孩子繡的。雖然虞月娟總是一臉鄙視甚至厭惡自己,但她肚子裡懷的可是她哥的孩子,她未來的侄兒,倒是真心盼望這孩子出生的。

  見到她,虞月娟蹙起眉,不客氣地說道:「你來這裡幹嘛?」

  阿萌自動將之當成了關心,沒有在意,反正那潛台詞大概也是:「孕婦不好好歇著,隨便亂跑幹什麼?」

  落月軒的丫環自發地給阿萌備好茶點及水果,甚至為阿萌所坐的椅子上安放了個柔軟的靠墊,讓她坐得更舒服。

  虞月娟冷著張臉繡著自己的小衣服,也沒有阻止丫環們的動作。事實上,自從上次在肅王府的表白失敗被阿萌撞見後,虞月娟對阿萌的惡感沒有之前的強烈了,加上她被禁足後,阿萌經常來探望她,多少都生出些感情,特別是阿萌現在還懷了她哥的孩子。

  阿萌慢慢喝茶,等虞月娟再也無法逕自刺繡後,笑道:「過兩天你就解禁了,要不要隨我去寺裡上香?」

  「不去!」然後又瞄了瞄她的肚子,小姑娘露出一副彆扭的表情,「你自個小心點,別摔著了我侄子。」

  「放心放心,那可是我的小崽子……我的孩子。」阿萌汗了一下,一個不小心「小崽子」三字又溜出來了,都怪閻離塵和虞月卓這兩貨,總是「小崽子」地叫著,害她漸漸地跟風了。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莫過於潛移默化、近墨者黑了,她現在好像就是被那兩男人給影響了。

  「小崽子?」虞月娟喃喃唸了一聲,然後氣急敗壞地罵道:「你怎麼可以說我的侄兒是小崽子?果然是個沒見識的!」

  「關我什麼事,是你哥自己叫的。」阿萌沒將她的怒氣放在眼裡,悠然道:「你哥哥天天在我耳邊叨念,我總會被影響的嘛。」

  聞言,虞月娟一臉不敢置信,然後直覺認為阿萌扯淡,想要敗壞她家兄長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對阿萌的險惡用心嗤之以鼻。

  兩人又在口頭上掐了一下,阿萌被掐得不痛不癢,倒是虞月娟每每被氣得狠了,指著她哆嗦不已。

  等阿萌覺得膀胱有些脹後,十分不文雅地跑去放了回水,又回來繼續吃吃喝喝,十分悠然自得,看得虞月娟鄙視不已,覺得懷孕後的某人越來越粗俗了。

  虞月娟又一次平息了被阿萌挑起的怒火後,終於問道:「說吧,你今天來這裡幹什麼?是不是娘讓你過來的?」

  阿萌瞅她,露出一副「你還挺聰明」的表情,讓小姑娘驕傲地抬起下巴哼了一聲。阿萌心裡暗笑,不過知道呆會她說出來的話,小姑娘估計有些承受不住。

  「娘是讓我來看看你,估計過段日子要給你定門親事。」

  果然,虞月娟一聽,原本還紅潤的臉蛋瞬間變得慘白,連神色也透著幾分絕望。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3 11:37 PM

第 62 章

  晚上,虞月卓回來的時候,阿萌將姚氏讓人送過來的冊子交給虞月卓,自己該幹嘛就幹嘛去了。

  等她沐浴出來,便見虞月卓正坐在桌前思索,手指慢漫不經心地扣敲著桌面,那本冊子正安靜地躺在桌子上。桌上的燭光明亮,他俊雅的面容彷彿鍍上一層瑩光,溫潤如玉,看起來像燈光下的一尊完美的藝術品。

  阿萌坐到他對面,問道:「那些圈起來的名字是娘和我認為可行的人選,你有什麼看法?」

  虞月卓抬眼望她,見她頭髮尾部沾了水濕漉漉的,眉稍擰起,有些不悅地將她抓過來,探手拿了件乾毛巾小心地為她吸著發尾的水漬。

  相比他的小心,某人顯得大大咧咧的,絲毫不介意地說:「吹吹風就干了,不用這麼麻煩啦。」現在夜晚天氣嚴熱,阿萌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去院子裡散步,然後坐在葡萄架下吹著涼爽的夜風吃著水果看星星看月亮,悠然而自在。

  虞月卓對這只完全沒有孕婦自覺的女人,心裡有點挫敗。看她每天悠閒自在,他心裡自然是高興的,只是這般看著,都忍不住丟開一切俗物,與她一同享受悠然自得的生活,這也是閻離塵看阿萌順眼的原因。可是不是沒有擔憂的,不知從何時起,他對孕婦有一種恐懼感,總覺得孕婦都是脆弱易傷的,必須小心翼翼對待,不然就要發生憾事。若是其他的女人懷孕,他還沒有這般小心,但若那懷孕的女人變成了阿萌……特別是閻離塵那些話,讓他心裡隱隱覺得不太安心。

  只是,當見到她的愜意時,又有些不忍心說什麼來破壞她的心情,讓她就這麼保持好心情到平安生下孩子,所有的擔憂就由他來承擔罷。

  所以,很多時候,阿萌那種膽小又看得開的性子還真是幫了很多忙,只要虞月卓保持這種態度不嚇她不搞詭異,她很滿足。

  等將頭髮擦乾後,阿萌又問起冊子的事情,問他心裡有什麼人選。虞月卓自然不瞞她,將他挑選出來的幾個人選說出來,順便惡毒地點評了一下。

  男人與女人看事情的角度不一樣,著重點也不同,有時候,更是天差地遠。虞月卓所挑選的人選與姚氏圈出的沒有幾個是相同的。姚氏圈的那些是一些比較有名望的家族裡受寵的嫡出公子,有些已經考取功名,聲名在外,或者在家族安排下已在朝中謀有個不大不小職位的。姚氏認為這樣的男子有出息,虞月娟嫁過去不只地位有保障,後半生也衣食無憂。

  虞月卓卻有些瞧不起那些在家族裡受寵的嫡子,長輩再喜愛又如何,家族再強大又如何,不是自己雙手打拼出來的東西,都是虛的,依靠家族的蔭護才能前行的男人是沒用的表現,他素來瞧不起。是個男人,就應該憑自己的真本事在這世間拼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且大家族規矩多,他也捨不得唯一的妹妹嫁過去被厲害的婆婆妯娌欺負,家庭成員必須簡單一些。

  而虞月卓選出來的幾個人選,除了何家的一名嫡出幼子,剩下的都是一些家族並不顯赫的男子,這些人雖然現在並不風光,要配大將軍的妹妹也是他們高攀了,但他們有本事有上進心,若給他們機會和時間,他們的成就並不會比那些大家族所出的嫡子差。虞月卓自是欣賞這樣的男人,覺得這樣的男人才算配得起自己的妹妹。

  至於妹妹的那點小心思,虞月卓從未放在眼裡,時間總會沖淡很多東西。

  阿萌瞧了瞧,心知這兩母子的想法相悖挺大的,就不知道最後是誰妥協。不過想到姚氏一切以兒子為重的性格,應該也會聽從虞月卓的安排罷。

  人選有了,還要挑出最終的人選。

  阿萌看他,想再聽聽他對那些人的評價。虞月卓本性上是個惡劣的男人,雖然表面上風光霽月、坦蕩磊落,但那只是他呈現給世人的一面,私底下,真是個惡劣得讓人發指的男人。例如此刻,冊子裡的那些人,大多被他評得一無是處,讓人覺得他們活著真是浪費糧食、污染環境。就算是他比較滿意的幾個人選,也逃脫不了他的惡毒批評。

  阿萌忍住笑,她以前怎麼沒發現原來這男人還很霉舌呢,若是他這翻點評給那些大家族的公子知道,絕對會羞愧得無地自容,覺得死了才是對得起社會。

  「哎,咱們府裡荔園的花開得不錯,要不要趁機舉辦個花宴,請京裡的有名望的人過來,然後順便觀察一下那些公子的人品及他們家的長輩如何?」阿萌出主意。

  虞月卓睨她一眼,見她雙眸亮晶晶的,顯然覺得這主意不錯,只能摸摸她的腦袋,搖搖頭說:「不需要,這種流於表面的功夫,誰都會做,觀察再仔細也察看不出什麼。且你現在有身孕,娘歲數又大了,不用去費那個神。」

  阿萌恍然大悟,再一次不經大腦地說:「就像你在外人面前特會裝逼一樣麼?」

  「什麼?」虞月卓顯然是不懂「裝逼」的意思,但能讓她說出來的詞,直覺不是個好詞。

  阿萌縮了縮脖子,馬上陪笑,不敢再捋虎鬚。其實她現在是孕婦,就算她爬到虞月卓的頭上撤野,某位將軍也不會生氣地對她做什麼事情,或者像以往那般欺負得她淚眼汪汪。只是阿萌現在還沒有這個意識,所以也錯過了反欺負回來的大好時機。

  虞月卓將小心陪笑的某人拖到懷裡,咬了咬她的唇,在她吃痛地抗議時,方舔了舔又親了親作安撫。

  「月娟的事情你不用費心,我來安排就行了。」

  至於考查未來妹夫人品等事宜,虞月卓自有自己的渠道,這種比開個花宴讓人去暗中觀察還來得有用一些,所以虞月卓根本從未考慮過這種交際事宜,這也使得阿萌這將軍夫人當得悠閒自在。

  *********

  虞月卓既然讓阿萌不用費心小姑子的事情,阿萌自然乖乖聽話,安心做自己的孕婦。

  兩天後,虞月娟終於解禁了,但卻沒有任何解禁的開心喜悅,去姚氏那裡請了安後,便直接跑到鎖瀾院找阿萌了。

  虞月卓一早就去軍營了,阿萌正在書房裡練字,一筆一畫十分認真。用她的話來說,為了不讓孩子以後變成他爹那德行,孩子的教育要從娃娃抓起——應該說從胚胎抓起更適合。所以每天她都會做一些文雅的事情,給肚子裡的小崽子……不對,是小包子塑造良好的文化素養,等他出生後,再好好地教育他,讓他成為個有文化有道德有三觀的三好孩子。

  「小姐,姑小姐過來了。」知夏進來告訴阿萌。

  阿萌愣了下,倒沒想到虞月娟一解禁就跑來找她了,難道她真的被自己氣得一得空就準備磨刀霍霍地過來找她碴才能消氣的地步麼?

  「我還有一張字貼沒寫完,你讓她過來這裡罷。」阿萌頭也不頭地吩咐,為了小包子好,每天的功課都要如實做完才行。

  虞月娟繃著一張蘿莉臉過來了,看到阿萌在練字自然是有些詫異的,問道:「你在做什麼?」

  「我在練字,給肚子裡的孩子培養文化素養。」阿萌笑瞇瞇地答道。

  虞月娟抽著嘴角,「才兩個月,他什麼都不知道吧?」連她這種沒常識的人都聽說過婦人懷孕時,兩個月的大的孩子其實根本沒有意識,大人做什麼他們都不會知道的。

  「我知道啊,不過教育要從娃娃抓起,不管他聽不聽得到,都必須堅持,免得他像你哥那樣長歪了。」阿萌很肯定地點頭。

  虞月娟一聽阿萌這種赤果果地污蔑她家兄長高潔偉大人品的話,自然又是一陣氣急敗壞:「你別胡說,我哥哪里長歪了?你再敢污蔑我哥,小心我……」突然發現好像自己沒有什麼能威脅得了對方的小姑娘頓時蔫了。

  阿萌不與這種隱形兄控爭執,心情略好地問:「你怎麼過來了?來看你小侄子的?不用擔心,很健康哩。」說著,在知夏等人驚悚的目光中,用手拍拍肚子,表示一切良好。

  虞月娟被她那只拍肚子的手拍得心臟都要停止跳動了,差點忍不住咆哮,為毛這只越來越不著調了?明明剛嫁過來的時候還會偽裝客氣一下,現在呢,你隨意得也特麼的可恨了吧?

  知夏同情地瞥了一眼被嚇得有點虛脫的小姑娘,反而是某位孕婦仍是悠然自得地練著字。知春很勤快地去端茶倒水上點心,還很好心地的搬了張凳子過來讓小姑娘坐下。

  虞月娟木然地坐著,直到阿萌練完字後,方有些躊躇地瞅她,抿著唇不知說什麼。

  見她這模樣,阿萌將屋子裡伺候的丫環揮退,捧起茶杯吹了口氣,滿足地喝著知春泡的花茶,甜甜的,還有一股野生蜂蜜的清甜,真好喝。只有知春才能泡出這種味道,其他人泡的讓她覺得怎麼都不對味。

  半晌,虞月娟終於忍不住問道:「你知道我哥……挑中什麼樣的人麼?我……」我不想嫁給他們。

  最後的話含在喉嚨裡,終究不敢大膽地說出來。

  「我也不知道。」阿萌瞥了她一眼,見她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只當作不知道,「你哥挑中了幾個人選,準備再私下去考查一下人品再作打算。放心吧,你是你哥唯一的妹妹,自然不會虧待你的,就算你將來嫁了,若誰敢欺負你,你哥會直接帶親兵去轟了他家祖墳。」

  虞月娟滿懷的怨懟委屈在阿萌這種不著調的話中,忍不住噗的一聲笑出來。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3 11:39 PM

第 63 章

  虞月娟在阿萌這裡得到了安慰,但心情卻仍是有些不甘心和悵然的,只是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大膽表白的對象已經明確地拒絕了她,她再厚臉皮也沒臉湊過去繼續癡纏,況且她的自尊心也不允許她做出這種將尊嚴扒下,丟在地上任人踩的事情來。

  所以,虞月娟只能將一切悶在心裡,只以為這樣做就沒有人發現了,也彷彿她的面子從來沒有被自己大膽一回的舉動扒離過一般,讓自己自欺欺人一回。只有在偶爾想起那時被拒絕時的模樣,心裡仍止不住的泛疼。

  而虞月娟被兄長禁足的一個月時發現,只要阿萌到落月軒來探望她,她總會被這個自己一直不待見的大嫂氣得蹦蹦跳,屆時那一天時間,什麼傷心難過失意都成了浮雲,只想著與阿萌掐架,板回一局,看到阿萌被自己氣得變臉,心裡就止不住的暗爽得意,這種感覺比暗戀一個人的心情更加的讓她喜歡。

  在阿萌懷孕後,虞月娟也發現,阿萌的態度變得隨意多了,這種隨意更是能輕易地將她氣得跳腳,卻奈對方沒轍,讓她只能自個生悶氣。

  如此一來,只要阿萌出現在她面前,虞月娟的心情總會特別的容易轉移,然後會忘記那些傷心的事情,全心全意投入到阿萌身上。

  或許她現在不能忘記當初讓她心動的那個男人,但一切總會過去的。

  於是,想明白的虞月娟更樂衷於湊到阿萌那裡找不自在了。

  等阿萌的肚子滿三個月後,終於顯懷了,微凸的肚子終於讓人有點「這真是個孕婦」的感覺了。

  時間快進入七月份,正是一年中最嚴熱的時節,連阿萌這個好脾氣的孕婦都有點心浮氣躁了,連虞月娟時不時上門來找抽都有點愛搭不理的。

  由於西山營中的事情基本已經步上正軌,虞月卓沒有像以往忙得連家也沒法回,現在能騰出更多的時間陪著他家的孕婦和小崽子了。特別是每次抱著阿萌,摸到她起的肚子時,都是一臉驚奇的模樣,然後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終於要當爹了。然後摸得更勤奮了,幾乎每天不摸幾下,就會渾身不自在,甚至在晚上睡覺時,也要將手貼在阿萌的肚皮上睡,不然絕對會睡不著。

  阿萌剛開始時,被他鬧得不行,差點挫火,最後還是無恥的將軍壓倒性地勝利了,阿萌只得無償貢獻出她的肚子給對方摸。而讓她有些不能忍受的是,晚上睡覺時,對方將她摟在懷裡,大手絕對要摸著她的肚子才能睡,然後摸來摸去,一個不小心,擦槍走火,某隻怪獸被摸醒了,硬生生地卡在她的臀部的縫隙間,讓她嚇得每每不敢動彈,就生怕一個不注意被壓了。

  幸好,虞月卓不知道有什麼顧慮,就算硬得難受也不會碰她,只能抱著她磨磨蹭蹭,直到兩人都滿頭大汗後,才跳下床去沖冷水澡。

  阿萌覺得這樣不行,不說虞月卓會不會憋壞自己,若是他有一天終於忍不住了腫麼辦?更可怕的是,若是他忍不住去爬別的女人的床腫麼辦?那時她非得詛咒他不舉。

  可是,她現在真的要給他壓麼?雖然說,在醫學上來說,渡過三個月的危險期後,夫妻間的床事並不忌,只要別太激烈就行了。但在古人看來,女人懷胎十個月,不伺候男人是應該的。大多數男人在妻子懷孕時,也理所當然地不會去碰懷孕的妻子,這種時候通房和小妾神馬的作用就表現出來了。

  可是虞月卓現在只有一個老婆,沒小妾也沒通房,甚至阿萌身邊幾個美貌的陪嫁丫環,阿萌還來不及防著一些心思叵測的,那男人已經急哄哄地防範了——防範她們與阿萌太親近,讓他戴綠帽子。

  阿萌的四個丫環中,知春和知夏是她絕對信任的,知秋和知冬是刑氏塞來的陪嫁丫環,她們的心思不定,心裡早早盼著啥時候去爬床。在得知阿萌懷孕後,她們心裡那個高興樂呵,就不用說了,早已磨刀霍霍地等著什麼時候趁阿萌不注意,然後爬上將軍的床,然後撈個姨太太當當,也算是揚眉吐氣了,翻身當主子了。

  而且,虞月卓不管身份樣貌都是上乘的,這樣的男人哪個女人不愛慕,府裡大多數的丫環都偷偷幻想過自己哪天被將軍看上,然後成為將軍的女人,全心全意地愛著對方與被對方愛上,那是女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只是,丫環們的想法很符合這時代的觀念,但某位將軍不配合啊!不配合不說,甚至還防她們,這算神馬啊?更讓丫環們淚奔的是,每當她們進屋子伺候夫人時,將軍的眼神好恐怖哦,好像在剜著要偷他老婆的奸夫淫婦一樣,明明笑得那般高雅,為毛卻讓她們寒毛都豎起來了呢?

  這樣她們還怎麼爬床啊啊啊!!!

  阿萌自然不知道丫環們心中的苦逼,在她肚子顯懷後,也開始暗暗地警惕有異心的丫環,這點上,夫妻倆倒是心有靈犀了一把,只是各自的出發點真是天差地遠。

  只有旁觀者清的知夏默默觀察完那對夫妻倆有志一同的囧事後,默默地將一口老血嚥下去,突然發現這個世界真是太玄幻了,為毛她不蠢笨點,像知春一般無知無覺地做個快樂的小丫環呢?這樣就不用在得知主人的某些囧屬性後,哪天真控制不住表情然後被主子們遷怒了。

  唉,貼身丫環不好當啊!

  *********

  這天,阿萌聽說虞州城的家來人了,是虞二伯母和她的女兒——虞月嬋,在虞家中排行第七的二房嫡女。她們帶了老太君吩咐的禮物過來探望阿萌這孕婦。

  虞月卓不在,阿萌讓人將二伯母請到大廳喝茶,將身上汗濕的衣服換了,再整理了下頭髮首飾,便出去見二伯母她們了。

  到了大廳時,姚氏和虞月娟已經坐在那裡陪二伯母說話,幾個人聊得正高興。

  虞二伯母見著阿萌,很誇張地恭喜了阿萌,然後又說了一堆恭維話,妙語連珠,讓大廳裡歡聲笑語一片,連虞月娟這個討厭虞家人的小姑娘都忍不住臉色輕鬆不少。

  虞二伯母是個能說會道的,她雖然沒有虞大伯母的沉穩通透,但也是個伶俐人,心思細敏,很多事情一點就通,與人說話時很能調動氣氛,讓人生不出惡感。這也是老太君會派她過來給阿萌送禮的原因。

  阿萌懷孕滿三個月後,胎兒很穩定,不出意外的話,她這胎就是虞月卓的第一個孩子,虞家人若是看重虞月卓,自然要給阿萌面子。當然,老太君也不想在外人面前表示出對虞月卓太過看重,是以派虞二伯母過來恰恰好。

  幾人說話間,虞月嬋小心地觀察著將軍府,然後又瞄瞄站在姚氏身邊的虞月娟,眼裡滑過幾絲幽光,抿著唇低下了腦袋,柔順安靜地聽著眾人說話。

  「有勞祖母掛心了,也勞煩二伯母和月嬋妹妹走這一趟,玉茵真是過意不去……」說好話誰都會,阿萌也推心置腹地表現了一翻對虞家祖宅那邊的感激,然後熱情的邀請虞二伯母留下來住幾天,讓將軍府好盡盡地主之誼。

  虞二伯母自然含笑答應了,也決定在京裡住幾天,同姚氏這妯娌好生嘮嗑嘮嗑。

  等下人帶虞二伯母和虞月嬋離開後,姚氏也回去碧心院,虞月娟和阿萌一起離開大廳。

  「哼,二伯母說得真好聽,也不知道以前是誰總愛挑我們刺,說我們吃白食,什麼事都不做讓虞家白養著……」虞月娟對著二伯母離開的方向諷刺道,眼裡有著化不開的郁色。

  阿萌看了她一眼,終於明白這小姑娘為何總是帶刺,明明那般心高氣傲的性子,卻又因自小處境不好被人狠狠地將自尊踩到地上,使得她極盡驕傲之下又顯得自卑。

  「還有虞月嬋這個特別會裝模作樣的女人,我以前沒少被她陷害,就算事情真相大白,也因為她一副打著為姐妹好的嘴臉,使得祖母不再追究,反而斥責我不懂事……」

  阿萌讓丫環退至十步遠,與虞月娟一起慢慢地走著,自然聽出來虞月娟這是說給她聽,好讓她有所防範。就算虞月娟不喜歡她,但與虞家那些人比起來,她還算是比較親密的家人,是以出聲警告。

  這彆扭的性子讓阿萌忍不住笑起來。

  誰知看到阿萌的笑容,虞月娟幾乎要跳腳了,小聲吼道:「你別不當回事!別看二伯母現在笑臉迎人,但這人特會生事,一個不注意小心著了她的道兒。還有虞月嬋,也是個不省心的,上回在祖宅,她還私下嘲笑你是個蠢笨無知的,還說我哥之所以會娶你只是因為這門親事是我爹定下的,不得已才娶了你這個撐不起門面的女人作主母……雖然我覺得她說得很對,但你也不能掉以輕心……」

  阿萌哦了一聲,自動將小姑娘諷刺的話轉換成了關心,然後笑瞇瞇地應下了。

  虞月娟見她那副隨意的模樣,當下氣得心口一堵,甩袖而去,決定不再理會阿萌這越來越沒危機感的蠢貨了。

  當然,虞月娟的話也不是無地放矢,二伯母的到來,確實是要生些事情的。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3 11:41 PM

第 64 章

  虞二伯母的到來,將軍府依然如同往常一般,並沒有因為多出兩位客人而有什麼改變。

  虞月卓知道虞二伯母到來,只是吩咐了府裡的下人好生招待後,便沒有其他反應了,除了晚上讓廚房準備了豐富的酒菜給他們接風洗塵外,虞月卓很快將她們擱在一旁,並且吩咐府阿萌該幹嘛就幹嘛。

  虞月卓的本意是讓阿萌這孕婦別費心神,好好養胎就成,有什麼事交給下人去幹就行了,但這話聽在別人耳裡,還真是讓人心中不是滋味。

  虞二伯母聽到虞月卓的話,笑臉險些端不住。

  在祖宅時,她就知道虞月卓對自己妻子的愛重,甚至不介意將這種愛重呈現在人前,讓其他不被丈夫如此對待過的女人那個羨慕妒嫉恨。但她卻是不以為意的,畢竟哪個男人不貪鮮,不可能會永遠守著個女人過一輩子。可誰知,現在看來,虞月卓似乎對他的妻子真的是過於寵愛了。她可是長輩,可睢這侄子說的是什麼話,不讓將軍府的主母招待她們就算了,還讓她們該幹嘛就幹嘛,別打憂了孕婦……

  虞月卓當然不會說得這麼明白,但再宛轉的話也很傷人啊。就算是孕婦,也不需要保護成這樣吧?虞二伯母深深覺得虞月卓反應過大的同時,心裡又有些憤懣。

  不得已,虞二伯母只好從姚氏那裡尋找存在感,心裡不認為姚氏這作母親的會允許自己兒子這般寵媳婦,那可真是挑戰自己作母親的威嚴底線了。自古以來婆媳之間就是個問題,兩碗水從來無法端平的,甚至旁人稍微挑撥一下,來個婆媳大戰都有可能。

  可是,虞二伯母見著姚氏的反應後,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覺得姚氏特奇葩了。

  因為姚氏竟然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兒媳婦現在懷了他們虞家的孩子,她兒子這種態度是天經地義的,只要孫子平安出生,就算兒媳婦捅了天也不要緊,反正她兒子也不介意……

  虞二伯母突然覺得姚氏果然是個扶不起來的,怨不得在丈夫去逝後,會被逼得差點在祖宅活不下去,只能帶著女兒灰溜溜地回娘家寄人籬下。也怨不得虞月卓身邊現在除了正妻,竟然沒有個通房小妾,這不是讓人笑話作妻子的是個善妒的麼?而且,現在妻子懷孕,夫妻竟然還同房……

  虞二伯母扶額,覺得她該好好地與姚氏說道說道,免得她的思想越來越歪。

  虞二伯母到姚氏的碧心院與姚氏敘舊,兩人說了一些當年在虞家的事情,又扯了一些家常,最後終於說到了兒女經。

  「說來,我那二兒子去年成親,兒媳婦劉氏現在也懷孕八個多月,眼看就快要生了,也不知道會生男生女,我那二兒子心裡也挺急的,這可是他第一個孩子,相信九哥兒不久後也會變成這樣……劉氏自從懷孕後,她沒法用心伺候丈夫,便來我這請我賜下兩名乖巧貼心的丫環回去伺候二兒,可不想過了兩個月,其中一個丫環也懷有身孕了,聽到這事,我那二兒可真是高興……」

  姚氏看著笑呵呵的虞二伯母,遲疑了下,也抿唇笑道:「二嫂您素來是個有福氣的,兒媳婦們孝順,兩個哥兒也有出息,現在也是子孫滿堂的人了。」

  虞二伯母喝了口茶繼續說道:「呵呵,都到這把年紀了,孩子大了,就是這般景象了。女人嘛,就要賢惠通達,孝順公婆,伺候丈夫,撫養兒女。男人為咱們女人撐起一片天,咱們女人除了盡心盡力打理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外,也只能好好伺候好他們了。只是咱們女人有時候總有不方便的時候,就算不願意,也只能讓旁的女人去伺候,這也是為了這個家好……」

  姚氏慢慢地聽著,等虞二伯母說得差不多,她也明白了虞二伯母的意思。姚氏是個傳統的女人,心裡自是認同她的話,只是她的兒子太有主見,也不喜歡別人插手他的事情,即便兒媳婦懷孕後,她也沒有想過要賜幾個女人到鎖瀾院伺候兒子。

  不過,或許她該詢問下兒媳婦的意思,安排幾個丫環過去幫襯一下兒媳婦?畢竟有身子的女人確實不方便伺候丈夫,總不能讓兒子忍著吧?

  *********

  這邊兩個女性長輩在說兒女經拉家常,另一邊,虞月娟陰沉了一天,閒閒沒事幹,為了不讓自己又陷入失戀的痛苦中,決定又去阿萌那裡找不自在了。

  虞月娟覺得,阿萌自從懷孕後,似乎變蠢了。不過看在她肚子裡的孩子的份上,她也不能對她太苛責。她不是關心阿萌,而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才決定去看阿萌的,況且現在家裡還來了兩個多餘的人,雖然不怕她們使什麼壞,可是防著一點還是比較好的。

  虞月娟剛出了東院,便見到通往西院的門口邊,傻傻地站著個人,那仰望著什麼的模樣,露出優美白晰的頸項,給人一種夢幻的美感。

  是虞月嬋。

  虞月娟眼裡露出幾分厭惡,她與虞月嬋同樣不對盤,比討厭姚青青更討厭虞月嬋。她討厭姚青青是因為姚青青高高在上的姚家長房嫡女的身份讓她羨慕嫉妒,而虞月嬋的所作所為卻讓她打從心裡覺得噁心。

  虞月嬋是個標準的兩面派,表面上對誰都是一副親熱良善的性子,暗地裡卻狠狠地陰你一把不解釋。虞月娟也是被她陰了幾次,受了幾次苦後,終於看清楚了虞月嬋的德行。而每次看到虞月嬋在長輩面前裝出一副與她姐妹好的模樣,就噁心得想吐。

  「你在這裡做什麼?」

  虞月娟走過去,不客氣地問道。

  虞月嬋沒有理會她,仍是癡癡地望著西院的方向,眼神有些迷離。

  虞月娟蹙眉,心裡有些好奇是什麼惹得她如此失態,等她瞧清楚不遠處的屋頂上橘衣飄然的少年時,心裡也有幾分震撼,然後對虞月嬋的反應瞭然。

  那神仙一般出塵脫俗的少年,沒有人能忽視。虞月娟第一次在自家院子裡看到穿著一身橘衣的少年背著手站在廊前賞花的身影時,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終於明白為何府裡的丫環會這般推崇那位叫「閻離塵」的少年。那已經是筆墨無法描摹的一種完美,出塵的氣息不似這世間之人,即便只是遠遠觀望,都會讓人產生一種自慚形穢之感。

  若不是自己心裡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她相信自己在看到這橘衣少年時,也會做出像虞月嬋這般失態的事情。

  「喂,別看了。」虞月娟冷聲道:「一個姑娘家如此失態地盯著個男人看,成何體統。」

  聽到她的話,虞月嬋臉蛋一紅,有些羞赧地低下頭,纖細優美的雙手扯著自己的衣帶,吶吶地說:「月娟,你來啦,我不是……」

  虞月娟扯了下唇,並不想放過這個打擊敵人的機會,優雅地笑道:「我知道,不過他是我哥的客人,我哥吩咐過了,讓人不要隨便去打擾他。而且男女有別,我希望你別做出有損咱們虞家的名譽的事情。」

  虞月嬋眨了眨眼,俏美的臉蛋上仍帶著羞澀的紅暈,使她原本就青春秀美的臉蛋越發的可人憐,看起來就像一個柔美可人的鄰家妹妹。

  「月娟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我不會的。既然是九哥的客人,不知道他是……」

  虞月娟沒有理會她的試探之意,你想知道我就偏不告訴你。

  正欲要離開時,卻見到不遠處帶著幾個丫環慢慢走過來的人,虞月娟皺了皺眉頭,又瞧了眼看起來羞赧可人的虞月嬋,終究沒有說話。

  「月娟,月嬋,你們在這裡做什麼?」阿萌走過來,笑盈盈地問道,精緻的娃娃臉笑得很可愛,被虞月卓養得開始有點肉肉的。

  「我正想去你那裡找你說說話哩。」虞月娟答道。

  「我是隨便走走,就到了這裡……」虞月嬋羞澀道。

  阿萌瞧瞧這倆少女,一個坦然大方,一個羞赧可親,都是如花般的美少女,真是大飽眼福,讓她心情十分好。果然書上說的很對,孕婦要多看一些美好的事物,才能保持好心情,她決定以後多看一些漂亮的少女蘿莉~~

  「大嫂,你怎麼來這裡?」虞月娟問道,心道難道她去西院找人?

  阿萌笑了笑,「太醫說,孕婦每天要有適量的運動,我現在正在散步運動呢。對了,你們若沒事,也可以去鎖瀾院走走。」阿萌客氣地提出邀請。

  虞月嬋朝阿萌笑了笑,正欲說話,突然一陣微微的風拂過,掀起她髻邊的幾縷碎發,等她反應過來時,視線已被一團火焰般流動的橘色衣袂填充,彷彿將她的心也填充了。

  「弟妹,我餓了。」

  清清澈澈的男聲說,乾淨得像山澗清冷的清泉。

  在場所有人都沉默地看著突然出現的少年,面無表情地說出這種讓人囧得不行的話。

  阿萌嘴角抽搐,囧著臉說:「閻公子既然餓了,就讓下人去為閻公子準備吃食……」閻離塵不只是個胃王,還是個很挑剔的人,質量不僅要精緻,份量也要多,這才能填飽這只妖孽的胃。

  「不。」閻離塵打斷了阿萌的話,語氣平平地將自己想吃的東西複述一遍:「我想吃『醉雲樓』的鹹鵝,『鳳雨樓』的水晶肘子,『鳥鳴居』的戲潮鴨片和炯白萊魚羹,老李記的三鮮餃子,灞河的大閘蟹……」

  「……」

  阿萌額角青筋突突地跳著:這個吃貨!而且現在才七月份,木有大閘蟹啊啊啊!!!

  虞月娟和虞月嬋一臉呆滯,有種夢幻破滅的崩潰感。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3 11:43 PM

第 65 章

  阿萌覺得,閻離塵就像個菩薩一樣,讓將軍府裡所有的人都努力供著。而他比菩薩麻煩的是,菩薩吃的是便宜的煙火,這丫吃的是貴死人的山珍海味,若不是將軍府積蓄豐厚,絕對供不起這樣的能吃的「菩薩」。

  無視兩個少女一臉崩潰的表情,阿萌腹誹了下,然後便吩咐人去找管家,將閻離塵的要求傳達給管家,讓管家看著辦。

  閻離塵盯著阿萌,直到丫環領命而去,終於收回了視線。不過,並未如以往般離開,而是偏首望向兩個木然著表情的少女。

  被那樣清冷如璃琉的目光瞥過,兩人雙雙回神。

  虞月娟微垂下臉,不知怎麼地,並不願與那雙太過無情的雙眸對視。

  閻離塵不無恥的時候,他的樣貌氣質足以欺騙這世界的每一雙眼睛,虞月嬋很快拋開了剛才那種不和諧的崩潰感,輕易陷入了閻離塵所表現出來的無塵高華氣質中,再一次癡迷得幾乎難以呼吸。

  阿萌見他盯著兩個少女瞧,以為他心有疑惑,正欲為他介紹虞月嬋的身份時,誰知他緩緩地看了自己一眼,那一眼不知道怎麼地竟然讓她覺得自己好像在其中看到了很微妙的情緒,直到清澈的聲音響起。

  「弟妹,這是月卓背著你找回來的女人麼?沒事,月卓敢對不起你,我這做長輩的替你討個公道,廢了他可好?」

  「誒?」阿萌眨巴了下眼睛,很想掏掏耳朵,仔細確認一下:「閻公子,你說什麼?」

  閻離塵低眸瞄了眼她微凸的肚子,背著手,漫不經心地說:「你懷了小崽子,月卓是男人自然會因為一些原因忍不住找其他女人回來,這是男人慣常做的事情。不過我可從來沒有教過他這種事情,看來是他自己學壞的。看這女人就是做小妾的料,你是正妻,不需要忍耐,不必理會那些對月卓不軌的男人女人……」

  「……」

  眾人呆滯地看著一本正經地說著讓人崩潰的話的少年,明明那般不沾人間煙火樣,為毛他的話好像又直白又黃又暴力又讓人崩潰呢?

  「我不對女人出手!不過我會讓月卓將她趕出去,可好?」閻離塵特別親切地詢問阿萌,雖然他的表情還是那樣,語也也沒多變化,但卻讓人感覺到了他放低姿態。

  阿萌嘴角微抽搐,她可以認為閻離塵是在討好自己麼?因為虞月卓白天大多不在家,所以閻離塵餓了時總會找她,然後提出各種要求,而她得到虞月卓的吩咐,一般都會滿足他的要求,使得她都變成這人的衣食父母了,所以閻離塵對她比對虞月卓還好。這個事實真讓她囧得無語啊……

  「這個,閻公子,你是不是誤會了?」阿萌小心地瞥了眼被閻離塵誤會為「小三」的虞月嬋,小姑娘木然著臉,眼裡霧濛濛的,看起來就要哭了的模樣。反倒是虞月娟,偏過臉蛋,肩膀可疑地抖動著。

  閻離塵只是用那雙沒有感情的琉璃眸望著她。

  阿萌尷尬地說:「閻公子,這位是我家夫君的七堂妹,並不是……」虞月卓的女人。

  「……」

  半晌,閻離塵只是望著她,然後「哦」了一聲,沒有任何表示,這也讓原本正等著他道歉,順便讓他能正眼看自己一眼的虞月嬋終於哽咽一聲,掩著臉淚奔而去。

  虞月娟抬頭瞅了眼閻離塵,見他仍是那般神仙似的無塵樣,終於忍不住憋紅著臉,說了一聲「閻公子,大嫂,我去看看她。」便頭也不回地拎著裙子快步離開了。

  不行了,原來閻公子是這樣的人,她要去找個地方好好地笑一回!

  其實阿萌也想笑,但她不敢在閻離塵面前肆無顧忌地笑,怕自己會惹惱他。別看他一副對什麼都不在意的冷淡表情,誰知道他心裡是怎麼樣的,外一惹惱了他,他以後針對自己做些讓人噴笑的囧事怎麼辦?她還不想丟臉呢。

  所以阿萌憋笑憋得很辛苦,肚子有些疼了。

  「這一個不是,還會有別人。」閻離塵淡淡地說:「江湖傳聞,青門的少主戀幕九劍公子,不惜叛出青門。」見阿萌一臉茫然,解釋道:「月卓當年闖蕩江湖時,因『雲霄九式』劍法而聞名,被江湖尊稱『九劍公子』。」

  阿萌低首想了想,然後對閻離塵抿唇一笑,「多謝閻公子告知。」

  閻離塵看她幾眼,然後道:「不客氣,這是報答。」

  「什麼?」

  閻離塵皺眉,似乎覺得她挺笨的,但還是耐著心回答,「報答你的招待。」

  然後飄然離去,這回是窩到牆頭上望著遠方。

  阿萌囧了一下,突然覺得閻離塵真好收買,她只不過是吩咐一聲下去罷了,為他奔跑忙碌的其實是下面的僕人,她其實根本沒有費丁點的腦細胞。

  最後,阿萌聳了聳肩膀,然後搭著丫環的手繼續去逛園子,悠然自得,很快便將這一幕拋到了腦後。

  直到傍晚到了虞月卓回來的時間,阿萌如往常般為自己穿戴妥當,準備虞月卓回來後和他一起去正廳陪姚氏她們一起吃晚膳。可誰知,過了半個時辰還未見虞月卓的身影,直到符九跌跌撞撞地跑過來,阿萌才知道出事了。

  「夫人,將軍和閻公子打起來了!」符九焦急地說。

  阿萌聽了下意識地起身,但很快地又坐了下來。

  「夫人?」符九疑惑地看她,心裡納悶她怎麼都不焦急?

  阿萌讓人給可憐的小廝倒了杯茶,問道:「符九,你跟在夫君身邊幾年了?」

  「十年了。」符九老實說。

  「十年時間一直跟著,沒有離開?」

  「將軍十五歲到十七歲期間,這兩年符九並未跟隨將軍。」

  阿萌心中瞭然,然後笑道:「所以不必擔心,他們自有分寸,只是舒緩一下筋骨,不會傷到彼此的。」

  符九憂慮地瞄她,小聲地說道:「可是西院的房子被他們破壞了一半了……」

  「……」

  阿萌終於不淡定了,馬上去身,說道:「走,去阻止他們!」

  阿萌面色猙獰,心中咆哮:尼瑪!這兩丫的以為將軍府是無底洞,錢得多能拿來燒麼?重建房子可是要花錢的!!這一大家大還要用錢來養活呢,浪費也不是這樣浪費法啊啊啊!!!

  阿萌雄赳赳氣昂昂地過去了,西院裡,兩個早已歇戰的男人面對面地站著,他們周圍是被破壞得看不出原型的斷垣殘壁。

  「你到底要幹什麼?」虞月卓難得冷著臉問。

  「廢了你。」

  「為什麼?」要他死也要給個原因吧。

  閻離塵低首看向他身下的某部位,冷淡地說:「我突然發現自己少教了你一些東西,為了你的幸福著想,我先廢了你,等你娘子平安生下小崽子後,我會幫你恢復。」

  「……」虞月卓再也維持不了臉上的平靜,恨道:「滾你丫的,你為什麼不先廢了自己?」

  「准說我沒有?」

  「……」

  虞月卓眨了下眼睛,突然心裡平衡了,一種男人莫名的自豪感油然而生,覺得自己是個多麼健康正常的男人,微笑道:「我有妻有兒,人生幸福美滿,是個堂堂正正的男人,絕對不做殘缺的男人。」

  「可以恢復。」閻離塵打斷了他沒必要的驕傲,「弟妹現在懷孕了,你總不能做出傷害她的行為吧?女人這種生物好像很介意自己的男人碰別人,無論男女都討厭,你想讓她心情不好然後流產麼?」

  虞月卓趕緊後退幾步離他遠點,「那你以後離我遠點,免得阿萌誤會我。」然後又皺了下眉頭,「你多慮了,我既然娶了妻,就對妻子負責,斷然不會傷害阿萌。倒是你,幹嘛那麼關心她?」眼睛瞇起,有些危險地看著他。

  「她讓人給我弄好吃的。」

  「放屁,你現在吃的用的都是花我的錢!」虞月卓爆了聲口粗。

  「但是弟妹從來沒有拒絕我的要求,她是個好女人。」閻離塵堅持說。

  虞月卓直接屏蔽了他的話,看了看週遭被破壞的地方,又看看永遠都像個少年一樣年輕俊美的男人,心裡歎了口氣,自己當初就怎麼被這麼個妖孽纏上了呢?特別這還是個邏輯有問題的妖孽,特別會攪得別人家宅不寧。

  閻離塵仍是說:「放心,沒有後遺症的,等弟妹生下小崽子,我再為你恢復,這樣你晚上便可心平氣和地陪著她了。」

  「閉嘴,我不需要!我要做正常的男人,不要做你這種殘缺變態的男人!」

  …………

  ………………

  阿萌到來的時候,見到兩個男人似乎仍在對峙,氣氛看起來很嚴肅,這讓她心裡有些懷疑自己以前的認知真的是正確的麼,難道這兩個男人的交情沒有那麼好,所以大打出手了?

  「夫君,閻公子,你們這是?」阿萌直勾勾地盯著那被破壞了一半的房屋,心中止不住的疼痛,這些都要錢的啊!就算將軍府小有積蓄,但這些原本是不必要的開支讓她心疼得不行。

  「沒事,我們正在切磋。」虞月卓趕在閻離塵開口前微笑道,笑容坦然高雅,讓人無法懷疑他話裡的真實度。

  阿萌盯著他們兩人半晌,沒法分辯他話中的真假,但仍是有些生氣,忍耐說道:「以後若是你們想切磋,請到郊外無人的地方,你們想破壞什麼都不要緊。重建這些可是都要花錢的啊,花費在西院重建的費用可以買下鳳雨樓和鳥鳴居十幾卓酒席了!」

  這話果然戳中了閻離塵的心,不禁皺起了眉,一臉苦惱之色,然後終於說:「對不起,下次絕對不會了!」

  阿萌瞅他,心道難道你不應該說立刻想法子賠償麼?不過想到閻離塵說他的錢財被人搶了,連衣服都被人扒了,估計也拿不出個子兒來……不過他這話好像在哪裡聽過,怎麼感覺這麼熟悉呢……

  阿萌在那苦思冥想,虞月卓卻吃驚於閻離塵這無恥得沒下限的男人竟然會道歉,然後再細品阿萌剛才的話,滿臉黑線地發現,原來閻離塵這貨的弱點這麼簡單,為毛他以前從來沒有發現?一定是那時他們從來不缺錢的原因,也沒有人會幫他們這般仔細打理錢財,使得他們從來沒有發現金錢的明確概念……

  阿萌的話讓兩個男人都虛心接受了,雖然西院被毀了一半,但還有一半的房屋可以住人,便沒讓閻離塵挪地方。

  虞月卓也不想讓阿萌為這事費心,將這事交給苦命的管家後,虞月卓便牽著阿萌的手回鎖瀾院了。虞月卓一路上仔細琢磨閻離塵的話,再瞅瞅阿萌因為懷孕而圓了一圈的娃娃臉,虞月卓的心情十分愉快。

  原來阿萌愛他愛到不能忍受他去碰別的男人女人啊……好吧,他是個尊重妻子的好男人,既然阿萌希望,他就不去碰,反正他也不想碰阿萌以外的人。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3 11:45 PM

第 66 章

  虞月嬋一路淚奔回將軍府裡自己客居的廂房,然後命丫環將門給鎖了,自己撲到床上嚶嚶地哭起來,哭自己被一見鍾情的男人如此誤解的心酸難過與難堪羞恥,這真的是太打擊少女的玻璃心了有木有。

  尾隨而來的虞月娟在門外敲了幾下門,假裝好心地叫道:「七姐姐,你怎麼樣了?沒事吧?」

  過了一會兒,虞月嬋娟的貼身丫環打開門,不過並沒有請虞月娟進去,而是說道:「八小姐,七小姐現在身體不適,請您改日再來。」

  「身體不適」不過是推脫之詞,大家都目睹了剛才發生的事情,可以料想虞月嬋的羞憤難過,簡直是無顏見人。就是因為知道,所以虞月娟才會打著關心的名義過來看笑話的。以往都是虞月嬋躲在一旁看別人笑話,現在風水輪流轉,虞月娟覺得不過來落井下石實在是太對不起自己了。現在她對讓虞月嬋丟盡面子裡子的閻離塵感激得不行,希望虞月嬋不要這麼快偃旗息鼓,多去閻離塵那裡找虐才好。

  聽到丫環的話,虞月娟也沒有點明,反而順著她的話關心地問:「七姐姐現在怎麼樣了?可需要去請大夫過來?」

  「這個……」丫環只是遲疑了一下,馬上說道:「不需要,小姐只是休息一下便好。」

  虞月娟又和顏悅色地與丫環說了幾句話,交待丫環好好照顧虞月嬋後,便噙著笑容離開。等出了院子,虞月娟馬上招來院子裡伺候的小丫環,交待她幾句,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

  等和姚氏嘮嗑完的虞二伯母回來後,就聽到丫環說女兒關在房裡一個下午了,以為她生了什麼病,忙過去探望。

  虞二伯母進來的時候,就見到女兒躺在床上,一雙眼睛腫得像核桃,登時那個心疼,厲聲怒罵伺候的奴才,主子生病也不去請大夫之類的,可憐的丫環們被罵得十分冤枉委屈,卻不敢反駁主子的話,只能站在那裡挨罵。

  「娘,不關她們的事……」虞月嬋幽幽地說。

  「沒事,嬋兒告訴娘,是誰欺負你了,你告訴娘,娘給你作主。」虞二伯母說著,臉上浮現怒意。

  虞二伯母是真心疼這女兒的,自小就將她嬌著養,長房嫡女有的東西,她絕對會為女兒弄來,將女兒養得與長房嫡女一樣尊貴。且虞二伯母也有一顆慈母心,雖然希望女兒將來嫁得好,但卻從未想過用女兒去高攀什麼權貴人家以鞏固自己的地位。這回她來京城,除了奉老太君的命令到將軍府探望九哥兒懷孕的媳婦,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摸清一下京城裡的一些到了適婚的世家公子的品行,好為女兒謀一門好親事。

  「娘,我只是有些難過……」

  虞月嬋說著,然後委屈地將今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虞月嬋是個聰明的,自然不會告訴自己母親她對個男人一見鍾情這種恬不知恥的事情,只是說遇到一個氣質高貴的公子,卻不料發生了一些事情,讓虞月娟和阿萌看了她的笑話。在這裡,虞月嬋也重點講述了阿萌和虞月娟兩人沒有及時為那位閻公子介紹自己的身份,使得那閻公子誤會她是虞月卓的小妾,讓她委屈得不行。

  虞二伯母是過來人,如何沒有發現女兒對那位「閻公子」有著不同尋常的心思,不由得目光閃了閃,暗忖自己要去查查那閻公子是什麼身份,若是哪個世家的公子,女兒嫁給他也不錯。不過,在聽到女兒訴說阿萌及虞月娟的行為時,虞二伯母心裡浮現幾分怒氣,決定自己在將軍府的這幾天,絕對要給他們找下不自在。

  在聽女兒訴說的過程中,虞二伯母讓人送來了冰袋子給女兒敷眼消腫,心裡思索著一些事情,想起今天姚氏的表現,心下滿意,知道姚氏已經有所意動。不過為了虞家,她還是要給姚氏洗腦,讓姚氏將那幾名虞家送來的丫環送到鎖瀾院去。

  當初姚氏回虞州城參加虞家為阿萌舉辦入族譜的儀式,離開的時候,虞家送了幾名貌美的丫環給姚氏,明面上雖然說是伺候姚氏的,但卻是留給虞月卓享用的,也算是虞家安插在將軍府裡的眼線。這些丫環都是虞家精心調教出來的丫環,不只伺候人的功夫有一套,心眼也靈竅,若給她們機會,極少有男人不為所動的。

  今天一天,虞二伯母不只是與姚氏嘮嗑,暗地裡也使人去與那幾個丫環接觸,等她聽到丫環傳來的消息後,差點一口氣堵在心口緩不過來。

  聽丫環傳達,那幾個丫環到將軍府的這幾個月來,莫說與虞月卓接觸,就是連出碧心院也難,在將軍府裡,她們就是真正伺候人的。如同虞家將那幾個丫環送來時所說的,讓她們盡心伺候姚氏,所以她們在這裡還真是伺候人的。

  虞二伯母覺得明天她還是繼續去給姚氏洗腦吧。

  *********

  虞二伯母母女倆在將軍府裡住了五天,這五天,虞月娟看了幾出好戲,主角是虞月嬋和閻離塵。

  虞月嬋雖然上回被閻離塵打擊得夠嗆,但她卻並未氣餒。只能說,閻離塵的外貌太具有欺騙性,特別是當他一本正經地做著一些讓人崩潰的囧事時,因為他太會裝逼,仍讓人輕易地原諒了他。而虞月嬋很快便為他找了理由,認為神仙似的閻離塵那般不食人間煙火,做法自然也與眾不同,她應該用一種逆向思維去體會他的做法。

  於是虞月嬋決定每天假裝不經意地經過西院,期待能與閻離塵偶遇一翻。

  此時西院因為某兩個男人打了一架被損毀了一半,苦命又有效率的管家第二天就去請了工匠到府裡來重建被損毀的房屋,使得西院每天都叮叮噹噹地響著,閻離塵不喜歡這種暄鬧,便跑到東院的屋頂上窩著了。

  等虞月嬋打聽到閻離塵每天跑到東院屋頂去站崗時,差點扭曲了一張俏臉,心裡將無辜的虞月娟再度恨上了。因為虞月娟所居的落月軒便在東院那一帶地方。

  為了與心上人相遇,虞月嬋不得不改變路線,每天都跑到虞月娟這裡打著姐妹敘舊的名義到處尋找閻離塵。虞月娟知道她的目的後,也笑瞇瞇地配合她的行動,然後閒閒地在一旁看好戲。

  虞月娟明白自己脾氣太沖,所以對上虞月嬋這慣會背後陰人的小人,自己只有吃虧的份兒。是以虞月嬋追著閻離塵跑的事情,只要虞月嬋不做得太明顯,她也不去說什麼,在一旁看笑話就好。那種時候,她特希望閻離塵這位客人能將虞月嬋打擊得繼續淚奔而去。

  所以這些天,虞月娟也算是看了一場好戲,心情頗好。

  她們運氣好的話,倒是能偶爾在東院的花園裡遇到背著手站在那裡賞花的閻離塵,也能說上幾句話——當然結果少女們會因為某人太過迥異於常人的話而弄得淚奔而去,但結果卻是好的,也算是與之有接觸了。若是運氣不好的話,例如碰到閻離塵跑到屋頂或樹上或牆頭去站崗發呆時,虞月嬋只能站在屋子下暗暗跳腳卻無可奈何了。

  當然,除了她們外,這幾天時間虞二伯母也有收穫的。她終於成功的將姚氏那奇葩洗腦了,相信再過不久,虞家送來給姚氏的那幾名婢女就能產生作用了。不過,也不是事事遂願的,至少虞二伯母對閻離塵這人的身份有所質疑,拿不定主意是否要讓女兒繼續為閻離塵沉迷下去。

  虞二伯母托了虞家在京裡的人去查閻離塵,然後發現了諸多疑點。

  首先,閻離塵明面上是宮廷樂師,宮中教坊裡的樂官,專門為皇上彈琴的。但是,他一個小小的樂官卻在宮裡的地位不低,連皇帝也對他禮遇三分,除了後宮地方,皇宮隨他來去自如,甚至他現在這種隨意撂挑子、擅離職守的行為也沒有人追究,讓人不得不深思他的身份。

  其次,他姓閻,又生得這般出色的模樣,怎麼看也不是普通人,甚至讓人懷疑他與那個神秘的閻氏一族有什麼關係,與大楚曾經的國師又有什麼淵源。還有他的名字中間那「塵」字,讓人懷疑他與閻家「塵」字輩的子孫又有什麼關係。

  閻離塵這人身上的疑點太多,讓虞二伯母沒法輕易下結論,所以只能對女兒的行為睜隻眼閉只眼,當作不知道,先專心對付姚氏。

  而作為將軍府的女主人,阿萌自然知道各人的動態的,她也如虞月娟一般,在一旁看笑話的多。

  不過很快的,阿萌發現自己沒法看笑話了,說不定反而是別人開始看自己笑話了。

  原因是某天閻離塵讓人送了份禮物過來,說是送給他們懷了小崽子的禮物。

  阿萌那時收到禮物時,還對閻離塵感激了一翻,覺得他太客氣了,讓她真不好意思之類的,不過等見到虞月卓拆開看了禮物後雙眼發亮,開始朝她笑得特別的蕩漾的模樣時,阿萌終於發現不對勁,探頭一瞧,當瞧清楚那是什麼東西時,阿萌只想詛咒閻離塵十年不舉,然後被個鬼畜攻壓在床上OOXX算了!(=。=其實不用詛咒,他現在已經不舉了……)

  這真是太讓人TMD蛋疼的禮物啊!!!!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3 11:47 PM

第 67 章

  阿萌看清楚虞月卓手裡的東西,下意識就要去搶。

  虞月卓將她抱了個滿懷,一隻手扶著她的腰肢,一隻手將那份裝在盒子裡的東西舉高,不讓她勾著,低首親了親她的臉,笑道:「原來避火圖還分孕婦篇,倒是受教了。阿萌,今晚咱們試試?」

  雙眼亮晶晶的,視線從她的臉移到她因為懷孕而變得豐滿的胸脯,那炙熱的目光讓她差點以為自己現在身無寸縷一樣。

  「不幹!」阿萌頭皮發麻,雖然只是瞄了一眼,但那色澤鮮活、內容香艷的圖還是記在了腦海裡,聯想到這男人平時在床上的表現,阿萌如何也不願遂他意。遂了他的意,就是自己倒霉,那般辛苦的事,她才不幹!

  「為什麼?圖上說了,對孕婦不只沒害,反而有利於安胎。」虞月卓指著圖上的圖解,振振有詞地反問她。

  「……」

  見她沉默,臉蛋紅通通的,虞月卓突然笑起來,捏住她的下巴湊近她,「你不會是害羞了吧?夫妻間做這種事不是挺正常的麼,有什麼好害羞的?你是我的妻,我不碰你碰誰?我忍了快三個月了,你忍心讓我繼續忍下去麼?」

  奇特而低啞的聲音,如同近在耳邊的絮語,讓她的心都有些發軟。可是一想到這男人特能折騰,她每每都無法承受地昏厥過去,還要被他抱怨體力不行,繼續被折騰……如何也不要這樣!

  「那啥,忍忍就過了。」阿萌鼓起勇氣,十分誠懇地說:「才十個月,真的不久的。」

  虞月卓低眸看她,直到她被看得忍不住撇開視線時,突然笑起來,俊雅的臉彷彿發光一般的好看。

  「看來我並不需要問你的意見了。」

  阿萌看著男人湊近的臉,然後唇上一暖,忍不住閉上眼睛,心裡莫名有些發毛,開始覺得未來的日子不會太好過,她逍遙自在的孕婦生涯真的要被某個多管閒事的男人給破壞了。

  ***********

  正當阿萌咬牙切齒地詛咒多管閒事的閻離塵爬樹摔倒、爬牆滑倒、爬屋摔倒、吃荔枝繼續噴鼻血時,姚氏將她喚到了碧心院,然後將兩個丫環送給了她,美其名日伺候他們。

  阿萌這個沒有經歷過黑暗宅斗的小白女一時間有些白目地說:「娘,鎖瀾院伺候的人已經夠了,並不需要她們了。而且她們是祖母送過來伺候您的,您給了我們,誰來伺候您呢?」

  姚氏被阿萌不知道是白目呢還是白目呢還是白目呢的反應給弄得有些尷尬,不過這幾天她被虞二伯母洗腦得厲害,覺得婆婆給兒子後院裡塞人是天經地義的,特別是兒媳婦現在有了身子,不方便伺候自己男人的時候,這些丫環就應該派上用途了,總不能委屈了自己的兒子吧?

  姚氏經虞二伯母提點後,才驀然發覺,似乎兒子身邊除了兒媳婦一人,竟然沒有通房丫環和小妾,以前她不敢過問兒子的事情,又見兒子媳婦夫妻和睦,睜隻眼閉只眼。可經虞二伯母提醒,才發現這樣下去可不行,莫說兒媳婦以後會不會反了天,單說自己兒子也不能教個婦人拿捏住。

  所以,經過虞二伯母的挑唆及洗腦,素來沒有什麼主見的姚氏行動了。

  「這個不用擔心,我身邊伺候的人還有很多。」姚氏僵笑著回答,「她們兩個都是心靈手巧的,你現在身子不方便,她們也可以為你分憂。」

  是啊,分憂她男人的小妖精嘛。

  阿萌心中腹誹著,再瞅瞅姚氏僵硬的臉,連眼神都不敢與自己對視,便知道姚氏心裡也極不自在的,看來虞二伯母的洗腦並沒有那麼成功哩。阿萌決定了,虞二伯母也是個該詛咒的對象,竟然敢挑唆她婆婆給她塞小妖精,她就不客氣地詛咒了。

  阿萌最後還是帶著兩個小妖精回鎖瀾院了。

  並不是她突然大方地想與別人分享自己男人——虞月卓敢做這種事情,她馬上詛咒他不舉——而是給姚氏一個面子,現在虞二伯母還在,她不可能做出拒絕婆婆塞人的行為來,那會讓人指責自己不孝不賢善妒,屆時她這個將軍夫人就要步上肅王妃這個京中有名的短命的妒婦的後塵了,她還是給虞月卓和姚氏些面子吧,也給虞家一點面子。

  可是,到了她的鎖瀾院就是她的美人了,到時她想幹什麼都是她的事情了!

  想到那兩丫環出挑的美貌,阿萌心裡也極是滿意,決定虞月卓不在的時候,就叫她們到跟前伺候,天天欣賞美麗的東西,以後生個漂亮的小包子~~

  **********

  「什麼?那女人離開時還帶了兩個漂亮的丫環?」

  落月軒裡,虞月娟吃驚地瞪大眼睛,一臉不可思議地瞪著丫環。

  「是的,小姐。那兩個丫環是老夫人身邊伺候的秋容和秋蘭,她們原是祖宅那邊的丫環,上次夫人入祖譜儀式時,跟隨老夫人一同回來的那幾個丫環。」丫環細心地回答。

  虞月娟蹙起眉,心裡又恨又惱,「好個二伯母,看來倒是能說會道的,這麼快就讓娘順了她的意。」想起自己娘親那種軟性子,虞月娟倒不奇怪自家娘親會這麼容易被挑唆,讓她恨鐵不成鋼的反而是輕易地接受了的阿萌,恨道:「那女人難道是個沒腦的麼?就這麼輕易地接受了?她有什麼表示麼?神色怎麼樣?」

  「回小姐,夫人看起來和平常一樣。不過,奴婢覺得她似乎……很高興。」丫環困難地說,事實上她見到阿萌的反應時,覺得這個世界很不真實。

  虞月娟愣了愣,「你沒看錯?」

  「奴婢沒有看錯。」丫環再三保證。

  虞月娟眉頭皺得更深了,搞不懂阿萌在想什麼。事實上她覺得阿萌是蠢了點,但卻不是個任人欺負的主兒,若是她不喜歡的事情,她好像可以將事情向一個詭異的方向扭轉,讓人不知道該說她倒霉好還是幸運好。

  想不通的虞月娟決定去鎖瀾院探探,看看阿萌在搞什麼。

  事實上,想不通的不只是虞月娟一人,連虞二伯母也想不通。

  虞二伯母也讓人盯著碧心院,得知阿萌離開碧心院時,身邊多了兩個丫環,便知道姚氏終於聽進她的話了。

  可是,阿萌到底在想什麼,怎麼看起來那般高興的模樣?就算是強裝出來給人看的,也不用一路笑著回鎖瀾院吧?而且看著那笑臉,也不像是裝的……

  *******

  虞月娟到鎖瀾院的時候,阿萌正在睡午覺。

  虞月娟聽罷,徹底的無語了。

  很好很強大,還有心思睡午覺,看來她真的是不在意的。

  可是,女人對這種事情真的不在意麼?虞月娟雖然沒有嫁過人,但她在虞府和姚府呆了那麼長的時間,看過那些女人的手段百出,自然知道再淡然的女人都會在意同別人分享自己的丈夫,甚至在她自已看來,她以後若是嫁人,也不願意莫名冒出個女人來和自己搶丈夫的,不管丈夫是不是她的心中所愛。

  「姑小姐,夫人午覺一般要睡足一個時辰,您要等麼?」知夏給虞月娟上了茶後,問道。

  虞月娟喝了口茶,發現這茶的口感很好,與她平時喝的那種味道比較醇厚的茶不同,清冽而優雅,適合醒神。問了丫環後才知道是自己大哥喜歡喝的君山霧尖,頓時忍不住將之喝完,然後又讓丫環斟了一杯細細地品著。原本虞月娟打算離開明天再來,不過看在這茶的份上,她決定留下來。

  「我等大嫂醒來。」

  知夏聽罷,輕輕應了一聲,微垂的眼瞼斂去了她眼裡的精光。

  知夏對虞月娟留下來的作為並不奇怪,甚至可以說是她故意促使的。她知道虞月娟對將軍那種盲目的崇拜敬畏,可是卻因年齡的緣故,從小到大與將軍相處不多,自然對兄長喜歡的東西追捧不已,知道這君山霧尖是自己大哥喜歡的,虞月娟怎麼也要瞭解一翻。

  接下來,虞月娟細細地品著君山霧尖,喝了幾盞後,終於忍不住將知夏叫來,問她這君山霧尖沏茶的步驟。

  一個時辰的時間並不長,阿萌午睡起來時,虞月娟還有些意猶未盡。

  知夏抱歉地福了福身,進去伺候阿萌了。

  等阿萌出來時,虞月娟不高興地瞪她很久,然後抬著下巴說:「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那兩個丫環是祖宅的人。」

  虞月娟問得直白,也沒什麼好顧忌的,因為現在偏廳裡伺候的人都是彼此的心腹,不會隨意說出去。

  阿萌點頭,「我知道啊!不過進了鎖瀾院就是我的人了。」阿萌理所當然地說。

  虞月娟懷疑地看她,似乎不認識阿萌一樣,半晌說道:「原來你自己心裡明白。如此也好,將軍府是我哥一手打拼的,不需要祖宅那邊的人插手,你別給她們趁機而入的機會。」虞月娟眼神微厲,警告道。

  「這是自然。」阿萌微笑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說道:「她們長得很漂亮,多看看漂亮的東西,以後生出個漂亮的孩子。」

  「誰說的?」虞月娟奇道。

  「書上說的。」

  「……所以你收下她們,是因為她們長得漂亮?」虞月娟困難地問。

  「那是自然。」阿萌笑瞇瞇。

  虞月娟突然覺得她搞不懂這個女人的想法,與她不是在同一層次的。怨不得她收到兩個麻煩,還那般高興,為毛她反而覺得有種無力感呢?

  又同阿萌聊了幾下,虞月娟覺得自己呆不下去了,再呆下去她會忍不住想暴起掐死這個自從懷孕後思想越發詭異的女人,所以很快便告辭離開了。

  不過回到落月軒後,虞月娟覺得阿萌做事不靠譜,心裡也不願意自己大哥身邊被安插了祖宅的人,這會讓她覺得膈應不已。想了想,虞月娟還是吩咐人去將這事情告訴虞月卓,由虞月卓定奪。

  傍晚虞月卓回府時,剛進了門便被一個丫環攔下了。

  見是妹妹的貼身丫環,虞月卓和顏悅色問道:「什麼事?」

  那丫環有些緊張,看了看四周,不知道怎麼說,直到虞月卓將身邊的人揮退後,那丫環方小聲地將今天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對虞月卓說:「將軍,小姐覺得夫人愛惜她們生得貌美才留下她們,但她們畢竟是祖宅那邊的人,還是不宜將她們留在夫人身邊……」

  「……你說夫人是因為愛惜她們才留下她們的?」虞月卓溫雅地笑問。

  丫環因為他的笑容有些臉紅,沒有聽出某位將軍的著重點,但仍是點頭,被將軍大人的風彩傾倒的丫環絲毫沒自覺地將午時姑嫂兩人的對話向某位將軍複述了一遍,也沒發現某位將軍越發幽深的雙瞳。等丫環又將虞月娟的意思告知時,丫環終於離去。

  這事虞月娟做得也衝動了,哪有小姑子去關心兄長院子裡的人的。但虞月娟自小在祖宅吃盡苦頭,對祖宅的每一個人都抱有敵意,更不願意將軍府裡安插祖宅的眼線,所以才會冒然地出手。

  虞月卓望了一眼天邊艷紅色的火燒雲,摸摸遽烈跳動的心口,很快便繼續往鎖瀾院行去。

  回到鎖瀾院,方進門虞月卓便瞧見一副讓他很想踢死那兩個丫環的畫面。

  他的女人正當著她的面摸別的女人,還笑得那般蕩漾,當他不存在麼?

  看到門口出現的男人,阿萌和兩個丫環都露出高興的表情,阿萌直接迎了過去:「將軍,你回來啦。」

  虞月卓伸手攬住她的腰,望了眼那兩個在他的視線下羞紅了臉的丫環,然後慢條斯理地踱了進來。

  「你們剛才在做什麼?」虞月卓坐到主位上問道。

  阿萌親自伺候自己他梳洗,又給他端了茶解渴,聽到他的話,想也沒想地說:「正聽秋容秋蘭講些小故事呢。將軍,她們是碧心院裡伺候的丫環,娘親體諒我現在不方便,派她們過來伺候。她們不只長得漂亮,口才又好,說的小故事都很有趣,正好讓她們說給寶寶聽。」說著,阿萌邊偷偷瞄了眼某位將軍,發現他今天似乎情緒不太對,而且盯著那兩個丫環的時間也未免太久了,沒看到她們都羞得滿臉通紅了麼?

  阿萌擰眉,悄悄地在他腰間掐了一下。

  這種不痛不癢的力道虞月卓還真沒放在眼裡,收回視線,低眸看向阿萌,見她一臉無辜的模樣,不知怎麼地,又想起方才回來時見到的情形,頓時心頭火起,久違的掐臉懲罰再次出場。

  哼,敢背著他偷人,今晚無論她怎麼哭都不放過她!

  阿萌被掐得淚眼汪汪,不知道這男人犯什麼渾,她似乎沒有惹到他吧?

  而一旁伺候的秋容秋蘭看到將軍竟然對夫人家暴的行為,頓時吃驚不已。不過很快地,她們心裡湧上一股喜意,如此看來,將軍也並未如外人所說的那般疼愛夫人,相信她們都是有機會的。而且她們是將軍的老夫人派過來的,再怎麼說,夫人也會禮遇幾分吧。

  「今晚再找你算賬!」虞月卓在她耳邊低聲說,然後抬起頭看向那兩個丫環,微微笑了笑,說道:「既然是老夫人派過來幫襯夫人的,那就記著做好自己的本份。」

  「是,奴婢明白。」兩個丫環趕緊行禮應是,心裡一陣驚喜,看來將軍是打算收下她們了。

  「不過,你們好大的膽子,難道不知道夫人現在懷有身孕,聞不得太重的味道麼?」虞月卓突然嚴厲地道。

  屋子裡的丫環錯愕地看著突然生氣的將軍,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

  「或者你們懷有異心,並不願意伺候夫人?」聲音更嚴厲了。

  這時,兩個丫環才慌了,忙跪在地上請罪。她們知道今天會見到將軍,自然將自己打扮一翻,甚至抹了虞二伯夫派人送來的上好的香粉胭脂,就想給將軍留下個好印象,味道並不算重,孕婦也是能承受的。但她們卻不料將軍會拿這事情發難,簡直跟她們幻想的不同。

  虞月卓卻不給她們辯解的機會,直接讓嬤嬤進來將她們叉出去關著,那不怒自威的氣勢瞬間壓迫得人喘不過氣來,沒有人敢對他的做法有異意。而難得發威的將軍也讓鎖瀾院的人明白,原來那般高雅溫和的將軍發起怒來,是何等恐怖。

  不到幾分鐘的時間,兩個別有居心的丫環就被人處理了,這速度快得讓人反應不過來。

  當阿萌反應過來的時候,忍不住說:「不用這樣吧?」可惜了她們的好容貌,放在身邊看著也好啊。

  虞月卓看她,眸光幽深如許,閃爍著什麼東西。

  只一眼,阿萌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往上躥,心都涼了半截,久違的那種恐懼感讓她不敢再說什麼。心中也有些驚疑不定,不知道這男人怎麼又突然變態了。

  虞月卓卻不允許她逃避,拉過她的手放在唇上親了一下,阿萌敏感地發現,他親的地方就是剛才她和兩個丫環接觸的地方,親得她的心臟不爭氣地跳著。

  「明天我讓伢婆過來,給你挑一些可心的丫環。」虞月卓緊緊地盯著她說。

  「誒?」阿萌反應不過來。

  虞月卓朝她笑了笑,「看你那是什麼眼光,那兩個丫環長得那般難看都敢帶回來,簡直是污眼兒。明日我給你挑一些好看又伶俐的,包準讓你滿意。」

  「……」

  阿萌目瞪口呆,秋容秋蘭哪裡丑了?她們明明是很漂亮的丫環好不好?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3 11:49 PM

第 68 章

  作為一名孕婦,被人翻來覆去地這樣那樣地做盡壞事,心中的悲憤可想而知。可偏偏那啥的專門為孕婦所設計出來的孕婦篇避火圖太具有技術含量了,讓她想假裝一下自己身體不適也不行!

  阿萌內流滿面,孕婦篇的避火圖神馬的,這不科學啊啊!嗷嗷嗷嗷!!到底是哪個閒得蛋疼的傢伙設計出來的?她要詛咒那貨一輩子沒高潮!!!

  闐黑的夜色中,模糊而曖昧的呻吟聲,隱忍不住地從帳中逸出來。

  阿萌努力睜大眼睛,卻仍是只能看到那人的輪廓,這種無法瞧清楚對方的感覺讓她有些不安,直到身下凶狠的推進,徒然而升的快感讓她好不容易凝聚的理智再度崩潰。

  「你夠了……」軟糯的聲音粗喘著,雙手往前伐拉,想爬離身後某個禽獸。

  「呵……」粗啞的聲音響起,不再是平日奇特得讓人打冷顫的聲線,而是一種像是透過媚藥的誘惑聲音,單是聽著,就忍不住背脊發麻,渾身酥軟。溫暖曖昧的唇烙在她汗濕的背上,然後在她躬起的脊樑骨上輕輕咬噬著,讓她身體止不住地輕顫起來。

  「怎麼會夠了呢?乖,別亂動,我會忍不住的……」他咬著她的頸項隱忍地說著。

  聽到他的話,阿萌屆時不敢動了,心裡卻有幾分哀怨。

  明明那兩個是丫環啊,同樣是女的啊,不過是摸了一下罷了,這男人亂吃什麼飛醋?

  「虞月卓……這不公平,她們是女人,而且是你娘放過來的……」她斷斷續續地說,想曉之以理,讓那男人理智一點。

  聽到這話,原本還算溫吞的攻擊變得激烈起來,然後是男人咬牙切齒的聲音:「娘給的又怎麼樣?你就能背著我碰她們了麼?」

  「喂!」對酸意沖天的男人,阿萌滿臉黑線,這話怎麼聽都覺得有歧意,而且是不是反過來了啊?很快地,那種難忍的磨擦深入讓她忍不住說實話:「你是不是搞錯對象了?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那兩個丫環是過來伺候你的,不是伺候我的!」

  身後的人靜默了一下,然後將自己抽出來,將她摟到懷裡,兩人面對面,以乘騎的方式進入她。阿萌雙手撐在他平坦有力的胸膛上,咬著唇,不讓更多羞恥的聲音逸出,就怕外頭守夜的丫環聽到。

  「我不需要!以後你也別將亂七八糟的人往咱們院子裡帶,不然我不介意直接踢死她們!」

  聽出他話裡的狠意,阿萌打了個寒顫,唇角囁嚅了一下,最終不再說什麼。

  等男人終於放開她時,阿萌發現自己身體雖然累,但沒有達到昏厥的地步,瞬間有點想流淚。看來這男人確實有分寸,沒有將她往死裡做。

  出了一身的汗,虞月卓跳下床隨意披了件衣服出去讓下人打來洗澡水,然後抱著她去耳房沐浴。

  被人抱著泡在水裡,身上有一雙不屬於自己的手摸來揉去,讓她癢得直想躲,但卻閃不開那霸道的擁抱,直到屁股被一個發硬的東西抵著,方乖乖地坐著沒敢再動。

  阿萌雙手趴在木桶上,努力忽視身後的人,輕聲說道:「虞月卓,你會一直這樣對我麼?」

  「什麼?」某位將軍滿心滿腦都放在懷裡的胴體上,沒有聽清她說什麼。

  阿萌沉默了一下,最終鼓起勇氣問一遍:「你會一直這樣對我麼?會不會……有一天你膩了我,然後……」

  「不可能!」

  斬釘截鐵的聲音戳斷了她的話,在她被噎得想反駁什麼時,身體一個180度轉身,變成了兩人面對面地坐著,她雙腿岔開,以一種十分蕩漾的姿勢跨坐在他大腿上,水下兩人身體的私密處親密地相貼著,讓她直覺下意識地想躲。

  她的下巴被一隻濕漉漉的手掐住,男人低沉的聲音說:「看著我!」

  阿萌被迫看他,昏暗的燈光下,男人的臉俊雅如美玉,俊雅的眉眼並不粗獷,但卻是俊眉星目,濃密的睫毛又捲又翹,鼻樑挺直,雙唇並不削薄,反而有些飽滿,特別是每當親吻過她後,那水潤潤的色澤十分性感迷人。只是,此刻那習慣性翹起的唇角抿直,眼神不若平時偽裝的溫雅,眉鋒犀利,眼神銳意逼人。

  那一瞬間,一種銳不可擋的氣勢撲面而來,足以駭住任何人。

  若不是被他掐著下巴,阿萌相信自己會馬上逃走。阿萌雖然知道那高雅溫和的一面是他的偽裝,但卻不知道當他斂去偽裝時,會是如此的銳意逼人,讓她心臟緊縮得發疼,根本不敢正視。

  突然心裡無法抑止地湧上一種迷茫,讓她產生了一種疑惑。自己有什麼本事讓這樣的優秀的男人對她死心塌地?就因為她有張烏鴉嘴可以詛咒人?就因為她是穿越而來的?可是除了這些,她還有什麼優點?她甚至比不上那些受最嚴苛的貴女教育長大的京中貴女……

  所以,她憑什麼呢?

  突然,唇上傳來一種刺痛,讓她渙散的思緒清明,也看到近在咫尺的俊臉,微垂的眼睫覆蓋了那雙銳意逼人的眼睛。

  半晌,他輕輕地磨蹭著她的唇,用一種親暱的語氣說:「以後別再說這種話,我不愛聽。」

  她茫然地看他,然後有些沮喪地垂下眼。

  「你這樣子我也不喜歡,別擺這種表情。」那會讓他覺得心疼。

  阿萌垂下眼瞼,不再看他。

  「你是個笨蛋,除了愛我愛到不行,你還能愛誰?」他將她抱著,用臉頰親暱地蹭著她的臉蛋,輕聲說:「只要你一輩子愛我,我會一輩子如此待你,因為……」你是我平生第一個放在心裡到不能忍受失去的人,除了將你牢牢地綁在身邊外,不知道還有什麼能平息心中的那種惡意。

  阿萌定定地瞅他,見他沒有下文,心裡有點失望。其實,她希望他多說一些,讓她心裡也安心一些。

  他自然瞧得出她的失望,但那種話如何也說不出口,光是心裡這般想著,耳根子有些發紅,忍不住又咬住她的唇,強硬地說道:「反正,以後別胡思亂想!你是我的,不准碰觸到我以外的人!」

  阿萌扁了扁嘴,「你要吃醋也不要這種吃法……」

  「我不吃醋這種難吃的東西!」將軍他一臉嚴肅。

  阿萌抖了抖唇,知道這位將軍純情得連「吃醋」的含義都不懂,不禁有點想歎息。

  一會兒後,兩人終於清洗完,躺回床上後,阿萌側著身面對床裡面,一雙長臂自她身後將她摟進一具懷抱裡,然後一隻溫暖的大手插進她的衣服裡摸著她的肚子。

  阿萌咬了咬唇,心裡開始唾罵自己如此不幹不脆的,最後有些沮喪地發現,自己對這一切都太過被動,從來沒有細想一下自己未來要做什麼,大多數時候都是得過且過地過著日子,讓她自己都有些唾棄自己的懶散膽小。

  已經不知道多少點了,窗外的夏蟲叫得淒厲,更襯得四周的安靜。

  半晌,阿萌悄悄伸手擱放在捂在肚子上的那隻大手上,然後鼓起勇氣握住他的手。男女比例不同的大手溫暖乾燥,讓她覺得極有安全感,忍不住握得更緊。

  她以前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嫁給小時候那般欺負自己的男孩。甚至曾一度地,她將他當成個不成熟的小屁孩子,不與之計較,等他每每露出脆弱的表情時,又忍不住心軟地跑去陪他……所謂的童年就這般渡過,彼此之間越來越深的羈絆讓她覺得自己就像他的長輩一般,將他當成了個弟弟一般看著他長大。

  所以,長大後,當面對十年未見的虞月卓,心裡的震撼可想而知。明明還是記憶裡總愛欺負她的惡劣男孩子,為何一轉眼就成了這般陌生的男人了呢?大概這個過渡過令人太震撼了,所以她不太能接受小時候總愛欺負她的惡劣男孩竟然要娶她,甚至與她做一些親密的事情。

  可是她不是傻瓜,眼睛也不瞎,他對她的好她都知道,甚至覺得這已經超越了她對男女事情上的認知,相信就算在一夫一妻制的現代社會也找不出對自己這般好的男人了。當然,撇去他某些莫名其妙的想法,這男人對她真的很好很好,甚至讓她開始喜歡上他了。

  可是,現代人那種冷漠的小自私又讓她保持了幾分理智,會忍不住想著,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會一輩子對誰好,又怎麼保證他一輩子不會變呢?一輩子變數太多了,沒有人能期待「永遠」這個字眼,以後他總會膩味自己,然後她會變成什麼的樣呢?

  突然,手上一緊,慢半拍地發現,那隻大手已經包裹住她的手,溫暖的力道讓她的心裡產生一種暖暖的安心感。

  「虞月卓,為什麼你要娶我呢?其實如果你再回來慢一點,我爹會將我許配給別人,不會一直等你的。」阿萌輕聲說。

  聽到她的話,擁抱著她的男人身體微繃,然後擁抱著她的力道緊得讓她有種疼痛的感覺。很快地,她聽到他奇特而冰冷的聲音。

  「我會將膽敢娶你的男人殺了,然後光明正大地將你迎娶回來!」

  「……」

  不知為什麼,明明那般凶狠帶煞的聲音,卻讓她唇角止不住地翹起,心裡詭異地產生一種說不出來的喜悅。

  所有的糾結迷茫都在這句話中煙消雲散,她突然心情極好地轉過身來與他面對面,然後伸手摸向他的臉,輕輕地撫摸這個男人的眉眼,腦海裡清晰地浮現他的五官。其他的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眼前的男人。

  「虞月卓,我有沒有說過我很喜歡你?」

  大概是沒想到她會突然說這種話,虞月卓沉默了一會兒,方輕咳了一聲,沙啞地說道:「沒有,但我不介意你說。」

  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但阿萌就是聽得出來他聲音裡的壓抑,還有一種迫切希望她繼續的感覺,可以想像這男人雙眸晶亮,眼巴巴地望著自己一臉期待、但又要佯裝不在意的表情。準確地說,這男人也有點小悶騷的,只想聽她表白聽她說好話,但死也不承認自己愛聽。

  「我喜歡你,以後也會愛你的。」

  「你現在不是已經愛我愛到不行了麼?」男人不滿地說,懲罰似地捏了下她的腰部。

  阿萌覺得今晚自己的膽子特別大,竟然還有膽說實情,「那是因為你硬要嚇我,當時往前一步就是懸崖了,我膽子小,被你屈打成招了。」

  果然,聽到她的實話,男人怒氣衝天,想直接將之壓倒懲罰,但她現在孕婦的身份又讓他不能為所欲為,頓時憋屈得不行,然後直接將她扒光了,將她全身上下咬了一遍。

  「喂,你是狗麼……」

  「說,你愛我愛到不行!」

  「……」

  「說不說?不說的話……」

  「啊——別,我說我說!」

  「要說一百遍!」

  「……好,我說一百遍!」

  「每天早晚都要對我說一百遍!」

  「……」阿萌吐出一口老血,心中悲憤莫名。

  …………

  ………………

  最終,阿萌又被屈打成招了,威武不能屈神馬都是浮雲。

  *******

  翌日,由於前一晚鬧到很晚才睡,阿萌過了巳時(早上九點)才醒來。

  阿萌感覺到身體怪怪的,頂著一頭毛茸茸的發,坐在床上,拉起衣服低首一看,身上各種曖昧至極的吻痕咬痕實在是淫蕩到讓人羞恥不已,可想而知某個男人昨晚有多過份,不就是說句實話嘛,用得著生這麼大的氣嘛?

  唰的一聲,床幔被一隻秀頎如玉的手掀開,頓時光線大亮,讓她的眼睛不適地瞇起。

  阿萌一時反應不過來,像個傻逼一樣拉著衣襟自視的模樣呈現在來人面前,看得床邊的男人氣血上湧,差點化身禽獸撲上來將她壓倒做壞事。

  「你在做什麼?」虞月卓沙啞地問。

  阿萌呆呆地瞅著他,直到敏感地發現他的目光太具有侵略性了,反射性地想後退,差點後仰跌倒,索性虞月卓早有準備地伸手一攬將她摟到了懷裡。

  阿萌滿臉通紅,自然知道自己剛才的舉動有多丟臉,莫怪他會想歪,自己都想歪了。

  「沒什麼……」阿萌吱吱唔唔的,不敢瞧他。

  虞月卓饒有興趣地摸摸下巴,然後壞笑道:「原來阿萌這般喜歡麼?那咱們今晚繼續吧。」

  阿萌滿臉黑線,「那啥,要節制,不然會……」精盡人亡的。後面五個字她明智地沒有說出來,免得自己倒霉。

  「我已經很節制了,不然你以後你今天還能起床?」虞月卓厚臉皮地說,絲毫不覺得自己此話已經沒節操了。

  阿萌覺得若再與他爭辯,自己就是個傻逼了。

  等梳洗完後,阿萌被某位將軍很溫柔地拎去吃早餐。

  手上執著筷子,阿萌瞅著正為她布菜的將軍,問道:「你今天怎麼沒出去?」、

  「今天沐休。」說著,睨了她一眼,哼道:「忘記我昨天說的話了麼?順便要給你挑選幾個好看又伶俐的丫環。我已經讓秦嬤嬤去聯繫京裡有名的伢婆了,稍會你就能見到人了。」

  阿萌這才想起這男人昨天的話,不由得有些頭疼,問道:「不需要吧?咱們府裡的丫環已經夠了,鎖瀾院裡伺候的丫環也足夠,不需要多買回來,太浪費了。」所以就算錢多也不是這樣浪費法。

  「不會啊。」虞月卓漫不經心地說道:「賣掉幾個不就行了?不會浪費。」

  「賣?」阿萌顧不得再吃了,有些吃驚地問:「你想賣誰?」

  虞月卓抬眼看她,露出一個十分風光霽月的笑容:「自然是你身邊那幾個長得不好看又笨拙的丫環了。你想看漂亮的丫環,我就買幾個漂亮的給你。」特別強調了「漂亮」那兩個字。

  阿萌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因為她好像記得這位將軍的審美觀不太正常。

  果然,很快地,阿萌這種不好的預感成了事實。

  用完早膳,她正在院子裡的樹蔭下散步消食時,突然知春哭得像個淚美人一樣地奔過來,一把眼淚一把鼻地跪在她面前揪著她的裙擺,哭得不能自抑。

  阿萌一看,心疼得要死,趕緊將小丫環拉起來,用手絹給她擦擦小臉,軟聲問道:「怎麼哭?是誰欺負你了?別怕,告訴我,小姐給你出氣!」這丫環跟在她身邊最久的,也是最得她心的丫環,阿萌可是視她為心肝寶貝的,哪裡允許得人欺負她。

  知春仍是哭得梨花帶雨,一點也不醜,甚至給人一種藝術的美感,只要能忍住對她的心疼,恨不得她多哭點,好滿足眼福。

  知春扯著她的袖子,哭著說:「小姐,請您別趕奴婢走……」

  「什麼?誰要趕你走?」阿萌一時有些糊塗。

  「嗚嗚嗚……小姐,奴婢會用心伺候您的,別趕奴婢走……嗚嗚嗚,秦嬤嬤說要賣掉奴婢……」

  「誰說的?她敢!」阿萌柳眉倒豎,一臉凶狠的表情,就像老母雞護崽、主人護寵物一般的架勢。

  「可是秦嬤嬤說,是將軍允許的。」知春抽抽噎噎地說。

  「……」

  阿萌突然想起剛才不好的預感,不會是這個吧?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3 11:51 PM

第 69 章

  阿萌見小丫環哭得實在是傷心,心裡也挺不捨的,雖然哭得很好看,但若哭成了金魚眼也很影響美觀的。

  「好了,不哭了,也許是你聽錯了。就算將軍允了,小姐我也不會允的。」阿萌安慰道。

  「真的?」晶瑩的淚珠子掛在眼眶,欲掉不掉的,分外惹人。

  真要命,阿萌此時有種想將小丫環抱在懷裡惜惜的衝動。不過想到某位將軍那種詭異的佔有慾,怕給知春帶來更多的麻煩,終究將那股衝動壓下,只是摸了摸小丫環的腦袋,肯定地點頭。

  「是真的。」

  「謝謝小姐。」

  「乖~~」

  一旁的知夏望天,心道這副主人與寵物的相處模式,怨不得將軍要誤會,連她都覺得自家小姐對個丫環太好而有些不是滋味了。該說幸好知春單純,使得她連想欺負的動力都沒有麼?

  安撫了知春後,阿萌也沒心思去散步了,讓知春下去休息後,馬上去找個丫環來讓她去詢問一下秦嬤嬤是怎麼一回事。

  此時秦嬤嬤正在前院與伢婆交涉順便挑選丫環,阿萌也不好直接找她過來,便使了丫環過去。不過很快地,丫環回來了,並且秦嬤嬤也一同過來。

  秦嬤嬤也是個四十歲左右的婦人,這年紀在醫術不高的古代來說,已經算得上是個讓人尊敬的老人了。且秦嬤嬤是虞月卓的心腹,能力不錯,阿萌這將軍夫人對她也得敬重幾分。見她過來,趕緊讓人賜坐。

  「秦嬤嬤,今天麻煩你了,可是挑完人了?」阿萌和顏悅色地問道。

  秦嬤嬤嚴肅而恭敬地說道:「回夫人,這是奴婢應該做的。伢婆剛來到,帶了一批人選過來,奴婢正挑選著,恐怕還要花些時間仔細選一選。」

  阿萌知道挑選丫環也是個技術活,自己這個白丁是不會懂的,所以讓秦嬤嬤去挑人她也安心。又詢問了一些事情後,阿萌終於將話題引出來,「秦嬤嬤,將軍可有說將哪些不合心的丫環譴走麼?」

  聽到這話,秦嬤嬤看了阿萌一眼,這一眼讓阿萌覺得自己可能有些悲催了。因為秦嬤嬤這種性格的人,只有情況比較值得人同情的時候,才會明確地給個眼神過來。她覺得,那位將軍大人,可能真的將她的牆角撬得差不多,才會令秦嬤嬤覺得她值得同情。

  果然,秦嬤嬤開口了,「夫人,將軍說了,您身邊的知春、知秋、知冬三人都是笨拙的,伺候不好您,放在您身邊不好。除此之外,還有秋容、秋蘭、秋菊、秋霜這幾人,也不夠伶俐……」

  聽到此,阿萌心裡瞭然,對某位將軍的做法真的憤怒異常。秦嬤嬤報出來的這些丫環都是長得貌美可人的,她是不一定信任這些丫環,但放在身邊看著也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啊。而且有客人來,有這些丫環去撐門面子,也是一種很有面子的事啊!!你將她們都丟出去了,買一些平平淡淡的丫環回來,這不是讓人說咱們將軍府都是些沒有審美觀的土包子麼?

  而秦嬤嬤想的卻是另一回事,她管著將軍府,自然也知道秋容、秋蘭、秋菊、秋霜這幾個丫環是包藏禍心的,譴出去也好。至於夫人身邊的那幾個,倒真是有些可憐了,將軍這手擺明著要將夫人身邊的人都撬了,讓她都覺得夫人有點可憐了。

  「看來我身邊就只剩下個知夏了……」阿萌喃喃低語。

  知夏和秦嬤嬤同時看向阿萌,秦嬤嬤心裡有些同情阿萌,但她也知道將軍的脾氣,面上沒有什麼表示。而知夏清楚自己長得沒知春美貌,又已經叛變成了將軍的心腹,所以將軍不會像對知春一般對付她,讓她有點想無語望天。

  「秦嬤嬤,知春我用得慣了,就留在我身邊罷,你再給我補兩個伶俐的丫環過來。」阿萌吩咐道,「不用擔心,將軍那邊,我自會去說。」

  聽罷,秦嬤嬤知道夫人這是要留下知春了,若是夫人執意留下,相信將軍那般疼夫人的勁兒,估計最後還是會答應的。而其他的那些丫環,阿萌沒有提,估計也是允了將軍的做法了。

  秦嬤嬤離開後,阿萌也起身,問了下人知道虞月卓現在在書房後,阿萌撫了撫袖擺,便慢悠悠地往書房行去。

  阿萌到了書房時,見符九站在門邊伺候,往窗口看去,可以見到坐在案前批閱文件的男人,眉眼認真嚴肅,讓阿萌想起一句很經典的話:認真工作的男人最帥了!

  聽到虛浮的腳步聲,虞月卓便知道來人沒有武功,等近了後,便聽出來是某人的腳步聲了,心裡自然知道她來這時為的是什麼,原是故意不理會的,只等著她開口。誰知道他等了會兒,竟然沒有聲音,終於忍不住疑惑地望去,卻見某人站在窗口直接朝他發呆。

  虞月卓無奈地笑了笑,只要一個不注意,她又會變成這副呆呆的模樣,這也是為什麼他小時候愛欺負她的原因。沒有人理會的時候,她總喜歡一個人發呆,彷彿沒有人能介入她的世界,無法觸及她的思想,給人一種不真實感,唯有惹她生氣爆跳的時候,那氣得紅撲撲的臉蛋才讓他覺得真實不過。

  虞月卓起身走到窗前,然後探手將窗外發呆的人直接抱進了屋子。

  「啊……」

  阿萌低叫一聲,趕緊伸手攬住男人的脖子,緊緊黏在他身上,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摔下去。這突如其來騰空的感覺自然讓她有些嚇到,趕緊摟住熟悉的人。

  「你怎麼來了?」虞月卓抱著她旋身坐到椅子上,將她放到大腿上坐著。

  阿萌先是瞄了眼門邊守著的符九及丫環,見他們一副目不斜視的模樣,便大方地窩到他懷裡。若是有人盯著,她自然會不好意思,但別人擺明著非禮勿視,她自然沒有什麼不好意思了。

  「明知故問!」阿萌扯了扯他垂落到胸前的一綹頭髮,仰臉看他,「為什麼要將知春譴出府?她是我的貼身丫環!」

  虞月卓眼神閃了閃,說道:「她看起來又笨又不伶俐,還愛哭,你不覺得這種丫環不合格麼?」

  「誰說的?知春伶俐得很,我從小到大受傷不計其數,都是她為我包紮的!」阿萌理直氣壯地反駁。

  「以後不需要了!」雙手圈在她腰身上,男人低首親暱地蹭著她微圓的臉兒,溫和地說:「以後我在你身邊,你不會受傷。」

  被他溫和感性的話弄得有些臉紅,阿萌咬了咬唇,忍不住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可是這與知春沒衝突!知春是陪我最久的丫環,我習慣她了。」

  ——這才是讓他最不平衡的!因為那丫環的存在對她來說太重要了,重要到超越他所能忍受的程度了,所以他才要使計將那丫環給踢出她的視線。

  不過看她的樣子,若是他真的敢將那丫環踢了,估計這女人得跟他急了。

  不知怎麼地,最終還是無法忍受她可能會失望的模樣,虞月卓鬆口道:「好吧,她留下。」

  阿萌聽罷,高興地摟住他的脖子仰起臉兒在他唇上親了一下,眉眼彎彎地說:「虞月卓,我最喜歡你了。」

  那一瞬間,男人的笑容連窗外的陽光也無法比擬的英俊燦爛,雙眸裡不再是那種標準性的溫雅笑意,而是一種發亮的色澤。

  達到目的,阿萌也不再留下來打擾他辦公,正要滑下他的雙膝離開,卻被他擁緊在懷裡。

  「做什麼?」

  「既然來了,就留下來陪我吧。」

  阿萌瞄了眼桌面上那些加密的文件,既然他不介意自己瞧,那還有什麼心理壓力。

  於是大大方方地坐在他懷裡,同他一起看文件。

  不到一刻鐘時間,阿萌便窩在他懷裡睡著了。

  符九被喚進來磨墨時,瞄見嬌小纖細得像陶瓷娃娃的將軍夫人很沒形象地窩在將軍懷裡睡著的畫面,忍不住有些黑線。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眼花了,似乎看到夫人流口水了……

  事實上,符九並沒有看錯眼,因為某個大搖大擺地走進來的橘衣少年很不客氣地說了一句:「好醜的睡相。」

  虞月卓抓起一旁的筆筒當暗器直接襲向來人,低聲道:「別吵醒她,不然……」

  威脅不言而喻。

  閻離塵接住筆筒,定定地看著行兇的虞月卓,突然說道:「有了媳婦忘了長輩,就是你這種例子,不孝子!」

  「你不是我師傅,更不是我爹。」虞月卓哼了一聲,讓磨好墨的符九出去後,問道:「你來這裡幹什麼?」

  閻離塵拉了張椅子對著門口坐下,修長如玉的手指撐著下巴,懶洋洋地說:「房子還沒修好,太吵了。」

  「所以你來我這裡當門神?」說著,發現懷裡的人睡得不舒服,趕緊換了個姿勢,動作越發的小心了。

  「嗯……」隨意地應著,瞄了眼某人像捧著珍寶一樣小心的舉動,心頭滑過幾分異樣的情緒,說道:「剛才我過來瞧見你家的丫環了,長得好醜,你怎麼盡挑些醜女進府?我記得我沒有教過你這種沒品味沒眼光的事情呢?還是……哦,我知道了,你想由此扭曲弟妹的審美觀,讓她以後不再瞧你以外的人!真無恥!幹得好,看來你同我學得挺好的。」話裡有讚許之意。

  門外的符九聽罷,差點風中凌亂,心裡咆哮:果然將軍這麼難纏,原來是被這男人教歪的麼?!

  虞月卓懶得理他,他就是要扭曲阿萌的審美觀,就是不讓阿萌瞧他以外的人,那又怎麼樣?

  閻離塵沒再說話,看著屋外陽光過處,煙塵飛揚,不知在想些什麼。

  ********

  虞二伯母在將軍府住了五天,第六天一早,終於決定離開了。

  虞月卓去軍營了,所以在大廳裡同虞二伯母話別的是姚氏和阿萌及虞月娟。

  「二伯母,您怎麼會變成這樣?」虞月娟吃驚地問道。

  聽到她的話,大廳裡所有的人都看向虞二伯母那張腫得像饅頭一樣的半邊臉,嘴都有些歪了,看起來實在是……很有喜感。

  這時,虞月嬋忍不住眼圈一紅,說道:「我娘昨晚不小心摔倒了……嗚嗚……」

  姚氏有些憂心,虞月娟心裡的小人已經歡呼著撒花了,恨不得最會生事的二伯母更加倒霉才好!而虞月娟堅決認為,這是虞二伯母做壞事的下場,敢挑唆她娘給她哥送人,丫的怎麼不摔個鼻歪嘴斜?

  只有阿萌望天,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虞二伯母到底還是有些羞恥心的,被眾人看得尷尬不已,恨不得直接躲著不見人。原本是定在今天回虞州城的,可誰知昨晚莫名其妙的會摔個大跟頭,半邊臉直接被撞腫了,真是疼死她了,今天的行程也沒法取消,只能硬著頭皮出來見人了。

  而讓虞二伯母心裡更為無奈的是,昨天將軍府買丫環及賣丫環的事情,看到將軍府以手腳不伶俐、不會伺候主子為由將包括虞家送來的幾個丫環一起譴出府,虞二伯母差點一口凌霄血噴出來。覺得這侄兒真是太不給面子了,這種粗糙排除異已的法子真的是那個手段圓滑的虞月卓會幹的事情麼?這擺明了與虞家對著干的行為,不是讓人知道他與虞家不合嘛。

  虞二伯母心裡有些憂心,不知道虞月卓到底是怎麼樣的,她還是快點回虞州城將這事稟明老太君,讓老太君定奪罷。

  等送走了憂心的虞二伯母和依依不捨的虞月嬋,阿萌扶著丫環的手正欲回鎖瀾院,卻被姚氏叫住了。

  「玉茵啊,那幾個丫環……」姚氏吱吱唔唔,始終說不出口。

  做婆婆的能做到姚氏這地步,其實也不容易了。阿萌心知自己也算是交好運了,所以也不想讓姚氏難太堪,她不過是沒什麼主見,性子又軟弱些罷了,難免會被人挑唆。她該慶幸虞月卓和虞月娟都不像她。

  阿萌笑道:「娘,那些丫環毛毛躁躁的,不會伺候人,我現在肚子越發的大了,夫君擔心她們伺候不好,所以便作主讓秦嬤嬤買些手腳伶俐的進來。過兩天等嬤嬤們調教好了,便送兩個到碧心園裡去伺候娘。」

  姚氏見阿萌笑瞇瞇的模樣,拿不準媳婦的想法,只能點了點頭,放阿萌離去。

  見沒什麼事了,阿萌便與虞月娟離開。

  阿萌回了鎖瀾院,虞月娟也朝自己的院子行去,突然見到迎面走來的人,等瞧清楚那人的模樣,不由吃驚地張大嘴巴。

  「閻、閻公子,您這是怎麼了?難道你與人打架受傷了?」虞月娟心想,不知道今天是什麼大日子,怎麼這一個兩個的都傷得這般可怕,難道他們做了什麼壞事被人惦記上了?

  閻離塵偏首,原本白玉一般完美的臉有些青紫浮腫,若不是他身上還穿著那身標誌性的橘衣,她都認不出這個頂著張拼盤臉的人是閻離塵——不過那身氣質倒還是很出塵的,這算是出塵不染麼?

  「不,這是從牆上摔下來弄傷的。」閻離塵隨意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補充道:「因為我給你哥送了禮物,所以我被人詛咒了。」

  「誒?」虞月娟眨眼,暗忖閻離塵不是武功很高麼?怎麼會從牆上牆下來呢?這詛咒又是什麼意思?

  閻離塵看了眼鎖瀾院的方向,然後袖擺一甩,便離開了。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4 02:44 PM

第 70 章

  虞二伯母她們離開後不久,很快便到了姚府嫡女出閣的日子。

  對於姚青青的婚禮,阿萌是極為上心的,雖然她現在挺著個肚子不能做什麼,但仍是想去靖王府參加姚青青的婚禮,順便陪陪緊張的新娘子。

  姚家為太后的母族,長房嫡女出閣自然風光無限,連太后都親自派了人過來送禮祝賀。京中有臉面的人早已知趣地上門祝賀,送禮的人差點踩爛了姚府與靖王府的門檻兒,使得兩府在這一天熱鬧極了。

  一大早的,阿萌就在偏廳裡欽點著賀禮,嘴裡唸唸有辭,看起來有些神神叨叨的。

  虞月卓仔細一聽,當聽明白她在神叨什麼時,不由得滿臉黑線。

  「今日是姚表妹與靖王三公子成親之日,不是你女兒成親,也不是你兒子成親,你是不是搶了大舅母的台詞了?」虞月卓將她拉過來,示意一旁伺候的丫環小椴將廚子特地為孕婦所做的補品呈上來。

  「我看著她長大的,心裡已經將她當成女兒了。」阿萌理直氣壯地說,然後悄悄睨了眼某位將軍,心道:若不是他霸道地成了自己的男人,說不定她也將他當成兒子一樣看待了。畢竟,她心裡年齡確實一大把了,雖然不太成熟,但也比當時的小屁孩的他們都強大多了。

  「別胡說。」虞月卓輕輕地敲敲她的腦袋,有些哭笑不得,心中暗忖,她雖然小時候就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但也不至於將姚表妹當成女兒一般罷。難道……」說來,我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才三歲吧?好像從小到大,你都沒怎麼變化呢?」

  阿萌沒聽出他話裡的深意,哼哼道:「哪沒有變,你沒有聽過女大十八變麼?」

  「不,我是說,你的性格……」虞月卓定定地凝視她的臉,「人家說女大十八變,但你從來沒有變過,從小到大,給我的感覺都是一樣,為什麼呢?」

  阿萌心下大震,有些駭然地瞪大了眼,一時間冷汗濕了後背,甚至不敢迎視他的眼神。

  沉默突然在兩人中瀰散。

  直到小椴將一蠱藥膳端進來,氣氛才有所緩和。

  虞月卓見她嚇得臉上的血色都沒了,一時間心頭懊惱得不行,甚至有些埋怨閻離塵的多事。雖然他心中早有疑惑,甚至知道小時候看似是他惡劣地欺負她,其中卻未償沒有她故意不計較之故,怎麼看來,她都與一般的小孩子格格不入,總讓他心裡生起幾分怪異感。

  可是不管她是怎麼樣的,他從來沒有在意過,又何必為了閻離塵的一句話而計較呢?或許,是因為閻離塵帶來了閻先生的那句預言讓他不得不心中警惕,怕她出了什麼意外。

  「好了,你不想說,就不說。」虞月卓將她摟到懷裡輕輕地拍撫著她的背,直到她放鬆地將身體倚靠在他懷裡後,他的心也跟著驀然放鬆。

  接著,虞月卓無視丫環詫異的目光,親自為她盛了一碗湯慢慢地餵她。他喂得很慢,阿萌也吃得很慢,彷彿兩人天生就該如此。

  除了知夏知春,阿萌身邊添了兩個手腳麻利的貼身小丫環,分別叫小椴小繡,長相只堪稱清秀,但卻是個本份的,識情識趣。除此之外,鎖瀾院幾乎算是丫環大換血,一些長得貌美的、或是包藏異心的,都被秦嬤嬤毫不留情地譴走了,換了一批長相比較實在的過來,這讓阿萌心裡十分哀怨。

  經此一次,將軍府裡的丫環也人人自危,雖然不知曉主子為何會突然如此雷厲風行地大換血,但作下人的哪有置喙的餘地,最多做事時越發小心謹慎,也在心裡暗暗猜測夫人也許是個善妒的,嚴防死防有丫環勾引年輕有為的將軍,所以才會將一批長得貌美的丫環都放了出去,或者直接調離鎖瀾院,讓將軍無法看到更沒法偷腥。這也算是最靠譜的猜測了,大概除了心知肚明的幾個人,沒有人知道將軍府這次大換血的原因是某位將軍自己吃醋搞出來的罷。

  所以,阿萌在不知道的時候,被下人們定義為肅王妃之後第二個妒婦了。

  為此,虞月娟覺得有點對不起阿萌。自然的,在不知真相的虞月娟眼裡,還以為這事,是因為自己向兄長告秘二伯母所做的事情,使得兄長趁機將祖宅送來的眼線踢出府的手段。所以她這些天來聽到丫環暗地裡非議阿萌是個妒婦時,難得地出聲斥責,看起來頗為維護的模樣。

  丫環小椴是個長相清秀的小女孩,難得的也心思玲瓏透澈,明白自己的本份,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現在看到將軍任勞任怨地端著補品哄夫人多吃一點時,心裡除了覺得剛才進來時的氣氛怪異了一點,同時也感概將軍果然如外面傳聞的寵愛將軍夫人。

  很快的,兩人都恢復成平時的模樣,彷彿剛才的試探並不存在。

  「乖,再多吃點,這也是為你好,因為你看起來是京中最瘦的孕婦了。」虞月卓說,很有耐心地哄著吃補品吃到快要吐的某孕婦。

  阿萌扶額,不得不將手中的事情放下,苦著臉又吃了口喂到面前的補品,睨了他一眼,「你又知道了?」

  「當然。」將軍大人很正經地點頭,「因為我都去瞧過了。」說著捏捏她因為懷孕變得有些圓嘟嘟的娃娃臉,「那些懷孕一個月的夫人看起來都比你看起來有營養。太醫說,你的身子底子雖然好,但太瘦弱了,對以後生產不好。」

  阿萌驚目,訝叫道:「難道你跑到人家家裡蹲點去偷窺人家孕婦了?」

  不怨怪阿萌會這般想,京中的夫人們懷孕後,哪個不是小心翼翼的,連出門都省了,恨不得直接宅過懷胎十月。所以這男人若要去觀察人家孕婦,除了去爬別人屋頂外,似乎沒有其他方法了吧?

  「沒有!」繼續很正經的將軍大人說:「是阿塵怕我沒常識,所以親自拖著我去的,咱們光明正大地站在屋頂上瞧。」

  「……」

  阿萌無語了,然後鄙視這倆無恥的囧貨,連這種事情都做得理所當然,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是他們覺得不能做的?「怨不得你偶爾回來這麼早,原來是翹班偷窺人家去了。小心被別人看到,有損你大將軍的形象……」

  「不會!如果連這點本事都沒有,阿塵早就該剖腹自殺了。」將軍大人仍是很正經道:「我是很想表現得沒用一點讓阿塵羞愧自殺,但這有損我的形象,還是作罷。」

  「……」

  夫妻倆閒嘮嗑了一會兒後,那蠱補品終於都進了阿萌的肚子。

  阿萌其實是個性子很乖巧的姑娘,若是自己本份的事情,不用別人說,自己都會盡心盡力去做好。例如她懷孕後,對於那些對孕婦有益的補品和營養湯,就算吃膩味了她也會盡力去吃。只是某位將軍總覺得她太瘦了,總愛將她當豬來塞,實在讓她苦不堪言。

  等時間差不多了,兩人終於動手出門了。

  虞月娟沒有一同去,前天她和小姑子逛園子時,將這事情告訴小姑娘了,誰知道小姑娘聽到是姚青青出閣,馬上拉下臉,一臉厭惡嫌棄的表情,意思不言而喻。雖然不知道這兩姑娘怎麼掐上的,但阿萌這個夾在中間的人自己都沒覺得有啥,於是也不理會小姑娘家的小性子了。

  馬車行至靖王府前的空地上停下,此時靖王府外車馬如雲,看著就透著一股子熱鬧。再往前瞧去,靖王府外掛著大紅燈籠,穿著喜慶的靖王與自家幾個兒子站在門口迎客,其中穿著一身新郎官衣服的靖王三少爺頗為醒目。

  阿萌瞇眼看過,暗暗點頭,靖王府的男人果然好基因,一溜過去都是老中小的帥哥,挺養眼的。

  不久後,花轎也到了,又是一翻熱鬧。

  因為人太多,阿萌這個孕婦怕有什麼閃失,所以沒有往前去湊熱鬧,並且還被某位將軍爺緊緊地抓著,彷彿怕她一個不小心就被人衝撞了。阿萌雖然知道他對孕婦的那種小心恐懼,但這大庭廣眾之下的,他不覺得有損男人尊嚴麼?很多人已經瞄他們了,甚至有些年長的偷偷用帕子捂著嘴笑起來……

  阿萌瞄了一眼某位將軍爺,見他護崽子一樣的動作,心裡肯定他是不介意的……好吧,他都不介意讓人知道他寵老婆了,她幹嘛要這般斤斤計較啊?

  所以阿萌很快也放開了。

  直到新郎新娘送入洞房後,阿萌才擺脫了護崽子一樣的將軍大人,然後在他的千叮成囑中,終於可以去新房見新娘子了。因為虞月卓難得的囉嗦,所以阿萌到達新房的時候,喝完交杯酒的新郎已經被人拉出去應酬了,新房裡也聚集了一堆未出閣的貴女,正調笑著端坐在新床上的新娘子。

  見到阿萌進來,新房裡的人靜默了幾秒,很快地又恢復了先前的熱鬧,彷彿那一瞬間的凝滯並不存在。

  「原來將軍夫人也來了?是要看新娘子的麼?」其中一個長相甜美的貴女掩著嘴笑。

  「聽說將軍夫人與姚小姐自小交好,如今看來倒是真的。」又一人說道。

  「哎呀,你們都看將軍夫人了,是不是忘記今天的主角了?」

  …………

  一群人又七嘴八舌地說起來,和這喜氣洋洋的新房的格調倒是相得益彰。

  阿萌也笑著同她們頷首致意,見新房裡人太多,也沒有湊上前去,反而看著她們聚在蓋著紅頭蓋的新娘子周圍笑著調侃新娘子。姚青青今天也一反平時活潑的模樣,反而安安靜靜地坐著,任著旁人怎麼調笑就是不回應,從她交握得死緊的雙手可以知道她心裡的緊張。

  看了會兒,阿萌終於知道先前第一個說話的貴女便是何太傅的千金——何纖語。她穿著一身淡翠綠色的紗裙,彷彿這嚴熱的夏季裡的一抹清風綠意,讓人分外舒服。而阿萌之所以對她這般敏感,是因為上回在肅王府裡遇到她的雙胞胎姐姐——何纖華,她記得那何纖華說過,下回見面,她不會手下留情。

  阿萌雖然不是嚇大的,但她現在懷有身孕,自然不願意遇到那何纖華,免得生些什麼事情。

  因為心裡有了掛念,所以阿萌一直暗中觀察何纖語,發現她倒是個看起來極為秀美優雅的貴女,與在場眾多的貴女關係不錯,是個極有人緣的姑娘。只是阿萌也發現,在眾人不注意的時候,她偶爾會用一種晦莫如深的眼神看著自己,怎麼看都不像是好奇。

  而阿萌不知道,她在觀察別人,別人也在趁機觀察她。畢竟在場的都是些未出閣的少女,在春天以前,她們大多數還愛慕著某位凱旋歸來的將軍,誰知道半途殺出一個程咬金,讓她們的美夢生生破滅。當然,若只是長輩定下的親事也就罷了,可讓她們不是滋味的是,聽說兩人婚後感情和睦,且將軍大人不愧是個優秀傑出的奇男子,京中有誰如他這般寵妻子寵到人盡皆知的?女人這一生不就是渴望嫁這麼個位高權重且又寵自己的男人麼?所以某位將軍夫人的幸運就讓這群女人各種羨慕嫉妒恨了!

  一翻鬧新房後,眾女終於被嬤嬤請了出去,因為新郎快要回來了。

  阿萌磨蹭著走在最後,等人走得差不多時,才到新娘子身邊,握住姚青青有些汗濕的手,軟聲寬慰了幾句話後,方出去。

  剛出了門,一陣熱氣撲面而來。正是炎炎夏季,屋子裡放了冰盆子倒是涼爽,出了門後,一下子的反應讓人熱得夠嗆。

  阿萌用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帶著丫環往前廳行去。

  不知道為什麼,見過何纖語後,阿萌總有點心神不寧,只想快快去前廳尋找虞月卓,免得生出個什麼意外。

  可能是怕什麼就來什麼,當阿萌轉過一條迴廊時,遠遠地便見到負著手站在遠處看著她的何纖華,見她一身煞氣,頓時有種無語問蒼天的感覺。果然她就是個倒霉催的,不倒霉還真是對不起她的體質。

  不過一瞬間,何纖華已如鬼魅般掠到面前,伸出一隻手按放在她肩膀上,阿萌瞬間動彈不得。知夏張嘴欲喊,同樣的也被定住。

  「你……」剛開口說了一個字,阿萌便明智地閉上嘴巴。

  何纖華似笑非笑地看她,紅唇輕啟,「你可知道,為了你,他將我的人都殺了。」

  雖然她笑著,但眉稍眼角間溢出一種深潤小姐所沒有的煞氣,讓阿萌心中一寒,小心地說道:「……我真不知道。」

  何纖華點點頭,鄙視地說:「你這般弱小無用,告訴你也是負擔,莫怪他什麼都不同你說。」說著,低眸瞧了眼阿萌的肚子,高傲的眼神有瞬間的破裂,然後說道:「不過這肚子倒是爭氣。」

  阿萌一聽,下意識地雙手抱著肚子,防備地瞪著她。雖然知道在絕對的武力面前,她弱小得什麼都幹不了,但為人母的天性讓她無法無動於衷。

  「放心,我不會傷他的孩子。」何纖華高傲地說:「只是需要你和我走一趟。」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4 03:06 PM

第 71 章

  阿萌考慮了會兒,選擇了順從——即便她想反抗估計也沒那個武力值,所以就別白費勁兒了,保護好肚子裡的那塊肉比較實在,誰知道何纖華會不會突然看她不順眼直接捅一刀子過來呢?

  不過,兩次見面,阿萌倒是摸清楚了何纖華的性子,是個高傲到不屑於使用些下三濫手段的女人。不,或者說,她自負武功美貌,所以並不將阿萌這個弱小得沒有丁點武力值的平凡人放在眼裡,更不屑於對她出手。至於她為何說「下次見面,不會手下留情!」,阿萌想,她到底是個女人,且是個愛慕著虞月卓的女人,所以對她這個成為虞月卓妻子的女人,嫉妒之下自然會生起消滅情敵之心。

  阿萌覺得自己現在要做的,就是表現得平凡弱小一點,以此打消何纖華的嫉妒之心,好保全自己和孩子。

  種種想法只是瞬間在腦海裡轉了轉,阿萌故作無奈地低首,順從了何纖華的意。

  何纖華目光越發的鄙視了,心裡想不明白這般弱小無用的女人,虞月卓為何會願意娶她。不過這些不關她的事情,反正這女人遲早有一天會被解決的,現在不出手,只是顧忌著虞月卓現在護著她罷了。

  想著,何纖華一掌將被點了穴道的知夏拍到庭院裡的花叢中,正欲將阿萌抓走時,突然感覺到一陣冰冷的寒意,那種危險的預感讓她抓著阿萌後躍了幾丈,避開了斜裡刺來的一條寒光湛湛的烏絲。

  那是一根細如髮絲的烏絲,但卻不似軟趴趴的絲線,在輸入內力後,瞬間堅硬如玄鐵、寒如玄冰的線,看起來彷彿有生命般,纏繞在主人的手腕間,隨主人變幻著各種形態,也是武林中《天下兵器譜》上排名第七的兵器——三千青絲。

  「是你!」何纖華一手抓著阿萌,警惕地看著偷襲她的人。意識到這人便是她曾經夜探將軍府時,阻撓她的黑衣人。目睹了他的武器後,心中有幾分瞭然,「原來是殺樓第一高手,殺樓不是從來不介入朝廷之事麼?你為何會在將軍府?」

  來人一襲黑衣,面容斯文,裸露在外面的膚色是一種病態的蒼白,卻顯得頭髮和眉眼極黑。阿萌第一眼便認出了他的身份,是夜一。這是阿萌第一次在白日中見到他,沒想到夜一是長這模樣的,若不是他瞬間迸發的那種屬於高手的氣勢,她都要以為這是個身體不太健康的斯文書生罷了。

  夜一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淡淡地盯著她,說道:「放開她!」

  何纖華挑眉,傲慢地說道:「你以為自己能阻止我?上回因為九劍公子歸來才不得已敗走,這回可不一樣。」說著,何纖華唇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等夜一心知有異時,已有兩個靖王府婢女打扮的女子跳出來攔下夜一。

  若論暗殺技巧,普天之下沒有人能逃得過殺樓第一殺手的奪命之絲。但現在並非是殺人,將奪命之招轉為守護之招,夜一已經失去了最有利的武器。

  「告訴九劍公子,青門何纖語在城外三十里外的出雲庵靜候。」

  夜一被兩名武功皆不弱的丫環纏鬥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何纖華抓住阿萌幾個跳躍,消失在屋頂之中。

  見她們離開後,那兩個丫環有志一同地收手,然後互視一眼,兩人朝不同的方向逃逸而去。

  夜一將烏絲纏回手腕間,望了一眼何纖華離開的方向,並沒有追去。今日靖王府三公子成親,守衛極多,他們皆有志一同地沒有在靖王府造殺孽,免得到時朝廷追究下來,事情不好交待。

  夜一去給被拍到花叢中咪著的知夏解穴後,便縱身朝前院掠去。

  ********

  這時,通往大門的一處通道上,面有疲色的將軍夫人被丫環扶著往大門行去。此時賓客已到齊,皆在靖王府的柳園中吃酒席,一路行來除了一些忙得腳不沾地的下人外,便沒有遇到其他的客人,自然沒有人會特意地注意到這對主僕。

  守門的門房見著兩人,馬上過來給兩人行了禮後,問道:「將軍夫人,您這是……」

  「我家夫人身子不適,先行一步。」丫環趕緊說道。

  門房聽罷,雖然奇怪為何只有將軍夫人自個一人而沒見到據說十分寵愛自己妻子的將軍大人,但門房也沒有懷疑,趕緊過去給她們開門。

  出了門後,兩人卻並未上馬車,而是走向靖王府左側一條巷子,不久後,巷子的另一邊出現兩個穿著青衣的年輕女子,步履沉穩,有眼力的人一見便知道兩人是練家子。

  兩名女子匆匆而行,走到靖王府一處側門,敲了敲門,很快地,又有兩名丫環打扮的女子出現。幾人會合後,對禮一眼,便縱身離開。

  *********

  等虞月卓得知阿萌被何纖華抓走的消息時,生生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此舉自然惹得在場幾人的側目。

  「將軍,可是發生什麼事了?」溫良問道,心知虞月卓那變態得天怒人怨的偽裝,若不是真的讓他心弦震動之事,定然不會做出這等失態的事情來。

  虞月卓朝在場的幾人微笑,笑容依舊高雅溫和,只是眼神森寒陰鷙,朝幾人拱手道:「王爺、子修,還有幾位大人,拙荊身子不適,在下去瞧瞧,先失陪了。」

  在場的人都聽聞過靖遠大將軍寵妻的事情,甚至前些日子還聽聞將府裡美貌的丫環都被譴出府的消息,讓京中的人津津樂道了一段時間,現在坊間裡還有誰不知道天下聞名的靖遠大將軍深愛妻子的事情,就差沒昭告天下了。將軍夫人現在身子不適,這位將軍定然是坐不住的,眾人都瞭解,笑著調侃了幾句,便讓他離開了。

  出了柳園,虞月卓臉上的笑容終於斂去,面無表情地看著突然出現的夜一。

  「怎麼回事?」剛才人多嘴雜,符九過來傳話也說得不清不楚的,是以虞月卓只知道阿萌失蹤了。

  「主人,是青門的少主抓走了夫人。」

  何纖華正是武林中一盟三宮四門七莊中的青門少門主,也是京城中的何太傅之女。

  虞月卓聽罷,心裡已經明白了。

  上回在靖王府,何纖華敢對阿萌出手——雖然她只是警告了阿萌,但仍是教他震怒不已。加之何纖華曾膽敢夜探將軍府,幾次出手皆是奔著阿萌而來,已經觸及了他的底線,於是也不客氣地派人去搗毀了青門幾處據點,壞了青門幾件好事,再將青門的某些犯罪證據捅到武林盟中,讓青門的門主好一陣焦頭爛額,使得何纖語這少門主不得不繼續裝病偷偷離京前往青門總部處理青門的事情,沒法再盯著將軍府不放。

  虞月卓很快便瞭解了何纖華的佈置,知道假扮阿萌的人光明正大地出了府,讓人以為阿萌已經離開了,倒是不會有人發現阿萌的失蹤。想來何纖華也是怕阿萌在靖王府失蹤將靖王府扯進來不好,所以才會安排人頂替阿萌出府,將靖王府撇開。

  「她們在哪裡?」

  「城外三十里外的出雲庵。」

  「走!」

  虞月卓擔心青門最近吃太多虧,將對他的怨氣發洩在阿萌身上,會對阿萌不利,所以一刻也呆不住地直接動身。

  等符九追出來時,只瞧見主子消失在牆外的身影。

  *********

  虞月卓擔心青門對阿萌不利,連馬也不騎,直接將輕功運用到極致前往出雲庵。

  然而,讓虞月卓擔心不已的阿萌此時卻並不在出雲庵,甚至連何纖華也料不到,她們剛出城不久,阿萌很快又被人劫走了,且劫走阿萌的人,何纖語在他手裡竟然連一招都接不住。

  何纖語心下大駭,她雖然不自負自己武功天下第一,但卻是個練武奇才,在武林年輕一輩中排名第十,不然她也不會年紀輕輕地便被欽點為青門少門主了。她可以驕傲地說,她甚至可以接住武林中人忌諱莫深的魔琴尊者——塵公子傾盡全力的一擊。可是,在這個人面前,她發現自己竟然就像個小孩子一般,完全沒有反擊之力,甚至有種未出手已經怯步的畏懼。

  「你是誰!」何纖華厲聲問道,暗暗提防。

  從何纖華手中劫走阿萌的是一名長相極普通的男子,穿著一身沒有任何修飾的皂衣,若不看他的臉,單瞧他的身形,定然會讓人讚一聲:這是一名極有修養魅力的男子!可是當瞧清楚那張臉時,卻發現他平凡得沒有任何特色,沒有特色的五官,沒有特色的臉形,沒有特色的表情,甚至連他一根頭髮絲都讓人覺得沒特色。

  阿萌心裡默默吐槽一聲:真是平凡到戳到面前都提不起興趣去關注的路人丁啊!

  「抱歉,打擾了。」皂衣男子客客氣氣地說,他的聲音極好聽,簡直與那張臉形成強烈的對比,相信只要聽過他聲音的人都難以忘懷。「不過這位姑娘與在下有些淵源,請姑娘不要為難於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聲音太動聽,或者是這男人明明深不可測卻待人有禮,何纖華很快放開心中的防備,說道:「這位公子,可否行個方便,我不會傷她,只是需要她跟我去出雲庵一趟。」

  皂衣男子聽罷,回頭看向被他保護在身後的阿萌,「你願意與這位姑娘一同去麼?」

  願意的是傻逼!

  阿萌不是傻逼,所以很果斷地搖頭。

  皂衣男子抱歉地看向何纖華,說道:「很抱歉,她不願意。」

  何纖語面色鐵青,用一種森寒怨懟的目光盯著躲在皂衣男子身後的阿萌,半晌終於嚥下那一口氣,用一種傲慢的語氣說:「既然如此,那麼在下失陪了。不過,青門此次劫難,何纖華銘記在心!」

  說著,又看了阿萌一眼,縱身離去。

  等何纖華的身影消失不見,阿萌心裡鬆了口氣,看向面前的皂衣男子,心裡卻沒有放下戒備。在沒摸清楚他的來歷之前,阿萌都不敢掉以輕心。

  「這位公子,多謝你出手相助。」阿萌上前施了一禮,「不知公子貴姓,若是平安回到家後,定會厚禮報答公子。」

  灰衣男子定定地瞧了阿萌幾秒,袖子一拂,讓阿萌曲了一半的膝蓋再也尊不下去,只能順著那力道站起身。

  「不必,你我注定有這一遇,算是我回報你將來的義舉罷。」

  「……」

  阿萌眨眨眼,突然覺得這位公子的話有點神棍的味道,她不太聽得懂。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4 03:11 PM

本帖最後由 afra0055 於 2016-3-4 10:19 PM 編輯

第 72 章

  出雲庵位於京城外東南方向三十里處,除了一些特定的節日外,出雲庵素來少有人跡,而今天,出雲庵似乎比常時候看起來熱鬧了一些,氣氛中也透著幾分詭異的凝滯。

  從山腳通往出雲庵的一條小道上,一個青衣為底罩白紗的頎長身影悠然而行,明明看起來步履十分悠然緩慢,但須臾之間人已在幾丈之外了。

  不過半盞茶時間,那人已經來到了出雲庵門前。墨玉色的眸子隨意地看了眼門上的牌匾,唇角掛著風光霽月般的淡笑,通身名門子弟的氣派一覽無遺,相信所有見到他的人,都不得不讚歎一聲此子好風彩。

  在他抵達的時候,兩名穿著青色襦裙的女子也突然出現,攔住了他欲進出雲庵的步子。

  「來者可是九劍公子?」其中一名女子沉聲問道。

  「正是!」男子含笑回道,一派斯文貴氣。

  兩名女子點頭,嚴肅地說:「九劍公子,請稍等,待婢子去請示少主——啊!」

  說話的女子尖叫著身子高高地飛起,然後像沒有生命的布偶一般跌在地上,隨即噴出一口血。沒想到江湖中頂頂有名的頂極劍客會一言不發就直接出手,弄得兩名青衣女子都大為錯愕,不禁橫劍在胸前,怒目而視。

  「九劍公子,你是何意?」

  虞月卓依舊言笑晏晏,雙手負在身後,姿態甚是從容高雅:「此話正是在下要說的。在下已不是江湖中人,只是一名朝廷武將,青門卻將我夫人擄到此,已是壞了規矩了。是也不是?」

  「這……」兩人語塞,一時無法反駁。

  不過見他要進出雲庵門,兩人卻不能不阻止,誰知對方只是袖子輕輕一拂,連兵器也未亮,兩人就已經被打飛吐血在地。

  虞月卓看也不看一眼,直接將門轟了個粉碎,大搖大擺地走進出雲庵,囂張至極。

  此時出雲庵裡面對著大門的廣場上,一群青衣女子持著劍嚴陣以待,見到他進來,皆怒目而視。

  「在下來了,還請青門將我夫人歸還。」虞月卓沒有見這陣勢放在眼裡,反而客氣有禮地說。

  聞言,一名看起來地位比較高的女子走上前來,沉聲說道:「九劍公子,青門素來敬仰你為人,可你這幾個月縷次壞我青門之事,甚至將我青門的消息洩漏於外,是何意?」

  虞月卓蹙起眉,這是他不耐煩的表現,繼續問道:「我夫人呢?」

  「九劍公子,請莫要為難於……」

  轟的一聲,那名問話的女子如同門外的兩名一樣被轟飛了。

  「大師姐!」幾名青衣女子驚叫著趕緊將吐血的青衣女子扶起,然後紛紛怒視某個一言不合就動手打人的男人,真是太暴力太沒風度了,這哪裡是江湖中盛名已久的頂極劍客,根本就是個沒教養的暴力狂。

  對她們赤果果的責備表情,虞月卓並不介意,在他看來,任何男人在經歷了自家懷孕的心愛小妻子被歹人強擄之事,都會做出一些比較衝動的事情來的。比起閻離塵等人,他覺得自已還是個挺講道理的人,都給她們廢話的機會哩。

  「我耐心不多,還請青門的各位莫要考驗在下的耐心。」虞月卓好心地說道。

  那位大師姐在幾個同門師妹的揣扶下勉強站起身,一把抹去唇角的血漬,恨道:「她不在!」

  下一刻,遠在十幾遠的男人已經來到面前,她的脖子被一條柔軟的青色軟劍纏住,勒得她面色漲紅到發紫,幾乎窒息而亡。而持劍的人仍是笑容溫雅,連眼神都是那般的高貴親切。心中一寒,一股死亡的威脅教她再也無法強撐著出聲。

  「別傷害大師姐!」一名青衣女子急聲叫道,急促地說:「尊夫人真的不在,大師姐沒有騙你!」

  「哦?」虞月卓側首看她。

  青衣女子困難地吞嚥了口唾沫,雖然這男人看起來文雅貴氣,宛若一名風度翩翩的世家公子,但不能忽略他神秘莫測的身手,還有出手的時候狠辣無情的招式。江湖上人都說,九劍公子的劍為當世之最的速度之劍,可是他的劍還未出鞘,卻已經不敵,若是他的劍出鞘,後果又會怎樣?

  此時,青門大半的弟子心裡隱隱有些後悔與此人對上,惹上這麼個強大的男人,對青門而言百害無一利。但是這是少門主的命令,她們不能違抗少主的命令。

  「我們只是聽從少主的吩咐守候在這裡,並沒有見到尊夫人。尊夫人應該在少主那裡。」

  「你們少主呢?」

  「不、不知道,少主還未回來。」

  虞月卓收回手中的劍,淡淡地望了眼廣場中的這群青衣女子,優雅地笑了笑,奇特的聲音卻冰冷入骨:「告訴你們少主,若是我夫人有丁點不適,我不介意轟了青門的大門。」

  「你……」

  如此狂傲霸道的宣言自然教青門弟子氣得臉色發白,一些涉世未深的早已憤憤不平地瞪著口出狂言的男子。

  在江湖中,青門是除了魔教天音宮之外唯一一個全教皆是女子的門派,比起魔門人人喊打的妖女,青門子弟皆是些熟讀琴棋書畫、禮樂詩書的大家閨秀、俠義女子,就算再不濟的也是個頗有風骨的小家碧玉,不知令江湖中多少世家子弟、名門少俠趨之若鶩。娶妻當娶青門子弟,已成為武林中眾多男人的口頭憚了。

  所以,青門在武林中的地位素來是數一數二的,青門的弟子更是武林中人捧在手心裡的嬌花珍寶,到哪裡都教人禮遇三分,也養成了青門子弟以青門為傲的性格,生來便有七分矜傲三分盛氣。而現在,這男人如此狂放的威脅,如何教這群矜傲的女子嚥得下這口氣?

  「大膽狂徒!」

  嬌吒一聲,已有幾個衝動的青門小弟子手中長劍一抖,朝虞月卓飛身刺來。

  虞月卓冷眼旁觀,悠閒的模樣似乎並不懼怕那柄寒氣森然的長劍。

  「住手!」

  遠處傳來一聲嬌喝,然後一道人影掠過來,攔下了那幾名青門弟子的劍勢。待看清攔住她們的人是誰後,青門弟子頓時喜形於色。

  「少主!」

  「退下,休得無禮!」何纖華怒喝一聲,見幾名弟子不甘不願地退下後,終於徐徐轉身面對廣場上的男人,盈盈的美目中含著某種期盼。

  「我夫人呢?」

  聽到他冰冷的話,何纖華心口一陣發悶,幾乎忍不住氣血上湧,過了半晌才將那股腥甜強壓下。

  「被人劫走了。」

  「誰?」

  「我不認識。不過他的武功極高,我不是他的對手。」

  能讓青門之人自認不如的人,定然有九分屬實。聽到何纖華的話,青門子弟皆大吃一驚。

  虞月卓注視她幾秒,確認她沒有說謊後,方說道:「何少主,今天之事不會就此作罷。誰人敢動她,殺無赦!」話落,已是一臉冰冷的寒意,那瞬間迸發的氣息,震得離得近的幾名青門女子後退幾步,唇角流出一絲血漬,內腑已傷。

  雙眸瞬間掠過幾絲黯然,忍住那股不適與心痛,何纖華抬起下巴,傲氣凌人,「正合我意。虞公子對青門所做之事,纖華也莫敢忘懷。」就算愛慕這個男人,她還是放不下自尊祈求什麼。

  「那不是你們青門自作自受麼?」虞月卓笑容溫雅,但臉上卻一副吃驚的表情,「若少門主不是喜歡夜探別人府第、又對拙荊深懷惡意,在下也不會做這些無聊的事情。」

  再好的修養也會被這男人的無恥氣得一口老血噴出來!

  「虞月卓,你欺人太甚!」

  何纖華大喝一聲,從袖子中抖出兩條長綾襲向虞月卓。

  虞月卓唇角含笑,從容不迫地接了她一招。

  …………

  ………………

  等一切平息後,出雲庵已成了廢虛,灰頭土臉的青門子弟悲呼著滿山遍野地尋找被打落山崖的少主,而虞月卓望了望來路,心裡默念著那個名字,身影如煙般掠過青山綠水,恍惚間已經不見了人影。

  ********

  望著長路延綿,阿萌突然想念起馬車來。

  才不過走了半個時辰,她就覺得累得不行了,也不知道是孕婦原來體力就弱,還是她這十八年來的奼女生活導致的。而教她鬱悶的是,走了這麼久,竟然不見沿途經過一輛馬車之類的,讓她想搭個便車都不行。

  「虞姑娘,請再稍等一會兒,車很快就來了。」

  天籟一般動聽的聲音響起,輕易可以撫平心靈的煩躁創傷,相信聽過這樣的聲音,沒有人會捨得遺忘。可是,當阿萌轉過頭看到聲音的主人,那張平凡到沒有任何特色的臉,還是讓她忍不住抽了一下,那種極大的反差真的讓人有些失魂落魄。

  「謝謝,我想休息一下。」阿萌說著,已經將帕子鋪開放到草地上,然後坐了上去,用手撥開黏在頰邊的頭髮。

  走在幾丈遠的皂衣男子走過來,然後很體貼地從身側的包裡掏出一枚野果子遞過來。

  阿萌接過還沾著水氣的野果子,有些風中凌亂了。這男的未免強大了吧,這種剛摘下來在泉水中清洗過的、還透著清清涼涼的果子是神馬回事啊啊啊!!

  阿萌啃著野果,微酸帶甜的果子爽脆多汁,還真合她的胃口。不由得偷偷地看了眼站在樹萌下納涼的皂衣男子,明明嚴熱得幾乎沒有風的夏天,但他卻仍是一身清清爽爽的,甚至不經意的時候,柔順乾爽的頭髮和著風絲絲縷縷掀起時,那一瞬間不經意的風彩,看起來也不是那麼的沒特色的……

  總之,這是一個沒特色到很有特色的男人。

  可惜她已經有男人了,任他再特別,她也不想多瞧。

  「虞姑娘,車來了。」

  聽到那道好聽的聲音,阿萌下意識地看過去,卻見皂衣男子望著遠方。阿萌歪了歪腦袋,默默地啃著野果,直到聽到一陣由弱到清晰的牛叫聲。再等了約模五六分鐘,終於路的那頭出現了皂衣男子所說的目標。

  一輛牛車。

  阿萌再度風中凌亂一下。她這輩子,還沒有坐過牛車哩。

  「虞姑娘,車來了,還是上車罷。」

  阿萌默默地打量著男人臉上的笑意,那平凡得沒特色的笑容真不好說有什麼特殊的意義。而且,同這男人相遇不到一個時辰,她突然覺得這男人就是一神棍,好像什麼事情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老伯,不知去不去京城?」皂衣男子很快與趕牛車的老伯攀談起來。

  「老頭子家可不在京城啊。」那老伯打量了下兩人,大抵是看出阿萌孕婦的身份,很爽快地說:「不過看這位小娘子身子不方便,倒是可以送你們到城門前。不是老頭子說,這裡離城門也有二十多里路,這大熱天的這麼走路,鐵打的人也吃不消。」

  聽罷,阿萌知道自已遇到個好心腸的人了。

  「謝謝老伯。」

  阿萌感激地說,也沒有嫌棄馬車不乾淨,在老伯鋪好的乾草上坐下。

  等阿萌上了車後,皂衣男子卻並未上車,在阿萌疑惑地望去時,笑道:「這裡離京城並不遠,在下走去便行了。況且……」男子琉璃一般的眸子微微一彎,沒有再說什麼。

  阿萌直覺這男人沒有說完的話估計不是什麼好話。不過聽他的話,知道他的目的地也是京城,不愁將來沒法報恩。

  「年輕人好體力!」老伯稱讚一聲:「那老頭子就先將這位小娘子送到城門前。」

  老伯也有點眼力界的,自然瞧得出來兩人的身份不在一個檔次上的,懷孕的小娘子衣著華貴、氣質清奇,一見就知道是京中那些大戶人家的閨女,只是不知道為何會淪落到此,這大熱天的,身邊也沒個人伺候。而這名皂衣男子,雖然行為止舉斯文有禮,但那皂衣可不是什麼奢移品,且人長得這般沒特色,還真是瞧不出是哪個大戶人家出來的公子。

  「這位公子,有緣定然相報。」阿萌知他不會同路了,便開口說道。她是想感謝這男人的援手,也感謝他陪自已走這一路,可是對方看起來並不需要不說,還很神棍地說他這是報答她將來的義舉。

  鬼才知道將來她會做什麼義舉,未來這種事情最難測了。

  告別皂衣男子,老伯趕著牛車走了。

  阿萌回頭望了下,看到仍站在樹萌下眺望的男人,視野漸漸遠去,一瞬間彷彿融入了那一片青山綠水間,暈染出一道極富魅力的身影。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4 03:14 PM

第 73 章

  夕陽的餘輝灑落在大地上,用殘餘的熱量炙烤著整個大地。

  阿萌坐在慢悠悠前行在小道上的牛車上,頭戴著一頂很醜的草帽,悠然自得。一眼便可以看出是鄉下人自製的遮陽帽,能遮檔了大半的陽光,但卻仍是讓人感覺到一種悶熱,很快地便會熱出一身汗。

  因為走的是小道,路面凹凸不平,使得車上的人也跟著搖搖晃晃的。不過因為牛車走得極慢,一路這麼搖晃著,倒有幾分閒趣,這也讓從來未坐過牛車這種東西的某人心裡一陣驚奇。不過美中不足的是,這天氣實在是太熱了,不一會兒,阿萌又用袖子擦試著臉上滑落的汗水,甚至能感覺到身上的內襯都濕成一片了。

  被太陽烘曬了一天的大地仍散發著嚴嚴的熱氣,甚至連踮在牛車外的雙腿都能感覺到從地面撲起的熱氣。

  牛車的主人是個很純樸的鄉下老伯,阿萌很快便套清了老伯的來歷。這老伯家住京城外不遠的桃溪村,今天他去探望嫁到隔壁村的女兒,給女兒女婿送些自家種的花生,所以便剛巧遇到了落難的阿萌。

  阿萌聽到老伯說他女兒今年才嫁人,忍不住又瞅了眼老伯那張臉,看起來有五十了,這把年紀放在這時候,都是當爺爺了,怎麼還有這麼年輕的女兒?

  「老伯您女兒還真幸福呢,大老遠的您還給她送吃的。」阿萌笑著說道。

  老伯呵呵地笑起了,說道:「這是我老伴留給我唯一的女兒了,不待她好待誰好?自從我老伴去逝後,我就覺得自已這身子越來越不中用了,也不知道這條命什麼時候老天爺就要收去了,趁著現在還能折騰,多給女兒弄些她愛吃的花生。我女兒說,她就愛吃我這老頭子做的落花生……」

  老伯喋喋不休地說著,阿萌可以從他口中知道他對女兒的寵愛,還有對已逝妻子的那種相濡以沫的感情。這老伯今年其實才四十不到,之所以看起來衰老得像五十歲的人,正是因為他這幾年勞累所至。起初阿萌還以為是誰苛待他一個老人家了,後來知道是他不顧身體極限而特地弄成的,而他這麼做的原因,只為了已逝的妻子。

  阿萌當聽到老伯用著懷念的語氣說著妻子在世的事情時,不由得沉默了。兩年前,這老伯的妻子去逝,他也大受打擊。對於他來說,妻子是他的生命,妻子的去逝讓他覺得這個世界沒有任何快樂可言,若不是為了唯一的女兒,他說不定早就拋下一切隨妻子而去了。

  這老伯對妻子的感情,讓阿萌想起自已上輩子時的爺爺與奶奶的故事。阿萌聽一些長輩說過,爺爺小時候是個窮小子,在曾爺爺的作主下娶了同樣是農村出身的奶奶。據她爸爸回憶,爺爺奶奶結婚幾十年,兩人從來沒有紅過臉,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兩人都相扶走過。那時家裡窮,白天爺爺出去給人打工做苦力,奶奶在家裡幹農活,不管在外頭多苦多累,爺爺只要回到家,都會幫奶奶將髒活重活都干了。兩人就這麼在一起了幾十年,直到奶奶六十歲時,中風加神經性紊亂,整個人人事不醒,三天兩頭的就要送去醫院。在她十歲時,奶奶的身體終於走到了盡頭,然後沒過半年,素來身體健康硬朗的爺爺突然也走了。

  她記得那時父母經常坐在一起沉默地歎氣,大家都說,奶奶若真的有什麼意外,估計爺爺也不想活了。讓她記憶深刻的一句話,就是一個堂姐無奈戲言:「對於爺爺來說,若沒有奶奶,他的世界就塌了,地球就不轉了,活著也沒意義了。」

  而這老伯對妻子的懷念的神情,讓阿萌想起了上輩子的爺爺奶奶,有些感情不一定轟轟烈烈,不一定風花雪月,但卻耐人尋味、生死相隨。

  然後,習慣性地,想到她與虞月卓。

  她與虞月卓也會是這樣麼?

  有人說,這個世界上最動人的話並不是「我愛你」,而是「在一起」。

  她其實也曾想過與某個人這般「在一起」一輩子的。若是那個人是虞月卓,估計會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吧。

  沉浸在自已的世界中,阿萌沒有注意到一掠而過的一道人影。

  雖然只是一道快得無法捕捉的身影,但老伯仍是看到了,不過卻並未放在心上,因為這不是他這種一輩子在地裡刨食的人能關注的。

  不過,很快的,老伯發現那道身影又折了回來,直接落到了牛車上,使得牛車停了下來。

  「阿萌!」

  隨著一道壓抑的聲音響起,阿萌被抱入一具熱烘烘的懷抱裡。

  阿萌木愣愣眨了下眼睛,還是那股熱得受不了的感覺提醒了她,趕緊拍著緊緊抱著她的人的肩膀,叫道:「很熱啊,快放開。」

  虞月卓發出一聲悶哼聲,反而將她抱得更緊了。

  阿萌有些尷尬,抬頭望見趕車的老伯扭頭瞧了她一眼,不由得有些羞澀地笑起了,全然沒有剛才與人聊天時的泰然自若,整個人都不自在了,但卻沒有推開像八爪章魚一樣抱著自已的男人。

  可以說,阿萌心裡極為愉悅的。才想著他,他就出現了,有比這更讓人愉快的事情麼?

  好半晌後,虞月卓終於將她放開,雙手扶著她的肩膀,仔仔細細地將她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遍,確認了她沒事後,終於鬆了口氣,顧不得旁邊還有人,竟然如同往常一般親了親她汗濕的臉,低低地說:「幸好你沒事。」

  阿萌瞥了他一眼,「誰說我沒事?」

  果然,虞月卓馬上緊張了,「怎麼了?」說著一雙手在她身上摸來摸去。

  阿萌想躲開他的手,但在這方面來說,她的小胳膊小力氣實在是擰不過這男人,只能任他上下其手地檢查。幸好老伯已經轉過頭去了,路上也沒有行人,所以沒有瞧見這男人對她上下其手的模樣,不然實在是有傷風化。

  「你別……只是你靠太近了,我覺得熱。」阿萌忙不迭地推拒他。

  虞月卓聞言,趕緊將她頭上的草帽拿開,又掏出一條乾淨的帕子細細地為她試汗,唇角含著溫柔的笑容一寸一寸地注視著她的面容,笑道:「阿萌戴這帽子讓為夫差點認不出來呢。」

  「是這位徐家老伯的。」阿萌說著,望向已經停車的老伯,說道:「夫君,是這位老伯好心腸送我回京城。」

  虞月卓聽罷,趕緊起身朝老人家拱手說道:「多謝老人家援手。」

  老伯見他打揖,趕緊擺手,有些手足無措。這位公子一看便知道是京城那種名門世家出來的公子,天生合該錦衣玉食,奴僕成群的高貴之人,是他們這種一輩子在地裡刨食的人沒法直視的。

  「公子不必謝,老漢也只是見這位夫人年紀與老漢女兒差不多,又挺著個肚子,看不過去才搭乘夫人一把,算不得什麼的。」

  不管老伯說什麼,虞月卓都堅持要謝他。

  正在這時,嗒嗒嗒的馬蹄聲響起,很快地一輛做工精緻的馬車出現在視野裡,然後在他們面前幾丈距離處停下,架車的車伕利索地跳下馬車,恭敬地朝虞月卓和阿萌行禮:「主子、夫人,屬下來遲,請上車。」

  虞月卓又與老伯說了幾句話,然後問清楚了老伯家的住址並承諾改日登門感謝後,才扶著阿萌上了車。

  阿萌撩起馬車的窗簾,探出一張臉對牛車旁的老伯笑道:「老伯,今天謝謝你了。雖然你老伴兒不在了,但我相信她還是希望你好好活著,快快樂樂地渡過餘生,然後與她在天上相聚。」

  那老伯一聽,突然怔了怔,然後渾濁的眼睛變得濕潤起來。

  在車簾放下的一瞬間,阿萌還能看到那位老伯突然低首用袖子擦著眼睛的情景,不由得有些羨慕。

  「我家小阿萌又做了什麼好事了?」

  調笑的聲音在旁邊響起,阿萌扭頭,便看到男人溫雅的笑臉,然後一杯水已經放在唇邊。阿萌怔了怔,這才發現喉嚨渴得厲害,趕緊低頭將那杯水喝盡。

  馬車裡放了冰塊,很涼爽,完全將外頭的悶熱驅散,讓她舒服得想歎息。而舒服後,才有心思觀察其他,第一個觀察的對象便是她家大魔王相公。這麼一看,自然發現他此時風塵僕僕,素來整潔的衣服也沾上了些灰塵,讓她懷疑他是不是去找人打架了。

  別說,還真是找人打架去了。

  「我沒做什麼好事。」阿萌回答他的話,心裡有些感動,忍不住挽起衣袖將他臉上沾到的灰塵拭去。

  虞月卓含笑任她給自已擦臉,等她滿意後,又從馬車裡的暗格中拿出一條毛巾,將她濕漉漉的衣服脫下,為她擦去身上的汗,免得收汗時這一熱一冷的感染了風寒。

  阿萌享受他的服務,雖然當著他的面脫掉衣服有點那啥,但老夫老妻了,也沒必要太在意,然後開始將她被何纖華擄走後的事情與他說了一遍。

  虞月卓抿著唇聽著,臉上一慣溫雅的笑意沒有了,從他額角微跳的青筋可以知道他心緒並不平靜。事實上,為了尋找她,虞月卓不得不動用他埋在江湖裡的探子,甚至在這方圓十幾公里的地方來來回回轉了不下五遍,終於在這條比較偏僻的小道上遇到他們。當然,虞月卓和那些探子之所以這麼久還未找著人也是有原因的,誰會想到出門便是香車寶馬的將軍夫人會搭坐輛簡陋得不能簡陋的牛車慢悠悠地晃去京城呢?誰又能想到嬌生慣養的大家閨秀竟然戴著個醜陋的草帽、披著件鄉下人用的遮陽蓆子遮住了臉蛋和身形呢?這遠遠一看過去,就像尋常的鄉下人,誰能注意到?就連虞月卓也差點被騙過去。

  說了自已的遭遇後,阿萌有些興致勃勃地問他:「我打扮成這樣了,你怎麼還能認出來?」

  虞月卓見她這模樣,似乎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讓他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來,開始有心情調侃,「你相公我火眼精晴,怎麼會認不出來呢?」說著,又開始為她將衣服一件件穿回去。

  阿萌睨他,擺明著不信。

  虞月卓沒有多說,其實他也不明白,為何自已一瞬間會心悸得如此厲害,然後折了回來,終究讓他尋著了她。他原以為她一介弱女子,經歷了這種事情,會害怕會軟弱會哭泣,但當他尋到她時,她不僅悠閒自在地搭乘牛車,還有心情與人聊天說笑,神經不是一般的粗。

  如此想罷,不由得失笑,她是什麼模樣的,他不是從小就知道了麼?她膽小又識時務,大多時候看得極開,再惡劣的境遇她也有辦法讓自已過得閒然自得,他算是白擔心了,但心裡莫名的也升起一股自豪感。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4 03:39 PM

本帖最後由 afra0055 於 2016-3-4 10:19 PM 編輯

第 74 章

  馬車慢悠悠地行往京城。

  馬車裡,虞月卓沉思半晌,然後看向捧著杯子喝水的某位孕婦,被曬得紅撲撲的臉蛋,看起來像一顆成熟的水蜜桃,讓人很想咬一口。微垂的眼瞼,是艷極的淡紫色,為那張沉靜精緻的娃娃臉添了幾分香色,也讓他很想將這人揉進懷裡,然後使以功兒地咬幾口,看看味道是不是如想像中般的好吃……

  正在喝水的阿萌突然感覺到一陣毛骨悚然,抬頭便見對面的男人一雙幽幽發光的眼睛,直覺有危險,馬上往一旁挪開一點。

  虞月卓見她的小動作,不由得失笑,也沒再嚇她,問道:「救你的那位公子長什麼模樣的?」

  說到這個,阿萌來了興致,「他就是個很沒特色的路人丙,在路上見著你都不會看他一眼的路人。不過我覺得他是那種沒特色到很有特色的人?」能沒特色到這般地步,阿萌覺得本身就是一種特色了。

  「很有特色?」虞月卓唇邊含笑,俊雅的臉龐在從晃動的窗簾中悄悄溜進來的夕陽金色的餘輝中,格外俊朗迷人,宛若鍍上一層聖潔的榮光,讓人無法正視。可惜,再俊美的外表也無法掩飾某位大魔王邪惡的內心,「多有特色?有你家相公有特色麼?」

  「……」

  阿萌馬上諂媚地拉著他的袖子,保證道:「自然是你比較有特色。」某人的無恥和厚臉皮也是一種特色,除了閻離塵,相信這世間沒有人能比得上了,已經自成一格了。

  虞月卓很滿意她的識相,又問了些關於那名皂衣男子的事情,阿萌怕這位將軍爺又吃醋,所以回答得也中規中矩。不過那名皂衣男子擺明著不用阿萌報恩,所以並未同阿萌透露什麼,只知道他那時恰巧經過,目的也是去京城。阿萌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時也有些怕對方另有目的,所以也沒有告知對方自已的姓名,只說了夫家姓虞。不過京城裡虞姓並不多,阿萌覺得那男子似乎早已知道自已是誰了。

  「原來如此。」虞月卓若有所思。

  見狀,阿萌又有些不怕死地纏上來,期盼地問道:「你知道他是誰了麼?」

  虞月卓將她摟到懷裡,雙手攬著她的腰,將手掌交疊著貼在她隆起的肚皮上,笑道:「大概猜得到吧。」

  興奮狀:「是誰是誰?」

  不懷好意狀:「不告訴你!除非……」

  忐忑狀:「除非什麼?」

  邪惡狀:「除非你答應和我做避火圖下卷第十頁的那個姿式。」

  無語狀:「……你可以再無恥一點麼?」

  *****

  在夕陽終於落到山的那邊、天空一片氤氳的暮色的時候,他們回到了將軍府。

  此次阿萌被綁架的事情,由於何纖華事前安徘周到,加之事後虞月卓也來得及時,是以除了幾個人,竟然沒有人發現當朝將軍師夫曾一度失蹤一事。

  回到將軍府,一切如往常般沒有什麼不同,阿萌和虞月卓去姚氏那裡給姚氏請安,然後虞月卓以阿萌身子疲乏為由,兩人直接回了鎖瀾院,連虞月娟明顯欲言又止的表情也被虞月卓這作兄長的華麗麗無視了。

  事實上,阿萌身子確實有些疲乏,孕婦本就不宜勞累,可今天一大早就起床忙這忙那,然後又去靖王府參加婚禮,繼而被人威脅綁架,雖然她心裡素質不錯,但也會感覺到累。是以回到鎖瀾院,簡單地梳洗了一下,又安撫了緊張的知夏,便上床歇息去了。

  等虞月卓來發現不對勁時,阿萌已經失去意識了。

  將軍府少不得又開始兵慌馬亂,幾乎所有的人都驚動了。

  虞月娟扶著姚氏匆匆忙忙地進了鎖瀾院,直奔主臥室,便見到室內來來往往的丫環和坐在床前正在給病人把脈的大夫,床幔放下,遮檔住了裡頭的情形。

  虞月卓站在床邊,眉頭深鎖。

  「卓兒,玉茵這是怎麼了?」姚氏焦急地問道。

  虞月娟也眼含焦急地望著兄長,事實上當虞月卓讓下人去請大夫時,她們就被驚動了,聽到是阿萌出事兒,姚氏急得不行。兒媳婦現在可是雙身子的人,一點小意外都馬虎不得,問人也不清楚發生什麼事情,心裡也有幾分不安心,最後還是親自過來瞧瞧。

  虞月卓沒說話,仍是眉頭深鎖著,瞪著床幔的方向。

  這時,大夫已經診了脈,正好回答姚氏的問題:「老夫人,不必擔心,將軍夫人這是中署了,才導致昏迷,喝幾帖藥便好。」

  見大夫已經收回手,床前的丫環小椴趕緊將探出床幔的那隻手輕輕放回床上,並細心掩好。等做好這一切,小椴悄悄瞄了眼忤在床前的將軍大人,見他面無表情的模樣,一種沒由來的威勢瀰散,嚇得心肝一顫,趕緊低下頭。

  姚氏聽罷,急急地問道:「大夫,可會影響到我兒媳婦肚裡的胎兒?」

  「請老夫人放心,將軍夫人平時身子調理得好,並無大礙。只是今後還是小心一點方是,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大夫說著,讓人去拿來筆墨紙硯開始寫方子。

  姚氏走到床前,伸手撩開床幔,觀察了下床上的人,發現她雙頰透著不正常的紅暈,不過一下子,又滿臉的汗漬,姚氏摸了一下,滿手的汗,不禁朝室內的丫環怒道:「怎麼不給你們主子換身乾淨的衣服?」

  聞言,小椴等人匆匆忙忙去取衣物,知夏端了盆清水過來,說道:「回老夫人,先前奴婢已為夫人換過衣服了,只是夫人一直在盜汗,奴婢也有點擔心。」說著,不由望向大夫。

  「大夫,我兒媳婦真的沒事麼?」姚氏再次確認道。

  隨著姚氏的話,一屋子的人都望向大夫。

  大夫有些壓力山大,特別是床前的將軍大人那種宛若看敵國大將的殺氣騰騰的目光真的讓他這小老百姓有些Hold不住啊。外頭傳言靖遠大將軍溫文儒雅、清華高貴,是儒將的表率,讓人見之忘俗。但此時看來,卻有些言不符實,能帶領一千騎兵直接攻打到北越心臟的男人,並不如表面那般簡單。

  「夫人她是中署,脈膊虛弱,昏迷盜汗是正常的現象,需要多補充些水方是。」說著,大夫怕自已說得太簡單讓將軍大人不滿,趕緊又補充一些,方讓屋內的人將目光調離。

  等丫環拿了乾淨的衣物過來,虞月卓親自接過,然後望向大夫。

  這屋子裡,除了他和大夫就沒有別的雄性動物了,所以將軍大人此舉不言而喻。幸好大夫也是個識趣的,知道男女有別,自已也不好逗留太久,開了方子後便隨著將軍府的僕人一道去藥房抓藥去了。只是心裡不免有些嘀咕,瞧將軍那模樣,似乎是要親自伺候將軍夫人換衣服,果然如外頭傳言的,將軍大夫是個寵妻到沒原則的,莫怪京中眾多貴女們明知道他已成親,就衝著他這份寵妻的勁兒,仍對他死心塌地,就盼著走了狗屎運的將軍夫人早點翹辮子,她們當個續絃也願意。

  虞月卓又望向姚氏和虞月娟,母女倆被盯得心頭打鼓,然後頂不住那目光,終於滿臉黑線地去了外室候著。

  鎖瀾院裡在上房伺候的丫環都曉得將軍大人平時不喜歡她們近身伺候,所以對將軍大人此舉並沒有露出什麼異樣,也同樣退到房門口候著。

  等所有的人都出去後,虞月卓方將床幔撩起,讓床裡的空氣流通,然後親自將床上的人身上汗濕的衣服脫下來,拿了床邊櫃子上的毛巾為她一一擦試去她身上的汗漬。

  阿萌知道自已生病了,全身軟綿綿的使不出勁兒來,腦袋也沉沉重重的,知道自已做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惡夢,然後迷迷糊糊間,發現有人翻動自已的身體,終於從睡夢中掙脫開來,然後呆愣愣地看著抱著自已的男人。

  「虞月卓……」她虛弱地喚道,聲音有些沙啞。

  男人低首看她,俊雅的面容逆著燈光,看起來有些陰沉不定,而那雙俯視她的眼眸裡醞釀著她難以解釋的情緒,在意識還模糊著時,身體已經如驚弓之鳥般跳起,就要滾離他的懷抱。

  「你去哪裡?」

  生病的身體本就虛弱無力,很快被大魔王抓回,勞勞地扣在懷裡,順便將她光溜溜的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都盡收眼底。

  「沒去哪裡……」阿萌囁囁地說,很快發現自已現在以一種羞恥的模樣呈現在他面前,頓時尷尬不已,不過這些尷尬都抵不過大魔王的怒意讓她覺得恐怖。不敢問他生什麼氣的某人只能轉移話題:「虞月卓,我生病了?」

  虞月卓看她一眼,探手拿過一旁的衣物,似笑非笑地說:「你倒有自知之明。」

  「……」這話腫麼覺得這般怪呢?

  雖然平時遲鈍了點,但對上這男人,阿萌總有種野獸一般的直覺,所以知道他現在心情很那啥後,十分乖巧地任由他為所欲為——還是那句話,都老夫老妻了,不用覺得丟臉了。

  「你生氣啦?」阿萌繼續吶吶地問。她現在腦袋有些發暈,全身上下都不舒服,所以聲音也是軟綿綿的沒什麼力氣。

  男人眼神微黯,然後又用一種溫柔到讓她頭皮發麻地聲音說:「你說呢?」

  「……你一定生氣了!」

  虞月卓也學她停頓了一下,然後冷笑道:「我憑什麼不生氣?」

  「……」

  阿萌:=__=!你又憑什麼生氣?要生病又不是我自個樂意的!真是個不講理的惡男。

  某個男人邊為她換衣服邊將她全身上下都摸了一遍後,終於善心大發地告訴她,她今天由於在外頭奔波勞碌,導至回來後中署了,然後又朝她溫柔地笑了笑,笑得阿萌毛骨悚然,幾乎忍不住四腳並用奪路而逃。

  換好衣服後,虞月卓將守在外頭的丫環叫了進來,換上乾淨的被褥。

  隨著丫環進來的還有姚氏及虞月娟,母女倆一進來便見到虞月卓抱著已經清醒的阿萌放坐在坑上,丫環正在換床單,然後虞月卓接過丫環倒過來的水親自喂阿萌喝水。

  姚氏母女倆繼續眼角抽搐,心道這也寵得太過份了吧?當她們不存在麼?

  不過不管母女倆心裡對她們的兒子\兄長寵老婆的舉動如何不高興,但現在某人肚子裡還有塊金貴的肉,她們現在也不能說啥。

  「玉茵啊,現在怎麼樣了?身子可好些了?」

  姚氏開始關心兒媳婦的身體,阿萌一一回答,虞月娟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勁了,也關心地問了幾句。直到丫環將煎好的藥端上來後,因為病人要休息,姚氏只能叮囑了幾句,才攜著女兒離開。

  喝了藥後,又吃了些清粥填肚子,雖然感覺好多了,但很快地阿萌又覺得困了。

  虞月卓將她抱到床上,摸了摸她的臉,發現一手汗後,拿來一條毛巾開始為她擦汗。

  汗發得多,使得她身上有些酸味,阿萌自已都有些受不了,正想將這男人推遠一點免得醺著他,誰知虞月卓眼睛一瞇,眼裡又醞釀起了風暴,駭得阿萌趕緊解釋:「我現在身上很臭,會醺到你。」

  虞月卓湊過來嗅了嗅,然後點頭,「確實很臭。不過我不嫌棄你。」

  阿萌=口=,「可我嫌棄我自已。」

  虞月卓鄙視她一眼,「我不嫌棄你,所以你不能嫌棄自已,不然你將我置於何處?」

  阿萌:=__=!為毛這邏輯這般混亂呢?

  等弄好一切後,阿萌終於躺到床上,然後是虞月卓用一種比以往更小心翼翼的動作將她抱到懷裡,那種小心到極致的態度莫名的讓她的心都軟成一團,頓時什麼想法都沒有了。

  虞月卓親親她的臉,歎道:「以後別笨到連自已生病都不知道……」

  雖然覺得這並不是自已的錯,誰會知道回來時還活蹦亂跳,不過睡下後會發病啊?終於明白這男人先前生氣是為這個,阿萌心裡說不出滋味。不過想想今天發生的事情,若不是何纖華將她綁架出將軍府,然後又讓她個孕婦在太陽底下暴曬,再彪悍的孕婦也會那啥的。所以總的看來,真不是她的錯,反而是某位將軍的桃花運給她惹來的倒霉事兒。

  雖然清楚一切緣由,但這男人話裡的緊張愧疚讓她心裡真不是滋味,看來他已經將這一切都攬到自已身上了。很想說不是他的錯,但卻是受他連累,估計她無論說什麼,他的心都不會好受,或許會有一段時間他都無法放開了。

  這個男人啊,就是有本事讓她覺得愧疚,阿萌只能老實地說一聲:「對不起。」

  「乖~~」

  阿萌滿臉黑線,看來這男人只是為了讓她安撫安撫他罷了。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4 03:43 PM

第 75 章

  阿萌生病這一事,很快便在將軍府傳開了,然後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之所以會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也是有原因的,只能說阿萌雖然是個倒霉催的,但外人永遠看不到她的倒霉只看到了她表面的風光——雖然這種風光也挺真的——但這也足夠讓人羨慕嫉妒恨了。

  可以說,某位將軍大人的偽裝得太厲害了,使得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寵妻到沒原則的事跡。自從知道靖遠大將軍寵妻的事情,京中多少貴女對阿萌羨慕妒嫉恨,暗地裡紛紛詛咒某人趕緊翹辮子好給人騰位子。

  其二原因是,當初虞月卓上羅府提親時的事情太過具有傳奇性了,所以讓人盯上了這兩隻,每當將軍府裡發生一點事情,讓人忍不住放只眼睛過來瞅一下,然後經過有心人士的渲染,很快地便又成了娛樂大眾的八卦。可以說,阿萌自打嫁給虞月卓起,在自已不知道的時候,不知道給京中的人提供了多少有趣的八卦。

  所以在知道將軍夫人生病後,很多人都帶了禮物上門慰問,順便去瞻仰一下被某位將軍寵得沒原則的幸運之人。

  阿萌對此有些無奈,只能交待管家好生招待上門的客人,若是身份高貴的,不得已只能自已出面招待了。幸好大伙也知道她生病,大多是讓人帶了禮物過來慰問一下便離開了,沒有打擾她修養。

  而這些人中,最為焦急緊張的便是阿萌的爹和姚青青等人了。

  阿萌看到自家老爹以與他年齡不符的速度躥到將軍府時,只能囧了下,然後好生安撫了一翻飽受驚嚇的老爹。

  其實羅弘昌之所以會這般受驚,也是和阿萌的娘有關。阿萌的娘自小身子不好,後來生下阿萌後,身子更是每況愈下,直到阿萌五歲時撤手人寰。阿萌的娘是羅弘昌心裡永遠的硃砂痣,也是他心裡永遠的痛,每回阿萌生病受傷,羅弘昌心裡總止不住的擔憂,就生怕阿萌也像她娘一樣體弱多病,一個不注意就讓他白髮人送黑髮人。

  阿萌也知道自家爹爹的心病,所以每次都表現得特乖巧聽話,讓他少操些心。只是這會兒,阿萌可是孕婦,孕婦是最脆弱的生物了,稍有一個不注意就會生個什麼意外,讓人不得不擔心,讓羅弘昌每每想到既高興又有些愀心。

  「爹,你瞧我這不是好好的麼?不用擔心啦,大夫說我很好,孩子也沒事……」

  阿萌好說歹說,就差蹦躂兩下表示自已身子很好了,不過因為虞月卓還在旁邊虎視眈眈地盯著,所以她沒敢真的蹦躂。

  羅弘昌最後還是放下心來,然後又與女婿嘀咕了幾下,欣慰地拍著虞月卓的肩膀說:「賢婿啊,我還盼著你和阿萌給我生一打的孫子呢,你可得好好照顧阿萌啊。」說著,忍不住搓了搓手以示興奮。

  虞月卓笑得風光霽月,「這是自然,岳父大人請放心。」

  然後兩個男人心照不宣地笑起來。

  阿萌差點一臉血:=口=生一打神馬的傷不啊!

  等將讓人苦惱的老爹送走後,阿萌卻並不輕鬆,因為這裡還有一個比老爹還要愁人的自家男人。

  虞月卓最近又刷新了阿萌的三觀,讓阿萌覺得這男人快要沒節操了。

  因為這次生病,於是虞月卓又開始將阿萌當成易碎品一樣的養著,就差捧在手心裡隨時帶著了。而且這次比剛開始知道她懷孕時的表現更甚,讓阿萌突然產生一種沒由來的愧疚感,彷彿是自已讓他變成這樣的愧疚感。

  這次中署其實並沒有多嚴重,只是虞月卓太過自責,加上阿萌這孕婦看起來比尋常的孕婦都要瘦弱,自然會讓人產生一種她很弱的錯覺,虞月卓也不例外地這般認定了,待阿萌更加的小心了。

  阿萌無語望天,然後忍不住問將軍大人,他某些錯誤的觀點到底是打從哪裡來的?等問出口後,阿萌很快就後悔了,因為除了閻離塵那個同樣三觀盡毀的貨,還能有誰將他教歪?所以,最後虞月卓沒有回答,阿萌也沒在意。

  然後是已婚的姚青青攜著她的新婚夫婿上門了。

  姚青青自然是來探望阿萌的,而她的新婚夫婿楚君弦也代表靖王府上門探望生病的將軍夫人,順便也去拜訪虞月卓這大將軍。

  楚君弦也如很多普通的大楚男兒一般,對將百年世敵北越打殘的大英雄極為敬佩,知道妻子姚青青與將軍夫人是手帕交後,心裡那個激動,也趁著這個機會上門來拜訪虞月卓了。

  男人們在外頭相談甚歡,阿萌拉了姚青青到後院裡說說貼已話。這一過程中,虞月卓自然用一種X光一般的眼神盯著阿萌牽著姚青青的那只爪子上,不過被阿萌華麗麗無視了。阿萌對某位將軍上次懷疑她背著他「偷人」這事後,對他的三觀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所以某些時候,她要學會淡定與無視——至於事後懲罰,那啥,她現在是孕婦,不怕不怕~~

  嫁為人婦的姚青青依舊明媚可愛,只是眉宇間多了幾分成熟的風韻,看起來更漂亮了。看她神彩飛揚的模樣,估計婚後是十分幸福的。

  兩人說了些貼已話後,姚青青突然四下瞅了瞅,見丫環們都站在幾丈之外,估計是聽不到什麼的,方大膽地湊到阿萌耳邊,用一種羞澀的語氣悄悄地說了幾句話。而那幾句話的內容自然震撼到阿萌,差點囧得回不了神。

  「阿萌……」姚青青眼巴巴地瞅著她。

  阿萌囧囧有神地看著小姑娘可憐兮兮的表情,弱弱地說:「你為毛不找你娘……」她不是姚青青的娘吧?這種羞人的話她也有些不好意思耶。

  姚青青低首,扯著腰間的玉珮,吶吶道:「我不好意思嘛。」

  那你就好意思找我?

  大概是看出她的表情,姚青青理直氣壯地說:「我從小到大有什麼事都找你,習慣了。」

  「那你出嫁前,你娘應該給你講過吧?」

  「有啊?但我娘說得好奇怪,與……不同。」羞澀地說著,又瞄瞄阿萌。

  阿萌內傷,心說咱的洞房花燭夜可是一段心酸史,不堪回憶,與姑娘你不同啊,你最多是因為太疼了,所以將你夫君給踹下了床,然後跳下床去找人時,不小心在你夫君那個東西上踩了一腳,直接踩萎了,導致他幾天不舉罷了……

  所以說,姚青青也是個彪悍的姑娘啊!

  阿萌突然不知道楚君弦與自已誰比較悲催了,只能說各有各的辛酸啊。

  於是,被趕鴨子上架的阿萌開始結結巴巴地為某位初為人婦的小姑娘解釋夫妻閨房中的事情。阿萌心裡敢肯定,楚君弦絕對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小處男,甚至與虞月卓一樣無知。不過想起靖王府的那些不著調的家風,也不怎麼意外了,估計楚君弦會這般,絕對是他那囧貨爹給教出來的。

  等阿萌艱難地教導完了小姑娘一些成人之事後,兩人的臉蛋都紅撲撲的了,幸好此時特會腦補的某位將軍不在,不然瞧見兩人這模樣,估計又有得黑化了。

  好半晌後,兩人終於恢復正常了,然後阿萌自然接收到小姑娘崇拜的眼神,看得她有些心虛。

  阿萌摸摸小姑娘的腦袋,問道:「三公子對你好麼?」

  姚青青露齒而笑,「阿弦對我很好,連我踩到他的……他都沒有生氣,反而安慰我呢。」

  「……」這楚君弦真是大方。

  在心裡感歎楚君弦好男人的阿萌就像全天下嫁女兒的母親一般繼續問了一些羞人的話,也得到了滿意的答案。而唯一不滿的便是,楚君弦身邊竟然有通房丫環!難道她猜測錯了?

  阿萌瞅著姚青青明媚的笑臉,如何也問不出口。比起她這個擁的上輩子記憶的人,姚青青這個土生土長的古代閨閣千金小姐更能接受這種事情,完全沒有將那幾個通房丫環放在眼裡。

  「……她們是以前王妃送給阿弦的丫環,只要她們安份守已,我自然不會虧待她們,若是不安份的?哼,休怪我無情了。」作為姚家尊貴的長房嫡女,姚青青並不如外表看起來那般傻大姐,可以說姚大夫人將她教得極好,保留了討喜的喜俏性格,關鍵時候又不失心計,怨不得一直得到姚府老夫人的寵愛。

  好吧,姚青青自已沒意見就好。

  敘完話後,姚青青攜著她的夫婿離開了。

  阿萌如同這全天下所有嫁女兒的母親一般,怕女婿人品不好對女兒不好,於是在他們離開後,私底下問虞月卓他對楚君弦的看法,虞月卓只略說了一句話:「與姚表妹挺相配的。」

  「……」

  撇開這些不提,阿萌很快便恢復健康,又是個活蹦亂跳的孕婦一枚。

  而虞月卓卻越發地緊張了,只要他在家裡,到哪裡都要讓她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內。若他不在家,阿萌身邊絕對不能少於四個丫環跟隨。除此之外,還有很多讓人無語崩潰的規定,讓阿萌每每無語。

  阿萌想,幸好自已看得開,不會太鑽牛角尖,不然她非被這男人整得神經衰弱不可。

  這點來說,他們其實也挺相配的,若是換了別的女人,估計早已受不了這男人而崩潰了。

  就在阿萌的小煩惱中,神出鬼沒的閻離塵又出現了。

  阿萌很淡定地讓丫環去將府裡剛採買回來的西瓜切了兩個端上來放到某位神仙似的橘衣少年面前,看著他一點也不神仙地大啖起來。

  閻離塵這幾天不在府裡,也不知道他去哪裡了,沒有說一聲就消失了,然後又沒有說一聲就蹦出來了,倒有點像出門丟掉回來像撿回來似的。

  「聽說你生病了?用不用我為你彈首安胎曲?」

  聽到那清澈的聲音裡的關切之意,阿萌一陣受寵若驚,但聽到最後一句,馬上黑線了。

  「安胎曲」神馬的她不敢領教,自從聽虞月卓說閻離塵最值得人稱道的並不是他高深莫測的武功,而是比魔教妖女更蠱惑人心的琴音時,阿萌已經打定主意這輩子絕對不再聽閻離塵彈琴了。想想初次見面,他贈她一曲,害得她一夜苦不堪言,她若是再信他就是棒錘了。

  見阿萌拒絕,閻離塵也沒什麼失望的表情,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就繼續吃西瓜了,兩粒大西瓜硬是全都塞到了他肚子裡,看得阿萌對西瓜開始反胃起來。

  「對了,你是不是很好奇月卓為何會對你懷孕如此緊張?」

  聽到這話,阿萌全部精神都集中起來,目光灼灼地盯著閻離塵如玉的臉蛋。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4 03:45 PM

第 76 章

  閻離塵這個人,單從外表看來,長相清麗完美,如玉翩然,氣質出塵脫俗得如同世外仙人,乍然一見之下,讓人見之忘俗,繼而心生敬畏之意,怕自已冒然靠近而玷辱了這般無瑕的少年。

  可是在阿萌看來,這丫的就個無恥厚臉皮又喜歡裝逼的囧貨,虞月卓那裝逼的偽裝不肖說也是得了他的真傳,幸好比起這人面無表情地做著囧事,虞月卓至少只是私下囧一下罷了,沒有到外頭丟人現眼。

  所以,現下閻離塵說這話,阿萌是百分之百的期待的。虞月卓很多性格都是這男人養成的,不肖說,這種視孕婦為易碎品的性格,定然也與他脫不了干係。而阿萌猜測,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故事發生,所以才會帶給虞月卓那般深刻的影響,繼而對孕婦這般敏感。

  閻離塵並未吊阿萌胃口,很爽快地說了:「月卓十五歲時,我帶他行走江湖時,在路上咱們遇到一名被人追殺的孕婦,那名孕婦從馬車上摔了下來,一屍兩命。」

  阿萌眨眨眼,問道:「然後呢?」

  依一般的故事定律,初出茅廬的江湖少年路見不平撥刀相助,與歹人發生一段慘烈的拚死搏鬥,然後經過重生困難險阻,終於保護了那名故事中的孕婦,然後狗血的發現,自已還是太嫩了,杯具還是產生了,孕婦流產了。最後更狗血的發現,原來這孕婦是他的XXX,兩人重逢,抱頭痛哭,然後從此對孕婦這種脆弱生物留下了無法彌補的心理陰影……

  閻離塵隨意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沒有了。」

  阿萌:=口=

  阿萌心中的小人失意體前屈,覺得自已錯了,她果然不能對那兩個男人抱有期待的。

  「不過後來又遇幾個孕婦都發生了不幸,所以……」閻離塵看她。

  阿萌一臉木然,心裡抓狂咆哮:你那種「你懂的」表情算神馬啊啊啊啊!!

  所以說,真相就是這樣,因為見了太多失足孕婦,所以形成了「孕婦都是很脆弱的生物」的既定印象麼?

  「然後我告訴小月卓,因為那些婦人的丈夫對她們不好,在她們懷孕期間沒有好好照顧好自已的妻子,才導致她們發生意外。所以作為一個男人,一個父親,必須擔負起男人的責任,父親的責任。」

  阿萌繼續木然,心中的小人一臉血:乃這種神聖的表情到底算神馬啊?

  閻離塵又瞄她一眼,「小月卓真是個可愛的孩子,全部都信了呢。」

  「……」

  阿萌撫額,有種她再也不會愛了的滄桑感。

  閻離塵又坐了會兒,然後離開前對阿萌說:「你也是個很可愛的孩子,都信了。」

  阿萌:「……」

  晚上,虞月卓回來時,阿萌特溫柔地問他:「你是見過好幾個孕婦發生意外,所以也擔心我……」

  未完的話被一隻大手掩住。

  阿萌瞄了他一眼,見他虛閃的眼神,心裡有種抽搐感。

  算了,她什麼都不想知道了。

  *******

  自從姚青青的婚禮上發生那些事後,虞月卓將阿萌盯得十分嚴,府裡的守衛也越發的森嚴了。

  阿萌繼續做自已吃好睡好的粗神經的孕婦生活,日子過得十分悠閒。

  八月份的時候,隔壁的溫府白天時叮叮噹噹地響起來,問了人,才知道是隔壁正在修葺房子,而原因嘛,自然是九月底當朝太師、鎮國公之子——溫良成婚後,此處便作為太師府。阿萌聽罷,心裡有些吃驚,不過現在溫良可不只是鎮國公之子,還是當朝太師,住在太師府也算是合情合理。

  每回阿萌逛到東廂的院子時,就能聽到隔壁修葺房子的聲音,阿萌很快習慣了,不過讓她有點擔心的是小姑子虞月娟。因為很多次她都見到小姑娘站在東廂的院子裡,望著一牆之隔的溫府,露出黯然神傷的表情。

  阿萌並不是怕小姑娘為沒有結果的初戀傷心——反正初戀這種事情,都是沒結果的——而是怕她想不開直接爬牆到溫府去見溫良,所以私下讓人仔細盯著。不過後來阿萌發現自已多心了,虞月娟是個心高氣傲的姑娘,不可能會做這種超出底線的事情……=。=

  到了十月一日,當朝太師、鎮國公之子、京城第一美男成親,迎娶肅王義妹,十里紅妝,幾乎炫花了路人的眼,也哭瞎了一群傾心於溫子修的貴女們的眼,咬牙徹齒在心裡詛咒新娘最好在花轎裡嗝屁。

  不過花轎還是好好的抵達了鎮國公府,雖然還是出現了一點小意外,讓來觀禮的肅王嚴肅的表情更嚴肅了,但婚禮最後還是完滿地結束了。

  這一天,虞月娟這妞又在東廂的院子站了一晚,第二天病倒了。

  這些對於阿萌這孕婦來說,都是些生命中的小插曲,不值一提。

  虞月娟這一病就病了半個月,一直在落月軒裡養病,足不出戶。連後來溫良攜同新婚妻子上門來拜訪鄰居也沒有出來,想來還是需要時間接受的吧。

  溫良與肅王義妹成親後的第四天,便搬出了鎮國公府,住到了靖遠將軍府的隔壁的太師府,兩家成了鄰居。於是這條巷子裡住著一位將軍一位太師,讓住在這附近的居民都覺得無上榮光,走在路上都不覺抬頭挺胸,透出一股子的驕傲來。

  溫良搬過來的第二天,便帶著他的新婚妻子過府來聯絡鄰居感情。

  阿萌雖然月份大了,但仍是很有興致出去見客,她對這位能在婚禮上幸運得連刺客都只能自個倒霉地自裁的肅王義妹十分感興趣。若說阿萌是個倒霉催的烏鴉嘴,那麼肅王義妹就是個幸運值爆表的,讓她心裡羨慕極了。

  ********

  當冬天到來的時候,阿萌的肚子高高隆起,臉也圓了一圈,摸起來十分有手感,於是便宜了某位將軍,有事沒事摸摸阿萌的臉,然後忍不住湊過去咬一口,讓阿萌每每恨得直接咬回去,然後幼稚的夫妻倆隔三差五的臉上會出現某種教人側目不已的曖昧痕跡。每當這種時候,阿萌心裡特抽搐,深深反省自已為毛要這般幼稚,難道是被某位邪惡的將軍爺影響的?

  勢頭一片良好,不過偶爾也有些不和諧的事情發生。

  例如她繼妹羅玉紗和虞月卓的堂妹虞月嬋,兩隻小蘿莉似乎都瞧上了閻離塵那表裡不一的囧貨,有事沒事的便會打著各種借口上府來敘一下姐妹情。

  阿萌這將軍夫人並不管事,加上隨著肚子越來越大,很多事情都交給管家和秦嬤嬤還有小姑子虞月娟了,她就是安心呆在孕婦這崗位就行了。所以每回羅玉紗和虞月嬋上門來後,阿萌只管讓人好好招待他們就行了。虞月嬋可能真的認真了,或者也得到了虞家的暗示,她被虞家送到了京城,就住在虞大伯在京中的府邸裡,過府來也挺方便的。

  相比兩隻小蘿莉的上心,男主角的閻離塵卻仍是神出鬼沒,或者固定不變地爬到高處對著遠方發呆,全然不知道小蘿莉們對他的醉翁之意。

  *****

  冬至時,京城下起了毛毛雪,將整個京城都布上了一層銀裝素裹。

  將軍府門前,一輛樸素的馬車停在門前,然後一名披著黑色披風的女子下了馬車,給車伕遞了幾枚錢幣後,女子抖落披風外的雪漬,抬腳來到將軍府前敲響了將軍府的門。

  很快地,門開了。

  門房顯然是認識這姑娘的,見著她,馬上笑起來,慇勤地將她迎進府裡,說道:「容姑娘,這大雪天的您怎麼來了?快請進。」

  容顏淡淡地道了聲謝後,方說道:「我是來給將軍夫人檢查身子的。」

  聽罷,門房也不擔擱,趕緊讓人去通報將軍夫人。

  自從阿萌懷孕後,容顏每個月都會抽時間過府來給阿萌檢查身體,有時間隔幾天,有時候隔半個月不等,是以將軍府的門房已經認識她了。而且相對於其他的太醫和大夫,阿萌更信任容顏。

  容顏經常來這兒,並不需要人帶路,自已熟門熟路地往鎖瀾院行去,所以原本引路的小丫環只能辛苦地追在她身後。只是不料,這次似乎與以往不同。

  「你是誰?」

  清清澈澈的聲音如同山澗的清泉,清澈卻透著清洌的寒意,特別是在這種數九寒天,聽在耳裡實在是打從心裡發冷。

  容顏腳步不停,似乎沒有聽到一般,直到腳邊的石板轟然炸開,方止住了步伐,一塊飛濺的小石子擦過她清秀的臉龐,刮出一道血痕。

  容顏抬首淡淡地直視來人,然後垂下眼瞼,寬大的衣袖微動,很快地動彈不得。

  一片素淨的雪色中,穿著橘衣的少年如一團火焰般輕掠而至,然後低眸審視了眼前的人一眼,淡淡地哦了一聲,說道:「原來是你,偷我銀子扒我衣服的女流氓。」

  容顏神色輕淡,彷彿沒有聽到他的話。

  這時,一旁引路的小丫環終於反應過來,聽到橘衣少年的話,啊了一聲,在兩人間來回看著,臉蛋扭曲了下,不知道擺什麼表情好。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4 03:48 PM

第 77 章

  「原來是你,偷我銀子扒我衣服的女流氓。」少年清澈的聲音如此說。

  容顏沒有大多反應,但一旁引路的小丫環已經風中凌亂了,這話特那啥了,不是她一個小丫環能承受的啊啊啊!而且,這世間還有人能大膽到扒閻公子的衣服麼?那麼神仙似的少年,扒了衣服還是神仙吧……

  天空中細白的雪花飛揚,灑落在兩人之間。

  半晌,容顏發現自已能動後,抬起手摸了摸頰邊那道刮痕,天氣太冷,血已凝固了,在她白淨的臉蛋上留下一道有些刺目的血痕,冰冷的手指一摸,只能摸到一些凝固的血漬,還有傷口被冰冷的手指碰觸時的微小疼痛。

  「別碰!」

  閻離塵走近,伸手按住她的手指,兩人同樣冰冷的指尖皆感覺不到溫度,不過很快地,容顏退了一步,使他的指尖滑過她的臉頰,淡淡地說:「公子幾次三番欲與我一介女子為難,是何意?」

  閻離塵不答,琉璃似的雙瞳凝視著她的臉,半晌方說道:「不一樣呢……」

  容顏擰起眉頭,不喜他這種彷彿透過自已在看誰的眼神,正常人都不樂見得想當某些人的替代品。加上若是這個替代品的存在是讓這男人存心想著怎麼破壞的話,她更不見得高興。見他逕自發著呆,袖袍一甩,繞過他離開。

  小丫環看了眼風雪中靜止的橘衣少年,很快便追著容顏而去。

  不過很快的,小丫環發現風雪浮動,後頭的橘衣少年跟了上來,默默地走在他們身後,直到一同進了鎖瀾院也沒有絲毫停步的意思。

  *******

  「將軍、夫人,容姑娘來了。」

  丫環小椴的聲音響起,阿萌正窩在溫暖的炕上與虞月卓下棋,聞言趕緊讓人將容顏請進來。不過當見到跟在容顏身後的一襲橘衣的某人時,阿萌有些驚訝,而且,更讓她驚訝的是……

  阿萌以一種孕婦不能用的動作迅速跳下暖炕,無視了虞月卓伸來的手,撲到容顏面前,憐惜無比地捧著她的臉,心疼道:「阿顏,你的臉怎麼了?」

  「無礙。」容顏聲音輕慢,似乎並未將之放在心頭,既管這種傷對這時代的女子來說,已算是毀容了,但她估計一輩子會呆在醫女局,不會出宮婚配,所以覺得這傷也無足輕重了。可是,還是讓阿萌心疼了一下,不為她的傷,而是為她漫不經心的態度。

  這要有多麼不在意,一個女子才會對可能毀容的傷都不在意呢?

  容顏伸手壓下阿萌的手,偏首便見到俊雅的男子瞇著眼睛瞧來,雖然笑語晏晏,但她仍是感覺到男人笑容下的黑暗,所以很有自知之明地將快撲到自已懷裡的孕婦給輕輕推開,將之送回同樣下了暖炕的男人手上。

  「不用擔心,很快就會好的,傷口好後痕跡會很淺,不會看得出來。」

  聞言,阿萌放心了,正想怒問是誰那邊大膽敢傷她的好友,她要詛咒那貨喝水都噎著時,某人不打自招了。

  「是我傷的呢。」

  清澈的聲音響起,阿萌和虞月卓直接望向不甘為背景色的閻離塵,見他難得地勾了下唇角——雖然這笑看起來實在是太過冰冷,但也算是笑了,讓他們都有種驚悚感。

  阿萌膽子小,不敢明目張膽對上同樣變態級別的閻離塵,只好使勁兒地在某人腰上掐了一下,心裡抱怨著他的肉未免太硬了,她最近的指甲都被剪了,不好掐人哎。

  「阿塵,發生什麼事了?」虞月卓迫於自家孕婦的貓爪子,只能出面問個清楚。

  閻離塵很不客氣地坐下,接過丫環送上來熱茶,慢慢喝了口,開口道:「沒什麼,她就是半年前扒了我的衣服搶了我錢的人。」

  「……」

  然後又補充道:「所以她要對我負責!」語不驚人死不休估計就是閻離塵這種人。

  阿萌糾結:=__=!所謂的負責不會是她所想的那般吧?

  「你將他想得太高貴了。」虞月卓淡定地否定了她正常人的思路。

  閻離塵看了他們一眼,阿萌可恥的發現自已好像在他的眼裡看到了不滿,可能麼?果然,閻離塵說了:「月卓,你又忘記我教你的了麼?既然她敬酒不想喝,就讓她喝罰酒。對我負責不過是賴上她的第一步,直到將她的家財都敗光才算負責完,到時就可以讓她解脫了。」

  「……太邪惡了。」阿萌囧著臉說。

  「對!」虞月卓點頭,正色對阿萌說:「所以這種無恥又邪惡的人,你以後得提防,不要亂相信他的話。」

  「……我知道了。」

  容顏逕自將身上沾雪的披風退下來交到丫環手裡,很淡定地無視了這幾個囧貨的話,簡單地處理了下臉上的傷。

  所以說,某人自從懷孕後,也開始往囧貨方面發展了。

  而阿萌自然有一種無所謂的擔心,這兩人表現得太淡定了,使得阿萌這個外人糾結得不行,意識到他們兩人的事情已經不是自已這個素來爹不疼娘不愛老天也看不順眼讓她倒霉的人能管的,於是果斷決定她還是背後偷偷詛咒一下閻離塵好了,算是為阿顏報個小仇,畢竟作為一個男人去傷一個女人實在是令人髮指,特別是閻離塵曾經還想要直接毀了阿顏的手腳筋脈讓她做個廢人時……

  這麼一想,阿萌覺得這兩人怎麼看都像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仇人啊。

  「別亂想了,腦子不累麼?」

  虞月卓捏了捏阿萌的肉乎乎的臉,然後示意容顏過來給她檢查身體。

  「你什麼意思?」阿萌怒道,什麼叫「腦子不累麼?」當她的腦容量很小麼?

  虞月卓笑瞇瞇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想太多對孩子不好呢,難道你想讓我擔心?」

  聞言,阿萌蔫了。讓他擔心神馬的……這真是件痛苦的事情,正常人都不能忍受啊。

  容顏帶著阿萌進了內室檢查身體去了,留下兩男人在偏廳裡坐著喝茶。閻離塵原本是也想進去的,不過被外表笑得十分風光霽月內裡裡卻萬分陰暗邪惡的將軍給攔下了。

  「你想做什麼?」虞月卓心中一片醋意。

  「近距離觀察。」

  「什麼?」

  閻離塵回望他,說道:「我覺得那個人給我的感覺很奇怪,所以我想去觀察一下,看看她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虞月卓驚訝了,「你以前告訴我,你要去找一個人,難道就是她?」他一直以為閻離塵要找的人是個虛無飄的人,是他說出來尋自已開心罷了,卻未料原來真的有其人。

  「不是。」閻離塵喝盡杯中的熱茶,用一種深沉的語氣說:「也可能是。」

  虞月卓真想直接將手中的茶杯扣在他腦袋上,「既然你要尋找的人,應該會知道是誰吧?你不是愛她愛到不行,所以願意為了她天涯羈旅,落盡風霜也不悔麼?」虞月卓拿他曾經自戀無比的話來堵他。

  若是阿萌在的話,聽到這兩男人的話,絕對會給他們跪了,這麼狗血的話聽了真的好疼蛋啊。

  「我沒有愛她愛到不行!是她沒有我不行,所以我才要尋她。」那雙琉璃似和雙眸終於有了些色彩。閃閃發亮地看著內室的方向,心裡有些蠢蠢欲動。

  虞月卓淡定了,「那她更不可能是你要尋的人了,你瞧她看起來二十左右,又是清清白白人家出身的姑娘,和你的年齡相差太大了。」這個千年老妖怪要尋的人,絕對是與他同一輩的。而能進醫女局的人,出身一般都要清白人家的姑娘,這種事情宮裡人事局管得極嚴,不會允許造假。

  聽出他話裡的潛在之意,閻離塵放下手中的杯子,嚴肅道:「我不老。」

  「……請問您今年貴庚?」

  「……不告訴你!」

  「……」

  正當兩個男人都無語的同時,檢查完身體的阿萌與容顏都出來了,虞月卓馬上拋下閻離塵,走過去扶著大肚便便的某人,問道:「容姑娘,沒什麼事吧?孩子什麼時候會出生,是男孩還是女孩?」

  容顏接過丫環遞來的披風,檢查完了,她就要回去了,從來不在將軍府多作停留。「沒什麼事,很健康。估計過了年後就會生了,至於是男孩還是女孩,我想這個問題你去問算命的比較好。」

  「……」

  虞月卓被堵得說不出話來,阿萌噗的一聲笑起來,然後自然被男人笑瞇瞇地掐臉了。

  容顏將披風繫好,然後與兩人告辭後,便頂著風雪離開了。

  閻離塵二話不說跟了上去。

  阿萌有些擔心,問虞月卓,「閻公子不會真的對阿顏不利吧?」她不相信一個曾經要廢掉容顏的男人,知道閻離塵的厲害,她心裡很為容顏擔心。

  虞月卓卻認為阿萌這是無所謂的擔心,畢竟一個能將閻離塵都藥倒然後扒衣服搶銀子的彪悍女人,還需要人擔心麼?

  阿萌聽得愣愣的,「原來阿顏這麼厲害啊?」

  看到她這副呆萌得要死的表情,虞月卓再也忍耐不住了,直接摟到懷裡使勁兒揉揉搓搓。怎麼有人可以可愛成這樣呢?真的是怎麼看怎麼玩都不膩。

  阿萌差點跳腳,恨恨地捶了下他的胸膛,怒道:「你要幹什麼?我現在是孕婦、孕婦!」這種揉搓小孩子一樣的姿勢算哪般?

  虞月卓輕易將她的動作都鎮壓了,將她帶到暖炕上,摸著她圓滾滾的肚子,笑道:「心平氣和,不然會生出一個調皮的小子哦。」

  就算調皮也比你這變態好!

  阿萌在心裡暗忖,不過還是柔順地趴在他懷裡,想到還有一個月左右孩子就出生了,心裡就萬分期待。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4 03:51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3-5 02:47 AM 編輯

第78 章

  阿萌嫁到虞家的第一個年過得極冷清,一切從簡。

  倒不是她想一切從簡,而是她的肚子月份越來越大,連行走間都有些不方便,讓將軍府的人操足了心,什麼都不讓她碰不讓她傷神,只需保護好肚子的那顆球便好。是以這個年過得也較為冷清,那些來往走親戚的人也知道她的情況,過府來拜訪時,都是姚氏出面應酬,而她只需要哪邊涼快就哪邊呆著。

  落得一身輕鬆,阿萌自然不會不自量力地硬往前面去湊和,安心當她的孕婦。不安心不行啊,虞月卓的反應太大了,越接近預產期,虞月卓的神經就繃得緊,脾氣也有些心浮氣躁,可能很少人能從那張總是端著高雅笑臉的俊臉上看出他的情緒,但她認識他快一輩子了,哪裡能沒感覺。有時候她半夜被尿憋醒時,會發現身旁的人眼晴還睜著,一雙眼睛清明無比,明顯未曾入眠。且自從肚子越來越大後,晚上睡覺時有時腿會抽筋,所以夜裡她在睡覺時稍微動了一下,馬上會發現小腿已經被一隻大手輕揉地按捏著,久而久之,不管他在睡還是醒著,這已經成了虞月卓的下意識反應了。

  女人十胎懷孕很辛苦,但若男人做到虞月卓這地步,阿萌覺得也值了——雖然說,他的反應是大了點。

  過了元宵,虞月卓去了西山營,聽說營地裡有人鬧事,使得他不得不離開即將懷孕的妻子身邊,這讓他心情很糟糕。看虞月卓當時的臉色,阿萌覺得估計那些膽敢鬧事的傢伙慘了,不被削一層皮也絕對好不到哪裡去。

  虞月卓早上離開後,便吩咐了妹妹虞月娟去陪阿萌。虞月卓對阿萌那種有些蠢萌的性格不太放心,總擔心她呆呆的時候生了些什麼意外,知道自已的妹妹有時候說的話阿萌聽得進去,便在他不在的時候,將妹妹送到阿萌身邊,這樣阿萌也可以在無聊的時候欺負一下妹妹玩兒。(虞月娟:=__=!)

  虞月娟聽到兄長的吩咐,心裡歪了下嘴,嘀咕幾聲,但還是聽話地去鎖瀾院幫兄長盯稍自從懷孕後,換了一種屬性的阿萌了。

  虞月娟到鎖瀾院的時候,阿萌正在偏廳裡吃著廚子給她做的營養湯,見到小姑子進來,頓時大喜,趕緊招呼她一起過來喝熱湯。

  正是春寒料峭時節,虞月娟進來的時候帶了一身寒氣,此時喝些熱湯袪袪寒意正好。

  虞月娟囧著臉道:「這是廚子特地做給你的湯,我又不是孕婦,你讓我喝什麼?」

  「誰說只有孕婦才能喝?這是女人美顏養容的湯,誰都能喝。」阿萌理直氣壯地說,趕緊讓丫環去給姑小姐盛湯。其實最重要的是,她真的喝膩味了,不想再喝了,所以讓人分擔一點也行的。

  見她如此積極,虞月娟免不了懷疑,「你不會自已喝膩味了,然後又不能不喝,所以想讓我頂替吧?」

  「……呵呵,怎麼會呢?」阿萌乾笑。

  虞月娟確定了,心裡鄙視阿萌的演技,越來越容易看穿了,莫怪被她哥耍得團團轉,真是沒出息。不過雖然鄙視阿萌的沒出息,虞月娟最後還是接過丫環盛來的半碗湯喝了,她絕對不承認阿萌用那種蠢萌的表情瞅她時她被萌到了,一不小心就心軟了!

  可以說,自從懷孕後,阿萌從呆萌的屬性上升為蠢萌的屬性了,就希望她生了孩子後,能恢復正常,不然絕對會被某位將軍欺負死。

  虞月娟偷偷瞄了眼正蹙著眉喝湯的阿萌,因為懷孕的關係,臉圓了一圈不止,原本纖細的身形也看起來肉乎乎的,加上那碩大的肚子,看起來就像一顆球。而這顆球有時候看起來蠢萌蠢萌的,真的讓人有種想欺負的感覺,讓她也手癢癢的,好想在那張肉臉上使勁兒掐一把。

  不過她知道若自已真的掐了,蠢萌的傢伙絕對會說一些讓她吐血的話來反擊她不說,她哥也會讓她去抄《女誡》一百遍,太不值當了,還是算了吧。

  就在姑嫂兩隻喝湯的時候,丫環掀簾進來,稟報道,靖王府三少夫人到了。

  聽到是姚青青來了,阿萌自然高興地讓人將之請過來。反而虞月娟,一張俏臉黑了,將手中的湯碗擱下,頗為冷艷高貴地對著進來的青衣薄紗的女子哼了一聲,不過都被蠢萌的某孕婦和傻大咧的姚青青無視了。

  姚青青張大嘴巴瞪著阿明的肚子,吃驚地說:「天啊,我才半個多月沒見你,這顆球是不是又變大了?」說著,伸出小手摸摸阿萌的肚子,心裡有些憂心。

  其實阿萌的肚子並不大,與普通的孕婦差不多。但因阿萌骨架小,看起來纖細小巧,所以頂著個普通人一般的肚子,就顯得這肚子大得讓人膽顫心驚,憂心她一個不小心就像個不倒翁一樣跌倒了,這也莫怪虞月卓會如此焦急緊張了。

  阿萌沒那個自覺,覺得自已挺好的,所以每回見別人憂心的模樣都眨巴著大眼睛瞅著人,看起來蠢萌蠢萌的,讓人突然產生一種「自已實在是蠢,竟然會為她擔心」之類的情緒。姚青青也不例外,暗暗別過臉,深吸一口氣才將臉扭過來。

  虞月娟冷眼旁觀,心裡冷笑,估計能不受阿萌的蠢萌影響的,就是她家那英雄一樣心裡素質彪悍的哥哥了。為此,虞月娟心裡也亂驕傲一把,覺得她哥哥不愧是大楚的英雄,瞧這心理素質,就是常人比不上的。

  「你來這裡做什麼?」虞月娟不客氣地質問,「都嫁人了,不安份呆在家裡,老往別人家跑,小心被人罵沒婦德。」

  姚青青自是端莊微笑,「我來這裡自然是探望阿萌和我未來的小表侄了。至於你的擔心,放心吧,我家相公都不說話了,你個外人吱什麼聲,管得那麼寬,也不覺得害臊。」

  看到姚青青談到她相公時的幸福笑臉,虞月娟覺得十分刺目。她現在不幸福,所以見到幸福的人——特別是一直讓她看羨慕嫉妒恨的人幸福時,心裡總不是滋味。

  阿萌見兩女的又掐起來,淡定地無視了,反正都已經習慣了,她們就是嘴上掐兩把,倒不可能打起來。姚青青不是吃虧的性子,虞月娟也只是心高氣傲了點,所以兩人注定只能嘴上過把癮,不會有什麼。

  最後又以姚青青的勝利結束了這場無意義的掐架,姚青青趾高氣揚地蹭到阿萌身邊,摸摸阿萌的肚子,問道:「太醫有說大概什麼時候生麼?」

  「估計就是這個月底吧。」阿萌笑道,心裡卻有種坐了十個月的牢,就要被無罪釋放的詭異感。很快地,阿萌就被自已這想法給囧住了,趕緊將這荒廖的想法給剔出腦海。

  姚青青聽罷,一臉羨慕,暗暗地摸了下自已的肚子,她嫁給楚君弦半年了,這肚子還未有消息,這不只她有些急,連她身邊的人也跟著急,讓她有些煩躁。幸好楚君弦並不介意,待她也一如往昔,她才沒有那般難受。

  姚青青在將軍府裡呆到下午,午後便告辭離開了。

  阿萌起身去送她,嚇得姚青青差點跳起來,趕忙阻止:「你做什麼,趕緊好好呆著,我不需要你送。」

  孕婦就好好呆著等生孩子就行了,這是這裡大多數人的想法,是以姚青青每次見到阿萌下床走動,都有種心驚肉跳之感。

  阿萌扶著知夏的手起身,笑道:「無事,太醫說了,為了生產時不遭罪,每天須走走鍛練一下身子。」

  姚青青似懂非懂地點頭,然後又看向虞月娟,見她沒好聲氣地翻個白眼,就知道有這回事了,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趕緊到另一邊托住阿萌的手。

  幾人慢慢地走到,剛出了鎖瀾院,就聽到前方傳來一陣吆喝聲,隨著那聲音越來越近,便見到幾個侍衛追逐著一名蒙面的黑衣人過來,一看就是刺客的傳統打扮。在場的女眷們自然嚇得花容失色,沒想到會在戒備森嚴的將軍府裡看到刺客這種存在。而這刺客也真是好膽,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到將軍府裡行刺。

  那黑衣刺客也看到這群女眷,其中以某個頂著大肚子的孕婦最為醒目,不消說,將軍府裡能挺著個大肚子的早已告訴來人的身份,於是黑衣刺客越發加快了速度奔過來,嘶啞地喊了一聲眾人聽不懂的話,舉著一柄長刀砍過來。

  女眷們尖叫著,幾個忠心的丫環已經準備好為主子挨刀時,夜一像天神一樣從天而降,輕易地將那名黑衣刺客踢了個滿臉血,高高飛起,重重摔下,骨頭咯啦咯啦摔斷的脆響,特麼的凶殘,將一群從未見過如此凶殘畫面的嬌女們都嚇得夠嗆,唯獨某位孕婦仍一臉蠢萌地瞅著。

  見黑衣刺客被夜一踢飛,將軍府裡的侍衛趕緊上前將之制住,將他臉上的黑衣一扯,露出了一張……嚴重毀容的臉。

  姚青青看到那名刺客被踢得個嘴歪鼻斜的模樣,已經不算一張正常人的臉了,要有多噁心就有多噁心,她覺得自已以後吃肉絕對會有心裡壓力。不過此時姚青青還算是細心,這裡還有一名孕婦,擔心嚇著了孕婦,趕緊扭頭望去,叫道:「阿萌你沒事吧?」

  聽到姚青青的聲音,眾人這才意識到現場還有一名孕婦呢,頓時心肝都顫了,這要是嚇著孕婦早產就不好了。

  所有的人都猛地扭頭望向被幾個丫環護在中間的孕婦,連素來木無情緒的夜一都貌似關切地望了一眼,就怕這位將軍大人的心尖尖出個啥意外,到時在場的人都要被遷怒。

  阿萌很淡定,見眾人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已,有點蠢萌地眨了下眼睛,在眾人心裡急得個半死時,慢吞吞地說:「我沒事啊,能有什麼事?這是怎麼回事?」

  聞言,眾人鬆了口氣。

  就在眾人鬆口氣的剎那間,又有兩道黑衣人從隱僻的拐角跳了出來,同樣操著讓人聽不懂的話舉著刀朝阿萌這孕婦殺來,他們的眼神猙獰扭曲,似乎阿萌與他們有什麼不共戴天之仇一般,招式凌利,顯然是有心置人於死地。

  夜一猱身而上,接住了兩人的招式,將他們擊退十丈之外。

  這兩個黑衣人的武功明顯比先前的那個高,須臾之間三人已經過了百招,看得週遭的人眼花繚亂、心焦不已,但往往高手過招時,旁人是無法插手的,若冒然插手,到時怎麼死都不知道。就在眾人焦急地旁觀時,突然一道橘色身影出現在屋頂,冰冷無緒的琉璃眸俯視打鬥中的三人,然後袖擺一拂,氣勁破空襲來,兩名黑衣人慘叫一聲,從半空中跌落,身體以一種極度扭曲的方式摔在地上抽搐不已,一看便知道被廢了。

  眾人驚駭地看著輕盈桀驁立於屋頂上的少年,心跳鼓動,眼孔微縮,是一種對強者的極度戰慄,無法成言。

  閻離塵只看了一眼,突然咦了一聲,從屋頂上翩然而落,站在那兩名黑衣人面前,然後笑了,又是那種冷冰冰的笑容,笑得人心都涼了半戳,「原來是北越烏瑪族的人……」

  聞言,一些心思敏捷的,自然想起先前那幾人說的話,原來是北越話,怨不得他們聽不懂。雖然北越對大楚俯首稱臣已有一年了,但因兩國幾百年來的宿仇,一時間還做不到友好往來,一般若在大楚見到北越人,大楚人還是敵視的多,更不用說讓大楚人去學北越話什麼的,自然是聽不懂了。

  閻離塵一語道破他們的來歷,自然讓幾名痛得半死的黑衣人心中驚駭不已,不知道這是何人,竟然一招就讓他們幾乎被殺,這根本與他們的情報不符。

  閻離塵見他們叫得難聽,直接一腳踩上去,只聽到骨頭咯啦斷裂的聲音,兩名黑衣人聲音嘎然而止,口吐白沫暈死過去。此景自然看得眾人心中驚悚不已,頭皮發麻地看著神仙似的少年如此凶殘的暴行,真是太讓人大開眼界了有木有。

  而端著一副高潔模樣行兇完的少年很快便不感興趣地移開了眼,望向被眾人擁簇在中間的阿萌。

  「弟妹可是無礙?」

  阿萌的目光從那兩個身形扭曲到極點的黑衣人身上轉到不染塵俗的少年身上,眨了下眼睛說:「閻公子你回來啦?阿顏沒事吧?哦,我沒事啊。」

  閻離塵隨點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將目光移開,正打算離開時,突然聽到有人驚呼一聲「夫人」,又將目光移回來,便見到原本還一臉蠢萌得要死地說自已沒事的人突然臉蛋扭曲起來,在眾人焦急的詢味中,仍是慢吞吞的氣死人,慢慢地說道:「那個……好像要生了。」

  話一出,眾人嚇得頭皮發麻。

  「要、要生了?」虞月娟一臉傻了的表情。

  「怎麼會要生了呢?不是還有半個月麼?」姚青青也驚嚇地問道。

  閻離塵走了過來,打量阿萌一下,點頭道:「看來是要生了,小崽子怎麼就不能忍忍呢。」話裡似乎還有對孩子來得不是時候的埋怨。

  「……」

  眾人:=口=這位大哥,這種時候,忍什麼啊?

  相對於阿萌的蠢萌相,這位一臉嚴肅的說著囧話的爺更讓人難以接受。

  現場唯一沒有那般驚慌的知夏終於對這群關鍵時刻還在犯二的主子們無可奈何,深吸了口氣,叫道:「小椴,快去找秦嬤嬤,告訴她夫人要生了。小繡,去請太醫和容姑娘過來,知春,和我一起扶夫人去產房。」

  在知夏有條不穩的安排下,急得沒了主意的眾人馬上分頭行動。

  將軍夫人突然要生了,這可真是大事啊,屆時將軍府裡一片忙碌焦急的情形。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4 03:55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3-5 02:48 AM 編輯

第 79 章

  西山營。

  虞月卓坐在主帳中,聽著下屬的報告,神色莫測。帳中幾名校尉互覷一眼,心頭皆有些緊張,覺得這樣高深莫測的將軍可比那種風光坦蕩的笑容危險多了,因為這種時候沒有人能猜測得出他心中想些什麼,是不是打著一些邪惡又變態的主意折騰人,可真是急死個人了。

  想起今天早上將軍到來時雷厲風行地處置了那批鬧事之人的手段,幾位校尉心中不寒而慄,越發的不敢小瞧這位年少有名的將軍。

  正在這時,又有一名士兵進來,報告道:「將軍,於校尉在西北方向的小樹林裡發現了幾個可疑人物,已經關押在牢裡審問。」

  聽罷,在場的幾個校尉終於鬆了口氣,抬首看向主位上的男人,卻見他俊雅的臉上露出一抹微邪的笑容,眼裡的惡意怎麼也遮擋不住,不禁心中一顫,直覺那些人要倒霉了。

  「走,隨本將軍去瞧瞧。」

  堅硬的石牢裡,幾個被用了刑的犯人四肢張開被鐵鎖鎖掛在牆上,面容灰敗,四肢無力,空氣中瀰散著濃濃的血腥味,單是視覺看起來頗為慘烈,但進來的幾名將領卻沒有絲毫的動容,看起來已經習以為常了一般。

  正在行刑的人見到他們到來,趕緊停止了動作,而原本正聽著下屬分析的於校尉趕緊上前行禮:「將軍。」

  「正風,有結果了麼?」虞月卓親切地問道。

  「正風」是於校尉的名字,他是虞月卓的心腹之一,也是跟隨他最久的親兵之一,於正風做事膽大心細,一般交予他的任務都能圓滿完成,讓虞月卓十分放心。於正風看起來不過二十來歲,面容堅毅,性格堅忍,做事也一絲不苟。

  「將軍,他們嘴巴甚產,無論怎麼行刑逼供皆不肯說,若不是屬下發現得快,他們估計已經咬舌自裁了。」於正風抿著唇,神色很嚴肅:「不過屬下在他們左胸口的皮膚發現了一種圖騰圖案,看起來頗似北越草原上某個部族的圖騰。只是屬下學識不精,一時瞧不出那些圖騰出自哪個部族。」

  他們都在北越行走過,為了打敗威脅大楚北部邊境幾百年的宿敵北越,也吃過很多苦,做過很多功課,對北越的情形也是有些瞭解的。

  北越與大楚單一民族的民風不同,北越是由幾十個大小不一的部族形成的草原王國,不同的部族有不同的風俗民情,稍不小心,就會發生尖銳的衝突。在大楚建國時,北越還是個沒有任何威脅性的草原部落,各個部族的勢力各據一方,勢力零散而沒有威脅性,不像現在抱成團總想去侵略他國。

  然而,大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直到大楚建國百年後,北越出現了一名驚才絕艷的人物,他利用出色的軍勢才能將北越各個部族統一起來,然後在中央草原建立了北越王庭,統一管理整個草原,形成了一個對大楚有威脅力的草原王國。

  當然,北越雖然統一了,但各部族的風俗民情卻各自保留下來,各個部落擁護王庭的統治,王庭出兵鎮守四方,為他們的生存尋找資源,算是一種互相利用互相依賴的生存關係。直到北越王庭被破,北越對大楚俯首稱臣,簽訂了一系列不平等條約,連帶的北越草原裡的各部族也不得不隨王庭一起向大楚稱臣,然後遵從條約裡面的內容向大楚交納貢奉。

  北越幾十個部族,有大有小,大楚的士兵曾為了戰爭之故研究過北越部族的情況,但卻不精,甚至只能說他們所知道的一些歷史是簡陋至極,畢竟一個民族一個國家的興衰建立至滅亡,實在是廖廖幾筆難以概括,很多東西在人們不經意間已遺失在了歷史的洪流中。特別是那些居住在氣候惡劣的遙遠民族,除了他們自已以一種獨特的方法傳承著自已的文化,還有誰會特意去關注?

  是以一時間,在場也沒有人能說得出這些犯人胸前的圖騰出自北越草原的哪個部族。

  *****

  石牢的光線有些昏暗,虞月卓仔細看著其中一名犯人胸前的圖騰。那人身上鞭影交錯,被打得皮開肉綻,但行刑的人卻特意將胸口刺有圖騰的地方保留下來,除了些血漬,並沒有被破壞。

  那是一個暗青色的似牛又似羊的圖騰,卻沒有兩種動物的溫馴,反而透露出一種猙獰而神秘的氣息,看得越久,越覺得那動物似乎要活過來咬人一口般的彪悍凶戾。虞月卓以前在北越行走時,聽過當地的一些北越人說過,越是古老神秘的部族,他們所崇拜的圖騰就越兇猛狠戾,這樣才能與惡劣的自然氣候抗爭,帶給族人繁榮與昌盛。如此看來,這幾人所在的部族估計神秘又強大,這是他所不願意看到的,這樣代表北越一些部族還有不臣之心。

  想罷,不由得眼露嘲諷,戰爭本來就是這般,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根本沒有公平可言。你不臣服,就打到你臣服為止。虞月卓不懼怕戰爭,若是北越草原還有誰不服,他就打到他們服氣為止。

  虞月卓琢磨著,「若說咱們大楚對北越的歷史民情比較瞭解的人,當屬溫子修了。可現下溫子修遠在京中,一時半刻也無法過來。咱們營中還有誰對北越比較熟悉的?」

  幾名校尉聽罷,心裡暗暗發愁。他們自然清楚將軍所說的,當今太師溫良年紀輕輕卻博覽群書,是個不可多得的驚才絕艷的人物。當年北越王庭能這般輕易被破,也是溫良所擬的計劃之故,人雖未在,但卻決勝千里之外。對溫良的計謀百出,無人不敬佩。只是現下溫良一時間也沒法一下子趕來,而將軍又是個行動果決之人,不喜人拖拉,他們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將軍,可以找蔣軍師來一趟。」一名校尉在眾多校尉的目光中,硬著頭皮說道。「屬下聽說,蔣軍師對北越的風俗民情頗有研究。」

  虞月卓聽罷,點頭說了聲可。

  逼仄的石牢裡,空氣中瀰散著腐杇與血腥的味道,氣味並不好聞,但年輕的將軍卻彷彿沒有感覺到一般,神色自若地在將士搬來的凳子上坐下,聽著幾名下屬的分析,順便等待人去請精通北越風俗民情的軍師過來。

  眾人最靠譜的分析就是這兩天軍中士兵的鬧事並不同尋常,肯定有人煽動,雖然很快就被鎮壓了沒有受到什麼影響,但細想過來,總讓人覺得有股子不同尋常的陰謀在裡面,讓人不得不深省。

  虞月卓是個心思詭譎的,他想得比別人多別人深,並且還是個不按牌裡出牌的主,你想在他面前搞陰謀詭計還得看他允不允許。虞月卓自然也嗅到了其中的陰謀味道,特別是今天被於校尉捉到的這幾個犯人,越發加深了他心中的肯定。

  虞月卓心裡已有了個答案,現下只等著來人給他確切的答案罷了。

  很快地,蔣軍師被人叫了過來。

  蔣軍師是個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過來的時候手上還拎著一本書,表情有些呆愣,顯然是下面的士兵得了令後,就直接去將人給拎過來了。這模樣倒是讓人看了有些忍俊不禁。

  蔣軍師很快回過神來,看到石牢中的情況也不驚慌,趕緊整理衣冠給將軍行禮,在聽完將軍請他過來的來意後,蔣軍師馬上去觀察那些犯人身上的圖騰,越看神色越嚴肅緊繃。

  蔣軍師很快便研究完了,然後對虞月卓說:「將軍,屬下曾在一本書上見過,這是北越西南草原上的烏瑪部落的圖騰。」

  聞言,在場的人皆露出高興的表情,有人興奮問道:「蔣軍師,是什麼書?那書裡是怎麼說的?」

  「屬下記得那是一本專門記載了北越部族文化的遊記,是屬下收藏的一本書籍之一。」說著,蔣軍師臉上露出羞愧的表情:「只是屬下學藝不精,那時圖騰下記載的文字是一種古老的部族文字,屬下研究許久只能識得幾個字,並不瞭解其中的含義。」

  虞月卓聽罷,心知今天這事情只能到此為止了,估計還是得請溫子修出馬。若是連溫子修也看不懂,估計他們只能去找烏瑪部族的人來翻譯了,這樣也就沒意義了。

  理解此事不能急於一時,虞月卓放緩了表情,吩咐人看守好犯人,便離開了石牢,原本正欲回主帳的,卻見符九突然一臉慌張地走過來,見到他身邊的幾名校尉時,有些躊躕不前。

  虞月卓心中一動,然後又與幾名校尉說了幾句話,再作一翻安排後,方讓他們都散去後,帶著符九一起回主帥帳縫。

  「何事如此慌張?」

  符九來不及行禮,焦急地說:「將軍,剛才府裡的侍衛過來告訴屬下,府裡有刺客行刺,夫人受了驚嚇,早產了。」

  「砰」的一聲,外頭巡邏的侍衛聽到了主帥帳中傳來了奇怪的聲響,唬得帶頭的侍衛隊長以為有什麼突發情況,奔到帳前正欲開腔,卻突然見一隻手將帳簾掀開,然後是面色沉靜、氣場大開的將軍信步走出來。

  這種臉色比今早知道有人陰謀地煸動西山營的士兵鬧事時還要糟糕,讓侍衛隊長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西山營裡所有人都有一個共識,將軍笑得像個像個名門貴公子一般高雅時,是相對無害的,只會在無意中陰你一把罷了。但當他面容冷靜、氣場全開時,證明這個世界都要倒霉了。

  正巧這時,於校尉拿了一疊資料過來,見狀奇道:「將軍,您要去哪裡?」雖然還未弄清楚烏瑪部族的人來京城做什麼,但這其中的陰謀還未明,於校尉是希望將軍暫時駐守在軍營裡的。

  「回京!正風,這兩天有什麼事由你全權處置。」

  聲音落下時,人已飄然遠去,很快便出了營門,然後——眾目睽睽中,所有人見到他們素來英明神武的將軍竟然一個不慎一頭撞到了營門前一棵大樹上……

  「……」

  所有人張大了嘴巴,以為自已幻覺了,只有符九默默地低下頭,心裡有些想笑又有些悲傷,因為他知道將軍因為夫人「難產」的消息已經不在狀況上了,這到底要將一個人放在何等重要的位置才會教一個素來強大到從來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的男人能為此而動搖了本心?

  在所有人呆滯的注目下,虞月卓很淡定移了個方向,身影幾個起落便消失在眾人視線中。

  *******

  將軍府裡,一片喧天的熱鬧,每個人都有不同層次的焦急。

  姚氏手捻著佛珠,心神卻不在佛珠上,看她機械式的動作便知道她心裡並不平靜。不過姚氏見到女兒像個野丫頭一般沒有點淑女樣地跑過來,仍忍不住斥道:「月娟,如此沒規沒矩的成何體統?你大嫂還在裡面生孩子,一個姑娘家進去做什麼?」

  虞月娟難掩臉上焦急,但被母親斥責後,不敢太放肆,只能摳著身下的椅子,盯著那門扇半晌,終於忍不住問道:「娘,大、大嫂會沒事的吧?」

  聞言,一旁同樣焦急等候的姚青青也緊張地盯著姚氏。

  阿萌從陣痛到現在已經過了兩個多時辰了,對於一般生孩子的正常情況來說,時間不算長,但對他們來說,卻無比漫長,聽著裡頭痛苦的呻吟聲,每每都讓兩個年輕姑娘嚇得心驚肉跳的,特別是孩子提前了半個月要生,讓她們總覺得算是早產了,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姚氏比兩個姑娘淡定多了,安慰道:「沒事的,太醫不是說了麼,孩子已經有九個月了,月份比較足,不會有什麼事的。而且玉茵平時身子調理得好,底子也好,並不會太痛苦。」

  「可是……是不是太久了?」姚青青吶吶地問。

  聞言,姚氏忍不住笑了,看了眼兩個眼巴巴地瞅著自已的姑娘,說道:「女人生孩子的時間都不同,有快有慢,快的幾個時辰就行了,慢的三天都有可能,耐心等吧。」

  姚青青一張俏臉皺成一團,「那不是要痛很久?」那般弱小纖細的阿萌真的頂得住麼?

  虞月娟有些驚懼地看了眼產房的門,心裡對姚青青的話心有慼慼。

  「女人都經這一遭,不會有事的。」姚氏繼續以過來人的口吻安慰兩個被嚇壞的姑娘。

  這時,一道清澈冰冷的聲音問道:「是這樣麼?」

  三名女性同時望向不知何時又從屋頂飄落到面前的橘衣少年,見他一臉面無表情、但眼神似乎充滿了疑問的模樣,忍不住嘴角一抽。

  她們想起阿萌開始陣痛時,這位少年彪悍的舉動,他先是對著阿萌的肚子平平淡淡地「威脅」小崽子先忍著,然後一瞬間便消失了,不過一刻鐘時間,這位爺很彪悍地抗了個姑娘回來——對,就是阿萌與姚青青都信任的好友容顏,然後以萬夫莫開之勢,親自將那姑娘扛進了產房。後來若不是容顏姑娘一把藥粉將他藥倒丟出來,這少年可能就不出來了。

  男人進產房像什麼樣?

  在場忙得腳不沾地的丫環嬤嬤們幾乎要給這位爺跪了,誰知他很淡定地說了一句:「還沒有見識過女人是怎麼生孩子的……」然後所有的人都覺得容顏那一丟真是丟得太好了。就算是神仙似的人物,那也是個公的,哪裡允許你進產房圍觀?若是孩子他爹在,非踢死這沒腦筋的囧貨不可。

  姚氏清了清喉嚨,回答道:「閻公子,這種事情一般都差不多。而且女人若不痛一下,也體會不到孩子的珍貴,所有孩子都是咱們作娘親的心頭肉。咳,閻公子,眼下我兒媳婦才進去兩個時辰,估計還要一段時間,你……」

  姚氏還沒說完,誰知道產房裡突然傳來一聲尖叫聲,駭得所有人都一陣緊張,然後伴隨而來的是一道有些弱的哭聲,最後是接生嬤嬤高興的地說著「生了生了,是個小少爺……」的聲音。

  「……」

  所有人都木然地望著張著嘴沒了反應的姚氏,不是說還要幾個時辰麼,這是腫麼情況呢?

  半晌,閻離塵淡定地看了姚氏一眼,說道:「看來小崽子不想再等幾個時辰呢,不愧是月卓的種,這種霸道性子挺像他的。」

  「……」

  眾人:=__=!為毛這話這般詭異呢?

  就在眾人木然無語的時候,一個不走正常路線的人從屋頂中跳落,見到現場寂然的氣氛,心中一緊,一種難以描摹的痛苦漫延整個心房,甚至讓他痛得說不出話來,回過神來的時候,只覺得眼裡一片酸澀,彷彿有什麼液體已經不經允許地滑出來,只能死死地盯著那扇緊閉的大門。

  姚氏、虞月娟、姚青青等人吃驚地看著彷彿從泥水堆裡爬出來的男人,一身狼狽,衣服都髒得看不出本色了,頭上的髮冠也歪了,看起來就像被誰埋伏打劫了,哪裡還有今早出門時的乾淨整潔的貴公子模樣,看得三個女人心裡一陣擔心。

  「大哥?」

  「月卓?」

  「表哥?」

  姚氏和虞月娟等人皆擔憂地喚了一聲,見他就站在門口,背對著她們,也不知道他怎麼了,但那身突如其來的悲慟氣息仍讓她們止不住的擔憂。只有閻離塵冷眼旁觀,彷彿眼前這一切皆無法讓他動一眉生一情。

  這些事情都發生在短短的一分鐘時間,正巧產房裡的人終於將新生兒洗乾淨包好,其中一名接生嬤嬤高興地打開門來,正想宣佈這件好事時,卻不想被忤在門口的男人嚇了一跳。幸好接生嬤嬤還是認得這位大將軍的,未曾多想,只是高興地說道:「恭喜將軍,將軍夫人生了個大胖小子,母子平安。」

  虞月卓傻了巴唧一般地看著他,看起來有些木然,只有眼睛還有些紅著。

  大概是因為虞月卓難得那啥的表現,屋外等候的人也一時間反就有些遲鈍,直到容顏姑娘將已經包好的新生兒抱到門前,眾人才反應過來,不禁高興地叫起來。

  閻離塵是第一個湊到房前去瞧小包子的人,他仗著自已武藝高強速度夠快,比任何人都要快地來到容顏面前,瞅了兩眼那只被包著只露出一張小臉有些發紅的小包子,然後淡定地說:「原來小崽子長這模樣,一看就知道是你的種。」

  最後一句話自然是對有些發傻的新上任的孩子他爹說的。

  眾人繼續囧:=口=為毛他們覺得這神仙似的人越來越不神仙了呢?

  虞月卓平淡地看了他一眼,平淡地說了一聲:「滾!」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4 03:57 PM

第 80 章

  雖然生產時痛得要死,但生完後,阿萌卻覺得身體彷彿擁有使不完的精力,甚至沒有孕婦該有的丁點萎靡力竭,反而精神熠熠地瞪著眼準備好好欣賞她辛苦生下來的小肉包子長啥模樣。

  「孩子呢?」阿萌詢問正在給她清理身體的一名嬤嬤。

  「回夫人,顏姑娘正抱小主子去給將軍他們瞧呢。」

  阿萌聽罷,驚訝了,「將軍回來了?」她剛生下孩子時由於有些力竭所以沒有聽到接生嬤嬤對杵在門口的某位將軍賀喜的話。

  嬤嬤沒有回答,因為從門口走進來的那道身影已經給了她答案。

  阿萌望著帶著些許寒意走來的男子,他將阻攔的嬤嬤揮開,筆直地朝她行來。產房裡還瀰散著血腥氣兒,氣味並不好聞,而她此時形容狼狽,汗濕而蒼白的臉上粘著幾縷黑髮,衣服也混著汗味與血腥味,實在算不得好聞,也可以說這是她最狼狽難看的時候了。但是,不知怎麼地,看清楚那男人的眼神時,卻讓她再也無法顧忌自己此時的狼狽難看。

  為什麼他看起來這麼的狼狽這麼的……悲傷?

  「你……怎麼了?」

  最終於所有的話語化成這麼一句輕柔而關心的問候。阿萌半靠著床頭,下身那處地方仍帶著一種撕裂一般的抽痛感,讓她不敢隨便亂動,只能用雙眼關切地打量此時比她還要狼狽的男子,心中不由得有些好笑,她生產是狼狽了點,但這位將軍爺今兒應該是去軍營處理事務吧,怎地也弄得這般狼狽?莫不是又有誰不長眼地去伏擊他了?

  虞月卓走到她面前,雙眼緊緊地鎖住她的身形,目光宛若實際性般一寸一寸地將她的身影烙印在心底,最終,雙眸定格在她蒼白卻很有活力的笑臉上。她笑盈盈地坐在那裡,披頭散髮、面容蒼白,墨色的長髮襯得那張娃娃臉越發的纖小脆弱,給人一種隨時可能破碎的錯覺,一種驚心動魄般的易碎感,實在是稱不上好看,但卻在他心裡形成一種極為鮮活的畫面,那種「她還在這裡,沒有離他而去」的念頭讓他的心裡一陣輕鬆。

  驀地,他無視產房裡正在收拾的下人驚異的目光,彎腰將她摟進懷裡緊緊地抱著,甚至忘記了自己收緊的力道對於纖細的她而言過於嚴重,可能隨時會將她弄傷。

  既管感覺很痛,但阿萌覺得這男人很不對勁,單是他此時這副沒有形象的模樣就教她心頭起疑竇了,所以一時間沒有吭聲,硬是咬牙忍著。外面是一片因為新生兒的到來而歡喜的笑聲及說話聲,顯得這個角落極為安靜,見到他們相擁的畫面,雖然有些不合規矩,但想到剛才男人的異樣,眾人很識趣地沒有吭聲,都圍著小包子去了。

  「……我以為你……出事了。」他的聲音低低地響起,有些鼻音,「侍衛說,你早產了,流了很多血,很危險……」

  雖然只是短短幾句話,卻聽得出他話裡的艱澀之意。阿萌愣了下,若有所思,難道他以為自己早產了會有危險,所以急急趕回來才弄得這身狼狽?不過,好像以他的本事,再糟糕也不致於弄成這般吧……

  想罷,阿萌心裡有些感動,抬手回抱他,甚至充滿了母性情懷地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沒事啦,你也知道我身體壯得很,才用了兩個時辰就將你兒子生出來了,接生嬤嬤說,很少有孕婦有我這等效率哩~~你瞧,我是不是很厲害?」說著,話裡似乎還有些驕傲。

  本是應該很感性的場面,但卻被某個煞風景的產婦三言兩語給弄沒了,讓好不容易難得感性的男人也無語了一把。但聽到她這般呆萌活潑的話,心裡仍是比較開心的。

  至於侍衛的誤傳,他雖然不高興,現在不能將誤傳消息令他儀態盡失的侍衛捉來揍一頓,但卻不會輕易放過。

  「是,很厲害!」虞月卓低低地笑著,然後她肉肉的娃娃臉上親了一下。

  「哎呀,我一臉臭汗味你也親得下。」阿萌忙躲開,心裡覺得這位將軍爺實在是偉大,自已這麼髒的樣子他竟然還親得下,趕緊將他推開,叫來嬤嬤給自已收拾一翻。

  她剛生產完,嬤嬤都來不及為她清理,這男人就進來了,幸好已經生完孩子了,不然這男人直接闖進來,讓下人怎麼看他?自古以來就有男人不得進產房的規矩,而阿萌覺得這男人不是個會守規矩的人,若是今天她生產時他在的話,絕對會添很多沒必要的笑料。她現在該慶幸他今天正好有事出去咩?=。=

  虞月卓站在一旁眉眼含笑地凝視她,目光溫柔如水,教人瞧見都要臉紅。只是,若是平時那般光鮮亮麗的將軍爺擺這表情,絕對能妙殺任性女性生物,可現在這般狼狽糟糕的形象,實在是讓人生不起啥感覺啊。

  「你怎麼會弄成這樣?難道又被人劫殺了?」阿萌好奇地問道。

  虞月卓頓了頓,然後十分誠懇地看著她,淡定道:「是的,今天又遇到幾個武林人士閒著沒事幹來打劫我,我趕著回來看你,所以……」未完的話就留給人腦補吧。

  阿萌原本還有些狐疑,但越是見這位將軍爺誠懇良善的模樣,她一個字兒都不信了。

  「那麼辛苦夫君了,快去將自已弄乾淨,你瞧,你都把我的衣服弄髒了!」阿萌附和一聲後,趕緊將他趕去梳洗,並且言明不弄乾淨自己不准進來,也不准碰兒子。

  虞月卓瞅了眼她身上的衣服,確實被自已經弄髒了,只能摸摸鼻子,乖乖下去了。走到外面的偏廳,就見燒著地龍的偏廳裡,姚氏抱著小包子笑不合嘴,幾名姑娘圍在旁努力伸著脖子瞧著,一臉驚奇的表情,嘰嘰咕咕說著自已對小包子的看法。只有閻離塵格格不入,動作有些無趣地坐在一旁喝茶,雖然舉止優雅如畫,但架不住那般牛飲法,感覺像牛在駱駝在喝水一樣沒有底線……

  難道他的肚子是駱駝能蓄水不成?在場的人不由得如此想道。

  「娘,容姑娘、月娟、姚表妹。」虞月卓走出來,溫和地喚了聲。

  見到她,虞月娟和姚青青兩個姑娘趕緊過來給他行禮。容顏朝他點了下頭,又朝產房走去,那裡還需要她幫忙去收拾。見狀,閻離塵馬上放下手中的茶盞想跟過去,然後被容顏一記冷凝的眼光給瞪了回來。見狀,虞月卓暗暗收回了正要砸過去的暗器,心裡頗為滿意他的識相,若這廝敢做這種缺心眼的事情,他不介意大意滅親、替天行道。

  虞月娟高興地叫道:「哥,快來看小侄子~~」

  虞月卓含笑地應了一聲,走過來探頭瞧著被母親姚氏抱在懷裡的兒子,此時小包子安靜地躺在姚氏懷裡咂吧著嘴,身上裹著襁褓,只露出一張小臉,眼睛瞇瞇的還未睜開,那張小臉似乎還沒有他巴掌大吧,小成這般,讓他有種碰了會不會碰壞的擔憂感。

  虞月卓正想仔細瞧瞧小包子長得像誰時,卻被發現他一身狼狽的姚氏給趕下去梳洗,而此時奶娘也過來要抱小包子去餵奶了,虞月卓只能無奈下去打理自己。

  等虞月卓將自已打理好後,便迫不及待地去看他家產婦和小包子了。因為產婦需要休息,小包子也剛出生,不宜抱出去吹風,所以姚氏她們也沒有打擾太久,去瞧了下阿萌,說了些話,便都各自離去了。

  虞月卓過來的時候,房裡已經收拾好了,空氣中也薰了香,驅散了那股血腥味兒。小包子已經吃飽喝足又開始陷入了沉睡,正被仍是靠坐著床柱的阿萌抱著。

  「怎麼不歇息?」虞月卓斥道,神色有些不悅。

  阿萌卻心情頗好地招呼他過來一同瞧小包子,等虞月卓坐到床邊時,將懷裡的小包子挪了挪,興致勃勃地讓他瞧瞧他兒子。虞月卓見她精神勁頭極好,想起先前聽到她早產時的恐慌心情,再對比她現在的笑臉,突然捨不得對她說丁點重話,連讓她失望這種情緒也生不起來。

  虞月卓笑了笑,湊過去打量自家新鮮出爐的小包子,仔細看了看,虞月卓不得不承認先前閻離塵說的那句「原來小崽子長這模樣,一看就知道是你的種。」這話還真絕了,雖然小傢伙小臉未長開,但五官輪廓確實有他的影子。

  一個長得比較像他的兒子!

  虞月卓心裡有些滿足,一種溫情柔軟溢滿了心頭,熨帖著整個心房,舒服極了。

  「兒子長得像你!」阿萌說著,撅了撅嘴,「真不公平,明明是我辛苦懷胎將他生下來的,卻長得像你這個老子!」

  虞月卓失笑,「長得像我很好啊,若是男孩子像你……算了,你還是生個像你的女兒吧。」男孩子有這麼小巧精緻的娃娃臉,他擔心兒子會被人誤會性別,也特不威武雄壯了。

  「你什麼意思?」阿萌怒了,當場發下豪誓,「我下一次一定要生個長得像我的兒子!」

  而一時意氣之下的某人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這話是怎生的詭異,若是兒子長得像她,到時她才該哭了。

  「乖,還是先生個像你的女兒吧。這樣就兒女雙全了~~~」虞月卓的願望就是兒女雙全,不必太多,兩隻就好~~

  …………

  ………………

  夫妻倆又說了會兒沒意義的話,阿萌終於感覺到有些疲憊了。其實生孩子時確實花了她很多精力,但生完後,不知道怎麼地,只覺得一陣興奮,那種感覺十分微妙,她也說不清楚,只覺得身體彷彿有使不完的精力,一遍一遍地看著從自已身上掉落的小包子,怎麼看也不夠。

  見她眼皮頻頻往下掉卻不肯睡,虞月卓只能無奈地強制命令奶娘過來將兒子抱下去,然後強制她躺下歇息。

  阿萌打了個哈欠,見兒子被抱走了,終於肯消停了。雖然腦子裡有許多關於孩子的事情覺得必須與他說說,但腦袋沉沉的,精神也集中不起來,最後只是抓了抓他的手,嘟嚷道:「還有,兒子長得像你,所以一定要好好教育……」可不能將兒子養成同他老子一樣的沒三觀的變態囧物。家裡有兩個變態又隱性囧貨的男人,真的教她好生憂心啊。

  「這是自然,我的兒子我自然會好生教養。」虞月卓一口保證,如同所有初為人父的男人,腦子裡已經有一大堆育兒成龍的方針,就恨不得兒子現在馬上能跑能跳讓他過一把養兒教兒的癮。

  「那兒子就交給你教……不對!」阿萌馬上被這話嚇醒了,用力了撐開眼皮瞪他。

  虞月卓見她又睜開眼睛,有些擔憂她的身體歇息不好落下病根,趕緊用手掩住她的眼皮,哄道:「乖,累了就去睡吧。」

  阿萌差點被他逗笑了,但事關兒子的未來,還是堅定地抓下他的手,一雙圓溜溜的杏眼睜得溜圓,說道:「那個,孩子還小,教育什麼的,慢慢來,不能操之過急……」阿萌的心願不大,只要兒子三觀正常就行了,囧點應該也沒關係的吧……應該吧?

  「那行吧……」虞月卓不是太情願地說,事實上,閻離塵以前怎麼教他,他也想如法炮製地教給兒子,甚至再加些自已想到的東西。不過阿萌說得也對,兒子才出生幾個時辰呢,現在說這種事情也太早了。

  於是,小包子的教育問題就這般擔擱下來——阿萌謝天謝地,希望乃就不要去湊和了,她寧願將兒子交給書院的山長教。

  阿萌暗暗擦了擦額上的虛汗,心裡覺得對不起自家小包子,她差點就答應讓小包子他爹教導小包子了,外一教出個三觀不正的小變態腫麼辦?到時倒霉的還是她這個被變態包圍的正常人……阿萌暗暗握拳,她絕對要制止這種事情!

  而阿萌這種決定在瞄見虞月卓沉思的表情時,越發的堅定。

  等阿萌睡著了,虞月卓仍握著阿萌掩在被子下的手,細細地摩挲著,捨不得放開這份溫暖。靜靜地凝視她的睡顏,虞月卓忍不住湊過去,在她微張的唇上親了一下,然後微微笑起來。

  而虞月卓現在想的是,孩子的教育不急,但小名兒卻不得不急了,嗯,給兒子取個什麼樣的小名兒好呢?

  這真是個問題,他還沒給小孩子取過小名兒哩。

  於是興致勃勃的新上任父親又開始糾結孩子的小名兒了。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4 04:15 PM

第 81 章

  元宵佳節,街道上到處可見一片熱鬧情景,特別是夜幕降臨時,街道上空掛滿了紅燈籠,整個皇城籠罩在一片紅色的喜慶中。

  溫良懷裡抱著一堆吃的玩的東西,腦袋上還掛著一張鬼怪面具,與同樣手中提著一隻孔雀造型燈籠的妻子往家門行去,一看他們身上的行頭,就知道他們定然是從熱鬧的元宵燈會歸來。

  「溫大人,這個燈籠長得真像你了,我要將它掛在咱們房前的屋簷下天天瞻仰~~」如翠將手中那只胖乎乎的孔雀燈籠在自家夫君面前晃了晃,笑盈盈地說。

  溫良看了眼那只明明是孔雀造型,卻硬是將體積弄成肥母雞一般的肥燈籠,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然後被打擊慣了思維忍不住發散起來,這丫頭不會是吐槽他就是這只肥母雞似的孔雀吧?哎呀,似乎丫頭前些天還說過了一個年,他胖了一圈不止,腰間都長了些贅肉了,讓她覺得晚上抱著他睡覺比以前舒服多了之類的……

  這絕對是男人的恥辱!更是作為一名盛名不衰的美男的恥辱。

  溫良將懷裡的東西一股腦兒地丟給自己的小廝,將那丫頭捉過來彈了下她的腦門,問道:「這只肥母雞哪裡像本大人了?本大人比它玉樹臨風多了!」

  如翠瞅了他一眼,突然認真地說:「溫大人,你是不是太較真了?將自己同一隻做得像肥母雞的燈籠比真的可以麼?」

  「……」

  溫良手癢癢的突然好想對自家老婆「家暴」啊,不知道「家暴」後,這丫頭會不會跑去同王爺王妃告狀……

  後頭的小廝丫環瞧見兩人的互動,趕緊低下頭將爆笑憋回肚子裡。反正他們也已經習慣了,夫人那種缺心眼的性子總會在不經意間將素來極有涵養的大人氣到失語,偏偏她自己有時還沒有這份自覺,讓人只能自己憋著生悶氣,差點沒憋屈死自己。

  「溫大人,你怎麼生氣了?」如翠有些不解地問。

  溫良能說什麼?再接她的話自己是個二缺了。

  「回家了。」

  袖擺一甩,便拎著自家犯二的丫頭朝家門行去。

  剛回到府裡,溫府的管家便過來稟報道:「大人,將軍府的人過來請您過去一趟。」

  溫良接過丫環遞來的茶,奇道:「這大好的元宵佳節,靖遠將軍不陪他的夫人過節,請本大人去做什麼?」

  管家笑道:「大人與夫人今日不在,自然不知道將軍夫人今日在戌時時分已生下一名小少爺了。不過,聽說將軍夫人的預產期應該是月底,這算是早產了,幸好將軍夫人吉人有天相,母子均安。」

  溫良自是個聰明人,一聽便知道將軍府的人請自己過府,便在將軍夫人早產的原因上,看來這原因只有自己過去方知道。

  想罷,溫良也不推托,便起身去換件衣服,打算去將軍府拜訪。

  「溫大人,我也去瞧瞧將軍家的小少爺~~」如翠一臉笑瞇瞇地說道。

  溫良看了她一眼,想了想便允了。

  於是夫妻倆回房去換了身比較正式的衣服,便帶著禮物到隔壁將軍府去探望將軍家的新生兒。

  *********

  本應該是一家團圓熱鬧的元宵節,就因為小包子的突然降生而這麼過去了。

  雖然這一天有些兵荒馬亂,但總體上結局還算是好的。

  虞月卓坐在房裡陪了阿萌一下,雖然他現在不太願意離開,不過還有事情要處理,只好抽出被褥裡同阿萌的手相握的手,清冷的空氣一下子襲來,彷彿讓他的心也隨之染上那份冷意,不由自主地用另一隻手包裹住那只被被褥烘得暖融融的手。

  虞月卓深深地望了眼床上之人的睡顏,驀地露出一抹頗為無奈的笑容。

  一個女人竟然能將他搞得這般患得患失、心神不寧,實在是出乎意料之外。每當他以為自己對她的感情已經就是這般了時,又會發生一些事情讓他知道他的感情還沒有到盡頭,還越加的濃烈深沉。而他也知道,這個人,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成為他的弱點了,這是他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

  那麼他該怎麼做呢?

  明知是弱點,卻仍是甘之如飴啊!或許在小時候初見時,她不哭不鬧地坐在那兒,任他惡劣地將她從欄杆上推倒在地卻未吭一聲時,已教他將這個人放在心裡了。那時的他很惡劣——不,或者他就是這樣的人,性格絕對稱不上好,更不是個好人,君子之德是什麼他從來不知道,只喜歡用偽裝欺騙世人的眼睛,以至於所有的人都認為他其實是個極有教養的謙謙君子。而他也從來不覺得如此欺人有什麼不對,每回見她明明氣得憤怒但卻忍著不發作,更加變本加厲,直到她終於忍無可忍地破口大罵,或者亮出自己的爪子回擊……

  那些少不更事的歲月,是他這一生最為珍貴的回憶,也是他晦澀難過的童年裡唯一難忘的歲月。而她的存在,在後來所有的日子裡,成為他唯一的執念,無論多困難的時候,無論陷於如何絕境,都會想著,一定要活著回來見她,活著回去獨佔她。這已經成了他的心魔,一點一點地侵蝕他的心,直到整顆心都被侵蝕了,他再也無力將心魔驅除。

  虞月卓彎腰在她唇上蹭了一下,心裡溢滿一種難以言喻的幸福。

  他想起父親在世時,曾經對他的歎息,父親認為他慧極必傷,卻又生性頑劣,若沒有人能克制他,不知道他羽翼豐厚時會做出什麼極端的事情來。而父親最在乎的東西就是虞氏一族,父親知道他的死會讓他遷怒虞家,所以去逝前曾讓他發下誓言,可以脫離虞家,但不得毀掉虞家。

  可是放過虞家後,他似乎沒有什麼應該做的事情了?這種悵然令人難以接受。想來是父親懂得他的性格,便又對他說,他這一生可能什麼都不會在乎,家族、事業、名利、地位……但可能他又會遇到一個讓他放在心上甘之如蝕為其癡為其狂的人,屆時,那個人的存在會讓他明白這個世界其實還有很多束縛他的東西,並且有他不能隨心所欲破壞的準則。

  他實在是算不得一個好人,甚至根本不是什麼大楚的英雄,他只不過是為了報答肅王當初援手之恩方會答應成為這個大將軍,絕大楚幾百年的宿敵,解肅王心中的憂國憂民之慮。生性嚴謹認真、看起來不好相處的肅王卻是個真正為國為民之人,他可以為了整個大楚鞠躬盡瘁,不皺一眉。可他不是,他就是個沒什麼道德觀的混蛋,生性惡劣、冥頑不靈,只不過他聰明地所有的一切負面氣息都隱藏在刻意營造出來的風光霽月的表相中,讓他贏得了這麼多的讚譽。

  這世間能看出他本性的人有很多,但真真正正地全盤接受且明明害怕得不得了仍會留在他身邊的,或許只有阿萌一個人了。

  「阿萌……」

  他輕輕歎了一聲,目光緊鎖住床上之人露出來的臉,鋪散在床鋪上的烏髮襯得她仍有些蒼白的臉龐越發的小巧精緻,他一個巴掌都可以將這張臉捏碎。

  這般脆弱的容顏,真是教他好想破壞啊。

  可是他不忍心,他會心疼,也會難過。

  所以,他只能按著本心將她納到自己羽翼之下,守護她,也可以恣意地隨本心欺負她,每每看到那張精緻小巧的娃娃臉上露出強撐著的讓自己不懼怕的神情,都讓他覺得這個世界真是太美好了。

  這是獨屬於他的東西,他的人。

  時間慢慢流逝,直到敲門的聲音響起,符九過來稟報溫良攜妻到府時,虞月卓方將目光移開。

  「請他們到大廳裡喝茶,我稍會就到。」

  符九應了一聲,便退下去了。

  虞月卓又看了眼床上熟睡的人,方輕聲離開了臥室。

  在去大廳時,虞月卓招來府裡的侍衛隊長瞭解了一下今天生發的事情,目光幽深莫測,在聽到侍衛隊長說閻離塵道明那些刺客是來自北越的烏瑪一族時,心中一動,終於將自己遺漏的事情一一串聯在一起,明白了其中的陰謀時,不由得勃然大怒。

  烏瑪一族確實是有陰謀,他們為他這個帶領大楚鐵騎踏平北越的仇敵而來。烏瑪族的人知道他們對他無可奈何,所以他們的目標是為了讓他痛苦,想傷害他的妻兒達到傷害他的目的。所以烏瑪一族的人先是佈局將他調離即將要生產的妻兒身邊,然後再派人去刺殺大腹便便的阿萌,若真的刺殺成功,便足以達到令他傷害他的目的。

  當然,這些是他現在的一個猜測,其中應該還有其他的陰謀未明。可是即便這般猜測,已經足以教他狂怒不已。

  阿萌是他的弱點,同樣也是他的底線,唯獨這個是他不允許任何人碰觸,觸之即死。

  一旁報告的侍衛隊長心中暗驚,將軍此時的氣勢驚駭逼人,已經離了三步遠,仍是教他彷彿被人掐住了呼吸一般難以承受,這就是高手的氣場,據說有些人的修為修至絕頂,只是稍微外放的氣息都足以將普通人內腑震傷。

  幸好,很快地,虞月卓將氣息斂住,將侍衛隊長揮退後,便去大廳裡接待客人。

  來到大廳,溫良夫妻倆同時向虞月卓表達了他們對新生兒的賀喜之意,虞月卓含笑客氣回禮。

  等雙方寒暄差不多時,虞月卓示意溫良到書房一敘。因阿萌剛生產完還在歇息,自然無法出來招待客人,虞月卓只好將妹妹叫來招待一下溫夫人,便帶了溫良去書房。

  到了書房,虞月卓便將一份折子交給溫良,讓他過目。

  溫良一目十行,很快便瀏覽完了折子,眉頭微微蹙起來。

  「子修,你對此事怎麼看?」

  溫良將折子放下,沉吟片刻方說出自己的猜測,「將軍,我懷疑北越有變。」

  虞月卓目光一動,示意他說下去。

  「北越王庭雖然俯首稱臣,但那只是王庭,並不足以代表整個北越草原。相信將軍您也知道,北越是由幾十個大小不等的部族組合而成的,北越王庭只起了個領導的作用,因當地的氣候地勢及歷史的原因,王庭的權力並不是絕對的,北越有些比較古老神秘的部族,明面上雖然也聽從北越王庭的統治,但並非真的心甘情願。看來北越草原的矛盾也不少啊,咱們雖然給了北越一擊,但北越並非真的被打殘了,和平只是一時罷了,北越更東更北的地方,還有一些難啃的骨頭呢。且,我相信,草原上,還有很多並不服王庭統治的人在,此番王庭被破,於北越大草原而言,並不算得是壞事呢。」

  聽罷,虞月卓只是挑了下眉,神色漠然。

  溫良瞄見他的表情,心中一歎,他就知道這位將軍並不像外人所認識的般為了守護大楚勇猛殺敵,只不過是在那個恰當的時間,那個恰當的地點,他橫空出世,才成為了大楚的英雄。而幸好,這位將軍心底還有顧慮,且他是個重情義之人,才能讓皇上與肅王對他放心,讓他當大楚民心所向的大英雄。

  「至於這次烏瑪部落的人出現在京城,看來他們是有備而來的,就不知道他們是被人當槍使了,還是他們大巫的意思。不過也可以肯定,其中定然有很多人因北越王庭被破一事怨及你,所以才會想對將軍夫人出手來打擊報復於你。」

  虞月卓垂下眼瞼,唇角的笑容依舊高雅如月,整個人彷彿三月陽春下的翩然公子。可在溫良看來,覺得這位將軍整個人都黑化了,讓他的心肝都忍不住有些顫抖。

  「不過,這些還得等咱們在北越的探子的消息回來方能更進一步的確認。」溫良趕緊說道。

  虞月卓點頭,「我今晚就寫好折子,明日我進宮面聖,將此事告知皇上。」

  兩人又商議了會兒,然後虞月卓想起烏瑪部落的圖騰,便問了溫良關於北越草原上烏瑪部落的事情。溫良與北越打交道十幾年,對北越一帶頗為瞭解,聽聞北越烏瑪部落的事情,也能信手拈來。

  「烏瑪部落這個族群,我以前略有研究。」溫良沉吟了一下,有些遲疑地說出自己知道的事情,「我研究過烏瑪部落的文字,雖然文字很粗糙,但這是北越唯二個擁有自己文字的部落之一。書上介紹,烏瑪部族的圖騰是一種叫羊骨的動物,據說是一種很兇猛的動物,擁有預言及詛咒的能力,據傳凡是被羊骨詛咒過的人,無一能倖免。烏瑪部落沒有族長,只有大巫,是烏瑪部落的神明在人間代表。而大巫從他們祭奠的神中繼承了詛咒的能力,在部落裡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

  聞言,虞月卓有些感興趣,「詛咒的能力?可是真的?」

  溫良有些納悶,這位將軍雙眼發亮為的是哪般?一般人聽聞這種事情,不是應該害怕自己被詛咒的麼?而且看這情況,烏瑪部落的人似乎恨及了這位帶兵踐踏草原的將軍,若是他們的大巫來個詛咒怎麼辦?

  「應該是真的吧,聽聞有人去了烏瑪部落做客卻犯冒了他們的神明,於是被大巫詛咒,等那人離開烏瑪部落後就莫名其妙地死了,更玄乎的是,那個人正值壯年,他的死因連大夫也檢查不出來。」

  虞月卓摸摸下巴,心裡卻不以為意,因為他家裡就有只絕對無比靈驗的烏鴉嘴,凡是她詛咒過的不好的事情,都會應驗。

  嗯,這樣比起來,還是他家的阿萌可愛呢。

  等他們說完事情,已經過了亥時。

  太師夫人如翠姑娘也在虞月娟這位將軍妹妹的帶領下去看了仍然在睡的小包子,看起來心情很好。

  相對於好心情的溫夫人,虞月娟卻是強顏歡笑,相信哪個姑娘面對自己曾經暗戀的對像的老婆心情都不會太好的,特別是這位情敵是個二缺姑娘,和她說話實在是太堵心了。

  見他們過來,虞月娟鬆了口氣,終於可以將那二缺情敵送走了,不用再看著傷心堵心。

  「將軍,虞小姐,今天打擾了,子修告辭了。」溫良朝兩人拱手。

  虞月卓也回了禮,親自將兩人送了出門。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4 04:18 PM

第 82 章

  將軍夫人於昨日元宵佳節平安誕下麟兒的消息第二天宛若長了翅膀一般在京城傳遍了,與將軍府交好的人紛紛讓門人送禮到將軍府以示祝賀。

  將軍府的管家一大早就接待了一撥又一撥的客人,雖然忙得腳不沾地,但精神勁頭卻很好,笑得嘴不合攏,走路都有風。由上及下,整個將軍府裡也是人人喜形於色,幹活都勤快了幾分——因為小少爺出生,所以高興的老夫人大賞了一翻,拿到賞銀誰都會幹活勤快的。

  而朝堂上的虞月卓也同樣被眾多同僚圍著賀喜,不管是文官和武官,不管同不同政營,此時都賣他一個面子,過來同他道聲喜。虞月卓也一一拱手回禮,並且請他們一個月後到將軍府去參與小包子的滿月宴。

  眾人面上雖然說笑著,但心裡卻有幾分深思。昨日將軍府裡遇刺一事雖然被將第一時間將事情壓下了,但消息還是走漏了,被一些有心人士知道了個大概,不由得聯想到將軍夫人突然生產的事情與此事是否有關。當然,想得更深一些的人,也開始揣摩起那些刺客的身份,然後開始了陰謀論了。

  虞月卓舉止斯文有度,言語溫和,所有認識他的人都不得不承認這是歷來最不像武將的一名武將了,簡直比個飽讀詩書的大文學士還要的儒雅幾分。但卻是這麼一個不像武將的人帶兵攻破了北越王庭,成為大楚百姓心目中的大英雄。而這麼個人,在眾人小心的試探中,很巧妙地將他們的疑問一一化解,讓人探不出丁點虛實,不由得心中有些鬱悶,難道他們這些混跡了官場大半輩子的老狐狸還試探不出你一個武夫不成?

  只有一旁的肅王面無表情,溫良用扇子掩唇竊笑,看好戲般地看著不經意間被某個理應風光霽月一般坦蕩的男人耍了一回。

  直到太監宣佈早朝,眾人方才離開,一一回歸自己的位置。

  早朝過後,虞月卓隨同肅王、溫良一起走進紫宸殿,將所有疑惑的目光都攔在了大殿外。

  *******

  虞月卓去上早朝不久,阿萌就醒了。

  睡了一覺起來,阿萌精神十足,一掃產後的萎靡之色,整個人容光煥發,若不是她現在在坐月子,都恨不得到外面蹦躂兩下了。梳洗一翻後,阿萌沒來得及填肚子,第一件事就是讓人將她辛苦生下來的小包子抱過來。

  知夏對著興奮得儼然快要忘記肚子問題的某人歎氣,不過仍是聽話地去吩咐奶娘將睡在外間小廂房的小包子抱過來。正是一月份的天氣,外面仍是天寒地凍的,阿萌不同意小包子住得離父母太遠,所以與虞月卓討價還價的結果是,讓小包子住在外間的廂房,也好方便她探視。

  其實按阿萌現代人的想法,自己生的孩子自然是自己照顧哺育,孩子喝母乳才會健康。但古人卻覺得,作為一位將軍夫人,親自哺育孩子這種事情很掉身份,而且主母還有府中的事務要忙,也照顧不來。所以,小包子未出生前,涉及到孩子的事情時,虞月卓是極反對阿萌對小包子那般上心的,倒不是他吃小包子的醋,而是怕阿萌親自照顧孩子身體負荷不過來。

  不過,那些都還是小包子未生下來時的事情,阿萌是個識時務的,她最愛幹的事情就是船到橋頭自然直,什麼時候幹什麼事,不管某位將軍要怎麼生氣,干了再說。

  「小姐,您不餓麼?還是先吃些東西罷。」知春將托盤端過來,上面放了一蠱老母雞熬成的雞湯。

  雞湯的香味在空氣中瀰散開來,撲入鼻翼瞬間勾起了一溜的口水。阿萌這時才覺得肚子餓得難受,昨天睡前雖然吃了些東西,但因為精神太過亢奮,她吃得並不多也頂不住餓,這一覺醒來後,自然是餓極了。

  知春呈了一碗雞湯端給阿萌,正喝著時,奶娘已經將剛喝了奶的小包子抱過來了。

  阿萌顧不得再填肚子,胡亂地喝了半碗湯後就將之擱下,招著奶娘將小包子抱過來。等她接過咂巴著小嘴的小傢伙時,心口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慈愛溫柔,這是從一來沒有過的感覺。

  經過一個晚上時間,小包子微紅的膚色已經變白了許多,原本有些皺巴巴的肌膚也變得平滑了,看起來仍是小臉小鼻子小嘴,眉毛淡得看不見,眼睛仍是瞇成一條縫,估計還要過兩天才能完全睜開,小腦袋上的胎毛倒是烏黑柔細。

  如同天下所有第一次當母親的女人一般,阿萌覺得怎麼也看不夠,就連小包子的一根頭髮絲都覺得是好的,兒子咂吧一下小嘴都讓她覺得可愛的不行,抱著小包子傻樂得不行。

  就在阿萌傻樂時,下人過來稟報,羅御史夫人——她的繼母刑氏攜同繼妹羅玉紗過來探望她了。

  阿萌歪了歪嘴,刑氏定然是被她那激動的父親攆過來探望她的,畢竟她現在坐月子,不方便見人。而繼妹羅玉紗嘛,她的目標是誰相信大半將軍府的人都知道了。

  出嫁後這一年多的時間,阿萌對刑氏與兩個弟妹也沒有了當初那種想要針鋒相對的想法了,用一種比較囧的說法就是,她升級了,心態早已改變,不會再去幹些幼稚的事情。

  其實那些事兒也不能怪她反應大,不管是出閣前還是出閣後,女人的世界本來就小,那麼一畝三分地又住著幾個心有疙瘩的女人實在是容易挑起事非。阿萌還沉浸在喪母的哀痛時,刑氏嫁了過來,隨著刑氏懷孕後,覺得腰桿子能挺得直了,刑氏便有膽開始對阿萌總是橫挑眉豎挑眼怎麼都看不順眼,甚至暗地裡使絆子,在羅父那裡上眼藥,再單純的人被整過幾次後,也會懂得保護自己,然後羅家的後院便開始了沒有什麼技術含量的鬥法了,最後皆因羅父的偏心及阿萌的烏鴉嘴使得她成為勝利者,狠狠挫傷了刑氏等人。不過自從出嫁後,生活重心圍著丈夫一家人轉,心態不免會改變一些,且她是已經嫁出去的女兒,又不跟刑氏他們住一個屋簷下,不用天天相對,真是沒有必要再作那個討人厭的惡人了。

  所以,阿萌的心態改變了,對再也沒法明目張膽地找自己碴的刑氏與兩弟妹也不是那般的討厭了。

  不過阿萌不介意了,並不代表刑氏他們不介意。

  可以說刑氏一輩子估計都會被阿萌已逝的娘親壓著,活在阿萌娘親的陰影下,這讓她如何能看阿萌順眼。還是那句老話,活著的人永遠是鬥不過死去的人的,因為在活著人的心目中,死去的人所有的缺點都美化成了優點,只剩下了記憶裡的美好。羅父就是這麼一個例子,所以刑氏哪能甘心?相信任何一個女人都不會高興於丈夫的心裡還住著一個女人的,即便那個人已經死了也一樣。

  所以,刑氏對丈夫前妻留下的女兒分外不待見,每當見到這繼女,就會讓她想起被丈夫放在心裡的原配夫人,讓她知道自己這輩子無論如何努力都比不上那個死了的女人,如何能不傷心難過呢?更難過的或許還有丈夫對繼女的偏心眼,無論她的兒女做得多好,但只要繼女呼一聲疼,丈夫很快就會被拉了過去。如此下來,刑氏若還能待見阿萌,她就是個聖人了。

  刑氏進來時,便見到繼女正抱著孩子逗弄著,滿臉慈愛的表情,這讓刑氏與羅玉紗都有些怔愣,似乎從來沒有想到那般討人厭的大小姐也會有這種表情,而更讓她們不自在的是,見到她們到來,那位大小姐竟然還對她們笑了笑,招呼她們過來。

  不是那種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而是一種很自然的微笑。

  羅玉紗還沒什麼感覺,但刑氏心中已是警鈴大作,不明白這位討人厭的大小姐為何笑成這般,下意識地警惕起來。

  「娘,妹妹,這是我的兒子,你們來瞧瞧,是不是長得像他爹?」阿萌坐在床上,將孩子抱得高一點好讓床邊的兩人瞧清楚一些。

  刑氏母女倆探頭瞧了瞧,很是贊同這話,看來這孩子遺傳了將軍的好相貌,將來也是個俊雅非凡的男子。而兩人心裡也同時慶幸,幸好孩子不像這位大小姐,也沒有這般惹人厭。

  瞧了孩子後,阿萌便將又睡著的小包子放到自己身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拍著襁褓,與刑氏她們拉家常。說了會兒話,羅玉紗便坐不住了,以到外頭逛逛呼吸新鮮空氣為由,得到允許後,便忙不迭地往閻離塵所住的東院行去。

  刑氏瞧著女兒的背影,目光有些沉思。

  作娘的哪裡不會察覺到女兒的異樣,特別是這近半年來,女兒一反過去對阿萌的討厭,頻頻地往將軍府跑,就教她心生警惕了。不過女兒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且將軍府還有阿萌鎮著,她倒不擔心會生出什麼大事,是以也不想太拘著女兒。

  不過很快地,羅玉紗又回來了,和羅玉紗來的還有虞月娟這位來探望小侄兒的小姑子。

  瞄了眼羅玉紗掩不住沮喪的神情,阿萌在心裡不厚道地笑起來。自從閻離塵纏著容顏「負責」後,他就不怎麼住在將軍府裡了,不過將軍府的廂房仍為他留著,隨他愛住不住。有時候閻離塵被容顏趕走後,就會回將軍府落腳。不過昨天她聽說閻離塵是隨容顏一起離開的,現在還沒回來呢,羅玉漲自然是撲了個空了。

  「大嫂,我過來看小侄子了。」虞月娟滿臉笑容地說,又對刑氏施了一禮,「見過羅夫人。」

  刑氏見到婷婷玉立的虞月娟,霎時滿臉慈愛:「是月娟啊,一段時間未見,長得更標緻了。」

  虞月娟抿唇一笑,「羅夫人過獎了,玉紗妹妹才是越長越漂亮呢。」

  虞月娟與羅玉紗雖然因為一個共同的原因——阿萌——互相討厭彼此,但都是些小姑娘,仇恨也不大,且羅玉紗自從對閻離塵一見鍾情後,經常往將軍府裡跑,一來二去的,也與虞月娟也有了幾分交情。

  不過刑氏現在對虞月娟卻是越看越滿意,想起自己娘家還有一名到了適婚年齡的侄子,再看看婷婷玉立的將軍妹妹,越來越覺得他們很相配。她娘家的家勢不算差,雖然不是什麼頗有底蘊的名門世家,但這十幾年來經營得不錯,在京中也有些名氣,也算是配得上將軍府了。若是娘家能攀上將軍府這門姻親,對自己娘家也是一大的助益,怎麼瞧都是一門好親事。

  不過這種事情眼下情況不好說出來,刑氏決定找個時機與娘家人商議一下,分析一下利弊然後再與阿萌提。她相信以阿萌那大小姐一樣討人厭的脾氣,也許還很高興將總與她作對的小姑子嫁出去呢。

  *******

  刑氏母女倆呆了一個上午,直到虞月卓下朝回府時才告辭離開。

  刑氏與羅玉紗甫出了鎖瀾院,便見到穿著朝服的虞月卓與依舊是一身橘衣的閻離塵迎面行來,在兩人身後,還有一個穿著醫女局女官衣服的年輕女子。

  見到他們,羅玉紗霎時雙眼發亮,一雙眼睛定在閻離塵身上挪不開了。

  雖然討厭阿萌這繼女,但刑氏卻不是真的蠢笨之人,自然不會討厭這位大將軍的女婿,只是歎息這般好的女婿為何娶的不是她的玉紗呢。想罷,刑氏回首看了女兒一眼,見她雙目緊盯著前方,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等發現女兒關注的對象是誰時,刑氏心下一個咯登,面色微變。

  「岳母大人今兒怎麼過來了?」虞月卓笑問道。

  刑氏也是滿面笑容,將對女兒的焦急按耐住,和顏悅色地說:「知道阿萌為將軍生了個小少爺,我家老爺高興得不行,這不一大早就讓我過來瞧瞧茵姐兒和小外孫,也好回去與他說道說道。」

  「教岳父大人擔心了,也是小婿不對,昨兒太忙竟然忘記讓人過府去說一聲了。」

  「不要緊,將軍您是大忙人,有這份心就行了,我家老爺並不介意。」

  寒暄了幾句,又說到了孩子的事情上,刑氏嘴巴很爽利地誇讚了孩子幾句,便笑道:「這孩子長得像將軍您,看著就是個俊小子,將來一定會與將軍一般年少有為……對了,孩子取名兒了麼?」

  聽到刑氏的話,本來有些漫不經心的閻離塵及安靜地站在一旁當背景的醫女都投以奇怪的目光過來。刑氏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為何那兩人的表情那般……微妙。

  虞月卓依然笑瞇瞇的,溫雅地答道:「大名還沒取,我想請家族中的長輩幫取個好名。不過已經取了個小名兒了,叫崽崽。」

  「仔仔?哦,啊,挺不錯的。」刑氏覺得這小名兒真是怪,不過是人家孩子父親取的,她也不能說什麼,所以一時也沒有問清楚小名的真正意思。

  聽到她的話,虞月卓心情很好地瞥了眼閻離塵兩人,笑道:「很好吧,看來岳母大人也這般認為呢。我想阿萌一定會喜歡的。」

  「……」

  刑氏不知道這位將軍為何要詢問她,直覺這其中有什麼貓膩,且這小名還真是不咋樣啊,只能呵呵地乾笑著附和。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4 04:31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3-5 02:49 AM 編輯

第 83 章

  虞月卓喜滋滋地同岳母大人討論著他給小孩子取的小名兒,覺得這小名兒十分好聽,他相信小包子的娘一定也會喜歡的。

  「……」

  阿萌喜歡麼?事實上她覺得這名字實在是不靠譜,普一聽「崽崽」這名兒,她開始以為是「仔仔」,不禁想起上輩子時某個男演員也有這麼個可愛上口的暱稱,雖然覺得男孩子這般叫有點娘了,但小孩子嘛,也不要緊了。可當明白此「崽」非彼「仔」時,就覺得這分明是從「小崽子」這三個字中演變而來的,實在是太挫傷人的心了。

  「你……怎麼會取這麼個名字?」阿萌艱難地問,不忍心瞅向睡在身邊的兒子,可憐的小包子,你爹真不是會取名的,不知道你長大以後會不會排斥這小名兒呢?

  虞月卓笑盈盈地看她,顯然心情很好,「按照虞家的傳統,孩子的大名兒必須是族中有威望的老人所取,不過這得等到孩子滿週歲時才會賜名下來,所以咱們得先取個小名兒叫著先。我覺得崽崽這名兒很好啊,朗朗上口,你不覺得怎麼麼?」

  「……不覺得怎麼樣。」阿萌木著臉說。

  聽罷,虞月卓眉頭一皺,正要說什麼時,一道聲音很不識趣地□夫妻間的對話來。

  「我就說弟妹不會喜歡的,你太省事兒了,小崽子那麼多,你卻沒眼光地直接叫他崽崽,小心孩子以後討厭你。」閻離塵的聲音從屏風外傳進來,有些含糊,彷彿嘴裡在嚼著什麼東西。雖然阿萌瞧不見,但可以想像某人此時估計是一邊吃一邊支楞著耳朵聽他們夫妻談話吧。

  刑氏她們離開後,虞月卓連朝服也未換便過來了,還捎帶了兩隻過來。容顏是過來給她產後檢查身體的,而某個一進來就開始啃零嘴的橘衣少年嘛,應該是捎帶的貨色。

  然後一進門來,虞月卓便直接開口問她覺得小包子的小名叫「崽崽」怎麼樣,是不是很好?看著莫名自信心爆棚的將軍,阿萌真心奇怪他到底哪裡來的自信認為這名字她會很喜歡,就算是小名兒,也不帶這麼隨便的吧?等聽了閻離塵的話後,阿萌更確定了這位將軍沒眼光。

  「怎麼會呢?崽崽很好啊,若是以後有女兒,直接叫閨閨就行了。」虞月卓不以為然地說,目光慈愛地看著床上的小包子。

  「噗——」

  很好,聽到某位將軍的話,正在喝茶的阿萌和容顏都噴了,兩女表情看起來有些痛苦。

  「這閨閨又是何意?」閻離塵不愧是個無恥慣了的人,比兩個女性淡定多了。

  「兒子是小崽子,女兒就是小閨女,這小名兒不是很通俗易懂麼?」虞月卓繼續笑得高雅如月,雙眼彎成好看的弧形。

  阿萌木然,心裡對這位將軍的取名能力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而容顏瞧了她一眼,眼裡的意思不言而喻,裡頭有赤果果的詢問:你以後真的要再生個叫「閨閨」的女兒麼?阿萌木然回視,心頭各種草泥馬奔騰而過,她寧願不要生女兒,免得以後真有人叫自己女兒「龜龜」,那就真成了「小龜女」了。

  「阿萌,是不是覺得很好?」虞月卓很明主地回首問孩子他娘。

  在那雙緊迫盯人的目光中,阿萌只能痛苦地附和,「……是很好。」若是她不附和,天知道這男人會不會取個更離譜的小名兒來考驗她正常人的接受能力。

  等夫妻倆說得差不多時,容顏將手中喝空的茶杯放下,神色平平地對夫妻倆說該檢查了,希望男方出去。虞月卓不太樂意,不過他明白容顏給人檢查身體時,一般不喜有人在場,只能不情不願地挪到屏風外頭和閻離塵那吃貨一起窩著。

  容顏檢查得很快,檢查完說了聲情況良好就沒話了,然後又為睡著的小包子檢查了下身子,同樣確定沒問題。

  例行檢查完,容顏便告辭了,閻離塵也跟著她一起出去。

  虞月卓站在床邊,瞧了瞧小包子,有些笨拙地想抱起他,被嚇了一跳的阿萌給制止了。「你還是先去將這身衣服換了再抱他……哎,你懂得抱小孩麼?」阿萌懷疑地問。

  虞月卓很肯定地回答,「不會。不過我是孩子他的爹,總要學會抱他的。」

  聞言,阿萌一陣希奇,「你們男人不是講究抱孫不抱子,免得溺愛慣了孩子麼?」

  「有這種說法麼?」虞月卓顯然比她還要驚訝,「我爹從來沒說過啊。而且小孩子哪有不親近父母的?既然決定生下他們,自然就要好好疼愛他們,教養他們成人。」

  阿萌倒是想起小時候每回見他來家裡玩,若是天氣冷或者下雨的時候,都是由他爹親自抱著的,那時她還覺得這男孩挺嬌氣的,長這麼大還要父親抱著,卻不想原來是英年早逝的公公給他豎了個好榜樣啊,若是如此也說得通了。

  而這裡,阿萌也挺慶幸自家那公公對虞月卓的疼愛,雖然這種疼愛因為公公的突然去逝讓那時尚且年幼的虞月卓差點崩潰,但未曾不是那份父愛在虞月卓心目中建立了一個父親的良好形象,所以他對自己的孩子也有一份超乎尋常的寵愛,會給自己的孩子一份合格的父愛。若不然,按這傢伙惡劣的性格,估計根本不會對孩子做到這程度吧,她可是記得他對小孩子最沒耐心了,且以他那變態的佔有慾,誰知道他會做出什麼讓人瞠目的事情來。

  夫妻倆再說了會兒話後,虞月卓終於被趕去換衣服了。

  已是午時,虞月卓陪阿萌用了午膳,然後又盯著阿萌喝了廚子特地為產婦做的營養湯後,方朝書房行去,開始辦公。

  虞月卓在書房裡呆到了深夜,甚至連晚膳都差點忘記吃了,還是阿萌派人送去才吃的,可見忙到何等程度,這讓阿萌覺察到可能發生什麼事了。當然,阿萌沒有忘記昨天的刺客,雖然導致了她意外的早產,不過結果卻是好的,致少她平安生下孩子了。而她當時可能也真的神經遲鈍到天怒人怨,竟然沒有任何的不適感,現在回想起來,才開始有些後怕,直慶幸當時夜一和閻離塵在場。

  當朝將軍府被刺客直接跑上門來,這情況也算嚴重吧。

  阿萌用自己並不算聰明的腦袋瓜子將事情梳理了一遍,心裡記住閻離塵所說的話,那些刺客是「烏瑪一族」,今天沒事時,她讓知夏去打聽了一下情況,以虞月卓對她的寵信兼她在將軍府的地位,自然很快便打聽到了她想知道的事情。

  那些刺客已經被侍衛關押審問了,不過卻沒有審出什麼有用的信息,因為他們很有刺客的職業范兒,在他們清醒後,就咬牙自殺了,唯一一個還活著的,就是被夜一一腳踹飛的那個,據說是因為下巴被踹得脫臼了,所以才沒有及時咬舌自殺,後來自然被侍衛們看管起來了。但是結果也問不出什麼事情,這些刺客嘴巴很嚴,任你嚴刑拷打都沒有吱聲,看起來倒是塊硬骨頭。

  既然這些刺客審不出什麼,阿萌也沒在上面糾結,又讓知夏去打聽烏瑪一族的事情,知夏也不負重望,很快便打聽清楚了。等她知道烏瑪一族是北越草原中的一個部落時,阿萌心裡也開始陰謀論了。

  按正常人的思想維,這不就是擺明了北越草原部落的一些人不滿虞月卓帶兵攻打北越王庭,於是過來報復打擊來了。只可民惜他們錯估了將軍府的防守能力,所以來了三個都履滅了。

  咳,當然這些是猜測,阿萌直覺這事兒可能還有什麼內幕,不過卻不是現在的知夏能打聽出來的,也不知道會不會引發戰爭,虞月卓屆時會不會又被派去打戰。

  想罷,阿萌看著窗外夜空中的月亮,心頭有些沉甸甸的。

  *******

  夜深人靜,將軍府書房的燈光仍亮著。

  符九見府裡的侍衛隊長過來,對房裡頭的人稟報道:「將軍,秦隊長來了。」

  「讓他進來。」虞月卓的聲音響起。

  聽罷,面容疲憊的侍衛隊長精神一震,符九對侍衛隊長笑道:「秦隊長,請。」

  秦隊長朝符九拱了拱手,便推門進門去。

  秦隊長對桌前批閱文件的男人行了一禮,說道:「將軍,屬下查到那些刺客的消息了。」

  「說。」

  「他們一共有五個人,是五天前抵達京城的,不過怕惹人注目,他們並未進京,而是在京郊的一處破廟處落腳。除了今天的那三名刺客,還有兩人不知所蹤。屬下帶人去那處破廟搜查時,發現那裡的痕跡都是今早的,看來他們早已有計劃地離開了……」

  虞月卓安靜地聽著,等聽完侍衛的報告後,方淡淡地說:「繼續盯著,有消息馬上回來稟報,還有府裡也要加強警戒,我不希望這種事情再發生一次。」

  秦隊長應了一聲,抬頭偷偷看了眼面容平靜得詭異的將軍,嘴角嚅動了下,終究不敢再說什麼。昨天他們的失職使得夫人早產,將軍怒不可抑,差點將他們嚇壞了,自然也免不了他們失職的懲罰,可謂是痛到骨髓裡去。

  等侍衛離開,虞月卓繼續批閱桌上的文件,這兩天因為烏瑪一族的人搗亂的緣故,使得他的工作量爆增,直到外頭更夫打更的聲音噹噹作響起,方將桌上的文件閱完。

  虞月卓將手中的文件放好,將桌上已經放涼的茶喝了口,冰冷的茶水在這寒冷的春日之夜很容易刺激得人精神大震,疲勞也減了幾分。

  「符九,幾時了?」

  「回將軍,剛過了子時。」符九說著,又添了一句:「將軍,該去歇息了。夫人先前還使了人過來詢問呢。」

  聽罷,虞月卓有點詫異這般晚了,不過也確實該去歇息了。

  離開書房後,虞月卓便直接回了寢室,開門的聲音不免驚醒了守夜的丫環,待那丫環看清楚進來的人時,不由瞠目結舌,木愣愣地看著那人消失在內室。

  虞月卓先是去看了床裡頭熟睡的阿萌,見她睡得嘴巴微張的憨樣,眼裡不由露出一抹笑意。怕吵到阿萌歇息,虞月卓輕手輕腳地拿了套乾淨的衣服去隔壁廂房裡沐浴,洗了一身乾爽後,繼續無視了守夜的丫環那副不可思議的表情,直接進了內室,然後關上門。

  阿萌被腰間熟悉的力道給弄醒的,眼睛還未睜開,已經習慣性地將身體往那具溫暖的懷抱鑽去,充滿睡意地問:「你回來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嗯,有點忙。」虞月卓在她臉上親了一下,說道:「繼續睡吧。」

  阿萌又咕噥了一聲,正待繼續睡去,突然想到了什麼事情,眼睛霍然大睜,直勾勾地盯著抱著自己的人。

  「怎麼了?」虞月卓不知道她怎麼這個表情是什麼意思。

  阿萌睡意雖然濃,但覺得該說的事情還是要說清楚,「嬤嬤沒有告訴你麼,我現在在坐月子,要一個月呢。」

  虞月卓有些無語,某人這副「你難道連這種常識都不懂麼」的表情算神馬啊?他真的沒有那般無知好不好?

  「那又如何?」

  「我要一個月不能洗頭洗澡耶,你也抱得下?還有,嬤嬤說,為了咱們好,兩個月愉最好不要同房。」

  「本將軍不介意你髒。」虞月卓瞇了瞇眼,「還有,我看起來是那種色欲薰心的人麼?」

  ……絕對像!

  這話阿萌自然沒那膽兒明說,只能撇了撇嘴,說道:「你多慮了,關鍵是咱們要分房睡,這樣對兩人都比較好,這是秦嬤嬤吩咐的。」

  想來秦嬤嬤也是懂得虞月卓性格的,所以這話才會特別叮囑阿萌。而阿萌雖然呆萌了點,但也不是傻子,在秦嬤嬤緊迫盯人中,她除了點頭還能如何?

  「怎麼個好法?」

  「這個……嬤嬤說,這是規矩!」

  「我看起來像是那種遵守規矩的人麼?」

  「……不像。」

  「那不就得了?所以乖乖睡吧。」

  「……」

  於是阿萌只能對著黑暗乾瞪眼,而某個男人依然故我地將往她一摟,閉眼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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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阿萌認識閻離塵那麼久,只見他穿過兩種顏色的衣服,白色和橘色,而且款式都一樣,讓她心裡有點懷疑這位是不是從來不換衣服。

  於是有一天,眾人坐在花園中賞花喝茶時,阿萌開口問了。

  聽到阿萌的疑問,虞月卓當場噴了,容顏則忍不住抬頭看了眼被質疑從來不換衣服的某人。只有被質疑的對像依舊淡定地喝茶,那牛飲的速度讓人覺得他就是一隻水桶……嗯,也是飯桶,特能吃了,誰攤上他都會破產的。

  閻離塵很淡定地看她,聲音清澈,「我有換啊……」

  「哦?」呆萌的某人膽兒十分肥地回應了一聲疑問詞。

  一旁的虞月卓暗暗警惕,心裡暗暗計算著閻離塵惱羞成怒出手時自己有幾分勝算,隨時等著出手救自家呆萌肥膽的媳婦兒。

  容顏將手中的杯子放下,回答阿萌:「他確實有換,我可以作證,因為他賴在我家裡時一天換一套,你知道我一個人住,家裡又沒有下人幫他洗衣服,所以我家井邊的洗衣盆裡已經堆積了三盆的衣服了,我正打算找個時間直接燒掉消毒。」

  「……他不是沒有銀子買衣服麼?燒了的話他以後穿什麼?」阿萌木然地說,心裡直罵這兩隻是敗家子。

  閻離塵很淡定,無恥地說:「阿顏給我買。她主外,我主內。」聲音貌似還有些自豪。

  「……可是我好像聽說她不只要賺錢養你,回到家後還要給你做飯吧?連她去出診回來晚了還要給你帶吃的……」

  閻離塵繼續點頭,「確實如此,我每天只需等著她回來就行了。」想了想,又補充道:「這是她搶了我的銀子扒了我的衣服必須付出的代價!」

  阿萌默然,可憐的阿顏,你上輩子做了多少孽才會被這麼個無恥的人纏上啊?

  ——————

  所以說,閻公子真的有換衣服啊!!!!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4 04:59 PM

第 84 章

  在阿萌坐月子的時候,虞月卓也開始忙碌起來,彷彿又回到了剛成親時的那段日子,總是三天兩頭不在家,每次回來都是三更半夜,然後無視守夜丫環麻木的目光,直接爬上了正在坐月子的產婦的床。

  阿萌也由開始的反對到最後的默然,面對秦嬤嬤不苟同的目光,阿萌只能回以無辜的目光,心中暗暗內流:她一個正常人實在鬥不過某個男人的無恥啊,說道理說不通,打又打不過,她還能怎麼辦?

  一個月被局限在一個小屋子裡坐月子,不能見風不能沾水不能洗澡洗頭,實屬酷刑一件。幸好現下春寒料峭,外頭的天氣雖不能說是冰天雪地,但也時常冷風嘯嘯,偶有寒冷春雨潤物,讓阿萌覺得一個月不洗澡也算不得什麼了。

  雖然阿萌有些擔心前朝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虞月卓會不會有危險,但她現下宅在一畝三分地裡坐月子,消息實在是不靈通,所以只能將那股擔憂藏在心中,幸好晚上虞月卓還回來,雖然很多時候因為她睡死了不知道他何時回來何時出去的,但看床邊的位置,便也知道他是回來過的。

  除了關心虞月卓外,阿萌現在的樂趣便是養小包子。

  孩子出生的三天後,眼睛完全睜開了,阿萌端詳半晌,覺得這雙眼睛像自己,是一雙漂亮的杏眼兒,烏黑晶亮如葡萄,水汪汪地瞅人時,不經意間給人一種萌萌的感覺,瞬間便能萌煞死個人了。而且他遺傳自虞月卓的俊雅長相,也得到長輩們一致的喜愛,姚氏甚至每天都要過來探望一次孫子才罷休,更不要說虞月娟根本是恨不得駐守在鎖瀾院裡了。

  阿萌知道在姚氏與虞月娟眼裡,虞月卓是個優秀完美到無瑕疵的人,簡單地說就是盲目崇拜,所以他們自然也希望孩子長得像其父。但阿萌聽到虞月娟叨念著什麼「幸好孩子不像她娘……」時,還是忍不住氣了一下。

  阿萌心說,若是孩子以後真的像你哥,你就該傷心了,她可不要再養出個三觀盡毀的小變態來。小時候沒有及時糾正虞月卓的三觀已經教她後悔不已,所以小包子的教養問題她可得抓好。

  一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過。

  終於到了小包子滿月的時候了。

  阿萌十分高興,這證明她終於可以好好洗個澡,然後出門走走減減身上的肥肉了。

  如同所有剛生下孩子的女人一般,阿萌的身體也完全變形走樣了,特別是腰間那一圈的游泳圈,每每摸到一手肥膩時都讓她有種想去死一死的衝動。而且這般醜陋的模樣,她自然不願意讓虞月卓看到摸到了,所以晚上睡覺時,她每每意識到這點時,總會直接滾出他的懷抱,然後很快被某人給拖回去,然後夫妻倆便開始了一場你來我往的攻防仗,當然,最後皆是以變態大魔王的完全鎮壓告終。

  一大早地,將軍府開始忙碌起來,管家指揮著府裡的下人將將軍府裡裡外外地清掃了一遍,然後又去看賓客禮單,擔心會不會遺漏了哪位重要的客人,又要去瞧易園裡的筵席佈置得怎麼樣了,可謂是忙得腳不沾地。

  下人們在忙,主人自然也不會太輕鬆,虞月卓請了假,打算好好操辦孩子的滿月宴,早早地在前方接待京中各家大臣及同僚,穿著喜慶的姚氏攜著女兒招待前來賀喜的眾家女客。

  而阿萌一大早便命人抬來熱水,將自己裡裡外外地搓洗了兩遍,又抹上些香水方覺得自己沒有那般臭。因為今日是小包子的滿月,也算是個重大的日子,便穿了一件姚紅色的衣裙,頭簪金飾翡翠,看起來喜慶不少。

  等阿萌弄得差不多後,小椴過來稟報道:「夫人,羅夫人過來了。」

  阿萌聽罷有些意外,倒是沒想到刑氏會來得這般早,離筵席開席時間還有一個時辰呢,她怎麼這麼早就來,看起來倒是積極,不會是她爹給攆來的吧?

  阿萌好笑地猜測著,但也讓刑氏過來,順便也讓人將小包子抱過來。

  小包子也被換了一件緋紅色繡有吉祥圖案的襁褓,看起來極喜慶,小臉白白嫩嫩的,透著健康的紅暈,讓人極想咬一口,特別是那雙滴溜溜轉的黑眼睛很有靈性,巴巴地瞅著人時,又有些呆萌呆萌的,瞅得人心肝都化了。

  阿萌從奶娘那兒抱過小包子,在他嫩臉上親了一下,小包子咂吧了下小嘴,看起來像是笑了一下,讓阿萌驚喜得不行。

  刑氏進來的時候,便見到穿著一身桃紅色宮裝看起來頗具富貴的阿萌坐在床上逗著兒子,昔日眉宇間化不開的沉靜與清傲去了幾分,整個人顯得柔和不少,一瞧便知道是作了母親的人了,看起來竟然比以往還要順眼一些。她的周圍有幾個丫環嬤嬤圍著,眾人七嘴八舌地說著好話,一時間熱鬧不已。

  看到像是被眾星拱月一般的阿萌,刑氏又開始點酸溜溜的了,不過想到今日來找阿萌的目的,刑氏很快便收斂了心中的那股酸意,反開揚起一個熟稔的笑容走了過來。

  「茵姐兒,孩子看起來長得不錯,瞧這雙眼睛,看著就特別靈秀。將軍陪著你爹在大廳裡說話,你爹說稍會可要好好瞧瞧他的小外孫呢。」刑氏挑著好話說。

  阿萌聽罷,也笑起來,「嗯,等會兒我便抱崽崽出去給爹瞧瞧。」說了會兒話,阿萌突然想起還有一人,不禁問道:「怎麼不見玉紗呢?」

  刑氏目光閃了閃,笑道:「玉紗那丫頭坐不住,說去找月娟了。」

  阿萌聽罷,便沒有再說什麼。

  ********

  另一邊,虞月娟面對眾多貴夫人明裡稱讚暗裡評估兒媳婦一樣的目光弄得頗不自在,自從她哥凱旋歸來,她便知道自己的身價不同往昔,甚至自己的婚事也有了更好的選擇,根本不用擔心她會嫁得不好。

  若是一年多前,她估計會心中暗喜,定得在這些名門貴夫人面前好好表現一番,可自從見過溫子修後,她一顆芳心繫在溫子修身上,難以自撥,現在雖然看開了,可心中仍是有眷戀的,是以對這種事情也不太樂衷,甚至面對這些估評的目光也有些不耐煩。

  虞月娟陪母親及眾位夫人說了會兒話後,便以自己不適為由與夫人們告辭離開了,心情有些憊懶地朝落月軒行去。

  「月娟!」

  遠遠的,便聽到一聲叫喚,虞月娟回首,便見到穿著一身月黃色流裙的羅玉紗出現在一處月亮門邊笑盈盈地看著她,眉宇雖青澀,但顧盼流轉間也頗具風情。

  虞月娟與羅玉紗並未多親厚,甚至因為羅玉紗是阿萌的妹妹而一度討厭她,但耐不住羅玉紗瞧上閻離塵後臉皮也變厚了,一來二去的,兩個姑娘也熟悉了,摸清了大家的脾氣,又是親戚,倒也能說得上幾句話,但若說是什麼過命的手帕交,那未必算得上。

  虞月娟等羅玉紗過來後,方問道:「你怎麼過來了?不和你娘去瞧你姐?」

  羅玉紗四目顧盼,笑嘻嘻地說:「那位大小姐有啥好瞧的,我娘去就行了,我是特地來找你的,聽說你身子不舒服?可好些了?」

  「哦?」虞月娟擺明不信,心裡覺得羅玉紗是來瞧閻公子才是。只可惜閻公子這一個月似乎都沒回來幾次,連她這主人都見不著行蹤。「沒事,估計是今天府裡忙,有些累著了。」

  羅玉紗掩唇一笑,「哦,這樣啊?那你得好好歇息,別累壞了,免得有人擔心。」

  虞月卓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也沒有吭聲。

  兩人快要到東院時,一陣春風吹來,早開的桃花落了幾瓣,虞月娟手中的帕子一個沒拿穩,吹到了桃樹上,宛若一隻粉蝶一般掛在上頭。

  「哎呀,怎麼辦?」羅玉紗見那桃樹枝頭的高度,便知道她們這些女眷是無法勾著了。

  虞月娟看罷,正想說去叫府中的家丁過來取下便是,突然聽到有人叫了一聲「表妹」,循聲望去,卻見前方一名穿著時下京中世家公子流行的斜襟收腰窄袖長袍的男子,面容俊秀,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笑容,並不惹人厭惡,只是那偶爾別有深意的目光教虞月娟心頭有些厭惡。

  虞月娟不認識這男子,自然知道他叫的不是自己。果然,見到那男子,羅玉紗馬上欣喜地叫起來:「修表哥,您怎麼來了?」

  那「修」字讓虞月娟心神微動,就見那男子聽到羅玉紗的話後,告了聲失禮便往此處行來,及至三步遠後,方停下來,「姑姑讓我來尋你。」然後朝虞月娟拱手道:「不知這位小娘子是……」

  羅玉紗掩唇一笑,說道:「表哥,這可是靖遠將軍的妹妹呢,你以前不是和我說,有靖遠將軍那般英武的哥哥,妹妹定然也是個奇女子麼?吶,你現在終於見著你心目中的奇女子了。月娟,這是我表哥。」

  「啊呀,真的?」那男子極是驚喜,含笑看著虞月娟,文雅地說道:「久仰虞姑娘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人如其人。在下刑修文,冒味打擾了。」

  刑修文人長得俊秀,舉止文雅,目光誠懇,看起來頗具風度,是個不可多得的翩翩世家公子,讓人心生好感。但虞月娟卻覺得他有點像兄長,甚至可以說是模仿她大哥的行為舉止。自從她大哥成為大將軍後,她發現自己接觸過的很多男性都有某一方面與兄長相似,久而久之,但也察覺到一些東西了。這點其實她也不意外,這還是她給外人的印象,外人皆覺得她是一個極崇拜自己兄長的妹妹,所以那些想娶她的男人都不由自主地去模仿她哥哥的言為舉止,以為這般就可以贏得她的好感,讓她傾心許之。

  可是世界上只有一個虞月卓,這些人無論怎麼模仿也只是模仿,就算模仿得再像也只是贗品。況且,她只是崇拜兄長又不是戀兄,這些人這般做不覺得挺可笑麼?

  虞月娟笑著回禮,在羅玉紗的牽線中,倒也相談甚歡,然後刑修文踮腳將桃枝頭上的手帕拿了下來,送到她面前。

  虞月娟接過後,又謝了一番,然後以身子不適為由,辭別了這對依依不捨的表兄妹。等進了落月軒後,虞月娟面色清淡地將手中的手帕直接丟給丫環裡,冷冷地說:「將它燒了。」

  丫環明白小姐的意思,乖巧地應了一聲。

  目送虞月娟離去,羅玉紗輕笑道:「修表哥,月娟很好吧?」

  刑修文久久方收回視線,凝眉而笑,「是很好。」人長得好,家勢更好。

  羅玉紗眼睛一轉,繼而笑道:「今天這出巧遇極好,看來月娟對你的印象很好,等有空時,我約月娟出門去逛逛,到時會通知表哥你的,表哥可得好好表現呢。」

  「那就勞煩表妹了。」刑修文親暱地摸摸少女的腦袋,寵愛地說道。

  羅玉紗只是抿唇而笑,自從知道母親的打算後,她考慮過了,若是虞月娟真的嫁給修表哥,她與虞月娟的關係也更親近,對她也有利。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阿萌不知道自己的小姑子在自家繼母與妹妹的特地安排下,與刑家的表哥偶遇邂逅了,此時刑氏親熱的態度總教她心頭犯咕噥,覺得刑氏有什麼目的一般。

  果然,刑氏與阿萌親熱聊了幾下,終於將話題轉到了她的小姑子身上。

  「我看啊,月娟是個好的,人長得文雅秀麗,品性也不錯,家勢更是好,不知道你婆婆和將軍對她的將來有什麼安排?過了一個年,月娟也快十六歲了罷?該找個婆家了。」

  阿萌逗著小包子,時不時地用手指輕輕戳著那張像將軍的臉,這種彷彿在欺負嬰兒版的將軍一般的感覺十分的爽,讓她樂此不彼。聽到刑氏的話,一時間也沒有聯想到什麼,因為有時候拉家常也免不了說到哪家未出閣的姑娘,這只是大家八卦罷了,只說道:「月娟是咱們府裡唯一的姑奶奶,將軍說要好好挑一下,家勢差點也不要緊,只要人品好,有擔當就行了。」當然,還要能通過將軍的變態考驗才行。

  阿萌覺得,能讓虞月卓那般變態的人滿意,估計也是個十分有前途的男人了,虞月娟嫁過去絕對不會吃虧。

  刑氏一聽,心下暗喜,她娘家侄子素來品行不錯,若是有阿萌在旁相襯,娶將軍妹妹也不是夢了。

  刑氏更親熱了,「茵姐兒,娘跟你說一下,你還記得我娘家那邊的修表哥麼?就是修文啊。」

  阿萌終於拿來了戳小包子臉的手——再不拿開小包子就要飆淚了,詫異地看向刑氏,「記得啊,怎麼了?」雖然刑氏有些短視討厭,但阿萌覺得刑家那邊的人還算是不錯的,家教不錯,沒有和刑氏一般同仇敵愾地仇視她這繼女,每年逢年過節時送給她的禮物也算上心,這實在是挺難得的。

  「娘今天就不瞞你說了吧,修文看上月娟那丫頭了,所以想讓你幫個忙。」刑氏抹開了老臉,明白地同阿萌說道。

  「……」

  阿萌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嘴巴微張地看著刑氏。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4 05:12 PM

第 85 章

  刑氏覺得她娘家的侄子雖然不是什麼世家貴族之子,但樣貌品德皆是不差的,且給他幾年時間,未必配不上將軍之妹。況且虞月卓未掙得軍功之前,他們這一房也只是虞家的庶出罷了,身份原本就算不得高貴。

  人就是這樣,明知道有些東西不般配,但心裡卻為自己找諸多借口,只為了攀上高枝,讓自己看起來體面一些。刑氏此時的心態也莫過如此。

  「茵姐兒,你意下如何?你修表哥人品也不錯,人也有才幹擔當,假以時日,成就絕對不容小覷。你與將軍感情相契,將軍很多事都願意聽你的,若有你幫你修表哥,為他在將軍面前說些好話,咱們都會感謝你……」

  刑氏身體微向前傾,一雙眼睛熱切地看著阿萌,覺得若是此事有阿萌幫襯,不說十成把握,也有七成把握能促成兩家秦晉之好。而刑氏之所以如此篤定,也是建立在虞月卓寵妻的名聲上,京城中誰人不知靖遠大將軍寵妻逾命,就差捧在手心裡都怕摔了。

  面對盲目認定的眾人,阿萌也壓力山大,努力回憶到底虞月卓做了什麼讓眾人都覺得他寵妻的事情,奈何最後無果。所以在她真的沒有意識的時候,虞月卓已經將他寵妻的名聲給打響了,而當事人還懵懂地無自覺。

  所以此時面對刑氏的暗示,阿萌就差翻白眼了,想也沒想地回絕了刑氏的異想天開。不過阿萌也不想讓刑氏太難堪,所以語氣還是很委婉的:「娘,修表哥為人自然是好的,但月娟是咱們將軍府唯一的姑奶奶,我婆婆和將軍都曾說過,她的終身大事必須得好好挑一挑,且必須讓將軍滿意才行。」

  刑氏納悶道:「如何才能讓將軍滿意?」心下琢磨著,她娘家侄子自然是好的,去年還在皇家秋獵上得到過皇上的稱讚,以他的能力自然前途無量,也是京中許多夫人眼中的乘龍快婿。只是刑家心高眼闊,都不太滿意,畢竟那些想結親的不是門第太低就是在朝中沒什麼權勢的,與刑家的利益不相符。而當朝備受帝寵又握有實權的靖遠將軍府倒是個好選擇,可是想與將軍府攀親的不只刑家一個,還有好幾個世家也在虎視眈眈中呢。

  所以刑氏知道娘家那邊有這個意思後,刑氏便自告奮勇地將此事扛下來了。不扛下也沒法子,她在夫家並不受丈夫寵,她還需要娘家的扶持幫助。而刑氏也明白,只有娘家得勢了,她才能在夫家挺直腰桿子。

  阿萌淡定微笑,睜眼說瞎話,「這我就不知道了。去年婆婆確實說要為月娟挑門親事,甚至還叫我去出個主意,可是將軍卻不願唯一的妹妹嫁這般早,將軍放話了,想娶我們家月娟,必須通過他的考驗讓他滿意才行。當然,我也問了將軍是什麼考驗,但將軍卻未同我說,想來將軍自有主意罷,我一個女人家,也不好同自家夫君打破沙鍋問到底,是吧?」阿萌笑瞇瞇地瞅著刑氏,手一下一下地拍著懷裡的小包子,見他張著小嘴打了個哈欠,忍不住抿唇一笑,手癢癢的又想欺負他了。

  刑氏也瞅著阿萌,心說你難道不會吹下枕頭風麼?將軍都將你寵得不像樣了,竟然還沒用地連這點小事也辦不出來,實在是有愧將軍寵妻的盛名。

  「這樣啊……那將軍對月娟的親事上還有什麼意見麼?」雖然覺得阿萌有些敷衍了事,心中不免有些動怒,但刑氏知道此事是她有求於阿萌,只能忍著氣與阿萌繼續周旋。

  「嗯,我想想,好像將軍也沒有說別的了……」

  「……」

  …………

  刑氏最後還是無所獲地離開了,值得安慰的是,她從女兒那裡知道刑修文已經見到虞月娟了,聽說兩人相談投契,這已經比京中其他連面也見不著的世家公子好多了,相信再努力一把,只要打動了將軍的妹妹,由得她主動提出,屆時將軍也會為了唯一的妹妹考慮一番吧。

  阿萌望著刑氏鬥志昂揚的背影,真心有些同情,很想告訴她別折騰了,若是刑修文通不過將軍的變態考驗,一切都是浮雲啊。

  將這事放下後,很快便到筵席開席時間了。

  阿萌將昏昏欲睡的小包子抱起,在他小臉上親了一下,便在一群丫環嬤嬤的簇擁中往大廳行去。

  大廳裡,虞月卓正陪著幾位長輩說話。阿萌瞧了一遍,除了她爹,還有羅家的幾位叔父,虞家的大伯、三伯、四伯還有幾個堂哥,都很給面子地過來了。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她敏感,總覺得進來時氣氛有點那啥。

  阿萌抱著孩子過去給幾位長輩行禮請安,原本正在作壁上觀的羅弘昌跳了出來,高興地說道:「哎喲,乖女兒,快將我的小外孫抱過來給我瞧瞧。」

  聽到羅弘昌的叫喚,虞家那幾位面部肌肉明顯抽搐了幾下,阿萌邊將孩子抱過去邊瞅了眼淡定微笑喝茶的某位將軍,以眼神詢問,而虞月卓回了她一個無辜的表情。於是阿萌覺得自己悟了,許是這位將軍又使壞氣到長輩了。

  不管長輩們心裡怎麼想,看了小包子後,都適當地說了一些好話,這些都是官場上的人精了,所以阿萌也看不出他們是真心還是假意的,倒是她爹和羅家本家的那幾位叔父貌似很得意的模樣。

  「九弟妹,看來小侄子長得倒像九弟呢。」與阿萌有過節的虞月熾倒是笑得爽朗,往懷裡掏了掏,掏出一枚通體碧綠的玉珮送給小包子作見面禮。

  阿萌趕緊讓人接過,也笑道:「謝謝五哥。」

  等眾人開始移往易園去後,阿萌招來剛才在大廳裡伺候的丫環鶯歌,詢問了下情況,很快便得知她未到之前的事情,心裡不由有些好笑。

  虞家一直對虞月卓上回將虞家送來給分暖床的丫環掃地出門的事情耿耿於懷,所以不免有些不待見虞月卓,偏偏又傳出虞月卓寵妻滅妾的傳聞,讓虞家人覺得這虞家子孫實在是太沒出息了,竟然被個婦人拿捏住,寵老婆都沒了形,還能看麼?虞家的面子裡子都給他丟光了。

  而羅家原本就很滿意虞月卓這女婿,虞月卓也會做人,逢年過節地都會給羅家本家的人送些貼心的禮物,贏得羅家上下一致的好感。自從傳出虞月卓如何寵妻後,也有人私底說道還是羅氏女了得,連頂天立地的大英雄都為羅家女傾倒之類的,讓羅家風光不已。

  所以兩家一對比,自然有點那啥了。而今兒兩家見面,時機還真是好,話才說了一會兒,不知怎地兩家便開始明爭暗鬥,於是便有了阿萌進門時古怪的氣氛。雖然說那些爭鬥都有些幼稚,但耐不住人爭一口氣佛燒一炷香啊,不拚個五四三還真是不甘心。

  到了易園,男女便分開了。

  易園裡植滿了早開的桃樹,筵席便設在桃樹下,偶有春風拂來,枝頭桃花招展,帶來幾分春意。而今日也是個好天氣,陽光明媚,氣溫舒朗,不冷不熱恰恰好。

  將軍府長子滿月宴,京中有名望的家族都過來了,這人數看著也有些恐怖。阿萌是沒法一一招待完,所以在姚氏的帶領下,抱著小包子去給一些身份與輩份比較高的夫人們瞧,其中就有靖王妃、肅王妃、太傅夫人、鎮國公夫人、太師夫人等。

  小包子的展覽時間沒多長,天氣還冷著,阿萌也怕冷著了他,等溜了一圈後,阿萌便讓奶娘將小包子抱回暖房去了。

  等你來我往的酒宴結束,阿萌陪著姚氏與虞月卓站在門前送客時,突然落月軒的丫環過來與她耳語幾句,聽到其中的內容,阿萌面色一變。

  「怎麼了?」姚氏自然發覺丫環的行為,疑惑地問道。

  阿萌看了看週遭,還有一些客人沒有離開,也不好將這事情大咧咧地說出來,低聲與姚氏說了幾句,在姚氏面色大變時,若無其事地說道:「娘,我身子突然有些不舒服,先去歇息一下。」

  姚氏也明白此事不宜張揚,勉強笑道:「既然不舒服,趕緊去歇息吧,這兒有我。」

  「還是娘疼我。」

  阿萌撒嬌地說了聲,又與周圍的夫人們告罪一聲,便和知春知夏離開。等進了內院範圍後,阿萌斂去笑容,邊往落月軒走邊說道:「說罷,小姐怎麼會受傷了?」

  先前過來稟報的落月軒的丫環紅著眼圈眶說道:「回夫人,小姐是被人嚇的,不知道打哪裡來的登徒子,突然跑出來拉著小姐不放,小姐要避開那人,所以不小心扭傷了腳,人也跌倒了,都見血了……」

  等丫環說完,阿萌心裡也有幾分明白了,應該是今天過府來的男客逛到後院裡遇到虞月娟了,然後那男客應該對將軍妹妹抱有幻想的,所以趁著這近水樓台的機會,就想先與人來個臉熟,若能得到將軍妹妹的好感,也不失一個機會。

  阿萌心中歎氣,虞月娟已經十六了,今年無論如何,將軍府都要為她找婆家了,年還沒過完呢,就有一堆媒婆上門來提親了,那時虞月卓忙著軍營的事情,而她又在坐月子,所以媒婆都是姚氏在接待,姚氏心知兒子自有計較,也不敢應承媒婆什麼,所以態度有些曖昧,於是這便給了那些來提親的男方一些幻想了。

  看來虞月娟是遭了魚池之殃了。只要虞月娟擔著這當朝大將軍妹妹的身份,就有無數個想少奮鬥三十年的男人像餓狼盯食一樣盯著。

  「真是豈有此理!在咱們的地盤還敢欺負咱們家小姐,那個登徒子呢?」阿萌怒問。

  「回夫人,在侍衛過來時,他走了。」丫環瞅了阿萌一眼,又補充道:「不過他塞了一張詩箋給小姐。」

  阿萌一聽,心裡樂了,害得人受傷了還敢給人塞詩,那男人是蠢了還是膽肥了?「詩箋呢?」

  「在奴婢這裡,小姐原本是想毀掉的,但奴婢覺得留著作證據,讓將軍去收拾那欺辱小姐的登徒子比較好。」丫環義憤填膺地說。

  阿萌這回真的樂了,聽這話就知道定然是虞月娟那丫頭的主意,這丫環不過是不想主子名譽受損才會將事情往自個身上攬,這種情況並不少見。不過這丫環倒是說得有趣,看來虞月娟應該傷得不重,傷得重的是她的自尊心罷。

  「你說得對,稍會客人都離開後,你便將它送去給將軍過目。」

  「是。」

  正說著,到了落月軒,很快便到了虞月娟的居所。此時虞月娟坐在長榻上,身上的衣服有些凌亂,髮髻微亂,容顏蒼白,神色驚慌,看著倒教人心生憐惜。

  「大嫂……」

  看到她出現,虞月娟抖著唇喚了聲,眼裡強忍著幾分羞辱難堪。虞月娟素來是個好強的,今日在自己家被人這般唐突地拉扯著,心裡自然氣惱。而讓她更氣恨的是,那男人的企圖心,言語中多有輕蔑,就因為她哥哥是大將軍,所以活該要將那些男人惦記,每一個都想著娶了她有什麼好處,卻不是為她這個人,如何不讓她覺得羞恥難堪?

  「月娟沒事吧?可是去請了大夫了?」最後一句是問丫環的。

  虞月娟身邊的貼身丫環燕語道:「去請了,不過小姐不只扭傷了腳,手和腳上都有擦傷。」

  阿萌聽罷,便回頭吩咐道:「去讓管家到醫女局請名醫女過了。知春,你過來給小姐處理下傷口。」又對虞月娟說道:「別怕,知春以前也同醫女學過一些手藝,處理小傷很在行。等會你哥過來,讓他給你主持公道,咱們家的小姐可不能讓人白白欺負了去。」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

  虞月娟眼眶微紅,抽了抽鼻子終於忍不住伏到阿萌懷裡哭起來,阿萌又少不得一翻安撫。

  過了半個時辰,虞月卓和姚氏、大夫都過來了。

  大夫給虞月娟搭脈後,自然沒什麼問題,而因為男女有別,她扭傷的腳只能等醫女過來處理。很快地,醫女過來了,大夫也開了藥。

  等弄好一切後,虞月卓將閒雜人等都摒退出去,在場只剩下將軍府的幾位主子。

  姚氏摟著女兒眼眶紅紅的,一副傷心得不得了的模樣,阿萌坐在一旁柔聲安慰著。

  「月卓,月娟不能給人就這麼欺負了。」姚氏既不想將此事張揚出去壞了女兒的名聲,又不想放過那個害女兒受傷的登徒子。

  虞月卓點頭,唇角含笑,「娘,您放心,我不會讓月娟白白受罪的。」說著虞月卓瞧了眼手中的那張詩箋,心裡冷笑,何太傅家的兒子麼?看來何家的都是出一些膽肥的呢。

  安撫了姚氏和虞月娟後,虞月卓攜著阿萌離開了落月軒。

  路上,虞月卓放慢了速度配合阿萌的步伐,初春的風偶爾吹過,不經意間掀起兩人的衣擺。

  「你要怎麼處理那個害月娟受傷的人?」阿萌拂開路邊伸到面前的一條抽芽的樹枝。

  虞月卓背著手,面帶笑容,高雅如月,「自然讓他身敗名裂、生不如死了。」

  「……」

  阿萌心中撓牆,很想讓這男人不要笑得這般高雅卻說出這般驚悚的話來,真的讓人很難接受耶。

  虞月卓揚起手中那張詩箋,笑道:「這何太傅之子不愧飽讀詩書,還曉得以詩傳情,倒是好狗膽。」

  阿萌瞥了他一眼,吐槽道:「難道你不知道京中西苑裡有個流雲詩社,裡頭都是些未婚男女,相聚到一起談詩論詞,彼此贈詩都是很流行的事情麼?」

  「哦,是這樣麼?」可憐的腦細胞從來沒有浪漫因子的將軍一臉驚訝,然後微笑道:「可你從來沒有為我寫過情詩。」

  阿萌聳聳肩,「你也沒給我寫過,我為毛要寫給你?」

  「這不一樣,我是個武夫,哪裡會作詩呢?倒是你,應該有夫子教過你作詩吧?明日便寫首詩來給為夫瞧瞧。記得,要深情不壽、纏綿悱惻,讀來教為夫感動的。」

  「不要!」阿萌滿臉黑線,神馬「深情不壽、纏綿悱惻,讀來教為夫感動的。」?這男人還不如去讀《詩經》比較好。而且她也不會作詩,寫出來的東西不笑掉人大牙才怪。即便小時候有跟著女夫子學,但那也只是為了應付貴女教育罷了,叫她撫琴來一曲她還能折騰個現代的民族小調出來。

  「不要?為何?」虞月卓依然很和煦地笑著,只是手中那張詩箋在手指間碾了碾,然後在阿萌的瞠目結舌中,一點一點地變成粉沫,飄散在天地間。

  阿萌:「……放心吧,明天我馬上給你寫,包你滿意。」TAT,嚶嚶嚶,真可怕。

  「真乖,明日就讓人送到書房吧,我希望在辛苦的工作之餘,能收到娘子感天動地的情詩驅除工作的辛勞。」

  阿萌:OO你個XX,不帶這麼威脅人的!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4 05:13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3-5 02:51 AM 編輯

第 86 章

  夕陽西下,何府的華宇閣裡,一身華衣的儷人倚靠在高樓處眺望著南方,金色淺淡的夕陽餘輝落在她身上,折射出淡淡的光華,一瞬間,彷彿那人已成為那精緻閣樓裡的一景。

  何昭宇走到閣樓下,抬頭望見樓上的儷人臉上悲喜泯滅的神色時,心中不由一痛,喚了一聲:「二妹。」

  一瞬間,彷彿清風吹皺了一汪春水,靜謐而立的儷人終於回過神來,低首望向樓下斯文俊秀的男子,低聲說道:「三哥。」

  何昭宇微微一笑,一撩長袍便上了樓梯。

  來到樓上,何昭宇感覺到樓上的風更冷,而那手扶欄杆回首凝望的女子纖弱的身姿與蒼白瘦削的容顏皆讓他心中不由一痛,「二妹,你身子還未好,怎麼地一個人在此吹風?那些丫環幹什麼吃的竟然也不勸著。」說著,直接解下身上的披風披在妹妹身上。

  何纖華勉強笑了下,說了句不關她們的事情,然後又望向他,小心地問道:「三哥,你今天……」

  「我今天去見了虞將軍的妹妹了,倒是個文雅秀麗的可人兒。」他歎笑道。

  「那三哥你真的要……」何纖華安靜地問,神色蒼白得平靜。

  「呵呵,虞月卓可以欺辱我妹妹,我為何不能欺辱他妹妹?」何昭宇淡漠地笑著,摸摸妹妹披散的發,俊秀的臉龐溫潤如玉般光華流轉,「二妹別傷心,三哥不會讓你平白被欺負去的。」

  何纖華蹙眉瞅他,半晌方道:「三哥,我不願意你受傷,爹娘會擔心的。」

  何昭宇拍拍她的肩,「放心,我自有分寸。」想起去年七月,他接到青門急訊,到那裡見到像個木偶一般躺在床上了無生氣的妹妹,心中不由大慟。他這個妹妹自幼體弱多病,讓家人操碎了心。後來幸得青門門主出手相救才拾回一條命,又因筋骨奇佳、天生聰慧,被青門門主收去做徒弟,與家人聚少離多,使得他們全家對她極是愧疚珍惜。而他們這般珍惜的人,卻被人傷成這樣,如何不生氣?

  何太傅家共有四兒三女,其中大兒子與三兒子及二女兒三女兒皆是由嫡妻所出,且何昭宇與兩個雙胞胎妹妹年歲相近的緣故,與她們感情頗好,自然也知道妹妹的心思,更是為妹妹不值。

  什麼當朝大將軍,還不是粗蠻的武夫一個,能與歷史悠久、根基深厚的何家比麼?他瞧上他妹妹還算是給他們面子了。

  「三哥,虞月卓……他是個難纏的人物,你定得小心。」

  「好。」何昭宇溫文而笑。

  何纖華如何不知道他的敷衍,不由嗔叫一聲:「三哥,我說的是真的,就是我全盛時期,還不一定打得過他呢。」

  「二妹,我是文人,不與武夫一般見識。」

  他不是武夫!何纖華心中反駁,但見兄長笑盈盈的模樣,只能將歎息嚥下。她知道,無論如何說,妹妹與兩個哥哥皆認為是虞月卓欺辱了她,將她打下山崖才會害得她重傷。雖然事實是如此,但事情的起因卻是錯綜複雜。

  「小丫頭幹什麼皺著張臉,開心些。」何昭宇將妹妹攬到懷裡,搓搓她冰冷的臉,哄道:「你身子還未好,還是少吹些風,和三哥一起下去罷。」

  何纖華又看了一眼她剛才眺望的方向——城南將軍府,輕輕點了下頭。

  *********

  晚上,阿萌熟練地給小包子換了尿布後,解開衣襟開始給小傢伙餵食。

  雖然有嬤嬤和奶娘照顧,但阿萌對待孩子的事情上還是喜歡親力親為,甚至是連小包子的口糧也不想短了他的。大抵這是第一次作母親,阿萌恨不得將自己所有都給了孩子。所以這一個月來,趁著某位將軍忙得沒法盯梢她,阿萌搶了丫環和奶娘的工作,邊坐月子邊養包子,日子過得十分的充實滿足。

  見小傢伙鼓著腮幫子努力地吸吮著,白嫩嫩的小臉可愛極了。微垂的眼瞼掩住了像自己的杏眼,這般一看,更像小包子的爹了。阿萌想起傍晚時,那位將軍威脅自己索要情詩的情景,忍不住騰出只手戳了戳。

  哼,她欺負不了大的,還欺負不了小的麼?敢欺負她,她就欺負他兒子!

  被這般搔擾,小傢伙不意外地開始蹙眉的抗議,然後在某位不良娘親的搔擾下,小包子終於急了,邊努力地吃著奶邊發出嗯嗯的抗議聲。

  阿萌無聲爆笑,趕緊放開手拍撫著小包子輕哄起來。

  一旁正在收拾衣物的知夏瞄見阿萌這種不良行為,只能心裡翻白眼。在知夏看來,自家小姐這種行為真的是沒意義的,自個反抗不了將軍的欺負,就反過來欺負長得像將軍的小主子,這真是……太無良無恥了。而且看這情形,她真擔心以後小主子少不得被不良娘親作弄,只希望將軍以後能好好教養好小主子。

  阿萌自然也是疼兒子的,洩了心中的郁氣後,很快便將之放開了,讓小包子好好填肚子。

  就在小包子喝得差不多時,門被推開了,虞月卓走了進來,帶來了一陣早春的寒意。

  「快關門,別冷著了兒子。」阿萌嗔道。

  虞月卓反手掩上門,挑起一邊眉,有些溫吞地問道:「你在……幹什麼?」

  「你自己不會看麼?」阿萌隨口說道,視線終於從懷裡的小包子移到小包子他爹身上去,乍然一見之下,不由得嚇了一跳,趕緊說道:「我這是和兒子……培養親子互動呢。」說著,討好地笑了笑。

  知夏明顯發現屋內的氣氛不對,所以很識趣地踮著腳先離開了,然後小心地將門掩上。

  虞月卓走了過來,月白色的長袍下擺輕輕晃動,上面所繡的文竹也彷彿活了一般曳動著。虞月卓來到母子倆面前,居高臨下俯視著坐在床上的母子倆,這個角度使得他看起來深不可測,也讓阿萌備受壓力。

  「呵呵,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阿萌盡量挑話題說,手上緊張地拍著小包子。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但在他那種幽深的目光下,就是下意識地覺得她好像做錯了啥事似的。

  「回來陪你。」虞月卓有些漫不經心地說,從他所站的角度望去,自然一目瞭然,突然間有些口乾舌燥,連下腹也起了反應,趕緊將視線移開。但很快地,他又將視線移回來,這回是瞪著正在使勁兒喝奶的小包子身上。

  聽到他的話,阿萌眉稍眼角帶著笑,但還是說道:「不必啦,若是你忙的話,就去忙好了,你也知道,我並沒有那般嬌氣,一個人也不要緊的,不是那種需要人陪的。」

  可是她這般大度體諒的話卻沒有得到男人的讚賞,反而冷哼了一聲,「你倒是通情達禮。」伸出手戳了下小包子因為喝奶而鼓起的臉頰,問道:「你一直都這樣慣他?不是有奶娘麼?」

  阿萌不知道他大魔王又怎麼了,眼睛轉了轉,很誠懇地說道:「我聽人說,孩子喝母乳比較健康。為了咱們家……崽崽好,所以我要給他喝母乳。嗯,不過晚上還是讓奶娘帶的。」

  「有這種說法麼?我怎麼沒聽說過?」虞月卓一臉驚訝。

  「當然有,你沒聽過是你孤陋寡聞。」阿萌一臉誠懇。

  「我孤陋寡聞?」挑眉,男人也很誠懇地問道。

  「……不,我錯了,是我孤陋寡聞。」阿萌扭頭,心中內流滿面,她還是沒法與變態硬抗。

  虞月卓很滿意,當下說道:「以後讓奶娘帶,等他會說話後,我給他啟蒙,男孩子豈可長於婦人之手。」完全是一副大男人主義的態度。

  「……」

  阿萌覺得自己被鄙視了,柳眉一豎,正想用他抗議時,小包子已經吃飽了,阿萌趕緊將他立起,給他拍背這樣可以防止孩子吐奶。見狀,虞月卓直接叫來奶娘,讓奶娘將小包子帶下去歇息。

  阿萌正待說什麼,男人自她身後抱過,用身體蹭著她,意思不言而喻。

  「等等,嬤嬤說還要一個月,這樣對我的身體比較好。」阿萌緊張地伸手制止他的動作,暗暗吞嚥了口唾沫。

  聞言,虞月卓面上露出掩不住的失望。若是對她身體好的,就算忍得難受,他也不會不管不顧地先滿足自己。在這點上來說,可以瞧出他對她的珍重,這也是阿萌對他心軟的地方。

  「好了,夜深了,你也該歇息了。」虞月卓將她拉上床,安安份份地抱著她躺下。

  雖然今天很累,但阿萌卻睡不著,支起半身將下巴抵在他胸膛上,扯了扯他的頭髮說道:「我要自己親自帶孩子,不能將孩子直接丟給奶娘,這是不負責任的表現。」

  「嗯。」

  看他閉著眼睛有些漫不經心的模樣——雖然阿萌覺得他可能還在為不能壓著她這樣那樣而失望以至於對和她聊天的興致都不高——阿萌有些恨恨地扯著他垂散在枕畔上的頭髮說:「什麼長於婦人之手,你讓奶娘帶,以後他不和我親怎麼辦……不對,我的意思是,孩子都是離不開母親的,難道你想剝奪我作母親的樂趣!」

  見她膽兒十分肥地敢同他叫囂,虞月卓心裡倒是有幾分笑意,伸手托住她的臀部,將她往懷裡帶,低頭親吻她的喋喋不休的嘴。好一陣子後,他放開她,低啞的聲音說:「我沒剝奪你作母親的樂趣,但京中哪戶人家的孩子不都是這般麼,由奶娘帶著,你就安心地做自個的事,別操太多的心,也別雜七雜八都要管,你只需要注意著我就行了。」

  只怕他最後一句話才是他的目的吧?

  阿萌氣喘吁吁地瞪著他,半晌,方說道:「虞月卓,你是不是又亂吃醋了?」

  他一臉嚴肅:「我沒有吃醋這種難吃的東西,不信你聞聞!」說著張嘴朝她哈氣,除了君山霧尖的味道確實沒有別的味道。

  阿萌哭笑不得,決定不再同他貧嘴,轉入正題,同樣一臉嚴肅:「我才不管你怎麼想,反正孩子我是要自個帶自個餵養的。等他大點後,你可以教養他道理,我同樣不會反對你作父親的樂趣,同樣你也不能剝奪我作母親的樂趣。」

  兩人四目相對,雖然夜色中視線所及有限,但阿萌還是瞪大眼睛,努力地想讓他明白自己的認真。

  半晌,虞月卓的大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口,讓她吃痛地叫了一聲。「你是不是忘記我是你相公了?作妻子的不是要將自己男人當作天當作唯一麼?你好像本末倒置,只關心崽崽不關心我了。」

  「……你想多了。」阿萌嘴角抽搐,她就知道以這男人那種扭曲的三觀會多想,沒想到不出所料,這也是她為何今晚見到他那般早回來時,會有一種緊張感。話說這一個月來,除了她生產的那幾天,後來他都是早出晚歸,自然也不知道她無視奶娘嬤嬤的規勸,將兒子抱到自己身邊養的事情。且她覺得以他那種變態的佔有慾,說不定不會太樂意她親近兒子也說不定。

  果然,她猜對了。

  虞月卓直接翻身將她壓在身下,聲音裡的惡意怎麼也隱藏不住,「我怎麼會想多了呢?看來我得讓你知道誰才是你相公……」

  阿萌大驚,「你做什麼——唔唔唔……」

  過了很久,屋內平靜下來,阿萌只能攤在男人身上喘氣,連抬一根手指頭都覺得累得慌。

  雖然沒有做到最後,但是——這比做到最後還要邪惡,瞧這男人擺的是什麼姿勢,他不會又去看了什麼亂七八糟的避火圖了吧?

  如此一想,阿萌恨得直接在他汗濕赤果的胸膛上啃了一口,心裡決定明天就去將他收藏在床底的黑匣子裡的那些避火圖都拿去燒了。

  虞月卓身心滿足地抱著她,奇特的聲音裡掩不住的饜足,「睡吧,你今天忙了一天也累了。」

  阿萌怨氣沖天,「我這是誰害的啊?」

  「誰害的?」他的聲音裡滿是笑意。

  「……」阿萌覺得自己果然是個正常人,鬥不過無恥的變態。

  算了,阿萌覺得若自己再拿兒子的問題與他斗絕對是閒得沒事找苦吃了,該咋地就咋地吧,反正他近段時間也忙,沒法天天盯著自己,將軍府裡還不是她說的算?

  於是阿萌很溫馴地倚在他懷裡睡了。

  不過幾分鐘後,阿萌又像只跳豆一樣蹦起,「對了,虞月卓,月娟也十六歲了,你到底有沒有考驗出什麼滿意的人選?告訴你啊,今天我娘竟然來和我說,刑家的表哥刑修文竟然也瞧上了月娟,想讓我幫忙說情……」當下阿萌將刑氏的話複述了一遍。

  虞月卓安靜地聽著,等阿萌聽完後,伸手揉揉她的腦袋,笑道:「你做得很好。月娟的事情你們不用擔心,我那兒倒有個人選,等過陣子我忙完軍中的事情,我便讓對方上府來提親。至於刑修文……沒印象。」

  「真的?是哪戶人家的公子啊?」阿萌好奇死了,纏著虞月卓問道。當然,她更好奇的是哪個男人這般厲害能通得過這變態的考驗。

  虞月卓低低地笑起來,湊到她耳邊咬著她柔軟的耳墜,說道:「前天阿塵又送了些禮物過來,若是你能讓我滿意……」

  「算了,我不想知道了。」阿萌滿臉黑線地戳斷了他的話,心中對閻離塵那貨詛咒不休。不用說,禮物是什麼阿萌用腳趾頭都能想得出來,估計又是什麼民間出版的新的避火圖罷。

  崇德皇帝上位已有十幾年,隨著朝廷政治清明,國家長治久安,經濟發展,各種行業如雨後春筍般露出來,可謂百家齊放,吸引了很多周邊國家與大楚的經濟往來。無疑的,崇德皇帝真的是個合格又有遠見的皇帝,他上位以後,頂住壓力施行頒布的很多政策隨著時間的推移,都取得了良好的成功,也讓這個皇朝越發的繁榮昌盛。

  只是讓阿萌囧的是,沒想到民間中還有人專門畫避火圖、專門出版話本小說與避火圖的書社,而這個男人最喜歡的是捧著新出版的新的避火圖開始邪惡地在她身上試驗新的動作……

  「哎,你不是很想麼?就聽吧,我告訴你,別躲啊……」

  阿萌掩住耳朵,不想看這男人使壞的模樣,用那種高潔無垢的表情做這麼邪惡的事情——真是太讓人幻滅了有木有。

  夫妻倆又鬧了一了陣後,終於歇下了。

  夜深人靜,嗅著懷裡人發稍的花香味,虞月卓目光一片清冷。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4 05:18 PM

第 87 章

  小包子的滿月過後,虞月卓只在家裡陪家人一天時間,很快便又在京城與軍營兩地跑,甚至時常忙得沒空回家。

  這種日子多了,阿萌就當丈夫出門丟了,雖然有些思念,但很快地便又將全部心思都投入到小包子身上,特別是她發現小包子總是在賣萌時,真的萌得她一臉血。

  阿萌確定了,小包子雖然長得像他爹,但脾氣一點也不像他爹,反而有些呆萌呆萌的,讓她真的喜歡得要命,特別是每當小包子睜著那雙呆萌的眼睛瞅著她時,真的好想欺負他啊!!

  哎呀,真不知道小包子這種性格像誰(虞月卓:像你!),但不管怎麼樣,阿萌整顆心都繫在了呆萌的小包子身上,恨不得晚上睡覺都和小包子呆在一起,所以丈夫回不回來,真的沒有關係了~~

  當然,阿萌在專心養包子之餘,也不會忽視身邊的事情。例如小姑子她還是很關心的,特別是她嫁過來的這一年,小姑子由原來的討人厭到別彆扭扭地開始關心她後,她也真心接納了這個總是口是心非的傲嬌女孩。

  兩人的關係改善可以追溯到肅王世子滿月宴那天,她目睹了虞月娟難得大膽放縱的表白後,雖然沒有結果此事也沒有透露出去,彷彿誰也不知道,但兩人都心知肚明當時她是知情的,所以成了彼此心中的秘密。大抵是自己最狼狽的模樣讓阿萌知道了,然後阿萌當時的表現贏得了她的好感,所以虞月娟也開始與她親近了,雖然達不到說知心話的地步,但小女生有什麼難過的事情也喜歡到鎖瀾院去用一種拐彎抹角的方式與她說,結果自然又被她氣得拂袖而去。

  小包子的滿月過去十幾天,虞月娟才終於肯從落月軒出來。經過十多天的修養,她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神色也平復得差不多,幾乎已不見那日的恐慌崩潰。

  在虞月娟到鎖瀾院探望小侄子時,也帶來了她這些日子為小包子縫製的小衣。虞月娟的繡功很好,小衣做得很精緻,上面所繡的吉祥圖案看得出功底不錯,所選的布料也是最柔軟舒適的,由此可見虞月娟對小包子的喜愛。

  在阿萌翻看小衣時,虞月娟已經探身抱過躺在床上的小包子,親了親他的小臉:「崽崽,姑姑在這裡,看過來,乖啊~~」

  小包子咿呀地叫了一聲,沒有人聽得懂他的火星語,但這種反應仍是讓大人們樂此不彼,覺得小傢伙是聽得懂自己的話的。所以小包子的回應讓素來表現得矜傲的小姑娘真的是驚喜莫名,連連笑著說崽崽聽懂她的話了。

  其實「崽崽」這名兒定下來時,姚氏和虞月娟的表情真的是……不忍睹目,但後來知道是虞月卓親自取的後,兩人表示,雖然那啥了點,但還是挺可愛的,心中慶幸著幸好虞家的傳統是孩子的大名是讓族裡有威望的長輩取的,不用擔心小包子會擔個囧囧有神的大名兒。

  「他才兩個月,視覺和聽覺都沒發育好,不會聽得到你的話啦。」阿萌很煞風景地實話實說。

  果然這話得到了小姑娘的一個白眼,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白了她一眼說道:「你就不能少說兩句麼?你知不知道自己很惹人嫌?」

  阿萌很呆萌地回道:「沒有,你哥說我這樣很好。」

  「……我哥一定是騙你的。」虞月娟無語半晌,終於蹦出這麼一句話,「你還真是好騙。」說著,心裡有些同情很好騙的阿萌。

  阿萌收起笑容,哼了一聲。

  見到阿萌終於被自己氣到,虞月娟心情甚好地抱著小包子又親了幾下。

  就在姑嫂兩個表面上鬧彆扭時,丫環過來稟報說隔離壁溫太師府的溫夫人過府來拜訪。

  由於兩家就是隔壁,兩家男主人的關係貌似挺不錯的,所以兩府的夫人們也在男主人的暗示下開始友好交往,一來二去的,阿萌也同溫夫人熟悉起來。當然,彆扭的虞月娟與溫夫人見面次數不多,與她不算熟,而她也不打算與溫夫人相熟。

  因為兩府的夫人都熟悉了,所以溫夫人過府來時,也不用遞帖子這樣走正式流程,直接讓丫環引進來就行了。

  如翠進來的時候,便見到陽光明媚的花廳裡坐著的兩名姑娘,一張鋪著毛茸茸狐狸皮子的長榻上,躺著一個小嬰兒。

  丫環給客人上茶後,安靜地退到一旁。

  溫夫人姓夏,閨名如翠,據說自小便被賣到陸丞相府裡成為丞相府最小的女兒身邊的丫環,後來丞相府的小女兒嫁予肅王成為肅王妃後,她也作為了陪嫁丫環一起去了肅王府。而讓所有人無法預料的是,作為一名丫環,竟然會被去肅王府作客的鎮國公之子瞧上眼,繼而排除萬難堅持娶她為妻。

  很多人都說,縱觀夏氏的一生,實在是所有丫環的表率,是她們學習的對象啊。而她的經歷也讓很多作奴才的人有了奮鬥目標——當然,很多人也認為,這個世界上或許也只有一個溫良會這般大膽地無視世俗規矩,無視身份差距,敢許一個丫環正妻之位。

  阿萌開始也與很多人一樣,覺得如翠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竟然能以個丫環之身被溫良那個天之驕子看上繼而明媒正娶迎為正妻,這運氣也好得都要爆表了。當然,不可忽視的是,兩人的身份差距,所接受的文化教育層次不同,就算如翠後來成為肅王義妹,也不能忽視她以前的身份。如此根本不相配的兩人卻硬湊到一起,或許一開始因為有感情在,一切都不是問題。可婚姻不是兒戲,生活不是劇本,隨著時間的流逝,很多問題會浮現出來。而如此看來,一般都是身份弱勢的人吃虧,其實如翠也挺可憐的,她曾經丫環的身份,無論如何都讓她無法融入那些歷史悠久的大家庭中。更讓人同情的是,有那麼優秀的丈夫,有那麼複雜的夫家,作女人多辛苦啊。

  可是,等她與如翠熟悉後,心態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她覺得應該可憐的是鎮國公府的人,是溫良才對!用虞月娟私下的腹誹來形容,如翠這姑娘就是個幸運值爆表的二貨兼缺心眼的,簡直叫她二翠都不為過了,誰對上她都得先憋屈得吐口血先。

  這樣的女人不去憋屈人都好了,誰能給她氣受?特別是她背後還有肅王肅王妃撐腰時——想欺負她,先過了肅王那關再說,相信所有見過肅王的人,都不會樂意與那麼個氣場強大的人對上的,那是直接找不自在。

  阿萌招乎如翠坐下喝茶,虞月娟雖然有些不自在,但好歹控制了表情,也與如翠見了禮,然後安靜地坐到一旁,表明自己不想摻與在這兩個女人之間。虞月娟是個聰明的,早早地發現阿萌的呆萌和如翠的二缺都是同樣讓人堵氣,特別是當這兩個女人聚到一起時,簡直是戰鬥力破表了,讓她一個正常人吃不消啊。

  「阿萌,我給寶寶帶了禮物,這是我昨日去街上買東西時瞧見的銅鼓,我看著新鮮,就買下來了。」如翠將個紅色的鼓放在小包子面前搖了搖,響起了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音。這鼓看起來像撥浪鼓,但聲音卻沒有撥浪鼓的刺耳,算是改良版的撥浪鼓了。

  「謝謝。」阿萌笑瞇瞇地接過來。

  如翠看起來很喜歡小孩子,自從小包子滿月後,她三天兩頭地往將軍府跑,每回過來都會給小包子帶些小禮物,也喜歡抱小包子。別看她才成親半年也沒有生過孩子,但她抱孩子的姿勢很嫻熟。阿萌想,應該是她未出嫁前照顧過肅王府的小郡主得來的經驗吧。

  「阿萌,你兒子長得真像將軍,只有一雙眼睛像你。哎呀,告訴你啊,我家王爺大哥——就是肅王的小郡主長得可像王爺大哥了,連脾氣都像呢,你兒子不知道會不會脾氣也像將軍呢?」

  聽到這話,阿萌先是想起第一次見到肅王小郡主時的感概,然後又想到自家小包子的長相脾氣,臉有些綠了,而虞月娟還嫌不夠,矜持地說了一句「這是我哥的兒子,自然像我哥啦。」,於是阿萌的臉更綠了。

  「阿萌你怎麼了?你不高興麼?」如翠瞅著阿萌的臉色,然後想到了什麼,深以為然地說:「你是不是不希望你兒子像將軍?哎呀,我懂的,我家小姐也是這樣的,她很不希望小郡主的脾氣像王爺,說這樣會讓她心肝疼。」說著露齒一笑,還笑得挺可愛的。

  阿萌表示,見過肅王府家的小郡主的人都能理解肅王妃的肝疼是腫麼回事,突然覺得肅王妃真是個明智的人物,有機會的話,她要將她引為知已!

  「對了,我前天同我家小姐說,你家寶寶小名叫崽崽,小姐說很可愛呢,看來將軍是個性情中人,真會取名字……」

  「……」

  阿萌又覺得肅王妃不是那麼明智了,看如翠這個模樣,肅王妃估計也是個不太著調的,她還是表去湊那個熱鬧了。

  兩貨在那裡說得樂,一旁的虞月娟抬首望天,優美的側臉給人一種四十五度明媚憂傷的視覺效果,看著還挺文藝的。

  「對了,還有幾天就是上巳節了,阿萌你有什麼安排麼?」如翠邊逗著小包子邊問。

  「還沒有呢,你是不是有什麼節目安排?」阿萌興致勃勃地問。

  夏歷三月初三是上巳節,這時代以夏歷三月的第一個巳日稱為「上巳」。三月三這天,人們將薺菜花鋪在灶上及坐榻、床鋪之處,以除螞蟻等蟲害,也把薺菜花、桐花等藏在毛衣、羽衣內,讓衣服不遭蟲駐。除此之外,還有登山遊湖春沐划船比賽廟會等節目,那一天頗為熱鬧。

  每年上巳節,京城都很熱鬧,大街小巷擠滿了人,很多地方舉辦熱鬧的廟會,臨近河川的地方還有快船比賽,可謂是熱鬧極了。

  「聽說今年城南的廟會有很多驚喜,其中讓人樂道的就是樂坊大家姬流芳的表演。咱們也去瞧瞧吧,順便去廟裡給佛祖燒香讓佛祖保佑我家溫大人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聽到「溫大人」三字,虞月娟忍不住又瞄去一眼,不經意間對上那名女子愛笑的眼眸時,心頭有些發虛,正欲撇開臉時,對方卻朝她笑了笑,說道:「月娟也一起去罷,大家一起去才熱鬧,對吧,也當作散散心。」

  如翠這些天都往將軍府裡跑,自然也聽說將軍府的小姐不小心扭傷腳的事情——這是將軍府對外的說法——如翠知道扭傷腳這種事情最麻煩了,行動不便,哪裡都不能去,只能貓在一個地方呆著實在是無聊得緊,所以現在虞月娟腳傷好了,她出於善意也邀請虞月娟一起去看廟會。

  「啊,我……」

  虞月娟直覺要拒絕,誰知一旁的阿萌卻說道:「月娟也一同去吧,或者還有別人邀請你一同去玩?」

  自然沒有了!

  那些以前與自己交好的貴女因為她哥哥身份的改變,不知是不是出於嫉妒的心態,漸漸地與她生分了。而以前那些瞧不起她的世家貴女,又拉不下臉來與她交好,特別是隨著虞月卓越來越得帝寵後,很多想與將軍府攀關係的男人到她面前獻慇勤後,自然也刺激了那些原本高高在上的世家女,於是那些人更不可能想與她交往了,於是不知不覺便形成了一種不尷不尬的形態,她與那些人只能維持著一種表面交好的模樣。所以她覺得這種日子,那些人應該不會想邀請她一起去看廟會的。

  見兩人同時盯著自己,一個呆萌一個二缺,虞月娟真心壓力山大,一個不小心,便點頭同意了。然後在那兩人討論得熱火朝天時,虞月娟心裡又開始後悔糾結,她為毛要答應曾經的情敵的邀請啊?難道她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降低了格調了?

  沒有人理會的小包子在一旁吐泡泡,虞月娟見狀,突然覺得小包子和自己一樣孤單可憐,頓生一種同命相憐的心態,將小侄兒抱起來,捏捏他虛攏成小拳頭的小手,心中一片柔軟。

  如翠與阿萌商量了上祀節的節目後,二翠姑娘終於滿意地離開了。

  虞月娟鬆了口氣,她雖然知道溫良不喜歡自己不是如翠的錯,但現在讓她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地與曾經愛慕的男人——現在依然愛慕——的妻子呆在一起著實考驗她的理智。特別是這個情敵總能在三言兩語間囧得人憋屈不行時,虞月娟更不想與之呆在一塊了,那也特糾結了。

  等如翠離開後,阿萌將扯著姑姑頭髮玩的小包子抱過來,誰知道小包子扯得緊,虞月娟怕他傷到手,只能狼狽地低下頭,任小傢伙扯著,最後還是阿萌幫忙小心地拉開。

  「其實溫夫人說得對,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這樣說不定你心情也好一些。」阿萌說著,捏著小包子的臉,又揉了揉,直揉得變了形,小包子的黑眼睛裡浮現兩泡眼淚後,才笑著親親小傢伙安撫。

  看到阿萌竟敢明目張膽地欺負她的侄兒,虞月娟惱火地瞪了她一眼,將小包子抱過來,說道:「你敢欺負我侄兒,小心我和我哥告狀。」

  阿萌聳聳肩膀,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看得虞月娟一陣無奈。

  ***************

  晚上,阿萌將小包子哄睡了後,才慢騰騰地挪回房。

  其實若不是怕出門就像丟了的某位將軍晚上突然回來爬床,她還真想跟兒子睡算了。而她知道,虞月卓雖然寵兒子,但他絕對不贊成溺愛孩子,像與孩子一起睡這種事他就認為是一種溺愛,堅決不允許。阿萌還沒那狗膽敢同變態的將軍爺拍板叫囂,所以在這一事上只能讓步了。

  剛進門,卻聽到耳房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很久違的聲音。

  聽到這聲音,阿萌知道是虞月卓回來了,明明心裡說不想他的,但在意識到是那個男人回來時,竟然一時間理智都無法控制身體反應,就這麼直接跑了進去。

  於是——

  霧水瀰漫中,頎長光裸的男性軀體呈現在面前,橘黃色的燈光下,結實光裸的身軀沾著水珠。她進來的時候,他剛從沐桶中跨出來,從她的角度可以看到男人結實窄瘦的腰腹,還有那兩條修長筆直的長腿間的怪物……

  他抬起臉,直直望向門口的她,俊雅的臉龐上帶著她熟悉的笑意,連那雙溫雅如月的眼眸也佈滿了笑容,在霧氣中越發的俊美迷人。

  阿萌覺得自己鼻子熱熱的,似乎有什麼東西想要湧出來,趕緊捏住鼻子,死也不肯讓自己在他面前出洋相,而這過程中,她也有些遲疑是先出去呢,還是繼續看下去,貌似這風景還真是挺迷人的……

  而就是這麼一遲疑的瞬間,就被某位不知羞恥的將軍直接拉了過來,門在她身後啪的一聲關上。

  「這麼急,可是想為夫了?」他低下腦袋,湊到她耳邊低啞地說,甚至還曖昧色情地咬了口她敏感的耳墜。

  阿萌嚇了一跳,想跳開,但腰間那隻手箍得老緊,低頭的時候,自然看到他身下的某個東西,就這般赤果果地展現在她面前——簡直就像個不知羞恥的遛鳥俠。

  「你先穿上衣服吧……」阿萌滿臉黑線地建議。

  虞月卓不以為意,「你都不介意你瞧了,這般緊張作什麼?你也要洗澡麼?來,我幫你吧……」

  「不、不用了,我已經洗了——喂!」

  阿萌手忙腳亂地扯著自己的衣服,堅決不肯在他面前寬衣解帶——燈這麼亮,她才不要讓自己變形的游泳圈給他瞧見呢!反正在減肥成功之前,她都不會讓他瞧見自己的身材,除非晚上沒有燈光的時候。

  最後見她掙扎得厲害,某人直接將她點了穴定住了,就要扒她的衣服,氣得阿萌差點飆淚,看起來委實可憐,虞月卓只能憐惜地將她摟到懷裡,親親她被水氣弄濕的臉蛋,笑道:「你怕什麼?」

  阿萌心中委屈又惱恨,只能悶悶地說,「難道你沒有感覺到手感不對麼?」

  虞月卓挑眉,摸了摸她還有小肚腩的肚子,笑道:「摸起來軟軟肉肉的,手感不錯。」

  阿萌差點一臉血,這男人……好想咬他啊!

  虞月卓眼睛一轉,突然含笑問道:「好吧,既然你介意,那我將燈弄熄,可以麼?」

  他突然的話讓她反應不過來,有些愣愣地說,「哦,可以啊……」

  可以什麼?

  彷彿一陣風吹來,屋內的燭光通的一聲滅了。

  等她被扒光衣服泡在熱水裡時,阿萌還呆愣愣的,想不通事情怎麼會詭異地發展成這樣……

  不對,聽說習武之人修為達到一定地步時,就算黑暗中也能視物。

  阿萌差點兔斯基眼:所以她現在這模樣算是給這男人看光了麼?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4 05:20 PM

第 88 章

  陽光從雕花格子窗寸寸照進屋內,灑下滿室金輝。

  阿萌抓抓一頭凌亂的長髮,將蓋到頭頂的被子掀開,猶自惺忪的睡眼呆滯地望著床頂上的雕花圖案,默默地描摹著它們的形狀。半晌伸手往旁一摸,不意外摸了個空。

  阿萌扁扁嘴,心知虞月卓真的忙,雖然心裡有些思念,但也能體諒他的工作。

  想起昨晚從虞月卓那裡得來的消息,不禁歎了口氣。

  北越分裂了,成立了兩個政權,王庭與新成立的東部落聯盟!一些不滿王庭統治的部族建立起了政權,成立了東部部落聯盟,與王庭對立,仇視中原大楚皇朝。雖然是新成立的政權,但裡頭的成員都是出自草原東部有實力的部落,不可小覷。上回烏瑪部落的人出現在京城外搗亂生事也是東部聯盟部落裡派來的,主要是試探大楚,甚至想禍水東引,讓大楚對王庭不滿從中挑起大楚與王庭之間的矛盾。

  當然,至於派到將軍府的刺殺,那卻是烏瑪族的人自發的行動,據說北越東部聯盟的所有部落最恨的不是大楚皇帝,也不是王庭那些無能的王室子弟,而是帶兵直接踐踏草原的大楚王朝的靖遠將軍。因為他們認為,虞月卓在草原上製造了殺孽,驚擾了他們的神明,從而降下了災難。

  阿萌歪歪嘴,聯想起春天時隱隱有聽說北越去年冬天確實不太平,甚至很多地方出現了五十年難得一見的大雪,凍死了很多人和動物,也使得北越人的糧食比前年夏日的天災時銳減得更嚴重,餓死了更多人。於是原本就靠戰爭來轉移視線的各種矛盾不意外地又重新滋生出來,在無法調和的情況之下,政權的分裂更迭都不會太意外。但北越那些草原的部落以神明為借口而仇恨虞月卓,是不是太那啥了?她一個沒什麼見識的婦人聽了都想翻白眼,何況朝中那些鬼精一樣的老狐狸。

  當阿萌這樣對虞月卓說時,虞月卓卻淡笑不語,像對待小孩子一樣揉揉她的腦袋,讓她別多想,只需要保護好自己就行。

  阿萌開始有些明白他這段時間在忙什麼了,怨不得自從她生下孩子後,府裡的守衛只增不減,甚至已經到了森嚴的地步,若不是她人有些遲鈍,可能會在這種氣氛中生活都有些壓抑吧。

  「過三天就是上巳節了,溫夫人邀請我和月娟去看廟會呢。」阿萌對他說,心裡有些憂心,「外面太不安全了,我是不是去拒絕比較好?」

  虞月卓聽罷,有些好笑,「不必,那些人膽子再大,也不會大膽混進京中在眾目睽睽之下對你動手。放心地去玩吧。」見她仍是有些憂慮的模樣,虞月卓心中暗歎,就是不願意讓她多想才會瞞著她嘛。若不是今晚氣氛太好,她難得衝動的舉動愉悅了他,他也不會為自己的行為解釋什麼。

  「那好吧,那天你有空麼?」阿萌又期盼地瞅她,萌萌的表情就像一隻正在討主人歡心的小貓咪,不經意間讓人好想蹂躪一下。

  虞月卓果斷將之拖到懷裡蹂躪,然後在她淚眼汪汪中,虛咳了一聲,將她抱在懷裡親吻幾下,說道:「不了,那天還有事情。」

  阿萌沒有問什麼事,但心中的沮喪是難免的。

  回憶到此,伸手撩開繡著富貴盤花的帳幔,刺眼的朝陽光芒滑了進來,阿萌瞇了瞇眼睛,從被窩裡爬起,打了個哈欠正想穿鞋下床,低首時瞄見寬鬆的衣襟下一片青紫的肌膚,嘴角忍不住抽了幾下。

  那個……大混蛋!

  帶著對已經離開的某位將軍的怨念,阿萌起床去更衣,等穿戴好衣物後,方叫外頭候著的丫環進來幫忙梳洗。

  「小姐,二小姐來了。」知春進來對阿萌說。

  能讓知春喚二小姐的,除了羅府的羅玉紗就沒有別人了。阿萌疑惑,她今天雖然起得遲了點,但現在辰時剛過兩刻鐘,還算是早的吧?

  「先讓她在偏廳裡坐著喝茶吧。」阿萌吩咐道。

  知春應了一聲,便下去招待羅玉紗了。

  等阿萌洗漱完,又吃了早點去看了仍在呼呼大睡的小包子——順便小小地欺負了睡得不省人事的小包子後,才慢騰騰地去偏廳見客。

  可以預見,阿萌這翻龜速一般的動作讓客人確實好等,羅玉紗此時確實火氣十分大,原本就不待見阿萌,現在被阿萌這般晾著,真的很想對著阿萌那張無辜的臉咆哮了。幸好阿萌身邊簇擁的丫環讓她明白自己此時是在將軍府,阿萌現在的身份地位可不低,不是她能失禮咆哮的。和阿萌交惡對她無利,她明白這點。

  「姐姐怎麼這般遲?真的讓妹妹好等。」羅玉紗臉色難看地嗔怪一聲。

  阿萌一臉抱歉的表情:「哎,這也怪我昨晚睡得遲了,早上又要照顧孩子,實在是騰不出時間來。倒是玉紗今天怎麼來得這麼早?找姐姐有什麼事麼?」

  自從閻離塵賴上容顏後,便跟著容顏跑了,很少會回將軍府蹭吃蹭喝,是以虞月嬋和羅玉紗這兩個以閻離塵為目標的小姑娘在打聽不到閻離塵的消息後,都不太愛過府來了,也讓阿萌樂得輕鬆。今天虞月娟會一大早就跑來,倒讓她有些驚訝。

  「姐姐說什麼話,倒是妹妹打擾了。」羅玉紗很謙虛地說了幾句自,然後終於轉到正題,「姐姐,過兩天就是上巳節了,聽說城南有很熱鬧的廟會,我想和姐姐一起去看廟會,還可以去清晏河邊看快船比賽呢。啊,還有月娟也一起去,到時大家一起玩才熱鬧呢,是不是?」羅玉紗一臉嬌憨,彷彿正纏著姐姐撒嬌的小女孩兒。

  阿萌還沒什麼反應,一旁的小椴已經忍不住暗暗撇嘴,覺得自家夫人這娘家的妹妹真的很會作戲,睜眼說瞎話絕對是一流的。明明心裡不待見夫人,卻因為有所求,所以親熱得好像姐妹倆感情好得蜜裡調油一般。

  「真抱歉呢,我已經同溫夫人約好一同去廟裡上香順便看廟會了,嗯,月娟也一同去。」阿萌看起來特別地誠懇,「不過我相信妹妹人緣那般好,陳御史家的小姐定然也約了妹妹一同去的,是吧?」

  「啊……是、是啊……」羅玉紗含糊地應了聲,心裡卻暗暗焦急。她本想是趁著上巳節幫表哥刑修文將虞月娟約出來,讓他們倆培養感情。可是現在看來,似乎是不行了。而且讓她生氣的是,聽說虞月娟不慎受傷後,刑修文本想親自送禮過來慰問,誰知道卻被將軍府的管家攔在外頭不說,托人送進去也沒有了下文,直到她親自出馬將刑修文的關懷之意送到虞月娟面前,虞月娟雖然收了禮物,卻什麼都沒說,最後阿萌出面後使之不了了之。

  羅玉紗再蠢也知道虞月娟這是委婉的拒絕了,而本應該幫娘家人的姐姐卻袖手旁觀,如何不讓她生氣?覺得阿萌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明明刑家若與將軍府交好絕對有好處,可阿萌卻蠢得拒絕了這個機會。

  最後,羅玉紗還是無功而返,陰著臉離開了將軍府。

  等羅玉紗離開後,虞月娟走了進來,臉色有些不好看。剛才她在偏廳外的窗口站了會兒,已經將這姐妹倆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甚至也猜得到羅玉落今天來這兒的目的。

  她雖然知道以自己大哥現在的地位,會有很多人盯著自己的婚事,但她還沒有不要臉到與人私相授受。羅玉紗想為刑家增添籌碼無可厚非,但也要看她配不配合。

  阿萌裝作沒有發現她的情緒,招呼她過來坐。

  等虞月娟的情緒平復得差不多,奶娘也將醒來的小包子抱來。等餵飽了小包子後,阿萌抱著小包子與虞月娟一起往婆婆姚氏所住的碧心院。

  崽崽是姚氏的第一個孫子,對崽崽十分寵愛,一天最少要見一回,不然不能安心,用姚氏的話來說,見不到孫子總覺得好像少了什麼似的一天都不自在。若不是虞月卓反對,姚氏都想將孫子抱到身邊自己養了。阿萌自然不知道這件事的,因為姚氏是個以兒為天的人,她有這個想法時,是同兒子開口的,被兒子一口回絕後,便也不再提了。這也是姚氏聰明的地方,她雖然軟弱了些,但有時候事情也看得明白。

  來到碧心院,阿萌將兒子交給瞧見孫子就移不開眼的姚氏,然後將她們受溫夫人所邀在上巳節去看廟會的事情說了一遍,誠懇地表示那天讓姚氏幫忙帶一天小包子。

  「哦,那你們就好好去玩吧。」姚氏很爽快地答應了,這可是她求之不得的事情啊。

  又聊了會兒後,姚氏找了個借口將虞月娟支走,然後有些憂愁地對著阿萌歎氣。一看她這表情,阿萌就知道姚氏有什麼煩心事兒要同她聊了。

  「娘,怎麼了?」阿萌貼心地問道。

  「玉茵,最近月卓忙,每次回來時間都不定,我也不便去看他,他是你丈夫,你可得好好伺候好他……」

  姚氏說了一堆關於作妻子的應該怎麼伺候好丈夫的話,阿萌面上乖巧地應著,心裡卻直抽抽。等姚氏說得差不多後,終於將話題開始轉了,「你也知道的,月卓他忙,所以我沒機會與他說說話,很多事情也來不及找他商量。娘想問你,月卓有沒有同你說月娟的事情?對月娟的親事他有什麼想法了麼?」

  「娘,相公並未同我說呢。只是說他心中已有合適的人選了。」阿萌老實地回答。

  「是哪家的公子?」

  「媳婦不知,相公並未說明。」

  姚氏聽罷,以為兒子其實還沒有拿定人選,眉宇間的憂慮更甚了,然後歎了口氣,說道:「前些天我回姚家,老太太將我招去,誇獎了月娟,又同我說了些姚家的幾個未成親的少爺。我眼瞧著,老太太估計是想要咱們月娟嫁到姚家去……」

  阿萌安靜地聽完姚氏的話,想了想後,小心翼翼地問道,「娘,您的意思是,您不贊成月娟嫁進姚家麼?」

  姚氏點頭,有些事情她不好同女兒說,兒子又總是出門在外,所以只能同兒媳婦說了。「我是從姚家嫁出來的姑奶奶,姚家的水深著,我並不願意月娟嫁過去,月娟那性子不適合姚家。」

  「娘,我知道了,等相公回來,我會將這事告訴相公的。」

  姚氏微微一笑,放心地拍了拍阿萌的手。

  ********

  在上巳節到來的幾天裡,將軍府接到了好幾戶人家送來的帖子,都是邀請她和虞月娟一起去看戲或者遊船賞花的,不過都被阿萌拒絕了。看那些請帖的所屬人,家裡都是有適齡青年的,不消說便知道他們的目的了,既然虞月卓心中已經有了人選,她也不會去做那無用功。

  到了上巳節,一大早便開始忙起來,等忙得差不多後,阿萌將吃飽喝足的小包子送到姚氏那裡,然後在姚氏的細心叮囑中,帶著虞月娟一同出門去了隔壁的溫府。

  「阿萌,月娟,你們來得真是及時,這邊~~」

  如翠在溫府門口朝她們招手,可愛的笑臉在陽春三月的和煦陽光下十分明媚耀眼。不過讓人覺得更耀眼的是如翠身邊穿著一襲寶藍色錦袍的長髮男子,如畫的眉目蘊著清淺的笑意,含笑凝望的時候,彷彿綻放了漫天的春花,盛開在人們的心頭,讓人不知不覺癡迷而不自知。

  「溫大人,溫夫人。」阿萌帶著小姑子上前給溫良施禮,同時關心地看了眼小姑子,見她低眉斂目、從容溫婉地與他們見禮,心中鬆了口氣。

  「將軍夫人,虞姑娘。」溫良拱手回禮,然後對身邊的妻子說:「我稍會有些事不能陪你,你們玩得開心點。還有,今日街上人多,小心一些。」殷殷叮囑,語氣中飽含了對妻子的愛重。

  如翠很豪爽地拍拍胸脯,「溫大人放心吧,我會保護阿萌她們的!嗯,也會給你帶好吃的回來。」

  「……不,她們不需要你保護,你就別費那個心了。」溫良有些無語地蹦出這句話,然後無視了因為被他小瞧而鼓起臉頰的妻子,在她就要說些什麼時,果斷地對門前的侍衛叮囑幾句,很快便帶著隨從離開了。

  見溫良離開,阿萌與虞月娟默默地瞅著溫夫人如翠,二翠姑娘回以可愛的笑臉。

  虞月娟突然覺得今天和這兩貨一起出去不是個明智的決定。

  「咳,我們出發吧。」

  如翠笑著招呼阿萌她們上車,馬車緩緩地往城南的寺廟行去。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4 05:22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3-5 02:52 AM 編輯

第 89 章

  陽春三月的陽光太過和煦,使得人走在陽光下彷彿被一種眷戀的溫暖包圍著,不忍離去。如此美好的時節,正是適合郊外游春踏春,上街閒逛。

  京城的大街小巷裡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馬車行至城南的蓮花觀寺,在寺廟的廣場上停了下來。蓮花觀寺在京城裡雖然沒有白馬寺的名聲大,但也是一處遠近聞名的香火旺盛的寺院,它不像白馬寺守衛森嚴,是眾所周知的皇家寺院,平時百姓不得入內。蓮花觀寺對眾生開放,不管是誰都能在這裡得到佛祖的保佑寬恕,很多有鄉紳富豪財主家的女眷皆喜歡到蓮花觀寺上香,然後順便到寺院裡的觀蓮湖裡賞蓮觀湖。可以說,蓮花觀寺院是因蓮而得名,也因蓮而出名,很多香客到這兒來皆是奔著它的蓮花而來,甚至每年夏季觀蓮湖中央的並蒂蓮已為了京城的一景。

  偌大的廣場前已經停放了眾多車馬,阿萌她們下車的時候,也有些被過於擁擠的寺院廣場的盛景嚇了一跳。

  正在這時,又來了一輛富貴逼人的馬車,恰巧檔住了她們前行的路。更過份的是,馬車並不只是路過,而是直接停在了那裡,周圍兩面都並排著幾輛馬車,完完全全地將她們的去路給堵住了。

  溫府的丫環和知夏一同上前與對之交涉,臉色雖然有些難看,但語氣還算是溫和的:「這位小哥,這裡並不適合停車,你檔著我們家夫人的路了。」

  那駕車的車伕是個穿著小廝服飾的清秀少年,只是臉上倨傲的神情破壞了少年人特有的清秀乾淨,他用眼白的部分睞著兩個丫環一眼,倨傲地說:「真是對不起了,我並沒有看見你們家夫人,反而是你們擋了我家主子的路,瞧,我們正要去停車呢,卻不知道打哪裡來的東西阻了咱們的路。」

  「你……」

  這種「好狗不檔路」的語氣真的讓人很想抽死他。

  虞月娟心思較為敏感,一聽那少年的話,心裡已經明白對方是特地來找茬的。心中微慍,未等她生氣時,她身邊的那兩貨已經出面了。

  「真可憐,這麼年輕眼晴就有問題了。」如翠一臉同情地說,然後轉頭對丫環們吩咐,「咱們是講道理的文明人,不與殘疾人一般見識,對方既然眼睛不好使,咱們好心些,別再揭人家短了,對吧,阿萌?」

  阿萌呆萌呆萌地眨了下眼睛,看模樣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對方是特意找茬的,還很好心地附和道:「對,估計太陽太大了,所以一時曬花了眼吧,小心從車上摔下來哦。」

  「阿萌說得對,咱們都是有素質的文明人,走吧。」如翠笑道,露出兩顆小虎牙在陽光下發亮,然後一手挽著一個,從後面的路繞開,留下了被氣得面色漲紅的少年小廝。

  就在她們離開不久,突然聽到了慘叫聲,回首一看,卻見剛才那倨傲的小廝竟然四腳八叉地摔在地上,那慘叫上聲就是由他發出來的,可見摔得不清。

  虞月娟睜大了眼睛,如翠一臉同情,只有阿萌心中暗暗懊惱,日子過得太平靜,都要忘記自己這張烏鴉嘴了,下次絕對不能亂開口了。

  「何威,你沒事吧?」一道柔軟的聲音擔憂地喚道。

  叫何威的小廝齜牙裂嘴地爬起身,手腳處都有破皮,血漬從春衫浸透出來,斑斑點點的,看起來有些狼狽,但並不算嚴重,「多謝三小姐關心,屬下沒事。」

  這時,一個丫環過來將馬車車簾打開,何纖語探出頭來打量了下何威,見他還站得起來,放鬆了口氣,但另一口氣卻怎麼也無法嚥下。

  「姐,你剛才為何阻止我?咱們何家根本不必怕她們!」何纖語朝馬車裡的人埋怨道。

  隨著何纖語下車的是一個穿著厚重裘衣的女子,在這種溫煦的春日時節穿得卻像隆冬時節,讓人有種異樣的違和感。不過當看到女子蒼白瘦削的臉蛋和薄弱如柳的身姿時,便不會有這種違和感了,因為這是一個一眼即給人羸弱印象的女子,她的臉龐雖然削瘦,但容顏卻十分美麗,盈盈站在那兒,宛若一副引人入勝的古典仕女圖,讓人忍不住讚歎,身姿羸弱卻不真的薄弱,烏黑的雙眸沉穩,氣質清傲,淡淡望來,給人一種凌於萬物之上的盛氣傲然,鋒芒畢露。

  見到二小姐,何府的下人都忍不住低下頭,唯一能直視她的,也只有何纖語了。

  「纖語,咱們何家並不是怕她們,只是今天三哥有安排,咱們不能壞了三哥的事情。」何纖華淡淡一笑,望向阿萌她們離開的方向的目光凜然而冰冷。

  何纖語聽罷,嘴一撅,想說什麼又顧忌現場人多嘴雜。伸手挽住姐姐的手,碰到她冰冷的身子時,原本還有些忐忑的心情立馬被怒火所代替,覺得不管她哥哥對那些敢傷害姐姐的人做什麼自己都應該支持。

  何纖華收回意味深長的目光,招來一名丫環低聲囑咐了幾句,丫環恭敬地行了個禮,便離開了。在場的彷彿沒有看到般,依舊恭敬地立著,只有何纖語好奇地望了幾下。

  「好了,咱們也進寺裡去吧,三哥在裡頭等咱們呢。」

  何纖華說著,挽著妹妹的手往寺院行去。

  *******

  去給佛祖上了香,話了願後,又添了豐厚的香油錢後,三名女子在小沙彌的帶領下往寺院後院的觀蓮湖行去。

  雖然不是荷花綻放的時節,但此時天氣回暖,柳條青青,蓮葉亭亭,如圓盤般撐在碧綠色的湖面上,微風徐來,水波微瀾,蓮葉隨風搖曳,自有一種視覺之美。

  「聽說觀蓮湖的湖水還通往清晏河,就在湖下面。不如咱們先去游了觀蓮湖再去看廟會吧。」

  二翠姑娘是個懂得享受之人,不論什麼時候看起來都很有活力。聽到她的安排,阿萌和虞月娟都沒有什麼異意。虞月娟因為近來事情多,對玩這種事情興趣不大,而阿萌剛生下小包子不久,一顆心都懸在小包子身上,對玩這種事情也不怎麼挑剔。

  幾人行走在湖邊的鵝卵石鋪成的道路上,岸邊柳條拂面,在陽光下柳絲毿毿如金。

  正說著笑,突然走在後頭的虞月娟驚呼一聲,回頭一看,原來是一個人影從斜對面的小道莽莽撞撞地衝過來撞到了她身上,然後很快便跳起又跑了。阿萌和如翠趕緊過去,關心地詢問道:「沒事吧?」

  虞月娟蹙著眉,若有所思地看著跑進花叢中消失不見的人,低聲說道:「那個人搶了我的手絹。」

  「哎,手絹上可有什麼特別的標誌?」如翠反應很快,馬上問道。

  「有的,上面繡了一朵嬋娟花,這是我貼身用的帕子,我的丫環都在上面繡了一朵嬋娟花。」

  「看來是故意的。這種情況看來,若是有人想做什麼壞事栽贓,這手絹恰好就是個證據了。」阿萌也跟著分析道。「不會是……」那些又想與將軍府攀關係的人設下的陷阱吧?

  虞月娟的臉色白了一下,有些驚悚地看著分析得頭頭是道的阿萌。

  聽罷,如翠馬上招來一個侍衛,吩咐道:「你們再去找剛才那個人,務必將虞小姐的帕子拿回來,不然毀了也沒關係。」

  侍衛應了一聲是,馬上循著那人消失的方向行去。

  見虞月娟仍有些心神不寧,阿萌惱恨想找茬的人,對近來多災多難的小姑子也有幾分憐惜,便安撫道:「放心,若是真有人敢拿你的手絹作文章,我去詛咒他們。嗯,詛咒剛才那個拿你手絹的人落湖被魚咬好了。」阿萌笑得一臉太平,卻掩不住一顆邪惡的內心。

  虞月娟無語地看著阿萌,連如翠都覺得她這種詛咒真的沒有什麼建設性,好像小孩子被欺負了在口頭上詛咒對方幾句罷了。只有知夏覺得那個搶姑小姐手絹的人估計會被詛咒得很慘。

  侍衛很快就回來了,但是卻沒有追到那人,那個人似乎有武功,利用周圍的地形很快便擺脫了他,侍衛只能無功而返。虞月娟有些失望,但也沒有責難侍衛。

  因這事情,虞月娟的心情不高,連遊湖的心情都沒有了,便想去寺裡供給香客的歇息的客房歇息。阿萌本想陪她一同過去的,但小姑娘顯然不想要她陪,甚至有些生氣的模樣,讓她覺得自己跟過去有點驢肝廢,只能吩咐丫環好照顧她。

  *******

  虞月娟小心地拐過一處植滿迎春花的花壇,往前面的假山走去,仔細尋找剛才聽到的異樣的聲音。

  其實她本來是好好地在客房歇息的,可是總是聽到一種奇怪的聲音,好像很痛苦又好像很歡愉,一時好奇心頓起連丫環也不帶自個出來探險了。可能今天是上巳節,來這兒的香客大多是奔著觀蓮湖而來,極少人會像她這樣將時間浪費在歇息上,所以使得這一處的庭院裡竟然十分安靜,竟然沒有人煙。

  然而,等她終於找到聲音的來源時,虞月娟突然暗恨自己為何這般好奇,竟然讓她撞見這般恐怖的事情——一個衣衫凌亂的男人壓在一個全身赤裸的女人身上行那等污穢之事。即便她未出閣不太明白這兩人在幹什麼,但光天化日之下兩人衣衫不整地在花叢中糾纏,怎麼看都是件傷風敗俗之事。

  就在她面紅耳赤地想要離開時,那被男人壓在身下的美艷女子口裡仍持續著發出了讓人羞恥的呻吟聲,竟然還大聲呻吟著「好棒,好粗,快點……」之類的,雖然被那男人及時用什麼堵住了,但仍是讓她差點驚叫出聲,腳上一滑,踩到了一根枯木枝,發出了清脆的辟叭聲。

  虞月娟心中暗叫糟糕,馬上直接跑了,可是還未跑出十步遠,面前已經出現一個衣衫不整的男人擋住了她的去路,甚至讓她狠狠地撞到對方懷裡,然後顧不得撞疼的臉,又驚嚇地跳開了。

  視野裡不可避免地將對方的模樣看了個一清二楚。撇開的長袍露出古胴色的胸膛,上面生長著黑色捲曲的毛髮,一直延伸至腰間的褲檔,然後隱沒,而那褲檔處鼓鼓的一團東西都讓她驚恐莫名。不敢再亂瞄,只能警惕地盯著男人的臉。這個男人有一張粗獷的國字臉,看起來並不英俊,下巴有一圈青色的短鬚,並不像大楚的男人般將鬍子剃得乾乾淨淨,看起來添了幾許粗狂的男人味兒。

  「虞月卓……」那男人曉有興趣地看她,然後用一種古怪的聲音說了這三個字,聽起來就像小孩子正在學語言一般的拗口。

  虞月娟心中越發的警惕,事實上她現在能這般平靜地面對這個明顯不懷好意的男人,已經很難得了,還是從小寄人籬下的經驗讓她的心理素質比一般的閨秀要好幾分。

  怎麼辦?該怎麼平安離開?聽這個男人用那種奇異的聲音咬著她哥的名字,讓她覺得這男人似乎是衝著自己兄長來的。難道是哥哥的敵人?

  就在她思索著怎麼逃離時,這時一道柔媚的聲音響起了:「古音達,怎麼還不動手?你不會瞧上這小丫頭片子了吧?她有我美麼?」

  虞月娟暗暗皺眉,循聲望去,卻見是那個剛才被男人壓在身下的女子,此時她只是隨意披著一件外袍,露出滿是曖昧痕跡的香肩和呼之欲出的酥胸,滿是誘惑的味道,怎麼看都讓人覺得口乾舌躁。

  「怎麼會呢?」男人低低笑一聲,然後朝虞月娟笑了笑,操著不太標準的大楚話說:「小姑娘,對不起了,誰叫你是虞月卓的妹妹呢,只好委屈你了。」

  聽到這話,虞月娟再也顧不得自己與對方的懸殊差距,踉蹌地後退一步,轉身就要跑,可是對方更快,一個手刃將她制服了。

  陷入昏迷之前,虞月娟看到那個男人唇角惡意的微笑,似乎用一種彆扭的聲音說了一句讓她很後悔的話。

  「本想捉虞月卓的妻子,不過虞月卓的妹妹也不錯……」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4 05:25 PM

第 90 章

  觀蓮湖岸旁,悠然停留著好幾艘兩層樓高的畫舫。

  阿萌掀開畫舫的簾子,當瞧見船艙裡坐著的人時,果斷地後退,只可惜被一隻力氣很大的手給扯了進來,順便點了她的啞穴讓她想發出聲音引來外頭的守衛也不行。

  「夫人?」跟在阿萌身後的知夏疑惑地叫了聲,等她進來後,也得到了與阿萌一樣的待遇。

  阿萌看著木頭一樣無法動彈的知夏,心中顯寬慰,至少自己只是不能說話,行動還是自如的。

  門就在她們身後無聲關上。

  「虞夫人,我是毒蛇猛獸麼?怎地見著我就想走?還是不願意見著我?」那坐於琴案前的女子似笑非笑地說,蒼白的臉色襯得那雙眸子黑得嚇人。

  阿萌只能咧嘴無聲地笑了下,表示自己真的沒有不願意見她。只是心中苦笑不已,大歎真是孽緣啊,若是知道這條畫舫有這個人,自己絕對不會上的,寧願直接跑去看廟會算了。

  因為虞月娟的身子不適滯留在寺院中歇息,所以沒事幹的阿萌和如翠兩人決定遊觀蓮湖,然後再去看廟會。觀蓮湖雖然可以允許私人畫舫進來,但卻有條件性的,能進來的都是當朝皇親國戚之家的私人畫舫。所以為了解決一些有錢沒勢或有勢沒錢人家的家眷遊湖的問題,於是觀蓮湖上還有一些皇商出錢贊助打造的精美畫舫,只需要向守湖的小沙彌交付昂貴的登船費,就能遊湖一天。若是不想被人打擾,直接將整條畫舫包下來也可以。

  只可惜因今天是難得的節日,觀蓮湖中的畫舫供不應求,所以將軍府想將整條畫舫都包下來也沒法子了,而遊湖也是一時興起,沒有讓下人預先定下一艘畫舫,結果使得阿萌她們只能和別家女眷一起共用一艘畫舫,幸好畫舫裡的廂房還算多,坐在船艙中就可以觀賞到外面的風景,這樣也沒有人打擾。

  阿萌沒想到,自己想進來閉一下風,卻會在這裡碰到何纖華,看她好整以瑕的模樣,倒讓她懷疑這一切是不是她的安排,讓她心生幾分警惕。

  阿萌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安靜地看著她。

  「咳咳……」何纖華咳嗽幾聲,終於將咳嗽壓下後,臉頰已經浮現兩朵紅暈,看起來倒添了幾分嬌艷之美,使得這個女子更美麗了,讓阿萌不小心多看了兩眼,直到何纖華指著一旁的凳子說:「虞夫人,坐吧。」

  阿萌有些汗顏地收回視線,此時倒不太想坐,不過由不得她不想,那個將她扯進來的侍女打扮的女人直接將她推搡到凳子上坐著。

  等阿萌坐好,又有一個穿著青衣的侍女沏了茶過來,清冽氤氳的茶香在空氣中裊裊浮騰,直接鑽到她鼻子裡。很熟悉的味道,熟悉到她每次晚上被某個惡男壓在床上索吻時,就會從他口裡嘗到這種味道。

  這是君山霧尖,一種十分名貴的高山茶。

  何纖華端起茶盞,微垂著纖長濃密的睫毛,遮住了那雙黑得嚇人的眼眸。她喝了口茶,細細地品著茶香,可是很快地,壓抑的咳嗽又讓她將茶水給咳了出來。

  屋裡的侍女焦急地上前拍背撫胸想緩解她的痛苦,還有一個急哄哄地端水拿藥。阿萌看到她吃了一丸不知道什麼的藥後,咳嗽才止住了,但整個人卻顯得更蒼白羸弱了。

  遲鈍的某人這才注意到何纖華的異樣,上回見她時,傲骨獨立,芳華無雙,鋒芒畢露。可現下卻似一個久病纏綿的弱女子,倒讓人生出幾分憐惜,不過卻仍難掩那般清傲之氣。看來何纖華受了很重的傷。

  丫環又重新沏了茶上來,何纖華這回沒有喝,只是端起茶細細嗅著茶香,雙頰浮現兩朵紅暈,眉宇間染上了一種溫柔的愛意。

  「這是君山霧尖,一種產自西南高山的茶。」何纖華的聲音有些沙啞,以一種說書人的口吻說:「昔日雲州武林大會上,眾多武林俠士正觀兩名前輩比試,只有一人悠然坐於樹梢頭慢慢品茗,那茶香驚擾了在場的人,這才注意動那人如此無視規矩的行事方式。有人看不過眼欲與他比試教訓他,那人卻是搖頭,只道若有人能接得住他一杯茶,他便出一劍。如此年少狂徒,打人臉面,自然惹得眾多武林俠士慍怒。可結果,最後卻無一人能讓他出劍,你知道為何?」

  阿萌被那雙過於清亮的眼睛盯得心裡發毛,很聽話地搖頭。

  蒼白的女子臉上露出了纏綣的溫柔,輕輕地說:「他的茶不是那般好喝的,結果那些所謂的武林名門世家的年輕少俠沒有一人能接得住他的一杯茶。而他也說,君山霧尖這等高貴的君子茶不是任何人都能碰的。因為他的作為,使得人們記下了當時的茶香和他驚才絕艷的一劍。至此君山霧尖在武林世家中聞名,而九劍公子與魔琴尊者因為有擾亂武林大會而被幾個世家聯名追殺……」

  阿萌靜靜地聽著,心裡猛翻白眼,覺得何纖華故事裡的某人真的好裝逼。

  因為口不能言,所以阿萌只能乖乖地坐在何纖華面前,被迫傾聽自家男人曾經年少時闖蕩江湖的軼事,又如何以高名的劍術及優雅的風度擄獲了多少武林俠女美女妖女的芳心,連魔門天音宮的少主也願意捧上她們魔門的鎮宮之寶只求她家男人一夜夫妻情……

  阿萌決定,回去後她要去咬虞月卓幾口洩恨!

  讓你背著我在外頭招鋒引蝶,不咬你幾口就不姓羅!

  「……可是,我多次幫他,從來未曾與黑白兩道的人一般追殺他,甚至多次幫他,為何他要對我如此狠心呢?他殺了我青門子弟,壞我青門之事,甚至……狠心將我重創打下山崖。」何纖華幽幽地望向面前的女子,歎道:「我這一身傷,便是拜他所賜,養了快一年了,仍是不見好。若不是我師傅耗費十年功力為我療傷,我的修為將要盡廢,這一生只能做一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你可知道,當得過力量的人變成平凡人時,那種落差幾乎要將人逼瘋了……」

  那雙烏黑的眼睛裡漸漸不再平靜,反而醞釀著一種瘋狂,駭得阿萌幾乎以為她忍不住要對自己動手將她殺了洩恨了。雖然她這模樣不是自己害的,但她怎麼覺得這女人就要將她的倒霉事兒怪到自己身上了呢?

  半晌,何纖華終於停下,只是用那雙還有些瘋狂殘意的眼眸盯著她看。

  「你說,若是沒有你,他會不會看我一眼?」何纖華認真地問。

  阿萌嘴角抽搐了下,老老實實地坐在凳子上,抿著唇不作聲。

  何纖華面無表情地看著面前不遠處的女子,她是個沒有任何武功的弱女子,長相只堪稱精緻,卻並非絕色,身形嬌小,看起來實在是弱小得可憐,只要她伸手就可以捏斷她纖細的脖子。這樣的女人,為何那個人卻將她捧為手心寶一樣寵著?

  以前她自持驕傲不願意去動一個沒有任何武力的平凡人,可是經過了這麼多事後,她恨不得直接將這個佔據了虞月卓心的女人給殺了。

  「為什麼他會選擇你呢?」何纖華幽幽地問,雙眼眨也不眨地盯著她。「甚至只是因為我想對你不利,就惹得他對我下如此狠手。你說為何呢?」

  「我……」阿萌被她看得毛骨悚然,下意識地張嘴,發現自己能說話了,心頭一震,趕緊說道:「可能因為我們自小一同長大。」

  「……是麼?」

  肌膚敏感地感覺到一陣銳利的殺氣,雞皮疙瘩顫顫而起,嚇得她直接大叫一聲:「我詛咒你……滑倒!」在對方被她的詛咒弄得狼狽地趴在地上後,因詛咒的反作用,她也倒霉地因為船突然搖晃而往前傾倒了。

  就在阿萌為了小命掙扎時,何纖華的蘊著凌厲殺意的手掌就要拍在她的頭頂上,一個人破窗而入,接下了那一掌。

  阿萌被人輕飄飄地托起身,遠離了瘋狂的何纖華。定睛一看,救她的依舊是夜一,頓時安心了。

  剛才會那般鎮定其實也是篤定夜一在周圍保護所以才沒有露出驚態。只是讓她有些無奈的是,夜一每次都在別人要對她動手的時候才會出手相救,難道就不能在她進入這間房時就直接出手將她救走麼?

  何纖華被兩名青衣侍女攙扶著,雖然她現在功力恢復了七成,但那時傷到心脈,導致了這咳嗽之症一直未好,所以面對殺樓第一殺手全盛時期,她絕對不是對手,不過她未嘗沒有一拼之力。

  兩方人馬對峙著,夜一護著阿萌,兩名青衣女子護著何纖華,於是可憐的知夏只能被一把細劍指著脖子了。

  「夜一,你以為我今日敢來這裡設下陷阱卻沒有準備麼?就算你是殺樓的第一好手,但你擅長的是殺人,而非守護。」何纖華淡淡地笑起來,然後退到兩名青衣女子身後,輕喝一聲:「動手!」

  十幾名青衣女子悄無聲息地從窗戶滑進來,輕吒一聲寒劍直指兩人。

  夜一手中的烏絲無影無蹤,卻閃著銳利的寒芒直指迎面而來的一名青衣女子,瞬間將其擊殺。不過很快地,夜一就明白何纖華剛才那話是什麼意思了,因為他的內勁開始使不上來。

  刀光劍影中,阿萌被夜一護著倒也沒有受傷,只是驚嚇難免。直到夜一被人砍了一劍,身上的血噴得她兜頭滿臉時,阿萌不客氣地開始詛咒了,她要詛咒這些穿青衣的人都骨折——

  「彭」的一聲,船艙的門被人一腳踹開了,五六名侍衛湧了進來,隨後是一名身手靈活的女子衝了進來,大叫道:「阿萌,我來幫你!」

  阿萌一看是如翠,心頭直接喊糟,很想叫這姑娘識趣點,別來添亂了,就見到她突然被屋內的一張翻背的凳子絆住摔倒了,就這麼一摔,竟然躲過了一名青衣侍女刺來的劍。而那劍硬生生地轉了個彎後,直接刺中了一名闖進來的青衣女子。

  「……」

  阿萌:=__=!!腫麼覺得這麼喜感呢?這姑娘未免太狗運了吧?

  如翠姑娘很利索地爬起身,那活蹦亂跳的模樣看起來倒沒有摔得咋樣。夜一分神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態,直接將阿萌朝如翠那裡拋去,如翠姑娘很爽快地張開雙臂將阿萌抱了個滿懷,然後扯著阿萌滿室躲那些不長眼的刀劍。

  阿萌被如翠扯得蹌踉,船艙有百來平米大,但擠了近二十個人在這裡全武打空間就有些不夠用了。可是這麼狹小的地方,如翠姑娘卻有能力帶著她躲過了那些不長眼的刀劍。甚至有一次阿萌明明見到一把帶血的劍就要砍在如翠身上,可誰知那姑娘抱頭趴下,竟然躲過了,反而是她倒霉地被削了一綹發,劃傷了手臂……

  高下立見,她果然是個倒霉催的。

  不到一刻鐘,戰況終於停歇,地上躺了十幾具屍體,有青衣侍女也有她們這邊的侍衛,而何纖華不知所蹤。

  阿萌注意動夜一蒼白的臉色,似乎連動作都有些遲鈍,心中一個咯登,有種不好的預感。

  「夜一,你怎麼樣了?」阿萌頂著一臉血走過去問道。

  夜一看了她一眼,平板地說:「我中了青門的毒,內力減了七成,其他的無礙。」

  阿萌盯著他,「那個,真的無礙麼?你似乎連臉上的肌肉抽動都比平時僵硬幾分耶。」

  「……」

  如翠拍拍胸口,鬆了口氣後,趕緊叫道:「小沙彌,小沙彌!」叫了幾聲沒有人後,指著一個侍衛說道:「你去瞧瞧外頭怎麼樣了。」

  那侍衛先是恭敬地應了一聲,然後稟報道:「夫人不用擔心,屬下已經發了求救信息,很快便有人來接應。」說著便出去了。

  見阿萌仍眼巴巴地盯著自己,夜一說道:「外頭已經沒有人了,那些划船的小沙彌都消失了,他們是有預謀的。」說著又看向阿萌,「夫人,請您移架到另外一間廂房稍作歇息。」

  阿萌看了眼室內的屍體及血漬,有些反胃,很爽快地應了。

  如翠也受不了這一室的血腥,跟著阿萌還有被解了穴道的知夏一同出了船艙。

  出了船艙後,阿萌才發現畫舫已經游到了觀蓮湖一個偏僻的角落裡,停泊在那兒,週遭還有幾棵生長在水中的柳樹檔住了視線,周圍竟然沒有畫舫經過,只有幾百米外才看到幾條畫舫停在水面上,畫舫上一片歌舞昇平之景,遠遠的有絲竹之聲傳來,極是熱鬧,怨不得剛才那般大的動靜竟然沒有引起轟動。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4 05:26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3-5 02:44 AM 編輯

第 91 章

  這次阿萌依舊很倒霉地添上了小傷。

  脫下外面的衣服,上半身只穿著一件肚兜,露出了瑩白如玉的身子,但裸露的肌膚上可以看到手肘、肩胛、背部處等多處青紫的瘀痕,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這些都是剛才躲避刀劍中的撞傷,當然,更觸目驚心的是右手臂上被劃的一道劍傷,雖然只是皮肉傷,但流出來的血浸紅了那一片潔白細嫩的肌膚,看起來倒比實際上嚴重。

  知夏正在給阿萌處理傷,看到那道劍傷心疼得要命,不過目光卻被劍傷下移兩指處的一道看起來頗有歷史的傷痕吸引了,心裡不禁有些疑惑,看起來倒像是牙齒印,估計當時被咬得很嚴重,才會留下這麼深刻的印記。只是,誰敢咬一名御史千金?

  知夏看了阿萌一眼,見她疼得嘴唇都有些發白了,趕緊將疑惑壓下,打來乾淨的水為她清洗臉上的血漬和身上的傷。

  由於出門在外,只能草草地清理一下,至於頭髮沾到的血漬只能放回府後再收拾了,雖然味道有點重,不過知夏將一個香囊掛在她身上後,那股子血腥味兒倒是淡了點。阿萌身上的血除了手臂上的那道劍傷,其他的就是夜一的了,想到夜一當時為給她擋劍硬生生被人劃了一劍,心裡挺愧疚的。

  「小姐,奴婢只難隨便包紮一下,等回去後再找容姑娘給您包紮一下吧,不然留下疤痕就不好看了。」知夏憂心忡忡地說。

  阿萌點頭,傷口火辣辣地疼著,但她自小意外不斷,受傷多了也就習慣了,忍痛功夫也漸長,所以這種皮肉傷雖然疼,但還能忍著。

  處理好傷,阿萌穿上一件知夏在畫舫上找出來的乾淨的衣服,方出了小隔間到外頭與如翠會合。

  與阿萌的淒慘相比,如翠姑娘除了衣服下擺沾了些血漬,全身上下完好無缺,活蹦亂跳得讓阿萌羨慕不已。明明當時兩人在一起,為毛被磕磕碰碰得一身青瘀的卻只有她一人?看來老天爺果然看她不順眼。

  如翠給阿萌倒了杯熱茶讓她壓驚,關心地問道:「阿萌你沒事吧?傷口嚴不嚴重?」

  阿萌遲疑了下,笑道:「沒事,就手上被劃了道皮肉傷,沒流多少血,包紮一下就好了。」

  如翠打量她的神色,見她表情不似作偽便信了,開始說她得到的情報:「船上撐船的小沙彌都不見了,侍衛懷疑那些小沙彌並不是蓮花觀寺裡的小沙彌,明顯是有人假扮的。現在是咱們府裡的侍衛撐船,一會兒就可以靠岸了。」

  阿萌喝了口熱茶,心裡鎮定多了,不過因為受傷臉色仍是有些白。

  「對了,阿萌,你知道是對你不利麼?你那時說風太大回船艙避一下風時,我本是想和你一起回去的,後來不是一個侍女說有人找我讓我過去麼?原來是有人使計將我引過去的,那人本想打暈我的,我身邊的侍衛反應快將她打暈捆了。後來發現不對的時候,我帶侍衛去找你,才發現那些人竟然猖狂得在神聖的寺院下殺手,真是太可恨了。」

  阿萌歎了口氣,說道:「我知道那人是誰……她是何太傅家的二女兒。不過她好像還有另一個身份,我也不太清楚,她的武功很高,連夜一都不是她的對手呢。」

  「天啊……」如翠掩唇,然後瞇起眼睛道:「她怎麼會想殺你?你是將軍夫人,你若出事的話,何家可承受不起將軍府的怒氣。何況虞將軍身後還有一個虞家呢,何家再大膽也不敢做出這種事情吧?」

  阿萌如何不知道是這樣,按世人的想法這樣很正常,但也有不正常的,「你不知道,她每回都將自己撇得很清,像這次,咱們都沒有抓到她的把柄,京裡的人都知道何太傅家的二女兒自幼體弱多病,哪裡會想到她會幹出這種事情?」

  如翠聽罷,點點頭認為阿萌分析得很對。

  剛喝了幾盞茶,畫舫就到岸了。

  阿萌和如翠被請出船舫,便見到觀蓮湖岸上已經停了一排的侍衛,看衣著並不像是衙門巡邏的衙役,倒有些像某些人家府裡的侍衛。除此之外還有寺院裡的幾名僧尼及小沙彌同樣候在那裡。

  這等仗勢惹得觀蓮湖邊的一些遊湖的路人奇怪的目光,甚至有些心思細膩的人已經敏感嗅到陰謀的味道。不過對那些人派來的小廝的打探,侍衛們一律無視了,寺院的僧尼也不會多嘴地將事情告知。

  阿萌和如翠下了畫舫後,畫舫自然被侍衛和僧尼控制起來,不上閒雜人等上去,所以也不會有人發現上面的死屍。

  「阿萌,這些侍衛好像是溫大人安排的。」如翠小心地對阿萌說道,心中再一次對她家相公的料事如神拜倒,看將軍府的侍衛反應都沒這麼快呢。

  阿萌看了她一眼,微微點頭,想起船上死了那麼多人,心裡開始反胃,打從心裡湧上一股寒意,覺得生命實在是太不值錢了,就為了殺她損失了這麼多人的命,何纖華不覺得很不值得麼?

  **********

  當然,值不值得是何纖華的事情,事實上何纖華覺得若要達到目的,有些時候犧牲是必須的。只是讓她痛苦的是,這次損失了十幾名青門弟子,卻沒有將阿萌殺了讓她著實痛惜。

  自從上次虞月卓毫不留情地將她重傷打下山崖,甚至直接廢了她的武功起,她打從心裡恨上了被虞月卓捧在手心裡的女人。她的武功雖然在師傅耗廢了十年修為為她護著心脈才得以保住,但想要恢復全盛時期起碼要再花個三五年,如何讓她不恨。

  其實若說恨,她應該恨的是太過無情的虞月卓,但女人有時候就是這麼一回事,不能恨心愛的男人,只好恨上讓心愛的男人愛上的其他女人了,覺得這一切都是因為阿萌而起。

  何纖華站在觀蓮湖另一面的人群中,默默地注視著被眾人簇擁著離開的阿萌,嘴角露出冷笑。

  這時,一個穿著青衣的侍女走到她身邊,低聲說道:「少門主,天音宮的花妖兒與那個北越來的武士古音達已經得手了,三公子讓咱們掩護他們的行動。」

  何纖華心中一動,「三哥可還有別的計劃?」

  「三公子說,讓少門主您先撤了,因為虞月卓已經回京了。」

  何纖華蒼白的臉色又白了幾分,看起來更弱不禁風了,惹得一旁的一名男子不由得多看了她兩眼,見是一名羸弱又卻顯得清華傲骨的女子,大為心動。

  何纖華自然感覺到那股探尋與淫邪的目光,冷戾地看了他一眼,見那男人驚得臉色煞白,方厭惡地收回了目光,任由青衣侍女扶著自己離去,消失在人群中。

  ********

  另一邊,當阿萌被侍衛護送到蓮花觀寺的後院稍作歇息時,卻聽到了虞月娟身邊的丫環燕語過來稟報說,虞月娟不見了。

  阿萌當場慌了,喝問道:「燕語,怎麼回事?你且仔細說來。」

  「夫人,小姐那時說不舒服要歇息,就將奴婢趕出去了,讓奴婢不得去打擾。可後來小姐又出來說,她想喝熱茶讓奴婢去給她泡茶,等奴婢泡茶回來就不見小姐了,奴婢原本以為小姐只是在這院子裡逛逛,可是找遍了院子也沒有找著小姐……」說著燕語開始哭起來。

  阿萌被她哭得心煩氣躁,此時心慌意亂,害怕虞月娟的消失又是何纖華的計謀,心裡一片冰冷。

  半晌,阿萌定了定神,趕緊叫道:「夜一,你快去幫忙找找……對了,還有盡快將這事情告訴將軍……算了,我也去找吧。」雖然有些自不量力,但阿萌此時哪裡還坐得住。

  阿萌直接打開門出去,守在外頭的侍衛馬上攔了下來,「夫人,外頭還有些危險,請您在這裡歇息,蓮花觀寺的僧尼們已經幫忙去找小姐了。」

  「夫人,請回去。」夜一也攔下阿萌,他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此時更白了,彷彿病入膏肓一般的恐怖。「夫人,屬下估計,小姐應該還未離開蓮花觀寺,只是被人藏起來了。」

  「理由。」阿萌望著他。

  「今天是上巳節,蓮花觀寺的住持也很重視這一天,寺裡的守衛比平時森嚴,各處出口都派有寺中高中鎮守,除非小姐自願,不然沒有人能直接將一個大活人帶出寺院。」

  阿萌接受了他的解釋,但還是說道:「可是我坐不住,我到外頭走走,你也一同來,也許會有什麼發現。」阿萌相信夜一這個前殺手的本事,應該觀察力與眾不同,也許也可發現點什麼。

  「是。」

  ********

  蓮花觀寺在京城的最城南地區,它座落於清晏河邊,寺內除了觀蓮湖外,西邊緊靠著一處通往城外的小樹林,林裡養著許多珍奇動物。

  一道人影從林中掠過,悄無聲息,彷彿輕煙般不留痕跡,甚至連林中最敏感的狼都無法發現入侵者。

  過了一會兒,那道身影又掠了出來,停在通往寺院後院的一道月亮門後的一顆樹下,赫然是一名長相嬌美、身材妖嬈火辣的女子,眉宇間透露著一股誘惑的媚態,讓人乍看之下心都要酥軟了。

  當她停下時,月亮門後出現一名身材壯碩的男子,他伸手將女子攬入懷裡,笑道:「妖兒,可將人藏妥了?那地方不會有人找到吧?」

  叫「妖兒」的女子嬌笑著用指甲塗著丹蔻的手指劃過男子稜角分明的臉,說道:「放心,若那裡不安全,這蓮花觀寺再也沒有安全的地方了。那裡可是幾百年前的千機子所挖的地道之一,我還是看到門裡留下的地圖才找到的,你不知道裡頭的機關千變萬化,一個不小心就會喪命的,就像是古哥哥你這樣的巫族勇士也難逃一劫呢。」

  男人沒將女子的調笑放在心上,一雙手不規矩地撫摸著她的身子,跟著笑道:「如此甚好,那個青門少主心腸還是太軟了,才會使得虞月卓之妻逃過一劫,最後卻累得咱們也跟著遭殃。」

  「呵呵,青門的何少門主可是個名門正派的俠女,與咱們這些魔教巫族不同呢,你也不能太苛求,她能同咱們合作已經實屬難得了。若不是她被嫉妒心蒙蔽了眼睛,她也不會受咱們利用了。倒是那位三公子,雖然只是個富家公子,可不是個簡單人物,假以時日,他成長起來實在是可怕。」

  男子故作不愉道:「好妖兒,你非得在我面前談論其他的男人麼?我會吃醋呢?」他的大楚話雖然說得彆扭,但配上那副低沉磁性的嗓音,倒別有一種另類的魅惑。

  女子咯咯地笑起來,柔媚地倚到他懷裡,「古哥哥放心,妖兒心中只有你,現下咱們應該找個地方好好樂一樂,就讓那些人將蓮花觀翻個朝天吧,剛才那個丫環出現壞了咱們的好事,妖兒還沒有滿足呢。」說著用豐滿的雙鋒蹭著男子堅硬的胸膛。

  男人聽罷,會意地笑了一聲,將懷裡的女人抱起往一旁的牆上壓去,一條大腿支起插進女子的雙腿間蹭著,讓她就這麼坐在自己的腰腹間,然後直接抽掉女子的腰帶,那衣服如一塊布一般撇開,露出女子完美的嬌軀,裡頭赫然沒有穿任何內衣褻褲,兩粒飽滿雪白的玉兔子跳了出來,在明亮的光線中顫巍巍地立著,惹得男人的眸色開始加深。

  「古哥哥,來嘛~~」

  妖媚的聲音配上眼前的美景足以令任何一個男人血脈賁張,特別是那女子扭著纖細的水蛇腰,伸出白嫩的手將男人的褲子往下拉,一具巨大的東西彈跳出來,然後女人扭動著,抬起雪白的臀部,讓女性的花穴對沖了那個東西的蘑菇頭,直接將之納入了體內。

  「啊……」

  兩人發出滿意的叫喚聲,然後男人更加粗魯地將女人壓在牆上開始運動起來……

  「真激烈啊,小心牆被你們撞塌了~~~」

  這時,一道清澈的聲音感歎道,雖然聲音清澈得有些冰冷,但單聽那內容卻讓人黑線不已,也成功地讓打得火熱的男女僵硬了。

  當男人看清楚聲音的主人時,差點陽萎了。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4 05:27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3-5 02:45 AM 編輯

第 92 章

  當你正在做一項人類的最原始的運動時,卻突然被人打擾了時,你該怎麼辦?

  當然,若是你覺得被打擾了也不要緊,臉皮厚點甚至變態點的都能直接無視了繼續做下去。但是,當你發現打擾你的是你的敵人,甚至讓你戰慄的敵人時,怎麼辦?

  雖然江湖上有傳聞,天音宮的妖女百無禁忌,敢為人不敢之事,簡直是淫蕩無恥下流無三觀無道德的表率。而天音宮的妖女們的教義以隨心所欲、及時行樂為主,十分不客氣地將之當成了贊喻,依舊做著江湖的大反派魅惑人心的妖女,橫行無忌。

  可是妖女也會有忌憚的時候。

  特別是以他們兩人的武功,竟然沒有發現這人的存在時,這已經教他們心頭大駭了。雖然正做著不和諧的事情,但作為習慣刀口舔血的武林中人的警覺性並未失去,可以說他們是篤定周圍並無人聲才會如此大膽地行這等人倫之事。可是卻不想竟然有人能瞞過他們接近,武林中能這般無聲無息接近他們而不被察覺的,除了幾個門派裡潛心修練了一輩子的前輩,根本無人能達到這等修為。

  來自北越草原的武士——古音達和江湖有名的魔教天音宮的妖女——花妖兒,一起僵硬地看身聲音來源,那人就坐在一旁的牆頭上,一襲火焰般的橘色長袍十分炫目,長長的袖擺與下擺在牆頭中隨風輕晃,宛若斑斕的彩蝶。

  視線上移,可以看到那人修長如玉的脖頸,那樣的玉色肌膚完美無瑕得讓人忍不住吞嚥了口唾沫,然後是秀麗有型的下巴,櫻紅色的唇瓣,挺直優美的鼻子,一雙不帶任何感情的琉璃眸,斜飛入鬢的長眉……漂亮乾淨的五官,輪廓線條柔和清晰,玉色的面容不染凡塵,讓人一下子幾乎看呆了。

  那人有著少年人特有的乾淨柔和,還有說不出的清淨出塵氣質,就那般坐在高高的牆頭上,背後是春日明媚湛藍的天空白雲,高遠的天空彷彿遠去無蹤,讓人們只能注意到那個人。

  「你們怎麼不繼續了?」橘衣少年一手撐著頰,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雖然那雙眼眸不帶任何情感,卻又奇異的讓人覺得他此時正看得興致勃勃。

  因為這句話,終於打破了眼前的迷霧,也讓僵硬的兩人反應過來。

  如此出塵無瑕的少年,任何人見到都忍不住讚歎一聲他的無塵細緻。可偏偏在他們眼裡,這可是個不折不扣的惡魔,所有見過他的人,絕對不會願意被他盯上,甚至與他成為敵人。而他們也終於拋開了先前的驚駭,心裡甚至覺得若是這個人,並不意外他能做到這程度而不被他們所察。

  花妖兒花容失色地直接蹦下了古音達的大腿,而古音達清楚地意識到這男人是誰時,原本還未發洩的慾望直接萎了……

  兩人心中同時浮現一種糟糕的感覺。

  「塵、塵公子……」花妖兒嬌顏灰敗,一時間連反應都遲鈍了幾分。

  「你怎麼會在這裡?」古音達緊張地收攏住衣服——不願意在此人面前弄得如此狼狽,警慎地問。

  閻離塵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不死心地說道:「你們真的不繼續麼?」

  「……」

  這種時候還能繼續就是個棒槌了!他們再飢渴也不會當著這人的面做!

  兩人都木著臉,沒有回答。

  「真可惜呢。」閻離塵隨意地說著,突然偏首望向不遠方,唇角露出一個淺到近無的笑容,叫道:「阿顏,你來啦。」

  在兩人的迷惑中,一道腳步聲傳來,聽那聲音,就知道是個不會武功的人。而一直盯著閻離塵的花妖兒明顯感覺到閻離塵有些變化的情緒,突然驚疑起來,不知道將出現的是誰,竟然能讓行事詭秘的魔琴尊者用這般親暱的口吻。

  可是,未等他們看到來人時,那道腳步聲卻在牆的後面突然停了下來,就在兩人疑惑中,一聲細軟的聲音遠遠地響起。

  「阿顏,你怎麼會在這裡?」

  然後是一道雜亂的腳步聲走來,也是個沒有武功的人,而隨後,還有一道輕浮的腳步跟隨,從聲音可知那人估計是受了傷了。

  「我來找人。」這是一個輕慢的聲音,花妖兒估計這個聲音的主人應該就是閻離塵口裡的「阿顏」了。果然,又聽那聲音繼續說道:「閻公子跑這兒來了,他今天將我帶來這兒上香,原本說是要去看廟會的,可是突然說要去看一齣好戲,我只能來尋他了。」

  「哦,你辛苦了……」這話有點同情的意味,不過很快地又轉了話題:「阿顏,怎麼辦,我家小姑子不見了,會不會發生什麼事情?到底是誰這般大膽敢捉我的小姑子,用意為何?哼,不管是誰,讓我知道我詛咒他們三年不舉!一輩子沒高潮!」細軟的聲音的主人惡狠狠地說。

  「……」

  聽到這話,空氣凝滯了幾秒。

  古音達有種蛋疼的感覺,這種詛咒……是隨便能詛咒的麼?突然古音達臉色奇怪起來,這個人的小姑子不會是虞月卓的妹妹吧?難道她是虞月卓之妻?

  「不用擔心,會沒事的。」

  說話聲結束,然後聲音的兩個主人從月亮門中出現,首先便看到牆邊衣衫不整的男女,那男人還好,只是上衫的衣襟撇開露出胸膛到腰部的地方罷了,但那個長相嬌媚的女人可是酥胸半露,一看就慘遭男人蹂躪的模樣,眉宇間還溢著一種春情。

  容顏淡淡地看著,不發表任何意見。阿萌吃驚地看著這對男女,懷疑閻離塵說看好戲不會是來破壞人家打野戰吧。夜一瞇起眼睛,冷冷地看著其中的女人,他自是認出那女人是天音宮宮主最寵愛的徒弟之一,名叫花妖兒,自出道以來就以行事浪蕩出名,江湖中黑白兩道都有她的入幕之賓,可謂是交「友」甚廣。

  「閻公子,你怎麼在這裡?」阿萌蹙著眉問道,她現在沒什麼心情理會閻離塵想幹什麼,只想趕緊找到虞月娟,若那小姑娘出了什麼事情,不只她心裡難受,也不知道怎麼同姚氏他們交待。

  閻離塵從牆頭輕盈地飛下來——這個動作又駭得花妖兒兩人齊齊後退了一步——落到了她們面前,那雙清淡的琉璃眸望著容顏,說道:「弟妹莫擔心,相信你的小姑子很快就能找到的。」

  「誒?」阿萌有些莫名其妙,心知閻離塵應該聽到她剛才和容顏說的話了,不由得臉蛋通紅,她那時以為這附近沒人的,這個……

  聽到閻離塵這話,卻讓古音達兩人的身體微微地崩緊。

  「你剛才不是詛咒了捉你小姑子的人三年不舉麼?吶,就是這兩個人……三年不舉呢,挺可憐的。」面無表情地說出這一翻話,瞬間眾人沒了反應。

  「……」

  花妖兒一臉莫名,根本沒將他們的話放在心上,卻不知古音達在閻離塵說出這話時,面色大變,開始死死地瞪著某個烏鴉嘴的女人,心中殺氣騰騰——只要殺了下咒的人,詛咒自可破除,這是他們族裡少數人知道的一條法則。

  一瞬間,古音達的身體撥地而起,從袖筒裡滑出一把寒光湛湛的彎刀,直殺阿萌的門面。

  古音達出其不意,打算攻人不備,但閻離塵他們也早有準備。閻離塵袖擺一拂,攔下了那把刀的同時,一隻手掌醞著氣勁將古音達打飛了出去,夜一同一時間也托著阿萌直接飛到牆頭上,避開交戰的雙方。

  在古音達行動的時候,花妖兒也行動了,她腰身一扭,纖足點地,宛若跳舞般輕盈美麗的身姿在空中旋轉,雙袖向前一振,一條金色的東西從袖子射出,直接朝容顏射來。很快地,容顏的腰上多出一條手臂將她攔腰摟到一具懷抱裡,然後那個東西被兩根如玉般的手指夾住,仔細一看,竟然是一條全身金色的小蛇。

  古音達重重地摔到牆上,又從牆上反彈到地上。花妖兒在小金蛇被人捉住時,也在奪的一聲響時,噴出一口血跌落在地上。

  這一系列的事情發生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快得讓人反應不過來。古音達與花妖兒相看一眼,兩人眼裡同時浮現挫敗不甘。只不過一招就將他們打傷了,閻離塵的武功到底有多高?幾年前武林中沒有人能試得出他的深淺,幾年後再見,也同樣不是他們兩人能試出來的。

  明明他們都準備萬全了,為何這個人會出現在這裡?甚至破壞他們的計劃?

  閻離塵手指略一使力,便將那條小金蛇掐成兩斷,隨著小金蛇的死亡,花妖兒甚至噴出了一口血,妖艷美麗的臉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灰敗下來。

  「你殺了我的小金……」花妖兒喃喃道。

  「敢對她出手,死不足惜。」清澈的聲音說不出的冰冷。「念在你師尊曾經幫過我,我可以放你一次,下不為例。」

  花妖兒望向少年如玉的面容,不管過了多少年,這個人依然如初見一般從未奕過,眼裡一陣黯然,說道:「昔日家師一遇公子傾心相許,願為公子謀取武林至尊之位。但公子卻從未將之放在心中,只言這世間只有一人能讓你放在心頭,讓你傾盡天下捨命相陪,家師曾問你,那人是誰,你道那人是全天下最美麗之人……」花妖兒眼中閃現淚光,看著閻離塵懷裡護著的女子,顫聲道:「可是這個人,卻無傾城之姿,甚至只是個普通人……」

  閻離塵淡淡地看著她,面無表情,神色清冷。

  花妖兒卻是明白了,然後看著容顏,目露鄙夷之色。

  容顏看了他一眼,然後將他的手拿開,安靜地退到一旁,神色淡然,似乎完全沒有將之放在心頭。

  這時,夜一帶著阿萌飛下來,阿萌上前一步,不管他們之間的恩怨,問道:「閻公子,不知道我家小姑子……」

  「問他們。」

  聞言,阿萌愣了一下,但反應還不算慢,頓時眉頭糾起來,問道:「你們為何要捉我的妹妹……你們與何纖華合作?」

  沒有人回答她,但阿萌覺得自己不需要回答了,回頭看向夜一說道:「夜一,嚴刑逼供,滿清……大楚十大酷刑上陣,就不信逼供不出來。」阿萌特意做出一個陰測測的表情。

  夜一嘴角微抽,虛心問道:「何謂大楚十大酷刑?」

  阿萌尷尬地笑了一下,揮揮手說道:「這個不用在意,你只要逼問出月娟的下落就行了。」

  夜一點點頭,就要上前去時,閻離塵突然插嘴道:「弟妹不必如此麻煩,你直接詛咒他一輩子不舉,他什麼都會招了。」

  古音達頓時面無人色。

  這個主意……真是太惡毒了!

  阿萌張了張嘴,有些無語地看著一臉淡定的某人,心道你別這麼囧人行不行?

  就在這時,一陣緊湊有序的腳步聲響起,一群侍衛出現,速迅將周圍包圍住,然後守在月亮門旁的侍衛微躬身,一個渾身帶著煞氣的男子走了進來。

  「虞月卓……」

  看清那人,阿萌高興地喚了一聲,不過很快地咬住嘴唇。

  因為那個人此時容色冷戾,眉眼帶煞,俊雅的臉上再無溫雅如月的笑容,堅硬凜冽的氣息教人一眼生寒,不敢在他面前放肆。不過,當他目光望向阿萌時,眉眼間的冷戾之氣漸漸軟化,唇角微微上翹,露出了眾人熟悉的俊雅笑容,連如墨玉的雙眸也染上了月華的光澤。

  一瞬間,眾人覺得彷彿從凜冽寒冷的冬天突然走進了春暖花開的春天,全身暖融融的如置身在開滿山花的明媚陽光下。

  「好像變色龍哦……」阿萌嘀咕一聲,但卻說出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侍衛們恭敬地低下頭,不敢回應將軍夫人的話。

  虞月卓走了過來,先是將某人拉到身旁打量了一下,眉稍微蹙,冷冷地看了夜一一眼,夜一低下頭,面無表情。

  阿萌不懂他們在打什麼啞迷,扯著虞月卓的衣袖說:「月娟被他們捉走了,我懷疑何家的人也摻和進來了,咱們快點去找月娟吧。」

  虞月卓含笑地摸摸她的腦袋,笑道:「不用懷疑,何家確實摻和進來了。放心,月娟沒事的。」

  聽到他的話,阿萌整個人都安心下來。雖然她平時對他欺壓自己的時候喜歡在心裡偷偷罵他,但關鍵時候,她還是最信任他的。他的到來,讓她緊繃的心終於可以放鬆下來了。

  兩人說完話後,虞月卓望向古音達和花妖兒二人,挑起眉朝他們笑了一下。

  儘管虞月卓笑得像女神般高雅柔和,但熟悉他的花妖兒越是戒備,連古音達這個初次見到傳聞中用兵如神的大楚靖遠大將軍的人,背脊也下意識地挺起來,打從心底串上一股子寒意,冷汗瞬間浸透了衣服。

  「你們的目的我能猜得出來。」虞月卓說,眉眼溫雅迷人,「但你們不該朝我家人出手。」

  古音達靠著牆,神色微冷,即便他現在已是強弩之末,卻並未露出絲毫頹意,反而淡淡地說道:「虞將軍,你不能殺我,不然你的妹妹永遠別想找到。」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4 05:31 PM

第 93 章

  「虞將軍,你不能殺我,不然你的妹妹永遠別想找到。」古音達說著,目光似有若無地看了眼阿萌。

  阿萌眨眨眼,不知道他看自己做什麼,只有敏感的人可以覺察到他眼裡隱藏的殺意。他對阿萌產生了殺意。

  虞月卓雙目深邃,奇特的聲音說不出的寒意:「收起你的眼神,不然我不介意現在就殺了你。或者直接將你送到北越王庭由著北越王處理?」

  古音達沉默了一下,終於不甘地放下心中的殺氣。

  古音達與花妖兒皆知今天他們完全栽在這裡,所以兩人都一副不反抗的姿態。其實他們清楚自己之所以會栽得這般慘,完全是拜閻離塵之賜,他們沒有算到閻離塵會插手——甚至閻離塵這幾年行蹤不定,沒有人會想到他竟然會窩在皇城裡,誰能想到呢?

  「我答應不殺你,現在將我妹妹的行蹤告訴我。」

  古音達認真地觀察他,這位讓所有大楚人崇拜的英雄、也讓北越草原恨之入骨的將軍坦然地由他打量。古音達不得不承認,單看外表,這是個極為優秀的男子,甚至充滿了欺騙性,不會有人想到這樣俊雅非凡宛若翰林院學士的男人會是個用兵如神的武將,彷彿剛才出現時冷戾如霜、殺伐果敢的一面是人們的幻想罷。

  可是,現在他不敢小瞧他。

  半晌,古音達收回視線,看向花妖兒,說道:「妖兒,看來今天咱倆要做對落難鴛鴦了。」

  「古哥哥說得是~~」花妖兒已經收起了剛才面對閻離塵時的脆弱之態,聽到古音達的話也嬌笑一聲,她是個極美艷的女子,最為動人的是眉宇間遮掩不住的柔媚入骨的風情,即便她現在受了傷,面色實在不好看也無損她天生的媚態。她柔柔地朝古音達笑了笑,然後從懷裡拿出一張泛黃的羊皮紙,將之彈向虞月卓。

  扎的一聲,虞月卓用一柄細劍將那張羊皮紙刺在劍尖上。

  阿萌一隻手被他握著,有點小鳥依人地倚在高大的男人身畔,幾次掙扎不脫後,自暴自棄地允許了他在大庭廣眾之下的親密行為——反正也沒有人敢有意見。此時看到他的動作,自然有些好奇,等看到那柄刺中羊皮紙的劍尖泛起了詭異的青黑色時,阿萌心中悟了。

  原來羊皮紙上有毒。

  天音宮的女子天生媚骨,喜歡亂搞男女關係,無視世俗禮教,為世人所不齒。雖然不齒,但卻沒有人敢惹天音宮,甚至遇到天音宮的妖女時也得避一避,這原因就是天音宮全宮皆毒,每個在江湖中行走的天音宮子弟身上都攜有一兩樣霸道無比的毒物,誰也說不清是什麼毒,若是你沒有百毒不侵的體制,你最好別惹天音宮。

  當然,某個人除外,他惹了天音宮後,照樣大搖大擺地繼續去惹,沒有能奈他何。

  花妖兒見虞月卓的動作,又笑了一下,嫵媚天成,「九劍公子果然是個心細之人。從這張圖可以找到令妹,地點便在這林裡,林中布有奇陣,入陣時須得按圖上的路線走,不然會迷失在樹林裡。」

  所以,這也是為何明明只是個小樹林,但卻極少有人會來這裡的原因,迷失在樹林裡的人最後皆變成了一堆白骨,無生還可能。這也是蓮花觀寺為何沒有派人來鎮守通往小樹林之門的緣故。

  「過獎。」虞月卓輕輕一笑,劍尖一抖,那塊羊皮紙被甩到一旁的牆上,直接釘在上面,圖上的東西呈現在所有人面前。

  「這是幾百年前的機關大師千機子的地道圖。」閻離塵見多識廣,馬上將這圖的來歷道出,「據聞千機子所挖的地道中機關千變萬化,殺機重重,倒沒有想到他會在皇城中挖這麼一條地道,且還能通往城外的千景山,出口就在白馬寺。」

  雖然能通往城外的千景山,但因地道的機關實在是險阻重重,是以得到這地圖的人也從來未想過走地道的路。那會兒,若不是他們被虞月卓逼得急了,也不會想到將人丟到地道裡。既管他們計劃得周密,卻沒想到虞月卓會這麼快得到消息趕回來,再加上閻離塵從中作梗,終是功虧一簣。

  虞月卓讓人用新的羊皮紙重新拓印了一份地圖,然後將那張染毒的地圖毀了——他可不相信天音宮的解藥,最保險的方法是毀掉。繼續問道:「花姑娘,聽聞天音宮的輕功一流,在下估計,舍妹應該是你帶去地道的吧?」

  花妖兒點頭,「將軍請放心,我只將令妹放在地道口,只要按著地圖找到地道打開地道口,就能將令妹帶出來,不會有事的。」

  虞月卓朝她拱手,溫雅地道了聲謝,不理會花妖兒抽搐的臉龐,又吩咐身旁的一位年輕的侍衛道:「嚴凜,你帶這張地圖去將人帶回來。」

  阿萌好奇地看了一眼,發現這些人原來並不是侍衛而是虞月卓的親兵,而他吩咐的那個年輕人也不是什麼小兵丁,反而是一名長相比較冷硬的男子,估計應該是個校尉吧。

  那人領命而去。

  解決了這事後,氣氛又有些凝滯。

  虞月卓目光掃向古音達,想了想,說道:「古音達,不知道你此次行動是自己的意思還是你們族中的意思?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規矩,朝廷有朝廷的規矩,你這次勾結江湖中人做這種事是為私怨而來還是為國仇家恨而來?」

  古音達沉默了一下,面露苦笑,「虞將軍,你心中已明白何必用在下說明白?這次是我失敗了,你要如何定罪都可以。只求你……別扯到我的族人身上,他們都是無辜的。」

  「無辜?那你們北越人每年南下侵犯我大楚邊界,擾我邊民,殺我大楚百姓,又怎麼說?我大楚邊界百姓也是無辜的。」虞月卓步步緊逼,「不過,要挾家人以達到傷害敵人的目的,我能體諒,所以你輸了,就應該接受結果。」

  「是……」古音達歎息一聲,然後沒有反抗地讓人封了自己的穴道,成了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古音達此番行動,目地便是捉住虞月卓之妻以要挾虞月卓,只要大楚沒有這位將軍,北越東部聯盟未必將大楚放在眼裡,王庭俯首稱臣,也不是真心的,不過是顧忌著虞月卓罷了。所以虞月卓已經成了北越人心中的一根刺,只要除去這人,不管多麼陰險的招數,只要能除去他,北越的上位者們都是願意的。

  當然,古音達此番行動雖然有人授意,但也考慮了失敗的後果。所以操縱這一切的,都是他自己,虞月卓再怎麼查也無法查及他的部落。而且有一點很重要,他此番行動沒有動用任何政權的勢力,全然借助江湖中人的力量,不管是天音宮還是青門,這些都不屬於朝廷勢力,所以大楚朝廷要追究也無法追究,這就是他心中倚仗的。

  解決完古音達,虞月卓又望向花妖兒,笑道:「不知道天音宮宮主對在下有何意見?」

  花妖兒聳聳肩,望向男子身邊正睜著有些呆萌的眼睛瞅著自己的女子,突然朝他們嫵媚一笑,「將軍錯了,我師尊對你沒意見,而是我師姐花似玉對你有很大的意見,特別希望能見上將軍的夫人一面,讓妖兒配合古哥哥將你夫人請去喝杯茶。」

  「花似玉?」虞月卓看向她,眉眼微戾,「她認識我夫人?」然後又看向還有些迷惑的阿萌,眸中閃爍著無人能懂的光澤。

  阿萌被他看得心頭一跳,腦筋還沒轉過來之前,急忙叫道:「你別看我,我可不認識她,更不可能會背著你去認識她的,我很安份的,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

  「……」

  一陣風吹過,眾人木然地看著嘴快的某人,懷疑自己聽錯了。

  阿萌說完後,腦袋已經轉過來了,一臉懊惱的神色,臉蛋漲得通紅,暗罵自己嘴賤。這實在是怨不得她,自從發現這男人三觀不正,連女人的醋都會吃後,她被他欺負得連美女都不太敢看的地步,剛才他那種好像她又背著他偷人的眼神自然嚇得她頭皮發麻,一個不愣神都說出這種丟臉的話了。

  這時,閻離塵好心地說道:「弟妹放心,你沒有做出對不起他的事情,反而是他做出對不起你的事。」

  「哦?」阿萌腰板馬上挺直了,嚴肅地看著某位將軍,心裡的小人兒得瑟極了。

  虞月卓望向花妖兒,花妖兒原本是想笑的,可被那雙清雅如月的眼眸一看,瞬間一股寒意躥上心頭,趕緊說道:「虞將軍,你忘記了,四年前,青霞山上,綠竹林裡,我師姐與你有一面之緣。」

  虞月卓看著她,沒有反應。

  「然後呢?」阿萌像個捉姦的妻子一樣,緊接著問,心中磨牙霍霍,打算發現某位將軍做了對不起自己的事情,馬上詛咒他。

  花妖兒此時不敢說了,她有種直覺,若自己再說下去,虞月卓會直接給自己一劍將自己劈了。但花妖兒不說,不代表沒有多嘴的人。

  「然後,花似玉說,她願捨棄整座森林,只要小月卓這棵松樹。」閻離塵像說故事一樣,用一種稍微不那麼冰冷的語氣說:「小月卓自然拒絕了,然後花似玉又說,她不求能永遠陪在他身邊,只想與他來一段露水姻緣。後來他們就一起走了。」

  一起走了的概念太廣了,廣得讓人YY無限。

  阿萌繃著臉,沒有反應,讓在場很多想看好戲的人都有些失望。

  「我師姐對虞將軍多年如一日,盼著虞將軍垂憐,讓她能跟在你身邊,就算是為妾也甘願。只可惜虞將軍後來又去了戰場,直到將軍凱旋歸來,我師姐原本是欲往北上尋找將軍的,但卻聽聞將軍您突然成親了……師姐對將軍難以忘情,也想見見將軍的夫人是個什麼樣的女子,所以才會讓妖兒配合古哥哥的行動。」

  花妖兒的話裡有眾多修飾,估計在場的除了似信非信的阿萌,其他人卻只是聽了個半成,有半成不信。若是阿萌真的落到天音宮的妖女手上,骨頭都不剩。天音宮之人素來對情敵手腕霸烈,不會留情。

  將事情瞭解得差不多後,虞月卓讓親兵將兩個人押回去。

  古音達經過閻離塵身邊時,突然停下腳步,對他說道:「你……大巫一直有句話想告訴你,你所要尋找的那個人,其實已經不在人世了。」

  那雙冰冷的琉璃眸突然緊緊地盯著他,直到他心中泛時,以為自己就要承受不住窒息時,終於移開了視線,冷冰冰地說道:「我不信。」

  古音達古怪地笑了一下,又回頭看了眼阿萌,說道:「對,我原本對大巫的占卜深信不凝。可現在,知道將軍夫人的能力後,我現在也不相信了。將軍夫人,不知道你今天的詛咒可不可以……」

  阿萌想起自己無意中的詛咒,突然臊得滿臉通紅,低下頭不敢見人。虞月卓挑眉,並不知道其中的緣由,是以沒有說話。只有閻離塵冷冰冰地說:「反正只有三年,你且忍著吧。」

  三年不舉,便宜你了!

  於是古音達確認了這位任性又可怕的閻家後人對自己剛才的話怨恨上了,只得苦笑著閉上嘴,任由士兵將他們帶走。

  等他們都走後,虞月卓也帶阿萌離開,先回寺院的客房歇息,等那個叫嚴凜的男人救出虞月娟。雖然有地圖,但進入樹林和找千機子的地道仍需要費一翻功夫,所以他們得等一段時間。而閻離塵似乎情緒不太高,也拖著容顏蹭了過來,無視容顏冷漠的眼神,將她拖到隔壁的廂房去。

  阿萌只看了一眼,就沒放在心上。

  「你怎麼不親自去救月娟?」阿萌喝了口茶後問道。

  虞月卓很淡定,「不用,嚴凜就行了。」

  糾結了會兒,阿萌瞪著他說:「你不會看中嚴凜了吧?」

  「阿萌真聰明!」虞月卓像摸小貓一樣摸摸她的腦袋,然後眼睛一轉,問道:「方纔你為何沒有生氣?」

  「生什麼氣?」阿萌被他弄得疑惑。

  虞月卓深深地凝視著她的容顏,說道:「阿塵說,那個花似玉只想與我來一段露水姻緣,後來我和花似玉就一起走了。你會怎麼不懷疑生氣呢?我都準備好讓你打兩下了。」

  聽到他還有些埋怨的語氣,阿萌差點沒氣笑了,感情這貨覺得她沒生氣很失望。不過阿萌心裡確實有氣的,這男人在少年時候可是滿天下跑,惹下不少的桃花債呢,倒霉的卻是她,真是不公平。

  「這用得懷疑麼?」阿萌理直氣壯地說,故意用一種鄙視的眼神瞅著他,存心氣死他說:「也不想想新婚之夜,是誰做出那種烏龍事,你讓我怎麼懷疑?」

  「……」

  虞月卓完全無話可說,甚至……表情空白了一下,然後瞇起眼瞪向囂張的某人。

  阿萌很淡定,遲鈍地沒感覺到危險逼近,繼續說道:「告訴你,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4 05:32 PM

第 94 章

  「告訴你,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阿萌將這話說得鏗鏘有力。

  結果可想而知,還沒得意一會兒,馬上被暴怒的將軍直接扛起,往客房裡頭的木板床走去。阿萌起初還有些懵,等發現那位將軍大人滿眼陰鷙卻笑容高雅如月,終於意識到了危險,心裡打了個哆嗦,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讓她頭皮發麻。

  不過,還未等她心裡建設好,卻發現那男人走到床前時,突然整個人都僵硬了。等她疑惑抬頭看去,卻發現這男人除了陰鬱外,雙眼竟然佈滿了洶湧的怒潮,使得那雙眼睛亮得讓人發毛。

  「怎、怎麼了?」

  阿萌小心地問,這種時候她寧願他像剛才那樣陰鷙也不要現在這種怒得彷彿全天下都負了他一樣。就在她的忐忑中,她被男人放到寺院客房簡陋的木板床上,然後身上的衣服被人利索地扒了。

  「做什麼?這裡是寺院,不准做不道德的事情。」阿萌色厲內荏地說道。

  「不道德?」似笑非笑地看她,「寺院不正是男女情侶幽會的好去處麼?怎麼會說不能做不道德的事情?而且咱們是夫妻,無論做什麼事都是天經地義,無需禮教約束。」

  「……誰說的?」

  「阿塵說的。他就在隔壁,正打算做不道德的事情。」

  「……」

  阿萌徹底無語。

  就是無語中,她的衣服還是被人扒了,然後佈滿了瘀青的上半身暴露在男人面前。阿萌有些尷尬,不過低頭瞄了一眼,鬱悶地發現瘀青的色澤加深擴大了,襯著終日不見陽光的潔白肌膚,著實恐怖。只是,看著是恐怖了點,其實並不怎麼疼的,就是按著那些瘀青時會有些酸疼罷了。

  虞月卓雙目黑得不見底,笑容早已收斂,面容嚴肅,眉染凶戾之氣,看起來就像個殺神一樣,教人一眼即膽寒。

  阿萌也被他駭得縮著脖子,沒敢說話也沒敢動,直到他的手摸上她纏著繃帶的右手臂時,才打了個哆嗦,小心地說:「那個,有點冷耶。」

  聞言,虞月卓很快便拿起她的衣服一件一件為她穿上,見他動作仔細,阿萌確定他不是生自己的氣,於是心情又放鬆了——你也看得太開了吧?

  「這傷怎麼回事?疼麼?」虞月卓板著她的雙肩問道,眉頭蹙得死緊,彷彿受傷的人是他一樣。

  其實這道傷還挺疼的,不過她倒霉慣了,所以還能忍住。加上虞月娟失蹤的消息傳來時,讓她心神大亂,所以一時間倒是忽略了這傷了。

  於是阿萌為了轉移他的目光——就怕他還惦記著她剛才說的話,所以阿萌覺得趕緊將他的注意力轉移吧,與其自己倒霉,還不如何纖華他們倒霉呢——將先前遊觀蓮湖時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說得很詳細,連何纖華告訴她的關於這男人少年闖蕩江湖時惹了多少桃花債的事情都說出來了,甚至膽兒頗肥地瞪了他兩眼。

  虞月卓安靜地聽著,一隻手漫不經心地摩挲著她掛在腰間的一隻香囊,散發著清幽的花香,正是這股花香掩飾了她身上的血腥味,讓他沒能一時察覺她的異樣。現在直接將她抱到懷裡,方發現她身上的血腥味兒有多濃,駭得他以為她哪裡受了重傷。

  「就只傷了這裡?」虞月卓摸摸她的右手臂問道,將衣袖撩高,露出了纏著手臂的繃帶,而繃帶下移兩指寬處,還有一個十分醒目的牙印兒,忍不住伸出指腹去摩挲那道牙印——這是他曾年少無知時,在她身上留下的咬痕。

  曾記得那時他父親剛去逝,他跪在虞家祠堂為父親守靈,她跑來安慰自己,他卻因為滿身的心傷,還有被她的嘮叨弄得幾乎失去理智,直接抓起她的手就咬。他記得那天她流了很多血,但卻只是雙眼發紅地看著他,一直沒有哭,直到被聞訊趕來的羅父帶走也沒有掉一滴眼淚。而這麼一走,他一直沒有見過她,就這麼過了十年。

  「夜一也受傷了,很嚴重呢。若不是夜一幫我檔了一刀,我……」阿萌抿著唇,眉間有些憂慮,「我記得夜一說他中毒了。不知道嚴不嚴重。」

  「他中了天音宮的毒,不過現在咱們捉住了天音宮的人,並不需要擔心。」虞月卓雙目黑沉,輕輕地摸著她的發,輕聲說道:「這次,恰好利用古音達他們將青門揣了。至於何家,倒是撇得乾淨,只可惜何昭宇終究太年輕了,倒是留下了破綻。」

  阿萌抬頭瞅他,發現這男人黑化得快逼近黑山老妖了,識趣地閉上嘴,不過心裡知道,估計這回何纖何要栽了,就不知道何府會怎麼樣了。

  「好了,既然受傷了,就先坐著,我去找容姑娘過來幫你看下傷。」

  「哎,等等……」

  阿萌的手伸在半空中,卻拉不住已經走到門口的人,不由得有些擔心虞月卓現在去找容顏,會不會壞了閻離塵的好事,然後被他一腳踢出來啊?

  果然,這念頭還沒息,就聽到了有什麼東西破了的爆裂聲,然後不過幾妙又響起了一陣爆裂聲,終於歸於一片寂靜。沒有動靜才是最可怕的,阿萌只是個普通人,怎麼努力豎起耳朵都沒有聽到其他的聲響,正納悶著時,卻見容顏走了進來。

  「阿顏,我家相公呢?」阿萌問道。

  容顏在阿萌抽搐的目光中從身側的挎包裡拿出一包東西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就算出門遊玩她也隨身帶著行醫的工具,然後來到她面前,說道:「他們正在屋頂打架。哪裡受傷了,告訴我。」

  阿萌下意識地抬頭看向屋頂——自然什麼都沒有看到,而且發現自己這反應真是太傻逼了,忍不住鬱悶地看向容顏說道:「怎麼沒有聲音?剛才什麼東西被他們打破了麼?我的手臂被人砍了一劍,不過都是皮肉傷,不礙事的。」

  「我讓他們不要吵著其他人,所以他們只過招不破壞東西。至於剛才的的聲音,是你家相公踹破了隔壁房的門,閻公子又將他一拳打出去時將另一扇門撞破了。來,手抬高……」

  阿萌很聽話地抬高手,將袖子擼高,讓容顏解下繃帶為她看傷。

  突然,容顏用手指按壓著那道劍傷,皮肉翻起,露出裡面泛白的肉色,原本已經停止停血的傷口在她的按壓下再次泌出血漬,不過那血漬卻是紅中帶著幾條黑絲的,阿萌這個不太常接觸血的人看不出個中貓膩,但容顏卻知道這些血有問題。

  「你中毒了。」

  阿萌張了張嘴巴,正欲問時,一道像金屬一樣冰冷的聲音傳來:「是什麼毒?天音宮的毒?」

  阿萌抬頭,就見虞月卓和閻離塵從外頭走進來,見到阿萌的袖子還擼著,虞月卓伸手一揮,一道屏風滑過來檔在了閻離塵面前。幸好閻離塵雖然是個不太正常的囧貨,但此時也知道避閒,沒有冒冒地將檔路的屏風踢飛。

  容顏沒有回答,將阿萌的傷口清理了一遍後,將桌上的布包拿來,然後打開布包,拿出一個紙包,然後將紙包裡的白色粉末倒在阿萌手臂的傷口上。

  一瞬間,粉末融入血肉中時,阿萌只覺得腦袋叮的一下,霎時一種剜骨挖肉一樣的劇痛疼得她眼前一陣發黑,身體忍不住往旁倒去。虞月卓眼疾手快地接住阿萌歪倒的身子,雙目幽黑得嚇人,緊緊地盯著容顏的眼神佈滿了騰騰殺氣。

  容顏不為所動,利索地拿過乾淨的繃帶為阿萌重新包紮傷口,對虞月卓說道:「這是毒發的症狀,你按住她不要讓她掙扎傷到自己。這毒有點麻煩,我只能將它暫時壓住,不讓它擴散到心脈,時效是一個月。若是當毒性擴散到心脈時,阿萌就沒救了。我可以配出解藥,但卻需要一味藥,三葉蘭。」

  虞月卓是個聰明的,心領神會道:「去何處取?」

  「天音宮。」容顏垂下眼瞼,淡淡地說:「天音宮所在的山谷有這味藥,不過……花似玉不會讓你取到這味藥的。」

  虞月卓冷笑,「若是她不介意花妖兒死得不安生的話,我只能另謀他法了。」說著,雙手將懷裡的人擁得更緊,能感受到懷裡的人痛楚之下抽搐的身體,不由得萬分心疼。

  容顏點頭,將東西收好放回她身側的挎包裡。

  這時,阿萌抽搐了一會兒,終於緩過氣來,渾身都濕嗒嗒的了,臉蛋卻浮現兩朵紅暈,雙眸水汪汪的惑人,裸露出來的膚色都透著一種迷人的粉紅色,看起來彷彿經歷了一場激烈的情事,又嬌又媚的迷惑人心。

  不得不說天音宮的毒藥真是太具備天音宮的特色了,若是不知情的人,還真以為她剛才在神聖的寺院裡行不道德之事呢。

  容顏淡淡地移開了眼,虞月卓卻無所顧忌地用袖子試去她臉上的汗漬,在她額上印下一個柔柔的吻,那輕柔的觸感勾得她的心癢癢的,像有只蝴蝶在輕輕起舞。

  「虞月卓……」阿萌軟軟地靠在他懷裡,累得連手指頭都懶得動,這種累法讓她覺得好像被他壓在床上行了三天三夜不道德之事一樣,真是太凶殘了。

  「什麼事?」虞月卓雙目柔軟地看著她。

  阿萌扁扁嘴,「我剛才好疼……」

  「我知道,乖~~」他又親了她一下,聲音更柔軟了。

  「……」

  算了,她才不跟他撒嬌呢。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4 05:36 PM

第 95 章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發霉一樣窒悶的空氣,還有彷彿只剩下自己心跳聲的安靜都在折磨著人的精神。

  虞月娟雙手緊緊抱著自己,蜷縮著身體蹲在地上,不敢再隨便亂動,即便此刻她害怕得幾近休克,也不敢發出丁點的聲音。因為她已經瞭解到這個地方的可怕之處,就在她恢復意識醒來之時,剛爬起身,不知道什麼的東西破空而來,深深地扎進了她的左腿肚裡,疼得她尖叫出聲,但很快地更多的凌厲的破空聲讓她連呼吸也不敢太重,叮叮叮地打在她身旁不遠的地方,使得她不敢再妄動。

  身體很累,左腳好疼,一種絕望的窒息將她包圍,讓她覺得自己可能很快就會死在這個不知道的黑暗地方,再也見不到娘和哥哥,還有不是那麼討厭的大嫂……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抱著雙臂的手漸漸鬆開,整個人都無力地再次倒在冰冷的地板上。現在還是乍暖還寒時的春天,原本氣候就沒有多麼溫暖,而這個地方甚至讓她覺得冷得彷彿一月份的天氣,估計她死後,屍體不會那麼快腐爛,應該能等得到哥哥來找她吧……

  臨到死亡前,突然覺得什麼都不重要了,什麼求而不得的愛情,什麼爭強好勝這種事情,都變成了一種微不足道的小事兒,這一刻,她釋懷了,再也不會為此而痛苦,因為在死亡前,它們已經變得無足輕重……

  就在她意識快要陷入暈迷時,突然石塊相磨擦的聲音響起,一股清新的空氣慣入鼻子,明亮的光線終於將無邊無盡的黑暗驅除。

  眼皮被刺得一陣生疼,但她還是努力地睜大眼睛,熱切看著打開的石門,那裡出現一個高大的身影,沉穩的氣息讓她覺得一陣安心,唇角嚅動,輕輕地呢喃道:「哥哥……」

  嚴凜看到躺在地上的虞月紗,敏感地嗅聞到有些窒息的空氣中的血腥味,面色微變,但卻沒有輕舉妄動。因為他在來之前,閻離塵和他說過千機子所造的地道的凶險,就算是地道的入口也不容人忽視的潛在危險。

  地道口因為有光線可以看得清楚,但再進去一點就是一片黑暗看不清了。將地道口的十幾米的地方打量了一遍後,嚴凜沉默地思考了幾秒,然後終於邁開了一步。

  剎剎剎!

  一陣凜然的破空聲響起,嚴凜身體往後仰避開了迎面而來的暗器,一排無柄的飛刀一字在他身後的地上排開,入土三分,刀鋒寒光湛湛,犀利非常。

  當第二步開時,從左側又一排飛刀襲來,嚴凜身體往右移開。

  如此走了幾步,每一步都有暗器從各個不同的方向刺來,而站著的人就是耙子,嚴凜終於得出了一個結論,明白這個地方,每一步都是殺機重重,大意不得。嚴凜走得十分小心,走了約模十五步,嚴凜終於頂著壓力來到了虞月娟面前,雖然身上無傷,但消耗的精神卻比行軍打仗時還要多。

  嚴凜一眼便看到虞月娟左腿上的一枚飛刀,血漬將煙青色的裙子浸濕。她的臉色很蒼白,美麗的臉蛋顯得有些柔弱,但一雙眼睛卻燦然發亮地盯著他在危機中一步步行來。

  「虞姑娘,抱歉在下來遲了。」嚴凜說著,小心地將她扶起,然後利索地將她腿上的飛刀撥出來,點了穴止血,毫不在意地撕開自己衣袖給她綁住傷口,防止它再出血。

  虞月娟的臉蛋因為失血而有些蒼白,但卻沒有像一些柔弱的千金小姐般崩潰哭泣,這點讓嚴凜鬆了口氣,畢竟大多數男人在非常時期都不願意面對女人軟弱的一面,那樣會讓他們覺得心煩。特別是這種危機重重的地方,他不希望面對一個只會崩潰哭泣甚至給他惹麻煩的千金小姐。

  「你是誰?」

  她虛弱地問,喉嚨乾澀,聲音也有幾分嘶啞。虞月娟打量這個陌生的男人,雖然不是兄長讓她有些失望,但死裡逃生的滋味太過美妙,讓她不願意計較太多。這個男人雖然長得沒有她哥哥那般俊美,但也算端正,五官有些冷硬,看得出是個心志堅定之人。

  「嚴凜,虞將軍命我過來帶姑娘出去。虞姑娘,得罪了,我現在就帶你離開。」嚴凜客氣地說著,將她抱起。

  聽說是兄長派來的人,虞月娟心中一酸,差點哭了出來,所以對一個陌生的男人抱自己的行為也沒有那般介意了——而她也知道,自己現在受傷,行動不便,他這樣也好。剛才他進來時的每一步危機她都看在眼裡,也知道若是自己的話,根本不可能走出這個地方。

  果然,回程的路上,仍是每一步都是危機,大意不得。嚴凜雖然身手不錯,但他要保護虞月娟,所以難免有些束手束腳的,加之每一步暗器襲擊的方向都不同,使得比來時還要辛苦一些。

  一枚飛刀扎進了嚴凜的手臂,讓虞月娟本就蒼白的臉色又白了幾分。若不是嚴凜伸手擋住,相信那枚飛刀直接爆她的腦袋了。這讓虞月娟有些愧疚,抿著唇乖乖窩在嚴凜懷裡,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不給對方拖後腿。

  等終於離開了地道後,虞月娟看清了周圍的環境,這是一處樹林。身後的地道的石門緩緩合上,回頭望去,除了一座略高的山壁再也沒有見著那個差點弄死她的地道口,這讓她覺得很神奇。

  嚴凜面色平靜,抱著虞月娟在樹林裡穿梭,每一步同樣走得小心。

  虞月娟開始還有些疑惑,他怎麼總是換方向行走,這個方向走幾步,然後那個方向又走幾步,然後又後退幾步,難道他迷路了,還是這是他特殊的愛好?直到聽到嚴凜沉靜的聲音解釋:「這是一個按照陣法而修的樹林,有厲害的陣法。」時,才明白箇中原因,不由得因為自己剛才的誤解而滿臉通紅。

  嚴凜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臉紅了,但也多沒有多想,繼續按著地圖的描繪在樹林中穿梭。

  ***********

  半個時辰後,嚴凜將虞月娟送到了蓮花觀寺的客院。

  虞月卓將受傷的妹妹接過來,對嚴凜點頭,說道:「阿凜,辛苦了。」

  嚴凜點頭,正欲退下去時,虞月娟突然開口道:「哥,嚴公子也受傷了。」

  虞月卓看了眼眉含憂慮的妹妹,對嚴凜說道:「既是如此,阿凜便過來讓容姑娘給你處理一下傷罷。」說著,抱著妹妹進了客房。

  嚴凜微蹙眉,雖然覺得將軍多此一舉,但他是個好下屬,沒有多嘴地說什麼,跟了進去。

  進到屋子,虞月娟一眼就看到歪在椅子上喝茶的阿萌,雙頰粉撲撲的,一看就是個健康人士,讓身心受傷的虞月娟姑娘有些不是滋味。不過大概剛經歷了死裡逃生,虞月娟的性子溫和了許多,不再像以往般眼裡揉不得沙子,對誰都心存苛求。

  容顏很快便過來為虞月娟處理傷口,當撕開她腿上的褲子,露出了傷口時,阿萌倒吸了口氣,頓時對小姑娘憐惜得不行。

  可憐的小姑子,腳傷剛好,現在又添新傷,比她還倒霉呢,也不知道何時能正常地走路。不,她其實比小姑子更倒霉,可是中了一種很古怪的毒,若是一個月後沒有配出解藥,她就要去地府找閻羅王喝茶了。

  幸好虞月娟只是利器所傷,傷口雖然深,但沒有中毒,無性命之憂。所以容顏很快便幫她處理好傷口,然後又出去為嚴凜處理傷勢。

  「月娟你沒事吧?真抱歉讓你遇到危險。」阿萌真心實意地道歉,若不是她答應如翠帶她出門看廟會,她也不會遇一這種事情了。

  虞月娟瞥了她一眼,突然問道:「我哥怎麼會在這裡?」

  看到小姑娘也是受害者的份上,阿萌沒有隱瞞她,三言兩語地將事情交待了一遍,說到虞月卓已經將古音達他們捉住時,虞月娟想起先前被捉前看到的事情,頓時控制不住臉上的溫度,既覺得噁心又止不住臉臊。

  「既然你也受傷了,那就算了,反正又不是你害我遇到這種事情。」虞月娟大方地說,沒有如同以往那般只要阿萌犯了個錯誤,馬上揪著不放,讓阿萌著實驚訝。見她驚訝,虞月娟也有些不自在,用一種自以為很不在意的語氣說:「我不是拎不清的人,不會隨便將責任推到別人身上的。」

  聽罷,阿萌一臉欣慰的表情,深情地說道:「我真高興你這麼認為,月娟長大了呢~~~」

  「……」

  虞月娟馬上俏臉發黑,覺得阿萌就是個爬桿子爬的,她真不應該心軟。

  一會兒後,虞月卓進來了,他身後還跟著一個身材槐梧的女人。

  虞月娟原本想將自己的遭遇告訴哥哥,看到那個女人後便自動閉上了嘴,探頭往外瞅了下,沒有看到嚴凜的身影,不禁有些失望。

  「今天你們也受了驚,咱們現在回家吧。」虞月卓說道,走過去抱起阿萌,而那個槐梧的女人抱起行動不便的虞月娟。

  阿萌一臉便秘的表情,瞅著他說:「我腳又沒受傷,你抱著我作什麼?你應該抱月娟回去。」

  虞月卓低首看她,好整以瑕地笑道:「你現在……還有力氣麼?」

  聽到這話,阿萌的臉色更便秘了。

  她確實還沒有力氣,也不知道天音宮的毒為毛會這麼變態,她現在的症狀就像先前說的,好像在床上行了三天三夜不道德之事,全身懶洋洋的,根本使不出丁點的力氣出來,雙腿也軟得像踩在棉花上,特麼的變態了。而且當聽到容顏說,在解藥配出來之前,她每天都會毒發一次,不只要在毒發過程中經歷了非人的痛苦,還要在毒發後體驗OOXX後的疲憊……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於是阿萌只能垂頭喪氣地給某位將軍抱著當殘疾人士。

  虞月娟沒有注意到兄長與阿萌之間的波滔洶湧,等出了門時,仍不見嚴凜的身影,終於忍不住小心地叫道:「哥哥……」

  「什麼事?」虞月卓回頭看她,卻見妹妹雙頰有些發紅,甚至都不敢迎視自己的目光。

  「那個……嚴公子沒事吧?」

  虞月卓目光閃了下,笑道:「沒事,只是皮肉傷。」然後再無話了。

  虞月娟雖然還想問什麼,但面對兄長總是顯得比較膽小拘謹的小姑娘只能默默地任著槐梧的女人抱走向蓮花觀寺的後門,他們要從比較少人的後門離開。

  剛出了門口,便見到了同樣在客房裡休息的如翠也出來了,相比阿萌與虞月娟這兩個傷患,二翠姑娘真是紅光滿面,健康得不得了,讓阿萌與虞月娟心頭都有些酸酸的。

  「月娟,你沒事吧?知道你失蹤,我很擔心……」

  如翠姑娘表達了一通自己對虞月娟的擔憂,先前她在客房裡歇息,所以並不知道虞月娟失蹤的事情,阿萌也急著去找小姑子,是以沒有告訴她。等她知道後,虞月娟已經被找回來了。所以二翠姑娘根本沒有機會體會到擔心的過程……

  幾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後,終於離開了這個讓她們備受驚嚇的寺院。

  來到寺院後門,已經有兩輛馬車停在那兒,一輛是將軍府的,一輛是溫太師府的。虞月卓將阿萌和妹妹都放上了馬車,就見溫夫人棄了溫府的馬車,朝他笑了笑,直接爬上了將軍府的馬車。

  虞月卓挑了下眉,什麼都沒說,翻身上馬,護送著幾名女眷回家。

  *********

  「虞將軍。」

  馬車離開熱鬧的街鬧時,一道含著喜悅的聲音響起。

  虞月卓偏首,就見不遠處的街道口裡,穿著一襲寶藍色錦袍的俊美男子,簡簡單單地站在那兒,使得很平常的街道一角成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吸引了所有路人的目光。

  虞月卓朝他點頭,拱手道:「子修,可是來接尊夫人?」

  溫良含笑點頭,走向自家馬車,朝車裡喚道:「丫頭。」

  這時,走在前面的將軍府的馬車車窗探出了一顆腦袋,朝他露出喜俏的笑臉,揮手叫道:「溫大人,我在這兒哩。」

  溫良扶額,突然覺得他剛才朝著一輛空馬車深情款款的模樣真是傻逼,而自家有車不上跑去擠人家馬車的丫頭更可恨,回去要打她屁股。

  如翠直接從馬車上蹦了下來,朝溫良跑去,一頭扎進他懷裡,樂呵呵地說:「溫大人,你現在有空了麼?陪我去看廟會吧。」

  溫良一臉嚴肅道:「沒空。」

  「誒?」如翠不解。

  「因為我要回家……」附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如翠的臉成了包子臉,有些委屈地瞪著他,正想說什麼時,突然皺起眉頭,捂著肚子彎下了腰。

  「丫頭?你怎麼了?」溫良被她嚇了一跳。

  如翠臉色有些白,咬著牙朝他擠出一個笑容,說道:「溫大人,我肚子疼。」

  溫良臉色焦急,一把將如翠抱起,將她放上了馬車,然後讓車伕直接開回家。

  原本圍觀的虞月卓幾人見狀,也跟著離開。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4 05:38 PM

第 96 章

  很快便到了兩府相交的路口,馬車停下,溫良從馬車裡出來,朝虞月卓拱手道:「虞將軍,拙荊身體不適,在下就不叨擾了,先行離去。」

  虞月卓也拱手回禮,體諒地說道:「子修兄先去吧,尊夫人身子要緊。」

  等溫府的馬車離開後,虞月卓也帶著自家媳婦和妹妹一起回府。

  馬車直接駛進府裡,在落月軒停下,虞月卓喚來一個力氣比較大的僕婦,讓她將受傷的妹妹抱下馬車,並囑咐妹妹好生休息,將傷養好。

  虞月娟很乖巧地點頭,欲言又止,終究不敢說什麼,只能頻頻地瞅著阿萌。阿萌一臉純潔地回望過去,呆萌得不行,讓虞月娟心頭有些惱怒她此時「純潔」得真不是時候。

  等馬車回到鎖瀾院前,阿萌在虞月卓伸手時快一步跳下馬車,並且為了表示自己已經好了,還蹦躂了兩下,抬起頭揚著眉看他,一臉得意。她才不要讓他抱自己回房呢,那真的很丟臉。雖然那個天音宮的毒很變態,但過了一個時辰後,疲憊感完全消失了,彷彿先前的痛楚和疲憊都是她的錯覺。

  「對了,如翠不是肚子疼麼?咱們也去瞧瞧吧。」阿萌現在將二翠姑娘引為知已,自然關心她。若不是剛才他們和閻離塵、容顏在寺院裡分別,不然阿萌都想叫容顏過來給如翠瞧瞧了,對容顏的本事,她素來信得過。

  虞月卓沉吟了下,又見阿萌活蹦亂跳的,便答應了她的要求。

  夫妻倆攜手到了隔壁的太師府,門房給開門後,見到是他們,不敢有擔擱,趕緊將他們迎了進去。

  兩人進到溫府,便看到溫府裡的僕人來往的僕人都有些緊張的模樣。

  剛才溫良回府,下車時是直接抱著身子不適的妻子回房,一路走來,府裡的下人都看到了個明白,以為夫人出了什麼事情,使得府裡的下人都開始擔心起來,做事都有些魂不守舍的,由此可見如翠這女主人在溫府裡挺得人心的。

  溫府的人現在為他們的女主人的身體擔憂,所以沒有人來招待虞月卓夫妻倆,不過阿萌也不在意,在下人的引領下,往溫府後院行去。到了後院的偏廳時,便見到溫府的管家站在偏廳前焦急地看著,偏廳裡,溫良守在如翠身邊沉著張臉,眉宇間有些陰鬱之色,反而是本應該身體不適的某人一臉淡定地坐在椅子上喝水,若不是她臉色有些蒼白,還真看不出她身體不舒服。

  看到虞月卓帶著阿萌進來,溫良只勉強笑了下,便又催著管家問道:「太醫怎麼還沒來?」

  管家也很焦急,回道:「大人,老奴再去看看。」說著老管家以一種不符合老人的速度蹦出去了。

  如翠看到阿萌,倒是有些高興,拉著阿萌的手說道:「阿萌,你怎麼來了?你也受傷了,身體不好,應該多休息。」

  「我沒事啦。你現在怎麼樣了?」

  如翠聳聳肩膀,「只疼了一會兒就好了,沒啥事呢。其實我都覺得不需要請太醫過來瞧了,人家太醫都這麼老了,可經不起溫大人折騰。不過溫大人不放,我也沒辦法。」

  看她一副「我真拿我家大人沒辦法」的模樣,阿萌嘴角微抽,頓時對二翠姑娘生出一股子的羨慕來,因為二翠姑娘敢同她家相公嗆聲,不像她被虞月卓欺負得死死的。不過阿萌倒是同意溫良的堅持,因為二翠姑娘的臉色確實很蒼白。

  「溫大人這是關心你……」

  正說著,太醫終於被溫府的小廝扯過來了。看了那個鬍子都花白的太醫,阿萌有點瞭解如翠說的「經不起折騰」是什麼意思了。且看這位太醫與溫府人的互動,似乎與溫府頗有交情,所以溫良才會指定讓他過府來請診。

  老太醫在溫良急促的催促聲中,不緊不慢地挪過來,直到溫良出聲催促時,忍不住翹起鬍子喝道:「毛毛躁躁的成何體統?瞧瞧你多大的人了,還沒個定性,以後如何成大事……」

  如翠插嘴道:「胡爺爺,溫大人現在已經在做大事了,是宮裡的小皇子們的老師呢,連東宮皇子見他都要行禮。」

  老太醫瞪了她一眼,怒道:「男人們說話女人不許插嘴!」

  如翠扁扁嘴,嘀咕道:「沒有女人,你們男人怎麼出生的,自攻自受不成……」

  「你——」

  「……胡爺爺,您就別說了,先為我家夫人看看身體吧。」溫良討饒地說,又摸摸如翠的腦袋,小聲地說:「丫頭,別氣胡爺爺了,他也不容易。」

  二翠姑娘很聽話地點頭,認真道:「我沒有氣他,只是說實話,溫大人,誠實是美德。」

  「……」

  胡太醫又瞪了眼那對氣人的夫妻倆,然後瘦削的臉定向二翠姑娘,在二翠姑娘趕緊露出甜美的笑容時,頗為高傲地翹起花白的鬍子說,「看這丫頭活蹦亂跳的模樣,哪會有什麼事?就你寶貝她,我說這丫頭不合格,只會氣我老人家……」

  雖然嘮嘮叨叨的,但胡太醫還是坐到下人搬來的凳子坐下給如翠把脈。

  虞月卓在一旁為阿萌解釋這太醫的身份:「這位是胡太醫,從先帝時期就在宮裡服務了,可是太醫院裡德高望重的老太醫,深重宮裡的貴人敬重,在杏林中頗有威望。他現在已經退休了,平時除了太后和帝后,極少有人能請得動他了。聽說他是溫子修母族那邊的長輩。」

  阿萌點頭表示明白,原來是親近的長輩,才會用這種看似責罵實則寵愛的語氣說話。而看溫良被罵了也不生氣的模樣,便知道他與這長輩的感情極好,可比鎮國公府的人好多了。

  老太醫彷彿沒有發覺溫良及溫府下人的擔憂的目光,半閉著眼給如翠把脈,不過一會兒,老太醫突然雙眼大瞪,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如翠。二翠姑娘回以十分無辜的表情,有點擔心道:「胡爺爺,你怎麼這樣看我?難道我得了什麼絕症不成?」

  「呸呸呸!小孩子嘴這麼快做什麼?」胡太醫直接罵道,然後又仔仔細細地把了一次脈。

  溫良也擔心極了,一雙含情的桃花眼都蒙上了一層霧色,整個人彷彿變成了煙波江南霧色中一景,充滿了憂傷的詩意,讓阿萌看得差點直了眼睛。最後被醋勁大發的虞月卓直接在她臉上掐了下她還沒有減下的肥肉,讓她疼得再也不敢當著他的面給他戴綠帽子。

  胡太醫在眾人驚憂的目光中,喃喃說道:「這丫頭命大得很,沒事,不過是懷孕了……」

  「……」

  聞言屋子裡伺候的下人們喜形於色,只有溫良夫妻一臉呆愣的表情。

  「不可能……」溫良喃喃道。

  一聽這話胡太醫就暴了,雖然人是老了,但身體卻很硬朗靈活,馬上揮舞著拳頭捶打著溫良的手臂,罵道:「你這臭小子懷疑我的醫術麼?也不想想你當年摔得差點破相還是我醫好的,不然你現在還能端著這張臉到處勾搭姑娘麼?滾,別來這裡礙事,我要給你媳婦開副安胎藥,她的胎氣不穩,受了驚嚇,有些危險……」

  溫府管家馬上讓人備筆墨紙硯給老太醫,服務得十分周到。

  「溫大人,如翠,恭喜了。」阿萌趕緊笑著說,這可是喜事呢。

  虞月卓也笑道:「子修,溫夫人,恭喜。」

  溫良沒反應,目光發直地盯著如翠的肚子,而如翠姑娘瞅瞅胡太醫,又瞅瞅滿臉笑意的阿萌他們,終於望向正在發傻的丈夫,撓了撓臉,說道:「溫大人,我懷孕了耶。」

  溫良已經被這消息給砸傻了,下意識地點頭,說了一句日後他後悔萬分的話:「哦,怎麼辦?我還是去找王爺問問吧……」

  「不孝子,你難道就不會將這消息告訴鎮國公府的人麼?別忘記了誰才是你的家人,你可不是肅王生的,肅王沒你這麼大的兒子。」胡太醫氣哼哼地罵道。「能怎麼辦?懷孕了就好好安胎生下個胖兒子!」

  如翠很杖義地挺身而出,「胡爺爺您別生氣,夫君只是太高興了才會這麼說的。我馬上讓人給肅王府和鎮國公府送消息。」如翠喜滋滋地說,完全沒有反應過來自己也是在拉仇恨。

  胡太醫更氣了,這丫頭也是個氣人的。

  莫怪他們的反應會這麼大,除了肅王妃等人,很少有人知道如翠曾經為救溫良而傷及內腹,太醫們都診斷這一生不能受孕了,胡太醫也親自診過,所以才會對溫良娶了個不能生育的女人為正妻而氣個半死。不過現在溫良的媳婦兒懷孕了,胡太醫終於了了一樁心事,罵人都中氣十足。

  溫府一片喜氣洋洋,虞月卓和阿萌給他們道了喜後便回府了。

  回到家後,阿萌和虞月卓親自去姚氏那兒接小包子崽崽。

  姚氏有些依依不捨,不過聽兒子說女兒和媳婦這次出門在蓮花觀寺都受了驚嚇甚至受傷後,嚇得臉色都變了,迭聲問怎麼回事。虞月卓不想嚇到母親,將事情一筆帶過,只說是她們受了連累,兇徒已經緝拿了。

  姚氏坐不住,要去落月軒看看受傷的可憐女兒,虞月卓也沒有勸,吩咐丫環們伺候好老夫人,便帶著妻兒回了鎖瀾院歇息。

  阿萌抱著小包子,小包子還未到兩個月,視覺聽覺都沒有長好,表情也不豐富,只有一雙眼睛比較靈活。但小包子有時候顯然不怎麼活潑,不睡覺的時候拿著一雙呆萌的眼睛瞅著人時,真是萌死個人了。

  阿萌被兒子瞅得心花怒放,忍不住在他小嘴上嘟了下,然後馬上被人將臉板起,小包子也直接被人抱走了。

  看到打擾她非禮兒子的人是某位將軍大人後,阿萌只能扁扁嘴,不敢抗議他阻礙自己與兒子培養親子感情,甚至可能還要面對某位將軍某種變態的吃醋行為。

  「不准隨便非禮兒子,他是男孩!」虞月卓一臉認真的表情。

  阿萌雙眼發亮,「若是女兒就可以非禮了麼?」

  「不行!」虞月卓毫不客氣地否定了她的話,「除了我之外,你不准非禮任何人,別做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小心倒霉!」

  阿萌被他的話刺得差點撲地不起,心中咆哮:親吻自己的孩子哪裡傷風敗俗了?有本事你以後就別親兒子!

  「乖,你想親的話就過來親我。」虞月卓將她抱到懷裡,一副很大方的模樣。

  阿萌鬱悶地看了他一眼,興致不高地哼了一聲。不過想到一件事時,阿萌差點蹦跳起來,揪著虞月卓的衣領問道:「對了,我不是中了那個什麼毒了麼?會不會傳染啊?」後知後覺的某人緊張兮兮地問。

  莫怪阿萌會如此緊張,雖然她覺得這種事情不太可能,但天音宮這毒也特囧特那啥了,她就怕有個意外,所以既便這問題很丟臉,她也勇敢地將臉皮扒下。

  虞月卓也被她跳脫的思路弄得囧了一下,然後才無奈地說:「你想太多了。」

  確認是想多了後,但阿萌也放心了。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4 05:40 PM

第 97 章

  虞月卓站在石牢前,冷淡地看著石牢裡形容狼狽的女子。

  因為被封了穴道,又受了內傷,原本嬌媚如花的女子,狼狽不堪地坐在髒亂的牢房裡,看起來倒是有些可憐。可是虞月卓心裡卻無半分波動,彷彿看著一個死人般平靜。

  「九劍公子,你來啦。」女子抬頭看他,嬌艷的臉龐露出嫵媚的笑容,望著牢前清雅高華得有如天上皎月的男子,任何人看到他都覺得這種陰暗的地方實在不適合這個男子,恨不得將他捧到世間最高潔豪華的宮殿裡收藏著。

  花妖兒輕輕一笑,心裡有點明白師姐對這男子數年如一日的癡戀。但是也有些同情,因為那雙清雅如月的眼眸裡,帶給人太多的虛幻,甚至本質上冷淡薄涼得不近人情,一如他藏得讓人無法窺視的內心。

  「你知道我來這裡的目的?」虞月卓好整以瑕地問。

  花妖兒撩開黏在頰邊的發,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美一些,嬌笑著道:「我雖然知道的不多,但這兩年來青門的一些動作也是知道的。九劍公子今天來這裡,莫不希望借妖兒的手對付青門?」

  虞月卓負著手,雙眸含笑,說道:「對付青門並不需要借天音宮的勢,我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也不會與魔教合作,惹來麻煩。我來找你,另有目的。」

  「哦?」花妖兒奇怪了,回想這次的行動,雖然栽了個大跟頭,但損失也不算大,就是現在失去了自由罷。不過,她除了因為師姐花似玉的懇求而參與到古音達與青門對付虞月卓的計劃中,並未做過什麼了,難道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還另有計劃?

  「我夫人身上的毒,可是你親自出手?」

  聽到這話花妖兒明媚的雙眸瞪大,有些錯愕地說:「九劍公子,妖兒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對您的夫人下毒。我們這次與青門合作,是給了青門一些特製的迷幻藥對付殺樓的第一高手,但別的就沒有了。天音宮雖然擅毒,但我們的毒藥也很珍貴,並不輕易出手。」

  聞言,虞月卓垂下眼瞼,唇角微微往上翹,看起來就像個風光霽月的名門貴公子,坦蕩君子,世間無雙。可花妖兒不知怎麼地,硬生生打了個寒顫,再次覺得這位江湖盛傳的頂級劍客有些名不符實,幾次對上,都讓她覺得心中磣得慌。

  見他不出聲,花妖兒有些忐忑地問:「九劍公子,你……打算幾時放了我?或者九劍公子要如何才能放了我?」

  虞月卓抬眼看她,笑道:「花姑娘是篤定虞某不會殺你了?」

  花妖兒聳聳肩膀,說道:「我不像古音達代表北越欲將你除去,也不像青門幾次三翻對你夫人出手,我充其量只是因為師姐之命而幫他們一把罷了,並未有傷人之意。」不過嘛,古音達現在可是她的入幕之賓——簡稱情人,還真有點捨不得他死呢。

  聽到這話,虞月卓忍不住又笑了,雙眸卻染上點點寒意,奇特的聲音慢悠悠地說:「花姑娘將事情推得真是一乾二淨呢。不過要放了你也行,但是有個條件。」

  花妖兒心中一緊,但看到牢前那清雅如月的男子,又覺得自己小提大作了,如此高華如月的男子,估計也不會將她怎麼樣吧。

  「好,只要妖兒做得到,公子儘管吩咐。」

  **********

  阿萌懶洋洋地躺在床上,四肢軟綿綿地使不出丁點的力氣,迷離的雙眼空洞地看著帳頂的雕花圖案。

  半晌,空白的腦袋才漸漸恢復過來,那種彷彿OOXX遺留下的餘韻讓她的臉皮抽搐了一下。明明過程讓人痛不欲生,甚至只想直接死掉算了,為毛挨過去後,卻全身飄飄然的彷彿做了一件十分美妙的事情?真是太苦逼了有木有?!這坑爹的毒啊,好想詛咒發明這種毒藥的人……

  一隻手挑起床帳,衝散了床中的特殊味道,一雙有力的手臂將她無力的身體抱起攬入了一具懷抱裡。

  阿萌抬頭看他,無力道:「……你回來啦?」

  虞月卓應了一聲,低首在她汗濕的額頭上親了一下。外面正下著綿綿春雨,他身上還帶著冰涼的水氣,微涼的氣息讓她覺得很舒服,忍不住將燥熱的臉蛋往他脖子上蹭著。虞月卓身體一僵,卻沒有將她推開反而加大了力道將她往懷裡按去。

  毒發的過程很痛苦,不過阿萌每天都要體驗一次,雖然每一次都疼得恨不得自盡算了,可一看到這個男人的模樣時,她又覺得無論如何,還是忍吧。嗯,此時她突然挺感謝自己從小到大的倒霉事兒,使得她的忍痛能力一流,讓她自己都有些驕傲了。

  哎哎哎,看來她也不是那般一無是處啦,至少她挺過來了,不是麼?

  虞月卓靜靜地抱著她,兩人沒有說話,依偎在一起,聽著窗外春雨沙沙的聲音,氣氛寧謐而美好,連心也軟成一片。

  直到一個時辰後,毒發的後遺症完全消失後,阿萌又活蹦亂跳地下了床,揮舞了下手作了個加油的手勢,精神抖擻地準備去看她家小包子了。

  虞月卓將她捉回來,拉著她的手與她五指相扣,親密地在她唇上輾轉親吻了會兒,方說,「咱們家今天有客人了。」

  「哦?是誰啊?」阿萌好奇問道。

  虞月卓但笑不語,拉著疑惑的阿萌一起出去見客。

  等見到穿得像個良家婦女但看起來就像個煙視媚行的女人,阿萌眨眨眼睛,看著對她笑得風情萬種的妖女,然後轉頭看向虞月卓問道:「這個妖女好眼熟,你準備帶她回來金屋藏嬌了麼?」

  虞月卓笑瞇瞇地當著妖女的面一把掐上某人的臉,笑瞇瞇地說:「我的眼光有這麼差麼?你實在太小瞧我了,真該罰。」

  雖然被掐臉了,但阿萌並沒有生氣,反而有些喜滋滋的,既然虞月卓認為自己的目光不差,那麼他會選擇自己,不就證明自己其實挺優秀的嘛~~想著,阿萌又得瑟了,然後同情地看了眼媚笑僵在臉上的妖女,得到滿意的答案後,不再發表意見。

  「公子,我哪裡不好了?」花妖兒有些傷心地說。

  「你哪裡好?」虞月卓嫌棄地看著她。

  「……我貌美如花,知情知趣,懂男人能讓男人快樂,讓男人享受到世間極致快樂,與我在一起過的男人無不滿意……」

  「嗯,我知道,看來我眼光果然不錯,所以真是看不上你這種貨色。」虞月卓笑瞇瞇地點頭。

  「……」

  阿萌用袖掩唇咧著嘴笑,她知道虞月卓這是赤果果的打擊啊。

  無視風中凌亂的天音宮的妖女,虞月卓拉著阿萌坐下,然後端起丫環呈上來的茶淺抿了一口,淡淡地說:「阿萌,從今天起,她就是你的丫環了,你可以隨便打罵處置,就是不許跟她學壞了。知道了麼?」

  阿萌木然:這種叮囑小孩子一樣的語氣鬧哪般?

  「……喂!」花妖兒滿臉黑線地叫了一聲。

  將花妖兒的身份介紹完後,虞月卓便讓一個嬤嬤將變成將軍府丫環的花妖兒帶下去打扮打扮,讓她穿上適合丫環的衣物。

  「你為什麼讓她到咱們府裡當丫環啊?」阿萌蹭近他問道。

  虞月卓將她摟到懷裡,笑得十分高雅:「做錯了事不是應該接受懲罰麼?雖然你的毒不是她親自下手,但也與她脫不了干係,我怎麼可能會讓她好過呢?以後她就是咱們府裡的丫環了,有危險就讓她幫你擋吧,她就是個耙子。」

  「像夜一一樣麼?」阿萌也覺得夜一這前殺樓的殺手也挺像耙子的。

  虞月卓欣然道:「看來你的智商還不算低,獎勵一下。」低首親了她一口。

  阿萌木然,這男人心肝都黑得滴墨了,讓她著實有些怕怕的,心裡開始同情惹到他的人了,暗暗慶幸自己的識時務,沒有惹著這變態又小心眼的男人。

  距離上巳節過了三天,這三天來虞月卓在軍營和家裡來回跑,似乎挺悠閒的模樣,每天都按時回家,讓阿萌都覺得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直到今天花妖兒的出現讓她知道他心裡已有計劃。

  花妖兒離開不久,丫環過來稟報醫女容顏過來了。

  容顏依舊是那副清清淡淡的模樣,不緊不慢地走來。只是阿萌看著突然覺得有點兒不對勁,想了片刻,才恍然大悟。

  原來是容顏身後沒有跟著一襲橘衣的少年。

  「阿顏,閻公子呢?」阿萌忍不住問道。

  容顏將醫藥箱放到一旁,接過丫環遞來的乾毛巾擦去身上的雨珠,淡淡地說:「我沒有栓著他,更沒義務看著他。」

  阿萌哦了一聲,覺得容顏這語氣真是太冷淡了,她以為他們之間其實有點那啥的,畢竟這兩個人的相處模式有點古怪。

  「阿塵去天音宮了。」虞月卓說道,似有若無地看了眼容顏,但卻無法從那張清淡的容顏上瞧出別的東西。

  正巧這時,花妖兒和知夏等丫環端著茶點進來了,恰巧聽到虞月卓的話,面色□,插嘴道:「什麼?塵公子去天音宮了?」說著一臉畏懼地看著虞月卓,目光閃爍不定。

  比起面對虞月卓時的從容淡定,花妖兒似乎對閻離塵有著深深的忌憚,反應總是特別地大。

  知夏等丫環有些不悅地瞪著花妖兒,覺得這女人根本還沒有丫環的自覺。

  阿萌朝她露齒一笑,大方地點頭:「對啊,閻公子真是個好人呢,竟然在這種時候去天音宮。夫君,對吧?」阿萌不忘拉同盟。

  虞月卓含笑地點頭,一副溫柔體貼的模樣。

  花妖兒的表情宛若吃了蒼蠅一般,被這對惡劣的夫妻弄得有些無力。花妖兒覺得將軍夫人明知道自己忌憚閻離塵,卻這般說,純粹是來膈應人的,整個武林的人都知道,若是魔琴尊者是好人,那麼天下間再也沒有好人了。這個看起來弱小又無害的將軍夫人也是個惡劣的人,怨不得會被虞月卓看中娶回家。

  容顏要給阿萌換傷藥,閻離塵讓丫環們下去,留下了花妖兒。

  過了三天,那道不算嚴重的劍傷應該已經無大礙的,但是奇怪的就是一直沒有收口結疤的意思,這傷口看起來宛若新傷一般,稍微力氣大點還可能崩裂出血。當然,這只是錯覺,事實上容顏配置的藥粉很有用,對那毒有克制的作用,不然毒發時阿萌那樣掙扎的動作早就弄得鮮血淋漓了,哪還能這般輕鬆。

  花妖兒只瞧了一眼,便驚呼道:「是紅顏纏綣。」說完便感覺到一道陰鷙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警惕地抬眼望去,正巧看到溫文儒雅的男子素來清雅的眼眸無比冰冷,唇角若有似無的笑容幾乎灼傷人心。

  花妖兒僵硬地別開臉,不由觀察正與容顏說話的阿萌,有些驚訝她現在還臉帶笑容,眉眼間並無陰影,看起來很正常,完全沒有一般人知道自己中毒後萎靡驚恐怖。

  這毒取名「紅顏纏綣」,聽起來十分雅致,卻是讓人頭疼無比,毒發時甚至有如千蟻噬身,痛苦非常,毒發後的感覺更是讓正常的女子覺得羞辱萬分。在花妖兒的記憶裡,那些冰清玉潔的武林俠女被中下這種毒後,大多是容顏憔悴,甚至不堪忍受之下自殺的也不少。可瞧阿萌,這種淡定自若的模樣,還真是不正常哩。

  花妖兒蹙起彎眉,心中有些沉重。她知道這次自己師姐將她坑了,明面上是拜託她幫忙將情敵綁去給她,可私下她也作了兩手準備,與青門的人合作,竟然將這霸道無比的毒給了青門。

  「看什麼?」

  聽到虞月卓的聲音,花妖兒沉吟了下,老實說道:「我只是覺得將軍夫人非一般女子,中了這毒還能如此淡定自如,讓妖兒好生佩服。」

  那是因為她神經大條,對很多事都看得開,又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之苦。

  虞月卓在心裡暗暗地說,眉宇間不覺染上些許自豪,彷彿阿萌這些美好的品質都是因為他的關係。

  「既然你知道這毒的名字,你能解麼?」虞月卓問道。

  「老實說,不能。」花妖兒搖頭,「也許你們不知道,我們天音宮裡有好幾個長老,每個長老掌管不同的毒物,除了宮主外,沒有人能將天音宮所有的毒都掌握。就如同我所會的毒與我師姐花似玉不同,這紅顏纏綣是我師傅傳與我師姐的一門毒,我知道它,但卻沒有它的解藥,也不會配。」

  突然,花妖兒咦了一聲,看著容顏拿出的藥粉,纖足一點躍過去,用手指沾了一點藥粉碾了碾又放到鼻下嗅了下,詫異道:「你竟然能配出與它相剋的藥?你是誰?」

  容顏沒有理她,倒是阿萌好心說道:「這位是宮裡醫女局的醫女。」

  「不可能,皇宮之人怎麼可能知道我天音宮的東西?」花妖兒斷然道。

  這時,虞月卓慢條斯理地接口:「花姑娘,你是不是忘記自己的身份了,你現在可是我夫人的丫環,不得對客人無禮。嗯,既然是丫環了,叫你花姑娘也不適合,我記得你未被天音宮宮主收入門下之前,是姓任吧,不如就叫任妖吧。」

  「……」

  花妖兒僵硬地看著雖然笑得高雅如華但難掩惡劣的男人,突然深深後悔這筆交易,她是不是將自己推入火坑了?

  (任)人妖?!!

  阿萌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住,但看到再一次被虞月卓欺負得風中凌亂的花妖兒,忍不住抿著嘴偷偷地笑著,看虞月卓這心腸黑得甚比黑山老妖的傢伙去坑人真的好歡樂啊~~只要這男人不坑自己,他坑誰她都沒意見的。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4 05:42 PM

第 98 章

  被虞月卓坑了一次的花妖兒不甘不願地成為了阿萌的丫環之一,並且還是個有危險就必須為主獻身的丫環,讓花妖兒覺得虞月卓這貨實在是太黑心肝了,完全與他那高華優雅的外表不相符,早知道是這樣她還不如老死在監牢裡算了。

  容顏為阿萌包紮好傷口後,但收起東西準備離開。

  花妖兒盯著她,心中有些躊躇,因為她記得那天在蓮花觀寺,閻離塵為了救這個女子將她的小金蛇殺了,使得她也跟著折損了幾成功力,可見閻離塵有多在意這個女子。可是花妖兒謹記自己師尊對閻離塵的深情,所以心裡也有些不待見容顏,覺得這種平凡的女子何以配得上除了性格什麼都頂尖的塵公子。可卻未想,她原以為普通的女子竟然懂她們天音宮的毒,甚至知道的比她這個天音宮的正統子弟知道的還要多……

  花妖兒一時拿不定將容顏怎麼辦,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容顏撐著傘離開。

  不過想了想,花妖兒決定追上去問個清楚。

  花妖兒是在鎖瀾院門前攔下容顏的。

  煙雨迷離,細如絲的春雨打在身上有種冰冷的感覺,那撐著油紙傘的女子清清淡淡地站在煙雨中,一雙沉靜清冷的黑眸看著將她攔下的女子。

  花妖兒很快便能區分這女子與閻離塵的那種清冷不同,閻離塵的冷是一種冰冷無情的冷,對任何事情都用一種戲看紅塵般的眼神看著,顯得高高在上,眾生在他眼裡如螻蟻一般的弱小卑微。而這女子的清冷只是一種空洞無物的冷,彷彿世間萬物已經沒有什麼能讓她擱置在心頭,有種歷經了千帆歸來的沉靜。

  「你與天音宮有何關係?」花妖兒問道。

  容顏將傘略略移高,淡淡地望著攔下她的女子,輕慢的聲音沒有起伏,「沒關係。」

  花妖兒一臉不信的表情,「你今天若不明說,我不會讓你離開的。」

  容顏淡然不語。

  花妖兒心裡有些挫敗,因為她知道容顏定然曉得自己現在是拿她沒轍的,她的小命還拽在虞月卓手上,可不敢對將軍府的客人動手。而且就算是下毒的話,她覺得這女子連她師姐的紅顏纏綣之毒都能配出來,估計也不會怕她的毒藥……

  所以,花妖兒真拿她沒轍。

  「好吧,我換一個問題,你與……閻離塵是什麼關係?」

  「沒關係。」

  「我不信。」花姑兒突然有些看不慣容顏的冷淡,決定說些什麼來膈應她,「你知道麼,塵公子姓閻,出自最神秘的閻氏家族,這個家族的人連北越一些部落的大巫也不敢對上,要不然古音達也不會這麼輕易地被虞月卓捉住了。可是,從我知道閻離塵這個人的時候,我就聽說他這十幾年來一直在紅塵中流浪,欲尋找一個人。我師尊曾經告訴過我,他要找的是他最心愛之人,聽說他不小心將心愛的人弄丟了,所以寧願霜染白髮,也要將心愛的人找回來。草原上很多神秘的部落都被他光顧過,據說就是為了尋找他心愛的人,而去了北越找那些部落的大巫師用他們的能力為他測出他要找的人在哪裡……」

  容顏靜靜地聽著,不發一言。直到花妖兒說完後,將傘略移低,從她身邊走過。

  花妖兒目送她離開的背影,唇角翹起,目光冰冷。

  ****************

  等屋子裡的人都下去後,阿萌讓奶娘將兒子抱過來,然後問虞月卓:「閻公子是去天音宮幫我取三葉蘭麼?」

  「不是。他才沒有這般好的心腸!」虞月卓毫不客氣地否決了。

  「那……」

  虞月卓從阿萌手中接過小包子,伸出一根手指讓小包子抓著,繼續說道:「原本我是打算親自去找花似玉拿解藥的,順便給她點教訓。誰知道阿塵卻跑來和我說,他親自去天音宮一趟,反正他也是順路,我就叫他幫忙向天音宮的宮主順便拿解藥了,也省得容姑娘花時間配。」

  這種順路的說法腫麼讓人覺得這般難受呢?阿萌無語了一下,還是想不透,問道:「他為什麼突然去天音宮呢?真的不是為了幫咱們?」

  虞月卓看了她一眼,憐憫地騰出一隻手摸摸她的腦袋,說道:「你真單純得好騙,阿塵那種無恥又下流的人怎麼會幫人呢?我猜他定然是遇到了什麼困難——例如在容姑娘那裡碰釘子了,所以才會任性地跑出去的。就不知道容姑娘幹了什麼事情讓他情緒這般大。」

  雖然被他諷刺智商不高阿萌有點不高興,但聽到他接下來的話後,阿萌整副心神都被吸引過去,「難道他和阿顏吵架了?他們吵得起來麼?你瞧他總是一副隨意又冷淡的樣子,阿顏也是個萬事不上心的,怎麼可能吵得起來?是吧?」

  虞月卓含笑點頭,面上是認同了她的話,至於心中怎麼想嘛,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不過看到阿萌因為他的附和而一副喜滋滋的表情,虞月卓沒有再惡劣地打擊她,畢竟是自己要寵的女人嘛,偶爾也要寬容一下的。

  「其實有他去天產時宮也好,雖然不能親自為你出氣有點可惜,但你身上的毒物發作時我可以陪在你身邊。這樣很好。」

  聽到他的話,阿萌一顆心暖乎乎的,突然有種想要撲到他身上好好摟著他的衝動。

  *********

  由於阿萌和虞月娟都是傷患,兩人開始宅在家裡足不出戶,也沒有什麼客人上門來打擾她們。隔壁的鄰居二翠姑娘也沒有像以前那般三天兩頭跑來看小包子了,聽過府來找虞月卓的溫良說,如翠懷孕後應挺大的,所以便讓她在府裡休養了,被胡太醫變相地禁了她的足。

  接下來的幾天,虞月卓減少了出門的時間,大多數時是在家裡處理公務,有時候是溫良直接過府來與他商議事情。

  男人的事情自然不會和女人說,如同那句俗語:戰爭讓女人走開。所以有些事情阿萌只能從虞月卓的神情中窺測一二。然後,過了兩天,虞月卓又突然忙起來了,阿萌不知道他忙什麼,想問嘛,他只是笑笑,讓她不用擔心。

  阿萌直覺有事情,所以他才會讓自己不擔心。直到姚青青上門時,阿萌才知道虞月卓在忙什麼。

  已經嫁為人婦的姚青青已經不能像以往當姑娘時那般能隨意地跑來找阿萌玩了,有時候十天半個月才會來一趟,有時候一忙時,一個月不見也有可能。

  今天姚青青過府來是看望小包子的,也因為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心裡有些擔心阿萌,所以就過來了。誰知道見到阿萌時,又讓姚青青吃驚的是,阿萌竟然在上巳節時候受了傷。

  正當姚青青擔心地詢問阿萌的傷勢時,奴婢打扮的花妖兒端著茶點上來了。花妖兒雖然是個擅使毒的女子,但一手泡茶的手藝也挺有大家風範,泡出來的茶極有味道,讓阿萌很愛喝。

  姚青青先是聞到一陣茶香,等看到雖然穿著樸素,但長得妖裡妖氣的花妖兒時,突然哼了一聲,對阿萌說:「你打哪兒弄來這種小妖精?看她就不是個良家婦女,應該直接賣到青樓去。」

  阿萌囧囧有神地看著姚青青,不知道純良的姚青青腫麼會知道「青樓」這種東西。不過姚青青倒是說對了,花妖兒自然不是良家婦女,甚至是個入幕之賓多如過江之鯽的魔教妖女,與青樓女子相比,可是不逞多讓呢。而且人家青樓女子大多是身不由已,而她是心甘情願。

  花妖兒嫵媚的大眼睛盈盈一轉,用媚得彷彿能滴出水來的眼睛瞅著姚青青,嬌聲道:「楚三夫人怎麼能這般說妖兒呢?妖兒可是極仰慕三夫人的,畢竟三夫人敢為了心愛的三公子當著京城百姓的面將翠儷閣的花魁蘇水潔直接趕出府裡,這膽量讓妖兒好生敬佩呢。」

  聽到她的話,姚青青面色稍霽,但仍是說道:「我就是討厭這種覬覦人家丈夫的青樓女子,人吶,還是識相點比較好。」所以被她當成了青樓女子的花妖兒才會被她這般不客氣地諷了一次。

  阿萌瞪大眼睛,驚訝問道:「什麼意思?青青,有青樓女子和你搶男人?」

  說到這事,姚青青就臭著臉,對阿萌說道:「還不是那個盧尚書家的公子盧文祖搞出來的事兒!盧文祖以前是想讓阿弦娶他妹妹的,但阿弦奉父母之命與我定了親,所以與盧文祖他們幾人就與阿弦絕交了。這還不算,上個月,盧文祖竟然讓人將一個女人送到王府,說什麼物歸原主。」

  說到這裡,姚青青氣得手都抖了,在阿萌忙拍撫心口時才緩過氣,繼續說道:「我原本不知道什麼意思的,後來才聽我院裡的丫環說,盧文祖送回來的女人曾經是青樓裡的花魁,因為惹到了安陽王世子估計要性命不保而被阿弦救下。阿弦跟我說了,他對蘇水潔沒有非份之想,只是與安陽王世子有間隙才會出手破壞他的好事,將蘇水潔救了下來,本想等事情結束後就將蘇水潔送走的。誰知道盧文祖這色胚去靖王府參加太妃的壽辰時,看上了蘇水潔,便從阿弦這裡將蘇水潔要過去,接回了盧家要納蘇水潔為妾。你不知道,當時為了這事,盧尚書差點沒氣得中風,後來因為事情鬧得太大,所以盧文祖才沒有將蘇水潔納進盧家,而是養在外面。」

  阿萌靜靜地聽著,在姚青青說得渴時給她倒杯茶。花妖兒也坐在一旁支著臉頰笑盈盈地看著她們,像在聽故事一樣。

  「我和阿弦成親後,幾次遇見盧文祖和他妹妹盧小姐,發生過幾次不愉快,阿弦曾經和盧文祖這人頗有些交情,現在見面卻像是遇仇人一樣,那幾個人總是想找阿弦麻煩讓阿弦出醜。我估計這蘇水潔也是盧文祖想出來的法子,想讓阿弦出醜,順便離間我和阿弦的感情。更讓我氣憤的是,那個什麼蘇水潔竟然一副冰清玉潔的模樣說她會委屈自己,只要阿弦肯收留她。我自然看不過去,直接命人將她趕出王府了,誰知道當時盧文祖會安排了人在偏門裡等著,一見蘇水潔出現就大聲嚷嚷著,將這事鬧得眾所周知,還污蔑阿弦不念舊情,是個心狠之人……」

  阿萌也想起了在肅王府時偷聽到楚君弦與盧文祖等人的對話,心裡頓時對那盧尚書之子再一次噁心不已。

  「青青你做得對,別為那些小人而生氣了,犯不著。」阿萌趕緊給好姐妹撫胸口,堅決力挺好姐妹。

  姚青青已經不那麼氣了,朝阿萌笑了笑,眼角瞥見雖然穿著婢女衣服幹著婢子活卻一點也不像婢女的花妖兒,心裡有些擔憂,湊到阿萌身邊小聲地說:「這個小妖精是怎麼回事?你怎麼讓這麼妖裡妖氣的女人在身邊伺候?外一她對虞表哥有企圖怎麼辦?你能防得住麼?你糊塗啦,怎麼盡給自己找噁心呢?」

  「……不是我找的。」阿萌木著臉說。

  我的男人多得是,才看不上虞月卓那黑心肝的男人呢——花妖兒也在心裡偷偷說。

  「難道是虞表哥?」姚青青杏眼圓瞪,驚訝地掩著唇,然後一雙眼睛犀利地瞪著花妖兒,恨鐵不成鋼地對阿萌說:「快,趁表哥不在,挑她刺兒,找個由頭將她賣得遠遠的,賣到山旮旯裡給殺豬的當婆娘,讓她一輩子無法翻身!」

  「……」

  阿萌差點撲地不起:=口=到底是誰教壞了可愛的青青?

  雖然很不想聽,但是修為擺在那裡不得已將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的花妖兒也想撲地不起,默默地回想著,她這種江湖無根女子似乎和靖王府的三少夫人沒有仇吧?她至於這般惡毒地對她嘛?她再不濟也不用著給山旮旯裡的殺豬的當婆娘吧?

  「好了,青青,這事兒你不用擔心,她沒那個膽子勾引我男人的,因為敢勾引我男人的我會詛咒她不得安生。」阿萌木著臉安撫霸氣側漏的姚青青姑娘,見她一臉不以為意,只好轉移話題,「對了,你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啊?」

  果然,聽到這話,姚青青沒有再揪著這話題,反而蹙起眉頭,對阿萌說道:「阿萌,你家小姑子是怎麼一回來?好好的一姑娘竟然如此不檢點與人私相授受!外頭的人都說你這大嫂教管不嚴,看起來也不是個好的……」

  「什麼?!」

  阿萌吃驚地看著她,拉高了聲音打斷了她的話。

作者: afra0055    時間: 2016-3-4 05:44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3-5 02:46 AM 編輯

第 99 章

  「阿萌,你家小姑子是怎麼一回來?好好的一姑娘竟然如此不檢點與人私相授受!外頭的人都說你這大嫂教管不嚴,看起來也不是個好的……」

  聽到這話,阿萌拉高了聲音打斷了她,咬牙問道:「青青,這話是誰說的?怎麼回事,我怎麼不知道我家小姑與人私相授受了?」虞月娟現在皮肉傷比她還嚴重,和男人授受得起來麼?

  姚青青挑起眉,也同樣驚訝問道:「這事外頭傳得都有好些天了,你不知道?你家小姑子呢,她也不知道?」

  阿萌沉著臉,說道:「月娟她的腳受傷了,一直在自己的院子裡養傷。」

  姚青青點頭,覺得自己明白了,然後有些同情地說道:「看來她也挺可憐的,被人這樣陷害,這擺明著就是衝著她去的。不過你放心,虞表哥已經派人找出造謠生事的人了,而那讓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就是這事有些後遺症,畢竟無論這事是不是有心人諂害,對於你們的名聲都有隕。特別是虞月娟,依她那心高氣傲的脾氣,這次估計會氣得哭了吧。」

  說著,姚青青還真有些幸災樂禍,畢竟從小到大虞月娟總愛找她麻煩,她自然也不是什麼善茬子,感情也沒那般好,自然樂於看她倒霉受罪。只是若是涉及到阿萌,姚青青也是不幹的,這便是她為何會急沖沖地跑來找阿萌的原因。

  看姚青青自說自話,阿萌根本沒有丁點被安慰感,有些急地扯了扯她的衣服說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呢,你就給我仔細說說吧。」

  姚青青這會也不急了,拍拍她的手,示意她莫急,然後慢慢將近來京裡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

  幾天前,京裡突然有流言傳得似模似樣,據說有人看到在上巳節那天,靖遠將軍的妹妹與陌生男子在蓮花觀寺的客房裡私會,虞姑娘甚至將自己的手帕贈予對方,後來卻被對方不小心遺失,然後被人撿到。

  這流言說得一板一眼,還有事實根據。原因便是上巳節那天蓮花觀寺確實發生了些不同尋常之事,有許多人可是親眼目睹了虞將軍的妹妹獨自一人去寺院客房裡歇息,在那之前,已經有一個男人率先進了客院。於是沒有人再懷疑這流言的真實性,甚至有些當時也在蓮花觀寺遊湖的女人八卦地補充了一些她們知道的事情,使得這子烏虛有的流言一下子變成了真得不得了的事情。

  如此,不到一天時間這事便傳遍了京城,讓一些原本想攀上將軍的家庭也熄了那個心,不再派媒人上將軍府。然後流言越滾越大,甚至有人懷疑起將軍府女主人的持家能力,才會任自己未出閣的小姑子做出這等丟臉的事情……

  這事傳得極轟動,虞家被驚動了,也很快就傳到了虞月卓耳裡。

  這些天來,雖然虞月卓忙著關注北越的事情,也從古音達那裡套出了北越草原東部聯盟部活想要除去自己的陰謀,但因他人現在在京城,所以北越人想對他不利也要看他們有沒那個有本事。所以虞月卓根本沒有將北越東部聯盟勢力派來的探子放在心裡,反而開始將目光放到惹著他的仇人身上,正在琢磨著怎麼使壞呢。

  而當虞月卓得知這樁對自己妹妹及妻子皆不利的流言時,頓時當場拍碎了軍營裡自己辦公的桌子。虞月卓自然不會任人這般污蔑他的家人及妻子,馬上讓人去將事情打探清楚。

  然後,過了兩天,京裡又有人傳出這事純粹是對將軍府的污蔑,是與靖遠將軍結仇的人為了打擊靖遠將軍而設計出來的陰謀。

  為了取信於人,靖遠將軍也拿出了證據,將放出流言的一個來自外地的刺頭找了出來,經五城司衙門審過後,查出此人正是受了有心人的收賣特地污蔑靖遠將軍的妹妹以打擊靖遠將軍,才會搞出這一系列的事情。甚至將軍府的人也查出,上巳節那天虞將軍的妹妹遊湖時被人搶走了手絹,而搶手絹的便是造謠的這個人。

  當然,事情並沒有因為找出造謠的人就結束,這人只是受人指使罷了,還有幕後的指使者呢,但可惜的是,那造謠的人卻在牢裡自殺了,結果沒能查出幕後的指使者是誰,自然也不知道到底是誰與將軍府有仇弄出這種事情。

  只是,經過這件事情,將軍府的名聲還是受了影響。私底下還是有很多人覺得,這會不會是將軍府為了轉移視線而特地找出個人來洗清虞小姐的名聲的?是不是其中還有隱私?對這件事情眾人有很多猜測,這純粹是日子太平無事幹的八卦,所以八卦一多起來,當事人再怎麼無辜名聲也會受到影響。

  正在這種時候,還發生了一件充滿了緋色的事件。

  何太傅家的三公子何昭宇在街上攔住了下朝回府的靖遠將軍,誠懇地告訴將軍,他知道虞小姐是清白無辜的,並且表明心跡,為了證明虞小姐的清白,他願意娶虞小姐為妻……

  當時圍觀的官員及百姓都嘩然了,只有虞月卓坐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面帶誠懇的何昭宇,突然展顏一笑,眉目俊雅,卻毫不遲疑地拒絕了何昭宇的提親,並且告訴何昭宇,他們將軍府不屑與卑鄙無恥的小人成為親家,更不會將妹妹嫁給一個人面獸心的小人。

  如此誅心的話一出,當時所有在場的人都驚了,特別是那個說話露骨的人還笑得如此高雅時,讓人有些不敢置信。

  只有何昭宇面色陰沉得可怕,也回了一句:「將軍此話是何意?莫不是因為令妹被人污了名聲,卻懷疑到何某身上?若不是見過令妹,知道虞姑娘是那般高潔的女子,我都要以為將軍也是那等胡亂栽贓之人了。」

  此話雖然是稱讚,但卻有反效果之意,於是再度讓人想入菲菲了。

  也因這一件事,將軍府徹底與何太傅交惡。

  ********

  「何太傅家的三公子?」阿萌摸著下巴,然後忍不住看向幾乎像沒骨頭的蛇妖一樣趴在桌子上的花妖兒,見她望過來後,花妖兒朝她露出分外妖艷的笑容,阿萌只能默默地收回目光。

  姚青青瞧見這一幕,自然又是一陣厭惡。

  「何三公子真的說要娶月娟?」阿萌問姚青青。

  說了這麼多,姚青青也口渴了,端起茶喝了口,點頭道:「是的,當時在東城的大街上,很多人都看到了,也聽到了他們的回答。」說著,姚青青湊近阿萌,突然說道:「何三公子也是個靈秀傑出的人物,據聞京中許多貴女都對他芳心暗許,恨不得嫁給他為妻呢。可是表哥卻說絕對不會將妹妹嫁給這等卑鄙無恥之徒。阿萌,知道表哥為何會這麼說麼?」

  其實不只姚青青疑惑,京城裡許多人的疑惑,不知道到底誰比較可信。

  在大多人眼中,何府是古老的書香世家,家中世代在朝為官,甚至因其家風嚴謹而輔佐過幾代的帝王。是以出自百年書香世家的何照宇自然也是個儀青堂堂的男子,自小便有好名聲,可謂是聲名遠播,給人的感覺從來都是正派的。

  而虞月卓不只是大楚所有人都景仰的大英雄,還出自古老的虞家,家世比起何家還要貴重一些,甚至現在還是天子寵臣。除去這些外在的條件,見過虞月卓的人都會認為這是一個坦蕩無雙的君子,俊雅的外貌,高雅得體的儀容,高潔無垢的氣度,舉世無雙。

  所以兩個都有如此好名聲的人,沒有人會將「卑鄙無恥」等不好的詞冠在他們身上。可是偏偏那一次大街上的求親,兩人意有所指的話,皆讓圍觀的人浮想聯翩,卻不知道該信哪個。

  阿萌眨了眨眼,然後很淡定地說:「自然是我家相公說得對了,以我家相公的人品自然不容人懷疑,定然是何府的公子是個卑鄙無恥之人,所以我相公才會一口回絕了他的求親。而且我覺得相公也說得對,何府的人都不是什麼好人,我和月娟這次受傷還是被他們害的。」

  姚青青瞪大了眼睛,「此話怎講?」

  花妖兒滿臉黑線地看著面不改色說謊的阿萌,心中默默吐槽:將軍夫人真會睜眼說瞎話啊。不過她覺得兩邊的人都不是啥好東西就是了。

  阿萌看了一眼正在腹誹的花妖兒,花妖兒馬上移開目光,專注地盯著柱子上的花紋。

  接著阿萌就說了簡約版的蓮花觀寺院的事情,果然讓姚青青也開始厭惡起何家的人,並且認為敢污蔑如君子般高華坦蕩的虞表哥的人都不是好東西,何太傅也特無能了,竟然生出幾個不要臉的小人……

  「那現在外頭怎麼說?」阿萌需要確認外頭的流言發展得怎麼樣了,才好去安慰一下躺著也中槍的小姑子。

  「有虞表哥在,流言自然平息了,只是你們也出名了,雖然輿論是站在你們這邊,很多人都同情你們被如此連累,但也不凡惡意中傷之人。」姚青青歎了口氣,就算是無辜的,但還是產生了不良影響。所以她才會心急火燎地過來看看阿萌怎麼樣,誰知道這丫的竟然還被瞞著,該說將軍府的人隱瞞的措施做得到位麼?

  對於自己會被隱瞞得如此嚴實,不肖想也是某位將軍的功勞。阿萌倒沒有覺得有什麼,她這些天被那囧毒折磨得要死,哪有心思理會其他?估計虞月卓也是擔心這個,所以才會將將軍府的消息都封死了。

  見阿萌沒有啥影響,姚青青逗留了會兒,又抱了小包子後,便告辭離去。

  不過離開之前,姚青青又看了一眼絲毫沒有丫環感覺的花妖兒,再一次同阿萌確認:「你真的不打算在虞表哥回來之前處理了這小妖精麼?若是你想賣她,我可以馬上幫你聯繫可靠的人伢子,保證沒有人能查到她被賣去哪個山旮旯,不會讓你為難的。」

  阿萌囧著臉回答:「放心,她真的不是問題。」這個可是她以後檔危險的耙子,真心不能賣啊。

  花妖兒撐在臉頰上的手直接滑到後腦勺,同樣囧囧有神地看著姚青青。

  於是,勸說阿萌不成的姚青青只能恨鐵不成鋼地離開了。

  *********

  下午,虞月卓又提早回家了。

  阿萌午睡起來聽到虞月卓回來的消息,連頭髮也沒梳,就跑出去撲到了剛踏進房門的男人懷裡。

  「怎麼了?」虞月卓挑眉,雙手環住她的腰肢,一雙溫雅如月的眼睛瞧向一旁的花妖兒。

  花妖兒歪歪嘴,心裡雖然覺得自己受夠了這個惡劣又愛吃醋的男人——竟然連她多看阿萌一眼都陰森森地盯著她打算下黑手,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但為了小命著想,還是識趣地退下去。

  「外頭的流言到底是怎麼回來?怎麼發生的?」

  聽到她的話,虞月卓便知道瞞不住了。不過剛才回來時聽到管家報告今天靖王府的三少夫人過府來的消息,虞月卓便知道以姚青青的性子定然會告訴阿萌這個消息的。

  虞月卓摟著阿萌往室內走去,也沒有叫丫環進來伺候,反而將桌上的茶壺往阿萌那裡推了推,示意阿萌給他倒茶。阿萌有些黑線,這茶壺都在他面前了,還往她這裡推要她給他倒茶,真是個壞習慣,懶夫君。不過她現在有事要問他,所以很聽話地伺候他。

  虞月卓喝了一杯茶後,方給阿萌解惑:「不過是何昭華那小子想娶月娟弄出來的事情,他以為將月娟的名聲弄壞了,然後再以救世主的高尚情懷出現表示娶月娟我就會答應讓他娶了麼?那小子是有些頭腦,但太嫩了,先讓他得意兩天。」

  阿萌瞄了瞄,見他眼裡的惡意怎麼也掩藏不住,便知道他打算將何昭華往死裡整了。

  「那個……他怎麼會想娶月娟呢?難道真的像上次他給月娟情詩時說的,他深深地愛上月娟了?」阿萌有些惡寒地問道。

  這點虞月卓倒是清楚,支著臉悠然道:「估計是為了給他妹妹何纖華報仇吧。上回我將何纖華打下山崖,本是想將她廢了的,誰知道青門的門主會不惜耗費十年功力救她呢?不過雖然救回來了,何纖華不養個三年五載的,也難恢復以前的功力。所以,何昭宇對月娟出手,也是為了讓我嘗嘗妹妹被傷害的仇吧。」

  阿萌:=__=!果然,這男人實在不是什麼好人!怨不得何昭宇會找他們麻煩……

  過了一會兒,阿萌又問:「你打算做什麼?怎麼對付他?」

  虞月卓摸摸她的腦袋,柔聲道:「不用擔心,也別想太多,我會處理的。」

  「但是月娟那邊……」阿萌仍是有些愁,「雖然這事情很快證實月娟是清白的,但是被人這般污蔑,月娟一個小姑娘怎麼受得住?就算咱們瞞著她,也不可能一輩子都瞞著吧?」

  這些天來,她還在奇怪怎麼不見刑家那邊的人再上門來關禮了呢,敢情是出了這事兒,刑家怕惹得一身腥也撤了。

  虞月卓卻不著急,笑道:「等月娟的傷好了,自有人會上門來提親,到時就給她定下親事吧,也免得一些阿貓阿狗的都盯著她。」

  聽到他將京裡那些想同將軍府攀關係的人說成了「阿貓阿狗」,阿萌忍不住噗的一聲笑出來。

  放下一樁心事後,阿萌狗膽也肥起來,揪著他的衣袖問道:「那你準備怎麼處理何三公子?能告訴我麼?」

  虞月卓將她摟到懷裡,咬了下她的耳墜,壞壞地挑起眉毛,問道:「你確定你想知道麼?」

  「呃……」

  為毛她覺得突然很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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